[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478 藏匿

　　長辮妹子沒武力沒特長，照理說應該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但是她還有一點葉霜等人都沒有的好處，那就是她是本地人的優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論起對這方圓十里的熟悉，就算是葉霜的敏銳五感或者安東尼斯調出衛星地圖，任憑哪一個都不能和實實在在生活在這裡好幾年的長辮妹子相比。

　　韓初也明白自己在長辮妹子眼中的警戒等級了，他沒有那麼空閒的工夫和對方慢慢改善關係，於是乾脆開門見山，從手邊推出來一個系口的布袋，袋子鼓鼓囊囊，從外面根本看不出裡面裝了什麼。

　　「這裡面的東西，麻煩你今天出去的時候在外面撒一下。」韓初沒有廢話的直接吩咐道：「距離不要間隔太遠，大概每五十米內有一個就行了。也不用考慮路線問題，只要是在村落外面，你走過的地方都撒上。」

　　長辮妹子轉頭看葉霜，後者溫和笑笑，對妹子點了點頭。

　　「……那好吧。」長辮妹子什麼都不多問，小心翼翼接過布袋，打開來往裡面看了眼。

　　袋子裡面就是之前安東尼斯在外面播撒過的那些小信號球，只不過被簡單噴漆成了灰白黑交雜的顏色，形狀也敲得不規整，每個只有花生米大小，隔遠些看根本不起眼，就像是路上隨處可見的小石子。

　　只用上攔截和搜索信號的功能話，這些收訊球彼此間隔五十米的距離就夠了，如果像昨晚一樣要撒警戒網，那才需要更加的密集。

　　「你們覺得，這個地方真的會有問題嗎？」

　　安東尼斯百無聊賴的敲著電腦。看著屏幕上一團大紅點在地圖上緩慢的移動著，然後時不時從這一團大紅中又分出一個小紅點，散落在地圖的某個地方。慢慢的，整個屏幕就這樣被散開的紅點鋪滿，無處不在的蒐集著自然村及其周圍的信息。

　　韓初也瞄了眼屏幕，滿意：「看來那姑娘是特意去給我們散播終端了，不然不會鋪得那麼均勻。也不會有那麼大範圍。」

　　除非長辮妹子是去巡山。否則怎麼可能把每個角落都給轉上一圈？更別說還能一上午時間就把信號終端給均勻的撒出一半了。

　　蘇箏背了個旅行包在外面踩點，以她眼力正可以看看有什麼值得注意或是不自然的地方。她一個普通小女生沒什麼好講究的，就算遇到人。頂多裝裝來探友的就過去了，至於這個「友」自然就是報的長辮妹子的名字。

　　家裡只剩兩個男人和一個葉霜坐鎮，三人畫風和這個小村嚴重不合，出門必遭圍觀。所以低調一些總比惹來過多關注的好。

　　安東尼斯笑眯眯的，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我們救了她。事實證明這個女孩也是懂得感恩的。雖然她不問我們在做什麼，但卻願意默默的幫助我們……」說著說著突然眼睛一亮：「嘿，快來看看這裡！」

　　韓初過去一看，有幾個小紅點剛丟下就從屏幕上消失了。

　　「無線電干擾？」韓初興味挑眉：「看來是找到地方了。」

　　安東尼斯摸摸下巴：「再等等。也許這裡只是個騙局，我們再看看其他地方再說。」

　　屏幕上的小紅點依舊在星星點點的勻速擴大著，不出所料。除了剛才消失的那一片以外，還有幾個地方也出現了干擾。紅點消失的區域都被安東尼斯標註了起來，最後等到終端覆蓋區域不再繼續擴大的時候，今天偵查到的地方已經發現了三處被屏蔽的區域。

　　「你們猜，這三個地方哪裡才是真的？」安東尼斯把已經圈好的地圖轉向另外兩人，興致勃勃的讓他們投票。

　　三個屏蔽區分別在以自然村為中心的三個不同方向，除非是有人要分埋炸彈想把村子炸上天去，否則不管什麼行動，這樣的位置都不方便互相配合。

　　這樣一來答案就簡單了，三個屏蔽區中肯定有至少一個是陷阱，如果運氣再差一些的話，也許三個都是陷阱。而是不是有一個真正重要的地方埋藏了什麼秘密，這一點誰都不知道。

　　葉霜沉吟片刻，想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現在對方目的不明，實在沒有什麼推斷依據啊。」

　　韓初不跟他們廢話，已經在用手機聯繫自己老子，軟硬兼施打探人家機密，重點是想問問現在外面行動的進度，好看看能不能配合這邊的情況聯想到什麼。

　　不一會兒後，老薑雖辣也還是顧念兒子，想到兒子留在原始山村就是為了幫忙留守，於是最終還是透露了一些出來。

　　「軍火不可能，那些人不是軍火販子，要有火力交鋒也不可能是為了我們幾個小角色。」掛上電話後，韓初開始一條條列算分析：「機密信息也不可能，現在信息技術發達，要藏資料情報根本不需要那麼大的地方。如果要我來猜測的話，以這裡的地形、位置以及外面目前的形勢來說，最有可能應該是藏匿什麼重要人物。」

　　「你確定？」安東尼斯半信半疑。

　　「當然不確定。」韓初鄙視看他如看白痴：「我只是說，最有可能。你以為這世界上有什麼是能夠百分之百確定的事情？連太陽都不一定每天都會升起來。」

　　「但是至少50億年內它還是會升……好吧，我想我們大概跑題了。」安東尼斯無賴的聳了聳肩：「那麼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其他的問題吧，比如說，假設你的猜測成立的話，那麼這三個地方中，哪一個是最有可能的藏匿地點？」

　　「藏什麼？」

　　長辮妹子回家了，聽見堂屋裡正在進行討論，忍不住眨眨眼睛問了一句：「藏人嗎？」

　　韓初三人面面相覷，然後葉霜代表三人笑問：「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長辮妹子還有些怯怯的看了眼韓初，又飛快如受驚的小鹿般轉開視線，扭著衣角支支吾吾：「剛才我在外面撒……呃，做工的時候，劉嬸兒正在外面嚎著，說是兒子被人擄走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韓爸帶走的小混混。

官不聊生

479 人命

　　長辮妹子口中的劉嬸守寡多年，在原始農村這種經常需要重體力勞動的地方，日子過得不可謂不艱難。

　　男人幹的活兒她要干，否則沒飯吃。女人幹的活兒她也要干，否則家裡亂。

　　一個人承擔起家裡家外，每天一睜眼就要忙活得團團轉，直到晚上睡覺才能得到休息，這種情況下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些什麼其他事情了。

　　還好她還有個兒子，好歹算是有個盼頭，再加上大伯又是村長，雖然在這種地方有這職權也談不上什麼好處，但畢竟多少算是個照應，兒子可以讓他幫著管管，雖然最終也沒管住什麼……

　　「我剛往回走的時候，劉嬸兒就在大路上嚎，說是兒子不見人影了。」長辮妹子對小混混沒好感，但對勤勞肯幹的劉嬸評價倒挺客觀，甚至還帶了些憐憫的嘟嘟囔囔：「劉嬸兒真可憐，養了那麼個犢子，還不知道是不是又去幹什麼壞事了呢。」

　　葉霜幾個對視一眼，就連之前的韓初也聽她後來說過這邊的事情了。

　　三人一個都沒有吭聲的，解釋那個混混半夜又想溜進來一次，結果被葉霜揍了頓再被帶走的事情，這前因後果說起來未免太麻煩。更何況那小混混給自己找的山頭還沒那麼簡單，短時間內他是沒什麼可能被放出來了。

　　長辮妹子似乎也不需要這幾人回應，即使看起來還有點緊張，卻絮絮的念叨著外面的事情，也是讓幾人瞭解一下村裡狀況的意思：「還有劉嬸兒的兒媳婦，本來說的過陣子就要娶進來了，結果現在也沒聽見後面動靜。大家都說那女人不是過日子的樣子……」

　　似乎是在背後說人壞話有點不適應，長辮妹子紅了紅臉，手指捲著辮子扭捏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繼續：「其實以前村長把犢子狠狠教育著，眼看著是有了點長進的，就是後來出去了外面一趟，等帶了那女人回來之後就比原來更壞了。」

　　葉霜納悶：「等等，你說那混混就叫犢子？」

　　「嗯。」長辮妹子點頭。

　　葉霜不說話了。父母給取這麼個名字。得是多大仇？之前她本來還以為妹子是在罵人。

　　韓初關注的則是另一方面：「剛才你說的那個女人，具體是做什麼的，什麼時候來的你們村。現在在哪兒……你把你知道的，都好好詳細說一遍。」

　　長辮妹子看了眼葉霜，在後者的點頭鼓勵中平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慢慢開始回想自己所知道的東西。

　　女人是小混混從山外面帶回來的。衣服時尚大方，妝容精緻靚麗。和小混混並肩往大家面前一站，任憑誰也說不出兩人般配的話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鮮花插牛糞。

　　性格看起來是屬於強勢型，長辮妹子有幾次和對方的短暫接觸。無非就是路上碰到打個招呼，再就是村裡發東西時候她順手送過去……總之從長辮妹子看到的這幾次來說，小混混在女人面前很沒脾氣。說什麼就做什麼，比劉嬸兒和村長說話都管用。

　　後來據劉嬸兒說是兒子要跟那女人成婚。女人自己在外面還是個開公司的，一月半月的才會過來一次，基本上來了也不和大家聯絡感情什麼的，認準了只找小混混……

　　「那女人很漂亮？」韓初皺眉。

　　長辮妹子想了想，肯定點頭：「漂亮。」

　　「什麼程度的漂亮？」韓初也想了想，拿出自己手機調出相冊，刷了一張照片出來遞到妹子面前：「和她比起來怎麼樣？」

　　葉霜探頭過去跟著看了眼，然後無語。

　　這人什麼時候照的自己女性狀態時照片？

　　「衣服比她好，模樣差一點兒，但是化上妝也差不多多少。」長辮妹子實事求是。

　　韓初收回手機沉思一會兒，看另外兩人：「看來有點問題了。」

　　光有錢還可能感情匱乏，但有錢有漂亮，這樣兒女人身邊的追求者絕少不了，她憑什麼直到現在才被一個其貌不揚的混混感動？

　　當然這結論也不能完全做准，畢竟信息太過模糊，只靠著這些還是無法確定那個女人是不是真有古怪。

　　也不能說人家自己有財有貌又看上個無賴混混就一定有問題，說不定就有人好這一口呢？要知道女人都感情用事，尤其是陷入愛情的女人，她們可能因為一丁點小事被戳中了感動點，然後就會義無反顧。

　　在這種時期裡面，這些女人的審美標準簡直能夠穿越次元，無視男方一切矮窮丑也能愛得死去活來……總之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範圍。

　　長辮妹子口中的女人據說已經在一週多前就離開了，現在看不到人也判斷不了什麼，於是這一節暫且就被放下，大家還是把注意力重點放在那幾個信號干擾區上。

　　可是剛過了幾個小時，連晚飯時間都沒到，蘇箏打回來的電話就讓事情變得複雜。

　　「霜哥，昨天抓的那人你還記得嗎？」蘇箏在電話裡的聲音難得嚴肅：「他已經死了，屍體被掛到村子口剛讓人發現。」

　　葉霜一凜，下意識轉頭看廚房方向，長辮妹子還在裡面忙活，完全不知道自己村子已經出了人命。

　　韓初抬頭投來詢問的眼神。

　　葉霜悄悄過去，壓低聲音把事情說了，韓初頓時也跟著凝重起來，要過電話跟蘇箏低聲詢問具體情況。

　　安東尼斯注意力被吸引過來，抱著電腦坐到兩人旁邊：「怎麼了？」

　　「昨天那個被抓的小子死了，剛掛到村口。」葉霜皺眉，又看眼韓初再轉回來：「這種地方出了命案，我估計事情要鬧大。我們幾個生臉萬一被發現會有麻煩不說，還有一點問題就是，那人是凌晨被韓叔帶走的，旁邊有人看守著，他怎麼可能就會被殺？」

　　「也許是知道得太多了？」安東尼斯倒是沒她那麼緊張，但也不代表他不重視這個事情：「那麼現在就是兩個問題，第一，對方是怎麼辦到的。第二，他的屍體為什麼會被丟回來。」

官不聊生

480 冒充

　　蘇箏不知道怎麼混進去的，韓初幾人不方便出去，她就用手機拍了幾張屍體的高清照片發回來。

　　韓初看了幾眼，又發短信要了幾個特寫角度，最後終於從一個不起眼地方看到了一個不起眼標記。

　　「你們看這個。」指著屍體右耳後的一個小小十字印記，那印記只有小指甲蓋大小，淡得幾乎只有淺淺的一層，還藏在耳後的頭髮邊緣位置，不注意很容易就會發現不了。

　　韓初指過照片上的印記後，又從安東尼斯手上把他電腦拿過來，用起來一點都不生疏，飛快的調出一筆資料：「那個組織懲罰他們認為的背叛者時，就會在死者耳後做個這樣的標記……我們的人和fbi用這個特點翻找了以前的一些古怪或影響極大的案子，就是靠這個標記又確定了幾個以前在那組織的人，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不少線索。」

　　「背叛者？」安東尼斯古怪看眼照片上的死者：「我真不敢相信，這樣無能卑劣的小混混，居然會是那個組織的正式成員？」

　　「誰說他是正式成員了？」韓初有些鄙視安東尼斯的智商：「雖然這標記的意思是背叛者，但現在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未卻必是這個……如果要我來說的話，我比較傾向於這是特意留給我們的挑釁。」

　　我知道你們在這裡。

　　我知道你們的人抓走了他。

　　但是看吧，我就在你們的身邊。我就在你們的官方身邊。我想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即便是你們的重重看守也無法阻止我。

　　韓初忽然笑了，目光卻很冷：「我們藏起來也只能瞞住這座村裡的人，他們早就發現我們了，而且不介意讓我們知道他們也在這裡。」

　　「只是不介意嗎？」安東尼斯嘀嘀咕咕：「這麼故意的放上標記，我還以為他們是恨不得直接告訴我們呢。」

　　長辮妹子在廚房的飯菜已經快做好了，葉霜往裡面看了一眼，抓緊時間壓低聲音問：「那要不要通知韓叔，調派些人手過來？」

　　「不用。」韓初拒絕得毫不猶豫：「就算我們知道這裡有人也沒什麼辦法。一來我們不能確定這裡的人有沒有抓捕價值，二來也不能肯定這是不是又是一次調虎離山……萬一他們就是希望用這邊的動靜來分散別處的人手呢？」

　　這確實有可能。

　　葉霜扶額：「那要是按你的意思。這邊的場子就得我們幾個負責鎮住了？」

　　韓初瞥來一眼：「你不行？」

　　葉霜頓時就被對方這理所當然的口氣給噎住。半天才順過氣來：「……大哥，激將法也不好使的。這不是街頭混混打架，是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啊！你敢不敢再來點難度比這更大的？」

　　「嘁—」韓初計策無效，失望的扭過頭去。無比任性且淡定：「不行也得行。」

　　葉霜簡直要被這人氣死。

　　……

　　蘇箏回來的時候。長辮妹子的飯菜已經端出來擺了好一會兒。

　　讓主人家等著客人開飯。這事情實在沒人做得出來。就算長辮妹子堅持要等，也被葉霜好說歹說給勸住了，硬讓人家先吃完。而且還把最好的幾個菜碗壓著讓人吃了小半碗，免得她還想著要留給客人。

　　於是等到另外幾人一起坐到桌邊開飯的時候，長辮妹子早就已經去後院做其他家務，就算是這一天她沒有下地，但農活卻是什麼時候都少不了的。

　　「今天我出去差點沒被人抓著。」蘇箏邊大口大口扒飯，邊忍不住訴苦抱怨，看起來就是一副累到又餓狠了的樣子，十分之狼狽：「村口那邊掛的死人讓大家都炸開了，有個叫劉嬸的哭暈過去兩次，還有這裡的村長，聽說從各家各戶組織了巡邏隊，晚上要嚴防守夜。」

　　「不報警？」葉霜聽了一串，就是最關鍵的舉措沒聽到，忍不住皺眉問。

　　「沒聽說。」蘇箏也覺得奇怪：「我覺著就算報警應該也沒什麼用，這裡畢竟太偏了，人家就算馬上出警大概也要明天才到得了。而且我覺著村長好像根本就沒想過報警的事情，他都已經找人把屍體放下來，準備著第二天趕早下葬了。」

　　要是真想報警的話，保護現場是不用教都該知道的常識。而現在都要下葬了，猜都猜得到是根本沒打算讓外人過來。

　　韓初想了想：「小蘇，一會兒吃完飯你再去打探一下那個村長家。也不知道是這村子太守舊，還是那個村長想掩飾什麼痕跡，最好去他家看看有什麼古怪沒有。」

　　蘇箏嗆了下，一不小心就把米飯嗆進氣管，忙放下碗捂嘴瘋狂咳嗽一陣，臉都快憋紅了。

　　好容易等她終於順回氣來，忙不迭的擺手拒絕：「千萬別，今晚這巡邏隊有一半就是揪我來的。」說完垂頭喪氣的哀嘆一聲：「你們也知道的，這是死了人啊。我這外人當然是被重點排查目標，要不憑什麼我一來他們就出事？估計現在就算他們沒把我當凶手，當掃把星也是肯定的了……之前幫你們拍照的時候正亂著，倒是沒人注意到我。後來不知道是誰把我這外人想起來了，要不是我跑得快的話，差點就被當場抓住。」

　　韓初「嘖」了聲，不以為然從衣兜裡摸索一陣，然後丟出去本證件：「不是能裝嗎，要是被發現的話，你就說你是警察。」

　　這藉口多熟啊，之前大家借宿在長辮妹子這裡就是用的這麼個幌子。

　　但現在情況多亂，放女孩子出去刀山火海真的好嗎？

　　蘇箏捧著證件都要淚流滿面：「非去不可？」

　　「你說呢？」

　　「……」蘇箏抹抹眼睛，表情委屈極了：「那我要是真被發現的話，萬一證件不好使，他們要用私刑的話，你們千萬記得要來救我啊。」

　　韓初點頭：「放心，我們不僅會記得救你，萬一救不回來，我們還會記得你的犧牲。」

　　葉霜放下碗揉揉太陽穴，都快聽不下去了。

　　這又不是狼窩……

官不聊生

481 援兵

　　蘇箏當天晚上就被殘忍無情的韓初趕出去了，就算她眼淚汪汪的盯著其他幾人看了半天也沒換來半點同情，也沒人體貼的給個鼓勵的擁抱什麼的，最後小姑娘只有悲憤而絕望的一頭紮進漆黑夜色中，孤單背影簡直格外淒涼……

　　說起來也不是韓初沒風度，他原本就算性格冷清，總的來說其實還算客氣，秉承紳士風度，對女性從來不會太過失禮。

　　要真論起來的話，這事兒主要責任還在葉霜身上。

　　此人自從在韓初面前暴露後，變來變去再不隱瞞，並且憑藉優化基因還成為了韓初所屬小團隊的首席打手。在爆表的武力值幾次化解危機之下，韓初不僅習慣了把霜妹當男人用，還習慣了把霜哥當牲口用，底線一破再破後，一不小心就忘記了其他女生都還是正常人，心靈及肉體都很脆弱很需要呵護……

　　回過頭來繼續分派其他任務，長辮妹子已經被趕回去睡覺，晚餐時她似乎就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和暗潮洶湧，再加上白天剛出過人命，說沒有一點心理陰影都是不可能的。

　　雖然什麼都沒問，但長辮妹子臉上明顯有掩飾不掉的憂心忡忡，吃完飯後立馬縮回自己房間，顯然是極力避免和韓初幾人碰面……雖然長辮妹子覺得幾人都不是壞人，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畢竟也只是個農村普通少女，膽小謹慎很正常。

　　……

　　「現在恐怕沒有時間去慢慢收集情報了。」韓初該果斷的時候都是相當有魄力，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對方已經發現我們。再等下去一定會陷入被動……托尼，你把已經收集到的信號干擾區都標出來，就算那裡是陷阱，可能也會遺留下什麼線索。」

　　「至於葉霜……」韓初佈置到這裡遲疑了下。

　　葉霜雙手插兜正倚靠在門邊，姿勢看上去十分懶散瀟灑，但韓初知道這樣子絕不可能是因為她想耍帥……

　　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葉霜聽見自己名字，回過頭來挑眉看了眼韓初，然後點點頭抽出一隻手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韓初眉一皺，在剛才那隻手伸出來的短短時間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如果不是月光之類的光照錯覺話，葉霜的膚色似乎是比之前蒼白了許多。手背上皮膚本來就比身上其他地方薄。現在更是能看出皮下隱隱的青色脈絡痕跡。

　　「葉霜……」嘴唇張了張，韓初實在無人可用，只能眉頭擰得死緊的吐出安排：「現在有調查價值的對象分別是村長、劉嬸和那個不在村子裡的女人。你負責劉嬸家……」說完停頓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有些遲疑的猶豫下：「如果不行的話也不用勉強。」

　　葉霜搖搖頭：「抓緊時間。」

　　安東尼斯埋著頭正在標記信號干擾區。大概是搞電子的人都擅長異想天開。他不僅利用了長辮妹子為自己踏遍山村。事後突發奇想還充分利用到了非人類生物。

　　村子裡有不少人養了貓貓狗狗，看家護院的，農田守夜的。負責守衛家裡倉房抓耗子的……就連雞鴨鵝群他都沒放過，反正路過長辮妹子家方圓百米之內的，統統被抓來一隻身上黏了幾顆收訊終端，然後就放生，能走到什麼地方隨便它們自己發揮了。

　　除了白天得到的三個干擾區，在小動物軍團的努力下，現在又有一個新的可疑地點被發現。

　　安東尼斯邊盯著電腦把信號區域圖疊到衛星地圖上，邊順口問：「還有不在村子裡的那個女人呢？我們恐怕分不出人手吧。」

　　韓初暫時放下葉霜那邊，長呼一口氣鄙視過來：「原始自然村沒有你的什麼用武之地，到了外面現代化的地方，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麼去找人？」

　　安東尼斯被訓得瞪大眼睛臉頰氣鼓鼓。

　　韓初再嘆：「當然，現在要你大海撈針也確實有些麻煩，所以你只要鎖定這村子周圍，如果那女人回來的話盡快告訴我們就好了。」

　　「等等。」安東尼斯伸手打斷，不解：「那麼這些信號盲區怎麼辦？難道不是我去調查？」

　　「你太顯眼了，而且如果真是陷阱的話，解決起來麻煩，查找線索更麻煩。」韓初搖頭：「我會找其他人來負責的。」

　　安東尼斯茫然張望，在場的人都各有任務了，還有什麼「其他人」能夠負責這件事情？

　　莫非是那個長辮姑娘？

　　……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大亮，長辮妹子家大門外就傳來了在這地方很罕見的馬達聲。

　　接著一聲剎車後，不一會兒就有人在外面禮貌的敲門：「有人在家嗎？」

　　長辮妹子拽著長勺從廚房裡小跑出來，緊張看向堂屋裡其他人。

　　奮戰一夜的安東尼斯打著哈欠，眼睛要睜不睜：「還真有人來了？好吧，現在可以揭曉謎底了嗎？」

　　他早就從衛星監視上看到有人過來，但是卻不知道那台不起眼的小面包車上坐的是什麼人。

　　韓初使了個眼色，長辮妹子就又被葉霜忽悠回廚房了……她現在裝傻也是極其有經驗，一看家裡的這些人在找藉口讓她去這兒去那兒就知道，又是不能聽太多的事情。

　　清場完畢，韓初揣了把手槍帶安東尼斯慢條斯理出去開門，門開前還記得提醒：「雙手抱頭。」

　　等到大門打開的時候，外面三個陌生男子已經很配合雙手抱頭出現在正面，彼此間隔也不是很近，身邊更是沒有遮擋掩護物體……十分光明正大，絕對沒有偷摸搞小動作的機會。

　　「抱歉，事關重大，還請各位不要介意。」韓初一手穩穩握著手槍，一手把剩下的大門給完全拉開，往後退開幾米才客套了下，然後接著冷漠無情道：「解開上衣，證件丟過來，報編號……」

　　等一套檢查翻來覆去後，終於確認了幾人的身份，韓初才收起武器，掛出非常正直的表情上前握手：「真抱歉。」

　　「沒什麼，可以理解的。」為首男子哭笑不得，而後咳嗽一聲：「我們是受韓長官調派前來協助，隸屬xxx武警部隊。」

官不聊生

482 內有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專業的人才去做。

　　韓初幾人當中，安東尼斯擅長的是電子方面，葉霜沒有擅長，完全憑藉身體硬素質拉近和專業人才之間的差距，可如果要說到經驗積累的話就不夠看了。

　　韓初其實沒問題，但他是總指揮，沒有其居中調度的話，另外幾人包括調兵遣將都沒人負責。更何況一個韓初也趕不了那麼多場子，所以還是把最重要的力量放到最關鍵的位置為好。

　　這樣算下來的話，從外面調人過來幫忙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這些就是負責去調查信號干擾區的人了。」進了房間後，韓初利落的交代事情：「托尼，把你處理好的地圖給他們傳一份。」

　　安東尼斯撇撇嘴開始傳地圖，韓初還在和人客套，其實也是套話：「這邊條件不好沒辦法打印，將就一下吧……你們來了多少人？」

　　最開始為首的男子苦笑：「就我們三個，畢竟不是正式任務，如果調的人多了事後是要講清楚原因的。我們三個還是請假出來……不過如果你們需要人手正式行動的話，到時候全部給你們拉來都沒問題，只要韓叔之後給補份公函。」

　　「三個人……勉強也夠了。」韓初沉吟半晌，似乎不是很滿意，但也勉強接受：「如果要在今天晚上之前調查完的話，你們覺得能不能辦到？」

　　三人已經分享了地圖，各自拿了手機再放大觀察地形，還是為首男子代表回答：「四個區域裡有一個包含地窖會稍微困難一些，需要把家裡的人都哄走才能仔細勘察，另外三個……」

　　「就簡單了？」安東尼斯插嘴。

　　「不。」為首男子苦笑：「另外三個不是稍微困難。而是很困難。」

　　說著把地圖轉向韓初，示意自己不是在推脫：「兩個是公共廣場內的建築，懷疑有守門人或者不定時出現的游移群眾，還有一個是水井……說真的，為什麼會有水井？這三個地方恐怕都要入夜了才方便去查看。」

　　韓初默默看了一會兒疊合地圖，將標註區域放到自然村地形後才發現，這些地方果然都是不好進入的場合：「小霜。」

　　「嗯？」葉霜懶懶應了聲。感覺身體能量不足。精神極度懈怠。

　　「你有什麼辦法？」

　　「我還要負責劉嬸那邊。」葉霜一隻手托著下巴撐在桌子上，努力提起精神：「不過如果是製造點事端聚合村裡人的話，那些公共區域大概就好辦了……韓哥有什麼點子？」

　　韓初果然想了想：「這裡剛出現一樁命案不久。如果有警方來調查詢問的話，我想這理由大概也說得過去。而且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有危險人物在附近，把村裡人聚在一起保護也不錯……」

　　「那樣的話劉嬸和村長那邊就不好調查了吧。」葉霜提出想法：「我和小蘇是衝著人去的，他們都在人多的地方聚集了。就算真有什麼人想和他們接觸也不會馬上出現了，萬一對方拖個十天半月的才放心出來……」

　　「……你們去守屋子。」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韓初權衡之後很快下定決心：「調查詢問也是白天的事情，晚上大家都會回去，如果真有人想和他們接觸又很著急的話，趁著人不在的時候肯定會偷偷過去留下什麼訊息。」

　　萬一要是沒人過去的話。那頂多也就是損失一邊的線索，反正不做也是要損失另外一邊，還不如幹了。賭一把沒準兒真能兩全其美。

　　三個外援聚頭嘀咕一陣分配好任務，接著兩個人先出去開車找村長了……執法人員不得少於兩人。既然要亮身份做戲就乾脆做全了，雖然窮鄉僻壤的，但萬一人家村長還是有點法律意識呢。

　　就算村長沒有這個意識，萬一旁邊有人觀察呢？

　　於是只能剩下一個人挑起重任，獨立承擔四個區域的調查任務。

　　安東尼斯打起十萬分精神仔細盯牢自然村一角一落，電腦屏幕上分出無數個小格塊監視每一塊地方，信號接收也是開到最敏銳功率，務必保證一會兒出去偷雞摸狗的幾個壞蛋不會被人發現。

　　「通知小蘇那邊就是我的事情了。」韓初認真叮囑：「你們兩個也要小心。」

　　葉霜比了個「ok」手勢，然後揉揉肚子：「能量不夠，我先吃點東西再走。」

　　韓初恨鐵不成鋼，但半小時後他的想法就改變了。

　　在眼睜睜看著葉霜一人吃下滿桌五人份的食物，又飢腸轆轆的打包了一摞干餅邊啃邊閃人之後，他完全相信了對方能量不夠的說法。

　　還沒來得及出門的警察同志目瞪口呆：「這是餓了幾天啊？」

　　「她……」韓初又覺丟臉又覺無奈，頭疼的死命揉了揉太陽穴，艱難的忽悠著：「葉霜這幾天任務繁重……嗯…然後她體能消耗也大，所以……」

　　自然村裡人口不多，住的雖然遠，但要召集起來的時候自然也有他們自己的辦法。

　　葉霜在聽到廣場方向傳來敲鐘聲的時候才往小道上趕，按著早就記好的路線，不出半個小時就到了劉嬸家。

　　對方住的地方離原來韓初被綁架的位置不遠，後面那裡本來就是劉嬸預備給兒子兒媳結婚後住的，想當然不會真的離群索居。

　　但要說近的話也實在近不到哪兒去，以成年男人的腳力估計也要走上十多分鐘。

　　獨門獨院，外面夾了一圈兩米多高的障子，門前還有幾隴菜田……葉霜走了一圈，發現憑藉攀爬物的想法是不可能了，只能退開幾米，一個加力衝刺跑上去，借力在障子上蹬了下，一個拔身硬衝過近三米高度，旋轉緩衝化解重力加速度，姿態瀟灑的單膝落地，抬頭……

　　再接著就和兩條目露猙獰、神態警惕、喉中滾動威脅咕嚕聲反正絕不可能是在歡迎自己到來的兇猛大狗面面相覷。

　　葉霜：「……」

　　媽個雞的死托尼！衛星地圖個毛線啊草！

　　這裡有狗為毛不提前告訴她！！

官不聊生

483 雞毛信

　　雖然計畫出了點小問題，但好在兩條惡犬霜哥還沒放在眼裡。

　　拿捏手勁敲暈了給擺院子裡，多費點勁直接從牆面上二樓，斷了氣味路線，等兩條傻狗醒過來的時候也就沒什麼事了。

　　就是又有點餓了啊……

　　貓到房樑上面的時候，葉霜摸了摸肚子又拿出張餅開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基因暴走的原因，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出現什麼反噬的狀況，但能量消化卻是越來越快了。

　　就像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破釜沉舟的打一場艱難戰役一樣。

　　「真難吃……」

　　不灌水的干吞了四張半硬餅，很實在的乾貨頓時頂了不少事，胃裡抓心撓肺如火燒火燎的飢餓感也就隨之褪去了。

　　但是這味道真不能說好，畢竟是人家下地干活才帶的乾糧，圖的就是一個省事管飽，葉霜現在拿過來……也就只圖它個省事管飽，別的都指望不上。

　　仔細的收好衣服角，高大的身體柔韌性極好的蜷縮進大樑上方，從下面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葉霜手機已經關掉，微微閉目養神，同時將聽覺放大到極限，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的仔細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1500餘次心跳後，院子裡有細微的動靜傳了出來，兩條狗清醒了過來，先是原地焦躁的轉了幾圈，接下來就奔著葉霜之前在院中的行進線路衝了過來，停在她攀爬的牆壁位置處人立起來狠狠撓了一通，還夾雜著狂躁急促的吠叫聲，聲音傳出老遠。

　　又500餘次心跳後，大概是除了這裡找不到其他留有氣味的地面了。大狗們叫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房門又鎖了進不了屋子，於是終於放棄，但還是在院子裡徘徊轉圈，時不時的又突然湊近牆壁一下，似乎是突擊檢查。

　　5000次心跳後，大狗們放棄偵查。大概已經認定那個打暈它們的壞蛋離開了這裡。終於肯安靜的趴回自己常睡的角落，懶趴趴的曬著太陽。

　　一萬一千餘次心跳，也就是估約有三個小時的時候。葉霜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聽的動靜。

　　院門外有細碎的高跟鞋足音慢慢走近，聽起來應該是一個體重不過百的苗條女性。

　　遭遇過恐怖襲擊的兩條大狗今天分外警惕，從腳步聲傳近的時候就開始衝著障子外面狂叫了。倒是外面的人不慌不忙，似乎也並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只站在外面停了一會兒。

　　這是打算做什麼呢？

　　葉霜正在思忖著，很快又有一聲動靜傳進來……好了。不用猜了，人是丟了個東西進來。

　　對方大概對院子裡的狗還是有點瞭解和自信的，城裡狗學的是叼拖鞋報紙賣萌蹭腿，能不隨地大小便就是好狗。鄉下狗則是點的另一條技能樹。看家護院守田抓賊……關鍵還有家裡東西不能亂叼，否則要是誰在院子裡還想養一窩雞崽或是曬個麥子啥的該咋辦？

　　可惜今日之狗已非昨日之狗，被霜哥捏暈了之後。警戒心爆棚的兩條人類忠誠朋友們現在對突然出現在自己家範圍的一切外來物都抱有強烈敵意。

　　東西剛剛一落地，還沒等葉霜想好該怎麼不動聲色的拿進來。還是等主人家回來撿了之後自己再入夜偷走……緊接著下一個瞬間，幾乎就連她腦子裡的念頭都還沒轉完，兩條狂犬已經一哄而上，三兩下就把東西扯咬成了碎片。

　　葉霜……心也是蠻塞的，估計外面那人應該比她更塞。

　　耳朵裡捕捉到外面傳來的跺腳聲還有咒罵，來人似乎沒料到會有這樣出乎意料的展開，本來想走的，這會兒在障子外氣急敗壞的轉了好幾圈。

　　於是葉霜安心了，重新穩坐在房梁之上。反正外面的人還得想辦法再補一次飛鴿傳書，就是不知道對方打算怎麼越過惡犬防線了。

　　閒著也是閒著，她就當看個熱鬧，看人如何與兩條惡犬鬥智斗……呃。

　　事實證明人家根本沒有葉霜的彎彎心思，直接走的簡單粗暴路線。來人在外面轉了幾圈就下定決心，然後似乎是折騰了一會兒，接著往障子上扒了個縫兒，瞄準兩條大狗從縫隙裡塞進一柄手槍……乾脆利落兩槍麻醉針就把狗放倒了。

　　……工具倒是挺全。

　　葉霜在二樓找了個隱蔽角度看完整個行兇全過程，搖頭悲憫忍不住想為那兩條哀嗚倒下的大狗點蠟。

　　這也太可憐了，一天之內遇襲兩次，兩次都倒得如此委屈不甘。

　　但是再可憐也沒有正事要緊，葉霜又貓一會兒，等來人又一次丟進來個東西離開之後，趕緊趁著兩條狗都倒下又沒人的機會，飛快從二樓順牆又爬下來，拿起東西就毫無同情心躥了回去。

　　……

　　「是一份地圖。」

　　葉霜手裡展開一張布頭，另外隻手拿著電話給韓初匯報情況：「用藥水處理過的，表面看起來就是一封普通的信……如果不是這劉嬸深藏不露比如說特工退役什麼的，那大概就是要轉交到特定的人手裡。」

　　韓初默了一會兒：「那你怎麼知道是地圖，你帶了中和劑？」

　　「沒啊。」葉霜說著把布頭往鼻子前又湊了下：「我聞得出味道的痕跡。」

　　「……」管理員，就是這個人她開掛！！

　　咳嗽了一聲，韓初冷靜表揚屬下的出色表現：「干的不錯。」然後略微思索進行下一步指示：「你去隨便弄個什麼東西，照之前對方傳信的模式放回原處，然後繼續原地待命，看看誰會來取那份東西。」

　　葉霜倒是沒什麼意見：「那行啊，如果劉嬸帶著東西出去的話我再通知你，你們在外面也注意點兒。」

　　「沒問題。」正事說完，韓初順便關心了一下手下處境：「對了，我怎麼從剛才就聽到有很大聲的狗叫，你那家有狗？」

　　「還行吧。」葉霜扒著隱藏角又往下看了眼，漫不經心答：「之前我翻進來的時候被發現了，它們追了我一下。不過現在沒事了，送信那人已經把仇恨值拉過去，倆狗正在扒著院門狂撓呢。」

　　「……總之一切小心。」

官不聊生

484 劉嬸的追求

　　大概是考慮到葉霜幾人潛入的潛入、調查的調查，總之都需要很多時間來仔細小心完成任務的緣故。

　　於是之前出去負責調……群虎離山的兩個警察也是相當認真負責，一口氣就把所有村民都給扣押到了當天晚上十點鐘才放回。

　　其他兩邊的潛入調查結果怎麼樣葉霜是不知道，但她自己在中間就餓得不行又跑回去了一趟，專門去打包干餅，為此還被見她回來就驚訝如見鬼般的韓初狠狠瞪了好幾眼……尤其在他以為出了什麼重大變故正要張口詢問，卻見葉霜頭也不回衝進廚房，風風火火如鬼子掃蕩一番後，再背了個包裹又風一般刮走之後……感受到身後灼熱視線的葉霜目不斜視，心虛得簡直不敢去看韓初當時臉色有多麼難看。

　　當然了，再次翻牆時候葉霜也又一次弄暈了兩條可憐狗狗，這回她沒敢靠近留氣味，只是遠程拿了兩顆抹上風油精的石子一彈……

　　說實話葉霜都擔心這兩隻狗二度受重擊會不會留下個腦震盪之類。

　　……

　　夜幕低垂，整個農舍都因為沒有光照的緣故而顯得黑洞洞的，葉霜靠一包袱乾糧撐到快近午夜才等回這家主人。

　　偽造好的接頭物品已經丟回院子，雖然倉促間找不到同樣的藥水，只能把表面上的信件內容原版複製上去。但沒關係，反正要看的人也不會是劉嬸，再說字跡也絕對沒問題。

　　copy小能手葉霜極其有自信，就算這東西最後送到了接頭人手上，對方也頂多是認為送消息的人忘記畫秘密地圖了。

　　可惜的是，偽造者夠專業。東西外包裝內包裝無一破綻，為了怕惡犬發狂還特意放在了一個相對安全位置，連這個質量的物體砸到地上該留下什麼樣的小坑都注意到了。劉嬸卻完全沒有轉手人該有的專業素質，回到家後關上院門，一副垂頭搭腦無比疲憊的模樣，視而不見就拖著沉重的步子路過了那個小小手絹包……

　　葉霜：「……」

　　莫非天太黑看不見？可是明明還低了頭啊！

　　無語一陣，葉霜飛快思考補救辦法。趁著劉嬸還沒推門進屋。目光轉過院子一圈後，最終又一次落到了兩條精神分外萎靡的惡犬身上……

　　沒、沒辦法了，院子裡只有這兩隻活的會動……

　　石子沒有。但是房樑上掰兩小塊木頭也可以將就。

　　「哢擦」「哢擦」兩聲後，兩塊被掰下搓滑的小木屑電光火石間從二樓射向院中躺槍狗。

　　緊接著葉霜飛快捂耳，下一秒鐘憤怒的狗吠聲就傳遍了小半個村子。

　　「汪汪汪——」

　　這一次的二犬沒有被砸暈，頓時積攢了一天的怒氣值被爆。聲效驚天動地果然引起了劉嬸注意。不僅她被猛地嚇了一跳回身，估計村子裡至少1/3的人也得從睡夢中被驚醒。

　　險些嚇出心臟病的劉嬸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勁來。捂著胸口氣怒交加，再加上兒子的死本來就憋了一肚子傷心難過，頓時找到發洩口的衝出去，照準兩條狗一腳一個田園之稻花香。中氣十足大罵了半個鐘頭，直罵得眼淚鼻涕一把，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還止不住眼淚。

　　葉霜在二樓靜靜旁觀。眼看著劉嬸罵完之後總算發現了那個手絹包，猛一把拽起來就想往外丟。想了想又猶豫幾次才終於收進懷裡，腳步蹣跚的回了屋子……

　　說實話，一開始葉霜真沒想到自己這邊蹲到的會是送信消息。

　　雖然知道因為那個小混混的關係，劉嬸這邊大概也能摸到些有價值的情報，但葉霜本來以為的是會有人來滅口，或者來「取」回點什麼以前不小心落在小混混手裡的東西。

　　沒想到事情比她估計的還要玄幻，對方憑什麼自信劉嬸會幫忙轉東西？後者又憑什麼還願意幫忙？

　　人親兒子的命還在中間膈應著呢。

　　葉霜躺房樑上自己大開腦洞，但這也不耽誤她接著注意劉嬸動靜。

　　手絹包被對方拿到廚房裡轉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沒東西了。一夜無事過去，第二天劉嬸就待在家裡沒再出門，直到下午的時候，外面才有了個敲門的動靜。

　　劉嬸一天都在家恍恍惚惚，直到聽見敲門聲才精神一振，眼睛裡慢慢恢復了幾分亮度。

　　出去開院門，一個大鬍子遮臉幾乎看不清容貌的男人正站在外面，嘴也沒張就直接給劉嬸看了一個什麼東西，後者點點頭，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錢呢？」

　　葉霜皺眉，就為了錢？

　　大鬍子不想和一個農村婦女廢話，依舊一聲不吭丟出來個紙包，然後見對方低頭數錢不動彈，終於不耐煩的含糊哼出幾聲：「放心，足夠你養老了。」

　　「你等著。」

　　紙包往懷裡一揣，劉嬸轉頭就往廚房方向走了過去。大鬍子大概也怕外面有人看見，跟著進來站在院子裡等著，閒來沒事還用腳尖踢了踢旁邊倆狗，心里納悶——農村狗都挺實用的，還真難見著這麼沒脾氣的品種，踢它都不帶挪一挪，蔫巴巴哼唧一聲就不動了……

　　葉霜趴在二樓偷窺下面動靜，心裡也有些同情這家的狗，昨天實在被折騰慘了，現在大概是有點厭倦狗生。

　　不一會兒後劉嬸就從廚房裡出來，手裡攥著已經被灰沾髒了的那個手絹包。

　　大鬍子眼睛一亮，緊趕幾步就迎了過去拽過手絹包展開，低頭一看字跡沒錯，滿意點點頭就從懷裡掏出一個裝了液體的小玻璃瓶，大概是想現場細緻驗貨。

　　葉霜心一緊，還沒想好怎麼混過這一關呢，緊接著就發現更折騰的事情來了。

　　大鬍子看東西的時候根本沒關注身邊，而那個劉嬸轉了個身挪開一步，整個人就已經站在了大鬍子身後。

　　當然，兩人的走位不是重點。

　　重點是大媽比葉霜想像中的還要有追求，她等了這一上午根本就不是為了錢，從廚房裡出來也不僅只帶出一個手絹包。

　　對方從後腰衣服裡抽出砍肉刀，站在大鬍子身後已經眼露凶光。

官不聊生

485 帶回

　　術業有專攻，這句話絕對是沒錯的，譬如幹壞事也得專業。

　　不知道劉嬸是義憤難平還是因為第一次下黑手想壯個膽，總之她想砍人也就算了，可砍之前不僅不遮掩，明明佔據了天時地利的優勢，卻還要大喊一嗓子後才掄刀揮下，這顯然就是給自己立flag的妥妥作死行為。

　　再於是葉霜就無語且意料之中的看到，那個比劉嬸專業得多的大鬍子頭也不回的敏捷就地一滾，躲過當頭一刀同時還往後飛踹了一腳，把劉嬸整個人都踹飛出兩米多遠。

　　踹飛劉嬸後大鬍子就跳了起來，快衝幾步向前者奔去，從他的姿勢和抬腿來看，這是一個準備踹擊的動作，而且力道絕無保留，很明顯劉嬸已經被他視作了敵人。

　　葉霜不能再低調了，手掌一用力，「哢吧」一聲掰下塊房樑上的木材，斷裂的切面尖銳危險，即使不是金屬也絕對具有不容玩笑的殺傷力。抬手瞄準一擲，木片就如子彈般穿透玻璃向著大鬍子疾射而去。

　　緊隨其後的葉霜也跟著破窗而出，直接從二樓的房梁高度沒有緩衝的跳了下來，落地的瞬間彈射而起，幾乎就是在木片射入大鬍子肩膀帶起一篷血花，後者也剛剛感受到痛覺忍不住慘嚎出聲的同時，一記肘擊就跟著追了上來，目標直朝大鬍子的脖頸脆弱部分攻去。

　　條件反射的抬手擋下這一擊，小臂上感受到的巨大力量險些讓大鬍子忍不住再痛呼出聲。葉霜一擊不中也不收手，悶不吭聲轉過肘彎就勢壓下身體重心，整條手臂將對方的肩膀連著手臂一起牢牢摁下，張開手掌扣住大鬍子肩頸往下一拉。抬膝一撞……

　　伴隨著清脆的骨骼斷裂聲，大鬍子頓時感覺一陣劇痛襲來，讓他整個身體都跟著止不住顫抖，胸口也似乎要被肋骨給刺穿了。

　　「我再多使一點力氣，你的肺就要被刺穿了。」

　　攻擊戛然而止，低沉的聲音在大鬍子耳邊響起，剛才雷霆萬鈞的力道就這樣如潮水般突然退得乾淨。從極動到極靜之間毫無過度。

　　大鬍子甚至覺得只差那麼一點點。如果對方沒有在此刻停下的話，下一秒鐘他的內臟就會被自己的骨頭刺穿。

　　葉霜放下抬起的腿站好，手掌依舊扣著大鬍子的脖頸。另外一隻手抓起他的額發往後一扯，頭皮被向後拽緊的力道迫使對方不得不抬頭，直視眼前俊美冷靜的面容。

　　「鬍子居然是真的，看起來你蓄了很久……不過在我眼中的話。只要記住你的顱骨和五官分佈比例，就算你在自己臉上加了更多偽裝也是沒有意義的。」葉霜目光在對方臉上游移一圈。眼睫微微低垂片刻又抬起，笑笑：「珍妮弗身邊的保鏢？」

　　大鬍子瞳孔一縮，顯然不敢相信對方居然真的認出自己來了。

　　劉嬸在剛剛被踢飛出去的時候就暈倒了，兩條大狗也萎靡不振。這為葉霜現在的行動帶來了不少的方便。

　　她想了想，放下揪著對方頭髮的手，緩緩按上對方胸口：「那麼說。在這個村子裡攪風攪雨的人就是珍妮弗了？再或者，這裡有什麼她想要的東西？有另外一個……也許是組織裡的其他成員。給她提供了什麼情報？」

　　大鬍子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攥著的手絹包，但他很快又明白了什麼，臉色難看的問：「既然你都知道，那麼想必我拿到的情報早就被你做過手腳了吧。」

　　「珍妮弗能給你什麼呢？」葉霜沒有按照他的話題走，任性的推理著：「錢？刺激？人生意義？還是肉體的愉悅？那麼我能對你做些什麼呢？其實只要一點就夠了，我可以現在就毀了你，從而毀掉你想要追尋任何目標的可能性。」

　　手上微微加重一分力道，已經有些麻木的胸口頓時又有清晰的痛楚傳來，大鬍子忍不住悶哼一聲，額頭上頓時有冷汗滴下。

　　葉霜微笑的威脅著：「你可能不怕死，但是人死了之後就沒有任何未來可言。而且就算你信念堅定，但你的精神不代表你的神經……硫噴妥鈉，或者說吐真劑你應該不陌生吧？在非常規的外交接觸中，我們可不會去考慮後續影響問題，就算為了獲得情報而把你變成白痴，又有誰會為了你而向我們追討責任？」

　　大鬍子一頭冷汗的瞪「他」。

　　葉霜耐心等待了一會兒，見對方實在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只好嘆氣：「看來我只能把你帶回去了，希望你不會感到後悔，畢竟我的同伴……」想了一會兒，葉霜努力找出一個比較委婉的形容：「嗯，他們可能沒有我這麼溫柔。」

　　溫柔？！

　　你一上來就把老子胸骨撞斷了也好意思談溫柔？！

　　大鬍子不屑嗤笑之。

　　但是半個小時後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相比起直接動用電擊拷訊和藥劑審問的韓初來說，之前葉霜的暴力和語言威脅簡直就是毛毛雨來著。

　　「你確定剛才帶人回來的時候沒有被發現？」

　　韓初中場休息，讓安東尼斯接自己班去繼續訊問大鬍子的時候，抽空坐到葉霜面前詢問細節問題。

　　葉霜想了想：「附近的電子信號有托尼監控，我想應該沒有誰能越過他的防禦範圍。遠處用望遠鏡也不大可能，韓叔之前才把附近的山頭都給搜過一遍……如果是近處的話，我相信還沒有誰能逃過我的感知，所以綜合判斷下來的話，應該是沒有人會發現到我的。」

　　韓初點頭：「那劉嬸情況怎麼樣？」

　　「精神刺激有點大。」葉霜嘆了聲：「現在還在昏迷中，我也不好把她帶出來，醒過來後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來。」

　　「我讓那兩個人示意一下，讓這村子裡的人多注意一段時間吧，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韓初也有點無奈，大大小小的悲劇每天都在各個地方上演，他畢竟不是做慈善的，有能力的時候順手關注一下沒問題，但要把重心放到對方身上的話，別說會耽誤自己事情，就算他什麼都不管的悉心呵護，人家該消沉的還是照樣會消沉下去。

　　關鍵還要看對方自己的心態。

　　想到這裡，韓初也就把劉嬸那邊放下了：「雖然口供還沒有完全出來，但是情況差不多已經確定了。」

　　把目前所得的消息彙總一下，韓初思索片刻才歸納道：「外面的局勢已經進入關鍵時候，那個組織大部分的勢力都已經被盯住，可以圍剿的已經圍剿，暫時沒有證據的也在等他們露出馬腳。目前來說現在脫離監視範圍的只有珍妮弗和另外一個組織成員。」

　　「另外那人就是在這座村子裡有所布置的原主，但是他的主要勢力不在這裡，所以藉著格瑞西夫人作為人質的掩護，目前判斷是企圖逃往索馬里，對方在那裡有一支武裝力量，關於這個人已經有塞瑞弗和其他人追上去了。」韓初不緊不慢道：「另外一個就是珍妮弗，她用一定代價交換，讓那個逃逸的組織成員將這裡的準備力量轉讓給她，以使她可以與我們對抗……你得到的情報據分析應該就是那支力量所存放的地點，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軍火了。」

　　「一定代價？」葉霜對這個詞比較好奇，珍妮弗手上居然還有這麼重份量的東西？

　　韓初看她一眼，淡定：「嗯，男人比較喜歡的某些東西。」

　　「……」好吧，明白了。

官不聊生

486 爭論

　　這座村子裡隱藏的東西知道了，那麼來接收東西的珍妮弗在哪兒？

　　目前來說這個問題還沒有答案，大鬍子只要硬是不松口，拖的時間一久，說不定狡詐如狐的那個女人就會察覺到什麼，進而迅速的撤離這個地方。

　　如果真到那個時候，想要再找到人就更難了。

　　「等去查探信號空白區的那個人回來，到時候應該就能得到更多的參考數據了。」韓初倒是不怎麼著急，語氣淡淡的說道。

　　這番話說完後，他還看了一眼已經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葉霜，思考片刻走過去，彎腰探出手扣住了對方手腕。

　　「韓哥？」葉霜嚇了一跳，睜開眼睛有點不明所以。

　　手腕上搭著的幾根手指有些冰涼，大概長期缺乏運動的關係有些血氣不足。不過這也正常，人家走的本來就是智慧路線，以前身手再好也是以前的事，反正葉霜認識他後就沒怎麼見過他鍛鍊。

　　「儀器不足，只能簡單檢測下。」韓初垂著眼睫，靜靜保持按住葉霜脈門的姿勢一會兒，接著才皺眉收回手：「你的脈搏越來越亂了，你自己沒感覺？」

　　「有感覺啊。」葉霜嘆口氣，揉著頭髮坐起來：「不過也沒辦法，現在一沒有條件讓我休息，二來就算是有時間，我也不知道這問題要怎麼解決，所以……」

　　「所以我才說了讓你生個孩子試試。」韓初抱臂站直，居高臨下冷冷打斷。

　　然後一個聲音就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誰要生孩子？」

　　韓初&霜哥：「……」

　　「你們在聊什麼？」安東尼斯擦著手從韓初身後走了過來，有些莫名的看看他又看看葉霜：「我剛才已經問得差不多了，珍妮弗會在他拿到情報後才跟他聯繫，這之前那個人也不知道她在哪……對了。剛才我聽說你們誰要生孩子？」

　　韓初感覺腦子裡一片亂碼刷屏，半晌後才慢慢恢復成平靜波段，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們誰也不生。」

　　安東尼斯「哦」了一聲，沒有繼續關注這個問題，繞到桌子旁邊一副疲憊的樣子把娃娃臉貼上桌面，臉頰肉都堆了起來，眼皮要睜不睜的有氣無力：「我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休息了。好累……等那個去探空白區的人傳回消息你們再叫醒我。」

　　韓初應了聲。嫌棄的抓了件外套甩過去，等安東尼斯拱著胳膊慢慢把外套從腦袋上把自己整個一罩，這才坐下來轉過對方電腦屏幕。暫時代替他監測信號情況。

　　葉霜也想倒回去再睡會兒，被韓初叫住了。

　　「你過來。」韓初頭也不抬的看著電腦，分出一半屏幕操作通訊軟件。

　　葉霜無聲嘆個，走過去一挑眉：「什麼事？」

　　韓初十指飛動。在那個通訊半屏上一邊和幾個窗口同時聯繫，一邊視線不轉的對葉霜語氣平靜交代：「再過五小時會有一部車子到達村外向西兩公里處的玉米田那裡。你提前過去，到時候就跟車一起回去……我幫你安排好了醫院，就是上次幫你檢查血液的那個醫生，他會保密。」

　　葉霜本來正在分神和身體裡的暴動細胞對抗。一聽這話反倒愣了下：「你打算讓我撤出去？」

　　「你的身體已經不適合繼續下去了。」韓初手指頓了一下，虛虛的停在鍵盤上，終於抬起頭來。神色認真而平靜：「葉霜，你可能會死。」

　　不是繼續留下來可能會死。而是沒有任何前提條件，沒有任何假設。

　　「我不是在幫你排除危險情況，而是你本身就已經在極度危險當中了。」韓初側過身體，收回手胳膊搭在桌面上：「你已經沒有時間留在這裡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

　　葉霜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韓爸氣惱的聲音就從電腦聲道中傳了出來：「什麼叫無聊的遊戲？老子那麼重要的時間裡都接了你的視頻通話，你就讓我聽這個？」

　　韓初不爽的「嘖」了聲，順手按了個靜音，再轉回來：「世界上的犯罪者是抓不完的，對於個人而言，也沒有什麼東西是能比生命更寶貴的。畢竟，如果連性命都保不住的話，那麼未來發生的無論是什麼事情，就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葉霜默默看著一半屏幕裡的一角中，韓爸怒氣衝天的臉在裡面表情豐富的靜音咆哮，想了想：「你是打算和你爸爸聯手了？」

　　「本來就是一家子，何必計較那麼多。」韓初不置可否。

　　這話說得沒錯……理論上。

　　但是如果是從韓初的角度上來說的話，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恐怕就是向韓爸的一種妥協了。

　　親爹當然不會讓他去做什麼赴湯蹈火的事情，但韓初之所以自立門戶那麼多年是為什麼？總不可能是叛逆期，只能說他是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有自己的追求……

　　「……你說的對，世界上沒什麼是比命更重要的。」葉霜抿抿唇：「但是你能保證現在的醫學水平能救得了我？」

　　韓初皺眉。

　　「如果你有把握的話，哪怕只有三四成的把握，就不會拖到現在才逼我去見醫生了吧。」葉霜看他一副不滿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但是我有把握……如果我在的話，即便你到了必死的境地，我至少也有一半的把握能救回你。」

　　「我不喜歡別人為我犧牲什麼理想性命原則之類的。」葉霜撇撇嘴角：「太無聊了……反正你也沒有確定的概念公式，也許我暴動過臨界點後就能達到新的平衡了呢？幾率和我接受治療其實是一樣的。」

　　韓初看了她許久，久到葉霜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比如想偷偷打暈她之類……的時候，他才突然轉回頭去，抬手利落的掐斷了視頻通話，眼睛重新盯住了恢復全屏的信號收集界面，聲音冷淡：「隨便你吧。」

　　葉霜唇角一勾，就在還要張口的時候，安東尼斯的頭也抬起來了，一臉惺忪：「抱歉我不想打斷你們聊天的，雖然我聽不大懂……其實我只是想說，外面好像有人敲門你們沒聽到嗎？」

官不聊生

尾聲

001

　　敲門的就是之前去調查信號空白區的人。

　　雖然這些地方要全部查清是費了不少功夫，但是收穫和付出成正比，最後得到的成果倒也是相當喜人。

　　回來的人比葉霜還慘，後者身手好、腿腳快，去的地方又只是守點不用到處走動，所以還能抽空出來搬個乾糧回去。而前者就苦逼多了，就算有同事幫忙調開視線，他活動時仍然需要注意避人耳目，別說出來跑一趟，就是在任務地點都躲躲藏藏跟耗子似的，於是最終灰頭土臉，一副農民工搬磚幾天出來沒收拾的蔫吧模樣。

　　「其他地方不確定，但在一個空白區的地面有近期被挖開的痕跡，七八成可能是地底被埋了什麼東西，不過這個事情可以一會兒說……」

　　調查人員狂灌三杯涼水才感覺活過來，一擦腦門甩甩滿頭汗，拍桌：「管他什麼情況，先給我來頓飯！」

　　吃飯最大，想要馬兒跑也得給馬兒先吃草，更別說調查人員連續加班那麼長時間，早出晚歸、掩人耳目還重體力勞動……所以這就是民間個人行動的悲哀，要是換官方出面的話，哪會讓他一個人硬頂下這麼大工作量？

　　「軍火、寶藏、屍體？」韓初開始分析並一一列出可能。

　　葉霜嘆口氣：「最後一個太扯蛋了，中間一項也玄乎，我覺得大概是軍火。」

　　韓初不為所動：「任何有可能的項，哪怕可能性再小也不容忽視……不過我覺得你說得沒錯，最有可能是軍火。」

　　刪掉後兩項，韓初繼續列舉：「槍支、炸藥、核武器？」

　　葉霜：「……」

　　安東尼斯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標註地圖：「是只有那裡埋了東西嗎？還是說其他地方可能也埋了。只是痕跡抹消得比較徹底？」

　　「這我就不知道了。」調查人員三五筷子就扒完一碗白飯，連菜都不用就，又灌一杯涼水把喉嚨裡食物衝下去，這才緩口氣放慢速度，添上第二晚邊吃邊答：「如果真是埋了什麼違禁的東西話，到底是集中還是分散的，這主要看當時埋東西人的思維。比如要方便搬運可能就是集中。但要分散風險或者從保密、後路等等角度考慮的話，那就是分散了。」

　　「……你不覺得自己說的這話毫無價值嗎？」安東尼斯到底比較委婉，也可能對漢語言瞭解不深。所以沒直接說出對方講的就是廢話來。

　　調查人員翻個白眼，又吃幾口後掏手機撥打電話：「不管怎麼說，盯著地方再盯著人，總能查到的吧？難道你們以為警察辦案就是福爾摩斯那樣推理完就一窩蜂衝出去了？查案子其實就是耐心蹲點、耐心比對、耐心搜索等等等等。說白了就是細緻體力活，我們人手不夠的……喂？隊長。有線索。」

　　官方不推崇英雄主義，現實其實也沒那麼多英雄主義。

　　人家是團夥犯案，你非要單刷副本，這種二貨要真有也是死了白死。還省得日後連累他人。

　　說得簡單點，一個人的力量和團體力量對比，那就是點和面的區別。不單單是數值的問題。

　　……

　　另外兩個去分散村民注意力的警察也很快回來了，三人在辮子妹妹家一集合。碰頭把目前所有已知情報都共享了下，很快拍板決定先監視發現異常的空白信號區。

　　但是對於要不要呼叫更多外援的事情，三人和韓初之間就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分歧。

　　前者覺得後者是英雄主義，後者覺得前者會打草驚蛇，相互爭執一番無果之後，韓初終於不耐煩。

　　「好！我同意你們回去叫人，那麼你們打算怎麼報告？」韓初面色冰寒瞪視眼前三人，唇角一扯就是滿滿的嘲諷氣息：「你們是打算說這裡的自然村有地面挖掘痕跡，所以需要人過來駐守？還是打算說懷疑有恐怖分子，所以需要支援？」

　　「證據呢？報告呢？情報來源呢？」韓初冷笑，在三人打算說什麼之前就先無情拒絕：「反正如果有人來向我求證的話，我只會說自己是來農家樂感受自然氣息的。」

　　三人黑線：「……這窮鄉僻壤的哪有農家樂。」

　　葉霜懶懶抬手，指了指被爭吵聲嚇得只敢從臥室探出半個頭的長辮姑娘：「噥，那就是農家樂老闆。」

　　「我？！」長辮姑娘嚇壞了。

　　韓初嗤笑聲。

　　「你們這樣很不好……」三人中的隊長頭疼揉揉額角瞟向長辮姑娘，忽然眼睛一亮：「對了，這裡還發生了殺人案件！」

　　正在調查的事件問題太大，相比較之下一條人命竟然也顯得微不足道起來，要不是從辮子姑娘身後看見那個被綁著的倒霉蛋，他差點忘記還有這一茬藉口。

　　韓初點點頭：「沒錯，但我們是見義勇為的良好市民，嫌疑人已經抓到了，你們直接帶走吧。」

　　換句話說想借題發揮就帶人滾蛋，別來這裡搗亂。

　　安東尼斯笑嘻嘻看兩方吵架，抱著電腦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鍵盤。

　　葉霜看三人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即使再不舒服也只能嘆口氣從沙發上坐直起來，分外無奈的在中間打個圓場：「同志，其實我覺得事情不用鬧得那麼僵的……我們肯定需要你們幫忙，但是不能現在就馬上調人。」

　　「對方是很狡猾的女性頭目，在我們國家也有合法和不好招惹的身份。再說事情並不僅僅是在我們這邊的問題，萬一有什麼不對的話，不管是對方見機不對迅速逃逸，再或者魚死網破惹得另外幾邊出現問題……」

　　葉霜慢吞吞的適當停頓了下，製造出十足的威脅感後才繼續：「這不僅僅是刑事案件，所以我們也不能以正常的程序來解決。你們如果真想現在就叫人過來的話，那麼最好還是先想想，你們的上級能不能幫你們背得起這個黑鍋？」

　　勸說似乎沒有什麼效果，因為在自己的話音落下之後，葉霜發現對面三人的臉色似乎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