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079 反挑釁

　　呵呵……

　　葉霜看到了那根挑釁的手指，但還沒打算就這麼去理會。

　　腎上腺分泌過高的人通常都會做些正常狀態下不會去做的事情，比如挑釁、比如衝動。什麼時候腎上腺會分泌過度？比如喝酒、比如玩刺激運動……

　　和這樣狀態下的人做意氣之爭是最沒意思的事情，因為腎上腺高昂的人基本都處於智商欠費狀態，你計較了就等於是被拉低智商水準。

　　而且葉霜不追的原因還不僅是因為自己瞭解這個情況，更關鍵的是人家車子被改裝過，雖然國內改裝事業還沒國外那麼發達，只能原廠送改，動的地方也不會太多，但畢竟還是改了……相對比之下，被家裡管束諸多的阮弟弟則只能開上模板車。

　　被嚇了一跳的阮弟弟沒那麼好的目力看到前方情況，他頂多只能透過微弱的光線看見對方好像伸出了手臂：「這人誰啊？！」

　　葉霜眯了眯眼，磨牙陰**：「管他誰，反正是傻*！」

　　好吧，其實她還是很生氣的。

　　保持冷靜繼續驅車前行，很快就到了阮弟弟短信上說明的地點，濃濃的夜色中隔得老遠就能看見已經有幾輛小車停在了那裡，車外似乎還站了幾個人，大概都是來圍觀熱鬧的。

　　葉霜也把車停過去，帶阮弟弟下車後一看，自己教過投骰的兩個京二代也在……相對比之下，這時間已經在安家休息的方公子頓時顯得無比純良起來。

　　「葉先生！」

　　葉霜容貌實在太有標示性了，簡直是讓人過目難忘，於是兩個京二代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驚喜的揮手打了個招呼：「葉先生果然是道上高人，連賽車你也玩？！」

　　「……我真是良民。」葉霜簡直無語，為什麼感覺大家對她的印象都已經定型了？

　　現在洗白還來得及嗎？

　　不過瞄了眼兩個京二代身邊的座駕，葉霜注意力倒是頓時被轉移到了車上：「這車是你們的？」

　　「是啊。」京二代之一得意洋洋：「聽說今天有比賽，特意拿集裝箱運過來的……不然總不能開著大路貨出門吧，忒丟面子。」

　　京城派討厭就討厭在這裡，他們自己倒是隨心所欲了，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得罪到其他人。

　　阮弟弟不爽的哼了聲，果然撇過頭去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葉霜笑笑圍著兩人車子轉了一圈：「排氣管倒是改了，看來動力系統是做過手腳的。還改了底盤……現在速度怎麼樣？」

　　「想試？」京二代擺擺手裡的車鑰匙笑嘻嘻問：「教我擲點就給你玩玩怎麼樣。」

　　葉霜認真考慮，而後嘆息搖頭：「那算了，擲點沒有疊骰那麼容易，這技術估計得練上幾個月才能穩定成功率。」而且一旦換骰，骰子質量和重心一變，要想重新調整適應手感就又得需要新的時間。

　　放棄這個交換條件，葉霜轉身就要走回阮弟弟身邊，剛才還在逗她的京二代頓時不干了：「葉哥別走啊，你想玩就玩唄，我又不會捨不得這點油錢。」

　　站在另外一邊的幾個人頓時嗤笑了一聲，壓低聲音指著這邊議論了幾句，無非也就是些笑話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內容。

　　之前曾經說過，京城派到本地來顯示優越感時，從來是沒有在賽車這個項目上動過心思的。

　　一個是因為小命金貴，派人玩他們丟不起那臉，自己上又沒太多安全感。二個自然也是因為姚知行的脾氣大家都有所耳聞，即便混的不是本土圈子，常來常往的也不可能不知道些本地的事情。

　　京二代開著改裝車過來本身就不是衝著比賽的，基本上也就和參加宴會時大家都會換套衣服的感覺差不多……你可以不參加宴會活動，但你不能用日常生活的門面就直接出場。

　　這不僅是態度問題，更是面子問題。

　　……所以因為以上這些因素，本地這些玩賽車的人基本上就是把他們當湊熱鬧的土包子看待了。

　　在山林市的地盤上提起玩賽車，你真有那本事？！

　　就算技術還不錯，難道就不考慮考慮地形的熟悉問題？！

　　這些人沒考慮到的是，京二代們雖然對山林市地形不夠熟悉，但葉霜這個本地人卻是再瞭解不過的了。

　　葉霜都快走到一半了又被叫住，轉頭驚喜問：「真的可以給我開？」

　　她還沒試過改裝車呢，而且更重要的是……

　　從京二代手裡接過鑰匙上車，葉霜帶著同樣好奇爬上副駕的阮弟弟先開了一圈，逐漸提高動力油量，體驗了一下速度和平穩性，分析出車子大概數據後，車頭調衝回來一個漂亮的甩尾停穩，再把莫名其妙的阮弟弟放下去。

　　「喂！」葉霜自己沒下車，探頭出來衝著本土派裡站在車邊的其中某人招呼了一生，在對方轉過頭來之後，探臂伸出車窗比了個大拇指。

　　對方一挑眉，而後就見葉霜笑笑，大拇指一轉，衝著地下點了點——你媽了個蛋的！有本事公路挑釁有本事給老娘接招啊！

　　剛才還有些悉悉索索交談聲的場面頓時一片寂靜。

　　阮弟弟目瞪口呆，既沒認出對方就是半路上超車嚇唬自己的那個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葉霜怎麼會突然有這挑釁的一個動作。

　　被挑釁當事人及其身邊朋友更是臉色難看，不屑的神色還掛在臉上就僵住了，而後又扭曲成了一個猙獰的表情。

　　至於兩個京城派，他們倒能算得上是在場人中回神最快的。

　　不知道賭神和這些人有什麼恩怨不要緊，但是光憑有熱鬧可看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而且就衝著葉霜……的女朋友教過自己搖骰這一點，給誰助威喝彩那是連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嘛。

　　於是兩個不嫌事大的兔崽子歡呼喝彩，幸災樂禍在一邊拚命的煽風點火：「葉哥威武！幹掉他幹掉他！」

　　早看這些鼻孔朝天一副拽得二五八萬樣的孫子不順眼了，他們是給姚知行面子，但也不是說誰都能忍的！

官不聊生

080 勝負

　　眼下這情況該怎麼說呢。

　　葉霜從一開始就始終確定並堅持自己的女性身份，這一點首先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即便是有變性BUFF加持，對於她來說也只是如生理期般不得不接受的異常狀態而已。

　　但是就算葉霜身為男性時不肯承認自己坑爹的性別異常，這個性別改變所帶來的影響也還是依舊存在著。諸如身高和肌肉脂肪比例的變化，雄性和雌性體徵的切換……這些所有身體特質的改變當然不僅僅限於外表，而是連兩個性別狀態下的體內激素含量也發生了變化的。

　　於是隨著作為男性時的體內雄激素分泌增多，雖然這時候的葉霜仍有自己是女人的自覺性，性格和思考模式也都沒有變化，但實際上很多行為想法還是不自覺受到潛意識中的影響，帶上了一些男人的風格態度——比如說爭強好勝、自尊心膨脹、領地意識強烈等等……

　　而除此之外的另一點，大概就是葉霜本身對於自己男性身份的使用態度問題——霜妹覺得自己遲早會消除變身的男性姿態，所以這個性別下的身份對她而言，基本就等於是玩遊戲的小號、泡論壇的馬甲。

　　反正就是早晚會甩掉不要，而且隨便怎麼用也不怕有後續影響會連累到身邊親人的那種。

　　能力強大、心理驕傲、再加上放開了玩也能保證無後顧之憂……於是種種綜合因素疊加作用之下，現在的葉霜自然可以無所顧忌的微微一笑，傲然睥睨車窗外那個對自己比過中指的男人，薄唇輕勾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淡淡諷刺道：「怎麼，沒膽子？」

　　「……」

　　地下飆車族們帶來的幾個女伴已經都開始尖叫了，被葉霜挑釁方向站著的幾個哥兒們覺得自己簡直太沒面子。

　　沒膽子？！喜歡玩這個的人還能沒膽子？

　　被挑釁的目標臉一沉，夾在手裡的半截菸頭狠狠往地上一扔，抬腳碾碎後冷哼一聲打開車門鑽進駕駛座。

　　周圍人識相的散開，阮弟弟卻有點擔心湊到葉霜窗邊彎下身：「葉哥真的要跟他們玩？！其實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沒必要……」

　　「沒事，我自己會注意安全的。」葉霜笑笑安慰，沒有聽阮弟弟勸告意思。

　　更主要是京二代這車的性能確實不錯，人家票子足，改裝自然能下血本，提升速度同時還兼顧了底盤和安全性能。要從姚知行手下拿最後一封認可信不容易，開一般車或是普通改裝的車子都未必能讓對方滿意，韓初明顯出的是個難題，正好現在有個送上門的好車，不趁機拿下這一把實在是太可惜了。

　　就算姚知行本人沒看到也沒關係，反正事後會有人轉告嘛……輸了的小弟不去哭求老大幫自己討回公道才是怪事了。

　　兩部跑車各自就位準備開賽，對手的朋友自然是沒有擔心的，他們都是愛玩車的人，彼此水平也都瞭解。

　　京二代無知所以無畏，他們還不知道葉霜底細，所以根本不知道對方行不行。不過既然上場，那就當是沒問題。

　　只有阮弟弟臉上始終掛著擔憂之色，京二代兩人大概是因為之前和這弟弟有過KTV交情，再加上方公子喜歡阮軟的事情人盡皆知，看見對方表情自然要順便安慰兩句：「沒事的，葉哥敢比自然就有把握，再說我們那車子改裝性能絕對比這裡的好。」

　　資源決定優劣，京城是全國政治中心，高尖技術和渠道的聚集傾斜自然不是一般城市能比的，別說山林市的改裝車，就算魔都或是國外的改車廠也未必能穩壓京城。

　　「可是……」阮弟弟小臉煞白轉過頭來，終於想起了一件似乎很嚴重的事情：「可是我突然想起來，葉哥好像連駕照都沒來得及考……」

　　「……」

　　兩個京二代齊默三秒，而後臉色大變：「臥了個大槽！！」

　　尼瑪連駕照都沒來得及考是個什麼水平？！那賭神哥兒們不會連摸車都還沒摸過幾天吧！

　　就在兩人剛想回頭叫停比賽的時候，賽車前臨時充當發令手的妹妹手臂往下一揮，兩部車子已經同時一轟油門疾射而出，一轉眼就帶著風聲摩擦車身的低噪旋音刮走，如同奔入夜色中的野獸般，只留下遠處隱約的微光逐漸遠去並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要、要不要先叫個救護車？！」阮弟弟握著手機都快哭了。

　　「……」

　　葉霜的車子沒多久就把對手甩到了身後。

　　就如同京二代對阮弟弟所說的那樣，這部車子是在京城改裝廠被投入大本錢改裝過的，一切配備性能都不是小地方的改裝車所能相比。

　　而除了決定車輛性能的硬件配置以外，另外一個決定車速的重要因素就是車手本身的操作和控制能力，也就是說車技。

　　在之前帶著阮弟弟試跑的過程中，葉霜已經初步瞭解了這部車子的性能，包括它的速度、質量、還有輪胎摩擦力所決定的抓地平穩極限值等等……人力所不能掌控的因素被稱之為「變量」，無法掌握的「變量」多到一定程度的話，可能出現的結果就是「失控」。

　　賽車中容易發生意外，比如說車輛因速度太快而滑出路面之類的。但是這些所謂的「意外」在於葉霜看來，其實就是因為運算不夠精確而產生的「變量」過多，最後造成了「失控」的結果。

　　人力所能控制和運算的極限並不是她的極限，所以葉霜不用擔心「意外」，所謂變量也只不過是一定範圍內的常量組合，她只需要精準的計算每一個細節就足夠了……

　　後方賽車裡的車手詛咒一聲，狠狠砸了下方向盤，看著前方賽車在彎道上也絲毫不減的速度，甚至還能精準漂移過每一個路口，明明應該是驚險萬分的行為，卻彷彿一切都在按照對方計算好的軌道運行一樣，絲毫不見半點遲疑和不穩……

　　XX你的OO！山林市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難道是終於有人看姚知行不爽才跑來下戰書？自己這車隊二把手算是對方首戰裡斬雞頭祭旗的那隻雞？！

　　車手瞬間陰謀論，想到彎道之後那一段筆直的路程，被壓制一路的血氣上湧之下，再無顧忌的猛踩油門瘋狂提速，與前方賽車的距離也終於逐漸縮短了一些。

　　葉霜瞥了一眼後視鏡，計算了一下自己的輪胎摩擦阻值，似乎再提提速也還可以抓穩地面來著？！

　　於是同踩油門，後面車手就眼睛都快突出來的發現前方賽車居然也再度加速了，而且居然TMD沒漂起來……這簡直不科學！！

　　兩部賽車一前一後的瘋狂追趕，在公道上上演生死時速。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葉霜的車速看似瘋狂，實際卻始終在計算掌握之中，直道平穩，彎道流利，車身絲毫沒有失控的跡象，就算漂移也沒有過大的弧度，軌跡平穩得簡直就像它其實是在以40碼速行駛一般。

　　而後面的賽車則明顯是被激得有些衝動了，好幾次都是險之又險的快要滑出公道撞上旁邊的護欄。

　　葉霜皺了皺眉，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失算。

　　車子的數值她是不用擔心的，但是人心的變量似乎有些難以控制。對方這明顯已經是停不下來的節奏，現在彎道還不算陡峭倒是沒問題，但繼續下去的話，後面賽道沒準就會出現車毀人亡事故。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比賽之前她忘記和對方約定終點了……

　　「……」有些無語的稍稍放開一些油門，葉霜操控著賽車等待對方從側面抄了上來，而後兩車並行，打開車窗扭頭：「要不然算打和？！」

　　「打和你妹！」車手果然已經停不下來，顯然是不比出結果誓不罷休……更準確說的話，比不出他要的勝利結果就絕不罷休。

　　面孔漲得通紅，車手死死握著方向盤沖葉霜梗著脖子吼：「繼續來啊！有種跟老子比到底！」

　　「關鍵是我怕沒油……」葉霜簡直無奈，這要真繼續下去的話，不是車毀人亡就是精盡……不是，油盡車停為止。

　　「操！怕了直說！」車手再吼。

　　眼看是沒法愉快溝通了，葉霜微微嘆息個，方向盤突然一轉，車身猛地一甩，賽車前半部分頓時毫不留情撞上對手賽車。

　　對方賽車沒有準備被撞了個正著，車身猛地一抖，被撞上旁邊防護欄後又讓葉霜的車子死死擠住一陣滑行，車身貼著護欄頓時摩擦出一片火花和刺耳刮撓聲。

　　車手被嚇得心驚肉跳，熱血一下降回冰點，連小臉蛋上的血色都快褪沒了——他是玩飆車的不是玩反恐的，這種M國大片裡才能看見的驚險特技是腫麼回事啊親！

　　葉霜挪開一點依舊與對方並駕齊驅，淡淡問：「停不停？」

　　「不、不……」

　　車手哆嗦著嘴唇剛抖出兩個字，就見旁邊賽車裡那帥哥神經病輕輕一笑，二話不說一打方向盤又次撞了過來。

　　火花嘎吱聲再起，而且這次對方顯然更狠，車手眼角看見自己副駕座的門都快被擠變形了，座位重心似乎也有些傾斜，彷彿車子在擠壓和車輪急轉的雙重作用下已經開始有一側微微離地，沒準是對方打了要把自己連車帶人翻過來，強迫他不停也得停……

　　「不要衝動啊大哥！」車手淚奔，終於是把話給說完整了。

　　草草草草草！

　　姚哥我不行了，這神經病還是等您親自出馬來搞定吧！

　　葉霜挑眉放人，縱車一個甩尾漂移到後者前方橫攔下公道，等她下車時候，另外那車手也兩腿發飄的從自己車子裡爬了出來，大口喘氣同時看葉霜目光就如看一神經病。

　　葉霜一笑，後腰一靠隨意的倚著身後車身懶散站立，雙手抱胸問：「下次還敢不敢在路上給我比中指了？」

　　「？？？」啥？！

　　車手腦袋裡還有些發暈，一時半會兒沒能明白過來葉霜話中的意思。

　　葉霜見狀好心提醒了一句：「飛山公道，藍色保時捷，今晚差不多快0點時候……」

　　車手一臉空白的努力回想了一陣兒，而後好不容易才從自己快要混亂成漿糊的腦子裡挖出相關記憶，再接著是整理葉霜話中信息……

　　等他終於把這些線索全部理順，腦海中整理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結果時，車手忍不住兩隻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抖著嘴唇問：「之前那藍色保時捷是你開的？」

　　「是啊。」葉霜笑出一口白牙很是開心——終於想起來了？！

　　車手得到肯定答案，表情更加不可思議，聲音裡甚至還拖出一絲帶了委屈的哭腔：「你就為了這個才找我賽車？！」

　　媽的你神經病啊！

　　在看見葉霜再次對自己肯定點頭之後，車手當時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一場——合著人家根本不是衝著姚知行，壓根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再說比了個中指而已，你至不至於為了點兒破事追到這個地方還跟自己拚命？！

　　車手淚流滿面蹲到護欄邊上去質疑人生，太久沒有和賽車界以外的人接觸了，原來現在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如此匪夷所思了嗎？

　　又過了一會兒工夫，遠處也有一片馬達轟鳴的聲響隱隱由遠及近而來。大概是阮弟弟等人放心不下，所以追過來看看結果。

　　葉霜有些心虛看了眼被自己撞得有些慘不忍睹右半邊車身，走過去推那車手一把：「我那車子送修費用你負責啊。」

　　「憑什麼？！」車手簡直不能更委屈。

　　「誰叫你輸了？而且這車也是為了救你才犧牲的。」葉霜理直氣壯。

　　話音剛剛落下，一票車隊已經飛馳而至，車子停穩之後，阮弟弟一臉焦急從其中一輛車中跑下來：「葉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有事的是我……車手摸摸自己擦傷的手肘，再看看自己左邊被葉霜擠凹，右邊被護欄擦爛的心愛賽車，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哀傷，一個低頭，淚珠滾滾而下……

官不聊生

081 意外

　　私下斗賽之後，接下來其實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比如收拾路面打掃掉比賽痕跡，拖走賽車送修順便包紮包紮傷口。還有如果沒什麼深仇大恨也不急著回家睡覺話，大家不打不相識的坐下來喝喝茶聊聊人生什麼的，之前事情一筆勾銷，同好之間互相交流下賽車經驗嘛親~

　　在大家聽了阮弟弟坦白葉霜沒有駕照而生怕玩出人命的急匆匆趕來之後，現場兩部賽車及雙方賽手的外觀表現已經讓他們猜出了比賽的結果。

　　除了意外葉霜竟然能勝利的結果之外，大家更加好奇的，自然就是自己等人以前為什麼會沒聽說過這個橫空出世的高手？！

　　於是諸人理所當然關心了一下葉霜挑戰倒霉車手的理由，本來還以為其中是有什麼深刻因果，沒想到問下來才知道，理由其實就是該哥兒們在趕來路上跟人手**了個中指……

　　這就是作死啊，果然高手在民間啊……一群沒良心的禽獸嘆息後果斷哄笑嘲諷之，在車手已經飽受創傷的脆弱心靈上狠狠又宰了幾刀。

　　而後雙方亂糟糟互相認識並一起打掃衛生……打掃路面什麼的。

　　京二代根本不介意自己車子被玩壞外表，能贏了山林市的地下飆車族他只感覺無比得意。而本土派也覺得這兩個京城派似乎沒印象中那麼趾高氣昂。

　　大家彼此之間印象良好，氣氛十分和諧，看過激烈的賽後車況之後，現在他們只想迫不及待八卦當時細節，於是作為焦點的葉霜理所當然被簇擁而去，順便連阮弟弟也因葉霜的連帶關係而受到飆車族們熱烈歡迎……

　　「咦？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上了另外個京二代的完好小車，在後座坐穩之後，阮弟弟有些迷糊敲了敲腦袋。

　　副駕座上自己車子被葉霜玩壞的那個二代扭頭笑個：「大半夜能有什麼要緊事，再說那些人請咱們吃宵夜也不能不給面子……葉哥真長臉，下次還想玩車記得找我們啊。」

　　葉霜笑笑沒說什麼，其實她也覺得好像忘了點兒什麼。不過聽說姚知行也會被叫去吃宵夜地方，車隊裡的那些人似乎有介紹她這「民間高手」和山林市地下飆車族的無冕之王互相認識的意思……任務就快完成了，就算真有其他事，在這個優先選項下那也不算是事。

　　於是短暫的疑惑之後，這點小糾結很快在大家對姚知行的好奇心下被拋到了腦後。

　　一部部賽車很有秩序咬著車尾先後離開，完全沒有人想起，更沒有人知道，在之前大家聚集的起賽點上，有兩個酷炫的賽手和他們的跑車正孤獨的停佇在那裡……

　　好奇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兩人確實不想這場私下的鬥氣賭賽有太多人圍觀，但如此蕭條的景象還是未免太過出乎意料。

　　突然發現自己鄭重對待的事情在其他人眼中似乎什麼都不算，甚至大家連圍觀的興趣都沒有。兩個賽手彼此對視一眼，原本所有的鬥志都在沒人捧場的冷清下漸漸凍結冷卻……

　　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

　　夜宵時間過半之後，姚知行果然被人拉來了。

　　年輕人一頭刺蝟毛，短髮打上些許髮膠隨意的抓了幾把，衣著休閒舒適顯得十分精神，五官略顯硬朗帶出自信神采。

　　這個人一踏進飯店的時候葉霜就注意到了對方，倒不是說人長得有多帥，主要是其身上天經地義般的帶頭氣質實在太特別了，就好像理所當然該是某個群體之中的核心一樣。

　　然後再等到同桌的車隊諸人站起來迎過去後，葉霜這才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那麼這人就應該是姚知行了。

　　「不是說有兩個人要私下賭賽？」姚知行幾步走過來隨意坐下，抬起眼皮掃了周圍一圈後，搭起隻手敲敲桌面問：「人呢？賭完了？」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車隊幾人愣了愣，而後就是面面相覷——完、完全忘記了……

　　敗在葉霜手下的倒霉車手摸摸鼻子，他是車隊裡除姚知行外的二把手，這種時候理所當然要出面負責解釋：「姚哥，事情是這樣的……」因為之前我們自己玩得太high，所以事情結束後就跑出來吃宵夜兼聯絡感情，然後如此這般就把那兩個人給忘了……

　　本來二把手是想這麼解釋來著，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姚知行打斷。後者眯了眯眼，上下掃了二把手一眼，最後目光停在對方包了繃帶的手肘上：「你手怎麼了？」

　　「呃……」好丟人，可不可以不說？！

　　二把手尷尬，視線心虛的左右漂移不敢看姚知行。而旁邊惟恐熱鬧不夠大的壞蛋們已經幸災樂禍幫他解釋了：「飛哥超了葉哥車還跟他比中指，葉哥一怒就跟飛哥比了場，飛哥技不如人被KO了哈哈哈……」

　　「……」你給老子等著！

　　二把手怒目告狀小人，暗搓搓記下這一筆。

　　姚知行鄙視二把手一眼，目光轉到葉霜身上，摸摸下巴想了想：「……葉霜？！」

　　葉霜一愣，車隊裡的其他人則是振奮好奇：「咦，姚哥你認識葉哥？」

　　既然姚知行認識，那麼說這果然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山林市沒聽過這名號，莫非是在更高級的圈子裡面打過交道？

　　尤其二把手更是絕望，原來他惹到的竟是和姚知行同水準的隱藏BOSS嗎？！難怪，難怪自己會輸得這麼慘。

　　葉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當然不會聯想到其他人這麼匪夷所思的地步去。

　　想想這個男性身份出世根本沒有多少日子，想要讓其他人如雷貫耳也不可能。姚知行和自己之間唯一有聯繫的就是一封認可書，那麼……得出結論後葉霜笑笑，抬頭確認般反問：「韓初？」

　　圍觀黨聽得莫名其妙，只有兩個京二代對視一眼後明白了些什麼。

　　接著姚知行點了點頭，勾起唇角又打量葉霜一番：「難怪小韓跟我說一見你就肯定認得出來。」

　　這麼妖孽的容貌，認不出來才真是怪事了。

　　回想起當初好友的囑託，姚知行笑得更燦爛了些，露出一口白牙戲謔道：「小韓說沒有F1水準就不給你認可書，你怎麼看？」

　　「……」賤人！

　　被葉霜瞬間沉下來的黑臉逗樂了，姚知行在抓心撓肺好奇而又不敢多問的自家車隊面前大笑拍拍葉霜肩膀：「沒事沒事，他說著玩的……不過玩笑歸玩笑，你還是得和我比一場。」

　　知道葉霜能贏自家二把手，水準肯定是沒錯的。但是見獵心喜的姚知行也是太久沒碰到像樣的對手了，小小一個山林市裡就那麼些人，比來比去別說車技上的水準差別，就是大家對彼此的熟悉程度都已經注定了比賽不會有太大懸念。

　　難得碰上一個新出世的高手，看看二把手被打擊萎靡的樣子，再對比葉霜的從容淡定。這其中的過程不用問，姚知行單憑想像也能猜出幾分來。

　　好容易有這麼個可以陪自己解悶的對手，還給韓初之前能用幾次就用幾次，千萬別浪費了……這就是姚知行的內心OS。

　　「我沒車。」葉霜淡淡白了一眼過去，十分不理解這些人沒事找事的想法。

　　姚知行被噎了下，大概是想像不出沒車的人是怎麼練出讓車隊經驗的技術來的，倒是之前沒有損失賽車的另外一個京二代興致勃勃插話：「那我的借你啊，能陪賽圍觀不？」

　　「……」你們不把運來的兩部車都糟蹋完了就不甘心是吧。

　　葉霜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於是姚知行又高興了：「現在車子有了吧。」

　　在大家起鬨喝彩之下，這個比試不答應也得答應，阮弟弟欲言又止的神情被人無視。大家一起起身離開的時候，阮弟弟還有幾分磨磨蹭蹭不大情願的樣子。葉霜注意到這一幕後笑笑：「想回家？！」

　　小朋友是半夜偷溜的，大概是趕著回家不被發現。

　　阮弟弟鬱悶抬頭看了葉霜一眼，吞吞吐吐：「本來是我坐你副駕的……」

　　原來是被搶了位置不高興了。

　　葉霜默了默，走在前面的姚知行也聽到了這麼一句，扭回頭來大笑：「想陪賽我帶你啊，難道你覺著姚哥水準沒你葉哥好？」

　　車隊人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委屈小動物頓時被哄得歡天喜地搖著尾巴衝了過去，能坐姚知行的賽車他是想都不敢想的，這得是多大面子……哦，其實葉哥也不錯，但是反正以後還有機會的，反之姚知行想抓到一次就太不容易了。

　　座位問題就這麼被分配，大家興致勃勃一起走去停車場取車，葉霜邊走邊揉揉額頭有些嘆息，還好有過一次經驗後，現在清醒狀態下信息灌輸她已經比較能適應了，否則今天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混過去……

　　「咦？！」

　　正想到這裡，前方突然傳來驚咦聲，葉霜抬頭看去時，正好見到姚知行一張黑臉站在一部炫酷的跑車面前，旁邊還有車隊人大呼小叫：「姚哥居然有人敢撬你車？！」

　　「下手真快，好多零件都被拆了。」

　　「是啊是啊，還有音響。」

　　「還有方向盤……」

　　葉霜無語，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這些不會看臉色的二貨已經離死不遠了……

官不聊生

082 電話和電話

　　這年頭大佬也怕小賊，偷車黨檔次不高又是流竄隨機作案，和失主連照面都不會打，當然也就沒有被姚知行威名震懾的機會……再說姚知行誰啊？上流圈啥情況？俺土鱉沒見識過啊。

　　反正偷到你就算你倒霉了，難道姚知行還能滿市去各大小維修廠翻找辨認自己失竊的方向盤？！

　　一場眾所矚目的賽車巔峰對決就這樣因糾結意外無疾而終，阮弟弟終究是沒機會坐上偶像的副駕座，只能眼淚汪汪被葉霜送回家裡睡覺。

　　「過幾天我再把推薦信給你送來。」臨告別前，姚知行一臉煩躁的表情陰沉道：「我現在得去送修車子……你留個聯繫電話給我吧。」

　　葉霜留下手機號同時還不忘叮囑：「韓初給我的時限就一週……如果到時間我沒接到電話的話，就讓另外一個人去取，反正你跟接電話的人說就行了。」

　　總要考慮一下自己變身時間的葉霜在聯絡感情方面一直很苦逼，從未被超越。本來接了電話順勢而為就能一起吃頓飯，而後這次你請了下次到我還，一來二去多個朋友多條路……現在可好，讓個女人熱情邀請「初次見面」的男人，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當花痴。

　　……

　　順利送回阮小弟而沒被人發現，第二天照常上班，安子寧還住在娘家，葉霜和王哥等於繼續休假，唯一工作就是晚飯吃完後陪安小姐出去散了個步，而後走回小別墅門口的霜哥表示自己還有其他工作要離開了，第二天換霜妹回來上班……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是精英人才滿世界亂飛。

　　接著霜哥這一晚回家，隔天清早霜妹收拾清爽出門上班。

　　先到安子寧娘家去接老闆，聽說安子寧已經和保鏢王哥一起回去了，於是又轉公交再轉公交到了安子寧公寓，快到中午時間只有私廚妹妹在忙活午飯，打聽一下才知道她來時家裡沒有人在。

　　考慮到有錢女人尤其是有錢孕婦也許會突然心血來潮想逛街買點東西，再加上安子寧手機大概是沒電關機了，葉霜乾脆在家裡坐等，等到13點才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敲敲廚房隔門招呼已經在熱情忙活著下午甜點的私廚妹妹，葉霜皺眉：「安姐電話關機了，你打打王哥電話問一下，我總覺得到現在還沒見人有點不大放心。」

　　私廚妹妹廚中不知歲月，一抬頭看看客廳時間才恍然大悟：「已經這時間了？！」然後趕緊洗手擦乾去找出自己手機，翻到王哥號碼撥出去，這回通了，但是對方很驚訝。

　　「我？！今天回來路上安小姐接了個電話，之後就說放假不用我跟了，我現在在隔壁……」王哥明顯聲音還有點迷濛，似乎是在補覺剛被手機聲音從睡夢中吵醒。

　　葉霜咬牙切齒，害她白擔心半天。但是老闆突然一個人出去是想幹嘛？！「那萬一她出門遇到什麼事情怎麼辦？」

　　王哥打哈欠懶懶散散：「我是保鏢，不是警察。僱主讓我跟著，那在工作時間內我會盡力做好自己的職責。但這不代表她的人身安全就要由我來負全責，我們更不可能干涉僱主的人身隱私……」

　　葉霜按按額頭：「那你放假了，我們呢？」

　　「不知道，沒安排就先等著吧，也許安小姐回來後還有其他事情要你們做。不然就等到下班時間自己回家。」王哥聲音已經開始迷糊：「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再睡會兒。」

　　葉霜無奈，只有掛了電話無所事事在安子寧家裡看電視，順便還有私廚妹妹烹製的小甜點。

　　還好又過兩三個小時，安子寧果然就自己回來了，也沒有其他安排直接放人下班，葉霜幾次想張嘴都忍下，默默把之前王哥的叮囑在心裡重複三遍——不能干涉僱主隱私不能干涉僱主……

　　到了樓下正好碰見一個貌似要上去的年輕小夥站在花壇邊打電話，畢竟還是距離遠了點兒，對方聲音又小，以葉霜耳力也只隱約聽見「護照」「費用」「懷孕」「下周」之類斷斷續續的關鍵字眼。

　　哦……原來是親弟弟要幫親姐姐潛逃出國。

　　葉霜總算知道安子寧之前失蹤那幾小時是干什麼去了，對方之前就表示過要出國生孩子意思，只是自己沒答應，看來她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照顧人選，所以事情才就這麼擱置下來。

　　現在不知道這位安弟弟是怎麼知道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和安子寧商量的，反正看情況就是對方已經和自家老闆商量之後達成結果，準備下周就送人開溜……

　　至於葉霜是怎麼知道安弟弟的？記憶力太好沒辦法，之前聽過一次對方的聲音，雖然在電話裡略有失真，但相似度基本還是有70以上的，再加上這個話題，這個地點……一切還需要解釋嗎？！

　　葉霜沒多管閒事，但出了小區後還是憂傷的給韓初打了個電話：「如果老闆中途解約或者失蹤的話，這酬勞還是不是照付啊？」

　　「老闆都被你們玩丟了？！」韓初在看電視，邊調小音量邊漫不經心道：「你們這種自由僱傭是沒有勞動法保護的，說白了就是誠信合同，不管老闆會不會遵照約定履行協議，總之工作順利完成後，對方付錢，我抽成，然後給你們發放剩下餘款……整個流程就是這樣，如果合同真的意外中止並且沒能拿到後續酬勞，那你們也只能領取定金裡的那部分酬勞了。」

　　葉霜大驚：「在你手下做事居然這麼沒保障？！」

　　韓初嘖聲冷笑個：「這也要看你們對自己的任務有沒有上心了。為僱主工作的時候並不是單純完成工作就算了的，比如僱主欺騙我們為他做違法的事情，你們發現後就要及時報告，然後我才能儘早把你們撈出來。再比如說僱主什麼不合理的要求或想法會損害到你們利益的，你們也要自己警醒……總之就是勤懇工作、善於觀察，因為沒有體制保護的關係，所以你們只能自己多上心。原則上僱主的隱私不允許透露，但是這個隱私如果關係到你們，就可以向我通報。」

　　葉霜表示受教，而後告密：「我老闆想自己偷溜出國養胎生娃，她弟弟安排她下周離開。今天老闆把王哥支走了，所以我猜她到時候大概會不告而別？！」

　　韓初：「……」草！要不要一通報就這麼刺激？！

　　遙控器往沙發一丟，韓初也開始覺得頭疼。

　　獵頭其實就是個中介，只負責為有需要的僱主介紹合適的員工，而不會對僱主個人的決定及安排插手……但是人都有遷怒的本能，到時候安子寧要是真的神秘失蹤話，安家找到方公子，方公子找到自己，人家一問：你五個手下派過去，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就算自己能跟人解釋關於獵頭和員工的職責範圍問題，恐怕人也不會有那心情聽你說話還表示理解。

　　養了快三十年的白白胖胖大閨女啊！是個正常父母都不可能跟你冷靜。

　　韓初牙疼一會兒：「我會去和安子寧談談的，也許還要牽涉到方公子……你們做好撤退準備吧，這個單子十有八九會中止。」

　　「那麼關於報酬……」葉霜還是比較關心切身問題。

　　韓初做了個深呼吸：「這個不屬於我們的責任，除了報酬她還得給違約金。放心，跑得了安子寧跑不了方公子，不過違約金這部分是我的，跟你們沒關係。」

　　沒關係你還說個屁啊！

　　葉霜怒從心頭起，沉默表示不爽抗議。

　　韓初最後問：「還有其他問題沒？沒有我就掛了。」他還得趕緊去處理這件單子的後續事宜。

　　「有！」葉霜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小刺一句：「韓哥覺不覺得喜洋洋這動畫比較幼稚？！」

　　「……」

　　「下次換個台看吧。」

　　「……」

　　電話被毫不留情掛斷，韓初連88都懶得和葉霜說了。

　　葉霜才不管韓初會不會鬱悶，反正聽王哥說過這人對女性還是比較照顧和有風度的，大概也不會和自己計較這麼點兒小事。

　　安子寧這邊的問題解決之後，手機揣回兜裡，葉霜一身輕鬆走去公交站準備回家，可是還沒等到她要乘的公交，另外一個電話又打了進來。

　　掏出手機一看屏幕，陌生號碼。葉霜有些疑惑接起來，「喂」了一聲之後對面先就沉默半分鐘，而後傳出疑惑男聲：「這是葉霜電話？」

　　「是啊，我葉霜。」葉霜下意識點頭，然後才想起這聲音的主人身份：「姚哥？！」

　　姚知行感覺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麼前天「葉霜」還是男人，今天就變成了女人……難道說這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代號？！

　　不過既然對方知道自己，那大概就是賽車葉霜說過的代取人沒錯了，於是拋去疑惑直接說事：「介紹信我弄好了，簽名私章全部OK！你現在來取？」

　　葉霜看看時間：「好，你在哪？」

官不聊生

083 抓賊

　　姚知行一報上見面地址葉霜就覺得耳熟，而後等趕到地方一看才發現是真熟。

　　街道左邊一家24小時營業燒烤海鮮店，人來人往生意很好的樣子，白天賣點鐵板魷魚海鮮粥之類，晚上就是自助燒烤宵夜……這麼說大家要還是沒明白的話，那就說得再直白點，這裡就是上一次車隊半夜聚餐也就是姚知行被偷車的地方……

　　葉霜見過姚知行，四下打眼一掃自然就輕鬆鎖定了目標，逕自走過去後敲敲對方桌子，姚知行收回遠目外面街道視線，疑惑看眼葉霜。

　　「姚哥？」葉霜坐下，其實已經認出人卻還是擺出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葉霜？」姚知行遲疑問了下，見對方點頭後才頗有興味認真多看了她兩眼：「你沒打電話確認，怎麼認出我就是姚知行？」

　　葉霜當然不可能老實坦白說霜哥霜妹其實都是自己，低頭想了想後解釋：「因為你的習慣性小動作？」

　　姚知行一挑眉，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繼續，葉霜只好把話講得更明白：「賽車手追求速度極限，所以不會像普通行車那樣滑行減速減檔，一般都是右腳同時操作剎車和油門……雖說『跟趾』只是賽車技術的基本，但能把這基礎技術練成習慣的人還是不多。剛才我注意到你在不自覺抖腳，但其他人都是腳跟上下抖動，你是上下同時還帶著橫甩劃扇形……」比一般人的動作簡直歡快了不知道多少。

　　解釋得太詳細了，不僅如此，還不小心點破對方一個不好的小習慣，姚知行尷尬咳嗽一聲忙打斷：「好的我知道了！你判斷的確實沒錯。」

　　葉霜也發現自己這麼說好像讓人有點沒面子，忙委婉補救：「不過這個只是右腳習慣，左腳只管離合器會好很多，你下次換左邊抖就沒人能發現了。」

　　姚知行尷尬，巨尷尬——咱們能不能別老關注這種癖習問題？大家以後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

　　要是葉霜長得一般，姚知行現在肯定沒太大感覺，但是在漂亮的異性面前，男人哪怕對這女人沒什麼特別想法，也會下意識想留下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

　　再或者葉霜如果只是普通人，姚知行可能也不會太過在意，畢竟圈子差得太多的話，長再漂亮也改變不了對方微不足道的份量，那麼他又何必去管這種和自己不相干的人有什麼想法或言論？！

　　可是現在坐在姚知行面前的是個漂亮女生，對方還能使用和處理賽車高手的電話，同時又是韓初人才庫裡的精英，最重要似乎對賽車也有一定瞭解……所以當如此種種因素綜合下來之後，姚知行自然會對霜妹高看那麼一眼。

　　為了轉移之前尷尬話題，姚知行索性直接跳過這一茬，轉身從座位後面掛著的包裡抽出一個硬殼信封遞出去：「你們要的認可書。」

　　葉霜接過來確認了一下，這第三封認可書也拿到手後，她總算是鬆了口氣：「謝謝姚哥。」

　　姚知行無所謂揮揮手，葉霜起身正要離開，突然注意到姚知行目光一直望向店外街道方向，好奇之下葉霜同望過去，而後發現土豪果然就是土豪，才兩天時間零配件居然就已經重新裝好了……街道對面停在拐角略偏僻位置處的，正是上次姚知行被偷得差點只剩個空殼子那跑車。

　　葉霜遲疑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姚哥，我覺得你還是把跑車換個地方停的好，或者乾脆去別處吃飯……聽說這附近有伙人偷車很猖獗，已經好幾人遭殃了。」

　　確實是聽說，上次姚知行車子被偷之後，葉霜開車載阮弟弟回去時對方想打包個宵夜，於是兩人又拐回來一趟，葉霜就是那時聽到另外張桌上老闆正在嘆息世風日下，又有人被偷車之類的話。

　　這裡是小有名氣的夜市街，除了夜遊黨多以外，另外就是乞丐多、賊多……姚知行已經不是第一個被偷的了，但他絕對是被偷得最憋屈一個。

　　大家那麼多部車都停在同一片區域，但所有人車子加起來也硬是不如他那部來得。其他人完好無損，就他連方向盤都被卸走，可見偷車賊大約也有些仇富……

　　姚知行咬牙切齒：「老子就是在等他們偷！」

　　葉霜有點不大明白，一臉迷茫之色。

　　姚知行想了想，猜測對方大概也從自己同伴口中聽說了自己半夜被偷的事情，索性不怕丟臉的壓低聲音直接解釋清楚：「我就是想看看還能不能守到之前的偷車賊，媽的敢沖老子伸爪也不看看自己份量……哦，我不是在跟你說髒話。」

　　葉霜壓根不在意葷段子，她自己有個親弟弟，自然知道男生嘴裡偶爾冒出些粗口是根本計較不過來的事情，別說男人，現在女人彪悍的也不在少數。

　　倒是姚知行的話讓她想起之前聽過的一些傳聞。據說姚知行十五歲時就曾經因為路上被扒了個錢包而死追不捨，最後不僅揍了小偷一頓，還不依不饒的把被揍扁小偷帶走，糾集自己保鏢後再組團去把人老窩也給狠砸一通……當時那團夥哪見過這麼生猛的失主？！小偷小摸都不是大事，一般有能量的不在乎被偷那點小錢，在乎被偷錢財的多半也就普通路人甲。

　　算他們倒霉，當年剛好碰到的是姚知行這個奇葩，偷盜小團夥老大痛哭流涕想送上當天總收入都沒能獲得諒解，最終結果硬是被揍之後再讓警察帶走，肉體和心靈同時遭受重創，姚家還因此獲得一面英勇市民錦旗……

　　默默在心裡為姚家父母哀悼了半分鐘，既然已經知道姚知行想在這裡又重演一場當年事件，葉霜當然得是趕緊告辭，畢竟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拉進渾水。

　　「那麼我就……」告辭的話才剛說了半句，姚知行突然猛地起身，由於動作太過猛烈，還把桌子都給撞挪了位，巨大的聲響瞬間打斷了葉霜沒說完的話。

　　「你別出來，總算讓我逮著那兔崽子了！」

　　姚知行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拔腿向外跑，一陣風般刮過店門口時還把小夥子收銀員給嚇了跳：「草！吃霸王餐？！」

　　在這之前姚知行已經在店裡坐了有幾個小時，他是因為要監視路面抓賊，店裡人卻懷疑此人是沒錢付賬硬充面子。早就對姚知行心存戒備的收銀員得到老闆囑咐後，一直都在暗暗的關注著這個客人，此時見人真的突然沖走，下意識就是破口大罵並計算對方點的東西究竟值多少錢……在腦子裡飛快轉動這些念頭的同時，小夥子還下意識迅速轉頭看眼姚知行剛才坐的位置，接著注意到還有個葉霜站在那裡，頓時更加的義憤填膺了：「草！居然還是跑美女的單！」

　　葉霜：「……」

　　窗外街道邊上，有一西裝革履的白領打扮男子正在姚知行跑車邊低頭打電話，乍一看上去沒什麼，可是仔細一注意的話，就能品出對方的站位和動作有幾分意思來了。

　　男子先是面向跑車，接著似乎和手機中人激烈爭吵拍了拍車頂，最後一隻手肘搭上車頂，側身手指垂到車窗邊開始操作……塑料片，細繩，鐵絲，現如今開鎖方式換著花樣的翻新，技術熟練的偷車賊一般只需要五六秒鐘就能搞定車門。

　　姚知行的跑車太誘人，男子之前舉動大概是確認車主位置和有無警報，如果在前兩個動作時有情況或車主出現，他也可以若無其事假裝路過閃人。

　　姚知行頗有耐心，發現不對勁就直接出門，而後也是演技派做路人甲狀雙手目不斜視快步過去，如果單看外表就是一個普通趕路的。男子還沒發現不對勁，技術熟稔剛打開車門正要淡定彎腰往車裡鑽入，姚知行比他還淡定的扭身突然一腳把人踢進去，而後彎身同進車內，按住撲摔進去的男人二話不說就是幾下重拳。

　　「等、等等……噗！」男人被狠狠一拳砸中面門，側臉就是吐出兩顆門牙。

　　姚知行不吭聲，冷著臉面無表情繼續打，男人看他這狠辣樣子有些被嚇到。忙抬起兩隻胳膊擋住臉，邊忍下雨點般的拳頭邊哀嚎：「大哥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您放我這一回！我賠錢，賠精神損失費！」

　　姚哥哥不差那點精神損失費，人差的是面子……尤其當夜在那麼多小弟面前發現自己車被撬了，這羞辱對自尊心強的人來說簡直是不可原諒。

　　葉霜同情看姚知行暴揍偷車賊，單看對方樣子就知道他這股邪火憋得有多大了，她現在就期盼這姚哥揍完人後還能想起店裡的單沒買，否則她恐怕就真得幫人出次血。

　　正無聊托腮幫子等人打完收工，突然葉霜覺得有點不大對勁。仔細一看，街道外有幾個人彼此對看一眼後不約而同向姚知行跑車靠近……

官不聊生

084 誤會

　　同夥？！

　　葉霜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不會是姚知行的幫手，反之倒有可能是偷車賊的小夥伴們。

　　人的氣質這事情很難說，外表裝得再像，某些蛛絲馬跡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本質東西來，比如說剛才姚知行玩個小癖習都玩得與眾不同……

　　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人明顯不認識姚知行，剛才後者漫不經心假裝路過時，幾人誰都沒抬頭看他，直到姚知行突然發難把男子踹進車中暴揍之後，這幾人臉上才明顯露出一絲意外和狠辣表情。

　　這是要群毆的節奏啊。

　　葉霜簡直想哭，她看見正圍過去的那些人還有人袖子裡藏了反射出冷光的金屬棍，這要是隨隨便便不小心砸破頭或是敲個內臟破裂什麼的，她這個目擊證人估計也躲不了要扯上點麻煩。

　　偷車黨Or山林市餐飲巨鱷的姚家……傻子都知道哪一邊的怒火會更加難以承受。

　　於是又一陣風颳過店門旁邊收銀台，小夥子抬頭一看大郁：「草！美女也跑單？」

　　扭頭沖後廚吆喝一聲讓人代坐收銀，小夥子就想要衝出去把這個6號桌僅剩的付賬人抓回來，結果跑出門後不到半分鐘又心有慼慼焉跑回來。

　　「怎麼了？」剛從後廚出來的服務生好奇。

　　「表問了。」小夥子淚流滿面：「我以為那兩人是跑單，結果追出去才發現人家是趕著打架。我以為人家是小白花，結果事實證明人家是霸王龍……」

　　就在小夥子追出門口要賬還沒跑出二十米距離的同時，葉霜手已經搭在第一個追上的偷車同夥肩膀，對方袖子裡已經露出一截金屬棍，葉霜二話不說，看似纖細的手臂直接就將這起碼80kg的漢子單手掀翻在地，順手抽落對方武器後抬腳在半空中把人直踹出去，後者摔落在地斜滑十多米才撞上另一側街邊台階停下來，而幸運的小夥子則親眼目睹這全部過程……

　　被第一個KO的男人眼冒金星感覺全身上下肌肉都在痠痛叫囂，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看清是誰讓他遭遇了這一切，身上就被踏上了一隻小腳，重若千斤、穩如磐石。

　　這個方向傳出的聲響驚動了其他人，包括同夥黨在內的路人們嚇一跳條件反射回頭，而後就見一個嬌嬌弱弱的纖細女人正腳踏在一個倒地的男人身上——神馬情況？！

　　女人抬起頭來目光平靜掃視周圍一圈，突然笑笑伸出手臂，比了個大拇指，翻轉衝下。

　　草！！！

　　偷車黨被這明顯的挑釁激怒，管你是不是女人直接轟圍過來。

　　而直到這時葉霜也才確認出路人中的偷車黨數量……之前露出武器的只有一個，其他人動作雖然明顯但也有不確定性，比如正好走的方向相同？再比如其實還有更多人藏在其中？！

　　打錯人的話麻煩就大了，但是賽車挑釁二把手時的那一招倒是挺好用，所以葉霜故技重施——我知道你們是誰，沒錯！我就是在鄙視你們。

　　範圍仇恨技一出，效果那是相當之好，果然所有隱藏紅名怪都傻乎乎的自己曝露。

　　而偷車黨們不再忌諱的目露凶光之後，路人們再沒見識也看得出情況不對，忙呼啦啦一哄而散避開危險現場。

　　清場完畢，小怪鎖定。

　　葉霜反正已經上了梁山，捏捏拳頭豁出去咬牙開打，一抬腳猛地衝向離自己最近的其中一人……

　　姚知行鐵了心要給偷車賊一個教訓，抓到人後也不管是不是當天晚上那一個抑或其同夥，直接提拳往死裡把人揍了個五顏六色。

　　本來姚知行根本沒心思去管外面有些喧鬧的動靜，就算警察來了也不怕，反正他是抓賊的，下手「不小心」重些也是可以理解，憑著自己身份很容易就能擺平這點兒小事。

　　但是過了不一會兒後，喧鬧聲很快被一片慘叫聲替代，想像中會來拉開制止自己的警察也不見蹤影，姚知行這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然後回頭就見到了讓他震驚難忘的一幕。

　　葉霜女性身體強化後並沒有體現在肌肉上，反而可能是外星基因修補基因鏈後，愈發突出兩種性別下的各自特徵。

　　男性特徵她已經不想吐槽了，女性特徵反正就是身材的愈發凹凸有致，以及皮膚五官的日漸細膩精緻……於是可想而知，在這具充滿女性柔美的纖細身體中突然爆發出恐怖的力量，這種強烈反差甚至會讓人感覺更加震撼。

　　比如一隻螞蟻不小心摔了一跤絆倒棵大樹，以及一隻巨大黑熊一掌打斷大樹，這兩種情景在視覺反差上帶給人的震驚程度就是完全不同的。

　　葉霜撐死了也就在跆拳道館拿介紹信的時候偷學過兩招，根本不懂什麼正規套路，但是偷車黨們顯然也不懂，而她所具有的優勢就是速度、力量、良好的反射神經以及運算能力……摧拉枯朽般把一票偷車黨灰飛煙滅，葉霜甚至連汗都不會出，一根手指頭玩遊戲般就能搞定了。

　　於是姚知行回過神來後想明白現在情況，正想出去和葉霜並肩作戰的時候，英勇的公主已然打敗最後一隻惡龍，拯救了柔弱的騎士。

　　望著滿街倒在地上呻吟的「屍體」，姚知行腦子裡唯一感想只剩下點點點。

　　壓力好大腫麼破？！

　　被姚知行震驚之下遺忘在車座裡的男子幾乎快要嚇尿，本來還指望著小夥伴們把自己從這個恐怖男人手下救出去，如果有可能順便還可以教訓對方一頓。

　　沒想到劇情突然間峰迴路轉，恐怖男人的女伴身手居然比男人還更加恐怖。

　　趁著姚知行還沒回神，男子手腳並用的打開另外一邊車門狼狽逃跑，連倒在地上的同伴都顧不上去扶了，不一會兒就爆發潛力以絕對可以衝破紀錄的速度消失在街角。

　　「……姚哥不去追？！」葉霜解決偷車黨後拍拍手轉回身來，正好看見這小賊逃跑而姚知行卻恍若未覺的一幕。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忍不住指指跑掉的男子方向問了一句。

　　姚知行眨眨眼，再眨眨眼，靈魂終於回竅，呆呆的「啊」了一聲，皺眉沉吟：「你沒事吧？」

　　「呃……」葉霜表情糾結半分鐘，終於忍不住淡定女俠臉一撤，拉出一張哭喪臉：「要是說沒事的話，我覺得這殘暴形象實在太破壞自己氣質了，但是我不動手他們就要動手……看在我好歹救了你的份上，這段悲傷的記憶能不能以後別再提了？！」

　　要說其實葉霜也沒有想要偽裝柔弱小白兔的意思，但這過程總得講究個循序漸進吧？！突然冷不丁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威震四方，以葉霜臉皮來說確實有點難以承受。

　　進化之後開始往美女發展的葉霜還是有點小小虛榮心的，走在路上見到漢子們欣賞愛慕目光時也能自我愉悅下心情……現在倒好，迷戀的目光至少在這條街面已經完全和自己沾不上邊了，路人們瞠目結舌的表情之下，剩下的只有高山仰止般對女漢子的景仰膜拜……

　　她好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哭一場。

　　姚知行本來也挺震撼，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呵笑出聲來，而後在葉霜譴責目光下無所謂的擺擺手：「這有什麼，女孩子也要自己厲害一點才行，不然出了事情找不到人救你就只能自己吃虧。」

　　他真覺得無所謂，強者有什麼不好？！柔弱美好的東西雖然值得嚮往，但大多也都脆弱，遠觀欣賞可以，靠近了一不小心就會成為累贅。姚哥表示自己根本沒工夫應付別人三天兩頭悲春傷秋，一不小心就會受到傷害的脆弱心靈及肉體……

　　雖然沒抓住偷車賊，但這也屬於意外，姚少爺反正是出過氣了。而等到這裡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之後，車隊裡後知後覺聽說姚哥在這裡蹲點的二貨們才姍姍來遲，姚知行剛想轉回飯店結賬，扭頭就看見了遠處那幫正往這邊跑來的少爺黨們。

　　「姚叔叔說你這兩天白天也往外跑，我們一猜就知道姚哥肯定是嚥不下這口氣了……咦？！這幫混蛋都是你揍的？」

　　車隊諸人跑近了才發現這裡屍橫遍野，忍不住倒吸口涼氣驚悚了個——姚哥這是武功又精進了？！

　　姚知行嘖了聲，大拇指一比身後跟著的葉霜：「她打的。」

　　說好的保密呢！！！

　　被齊刷刷聚焦的震驚目光盯得尷尬，葉霜勉強扯起嘴角乾笑：「呵呵……」

　　姚知行倒不覺得曝露一個女漢子有什麼不對，沒準兒還覺得是幫人家揚名立萬了，於是很自然又繼續道：「正好你們打電話叫警察來把人抓走，我先送她回去。」

　　葉霜沒開車過來，一直在關注停車位方向的姚知行當然不會錯過這一點。

　　於是吸氣聲再次此起彼伏，車隊裡一幫二代兼二貨面面相覷：「姚、姚哥你剛才說送這大姐回去？」姚知行的副駕上什麼時候坐過女人了？！

　　莫非這位就是大嫂？！

官不聊生

085 美色之禍

　　一開始大家覺得這種猜測很驚悚，但後面越琢磨著反而就覺得越有道理起來。

　　對啊，為什麼不會是大嫂？！

　　姚哥再英雄也有自古難過的美人關。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以前沒有大嫂是因為沒有姚哥看得上的，但是眼前這美女既漂亮又能打雖、雖然普通漢子可能有點消受不起，但姚哥什麼人物？！將來雌雄雙煞一統江湖什麼的，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之後，結果竟然還挺帶感的嘛。

　　一票二貨自己糾結起來，邊打電話收拾殘局，邊感慨姚知行那麼多年熱衷賽車，果然是因為以前沒碰上合適的對了，大嫂叫什麼來著？！

　　「我怎麼覺著有點毛毛的？」葉霜總感覺身後有虎視眈眈目光讓自己毛骨悚然，但又不像是有什麼惡意，糾結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問姚知行。

　　姚知行皺眉點頭：「我也覺得毛毛的。」

　　想他姚哥六歲一戰成名之後就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今天真是活見鬼了。

　　兩人不約而同回頭看了眼，一群歡樂的二貨眼睛一亮，忙和二人熱情揮手——大哥大嫂好！大哥大嫂慢走！有空一起玩啊~

　　葉霜、姚知行：「……」總覺得還是別知道這些人心裡在想什麼的好。

　　其實這回眾人真的是誤會了。

　　姚知行對葉霜認同是有，但要說一見鍾情顯然還不可能。畢竟一個人如果從來就沒開過那根竅，又怎麼可能但凡碰上個稍微有點欣賞的女人就自己往那種方向腦補聯想？！

　　對於姚知行來說的話，性別這種概念在他腦子裡其實很模糊，而其眼中的人也只不過分為兩種——親近的可以來往的同好，或是疏遠的沒必要關注的路人。

　　普通女人在其眼中多屬於第二種，沒有能讓其眼前一亮或刮目相看的地方，試問姚哥這種人又怎麼可能隨便讓個路人甲往自己副駕座裡鑽？！

　　而葉霜現在則憑藉第一良好印象擠進同好這一撥，說得更直白點兒，姚知行眼裡她就是個值得往來的好哥兒們。所以真實情況其實根本沒車隊這些人想像中的那樣**粉紅、桃花漫天。

　　畢竟也是被救了一場，不說答謝感恩，表現一下誠意、親自送人回家總是應該的吧？！姚哥表示大爺他知恩圖報、光明正大，你們這些人實在太猥瑣了

　　就這樣。姚知行在收銀員小弟敬畏看二人目光中結完店子裡的賬單，而後帶葉霜出門上車，隨便收拾了一下剛才因揍人弄得有些凌亂的座位之後，把掉下來的小零小碎手機火機餐巾紙什麼的全往後座一古腦一塞，這才探頭招呼葉霜也坐進來：「上車，你家在哪兒？」

　　同樣光明正大的葉霜也不願意有車不坐反擠公交，一聲不吭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完全不能理解外面車隊人的夾雜崇拜和瞭然的猥瑣目光，莫名其妙自動屏蔽了那幫二貨後才報上地址。

　　「笑屁啊！記得讓這些人多關個幾年！」姚大爺也被笑得煩躁，從車窗探頭沖眾人吼了一句才碎碎念的發動了跑車。一個流暢的轉彎，不見半點停滯就直接滑出了街道口，匯入了外面大道的滾滾車流。

　　葉霜雖然沒坐過多少人的私車，但最起碼坐過出租車。

　　再加上她自己其實也能判斷，所以自然看得出姚知行的車技確實算得上數一數二。

　　操作時沒有花哨技巧和多餘的動作。狀態切換和變道也乾脆利落，除了因為市內車速不能過快而顯得有些臭臉以外，整個行駛過程的乘坐體驗應該能說是十分良好了。

　　不過很快這種良好感覺就消失，大概是開慢車太無聊，再加上堵車煩躁，兩人自然而然開始聊天，而姚知行感興趣的話題很明顯就是關於葉霜的身手。

　　「你身手練過的吧？練幾年了？怎麼倒是沒肌肉？看你細胳膊細腿的。」等紅燈時間。姚知行以一種絕對認真嚴肅的學術研究眼光將葉霜身材仔細打量了一道，怎麼都想不明白對方身體裡怎麼能爆發出那種力量。

　　葉霜好心情一掃而空，苦逼看他一眼：「這叫低調。」

　　「低調不是這麼用的。」姚知行撇撇嘴，見綠燈亮起忙重新將跑車發動，察覺到葉霜不想細說這個，於是邊開車邊自然轉換了話題：「小韓做私人獵頭中介的事情已經幾年了。但是我幫他考核過的人加上那個葉霜也才只有四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地區原因？」葉霜想想道：「我們是方哥介紹的，聽說韓哥是整個天朝亂跑，可能其他地方有其他測試人也說不定。」

　　「關係戶？」姚知行瞥了一眼過來又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路面，他對關係戶沒什麼好感。但要是本身就是有能力的人，通過關係走一下捷徑倒沒什麼值得詬病：「地域原因是一個，但真要想測試的話，我跨個省或是對方坐個飛機也費不了多少事，再況且普通的駕駛能力測試根本不需要我，隨便找個駕校教練就行了」

　　說到這裡，姚知行不懷好意笑笑：「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除了你們以外，前面三人都沒有從我這裡成功拿到推薦信過我估摸著小韓大概是想讓我殺殺那個葉霜的銳氣，要不就是他其實根本不是誠心想用這人，但又礙著介紹你們的那個關係渠道的面子，所以出個難題打算找由頭趕人？！」

　　之前在姚知行這裡來嘗試取介紹信的三人都是專業賽車手，而這回的霜哥卻名不見經傳，這是其一。

　　其二則是葉霜順口在姚知行面前提到過的時限，一個星期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姚知行從負面角度揣測韓初用心都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不過畢竟是自己兄弟嘛，韓初要是真不想用這個人，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姚知行也不想管那麼多。可誰叫霜哥霜妹各自驚豔了一把，於是愛才之心加救命之恩，到最後姚知行想想還是多點醒了一句。

　　在葉霜皺眉沉思中，姚知行找了個路邊把跑車停穩，而後唯恐天下不亂的掏出自己手機晃晃，帶點看笑話的表情不懷好意建議道：「想不想聽聽小韓怎麼說的？！」

　　「嗯，聽聽吧。」葉霜還是有點意外，考慮後仍然希望知道韓初的想法。

　　於是電話撥過去，等待沒一會兒後就接通，姚知行也不擅長試探委婉什麼的，示意葉霜湊近貼到手機另一邊後就直接開口奔向主題：「認可信我給那葉霜了。」

　　「......」韓初沉默了起碼有半分鐘，終於嘖聲鄙視：「是你水平下降還是我聽錯？！之前的其他專業車手到你那兒都沒拿回介紹信，這次隨隨便便就給了？」

　　「人家水平確實不錯，我為什麼不給？」姚知行反問：「難道你不想要這人？」

　　「是不想要！」韓初果然乾脆承認，果斷態度讓葉霜忍不住皺了皺眉。

　　其實除了姚知行以外，韓初給的其他任務也沒一個是安了好心的。

　　雖然老話有技多不壓身的說法，但還有一句叫貪多嚼不爛一般人即便多才多藝，也總會有一項最擅長的技能，其他的只能算是點綴。而葉霜被開出來的任務單就不用說了，三項考核都是按照專業級別的水準來刁難的。

　　跆拳道館首先不用說，全國範圍可能只算二流，但在山林市內卻是最有名氣的道館，聘請的教練都拿過比賽獎項，不是隨便考個帶就能招進去的。

　　外事辦更麻煩，你要帶外賓獲得認可，最起碼也得先爭取到帶人的資格吧？！人家那麼多專業翻譯，連同傳都坐著幾個，憑什麼用你？就算真用，什麼時候能輪得到你？別說才一週時間，恐怕一個月也有些夠嗆。

　　最後壓軸大Boss自然是姚知行。此人除非有朋友介紹，否則想見他面基本只能在各種賭賽上，光見了還沒用，你得車技好。光車技好也沒用，你還得有和他差不多水準的好車葉霜就算以前幾十萬都攢下來，拼部改裝賽車也未必夠數，更別說改裝還需要時間

　　韓初哪知道葉霜這人體質是開過掛的，跆拳道館啃吧啃吧順路就給搞定了。外事翻譯也不走尋常路，人家混資歷等安排，他直接倚仗美色去機場截人，一截還截到條外事主任不敢不給面子的大魚。

　　最後姚知行這裡更是扯蛋，兩個京二代直接把車輛問題解決了，而後一個車隊副手英勇獻身成就對方威名

　　早就通過其他測試人知道了前兩封介紹信葉霜已經到手，韓初本來還想著姚知行這裡應該沒那麼容易被攻克，結果沒隔多久就聽到噩耗，頓時也有些鬱悶：「那個葉霜倒不是說他不好，但是那容貌你見過大概也知道，實在太顯眼了」

　　「……」就因為這個？！

　　葉霜一剎那間有些無語。

官不聊生

086 初窺門徑

　　韓初當然不是因為單純的嫉妒才刻意刁難。

　　一個人長得好看是幸運，但好看到超出常識卻就未必了。

　　或者再退一步說，難得你長那麼帥乾脆就去混娛樂圈啊，幹嘛非要走什麼實力僱傭路線？！

　　葉霜還在糾結中，就聽見手機對面的韓初繼續的說了下去：「……那個人的長相，安排單子出去我都怕女性客戶或客戶家屬會把持不住引出醜聞。而且光是好看也就算了，他前陣子還拍過個廣告，我們家郵箱之前收到方墨公司的內部DM廣告，還沒投放市場的……一分半鐘時間我姐就成了腦殘粉，現在閨房裡已經貼上人家倚窗品咖啡的等身放大海報。」

　　「你說說看，這種人我要怎麼用？！等廣告/投放以後估計他就一朝成名天下知了，我這時候把人拉進來，恐怕接也只能接到公關委託。」韓初聲音十分冷靜，但再冷靜也聽得出其中濃濃的怨念和鬱悶：「就算我肯保他，就算客戶也不全是花痴，但長期任務最怕的就是日久生情……短期任務又大多是競賽和特勤類，即便我能拉到單子，他有那資歷參加？！」

　　葉霜聽了姚知行手機裡的內容後也尷尬，本來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呢，沒想到居然是因為臉……

　　不過這麼聽下來的話，韓初倒也確實不是故意為難。霜哥實力值得肯定，但就是適用範圍太過狹隘，使用期間一長就回心驚肉跳生怕激活特殊劇情……單憑方墨的面子接下霜妹也就算了，再接個霜哥簡直是自己找虐。

　　姚知行捂著肚子笑得快要不行，好容易順過氣來才扭頭，挑眉問副駕上的鬱悶女人：「葉霜，你怎麼看？」

　　葉霜乾笑：「呵呵……」

　　韓初：「！！！」姚知行你個負心背信的王八蛋！！

　　姚知行頗有意思欣賞手機兩邊的人同苦逼，葉霜就不用說了，韓初的表情雖說看不見，但想也想得出來他現在是張什麼臉。

　　過了好半晌後，韓初的聲音終於又伴著一聲冷笑後傳出：「是葉霜小姐的聲音？呵呵，我早該知道處男在女人面前的防禦值都是0……」

　　「臥槽！！」

　　姚知行瞬間炸毛，手機舉到嘴邊一豎眉毛就準備開罵，葉霜忙頭大把手機抄走：「那個韓哥。其實方哥本來介紹的就是另外一個葉霜，我才是附帶的……再說長得好也有長得好的便利嘛。」

　　「嘖，麻煩。」大概是話已經說開了，韓初現在倒是毫不避諱：「說得明白些吧，那個葉霜要是放到國際上接手大單倒是還好，但山林市的圈子太小，能接到的工作就那麼幾種類型，可以說沒一樣適合他。」

　　大材小用有時候不單單是浪費的問題，最糾結的關鍵還在於型號不適合，比如讓你拿屠龍刀去繡個花什麼的，是個人都得崩潰。

　　小廟容不下大佛，韓初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要是霜哥沒出名倒還好，但出了名之後再加上那個人物模板，搞不好出門買個菜都會不小心引來粉絲圍觀，這種情況還怎麼可能接單子做任務？！

　　雖然騷動規模還是有所限制的，但韓初的業務又不僅僅在一座山林市內，所以他根本不想花額外的心思接這麼一個員工。

　　葉霜無話可說。

　　姚知行看不下去搶了電話：「跑不了外勤就跑內勤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下都還有區域代理人。」

　　韓初磨牙：「代理人不僅要管理人才庫，還要能合理給狐狸分配任務並調解各種突發狀況，上到政府機關，下到三教九流，官商圈裡也要能有點面子周轉，你以為誰都做得了的？！」

　　姚知行吼：「老子也給你幫過半年忙，怎麼就沒你說的那麼玄乎！」

　　韓初默默嘆息，簡直懶得繼續和這人講道理。

　　姚知行是普通人嗎？！這人出身名流，行事卻特立獨行，上流圈子裡看在山林市姚家的面上會給幾分方便，旁門左道的圈子人姚哥自己就打出名號來了，所以對方黑白通吃是天時地利人和，先天加後天條件碰巧再適合不過……但是要換其他沒這些優勢條件的人話，想做到代理人就得有閱歷、有手腕、有頭腦還有實力……

　　偌大的天朝韓初到現在也才不過發展出三個代理，等於是平均每人負責七個半的省市自治區，姚知行那麼牛B的人物也只能在山林市裡一路暢通，但要代理範圍再大些的話照樣抓瞎，由此就可看出這個崗位要求的素質有多麼高了。

　　不然韓初何至於到現在還要成天在全國境內飛來飛去？！

　　「那代理人很難？！」葉霜謙虛問。

　　姚知行不以為然擺擺手：「難個屁，小韓接單子，有你代理區域內的客戶就發郵件給你，或者你名氣大也有客戶自己找上門，而後再從小韓人才庫選中合適的，拿了資料跟客戶去談，對方覺得滿意了簽完合約就沒其他事情……不要緊，有誰不給面子老子幫你們搞定！別的地方不好說，山林市小意思。」

　　對著葉霜拍胸脯放完大話，姚知行再衝手機吼：「怎麼樣你想好沒？反正我不玩了以後也沒見你找其他人到這邊來，山林市分給別人不如分給葉兄弟，給誰提成不是提，幹嘛不照顧自己人？！」

　　誰TM和你自己人了？！你才和人認識幾天就自己人了？！

　　韓初黑線：「……口氣不小，你真覺得山林市是你家後花園隨便玩？」

　　「那是，回頭我就讓其他人都知道，山林市被我葉兄弟承包了！」姚知行不客氣，摸摸小短髮得意洋洋。

　　姚知行此人就屬於衝動型，自己認可的人就圈起來十分護短，不認可的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韓初一聽這話就知道了，這回對方肯定是又護上了……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恐怕就是他真的找到其他合適的代理人，姚知行也能暗搓搓故意給人家找點麻煩或者直接攪黃。

　　為了自己的業務信譽著想，可能多多少少還有點「給他劃塊地方隨便折騰去吧」的放棄意味，韓初無可無不可的順勢答應了下來：「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也不是不行。代理人能拿到經手中介單酬勞的2，但不能主動出面接工作，除非是發放下去的單子有『狐狸』完成不了的情況……出現任務意外中止或難以完成的情況時必須要周旋，能力範圍內還要出手幫忙，且這個援助是不另外計酬勞的，換句話說即使你幫人做了別人的工作也還是只能拿2。」

　　「憑什麼，多干多得是行業潛規……」姚知行還想嚷嚷，他就是玩票性質混過那麼半年，既不積極主動也沒關注過自己卡上的酬勞究竟多了多少。但現在是自己兄弟接手承包，這個酬勞問題自然就得計較計較。

　　韓初打斷：「因為僱主的任務能不能接，派誰接？這些都是代理人需要斟酌考核的，如果對方無法完成任務的話，只能說是你眼光差沒選對人，援助之類只能算是彌補，我沒說收你們失敗後的信譽賠償金已經不錯了。」任務失敗次數過多的話，韓初本身的信譽也是會受到影響的，這個確實不是為難，而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葉霜大概聽明白了代理人的意思，就像姚知行脫口而出的形容一樣，這個職位和主動接單完成業務的那些人比起來，確實就是一個內勤一個外勤的區別。

　　雖然可能要求投入更多的關注力，但是不用受召喚拋頭露面，而在這個基礎上，她也同樣有途徑認識許多其他各行各業的人才。

　　簡直完美！

　　「好啊好啊，那就代理人吧，正好安姐那邊不是說合同也可能中止了麼，我這邊隨時可以就位的。」葉霜歡天喜地的答應了下來，把旁邊本來還想幫她和「葉兄弟」再爭取些福利待遇的姚知行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姚知行白眼個，悻悻然對手機對面道：「那行，我妹子和我兄弟都沒意見，便宜你小子了。」

　　誰是你妹子，誰是你兄弟？！……韓初「啪」的一聲直接掛了電話，猜也猜得出來是被姚知行給氣的。

　　姚知行倒是似乎習慣了韓初的性格，完全不以為意不說，還很高興的打了個響指企圖主動上門繼續拉仇恨：「要不咱們去小韓家蹭個飯吧，順便合約今天就搞定算了，免得他賴賬。」

　　「這不大好吧。」葉霜躍躍欲試，意思意思客氣了句。

　　「有什麼不好！」姚知行說走就走，車子直接發動就決定好了路線：「這回算是有求於人，隨便買點什麼意思下。花還是水果？」

　　「那是探病……我覺得還是水果好，吃完飯正好來個果盤。」

　　於是一男一女很快商量好之後行程，歡樂的開著跑車一溜尾氣殺向韓初落腳地。

　　姚知行的感想是：這個妹子果然頗合胃口啊！身手利落，性格更利落。

　　葉霜：姚哥仗義！

　　韓初：……草！

官不聊生

087 飢飽

　　姚知行和葉霜到了韓初臨時租住的小公寓後，打開門的韓初果然臉色很不好看。

　　換誰突然被多年朋友出賣，尤其還是出賣給另外一個對方剛認識沒幾天的人，心情大概都跟韓初一樣美麗不起來。尤其姚知行還大大咧咧直接表明了自己偏幫的態度，剛才電話裡幫忙葉霜敲自己竹槓也敲得甚是開心......

　　「沒事，小韓一般不記仇的，答應的事情就算真不高興也不會反悔。」姚知行自己先進門，看見韓初黑臉後不安慰不說，反而還樂呵呵扭頭先對葉霜說了這麼一句。

　　相處久了的哥兒們就是這點好，他們彼此瞭解甚深，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情就斤斤計較甚至出現狗血誤會。

　　但相處久了的哥兒們同樣也有不好，同樣因為對方對你瞭解太深，而且交情深厚，所以可以無所顧忌的隨便折騰韓初臉色頓時更黑，冷冷「哼」了一聲後取出兩雙拖鞋丟到地上，自己丟下一句話轉身進門：「進來吧，我還電話通知了安子寧單子裡的那個小組，正好把撤單的消息也分放一下葉霜就當提前熟悉情況，這種事情以後都是你來處理。」

　　姚知行換上拖鞋如在自己家般自然走進客廳，看眼廚房方向問：「晚飯吃什麼？」

　　「自己打電話叫外賣！」韓初淡淡瞥他一眼：「鞋櫃下面有零錢盒，東西送來了直接從裡面拿錢付賬難道你還指望我做飯？」「老子才不幹！」姚知行兩條長腿架上茶几，整個人窩在沙發裡幾乎快躺平下去：「你不是要叫人？那個母老虎家裡我記得你還排了個私廚過去吧，打電話叫她順便買菜，一會兒過來做飯呀！」「人家廚藝是工作技能，給別人做飯是別人付了她工資，憑什麼給你做？」，韓初冷靜鄙視。

　　姚知行一笑，指指葉霜：「和未來代理人拉近關係？」，想了想又補充下：「還有跟你這中介交流感情。」

　　兩個男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你來我往韓初在自己家裡肯定餓不著，姚知行之前一直在海鮮燒烤店蹲點，想來也沒順便少吃。

　　只有葉霜是真餓了，今天雖說提前下班但她先是在樓下發現安弟弟想偷渡姐姐出國，再是在車站被姚知行電話叫走去拿介紹信，最後毆打了一群偷車黨再被半路拉到這裡正常晚飯時間早過了不說，還有額外運動量。

　　於是到了這個時間聽說可能還要等私廚妹妹買了菜才過來做飯，葉霜終於忍不住開口：「要是韓哥不介意的話，有沒有方便麵先給我泡一碗？」「你在我家我就給你吃方便麵？」韓初看了葉霜一眼：「沒有這種東西，有也不可能拿出來招待客人。你自己去看看冰箱裡還有沒有蛋糕吧。」蛋糕這種東西是一般人會儲在家裡的？！保鮮期短不說關鍵還不能當飯。

　　葉霜默默按下腦子裡的想法，自己轉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眼蛋糕沒有，但剩了一套一次性的蛋糕叉碟，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水果，一盒雞蛋和滿滿的各色飲料。

　　拿了幾顆雞蛋出來關上冰箱在廚房裡再找一圈，又從櫃子裡發現了面條和通心粉，調味料倒是很齊全，從最大眾的油鹽醬醋到一般人家裡比較稀有的黑椒牛排醬都應有盡有。

　　不過做其他的東西材料不全不說，還費時間。於是葉霜想了想扭頭沖外面客廳問：「韓哥，我煮點麵條你們要吃不？」這人眼裡怎麼只有麵條？！

　　韓初抿了抿唇正想說話，姚知行已經歡樂的表示響應：「順便幫我下一碗。」

　　韓初：「......我不需要。」

　　說完轉身就去打電話確認王哥等人現在走到什麼地方了，得到回答曰下班時間堵車，按順利情況預計恐怕也需要半個小時。

　　韓初對這答案很不滿意，但再不滿意也沒法改變堵車的現狀，無奈只好交代幾人來的時候順便買點菜，晚上大家一起聚餐之後才掛斷了電話。

　　這個時候廚房裡的香味也已經開始飄散出來了。

　　葉霜將面條下鍋後就放在一邊等它燜軟，另外開了個灶火，架上鍋下料炒醬，牛肉末用熱油炒散後加醬油、豆瓣、花椒等作料，調開水澱粉收汁到粘稠狀時麵條也已經差不多了。

　　正好關火起鍋，麵條分到準備好的兩個碗裡後再把料汁往上一倒，飛快煎了兩個半熟的嫩荷包蛋鋪在上面拿上幾瓶調味連帶兩碗麵條一起端去客廳。

　　「醬油、花椒粉和鹽......味道不夠的話自己加。本來還可以放點黃瓜條什麼的，材料不足就將就吧。」葉霜端起自己那碗，筷子攪一攪把牛肉醬汁、蛋黃等和著面條一起拌勻」

　　然後也不管姚知行就自己埋頭開吃。

　　白白的面條上鋪著鮮亮紅豔的現制牛肉醬，上面還有一個嫩嫩的荷包蛋，蛋白剛剛好在凝固的那一瞬間，蛋黃還是粘稠的未完全凝固狀態，碗只要一稍稍挪動，鋪在最上面的蛋黃就會顫巍巍的搖搖欲墜著，看起來很是誘人。

　　鮮明的色彩對比再加上誘人的辣香，雖然只是簡單的拌麵，但這個成品的水準卻是讓姚知行相當意外。

　　「看見沒」，姚知行得意洋洋把色彩調得漂亮的面條碗往韓初面前一放：「羨不羨慕？後不後悔？哈哈哈.....」「..…...」哈你個頭！

　　韓初鄙視一眼，按下有些冒頭的飢餓感覺淡定道：「再不攪勻面條就團了。」

　　姚知行「嘁」了聲，端回碗興致勃勃抄筷子攪和攪和，而後撈起一筷車已經沾上醬汁蛋液的面條往嘴裡一送，抬頭毫不猶豫對葉霜比了個大拇指。

　　有人來自己家做客，用自己的鍋煮了自己的面條還外帶自己冰箱裡的牛肉和雞蛋，但是到最後自己連麵湯都沒分到韓初感覺有些不大舒服，但他也不是那種為了一碗麵條和朋友叫勁的小氣人，所以只是用鄙視目光強調了一下自己的不滿情緒，而後再繼續打電話詢問王哥等人現在的位置。

　　「還有十多分鐘吧，對的。馬上就能到，但是韓先生你不是說要我們先到附近超市買了菜再上去？！......」出租車中的王哥接完電鼻後，從副駕座扭過身去，有些莫名其妙問後面座位上的小夥伴們：「韓先生今天怎麼聽起來心情不大好的樣子，而且還有些急躁感覺。」

　　「急躁到什麼程度？」林律師推推眼鏡淡定問：「我今天被安排的行程很奇怪，王哥突然放假也不是正常會出現的狀況，還有提前下班的葉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概這單工作出現了問題，韓先生也不會沒事隨便叫人去自己家......」王哥有些明白過來：「遠颺的意思是這單子要黃？那韓先生心情不好也說得過去了。」

　　林遠颺也就是林律師點點頭道：「小問題不棘手但是瑣碎麻煩，那麼韓先生可能只是煩躁。大問題棘手又牽扯甚廣，韓先生的心情恐怕就不僅僅是不好了。」

　　王哥汗了個，猜出林律師問自己韓初急躁程度的意思了：「那個，其實我也聽不出韓先生現在心情怎麼樣，反正感覺不是很好。」察言觀色這技能太高端了，王哥表示自己根本不懂啊。

　　「不確定情況嗎？！」林律師鏡片上寒光一閃：「那麼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等韓先生過了氣頭再說師傅，麻煩您繞到以超市，聽說那裡的鮮肉品質最好。」

　　司機師傅大汗，現在已經快開到目的地了，但是後座客人口中的以超市離這裡起碼有十多分鐘車程，聽婁思他們還要買菜、買完出來招車，招了車再開二十多分鐘到那個「韓先生」的小區。

　　客人就是上帝，能多賺錢的話，司機師傅也不會白白住外面推，於是回過神後在前面路口轉了個圈又重新行駛向另一個方向韓初根本不知道王哥等人身上發生的事情，他打完上一個催促詢問的電話後就後悔了，感覺這衝動行為顯得自己太不冷靜。

　　於是接下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即便始終沒見到王哥等人，他也只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為又有哪裡堵車，沒準兒對方馬上就要到了就這樣，葉霜和姚知行吃完了麵條，削了水果啃完果盤，再順便在韓初冰箱裡拿了飲料看完一套綜藝節目。

　　直到夜幕降臨之後，韓初不僅氣頭過了，連餓勁也都過了，胃袋麻木到已經毫無知覺的時候，門鈴聲才終於響起。

　　全身縈繞著低氣壓去開門，門外王哥等人提著滿滿的購物袋不好意思向韓初道歉：「不好意思韓先生，路上堵車，超市收銀台那裡排隊人又多，所以......」

　　「進來吧。」韓初已經徹底沒有計較的力氣，淡淡瞥了眾人一眼後才讓開門口，示意大家自己在櫃子裡取拖鞋：「吃飯的事情就算了，我和你們直接說說安小姐的單子。」

官不聊生

088 新家

　　有林律師提前猜出幾分真相，所以當韓初說起這單任務可能會意外中止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表示意外和驚訝，相比已有心理準備的結果，現在他們更好奇的是任務中止原因。

　　韓初看了一眼葉霜，後者會意接過話頭解釋：「其實是我提前下班在安姐樓下發現的事情……在我離開可能十分鐘到半小時這個時段裡，安姐的弟弟是不是上樓去了？然後姐弟兩個說話之前可能還會把其他人都支開？」

　　葉霜走前只有私廚妹妹還在安子寧家，聽到這裡忙舉手：「安姐的弟弟確實來了，然後我把點心做完安姐就讓我回去，說晚飯不用準備……」

　　這個等於是側面證實了葉霜在樓下碰到的男人身份，本來聲音辨認她就有七成把握，但能變成確定的十成把握當然是更好，於是葉霜繼續問：「那是不是穿白襯衣加一條米黃薄毛衫，右手戴勞力士腕錶的？」

　　「沒錯！」私廚妹妹點頭。

　　葉霜笑笑轉向眾人解釋：「我在樓下剛好聽到安姐弟弟正在打電話，話中隱約提到了護照已經辦好，一個星期後要送什麼人偷偷出國的樣子，還提到了在國外生孩子。聯繫之前安姐曾經表示過想讓我陪她出國，所以我猜大概姐弟兩個是要瞞著所有人在下周偷跑。」

　　好吧，現在任務可能會中止的原因已經明白了，因為僱主為了私人原因要瞞著所有人跑路。

　　王哥等人面面相覷，林律師淡淡開口：「這是違反協議的。」

　　「……」韓初沉默看他，不說話。

　　「……但是我們的協議合同本身就不正規。」林律師又沉默半晌後才補充，攤手道歉：「好吧當我沒說，還是請專業人士處理吧。」

　　這個專業人士本來是指韓初，但既然現在葉霜要往代理人的方向發展，山林市內的問題件自然也就要移交由她處理。

　　韓初頂多在過程中從旁監督協助，必要時候給予一定的援手和指點，他想看看自己這個代理人能不能順利和那麼多方方面面的複雜關係人打交道，事情不一定要做得完美，但最起碼一點是不能有後續麻煩，而且保證己方的損失降到最小甚至是沒有……

　　「那麼接下來我們有差不多一週左右的時間，關鍵問題應該是確定安子寧的逃跑時間和航班，最好拿到一定相關證據比如說護照簽證什麼的，口供錄音也可以……然後拿到東西再試探下安姐想法。」葉霜絞盡腦汁試圖找出可能比較重要的方方面面細節。

　　沒辦法，韓初在一邊裝死，擺明要自己想辦法，甚至連以前經驗都不提供個，葉霜當然只有挽著袖子咬牙上。

　　林律師對取得證據想法很贊同，所以給面子問道：「試探安小姐的哪方面想法？」

　　葉霜乾笑：「就是試試她有沒有在自己逃跑前，先給我們解除嫌疑和麻煩的意思，比如說提前中止合約並結清酬勞之類的……」

　　麻煩能不上身還是儘量不上身的好，不然真到了撕破臉的時候，不是自己這方阻止不成被迫接收爛攤子及安家怒火，就是自己阻止成功但極大可能被安子寧持久憎恨……葉霜擦汗：「……如果安姐沒考慮到我們的立場的話，那我們就只能自己自救了，到時候再拿上證據去和安家二老談談。」

　　順便除了酬勞沒準兒還能拿個爆料紅包？！

　　姚知行嚼著蘋果點頭：「我看行！就這麼辦吧。」

　　眾人視線齊聚過來：「……」這有你什麼事？！

　　韓初冷哼聲，無視姚知行對葉霜問道：「安子寧的態度你考慮過嗎？如果她因此不滿，事後找機會發洩在你們身上，或是給你們的工作生活製造麻煩怎麼辦？」

　　「這個……要面面俱到應該不可能吧。」葉霜為難。

　　「實際做到不可能，但至少面子上要讓大家都沒有理由找你麻煩。」韓初扯起唇角微微笑下：「比如說你們在拿證據找到安家二老之前，可以在安子寧出發前一兩天先跟她本人談一次，那個時候是安子寧理虧，你們要談條件甚至要她配合演戲把你們趕走都行。比起兩敗俱傷的結果，我個人更傾向於把一切事情擺到桌面上合作雙贏……」

　　在評價了葉霜的處理手法之後，韓初終於肯開口貢獻自己的經驗。

　　在他看來，葉霜的辦法並不完美，甚至有些後續的掃尾麻煩，但是也不能說是全無亮點，有些事情對方經驗欠缺沒考慮到，自然會出現漏洞。但有些細節卻也補足了自己以前從未想到的部分。

　　比如說如果是韓初處理的話，根本不需要尋找證據，直接就進入順序談判步驟，這樣偶爾會遇到些死不認賬的人，只好進入最後撕破臉的環節，要替換到這次的單子中話，就可以假設成證據不足而安子寧又不肯承認的情況，那麼他下一個就是直接去找安家二老了。

　　這樣很好，能想到找證據說明對方在細節方面顧慮得確實比較周全，證據不用明確到無可反駁，因為大家不會把這個拿到法庭，只要能讓對方肯妥協就好。

　　韓初希望雙贏，但總會遇到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能儘量避免最後車馬分明、非得罪人不可的結果，這就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私廚妹妹去廚房做飯做菜，雖然人才和獵頭之間的關係平等，但平常多往來互助也算是感情投資，反正做頓飯的工夫，對私廚妹妹這樣喜歡廚房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辛苦。

　　其他人則繼續商討具體細節，分配各自任務並討論怎樣在不觸犯法律的情況下取得證據……比如說偷竊護照是不允許的，但是可以找機會照個相嘛，再或者機票信息重新複印一份什麼的。

　　韓初中途順便還說了一下山林市以後會有葉霜來做代理人的事情。等到大家討論得差不多時候，私廚妹妹也整治好一鍋火鍋上桌。

　　姚知行大男人餓得快，一碗麵條根本不算什麼，葉霜體質本來消耗能量就快，於是這兩人面色自然也坐到桌邊，惹得韓初黑著臉頻頻觀注這明顯是要來吃霸王餐的兩人——現在他相信姚知行確實是拿葉霜當朋友了，這麼合拍的性格說不是朋友也沒人信。

　　……

　　後面幾天時間不出所料的依舊是休假，安子寧似乎已經和自己弟弟正在籌備辦理各種手續並掃蕩傢俬準備逃跑了，這個時候在她身邊的視線當然是越少越好。

　　這樣一來葉霜幾人等於是白拿報酬有薪休假，但是不好的一點就是幾人沒有了合理接近安子寧的藉口，想要找到證據也就變得困難起來。

　　唯一有機會時不時過去一趟的只有私廚妹妹，但她一般也就早上過去做早餐。還有林律師，藉著離婚案件的理由也去蹭過幾回上門機會，可惜每次坐不到半小時就會被對方請出家門……

　　就在葉霜正考慮要不要私闖民宅的時候，方墨那邊傳來了一個好消息，葉霜的新家已經完全裝修好了，一應電器家具齊全不說，連牙刷水杯之類的小物件，以及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都被整配了一套，等於是葉霜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當然，所有費用都有陳河報銷。

　　趁著有空且又變回女身時候，葉霜邀請方墨一起陪參觀新家，120多平米的二室二廳，客廳及主臥的面積可想而知的寬敞。廚房是開放式，和餐廳打通以後顯得格外明亮，主臥、客廳以及廚房外還有延伸出去的陽台。分別可以用來看風景、晾曬衣服或是搞個小型戶外燒烤什麼的……這主要還看住戶也就是葉霜自己的品味心情。

　　「正好以前主人挺講究生活情調，原本就在牆面貼了牆紙，我看除了刮擦以外裡面也沒損壞，所以直接給你換了一套牆紙再貼上，不用粉刷也免得還要通風放一段時間。」方墨笑笑道：「當然具體的設計和裝修都是承包給合作的家裝公司，我其實也沒多幫上什麼忙。」

　　「方哥別這麼說，你拿著賬單從陳河那兒划來錢款才是最重要的任務，要不他隨便耍個賴拖個賬什麼的，我想找人也沒那麼容易……」葉霜對方墨的插手結果十分滿意，就算對方真沒幫什麼忙，但他肯出面已經表明一種支持態度，否則陳河也不會那麼給面子的痛快掏錢：「反正這個灶台鍋碗什麼都是齊的，不如我再叫幾個朋友過來，大家今晚燒個鍋底？」

　　方墨看看時間：「臨時找人可能對方不一定來得及了，再說你怎麼也要先和家裡人吃過了才輪得到外面朋友……我看不如我們的就改約到週末吧？」

　　葉霜算算時間，這週六剛好是男身最後一天，週日霜妹就重出江湖……約在週末完全沒問題啊：「那週日吧！」

　　「好！」方墨帶葉霜看完新家後告辭：「那我週日再來拜訪……順便如果有空的話，你把葉先生也叫上，我正好要和他說說廣告發行的後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