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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向晴 -【黑幫闇王(狂門童話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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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2: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黑幫闇王(狂門童話之四)》作者:向晴

神秘的狂門少主淩風,其實有個不堪回首的過去──
雖然他離開了那個女孩,卻仍把她放在心中的某個角落。
但不期然重逢,竟換來她無情的一巴掌!難道她還在氣他?!
可是對他來說,這次相遇絕不是偶然,更不是關係的結束!
他相信這是老天爺的眷寵,把機會再次交到他的手上,
而他會緊緊守候她,不會再讓她從他闇黑的生命中溜掉……

自從那個人從她的人生中缺席後,冷冰雪就將心封印起來。
她成立與他對抗的組織,就是要找機會好好“回敬”他!
可是當復仇計畫順利進行,情感與理智卻在兩端撕扯著她。
難道她還忘不了他?不!她絕不會讓自己的情感再次淪陷!
她這次出現,一定要他後悔,甚至比她之前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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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2:1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有一群出生豪門世家、擁有過人本領的「異人」,在機緣巧合下相遇。他們狂妄自傲、率性而為,並且惺惺相惜。

  不平凡的他們突發奇想成立一個組織,方便他們隨心所欲做一些驚世駭俗、刺激冒險的事情。這個組織名為「狂門」,顧名思義,就是集合「狂徒」的門派。

  他們專門替人排難解紛,只要你的任務新鮮有趣,他們很樂意為你效勞。

  由於他們的工作介於正邪之間,行事又任性瘋狂,所以黑白兩道皆對他們尊重三分、懼怕七分,絕不會與之為敵。

  「狂門」的總部位於新加坡與馬來西亞之間,一個地圖上找不到的秘密島嶼。

  為了維持最優秀的精英組織,「狂門」會以投票方式選出少主,再由少主任命統帥、軍帥及元帥的人選。組織內所有職權一經任命,便要對少主絕對效忠。

  基本上,所有人都有機會成為下一任少主。

  不知不覺間,狂門流傳至今,已經是第四代了。

  現任「少主」淩風,他的出身十分神秘,無論背景、來歷都是個謎,只知道他來自一個闇黑世界,喜歡掛著慵懶笑容的他素有「笑面虎」之稱,而且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謀略組的「統帥」為歐陽義希,中日混血的他,是統領日本黑道的鬼塚家族二少爺。

  行動組的「軍帥」為邢霜,她是一名孤兒,少主曾是她的救命恩人。

  後援組的「元帥」費迪文,醫術出神入化,金發藍眼的他是英國名門望族。

  如果你有任何疑難雜症需要人幫忙,不妨碰碰運氣,與他們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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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2: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那夜細雪飄搖、寒風刺骨,他儼如一尊雕像,孤獨的佇立在夜色中,如子夜的黑眸緊盯著一扇窗戶。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他應該離去,可是雙腳卻像灌了鉛、生了根、動不了,貪婪的雙目一瞬也不瞬。

  直至屋內有了動靜,深鎖的大門打開一條縫,他才毫不猶豫轉身離去,即使身後的呼喊如何聲嘶力竭,即使身後的人兒撲倒在雪地上,也絲毫無損或動搖他的意志,

  他強忍心中的痛楚,強迫自己頭也不回,緊握拳頭消失在闇黑中,從此走出她的生命。

  那年,淩風十五歲。

 
  她始終忘不了那一夜,那夜下著皓皓的白雪,寧靜的黑夜分外詭異,她輾轉難眠,踱向窗前,驚訝地發現大門外的頎長身影。

  從他發上肩上的積雪,她知道他站了很久很久,沒有遲疑,她立刻飛奔下去。

  她急得連鞋子也忘記穿上,外套也沒有披上,僅穿單薄睡衣的她裸足奔入寒夜中,只因為心愛的他近在咫尺。

  可是迎接她的,卻是他無情的、逐漸遠去的背影。

  心一緊,她高呼、狂奔、跌倒,他都沒有停下,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她躺在深雪中顫抖的身軀遠不及內心冰冷,她的生命中從此不再有他。

  那年,冷冰雪十三歲。

  商廈林立,綠樹成蔭,繁華的購物區路邊是異國風情的露天茶座,再加上醒目的仿自由女神像,使人有如置身紐約街頭。

  露天茶座的一隅,有三對帥哥美女吸引了行人的目光。

  在太陽底下更加火紅的紅發男子有一雙懾人的漂亮眼瞳,身旁的美麗女子微鬈棕發過肩,臉龐明豔照人。

  另一個金發藍眸的男子輪廓立體,氣質優雅如貴族紳士,他輕擁著一個如天使般笑容甜美的亮麗女子。

  最後是一個笑容慵懶的男子,黑髮束在腦後,看來平易近人,與身旁冷若冰霜的高傲美人形成強烈對比。

  難得狂門全體成員齊聚一堂,悠閒地在露天茶座閒談磕牙,全因為一對新人將在三日後步入教堂。

  「婚禮的事安排妥當沒,還有沒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京極希代子熱心地問。

  如沐春風的准新娘李可柔,輕靠在未婚夫懷中笑著說:「你們只要早點到就行了。」

  「那還用說,咱們一定會,霜兒與我還有得忙呢。」希代子與冰山美人邢霜交換了個眼色。

  心忖她們指的是鬧洞房,准新郎費迪文滿臉討好。「我最疼愛的小霜兒,還有親愛的希代子,妳們兩個千萬要手下留情!」

  個性一如他頂上紅發火爆的歐陽義希搶著說:「咱們當然會手下留情,就像我與希代子結婚時一樣,我們會把你給的『厚禮』如數奉還!」

  那時費迪文鬧新房,害歐陽義希差點不能洞房,回想起來還是讓他很生氣。

  這紅獅小子一向與費迪文對沖,別指望他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整人機會,於是費迪文轉向邢霜求救。

  豈料刑霜攤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抱歉,恐怕我幫不了你,你知道狄恩斯的脾氣,他一向有仇必報。」

  當初刑霜被狄恩斯拐走,把費迪文氣得跳腳,在刑霜與狄恩斯的喜宴上,喝得爛醉的費迪文找狄恩斯的碴,兩人更大打出手。

  此事狄恩斯一直耿耿於懷,獲悉費迪文要結婚時,狄恩斯當場拍掌大笑,磨拳擦掌等待報仇雪恨。

  唉!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誰教費迪文平時作惡多端。

  「你們儘管沖著我來,千萬別難為可柔!」費迪文保護性地擁著可柔,三名幸福女子不約而同相視而笑。

  歐陽義希則吹了聲口哨譏道:「哎呀,歡迎你加入愛妻同盟會,會長一職非你莫屬!」

  「這個我可當仁不讓。」費迪文假惺惺地笑。「至於怕老婆會長一職,相信沒人敢跟你搶。」

  歐陽義希給費迪文一個超級白眼,然後陰險地對愛妻希代子道:「我們可要好好從長計議,準備一份難忘的賀禮,反正咱們已經結婚了。」

  「嘿,還好我不是最後一個。」費迪文笑言。

  五對眼睛同時瞟向一直在旁納涼的淩風。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斯文開口:「你們有耐性的話就慢慢等,反正我不急。不過看你們這麼急著結婚,應該我會先喝到小孩的滿月酒。」

  淩風輕鬆反將他們一軍,害他們不敢再拿他開玩笑。不過他說的不無道理,從沒聽聞過少主與任何女人扯上關係,連八字都沒一撇,說不定他有斷袖之癖?

  突然一股不尋常的濃烈殺氣接近他們,淩風俊臉上促狹的笑容僵硬,一抹修長身影籠罩他頭頂,擋去陽光,明顯是針對他而來。

  邢霜已握住一把微型手槍,費迪文手握一把軍用小刀,歐陽義希則把玩桌面上的叉子,眾人神色戒備,好奇的眼睛不動聲色打量來者。

  那女人好美、好冷、好酷,黑色西褲套裝的中性打扮,及肩的黑亮直發遮住女子半邊臉,更顯得輪廓精巧細緻。尖瘦的下巴、緊抿的紅唇,黑白分明的鳳眼透著寒芒,眼神複雜難懂。

  他們從沒見過這名女子,不過唯一肯定的是來者不善,因為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恨意與敵意。

  淩風唇邊僵硬的笑容隱去,抬頭盯著女子的黑眸同樣複雜難懂,兩人不發一言四目交接,旁若無人地凝視對方,專注的表情讓人猜不出端倪。

  驀地,女子揚起玉手。

  啪!一個火辣鮮紅的五指印印上淩風古銅色的臉,女子出手之狠連旁人都感覺得到,絕對是一個使盡氣力的耳光。

  本來吵鬧不休的茶座頓時死寂一片,差點跳起來抓住女子的歐陽義希被希代子按住。

  淩風慢慢轉回被打歪的頭顱,唇邊噙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女子鳳眼一瞪,悻然轉身。

  不遠處等待女子的高大頎長身影,親昵地摟著女子的肩頭雙雙離去。因為背光的關係,看不清那個男子的樣貌。

  淩風緊盯那雙背影發怔。

  從沒看過少主失神的狂門成員面面相覷,看來那個女子與少主的關係非比尋常。

  邢霜把一條濕毛巾放入淩風手中,驀然驚醒的淩風知道自己失態了,把毛巾敷在紅腫的臉上,對邢霜的體貼感激一笑。「謝謝。」

  「要我去調查一下嗎?」歐陽義希忍不住問。

  「不用。」淩風簡短卻不容置喙的拒絕。「失陪一下。」

  淩風離席後,五顆頭顱立刻聚在一起小聲討論。

  「那個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歐陽義希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她與少主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一碰面便摑他耳光?」費迪文也百思不解。

  「他們應該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邢霜猜測。他們待在少主身邊少說也有十多年,卻從不知道有這號人物。

  「難怪少主會對女人沒興趣,原來早已心有所屬。」希代子語驚四座。

  四對疑惑的眼睛投向她。

  「如果他們不是男女關係,絕不會一碰面便像天雷勾動地火。」這可是女人的直覺,希代子自信滿滿。「你們感覺不到剛才他們眼中迸發的火花嗎?」

  他們還來不及回應,驚覺遠處數點銀光閃動,然後便是「咻——咻——」子彈掠過的聲響。

  匡啷!

  歐陽義希一手推倒桌子作掩護,抱住希代子趴下,費迪文同時護住可柔,而邢霜已一個箭步滾到淩風身邊。

  身手敏捷的淩風來回閃避,子彈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對方明顯是針對他,邢霜很快找到槍手的位置,迅速反擊。

  她一向彈無虛發,全射中槍手,迫得槍手落荒而逃。

  危機解除,費迪文立刻上前查看。「你們沒受傷吧?」

  「沒有。」

  「會不會是禦龍幫所為?」歐陽義希猜測。

  淩風默然沉思。這次狙擊的目標是他,到底是誰想取他性命?


  禦龍幫是臺灣最具勢力的黑道組織,自半年前公然向狂門下戰書後,一直與狂門作對,百般阻撓狂門執行任務。

  雖然是故意找碴,不過全都是對事不對人,並沒傷害或攻擊狂門的人,更遑論取他們性命。

  「他們的目標顯然是少主,不過不像是職業殺手所為。」費迪文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把玩著瑞士軍刀。

  「對,職業殺手通常都是單獨行動。」歐陽義希半坐在沙發扶手上。「禦龍幫一直在找碴,會不會趁咱們在臺灣的期間,故意來個下馬威?」

  「禦龍幫雖然是黑道組織,但還算重情重義,他們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取少主性命。」邢霜美目一轉。「除非受人之托。」

  淩風雙手插入褲袋中,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街上的車水馬龍,挺直的背部對著他們,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會不會與那個女子有關?」希代子大膽假設,她並沒錯過淩風不自然地一僵的背影。

  「不會。」淩風終於開口。

  雖然他們對那個女子的身分好奇得很,可是卻沒人敢問出口。

  淩風回轉身,神態一如往昔,笑著自嘲:「我得罪的人可多著呢,是誰要取我性命並不重要,反正他們不會得手。」

  果然不愧是狂門少主。試問,從闇黑地獄來的惡魔之王還會怕死嗎?

  「為了安全起見,請少主暫時不要單獨行動,讓我跟在身邊。」不是邢霜小看淩風的自保能力,而是以防萬一。

  費迪文舉雙手同意。「我贊成。在還未摸清楚敵人底細之前,少主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放心,我會調查清楚。」歐陽義希拍胸脯保證。

  淩風毫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可不介意有美人相伴,只是某個醋罎子一到,必會大發雷霆。」

  他所指的當然是愛妻如命的狄恩斯。一旦遇上要邢霜涉險的事,狄恩斯永遠投反對票,最後往往演變成夫婦一起出任務,造成狄恩斯已儼如狂門的一分子。

  淩風的揶揄惹得邢霜俏臉上出現一抹紅霞。「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他給大家添麻煩。」

  其實他們都知道狄恩斯是因為太愛邢霜,不能忍受她拿性命去冒險,更不想看到她受半點傷害之故,所以對狄恩斯的咆哮早已聽而不聞。

  「總之,你們不用太擔心。」淩風彈一下手指,發出響亮的「答」聲。

  打發他們離去後,淩風步入浴室,檢視臉上的五指印。

  想不到還會與她相遇。十四年了,他們已經十四年沒見,他的雪兒已經長大成人,他差點認不出她。

  她的氣色很好,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她的美豔清冷緊緊擄獲他,一向心如平鏡的他內心沸騰不已。她的出現讓他猝不及防,她的耳光更讓他措手不及,他活該被打,活該被她討厭憎恨,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身邊的男子是誰?是她的情人還是丈夫?淩風不敢想像她已為人妻、為人母的可能,所以他不要歐陽義希調查她,因為他不敢面對,不敢面對有關她的一切,甚至不敢靠近她半步。

  淩風不能接近她,他知道自己越接近她越不能自拔,他沒自信全身而退,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一如十四年前一樣,他仍是個懦夫。

  在這十四年裡,淩風真正做到絕情絕義,對她不聞不問,完完全全踏出她的生命,彷佛兩人從未認識。他把十四年前與她有關的回憶全部封印起來,藏在心底最深處,不敢靠近、不敢觸動。

  以為自己可以真正遺忘,原來全都是自欺欺人。再次重逢,她輕易粉碎他多年來辛苦築起的圍牆,對她的思慕之情,一下子如打開的匣子全湧出來,再也關不住鎖不上。

  淋浴後的淩風披上浴袍,濕漉漉的黑髮披散肩膀,頭頂覆著一條白毛巾。

  他罕見地倒了杯酒,想要排解鬱悶的心情。

  他一手撐著頭、一手晃著酒杯,卸下嘻皮笑臉的面具,俊容異常嚴肅。

  凝視著琥珀色的液體,他的思緒回到從前,回到十多歲的年少時候,她是他最疼愛的小公主,而他則是她最依賴的騎士……

  喀喀喀!

  一陣敲門聲響起,他的回憶被打斷。「誰?」

  「Room Service,送晚餐來。」

  淩風扯下頭上的毛巾打開房門,眼前赫然出現一把黑色手槍!

  令人驚訝的是,開門的剎那,子彈還未發射,手槍便被毛巾卷走,所有事情幾乎都在一秒內發生,下一秒,女服務生立刻揮動短刀刺向淩風。

  淩風躲開,左腳踢向女服務生的手腕,短刀應聲飛脫落地,右腿又馬上掃去,女服務生反應很快地雙手一擋,雖然擋下他的攻擊卻擋不住他的力道,站不住腳跪在地上。

  淩風右腿運勁,硬生生把女服務生壓倒,迅雷不及掩耳地抓緊她的雙手,反扣在她身後。他只兩三下就將女子擒下,身手敏捷、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女服務生還未有動作,淩風又突然揚起手,撕去她的人皮面具及假髮,竟是一名金髮碧眼的美豔女郎。

  「不愧是狂門少主。」被箝制住的女子凱羅琳冷笑,多年前她已領教過淩風的身手,想不到他又更上一層樓。

  「好久不見,凱羅琳。」淩風一眼便認出她。

  「真榮幸,淩少爺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但凱羅琳?加爾絕不是小人物,她是美國大毒梟傑克?鐘斯的女人。數年前狂門接受國際刑警委託,圍堵鏟平當時勢力如日中天的大毒梟傑克的巢穴,成功破獲價值數億美元的毒品,並把傑克送入監獄。

  「傑克終於逃獄成功了嗎?」淩風放開她,一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般閒聊。

  揚言必定會找淩風報仇的傑克,說過只要他能重獲自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要置害他失去一切的淩風於死地。

  凱羅琳站起來整理儀容。這個男人還是一樣自信,他放過她是因為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內。但小看敵人就是養虎為患,淩風的過分自信遲早會害死自己。

  「托淩少爺鴻福,我們好不容易相聚。」凱羅琳一直處心積慮幫傑克越獄,多次失敗後才成功,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淩風復仇。

  「所以迫不及待、遠道而來找老朋友敘舊?」他扯扯嘴角揶揄。

  「難得淩少爺在臺灣,咱們當然要好好款待。」凱羅琳如貓般的綠眸,狡黠地緊盯著獵物。

  淩風則還是悠哉遊哉的。「臺灣好象不是你們的老家?」

  「傑克交遊廣闊,他有很多好朋友在臺灣,咱們已經拜託他們盡地主之誼,務必熱情招待淩少爺。」她直言無諱。

  「例如禦龍幫?」他也打開天窗說亮話。

  「希望你還喜歡下午的歡迎儀式。」她承認。

  「未免太隆重了。」他並不欣賞。

  「淩少爺可是咱們的貴賓,當然怠慢不得。」她嬌媚地笑。「難得狂門團聚,正好可以向各位打聲招呼,而且狂門還添了不少新面孔,很熱鬧的樣子。」

  言下之意,他們的目標不單只是淩風一個,還會對其他人不利,尤其是毫無招架之力、不能自保的女眷們。

  「傑克不至於弄錯對象吧?」淩風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他儘管浪費時間在別人身上,我不介意在旁看戲。」

  哼!口是心非,她才不信他會見死不救!她遲早會逮到這個自視過高的男人的弱點,屆時一定會教他低頭求饒!

  「只怕你是當局者迷。」凱羅琳瞇起眼譏誚,慢慢退至門口,撂下一句話。「慢慢享受這趟旅程吧!」

  淩風絕對相信狂門各人都有自保能力,唯一擔心的是希代子與可柔……突然一個倩影閃過腦海,教他遲疑了。

  他緊握拳頭。不會,傑克不會知道她對他的意義,絕對不可以讓傑克知道!

  素白玉指輕拍enter鍵後,跳動不休的螢幕變為黑暗。

  冷冰雪呼出長長一口氣,往大床上一倒,水眸盯著天花板,回想起今日突然遇上淩風時的情景。

  那瞬間,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多年來的怨恨湧上心頭,不及細想,她已不由自主靠近他。

  十四年沒見,他猶如陌生人,不再是當年對她呵護備至的騎士,而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俊帥男子,令她五味雜陳。

  排山倒海的怨怒襲向她,她毫不考慮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力道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而淩風竟然還笑得出來。之後隱隱作痛的手掌令她清醒,她憤然轉身離去。

  她真蠢,鬧什麼笑話、演什麼鬧劇啊?

  她衝動失控,而淩風卻滿不在乎,她真是自取其辱、愚不可及!

  他可能已經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但她永遠都忘不了他,尤其是那一夜,他狠心拋棄她的那一晚。

  那夜的寒風刺骨、她的心被撕裂,對他的信任依賴、他的承諾誓言,他全部拋棄,他的背叛令她失望透頂。

  他替她築起的城堡圍牆、他編織的美夢童話,他親手粉碎。他摧毀了她脆弱的心,直至現在她仍感到心痛如絞。

  真可笑,她的心早已不在了,隨著他的背棄,她的心已經死了,現在這顆躍動的心並不是她的,不再是當年只為他跳動的脆弱心靈。

  十四年可以改變太多太多事,一切已經不同,如果不是他的背叛,絕對沒有今天的冷冰雪!

  百年前飄洋過海往美國三藩市逐夢淘金的華人,在異鄉受盡欺淩迫害只為生存下去;沒有金錢、地位、權勢的華人,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力爭上游。

  力圖自保的華人紛紛聯群結社,組成不同的社團,目的都是為求生存。在多番衝突鬥爭中,他們漸漸明白團結便是力量,於是乎一股勢力逐漸形成,將所有華人團結在一起。

  這股勢力越來越大,在白人社會裡嶄露頭角,甚至幾乎進入白人上流社會,成為經濟政治支柱、操控美國命脈的幕後黑手。

  這個由白手起家至叱吒風雲的組織號稱狂門,至今已有百年歷史,依然屹立不倒,還日益茁壯,全賴出類拔粹的後代領導有方。

  五十出頭的淩嘯天是第三代傳人,淩氏企業的最高負責人,他四個兒子均為家族效力。令人津津樂道的第四代傳人,排行第三的淩風自小便肩負狂門少主之職。

  淩家的先祖是狂門的創始人之一,淩家每一代都憑著超凡的領導才能獲選為狂門少主。

  當年狂門之所以會接受國際刑警的委託,合力剷除大毒梟傑克?鐘斯,是因為傑克與淩家有過節。

  傑克雄心勃勃,他想要操控美國的毒品市場,甚至囊括全世界的毒品交易。

  傑克妄想染指淩氏王國的版圖,把毒品傾銷至世界各地。他拉攏淩氏不果,就私下在淩氏的碼頭及管轄範圍內偷運毒品,暗中進行非法勾當。

  淩嘯天發現後怒不可遏,便把對付傑克這燙手山芋丟給淩風負責。

  那次圍剿徹底把傑克的毒品集團瓦解,向來深謀遠慮、極為狡猾的傑克,栽在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黃毛小子手裡,簡直是他畢生恥辱,令他誓言絕不放過淩風。

  「傑克?鐘斯於三個月前越獄成功,迅速集結殘餘勢力。」歐陽義希修長有力的手指沒有半刻停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傑克被捕後,凱羅琳?加爾便無故失蹤,原來她隱姓埋名,一直在墨西哥替傑克經營毒品生意。」

  「爛船都有三根釘,他們的生意做得不錯哦,她倒還有點本事。」歐陽義希吹了一聲口哨,讚賞道:「果然是傑克的紅顏知己,對他不離不棄,想不到這種男人也會談情說愛。」

  「這也不足為奇,連『紅番』都會愛得死去活來,何況是個毒犯。」費迪文嘴癢,忍不住磨牙。

  「對對對,連『黃金獵犬』也會談戀愛,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歐陽義希猛點頭。

  「橫刀奪愛,強搶別人新娘的戲碼也演得出來,真是無賴兼卑鄙小人!」費迪文閑閑地回嘴。

  「全能家庭煮夫兼隨傳隨到全天候傭人,還真好用。」歐陽義希打趣道。

  互揭瘡疤的兩人瞪著愛妻,怪她們大嘴巴,把自己的情史告知全世界,害得他們沒半點隱私。

  再也忍俊不住,無辜的希代子與可柔爆笑出來,歐陽義希與費迪文則面黑黑,互瞄一眼後,暫時停火休戰。

  淩風瞥了四人一眼,不懷好意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瞧你們心情不錯,剛好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

  糟糕!少主說出口的壞消息,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聽說禦龍幫也會來湊熱鬧,熱烈歡迎咱們。」淩風沒事人一樣投下炸彈。「而且目標可能不止我一人。」

  兩位美人已笑不出來,而兩位俊男的臉色簡直比包青天還要黑。

  「哼!他們敢動希代子一根汗毛就試試看!」歐陽義希殺氣騰騰。

  「如果可柔有什麼損傷,別怪我不給面子!」費迪文陰沉如地獄使者。

  邢霜蹙起柳眉。「只怕他們趁機搗亂,搞砸後天的婚禮。」

  「哎呀,那豈不熱鬧?」可柔誇張地說笑,緩和肅殺的氣氛。

  費迪文緊繃的線條頓時柔和下來,他對可柔會心一笑,知道她善體人意,想安撫他們。

  「總之大家小心,儘量別單獨行動,隨時保持聯絡。」淩風仍然輕鬆從容,一派悠然自得。

  每人心思各異,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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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2: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對出色男女在街上並肩而行,惹來不少路人側目。

  黑髮男子高大俊逸,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溫柔戲謔的笑容;身旁有點冷傲的大美人則不苟言笑,眉目如畫、清麗脫俗。

  邢霜陪著淩風閒逛,她知道他漫無目的晃蕩是想吸引敵人的注意,故意成為箭靶,他的用心良苦全落入她眼內。

  費迪文與可柔前往教堂彩排婚禮,而歐陽義希與希代子亦一同前往,一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二來以便互相照應。

  不想他們成為攻擊目標,所以淩風才特意出來引人注目。

  雖然淩風表面上毫不在乎,實際上比誰都更關心每個人的安危,更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而連累他們受到傷害。他就是一個面冷心熱,從不率直表達感情的男人。

  邢霜自小跟在淩風身邊,很清楚他這種彆扭的個性;他善於偽裝,總是用笑臉隱藏自己,不讓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本來保持一點距離的兩人突然親密起來,淩風輕擁住邢霜的肩頭,她抬首望向笑容促狹的他。

  「如果讓那個醋罎子油王看到咱們這麼親密,妳猜他會不會砍斷我的手?」淩風微微低頭,朝邢霜眨眨眼。

  真不老實!邢霜在心中嘀咕。

  其實他是在保護她,因為人多擁擠的關係,為免被人潮分散以及碰撞,他才會摟著她,可是他就不會大大方方說出來。這個笑容溫柔無害的天使,對付敵人時的狠絕又像不折不扣的惡魔。

  「少主就是喜歡欺負我,明知我不像費迪文那樣伶牙俐齒,又不及義希頭腦靈活。」她嫣然一笑。

  「哎呀,妳的牙還不利、腦袋還不靈光嗎?」他誇張地反問。「妳抬杠的功夫又進步了不少,我就說妳不要太靠近那群壞男人,瞧他們都把妳帶壞了。」

  「沒辦法,誰教我『身邊』盡是壞男人。」她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喂喂喂,妳別把我算進去,我可是碩果僅存的一等一新好男人哦!」他不忘自我吹捧一番。

  「對,這個好男人還身手了得。」邢霜眨動美目,指指淩風身後的不速之客。「正好有個機會讓你大顯身手。」

  他回首瞥見一群黑衣男子。「恐怕咱們要運動一下了,不過聰明的話應該先找輛車。」

  「贊成。」她話聲方落,兩人便開始行動。

  為數不少的黑衣男子把淩風與邢霜團團圍住,手持利刀蜂擁而上。黑衣男子采人海戰術,淩風與邢霜每擺平一個,又有人緊接而上,玻璃櫥窗破裂以及慘叫聲不絕於耳。

  黑衣男子人數眾多,所以不能用槍解決,只能近身搏擊,一時三刻絕不可能將他們全擺平。但如果繼續消耗體力,只會對淩風與邢霜不利,一定要突圍!

  淩風向邢霜匆匆使個眼色,邢霜迅速掏出手槍朝某個方向掃射,應聲倒下及躲避的黑衣男子讓出一條路,他們趁機殺出重圍,拋離追兵。

  淩風與邢霜快要到達街口的時候,見一輛豪華轎車停下來,車門霍地打開。

  「快上來!」低沉有力的男聲吆喝。

  毫不猶豫,邢霜率先跳上車,淩風殿后甩上車門,車子絕塵而去,留下那群黑衣男子氣憤地大罵髒話。


  「時間剛剛好,你出現得正是時候。」淩風找了個舒適的坐姿,氣定神閑地開口。

  天生散發著王者風範的狄恩斯,凜冽的俊臉好不嚇人。他惡狠狠地瞪了淩風一眼,再瞧瞧多日不見的愛妻,臉色雖柔和不少,但仍舊深沉。「我的心臟不好,妳就不能行行好,不要再嚇我了行不行?」

  「你別這麼誇張。」邢霜忍住笑,伸出小手撫平狄恩斯擰緊的眉頭。「你的心臟夠強,我才是被你懾人的氣勢壓得透不過氣呢!」

  面對嬌妻,鋼鐵都化為繞指柔。捨不得邢霜難受,狄恩斯放鬆緊繃的線條,一隻鐵臂挽住她的纖腰,把她帶入懷裡抱怨。「妳非要每次的歡迎儀式都搞得這麼驚險刺激嗎?」

  狄恩斯的親密舉動惹得邢霜滿面紅霞,她尷尬地瞟了淩風一眼,嬌斥霸氣的丈夫。「你放開我,少主在看呢!」

  「你們自便,不用理我。」可惡的惡魔毫不避諱、目不轉睛盯著他們看。「我不介意當觀眾。」

  「可是我介意!」狄恩斯咬牙切齒瞪著這個超級電燈泡。如果不是淩風在場,他早已狠狠吻住愛妻了!

  他不客氣地質問罪魁禍首。「你這次又惹上什麼麻煩事?」

  「沒什麼,只是有人看我不順眼。」淩風笑著打哈哈。

  「討厭你的人比比皆是。」狄恩斯嘲笑。「是誰終於忍不住出手?」

  「傑克?鐘斯與禦龍幫。」淩風無奈地攤手。

  狄恩斯吹了一聲口哨。他對傑克?鐘斯的事也略有耳聞,想不到傑克的行動這麼快,護妻心切的他立刻申明:「你別拖霜兒下水!」

  邢霜再也忍不住,挑高柳眉冷聲問:「狄恩斯?紮哈圖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狄恩斯對少主的惡劣態度邢霜已經不想與他計較,但在結婚前他們有約法三章,她不會退出組織,而他亦不能干涉她的任務,她有絕對的行動自由。

  被愛妻連名帶姓警告,狄恩斯連忙討好。「霜兒妳別誤會,我不是干涉妳的行動,我的意思是,以淩風的機智和身手,不太需要妳保護。」

  沒辦法,誰教狄恩斯被邢霜吃得死死的!有一回他對她的任務大表反對,她足足與他冷戰了一個月,然後一聲不響離開,又不把行蹤告知他,害他每晚獨守空房之餘還外加提心吊膽。

  有了一次教訓後,他學乖了,知道愛妻吃軟不吃硬,當她連名帶姓稱呼他時,他還不見風轉舵,就等著自討苦吃了。

  一旁的始作俑者兼觀眾則憋笑得快要內傷。向來威武不屈的一國之君,對愛妻低聲下氣巴結,如果讓他的子民看到,會有何感想?

  還不快出聲幫幫我!狄恩斯猛對淩風使眼色。

  「沒錯,小霜兒妳不用保護我。」淩風大方發揮日行一善的美德。「我打算回總部。」

  「現在?少主不參加費迪文的婚禮了?」邢霜忙問。

  「我可不想搞砸他的婚禮。」只要淩風出現,禦龍幫極可能埋伏大批狙擊手。「現在直接去機場,我搭最早的班機回新加坡。」

  「我陪少主回去。」邢霜也贊成,這種情況下少主實在不宜留在臺灣。

  不待淩風反對,有人已叫苦連天。「我才剛下飛機,現在又要坐?」

  「你可以在這裡等,反正我送少主回總部後,還會回來參加婚禮。」邢霜板著臉說。

  好不容易趕過來,狄恩斯才不要與邢霜分開,他認命地拿出行動電話撥號。「馬蘭,立刻安排包機飛新加坡。」

  「現在?王才剛剛下飛機……」電話那端,馬蘭奇怪不已。

  狄恩斯終於找到發洩的物件,拿著電話大聲咆哮:「對!現在、立刻,我三十分鐘後到機場!」

  淩風與邢霜相視而笑。可憐的馬蘭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無辜地被刮了一頓。

  禦龍幫在臺灣黑白兩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幫規甚嚴的禦龍幫行事快、狠、絕,雖然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過他們奉行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法則,所以還算得上恩怨分明、重情重義。

  禦龍幫分為三個堂口,分別是禦風堂、禦火堂以及禦海堂,禦龍幫由三位堂主於十四年前共同創立,他們的權力平分,無分輩分高低。

  禦園是禦龍幫的總部,亦是三位堂主的居所,守衛十分森嚴,閒雜人等不得擅入。

  一抹身影急步疾行,直闖入禦園內的議事廳。

  「海堂主,火堂主與風堂主正在開會。」一名守衛急忙報告。

  「我知道。」禦海堂堂主,別號冷焰,沒有停下腳步,冷眼掃視守衛,逕自推門而入。

  室內兩名高大俊美的男子同時轉頭,看向擅闖的女子。

  禦風堂堂主向逸飛,別號飛焰,一頭貼服柔順的黑髮散落額前,瘦削頎長的身軀顯得溫文儒雅、風度翩翩,隨和的個性深得幫內上下愛戴。

  他瀟灑地雙手插入褲袋,神情複雜難懂,盯著冷焰的眼神別有深意。

  禦火堂堂主列焰陽,別號烈焰,不苟言笑的他氣勢懾人,一身黑衣與古銅色肌膚互相輝映,嚴肅又淡漠的眉宇下是張棱角分明的剛毅臉孔,渾身充滿高傲張狂的霸者氣勢。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會議。」冷焰向他們點頭。

  「冷焰,妳來得比我想像中要快。」烈焰狹長的黑眸審視冷焰。每個人都會有死穴,連一向冷靜自製的冷焰也不例外,她衝動的舉止可謂破天荒。

  自知失態的冷焰緊握拳頭。只要事關那個男人,她總是會不自覺失去控制。「我只想確認一下,你們是否已經接下追殺狂門少主的委託。」

  烈焰與飛焰飛快交換眼神,剛才他們正好在談論這件事情,正主便出現了。

  「難得有人與咱們同仇敵愾,何樂而不為?」面無表情的烈焰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可是咱們的目的只是要打倒狂門,並不是要取他性命。」冷焰神色黯然。

  「那有什麼分別?只要那個男人一死,狂門自然瓦解。」烈焰緊盯著冷焰。「妳的敵人就是禦龍幫的敵人,我們不會放過任何對不起禦龍幫的人。」

  「但是我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解決。」

  「冷焰,妳這樣拖拖拉拉已有半年,是時候做個了斷。」烈焰有感而發。「我已經接下委託,妳可以與飛焰一起行動。」

  「好。」深知幫規不容許出爾反爾,冷焰只有答應。

  烈焰頗含深意地瞥了一眼冷焰,再投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飛焰,然後大步離去。

  「飛焰,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烈焰離去後,冷冰雪上前質問向逸飛。她指的是昨天禦風堂派出大批人馬追殺淩風一事。

  「難得冷冰冰的冷焰會燃燒。」向逸飛笑咪咪地撥開遮住冷冰雪半張美麗容顏的髮絲,面冷心熱的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流露出真性情。

  「你早就知道烈焰接受了委託?」一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冰雪,並沒阻止他親昵的碰觸,因為除了淩風以外,向逸飛是第二個改變她一生的男人,亦是她生命中第二重要的男人。

  「妳知道烈焰之所以會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妳。」他笑而不答。「就算咱們拒絕接下這筆生意,也會有別人做。」

  向逸飛說的是實情。不擇手段的傑克?鐘斯要殺淩風,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

  「可是我不要他死。」冷冰雪的美目閃過一絲痛苦。

  在得知淩風被人追殺後,她居然開始擔心他。那夜他明明已經踏出她的生命,變為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她不應該在乎淩風的生死,不該擔心他的安危,可是她卻該死的擔心不已,甚至考慮破壞幫規推掉委託。

  雖然冷冰雪一直很恨淩風,但她從沒有殺他的念頭,她只要擊敗他,讓他後悔當初狠心拋棄她,加倍奉還他對她的絕情絕義,還有就是……

  「妳放心,他還不會死。」向逸飛滿面鄙夷。「想不到狂門少主這麼想當縮頭烏龜,他昨日已經逃回狂門總部。」

  「真的?」她頓時心寬不少。

  「他動作太快,連傑克都始料未及。」向逸飛瞇眼思忖。「只要他留在總部,要殺他似乎不太可能。」

  因為狂門的總部太隱蔽,從沒有人知道正確位置,不過即使找到,也不見得混得進去。

  冷冰雪內心充滿矛盾,喜憂參半。喜的是淩風暫時生命無虞,憂的是只要傑克一日不放棄追殺他,他的性命便會受到威脅,除非淩風永遠留在總部,不然傑克一定會逮到殺他的機會。

  淩風絕不能死,她還未打敗他,還沒讓他嘗到苦果,她不會眼睜睜讓別人殺了他!「給我兩個星期,我會解決一切,你先別插手。」

  「妳打算做什麼?」與她認識十四年,向逸飛對她可說非常瞭解,她對那男人的情意他亦很清楚。

  她別開眼躲避向逸飛洞悉的目光,視線飄向窗外,落在遠方。「其實烈焰說得對,我與他還是要有個了斷。」

  十四年來,向逸飛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冷冰雪,而她的全副心神總是在那個男人身上,他討厭這樣。

  咱們很清楚,冷焰一直深愛著那個男人,你再這樣拖拉下去不是辦法。這是你的機會,與那個男人決一勝負,把她的心奪回來吧!

  烈焰的話言猶在耳,他對飛焰的感情早就了然於胸。

  向逸飛目光炯炯,這個他愛了十四年的女子,從冷冰雪昏倒在他懷裡那一刻開始,他便一直珍而重之地守護著她,只要待在她身邊,向逸飛便感到心滿意足。

  他從不奢求她的回報,從不妄想冷冰雪會愛他,但現在向逸飛多希望她回頭看他一眼,多渴望她看看他再也藏不住的濃烈愛意,在她回到那個男人身邊以前。

  「忘了他吧!」向逸飛伸手扳正冷冰雪的下巴,姆指在她頰上摩娑。

  向逸飛異常的舉止令她詫異,對上他深邃又陌生的熾熱眼眸,冷冰雪心一凜。

  平日溫柔關懷的眼神變得熱情如火,她還來不及逃,他就攬住她的纖腰,低頭堵住她的紅唇。

  她驚訝得全無反應,任由他親吻自己。

  感覺向逸飛灼熱火燙的唇舌入侵,冷冰雪猝然推開他,雙手掩住唇瓣,難以置信地瞠大美目。

  她視他為最親的人,也是她最依賴的向大哥……不!她不想去深思他怪異的行為,不想懂得他的情愫,他不可能對她——


  縷縷輕煙飄散,金髮男子叼著一支雪茄,一手拿著酒杯,舒適地靠在沙發內閉目養神,還有雙纖纖玉手正替他按摩頸肩。

  男子的右眉眼角有條醒目的刀疤,破壞了他尚稱英俊的容貌,還增添了股暴戾之氣。

  緊閉的鷹眸霍地睜開,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享受了。他的王國、他所擁有的一切毀於一旦,全拜那個可惡的闇王之子所賜!

  「只幾年不見,那個兔崽子竟變得這麼沒種,倉皇而逃?」傑克?鐘斯陰森的藍眸迸出火光。

  「如果他是個行事魯莽、有勇無謀的匹夫,你不會恨他入骨。」凱羅琳?加爾訕笑。

  「妳對他的評價似乎不錯。」傑克語氣不滿。

  「這幾年淩少爺成長了不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黃毛小子,現在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凱羅琳半開玩笑地說,不知是真還是假。

  「哼,妳竟敢在我面前讚賞別的男人?」傑克警告。

  「是在你背後。」凱羅琳幽他一默。

  傑克用力擲下酒杯,粗野地拉她入懷,瞇眼盯著她。「難不成妳看上他了?」

  凱羅琳發出嬌笑,雙手撫上他性格的臉龐。「我就是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還有殺人。」傑克眼中迸出嗜血的光芒。

  為了傑克,凱羅琳什麼都肯做,甚至出賣身體勾引男人。

  她不介意為傑克付出,因為那些碰過她的男人最後只有一個下場——被掠奪一空,傑克還會親手殺了他們。

  凱羅琳撫著他眉上的疤痕,那是淩風給他的禮物,他一直處心積慮想要加倍奉還。「禦龍幫好象很有把握,誇下海口說會在兩個星期內做掉淩少爺,還要求咱們不要插手。」

  「很好,如果他們真有本事取他性命,我不介意假手他人,雖然不能親手解決他有點遺憾。」傑克撚熄雪茄,埋首在她胸前。

  「還有一個有趣的消息。」凱羅琳攬住他的頭顱,享受他的親吻碰觸。「數日前,有一名女子當眾掌摑淩少爺。」

  傑克一頓。「是誰?」

  「還在調查中。」凱羅琳浮起一個玩味的笑容。「那名女子與他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討論到此為止,他吻上她的紅唇,享受情人間的熱情繾綣。


  逃避向來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越是躲就越避不了,越不想面對就越會被迫面對。

  淩風注視著螢幕上的委託信,按下回復鍵,確認送出,然後列印,拿著燙手的委託書離開房間。

  費迪文與可柔的幸好沒出什麼岔子,婚禮順利結束;在臺北的婚禮後,他們立刻動身前往費迪文英國的老家,再次舉行另一場更盛大的世紀婚禮。

  淩風之所以會逃得那麼快、那麼急,他心知肚明,除了不想連累他們外,他在逃避,逃避一個他永遠忘不掉的女子,躲開他一直藏在心裡的人兒。

  除了害怕面對她,他更害怕牽連她,所以他夾著尾巴逃走,為的只是與她劃清界線,不讓人發現他們的關係。

  可是事與願違,淩風捏緊手上的委託書,心意已決。

  不能再逃了!

  有什麼事情比保護心愛的人更加重要?

  淩風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這項委託,即使明知有詐,他都義無反顧往這個陷阱跳下去——只為贖罪與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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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3: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我反對!」歐陽義希先聲奪人。

  費迪文與可柔遠在英倫,總部內只有歐陽義希、希代子與邢霜,淩風把最新接下的委託告訴他們,歐陽義希第一個發難。

  「我已經回復委託人了。」淩風悠閒自在地雙手環胸。

  「既然少主已經接下委託,我們不能言而無信,就讓我來負責吧。」邢霜不疾不徐道。

  「沒錯,這一向是小霜兒的職責,不用勞動少主親自出馬。」只是保護一個千金小姐,歐陽義希不明白為何少主如此堅持。

  「我說了,我要親自負責這次的委託。」淩風重申,語氣平板卻不容反駁。

  三人面面相覷,還是不死心繼續勸告。

  「但是這樣做實在太危險了!傑克與禦龍幫還虎視眈眈,如果由少主負責,恐怕會殃及池魚,連累到委託人。」歐陽義希換個角度遊說。

  「再說,這次極有可能是個陷阱,是他們拋出來的誘餌,對付少主的圈套。」邢霜有預感,這個委託並不如表面簡單。

  精明過頭的淩風又怎會察覺不出危險。

  她的出現、傑克的追殺、禦龍幫找碴,看似巧合偶然,隱約又好象有關連,無形中好似有千絲萬縷把這些事串在一起。

  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真,即使明知是陷阱圈套,他也只能赴湯蹈火,因為他已決定不再逃避。

  「我已經決定了,別讓我一直重複。」淩風笑意隱去,難得神情嚴峻。

  三人知道再說下去只是浪費唇舌,少主絕不會更改決定。

  既然阻止不了,唯有另出對策。很有默契的歐陽義希與邢霜以眼神交換訊息,然後點了個頭。

  歐陽義希回答:「那麼這次的委託就勞煩少主了。」

  邢霜接著說:「而我們會負責少主的安全。」

  言下之意,他們不會袖手旁觀,將貼身保護少主。

  淩風睨著他們,好一會兒才應允。「隨便你們。」

  而當他們獲悉委託人的身分後,馬上知道少主之所以如此堅持的原因了。

  冷家是臺灣數一數二的富商,三十年前移居美國,生意蒸蒸日上,本打算在美國落地生根,不知何故突然在十四年前回到臺灣。

  冷堯光夫婦只一個獨生女,二十七歲的冷冰雪畢業後一直幫忙打理家族生意,現任冷氏總經理一職。冷氏夫婦對女兒疼愛有加,是冷家的掌上明珠。

  樹大自然招風,女兒之前差點被擄,愛女心切的冷氏夫婦於是聘請保鑣,保護寶貝女兒的安全。

  照理說,這種再普通不過、簡單平常又是長期性的委託,狂門是絕對不接的,但淩風不單接下,還親自擔任保鑣,冷家絕對不簡單。

  傭人領著淩風進入冷家,大道兩旁是花木扶疏的花園與草坪,正面是一幢歐陸風格的巨宅,驟看讓人以為身處國外,聽說完全是照冷家在美國的房子所設計。

  進入客廳後,已在等候多時的冷氏夫婦站起身,看見來人時當場愣住。

  「老爺夫人,這位是小姐的新任保鑣,淩風先生。」

  對傭人的介紹恍若未聞,冷氏夫婦沒半點反應。

  「好久不見,冷伯伯、冷伯母。」淩風扯起一抹笑,客氣而友善地打招呼。

  冷氏夫婦回過神來。冷堯光神色十分凝重,當年未經世事的小夥子已經長大成為獨當一面的大男人了,而他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相對冷堯光的戒心,冷夫人則笑顏逐開,熱情地拉著淩風左瞧右看,滿眼欣賞之色。

  「阿風,真的是你嗎?好久沒看到你,你已經長這麼大了,咱們差點認不出來呢!」冷夫人親切地拍著淩風的手。

  「冷伯母一點也沒變,依然美麗動人。」淩風自小便很喜歡雍容華貴、慈祥又豁達的冷伯母。

  「嘴巴還是這麼甜,討人喜歡,這倒沒變。」淩家四位少爺當中,油腔滑調的淩三少爺最討冷夫人歡心,還有淩風與女兒的感情一向最好,本來她早就認定淩風是未來女婿了。「你們家人好嗎?」

  「很好,多謝冷伯母關心。」

  「真想不到狂門與淩家有關係。」冷堯光一句感慨,淩風聽來別有一番感受,兩個男人互相打量著對方。

  「對啊!冰雪的保鑣竟會是阿風好巧喔!」不知內情的冷夫人開心地說。

  「這樣好象不太好,要淩家的三少爺當保鑣,咱們過意不去。」冷堯光婉轉拒絕,一如十四年前,他不想與淩家有任何瓜葛。

  「冷伯伯別客氣,我現在只是狂門派來的保鑣而已。」淩風表明。

  「畢竟咱們兩家算舊識,還是不太好吧!」

  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十四年後再度重逢會如何發展,誰都不知道,況且淩風已是一個精明幹練的男人,還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嗎?

  「我向來公私分明,不會把私人感情帶進工作中。」雖然淩風臉帶微笑,可是看著冷堯光的黑瞳卻沒半點笑意。「過去的往事我差不多全忘了,如果不是這次偶遇,還真不知道你們已經回臺灣了。」

  「可是……」冷堯光還是不放心,不過妻子顯然大力支持。

  「其實由阿風保護冰雪咱們才放心,不然讓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男人整天跟著冰雪,才教咱們擔心呢!」冷夫人覺得並無不妥,如果他們再次擦出愛的火花,她可是十分樂見其成。

  冷堯光欲反對的聲音被剛好回來的女兒打斷。

  「我回來了。」步履輕盈的冷冰雪穿著合身的套裝,俏臉上笑意動人,與數日前的冰山美人樣簡直判若兩人。

  「冰雪,妳看是誰來了!」冷夫人迫不及待拉著女兒獻寶。

  「風哥哥?」冷冰雪的美目睜得如銅鈴,不可置信地瞪著淩風。

  淩風非常配合冷冰雪,對她揚起迷人的笑容。

  「嗨,雪兒。」這是兒時淩風對冷冰雪的稱呼。

  「討厭,人家已經長大了,不要再叫我的小名了!」冷冰雪俏臉嫣紅,為那害她怦然心動的炫目笑容失神。

  「對,已經變成大美人了。」淩風那雙會笑的眼眸在冷冰雪身上打轉。

  兩人的演技都可說是已出神入化,無懈可擊!

  「冰雪,阿風是妳的新保鑣。」冷夫人笑咪咪地宣佈。「從今天起,他會跟在妳身邊保護妳。」

  「真的嗎?不是騙人的吧?」滿臉錯愕的冷冰雪目不轉睛盯著淩風。

  「冷小姐,以後請多多指教。」淩風坦蕩的回望冷冰雪。

  「萬歲!」冷冰雪眉開眼笑,親熱地挽著淩風的手臂。「好象時光倒流喔!風哥哥會像從前一樣保護我,對不對?」

  淩風迎上冷冰雪期盼的明眸,她純真的俏臉、甜美的笑容,讓他真以為時間又回到從前。

  滿室的溫馨、愉快的笑聲,而眼前的美人兒,仍然是那個最愛對他撒嬌的小公主……

  女人心,他真不懂!


  別指望她會懂他!

  那個可惡的男人仍舊掛著一張天使般無害的溫柔笑臉,面對她,他居然可以若無其事,完全沒半點愧疚之色,還大言不慚說早已忘記過去所發生的事?!

  那些她矢志不忘、永遠都忘不了的回憶,他可以輕易抹殺,但是她不行。既然他忘得一乾二淨,就讓她來幫他恢復記憶吧!

  冷冰雪對著鏡中的自己起誓,她會讓淩風嘗到被人背叛拋棄的滋味,這十四年她所受的苦,她會加倍奉還給他!

  在父母面前,冷冰雪從沒變過,一直保有兒時的活潑開朗,她仍然是備受父母疼愛保護的寶貝女兒,可是背地裡,她是禦龍幫中以冷酷無情見稱的冷焰。

  十四年前冷家移居回臺灣,在機緣巧合下冷冰雪遇見向逸飛,從此改變了她的命運,她的世界變得不同。

  她與向逸飛及列焰陽組織了禦龍幫,以冷冰雪的豐厚資金、向逸飛的聰明才智及列焰陽的強悍領導力,禦龍幫日漸茁壯強大。

  在冷冰雪的堅持下,她開始接受苛刻嚴厲的訓練,吃盡苦頭的她咬緊牙關苦撐下去,始終沒有放棄。

  因為她要變強,她要成為令淩風刮目相看的強者,只有超越他,才可以證明她比他更厲害。為了今天,過去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冷冰雪在賭,賭如果淩風對她還有一點點情意,還在乎她關心她,她便有勝出的機會。結果淩風親自接下委託,證明了他還有心,接下來,她便要牢牢捉住他的心,讓他愛上她,然後她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他的心狠狠撕碎!


  夜深人靜,淩風倚窗而立,任由長髮迎風飛舞,在煙霧迷離中沉思。他的頭腦異常清醒,思路卻一點也不清晰,找不回以往的清明。

  冷冰雪的舉動令他如墜入迷宮,她到底想做什麼、在玩什麼把戲,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只能被動地走下去。

  一陣細碎的敲門聲傳來。

  「我可以進來嗎?」悅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等他回答,推門而入的甜美人兒已推開房門。

  「風哥哥,你睡了嗎?」穿著單薄睡衣,赤著腳的冷冰雪靦腆地站在門口。

  「還沒。」淩風撚熄煙,離開窗邊,闇黑的房間只有隱約的月色射入。

  「太好了,我也睡不著呢!」冷冰雪跳上他的大床,宛如小女孩蜷縮在床上,大眼睛對淩風眨呀眨的。

  他的心倏地發燙,月色下的她美如仙子,純潔如孩童,他毫無防備,如被雷電擊中,怔怔看著她移不開視線。

  身穿白襯衫、休閒長褲,長髮披散的他,與平日斯文俊秀的模樣不同,帶點邪佞狂野。

  是黑夜的關係嗎?他看來像極了闇黑之王,猶如緊盯獵物的惡魔,她的心沒來由一震。

  「我是來道歉的。」冷冰雪迅速收斂心神,對他調皮地吐吐舌頭。「我想跟你說對不起。」

  淩風優雅地在床沿坐下,挑眉問:「為什麼?」

  她輕咬下唇,滿臉歉疚。「很抱歉,上次我打了你一巴掌。」

  還以為她打算裝蒜到底,想不到她會招認。

  「當時我實在太衝動了,你不要怪我。」冷冰雪雙手掩著微紅的臉頰,水亮明眸閃動。

  「妳別介意,我沒放在心上。」淩風朝她揚起一抹慵懶的笑容。

  「你不問我原因嗎?你不想知道我為何打你?」她問得直截了當。

  她是真想開誠佈公?

  「因為我很生氣,十四年前你為什麼要一走了之?你什麼都沒有對我說,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冷冰雪神色哀傷,瞅著他質問。

  冷冰雪豁出去了,知道只有與他把話說開,才會得到他的信任。她的心撲通撲通亂跳,雖然明知答案,但她還是想聽到他親口說出來。

  她痛苦的眼眸擊中了淩風心裡最柔軟的地方,緊緊扣著他的心脈。

  他的不辭而別對她傷害有多深,他的違背承諾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他都知道,因為他同樣不好過可是他不得不割捨這份愛戀。

  他的決定錯了嗎?他真的可以給她幸福嗎?

  他的身分背景太複雜太危險,冷伯伯說得沒錯,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她,自小體弱多病,她需要的是一個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照顧她的丈夫,而他不但不能保護她,還只會連累她。

  況且那時他們年紀還小,年僅十五歲的他與十三歲的她,雖然確定彼此的情意不只是青梅竹馬,但難保他們長大後不會變心。

  即使淩風當時已很確定自己的心意,他是真的很愛很愛她,絕不是兒戲,可是他不能自私地綁住她。

  冷冰雪只有十三歲,從小到大他都在她身邊,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她將來會遇到更多男人,會有更好的選擇。或許她會發現她愛的人不是他,所以他不該剝奪她選擇的權利。

  所以打著為她設想的旗號,自以為對她好,淩風忍痛離開了她。

  他逃得冠冕堂皇,但是這樣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嗎?

  他複雜的神情、猶豫不決的目光,全落入冷冰雪的眼裡。她閉上眼,一顆晶瑩的淚珠滑下臉頰。「你還是不肯告訴我?」

  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雪兒,我……」淩風心痛地為她拭去淚水,無言以對。

  「你真的討厭我到一聲不響走掉?」

  「我怎麼會討厭妳,我從來沒有討厭過妳。」愛她都來不及,又怎會討厭她?

  「那到底為什麼?你答應過會照顧我一生一世,會保護我一輩子,全都是騙人的!你這個大騙子,為什麼要拋下我?」冷冰雪有點歇斯底里地搥打他的胸膛。

  這是她一直埋在心底的真心話,此刻她已分不清現實還是作戲。

  「對不起……」她的責備刺痛了他的心,任由她的拳頭落在他身上,皮肉痛遠遠不及他內心的痛。

  「你好狠心……好狠心……」她無力地垂下雙手,粉頸低垂,黯然垂淚。

  「雪兒,我對不起妳,原諒我。」淩風擁她入懷,胸中漲滿自責內疚。

  不!我不會原諒你!我不能原諒你!她在心中吶喊。

  冷冰雪抬首凝睇他,無助得如十四年前的小女孩,乞求他的憐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淚光瑩然的她楚楚可憐,多年來淩風自以為堅硬完美的保護外殼,一下子被她完全擊潰。

  面對她的懇求期盼,他回以一個深情的熱吻,囤積了十四年的思念和愛意,全都傾注在這一吻裡。

  她只愣了半秒,就回以同樣的熱情,剎那就像天雷勾動地火,既熟悉又陌生的碰觸、久違了十四年的渴望、兩顆分開了十四年的寂寞心靈,再度蘇醒燃燒,彷佛要彌補這十四年的空白,交纏的唇舌吻進對方的靈魂深處。

  直至兩人都喘不過氣來,淩風才放開她,緊張地看著她紅透的赧顏。「妳還好吧?妳的心臟……」

  「全好了。」冷冰雪窩在他懷裡喘息,剛才那一吻的震撼令她措手不及。「我沒事,我已經做了換心手術。」

  「多久?」擁著懷裡的人兒,輕撫她如絲的秀髮,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十四年前。那夜你走了之後,我發了一場高燒,熱度一直不退,我足足躺了一個月才康復,當時可把爹地媽咪嚇壞了。」

  淩風收緊臂膀感受她的存在,回想那個離她而去的晚上,即使明知弱不禁風的她會受不了,明知經不起半點風雪吹襲的她跌倒在地,他仍狠心不理會。他該死,他真該死!「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冷冰雪閉上眼,平靜的語氣彷佛在說別人的故事。「大病一場後,我下定決心接受換心手術。手術很成功,沒有任何排斥或併發症,休養了三個月後,爹地媽咪為免我傷心難過,決定換個新環境,所以才回來臺灣。」

  其實大部分原因是冷家想與淩家斷絕關係。冷堯光當年向淩風清楚表明,不想與黑道背景的淩家有任何瓜葛。

  當時冷伯伯如何懇求他放棄冰雪,如何拜託他死心離去,仍然歷歷在目,猶如昨日。

  「妳現在真的沒問題了?」懷裡的她實在太瘦了,好象一碰便碎的洋娃娃。

  「我已經是正常人了,可以跑可以跳,即使做劇烈運動都沒問題,只是心理還有點陰影,偶爾會覺得呼吸困難。」她緩緩平穩氣息。

  「我有一個醫術高明的朋友,有機會讓他幫妳檢查一下。」淩風還是不放心,想著改天要費迪文幫她作全身檢查。

  「他也是狂門的?」對狂門了若指掌的冷冰雪知道他指的是費迪文,上回在一個時裝珠寶展中,她已領教過費迪文的本事。

  「對,其實妳見過他了。」

  她一僵,屏氣凝神。難道她的身分被發現了?

  「當時他也在露天茶座,就是那個金髮男子。」淩風並未現她的異樣。

  「他們全都是狂門的成員嗎?你們看來感情很好。」冷冰雪記起他們有說有笑的模樣,氣氛十分融洽。

  「嗯,咱們就像一家人一樣,改天我介紹給妳認識,妳一定會喜歡他們。」淩風可以想像,她的出現必定會把他們嚇一大跳,然後便是喋喋不休的追問探究。

  「這十四年你一直待在狂門嗎?」可惜他們一定不會喜歡她,如果知道她是禦龍幫的冷焰,說不定還會對她嚴刑拷問。

  「也可以這麼說。」淩風的下巴磨著她頭頂。「其實淩家與狂門密不可分,自小我父親就決定把狂門交給我。」

  「難怪你神神秘秘的,還不時弄得遍體鱗傷。」記起小時候,OK繃總是離不開他,他的藉口永遠是不小心跌倒。

  「沒辦法呀,因為我要鍛煉身體,做個強壯的騎士,才能保護我最重要的小公主。」他忍不住開玩笑。

  哼,說得真動聽!

  她瞇眼譏諷地說:「那麼你一定是失敗了,所以才會落荒而逃。」

  他苦笑。「的確,我是個懦夫。」

  「現在還是嗎?」冷冰雪抬首,水眸瞅著他瞧。

  他與她四目相接,彼此眼中只有對方。十四年的別離,顯然兩人都沒有淡忘對方,時間與空間的阻隔並有沒淡化他們的愛情。

  淩風呼出沉重的一口氣,再度擁她入懷,在她耳旁承諾。「妳放心,我不會再逃了。」

  他不需要再逃了,他們已經是成年人,有足夠的理智面對感情,而且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十多歲的黃毛小子,淩風有自信可以保護她。

  這次他會捉緊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

  這與十四年前截然不同的溫暖健碩懷抱,令冷冰雪迷惑又眷戀。他的背棄、他的承諾,愛與恨之間,她看不清他的真心。

  她合上幽怨的眸子,放棄掙扎,任他有力的臂膀環住自己,思緒飄落在遙遠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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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3: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歡樂的笑聲、喧嘩聲充斥冷家大宅,賓客們大多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他們自由穿梭於花園中玩樂,父母們則在一旁閒聊。

  今天是冷家小公主冶冰雪的十二歲生日,冷氏夫婦特地為她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會,請來所有親朋好友一起慶祝。

  隔鄰的淩家亦是座上客,與冷冰雪一起長大的淩風,對小他兩歲的冷冰雪有份難言的情愫,可能冷冰雪是女孩子,也可能她自小體弱多病,淩風總有股想照顧她的使命感,仿佛她是他一生的責任。

  十四歲的淩風還是個半大不小的男孩,正在不斷長高的他身材瘦削,還有點稚氣的俊秀臉孔斯文白淨,正在四處找尋不見蹤影的小主角。

  最後,淩風在人工水池旁的花叢中,發現嬌小的倩影。

  “雪兒,原來你躲在這裡。”淩風好不容易逮住她。

  “噓!"冷冰雪食指放在唇上,把淩風一把扯下來,與她一起躲在花叢中,然後小聲對他說:“風哥哥,你終於來了!"

  “你躲在這裡幹什麼?"淩風屈起手長腳長的身材,動作有點滑稽。

  “我們在玩捉迷藏,瑪麗她們正在找我。”還長不大的冷冰雪伸長脖子,小心窺探敵情。

  淩風揉揉她的頭髮。“你這樣會把衣服弄髒的,你不想當漂亮的小公主嗎?"

  她嘟起小嘴嚷著:“不行!我不要被她們找到,頂多待會兒我再去換衣服。”

  淩風拿她沒轍,笑著搖頭,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禮物,吻吻她蘋果般紅潤嫩滑的臉蛋。“生日快樂,雪兒。”

  “謝謝!"冷冰雪眉開眼笑,接過禮物打開來一看,是一條項鍊,墜子形狀是六角形的雪花結晶,中間鑲了一顆五克拉的鑽石,周圍以碎鑽裝飾。

  "嘩!好漂亮喔,謝謝風哥哥!"她雀躍地一把抱住他,親密地摟著他的頸項。

  一陣少女清香撲鼻而來,感覺她早熟的少女身軀緊靠著自己,一股陌生的燥熱感在淩風體內流竄。

  “風哥哥,幫我戴上!"每年的生日禮物,淩風總是送她洋娃娃之類的玩具,老是把她當小孩看,幾次抱怨都無效,今年的禮物是她最喜歡的,這是否意味著他終於把她當成大人了?

  淩風替她戴上,瞧她開心得闔不攏嘴,不枉他為這份禮物花了不少心思。

  “你的生日願望是什麼?"每年淩風都會給她一個願望,並為她實現。

  冷冰雪羞答答地閉上大眼,傾訴少女心事。“我很喜歡、很喜歡風哥哥,希望當你的女朋友……”

  淩風噗哧笑了出來,很沒禮貌地打斷少女的告白,殘酷地打碎少女情懷。“你還是小孩子,你懂什麼是喜歡嗎?"

  看來他真的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這種要求——

  冷冰雪立刻脹紅臉反駁。“我當然懂!我十二歲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盯著她認真固執的大眼和酡紅的雙頰,說他不動心是騙人的,畢竟她是他最疼愛的小公主。

  “好,如果十年後你還喜歡我,我就讓你當我女朋友。”

  他的回答簡直氣死人,把她看扁了!要她等十年?他不被人搶走了才怪!

  “不行,我不要等十年,我現在就要當你的女朋友!"

  “雪兒……”

  淩風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豆大的淚珠滑下她粉頰,一滴一滴落人他心坎,融化了他的心。

  “風哥哥,你不喜歡我嗎?你討厭雪兒嗎?"冷冰雪好不傷心。

  “我怎麼會討厭雪兒呢,雪兒是我最疼愛的小公主,可愛的雪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淩風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

  “真的?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嗎?我長大後你會娶我當新娘嗎?"雖然還不太懂情愛,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歡他,她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他。

  “我答應你,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保護你一輩子,雪兒是我唯一的新娘子,在我有生之年,我都會不離不棄守護你。”他不自覺許下諾言。

  出自真心的承諾,無可置疑的真情,這刻他體會到一直藏在自己心中的情愫、她的重要性與無可取代的位置。

  冷冰雪破涕為笑,深深記住這個悸動的時刻,把淩風的承諾、他的面容仔細刻在心版上,小心珍藏在心裡。

  近在咫尺的俊臉令她目眩神迷,她情不自禁閉上眼,主動吻上他的唇辦。

  他有如被雷電擊中,大手擁住她柔軟嬌小的身體,吻住她小巧的唇辦。

  這是他們的初吻,不是小孩子蜻蜒點水般的吻,而是貨真價實的深吻。雖然兩人都技巧生澀,卻甜蜜醉人;她像朵棉花糖,又香又軟又黏人,教他捨不得放開。

  十二歲生日那天,是冷冰雪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亦是淩風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天。

  猶如初嘗禁果的亞當與夏娃,他們體會到戀愛的甜蜜,亦嘗到痛苦。

  十多歲的孩子談戀愛是否太早?但如果是淩家的孩子就不會。

  淩家的孩子一向早熟,小小年紀已很成熟獨立,原因無他,別家的小孩還躲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候,淩家的小孩正吃盡苦頭自力救濟;別人在玩耍嬉戲的時候,他們在刻苦鍛鏈,所以比一般小孩懂事。

  淩家的教育方式是不干預、不給予,因為出身背景複雜的關係,淩家對下一代采開放式教育,不會管束小孩的行為,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家長不會干預阻止。

  同樣,孩子們想要什麼,就得憑自己的雙手掙,別指望家裡會給予任何幫助。

  所以對於小小年紀的淩風談戀愛一事,淩家上下沒有任何意見,沒有反對亦沒有支持;但是對冷家而言,這是不得了的大事,因此淩風與冶冰雪一直隱瞞戀情。

  為了瞞天過海,淩風總會在夜闌人靜的時候,在冷冰雪的窗下偷偷見面,秘密約會。

  兩小無猜的戀愛甜蜜幸福,騎士一磚一瓦地為深愛的小公主建造城堡,用他的雙手守護她,城堡裡的小公主更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故事就此完結了嗎?

  在他們暗中交往一年多後,終於東窗事發,可是洩漏秘密的並不是某個看見的人,而是冷冰雪的身體。

  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冷冰雪向來呼吸淺促,很容易感到疲倦,所以充足的休息與心情的平靜是很重要的,任何影響情緒的事都會危害她的心臟,何況是談戀愛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

  過度喜悅的讓她的心臟負荷不了,她每天都像踏在雲端般興奮,一不小心便摔得粉身碎骨。

  她異樣的情況很容易讓家人察覺到,起初冷氏夫婦不以為然,性格樂天開朗的女兒一向愛笑,可是她臉紅紅的嬌俏模樣越來越可疑。

  瞞不住的少女情懷令冷夫人開始憂心,女兒的心跳明顯比平常快速,可是面色卻紅潤光彩,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女兒戀愛了。

  不用猜也知道對象是誰,雖然冷夫人很喜歡淩風,也不反對他們交往,但不免為女兒的身體擔心,明知丈夫的反應比較激烈,於是半默許地沒揭穿他們的戀情,只不動聲色在旁觀察。

  不過紙包不住火,最後還是被冷堯光發現了。

  在一個明月夜,冶堯光無意中碰見淩風握著女兒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親密模樣,誰都看得出來是他們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當時的冷堯光既震驚又憤怒,差點沖出去當場逮住他們。

  但他冷靜一想,女兒會如何反應,她的心臟受得了嗎?結果愛女心切的冷堯光還是忍了下來。

  冷堯光思前想後,除了有種女兒被人搶走的傷心外,還有被女兒欺騙的憤怒,繼而是憂心忡仲。

  他知道女兒始終會長大嫁人,但身為父母,絕對不想看到女兒嫁入一個黑道世家,過著提心吊膽的非人生活,即使他們如此相愛,冷堯光還是堅決反對。

  瞞著妻女,冷堯光與淩風作了一次私下會談。

  冷堯光打量面帶微笑的淩風。他是個出色的孩子,他的成熟穩重已超乎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他明知這次會面的目的,仍然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完全沒有半點心虛或驚惶失措。

  坦白說,冷堯光十分欣賞他的冷靜自製,頗有大將之風的他,日後必然是不得了的人物,不過現在仍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

  “不知不覺,阿風你已經長這麼大了。你將來有什麼打算,會繼承家業嗎?"冷堯光閒話家常。

  淩風眸光一凜,認真回答冷堯光的探聽。“冷伯伯言之過早了,我年紀尚小,決定將來的事情還太早。不過身為淩家人,我有自覺,自己走的路會比別人辛苦崎嶇。”

  “淩家的孩子果然不同凡響,既聰明又懂事,咱們冰雪可遠遠及不上。”冷堯光這話是褒是貶,淩風心裡有數。

  “你知道冰雪的身體,她的心臟一向不好,她要走的路亦十分辛苦。雖然我們不能替她分擔苦楚,但身為父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照料她,給予她一切所需,並為她鋪設一條平坦的路,盡可能讓她快樂。”冷堯光的身上發出慈父的光輝。

  “冷伯伯,有話不妨直說。”淩風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知道自己不被認同。

  “阿風,你別怪我直言,淩家是一個不尋常的家庭,咱們冷家高攀不起。當鄰居我歡迎,當冰雪的哥哥或好朋友我也沒意見;但若要結為親家,我絕對不允!"冷堯光疾言厲色。

  “冷伯伯,如果你反對我是因為我的家庭背景,對我來說不太公平。”淩風毫不退縮。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我不是歧視你,而是你的家庭環境太複雜,對我們這種只想安穩生活的平凡家庭來說,你的世界太刺激太危險,我不希望女兒身處險境。”冷堯光直說。

  “冷伯伯,我與雪兒是真心相愛,我會好好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淩風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保護心愛的人。

  “阿風,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世事難料、人心難測,十三歲與十五歲的孩子戀愛可以維持多久?你們能肯定你們的感覺不是親情而是愛情嗎?你們可以分得出喜歡與愛的分別嗎?"冷堯光輕易把少年的滿腔熱情,以及那顆純潔的赤子之心壓得死死的。

  淩風無法回答,只能緊握拳頭,本來堅定無比的信心開始動搖。

  “你們還小,未來變數太大,很多事情往往都不會在你掌握之中,是你始料未及的。很多時候不是個人的能力問題,而是保護心愛的人實在是太困難。單純喜歡對方是不夠的,你要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才知道真正愛對方的方法。

  阿風,是冰雪配不上你,她不適合做淩家的媳婦,咱們冰雪沒這個福分,我求你離開她。”冷堯光低首,向淩風懇求。

  “冷伯伯,你別這樣。”淩風可受不起。

  “如果你是真的愛冰雪,為她著想的話,我求你離開她。”冷堯光鍥而不捨懇求。

  “冷伯伯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淩風的黑眸沒半點笑意。

  冷堯光這一席意味深長的遊說與懇求,深深打動了淩風。不是淩風的意志不夠堅定、愛得不夠深,而是他實在是太愛雪兒了,所以他知道自己該如何取捨,他要保護心愛的人。
  無論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是偉大是自私、是堅強是懦弱,淩風告訴自己絕對不後悔,無論往後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後悔。

  最終,他選擇默默離去,什麼都沒有告訴冷冰雪,甚至連道別也沒有,毅然走出她的生命。

  急著成長茁壯的淩風,為了磨練自己,扛下所有任務,無論大小事他都全力以赴。他的異常家人心中有數,既然這是他的決定,家人很有默契的沒有阻撓他,僅在背後默默支持。

  結果在一次艱難的任務中,淩風受了重傷。其實以他當時的實力,這趟任務對他來說的確太危險,不過他堅持要親自上場,最後雖然順利完成任務,亦休養了一個月才複元。

  他所受的傷並非全無價值。那時收留身受重傷的淩風,並幫他療傷的人便是年少的英國貴族費迪文。這次邂逅讓淩風與費迪文成為莫逆之交,其後淩風更招攬費迪文加入狂門。

  自從有次冷冰雪差點被擄,她就聽從父母的勸告,暫時放假留在家中休息。反正她幫忙打理冷氏後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她樂得留在家中,況且還有一別十四年的“舊情人”陪在身邊,她才不會無聊。

  當然這全都是冷冰雪處心積慮的安排,因為她要利用這段時間的相處,把淩風的心掏出來,為此她千方百計拆他的圍牆,一步一步靠近他的心房。

  冷冰雪纖細的身影像一隻花蝴蝶,在溫室內來回飛舞,淩風則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欣賞伊人。他帶笑的眼睛在不經意瞥見她雪白頸項上的銀鏈時,黑瞳頓時變得深沉。

  “你一直戴在身上嗎?"淩風指指她胸前的項鍊。

  “沒有,你走了以後,我就把它拿下來了。”冷冰雪輕搖首,玉手撫上雪花鏈墜。“我一直小心收著它,直到遇見你,我才戴上。”

  他胸口一窒,不知該說什麼。

  “你還記得這條項鍊?"她一瞬也不瞬瞅著他問。她故意戴上這條銀鏈,就是要勾起他的回憶。

  “當然,那是我送給你的十二歲生日禮物。”他怎可能忘記!

  “我好像沒有告訴你,這是我最喜歡的生日禮物。”她微偏螓首。“你還記不記得那天?"

  “嗯。”淩風點頭,不自覺陷入回憶當中,嘴角泛起笑意。

  那天,她稚氣的告白和他無禮的拒絕,最後演變成山盟海誓,還有那個甜蜜的初吻,現在回想起來,彷如隔世。

  想到那個初吻,冷冰雪驀地臉紅耳熱,尷尬地移開視線,若無其事繼續修剪玫瑰花,邊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對,那天我很開心,玩得很高興,而且還收到很多禮物……”

  不知何時,他來到她身後,把她嚇了一跳。他雙手擁著她的纖腰,嘴唇貼上她的耳際。“沒錯,每一件事情都令人印象深刻。”

  淩風呼出的熱氣令她全身酥麻,她企圖掙開他的大掌,可是卻徒勞無功,他反而更用力擁緊她,整個人貼著她,還可惡地在她耳垂邊呼氣,用極性感的聲音調戲她。“……還有那個令人回味無窮的初吻。”

  冷冰雪的耳根子簡直要熟透了。“你別這樣……放開我!"

  “不放。”他欣賞她的羞赧,賴皮到底。

  “無賴!"她氣得跺腳。

  “無論如何,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他穿牆入耳的魔音迷惑她。

  險些被他的甜言蜜語迷得昏頭轉向,她才不會讓他得逞!"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他在她耳際起誓,突然——

  “哎呀!"淩風倏地放開她痛叫,而她很快轉過身,得意洋洋地朝他揚揚手上帶刺的玫瑰。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這回輪到她笑了。

  雖然被紮到的傷口還在沁血,淩風根本不當一回事,他揚起手臂,自信十足地宣告。“這樣要讓我退縮,門都沒有!"

  他競該死的俊帥炫目,害她怦然心動!

  冷冰雪深呼吸,穩住心跳。“這麼久不見,你還是一樣自負。”她掠掠秀髮,掩飾胸口的騷動。

  “你卻變得狠心,毫不留情。”淩風指的當然是她造成的傷口。

  “十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她語重心長。 "你也變了很多。”

  兩人默默無言打量對方,無可否認他與她的轉變都很大。不單是外表的成長,豐富的人生閱歷令他們的心智同樣成長,想法不再一樣。

  可是心意呢?他們的愛意是否一如以往?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但是有些事無論經歷多久,都是不會變的。”他目光灼熱,一瞬也不瞬盯著她。

  “例如?"她心頭一顫。

  例如他對她的情、對她的愛。不過他不打算讓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例如玫瑰始終是玫瑰,它的刺還是一樣銳利。”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期待,故意教她落空。

  “是你自找的。”她才不會同情他。

  “對,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該受懲罰。”淩風黯然神傷,自怨自艾。“誰教我壯坦孽太深。”

  “算你有自知之明。”

  淩風的哀兵姿態還是得到她的同情,冷冰雪拿出急救箱為他消毒傷口。

  沒辦法,誰教她嘴硬心軟。

  看著她小心翼翼為自己包紮傷口,即使要他身首異處,也甘之如飴。

  “好了。”她收拾用品,心有不甘地瞪著他。“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來!"

  “雪兒。”

  不是以後,而是現在就要亂來!

  淩風柔情蜜意地喚她,然後一手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低頭作勢親吻她,又突然停下來,黑瞳深情款款地梭巡她的俏臉。

  他近在咫尺的大特寫,害她驀地心跳加速。

  “你的心跳得好快。”他語氣促狹,曖昧又性感的醇厚嗓音響起。

  “你……”她身體往後想拉開距離。

  猝不及防,他結結實實堵住她的紅唇,不讓她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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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3: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愁眉不展的冷堯光,看著女兒與淩風舊情複燃,再度重逢的小情人感情一日千里,他卻一籌莫展。

  雖然女兒的心臟已經沒問題,身體健康正常,但並沒有強壯到可以涉險犯難。而淩風仍然極為危險,不是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

  不過他現在已成為一個厲害的男人了,顯然沒有十四年前好應付。

  冷堯光的煩惱盡入妻子眼中,她不是不明白丈夫的堅持,只是她相信淩風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一直認為淩風有能力保護女兒,而且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愛冰雪,所以無論是十四年前還是十四年後的今天,她都樂見他們在一起。

  這天天清氣朗、陽光普照,冷氏夫婦悠閒地在露天花園享用早餐,而冷冰雪與淩風早已用餐完畢,正在不遠處與狗玩耍。

  冷氏夫婦看著女兒笑靨如花、開懷跑跳,不由感謝上天眷顧,又賜予她一個健康的心臟。換心手術很成功,身為父母,已經再無所求。

  “如果當年不是阿風離去,冰雪不會下定決心接受換心手術,現在就不會這麼健康。所以是禍是福,真是沒個准。”冷夫人感慨萬千。

  冷堯光盯著遠處與女兒玩得不亦樂乎的高大男子,本來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不論是禍是福,淩家都不是我們招惹得起的。”

  冷夫人瞟一眼異常固執的丈夫——趕快來個人敲他一記吧!"冰雪已經二十七歲了,一直沒談戀愛、沒交男朋友。女兒眼光高,誰都看不上眼,別說交男朋友,甚至連異性朋友都寥寥可數。”

  “你放心,憑女兒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好男人嗎?"冰雪可是冷堯光引以為傲的女兒。

  "女兒嫁人後,你一定會很寂寞,難得女兒可以多陪陪咱們,你不用急著把她推銷出去。”

  “我才沒有推銷呢!不知是誰,老是對別人的孩子讚不絕口,硬要介紹給女兒認識。”冷夫人撇清。

  冷堯光捉著愛妻的手,相視而笑。

  “自從阿風來了之後,你沒發覺女兒變開心了,常常笑容滿面,而且還越來越漂亮。”冷夫人趁機導入正題。“難怪女兒一直不交男朋友。”

  冷堯光蹙緊眉。“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但是淩風不可能給冰雪幸福。常常身處危險、生活沒有保障的男人如何給別人幸福、如何保護心愛的人?"

  “你所謂的幸福是指平穩安定的生活嗎?"冷夫人搖頭,不太同意。“如果要放棄心愛的人換取安穩的生活,即使長命百歲我也不會開心。但是可以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活在危險之中,甚至不能長相廝守,我也死而無憾。”

  “女人就是天真愛幻想,以為愛情便是全部。這個世界不光只有愛情,現實是殘酷的。”冷堯光澆了妻子一盆冷水。

  是不是年紀大了,過了織夢的年齡,人便會變得現實,對愛情不再有憧憬,只是為了活下去而活?

  “是你不相信愛情,還是已經忘了?"冷夫人溫柔地看著丈夫,唇邊掛著幸福的笑容。

  "生活的確不是只有愛情,但是若沒有愛,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真心相愛的人攜手同行,互相關懷扶持,生命才有意義,生存才有價值。”

  冷堯光動容地回望妻子。是不是在爾虞我詐的商場打滾太久,他早已忘了曾經有過的悸動、對愛情的執著。

  “十四年前他們還小,你阻止他們談戀愛,我無話可說。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是成年人,做事自己有分寸。會顧後果。”冷夫人娓娓勸說。

  “愛一個人不會計較他的出身背景,不論美醜貧富、健康與否。冰雪自小身體不好,不能像一般孩子玩耍,可是阿風從沒嫌棄她,視她為負累,反而處處為她著想,對她呵護備至,照顧疼愛。如果不是出自真心真意,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份心意對一個小孩來說,更是難能可貴。”

  多少年來,冷堯光對女兒的執著、對淩風根深柢固的成見此刻全都化為輕煙,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壓在心頭的大石也放下了。

  “唉!我老了,糊塗了,自以為聰明,還是你的眼睛最亮。”冷堯光把妻子的小手包在掌中。雖然青春不再,但在他眼裡,妻子依然美麗如昔,仍讓他心動。

  “女兒會長大,會有自己的生活,她有權選擇自己的幸福,父母只能在旁祝福她,衷心希望她快樂。”冷堯光慈愛的目光落在遠方的璧人身上。

  冷夫人嘴角含笑,滿足地輕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一如她當年的直覺,她知道女兒的選擇不會錯!


  矯健的身手、婀娜的泳姿,一尾漂亮的美人魚在泳池內暢泳,一隻虎視眈眈的老鷹則在上空盤旋。

  與愛犬追逐嬉戲、打球、游泳,這些再簡單不過的運動,換作是以前,淩風實在不敢想像冷冰雪可以做到,在他心中她一向是個弱質纖纖、需要極度保護的女子。

  小時候的她異常固執,任他說破嘴她都不肯妥協,絕不接受換心手術,她的堅持令她白白虛耗了不少光陰。

  現在健康又有活力的生命是如此可貴,在陽光下律動、態意揮汗的身影,是如此吸引人。她早該聽從勸告接受換心手術,就不用在床上度過童年。

  十四年的轉變真的太大,冷冰雪已經由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成長為成熟美麗的女子。本來弱不禁風的身體變得健康,太長的空白令淩風不再瞭解她,一堵無形的牆擋在兩人之間。

  有時淩風會覺得她很陌生、捉摸不定,她沉思的表情讓他無法猜透,她冷漠的眼眸令他無法接近,她似乎藏著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有時她又會像小時候那樣天真爛漫,賴在他身邊撒嬌,軟語細訴當年情。

  總而言之,這次的別後重逢,使淩風的心意更加堅定,對她的心他從沒變過,即使她變得複雜難懂,還是教他眷戀不已。他有信心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打破十四年的隔閡,重獲美人芳心。

  水花四濺,冷冰雪攀上池邊,坐下來後脫掉泳帽泳鏡,一條大毛巾立刻覆在她頭頂,一雙大手拉她站起來,並溫柔地抹幹她發上的水滴。

  “謝謝。”冷冰雪接過毛巾,不讓那雙企圖下滑的大手繼續佔便宜。

  “好好舒展筋骨的感覺是不是很棒?如果你早點接受換心手術……”

  她抹頭髮的手一僵,打斷淩風的喋喋不休。“那時我不想死。”

  “那為何後來又肯動手術?"淩風沒好氣地撥撥她的秀髮。

  “因為我想死。”她眼神認真。

  想不到她的答案是這個,他愕然,心微微痙攣。

  “開玩笑的,瞧你這麼認真,被我嚇到了吧!"冷冰雪收斂眼中冷意,調皮地做個鬼臉。

  "我想可能是那次大病激發我的求生意志,我想要一個健康的心臟。”她若無其事繼續拭抹身上的水滴。

  到底哪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話?淩風真的分不清,不禁有點苦澀。為了不破壞氣氛,他只好附和她裝傻。

  “你如願以償,有了一個健康的心臟,可是卻沒有強健的身體。”淩風責備的目光打量她略嫌瘦削的身材。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瞧你瘦得好像營養不良。”

  一件式黑色泳衣襯得她肌膚雪白如脂,沒有半點贅肉的身形比例完美,上圍還算飽滿,呼之欲出—

  大毛巾密密實實地包住她上半身,遮住他的視線,打斷了他的遐思,只露出修長雙腿的冷冰雪瞪著色眯眯的他。

  “與你無關,你對我不聞不問了十四年,現在才關心我,太晚了吧?"她存心氣他。

  她還真得理不饒人,在別人的傷口上灑鹽巴!

  “你非要這樣折磨我不可嗎?"他可憐兮兮的。

  “我愛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會在乎、會心疼嗎?"冷冰雪並不放過他,非要他內疚不可。

  唉,難道她還看不出,他已經完全淪陷了!

  “你感覺不到嗎?"淩風擰著濃眉,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隔著薄薄的襯衫,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傳到她掌心上,他帶笑的眼眸注滿柔情蜜意。

  “我當然有感覺到。”冷冰雪狡黠的大眼轉了一圈,馬上回敬。“你的心——跳得很快喔,心臟一定有問題!"

  淩風哈哈大笑,朝她促狹地眨眼。“我的心臟的確有問題,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問題?"

  她抽回玉手,興致缺缺地打個呵欠。“我沒興趣。”

  “你很不給面子哦。”她的冷淡反應無損他的興致。

  “誰教你的話題不夠吸引我。”冷冰雪不理會他,逕自穿上浴袍。

  “那麼我的人夠不夠吸引你,能勾起冷小姐的興趣嗎?"淩風伸手指指自己的俊臉,嬉皮笑臉地問。

  她認真地撫著下巴,左瞧右瞧,然後繞著他轉了一圈,扯扯他的長髮訕笑。“你這個人沒半點魅力,本小姐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她裝酷揚首。

  “不可能吧,像我這種絕世美男子,你怎會沒興趣?"他臉不紅氣不喘自誇。

  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口是心非!”他嘀咕抱怨。

  自信過剩的淩風絲毫沒有受到打擊,攔腰抱住正繞過身邊的冷冰雪,將她緊緊圈在臂彎內,狹長的電眼對她大送秋波,企圖把她迷得昏頭轉向。

  哼,別小看她的定力,她才不會讓他故技重施!

  冷冰雪沒有反抗,柔軟的身體反而貼上他,伸出皓腕攀住他頸項,眨動水汪汪的眼睛嫣然一笑。

  “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她連聲音也甜膩膩的。

  “什麼?"軟玉溫香在抱的感覺讓他有點飄飄然。

  她踮起腳尖,唇辦附在他耳上,教他一陣酥麻。“你像一隻欲求不滿的發情豬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用力一把推開他。

  嘩啦!

  水花四濺,淩風人已落在泳池內。

  “我想你需要好好冷靜一下。”冷冰雪高高在上地站在池邊,對他嬌媚一笑,然後扭腰轉身離去。

  哈!堂堂狂門少主竟然遭到暗算,中了這個小女子的美人計,難怪別人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他真不能掉以輕心。


  黑暗中一個高大身影大剌剌坐在床沿,一雙漂亮得過火的眼睛色眯眯、曖昧地瞧著剛從浴室出來的男子。

  淩風披散著濕漉長髮,裸著上身,下身只圍了一條浴巾,無視房中多出來的黑影,悠閒自在地掠過他面前,倚在窗前點燃一根煙。

  “小心你漂亮的眼珠。”淩風瀟灑地一彈煙灰,笑得不懷好意。

  聞言色變的歐陽義希立刻收斂放肆的目光,可是藏不住嘴角那抹曖昧笑容。

  原來少主也會被人吃得死死的,下午在泳池畔發生的那幕讓他意猶未盡,他還想再看到少主落難的狼狽情形。

  呵!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像少主這種城府甚深的男人也不能倖免,怪不得少主堅持要接下這次任務,原來美麗的冷冰雪小姐便是那天當眾掌摑少主的女子,看來他們的“淵源”可深了。

  “你是不是看戲看累了,還想在這裡休息多久?"淩風字字句句夾槍帶棒。

  還以為熱戀中的男人心情會好點,原來還是一樣,小鼻子小眼睛!

  歐陽義希不敢再怠慢,霍地站起來,正經八百地報告。“仍然找不到傑克的藏匿處,他這個星期全沒動靜。”

  淩風不置可否,繼續吞雲吐霧。

  “最奇怪的是,連禦龍幫也沒有半點動靜,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少主在這裡,除非……”

  歐陽義希停下來端詳凝神思索的少主,緩緩道出自己的猜測。“除非冷家與禦龍幫的關係非比尋常。可能是冷家的面子大,連禦龍幫都要敬重三分,要不就是禦龍幫不敢動冷家。”

  每一個可能性都指出,冷家與禦龍幫脫下了關係。

  “你調查一下,冷家回臺灣後,有沒有與禦龍幫搭上。”淩風閣下黑眸。“尤其是冷冰雪。”

  “是。”歐陽義希領命離去。

  之前少主三令五申不准他調查冷冰雪,所以他不敢貿然行動。

  其實他一直覺得冷冰雪不簡單,很想發掘她有什麼秘密,只是當真相大白時,事實是否會太殘酷,少王接受得了嗎?

  這些疑問以及所有謎團,很快便會有答案!

  “真的嗎?"冷冰雪驚呼。

  餐桌上,冷堯光剛宣佈了一個重要消息。

  “我們後天啟程,先到三藩市老家走一趟,然後再四處玩玩。”冷堯光夫婦決定出遠門,慶祝他們結婚三十周年。

  “我們不會去太久,預計停留一個月左右。”冷夫人補充。

  “難得爹地與媽眯一起出門,你們盡情去玩,不用急著回來。”冷冰雪笑嘻嘻地看著恩愛的父母。

  “公司就交給你了。”冷堯光不忘叮嚀女兒。

  “爹地放心,包在我身上。”冷冰雪拍胸脯保證。

  “你別答應得這麼爽快,卻馬馬虎虎了事。”冷堯光故作嚴厲。其實女兒頗有經商天分,管理能力超高,只是她愛偷懶,從不盡全力。

  “是,我知道了。”冷冰雪努努嘴回答。

  “阿風,麻煩你替我們好好看著冰雪,這個丫頭被我們寵壞了,如果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要多多包涵。”一如所有的父母,冷夫人對女兒的寵愛,言詞中表露無遺。

  “媽咪!"

  無視女兒的抗議,冷夫人繼續叮囑。“還有,你出門要小心點,一定要阿風陪你,別讓不法之徒有機可乘,讓我們擔心。”

  “別擔心,我會小心的。”冷冰雪做了一個0K的手勢。

  “阿風。”冷堯光看向淩風,目光慈愛,意味深長地託付。“冰雪就拜託你照顧了。”

  錯愕的淩風迎上冷堯光誠懇的眼眸,兩個男人敞開心扉盡釋前嫌,多年來的心結終於解開。

  “我會的,冷伯伯、冷伯母,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雪兒。”淩風鄭重承諾冶氏夫婦。

  有種被人賣掉的感覺,冷冰雪哇哇大叫。“什麼麻,你們當我是小孩嗎?我會照顧自己,你們別想把我賣了!"

  “難得有人肯要,咱們當然要趁機丟掉你這個包袱。”冷夫人開玩笑。

  “對呀,咱們都已經背了二十七年,是時候讓他人代勞了。”冷堯光笑呵呵地贊成。

  “你們!"冷冰雪佯裝生氣,瞠怒地瞪著父母。

  好像還不夠熱鬧,淩風也來參一腳。“沒辦法,既然冷伯伯、冷伯母說了,我唯有慷慨就義,委屈點幫你們這個忙了。”

  結果哄堂大笑,只有一人例外。

  “哼,你們少瞧不起人!"冷冰雪哪著小嘴抱怨。

  冷家歡樂的氣氛仿佛具感染力,連月兒也在笑,星空特別閃亮。

  在書房埋頭苦幹的冷冰雪疲倦地轉動肩頸,松松筋骨、伸伸懶腰,放滿桌面的資料資料令她頭痛不已,讓她不能早點休息。

  “還沒睡?"進來的是冷堯光。“這麼勤勞?"

  “哈,當然,我可不敢打馬虎眼。”冷冰雪對父親擠眉弄眼。“你們行李都收好了?"

  “你媽咪正在忙,所以我偷個懶。”冷堯光打趣道。

  父親當然不是來偷懶,他必定有話要對她說。

  “冰雪。”他神情凝重,認真看著女兒。“爹地太固執,過去一直反對阿風,阻止你們在一起,你生爹地的氣嗎?"

  她緩緩搖頭。“我知道爹地疼愛我,所以才會這樣,我怎麼會生氣?"

  “如果不是我勸阿風離開你,你們便不用分開十四年,你真的沒有怪爹地?"冶堯光一直耿耿於懷,畢竟是他造成這遺憾的。

  “女兒我很明白事理,爹地都是為我好。”冷冰雪給父親一個安心的微笑,她真的沒有怪過父親。“況且風哥哥的離去不能全怪爹地,風哥哥不是個沒主見、只會聽從別人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仔細一想,的確,淩家的孩子怎會任人擺佈?

  “以風哥哥的性格,爹地的話頂多只是啟發,最終決定離開,絕對是他自己的意願。”對以前的淩風,她還算了解。

  “儘管如此,也不能抹殺阿風對你的一片真心。說到底,他也是為你著想才會選擇離開。”他相信淩風的為人,從沒否定過淩風對女兒的心意。

  “我知道。”她苦笑,就是因為清楚知道淩風離去的原因,以及對她的真心,所以她才不能狠下心恨他。

  “幸好全都過去了,你們以後要好好珍惜對方。”他拍拍女兒的肩膀鼓勵。

  “不行,我才不會輕易原諒他,不讓他吃點苦頭怎麼行!"她挑高柳眉,半開玩笑地撂話。

  哼!他打著為她著想的旗幟,卻無情地深深傷害她,絕不能原諒!

  她是個明白事理、對人寬宏大量,卻不輕易寬恕愛人犯錯的女人。

  情人眼裡,真的容不下一粒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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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3: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好不容易,歐陽義希終於查到冷冰雪的資料,慎重起見,他約了少主及邢霜一坦商討。

  本來淩風不想離開冷冰雪,讓她獨自留在冷宅,可是歐陽義希堅持的語氣令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幸好這兩個星期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只要冷冰雪留在宅中不外出,應該還算安全。

  衡量過後,淩風決定晚上與邢霜一同去找歐陽義希。淩風乾叮萬囑冶冰雪,不可以私自離開房子半步,他才安心出門。

  淩風前腳剛走,冷冰雪立刻拿起電話吩咐禦海堂的手下。

  "跟住他。”

  冷冰雪倚在窗邊,盯著大門外與淩風會合的身影。

  她知道狂門的人一直在保護淩風,看來事有蹊蹺,不但淩風要出去,連狂門的人也一併帶走,發生什麼事了?

  納悶的冷冰雪警覺地發現門外有個不速之客。

  閃身而人的向逸飛,視線貪婪地落在兩星期不見的伊人身上,思念之情令他忍不住來造訪。

  自那次在禦園一別後,冷冰雪便沒再見過向逸飛,她倏地想起那次的親吻,他後來有向她道歉,並解釋他是一時情不自禁,她也樂於配合當作沒事。

  知道兩人已回不去以往單純的關係,但她不想破壞長久以來的互信互賴,對冶冰雪來說,向逸飛一直是個很重要的人,這十四年來全因向逸飛的扶持,她才能變得堅強。

  她不想失去他,希望能夠永遠保有這份友誼,所以她自私地忽略他的感情。回壁他的愛意,因為她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回報他。

  “進行得如何?"向逸飛瀟灑地走入屋內,和藹可親的笑容、溫柔的眼神,語氣關心,一如以往。

  “一切順利。”冷冰雪回過神來,不想說太多。

  順利?是指他們感情進步神速,她已經重獲他的心吧?他們好到什麼程度,上床了嗎?向逸飛忍不住胡思亂想,越想越不是滋味。

  “那太好了。”不過他表現出來的卻是祝福。“兩個星期的期限快到了,你打算何時下手?"他們的糾葛越早解決越好。

  她的冰眸一凜。“放心,我不會拖太久。”

  “需要幫忙嗎?"

  她堅定地搖頭拒絕。“不用,我自己解決。”

  “你別勉強,如果你下不了手……”向逸飛最擔心的就是,她根本狠不下心。

  “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解決,這是我的問題,不要別人插手。”她斬釘截鐵。

  知道冷冰雪一向固執奸勝,他拿她沒轍。“好,但是你別逞強,狂門少主不是簡單的角色,他不容易被擺平,如果你需要幫忙,一定要找我。”

  對他的關心,冶冰雪無以回報。“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寵愛地揉揉她的發頂,這親昵的動作,代表他的支持與鼓勵。 "我走了,萬事小心。”向逸飛來匆匆去匆匆,一如出現般閃電消失。

  冷冰雪再度陷入沉思,她與淩風還需要一點催化劑,加速彼此的感情。

  她再次拿起電話,細細吩咐交代。

  與冷家相隔不遠,同在陽明山上有一棟別致的別墅,占地不大,但設計別具心裁,是歐陽家名下的產業。

  歐陽義希的外公是臺灣金融界首屈一指的大企業家,為了就近保護少主,歐陽義希與邢霜就住這棟別墅。

  室內氣氛凝重,淩風與邢霜靜心聆聽歐陽義希的報告。

  “十四年前,冷家移居回臺灣,冷堯光把生意一併轉移回來,臺北成為冷氏的重心總部,冷家一直住在陽明山大宅。

  冷冰雪是個模範生,讀書時是個乖寶寶,品學兼優,畢業後便一直幫忙打理冶氏,她的營商手腕高超,待人處事圓滑世故,聰明美麗又多金的女子誰不愛,她的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不過她從沒交過半個男朋友。”最後那句,歐陽義希特別加重語氣,惹得淩風給他一個大白眼,邢霜則抿嘴一笑。

  其實這些籠統的資料,他們早巳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點。

  歐陽義希把一張男子相片遞給少主及邢霜。“表面上她的生活單純規律,不過她與相片中的男子一直秘密來往。雖然查不到他們的關係,但是他們往來密切,而且行為舉止比一般朋友還要親密。”

  歐陽義希用眼尾偷瞄少主的反應。他平日的笑臉已不復見,黑瞳冶冷地盯著相片思忖。

  “這個男子的身分可精彩了,他是禦龍幫禦風堂堂主,外號飛焰的向逸飛。”歐陽義希好不容易才查到向逸飛的身分。

  “他好像有點眼熟。“邢霜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向逸飛,不過相片中笑咪咪的向逸飛,給人的感覺很像少主,同樣是面善心狠的角色。

  “當然眼熟了,因為咱們全都見過他,他就是那天在露天茶座接走冷冰雪的男人。”

  那天因為背光的關係,所以他們看不清向逸飛的面容,不過淩風一眼便認出來了,而且還隱隱感到向逸飛與冷冰雪的關係匪淺,是個勁敵。

  “冷冰雪與向逸飛的關係可謂保密到家,就連冷氏夫婦也不知道,顯然冷冰雪不想被人發現她與禦龍幫有來往。”歐陽義希指出。

  “冷冰雪會隱瞞父母不足為奇,冷家是正當商人,當然不想被人知道與黑道組織扯上關係。”邢霜分析。

  “Bingo!"歐陽義希的姆指與中指擦出響亮的“喀”聲。“所以根據我的調查,並綜合以上意見,假設向逸飛與冷冰雪關係‘密切”,而向逸飛知道冷冰雪與少主的關係‘非比尋常’,所以向逸飛看狂門不順眼,故意與咱們作對,接受傑克的委託,趁機剷除少主。”

  “正因為冶冰雪與向逸飛的關係特殊,所以少主留在冷家的期間,禦龍幫不敢貿然對少主不利,可是……”邢霜腦筋一轉,有點想不通。“如果冷冰雪有危險,向逸飛自然會保護她,她何需再請保鑣?"

  “可能是冷冰雪想幫向逸飛引少主現身。”歐陽義希想到。

  歐陽義希與邢霜同時噤聲,轉頭看向淩風。

  自始至終淩風並末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一臉高深莫測,害他們不敢再繼續揣測下去。

  邢霜附在歐陽義希耳邊,壓低聲音道:“如果冷冰雪真的與向逸飛情投意合,她不會與少主打得火熱。”

  “或許冷冰雪腳踏兩條船,把兩個男人迷得團團轉,為她拚得你死我活。”歐陽義希小聲回答。

  在收到淩風淩厲的視線後,他們立刻噤若寒蟬。即使向天借瞻,他們也不敢當著少主的面說這些話。

  “你們不用插手,我相信謎底很快就會揭曉。”淩風回復吊兒郎當的模樣,好像不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你們也別再猜了,我與雪兒的關係,遠比你們想像中複雜。”

  雪兒?這麼親昵的稱呼,少主終於承認他與冷小姐的關係了!

  “繼續調查向逸飛,我要他的所有資料。”淩風交代。

  “是。”當然,畢竟是情敵,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淩風不再理他們,逕自站起來離去。

  他在想什麼,只有天曉得!

  不對勁!淩風踏入冶家大門就發覺異樣,門外的守衛不見了!

  該死,他的雪兒不會——

  他飛快沖上樓。冷冰雪的房間一片混亂,看得出曾有打鬥的痕跡。

  他慌忙找尋心愛的人影,最後在角落發現一個蜷縮的身影,懸在半空的心頓時落地。

  “風哥哥……”冶冰雪撲進淩風懷裡,雙手用力攀住他頸項不放。

  “發生什麼事了?"淩風擁住顫抖害怕的人兒。他不該離開她身邊的!

  “剛才可把我們嚇壞了,淩先生你又不在。”女傭同樣餘悸猶存。“方才突然有三個男人沖進來要捉走小姐,幸好我及時找到園丁守衛過來幫忙,才把他們趕走了。”

  “麻煩你,斟杯熱茶給小姐。”

  淩風扶著冷冰雪坐在床沿,撫摸她的背安慰。“沒事了,別怕。”

  感覺她的身體不再輕顫,淩風輕輕推開她小心審視。

  沒明顯的皮外傷,只是頭髮淩亂、衣衫不整。他小心翼翼為她撫平髮絲,再整理衣衫。

  舉止溫柔的他惹得冷冰雪眼眶一熱,癟起小嘴,好不可憐地瞅著他哭訴。“他們突然闖進來,問你在那裡,我說我不知道,然後他們便想捉走我,我好怕……”

  難道是傑克派來的,想抓她來威脅他?

  “風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她十分擔憂。

  “很抱歉,把你捲進來,連累你受到傷害。”他拭去她的淚痕。

  她搖首。“我不怕受連累,我只怕你會有危險,我真的很擔心。”

  “這是很平常的事,幹我這行難免會樹敵,你別擔心,我可以應付。”如果真是傑克打她主意,他絕不會放過傑克!

  “你千萬要小心,別讓自己受傷。”

  看到她憂悒的眸子,淩風於心不忍。“我愛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會在乎心疼嗎?"似曾相識的話反過來出自他口中。

  瞧他一臉戲譫,冶冰雪忍不住捏住他的臉頰反唇相譏。“我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反正你的面皮已經厚到刀槍不入了!"

  “會痛耶!"他誇張地哇哇大叫。“就算刀槍不入,並不代表麻木不仁。”

  明知淩風故意逗她,她還是被他有趣的表情逗笑。冶冰雪的歡顏令他放寬心。

  “誰教你沒半點正經。”她改而雙手撫摸他的臉頰,目光留連在他的劍眉朗目上。“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他拉下她的雙手,緊緊裹在自己的大掌中。“需要保護的人是你,我才是你的保鑣,怎麼變成你來保護我?"

  “那又有什麼關係,想要守護一個人的心情,並不是只有你才有。”衝口而出的心底話,連她都為之愕然。

  “這次你是不是又要逃避,再次一走了之?"冷冰雪無比認真的逼視著他。

  “雪兒……”淩風愁眉深鎖,不知該說什麼。

  “因為不想帶給我麻煩,不想連累我受傷,你是不是又要像十四年前一樣,逃得遠遠的,永遠不再見面?"不想再悶在心裡,冷冰雪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原來她知道,她什麼都瞭解!他還以為自己走得瀟灑,但冰雪聰明的她全都了然於心。

  “我不會再逃了。”淩風溫柔的手指撫平她眉宇間的傷痛。“自從我下定決心接受委託,再次回到你身邊,我便已經決定不再逃避,我會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

  她目光存疑,她才不會再次輕易相信他的承諾。“我現在的心臟很健康,我可以好好照顧自己,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憐憫。”

  “你以為我一直在同情你?"她竟全盤否定他的愛?!

  她不得不這麼想,淩風的背棄一度令她缺乏自信。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我才對我好?如果不是我體弱多病,你不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如果你不是施捨憐憫,你怎能不辭而別,怎能背叛承諾……”

  不想再聽到更多令他心碎的話,他吻上冷冰雪的唇瓣,狠狠吞噬她的小嘴,以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愛與渴求。

  “你少看扁人,我不出賣感情的。”他撫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辦,緊盯著她嫣紅的臉蛋,不再隱藏滿腔愛意。“我愛你,從不因為你的病,也不是受你的身分影響。”

  不枉她精心安排這場戲,她終於如願聽到淩風親口說出那三個字!

  她投進他懷裡,用力抱住他,緊緊地擁住。

  她要記住這一刻,永遠永遠記住這一刻的悸動!

  淩風摟緊懷裡的人兒。集合所有調查的資料,他不能不懷疑她的接近是另有目的。但從不感情用事的他,即使再懷疑,此刻仍選擇相信她,亦甘願被她所騙!

  捧著熱茶,一直站在門外的女傭笑意盈盈,手上的熱茶已經變冷,不過看來小姐已經不需要它了。


  兩情相悅的淩風與冷冰雪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難能可貴的感情,失而復得的愛人,一切美得好不真實。

  在廚房忙了一整個下午的冷冰雪,好不容易終於弄好三菜一湯,忙得團團轉的她突然被人從後抱住,嚇得她手滑了一下,精心傑作差點前功盡棄。

  “哎呀,你別嚇我,差點被你搞砸了!"冷冰雪噘起嘴抱怨。

  “誰教你弄了大半天,我已經餓得要吃人了。”淩風摟緊她的腰,啃咬她雪白的頸項。

  “哇!你住嘴……別這樣……”他搔得她嬌笑連連,閃身躲避。

  他趁機偷襲,給她一個長長的熱吻。滿桌的佳餚美食,都不及身穿圍裙、滿頭大汗的佳人來得吸引人。

  火辣纏綿的擁吻後,淩風依依不捨放開她,呼吸紊亂。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已瀕臨崩潰邊緣,只要在她身邊,他總會情不自禁想吻她、想好好愛她,想得他心胸發燙。

  冷冰雪發覺自己對他的親吻碰觸半點抵抗力也沒有,每次被他擁抱親吻,她的理智總會飛到九霄雲外,像是一片雪融化在他懷裡。

  “你最會吃豆腐了!"冷冰雪靦腆地推開他。

  “誰叫你秀色可餐。”他意猶未盡。

  “花言巧語。”她把一個盤子放在他手中。“快幫忙把菜拿出去。”

  淩風飛快地偷親她一下,才捧著盤子出去。

  深愛的人兒,尤其是個滴水不沾的幹金小姐,悉心為自己準備晚餐,淩風感到幸福無比,夫複何求!

  “來,你快嘗嘗看。”冷冰雪催促他試菜,這可是她第一次下廚,難免緊張。

  不負所望,他喝了一口雞湯,嘗了一口石斑魚,夾了一塊牛肉,然後又吃了小排骨,仍然不予置評。

  “如果太難吃,你別勉強。”她蹙緊柳眉,不抱任何希望。第一次下廚失敗,不足為奇。

  “怎會難吃?很好吃!"雖然味道強差人意,但是誠意可嘉,心意滿分。

  “真的嗎?"她狐疑地逐一嘗試,然後很快又放下筷子。“這樣還叫好吃,你的味覺是不是有問題?"

  “我不是味覺有問題,而是這裡有問題。”淩風指指心口,笑得好不幸福。“只要是你煮的,對我而言便是人間美味。”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仿佛真的是什麼美食,怎能教她不感動不窩心?"傻瓜!"

  “你不會下了毒吧,怎麼我好像吃上癮了?"他越吃越起勁。

  冷冰雪神色一黯,要取他性命的念頭一閃而過。

  “當然下毒了,讓你走不出我的五指山,以後非留在我身邊不可!"她得意洋洋。

  “難怪別人說最毒婦人心。”他搖頭。“其實你不必下毒,反正我也走不了,因為我的心在你身上。”

  “肉麻當有趣!"冷冰雪瞟了他一眼,嬌斥。

  “女人不是都喜歡男人肉麻又有趣嗎?"

  “你好像很懂女人喔……”她拷問意味十足。“這十四年來,淩少爺有過多少女人?"

  “冷小姐又有過多少男人?"向逸飛的臉飛快閃過淩風腦海。

  “我沒有。”冷冰雪回答得十分爽快。

  “我也沒有。”淩風同樣爽快。

  “我不信,你騙人!"她一口咬定,不容他否認。“以淩少爺的條件,起碼數以百計,還是多得記不清了?"

  “你在吃醋嗎?"他可惡地問。

  “我才沒有這麼無聊!"她矢口否認,心裡不悅。淩風口口聲聲說愛她,背地裡還是左擁右抱。

  女人,永遠是口不對心的動物,她明明已經擺著臭臉,分明在乎嫉妒得很,卻還是不肯承認。

  “一個也沒有。”淩風坦承。

  “什麼?十四年來一個也沒有?"打死她也不信。

  “我可以發誓。”他舉起三根手指。

  “你不會還是……還是……”不可能!冷冰雪難以置信地指著他,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

  他不可能還是處男,一個二十九歲的處男耶!

  “喂!你別說出口,那關乎男人的尊嚴。”淩風臉色黑得不能再黑,額際青筋暴現。對她的一片忠貞,為她守身如玉竟被她恥笑,天理何在?

  “天呀!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後一個二十九歲的……”她掩著嘴巴驚呼。

  “你還說!"他連忙喝止。

  “你不用害羞,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她笑得彎腰流淚。

  “看來你需要一點教訓了。”淩風作勢要捉住她,她立刻笑著逃開。

  “最好別讓我逮到你!"他狠狠撂話,追著正逃往客廳的她。

  “哎呀,救命呀!"她邊逃邊叫。“有人要殺人滅口啦!"

  笑得樂翻天的她不到幾步就被他抓到,一起倒在沙發上。二話不說,他封吻她的嘴巴,把她吻得喘不過氣。他不會放過她,非要好好懲罰她不可!

  相對滿室溫馨甜蜜的氣氛,在外面站崗看守的人便顯得蕭索得多。

  “慘了慘了!"歐陽義希一片愁雲慘霧。

  “怎麼了?"正來接班的邢霜問。“少主出事了嗎?"

  雖然聽不到少主與冷冰雪的談話內容,不知道他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但是只要看到他們親熱的樣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正在熱戀中。

  “死定了死定了!"歐陽義希抱頭慘叫。“少主這次死定了,你瞧他們打得有多火熱!少主明知這個女人居心叵測,還是一頭熱裁進去,你說這次少主是不是死定了?"

  邢霜瞟了屋內一眼。跟在少主身邊多年,她從沒看過少主動真情,現在的少主極為陌生,他在冷冰雪面前毫不做作,展露出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看得出來少主真的愛冷冰雪,可是冷冰雪呢?她愛少主嗎?

  這個女人仍是謎團,邢霜分不清她是敵是友,到底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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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你置身於快樂的頂端,一下子被人無情地扯下來,急速下跌至粉身碎骨,那種打擊挫敗,是否最傷、最痛、最恨?

  真相往往是殘酷無情的,自以為身處幸福快樂的天堂中,殊不知卻是邁向地獄的前奏。

  微黃燈光的偏廳,播放著抒情的懷舊英文老歌,淩風擁著冷冰雪翩翩起舞,踏著優雅緩慢的華爾滋舞步,享受這浪漫醉人的時刻。

  淩風挽緊她的纖腰,閉起雙目,下巴輕柔地廝磨她的發頂,感受懷裡的軟玉溫香,沉醉在溫柔鄉里。

  冶冰雪側頭靠在他健碩的胸膛上,透過落地玻璃窗盯著窗外的景色。

  窗外下著毛毛雨,微風細雨惹人愁煩,真是火上加油。這種惱人的天氣,這麼浪漫的氣氛,再適合“表明心跡”不過。

  她把玩他的長黑髮,慵懶地問:“為什麼留長頭髮?"她記憶中的淩風都是俐落的短髮。

  “為了你,為了想念你。”他吻吻她的發頂。

  “真諷刺,我是‘長髮為君剪’,而你則是‘短髮為卿留’!"她譏諷。

  “我走了之後,你就把頭髮剪了?"他有點錯愕。

  “嗯,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留長髮。”為免睹發思人。

  “為什麼?"淩風撫摸她的髮絲,很懷念她那把長長烏絲穿過指間的柔順滑溜觸感。

  “因為已經沒有存在價值了。既然喜歡它的人不在了,留著也沒意義。”冷冰雪知道他愛極了撫摸她頭髮的感覺,所以她一直為他而留。

  小時候為他做的事,淨是些傻事。

  “你真懂得如何折磨我!"他停下腳步,收攏臂膀,在她耳際咬牙切齒。她從不放過任何一個讓他心痛內疚的機會。

  被他抱得有點透不過氣,她輕輕推開他,靜睇他的俊容,決定給他最後一個機會。“你有沒有後悔過十四年前離去的決定?"

  他低頭,與她四目相視。淩風不想傷害她,但更不想欺騙她。

  "當日我決定離開你的時候,我對自己說,不論往後發生什麼事,我都不後悔。”

  他沒有回避,選擇面對。

  "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離去。”

  她的眼眸迅速結冰凝霜。失望嗎?其實她早該猜到,是時候結束這場遊戲了!

  “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不肯做換心手術嗎?"她幽幽問。

  “沒有任何手術可以保證百分之百成功,不敢冒險,也是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她的苦衷。

  “那是騙你的。”冷冰雪無情的直勾勾看進他眼瞳。“真正的原因是我想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他抿唇不語。

  “只要我的心臟有問題,你就會留在我身邊,細心呵護我,所以說什麼我都不肯接受手術。”她道出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這是留住你的手段。”

  他震驚,半信半疑,小心審視變得全然陌生的她。“你根本不需要這樣做。”

  她訕笑。“我知道,因為無論我的心臟有沒有問題,你都會離開我。”

  冷冰雪離開他的懷抱,背對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遠方,語氣平板,沒有半點溫度。

  “有沒有健康的心臟、強壯的身體,可不可以自由奔跑,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愛我一生一世。”

  之前她堅持不肯接受換心手術,是害怕再也見不到他。雖然她心臟不好,但是有他在身邊照顧她,把她捧在掌心呵護寵愛,她每天都活得很幸福。

  “直至十四年前,我終於醒了,原來我一直活在你建造的城堡裡,過著童話般的生活,以為自己是最幸福快樂的小公主。其實一切都是假的、騙人的!"她無奈苦笑。

  淩風盯著她孤獨的背影,想把她緊緊擁在懷裡,讓她忘記過去所受的傷害,好好補償她疼愛她—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緊握拳頭,靜靜佇立聆聽她埋藏在心底的話。

  “結果你親手打碎了這個美夢,做了十三年的美夢。”她緩緩轉身,唇邊浮起一個饒富興味的笑容,不過眼神是從沒有過的冷酷。

  "到底你有多愛我?"

  她的質疑令他心寒心痛。

  “你讓我瞭解現實的殘酷,被最信任最愛的人背叛。我終於知道跌倒的時候,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沒有人會扶我一把。”她始終忘不了那夜,絕望地獨自躺在冰天雪地裡,心死心碎的感覺。

  “所以我要堅強,證明給你看,沒有你,我也可以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冷冰雪以充滿挑釁的眼神這視著他。

  淩風撫著她的粉頰,對上她冷冽的視線,他神情複雜。“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是我傷你太深。但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我對你的心始終沒變,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你好,我只想守護你……”

  她揮開他的雙手,憤怒斥責。“你自以為對我好、為我著想,就可以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安排我的人生嗎?!你走得理直氣壯,到底知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當時我們還小,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所以才忍痛離開,我認為對我們來說那是最好的決定,畢竟你年紀還小……”淩風萬萬想不到他的離開,會對她造成這麼深的傷害!

  “你看不起小孩子的戀愛嗎?"她怨瞪他,感到痛心疾首。“你好自私,你根本就對我的愛沒信心,以為我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遊戲,所以你考驗我們的愛情,測試我的愛!"

  淩風沒法反駁,當時他對她的愛真的沒信心,以為她愛得不深,很快就會把他忘記。

  “對不起,原來我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懦弱沒自信,或許我真的在試驗我們的愛情。”他滿面愧疚。

  “結果,我用十四年的時間證明一切,證明我並沒有忘記你,證明小孩子的戀愛也會刻骨銘心。”冷冰雪要的從來不是他的道歉。

  “雪兒。”他執起她的小手,誠心誠意懇求。“原諒我,讓我們從新來過,我會好好珍惜你、愛你。”

  “很遺憾,我已經不再需要你的愛了。”她抽回手,無情地宣佈。“淩少爺,遊戲結束了,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他倒抽一口氣,生硬地問。

  “聰明如你,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吧?"她等了十四年,就是為了這一刻。“從你踏進冷家家門開始,我的熱情款待、情話綿綿全都是假的,我不愛你,我一直都在演戲!"

  “不可能!"淩風凝眸注視不再熟悉的容顏,到底那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過去兩個星期的幸福甜蜜,她的巧笑倩兮、柔情蜜意一一掠過他腦海——

  全都是假的?是她裝出來騙他的?

  不可能!他不相信!她的演技不可能如此精湛!

  “我不相信,你不可能在演戲,我不相信那全是虛情假意。”固執的火苗在他眼內燃燒。

  “你相不相信都與我無關,總之我們以後各走各的,再無任何關係。”她一副無關痛癢的表情。

  “雪兒,別這樣,如果你還生我的氣,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他試圖挽回她的心。“讓我們重新來過!"

  “你還不明白?當我被你傷得體無完膚後,你以為我還可以若無其事面對你,還可能再愛你嗎?"她語帶譏誚。

  淩風動搖了,畢竟他曾對她殘忍,冷冰雪一樣可以對他絕情絕義。可是在他懷裡的她是如此情深款款——

  “你真的對我再沒半點情意?你不是等了我十四年……”

  “哈哈,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她毫不客氣打斷他。“我的確等了你十四年,但不是等你回心轉意來愛我,而是要好好回報你的‘大恩大德’!"

  他真的失去她的愛了嗎?十四年前的痛,今天他還要再嘗一遍?

  “雪兒,我是真的愛你。”他毫不掩飾心中的傷痛。

  盯著他痛苦受傷的表情,她不為所動。“可惜,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十四年來她一直想做的,便是把他的愛狠狠擲回他臉上,讓他嘗到失去愛人的痛苦絕望!

  冷冰雪的冷眼旁觀、毫不在乎將淩風狠狠推落深淵。他首次嘗到害怕的滋味,他害怕永遠失去她!

  “不,雪兒,你還愛我的,是不是?!"他用力抓住她的雙肩,不讓她逃避,望進她靈魂深處,想看透她的心。

  他兩泓深邃黑潭牢牢盯住她,如漩渦般把她的理智卷走,害她差點亂了心神。

  她迅速武裝出冷漠不屑,再次無情拒絕他。“不,我不愛你。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如果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拿得起放得下。”好像嫌不夠,她還要刺激他。

  她的瀟脫,令他聯想到一個男人。她的變心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

  “你放得下,是因為你已經找到取代我的人?"淩風的心變冷,明知不該如此說,他還是控制不了,滿胸的妒意占滿他的思緒。

  “你說什麼?"她有點惱怒。

  “你愛上禦龍幫禦風堂堂主——向逸飛了吧?"他抓住她的手肘,通紅的雙目、妒火狂燒。

  冷冰雪微愕,他查到什麼了?他知道她的身分了嗎?

  她的默然不語無疑等於承認移情別戀,淩風的心頓時像被人撕裂般痛楚,苦不堪言。醋意橫生的他失去理智,猝然擁住她,吞噬她的紅唇。

  她不斷槌打他的胸膛,拒絕他的吻,但他抓著她的後腦,用力撬開她的唇瓣。

  她狠狠咬了他一口,用力推開他,並飛快甩了他一個巴掌。

  已經把話說清楚了,沒必要再與他糾纏下去。冷冰雪不再理會他,逕自步向大門。

  “淩先生,容我提醒你,現在起你不再是我的保鑣,請你明天立刻離開。”她打開大門,說出最後一句話。“我不想再見到你。”

  “雪兒!"清醒過來的淩風連忙喚她,在距離她三步之遙處站定,冷靜的說:“無論你愛我與否,我都深愛著你,我不會放棄,我說過不會再放開你。”

  背對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她唇邊扯起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

  下一秒,一道黑影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她身後的人開了一槍。

  在這麼近的地方開槍,措手不及的淩風閃避不了,中槍倒地。

  冷冰雪霍地轉身,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淩風,她來不及上前查看,已被一隻大手強行拉離。

  窗外仍然下著毛毛細雨,一陣微風吹起,飄搖不定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雨中,本來兩條極速疾奔的人影突然在路邊停下來,兩人的頭髮衣衫已濕透,模樣狼狽地對峙著。

  冷冰雪寒透人心的冰眸緊盯向逸飛,胸膛起伏不定。

  向逸飛清冷的視線堅定不移,無懼她責備批判的目光。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他?!”已分不清臉上的水滴是雨還是淚,冷冰雪大聲質問。

  “你忘了這是委託嗎?"不再和顏悅色,向逸飛的態度異常冷漠。

  “我說過叫你別插手!"

  “兩個星期以來,你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可是你沒有。”他指出。“你根本沒打算殺他。”

  她解釋。“那是我的計畫,我要他完全信任我,心甘情願付出……”

  “你還在騙我?"她的欺騙讓向逸飛有種受傷的感覺,他所熟識的冷焰已經不在了。

  "你們過得真是甜蜜恩愛,羨煞旁人。你早就被他迷得失了心掉了魄,你根本捨不得殺他!"

  他的當頭棒喝令她不得不承認。“是的,我從沒打算殺他,我不但不殺他,我還要保護他。”

  “你說什麼?"他眯起眼。

  “我不會讓他死,任何人也不能殺他,我要保護他!"從頭到尾她的目的都不是取淩風的性命,所以她才不要向逸飛插手,她不得不騙他。

  “你瘋了?那個男人如此待你,你還對他死心塌地?你忘了他曾經辜負你、狠狠傷害你,你忘了嗎?!”向逸飛很痛心,為她,也為自己。

  “我沒有忘記,就是因為我沒有忘記,所以他絕不能死。”冷冰雪咬牙切齒,目光透出濃濃的恨意。“一死了之太便宜他,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活著承受痛苦煎熬!"

  “你真的沒有說謊?你不是因為還愛著他,才捨不得他死?"他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她的欺騙。

  她不想利用向逸飛的信任,可是她更不願看到淩風被殺。

  “我才剛剛親手撕裂了他的心,讓他嘗到被拋棄的滋味,你就沖進來殺他,破壞我的計畫!"她指責。

  他銳利的目光審視她,最後轉為熟悉的關懷愛護。“如果你真的不愛他,就別再管他了,以後也不要再見他,我不想看到你傷心落淚。”

  冷冰雪呼吸倏地一窒,心虛地轉過身。“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語畢,她留下黯然神傷的向逸飛,飛快離去。

  手術室門外的紅燈仍然亮著,表示手術還在進行中。歐陽義希與邢霜已焦急等了數小時。

  “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少主……”邢霜深深自責。都怪自己辦事不力,竟然沒有發現入侵者,讓人有機可乘偷襲少主。

  聽到槍聲後她急忙趕去,可是早巳人去樓空,只剩下躺在血泊中的少主。

  “你別自責。”歐陽義希輕拍邢霜的肩頭安慰她。

  "想不到那個女人竟會如此無情。”他指的當然是冷冰雪。

  “不一定是她做的。”邢霜始終認為冷冰雪不可能會對少主痛下殺手。

  “哼!少主中槍後她便不見蹤影,即使不是她做的,也與她脫不了關係!"歐陽義希一拳打在牆上。“我們對她太掉以輕心,早該多防著她!"

  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已發生的事誰都無力改變,唯有祈求少主吉人天相。

  “真希望費迪文在這裡,可以替少主動手術。”邢霜感歎。“有沒有把少主的情形通知費迪文?"

  “希代子已經通知他了,他應該正趕過來,幸好他沒有跑太遠。”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漫長的等待。


  噗一聲,軟木塞飛彈出去,白色泡沫四濺,琥珀色的香檳流了滿地。

  “Cheers!”兩隻高腳杯碰撞,傑克摟著凱羅琳,啜了一口香檳。

  “有什麼好慶祝的?"傑克意興闌珊地撫摸她的秀髮。

  坐在他懷裡的凱羅琳則高興多了。“起碼成功了一半。”

  “想不到禦龍幫還真有兩把刷子,可惜功虧一簣。”傑克滿不在乎地搖晃一下酒杯。

  “雖然淩少爺福大命大死不了,不過好像只剩下半條命。”凱羅琳對他眨眨左眼。

  “你想趁人之危?"相處多年,傑克還不知道她的心思。

  “不趁現在取他性命,日後要殺他可難多了。”凱羅琳輕刮一下他的下巴。

  “可能是個陷阱。”他提醒。

  “讓我去證實一下吧。”她知道狂門做事光明磊落,不屑暗算設陷阱。

  “想必他們會嚴陣以待,你如何接近他?"

  “山人自有妙計。”凱羅琳舒適地靠在他胸膛,碧眸閃著狡猾的光芒。

  “小心點。”他寵愛地吻她,一點也不擔心。

  明知凱羅琳在為他冒險,傑克卻沒有阻止,因為他信任她的能力,她一向喜歡為他做事,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他,甚至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差一公分子彈就射中淩風的心臟,即使再世華陀都回天乏術。

  麻醉還未退,淩風仍然處於昏迷狀態,失血過多的他臉色蒼白得嚇人,身體仍然虛弱,歐陽義希與邢霜寸步不離他身邊,二十四小時貼身守護。

  “請問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一名護士小姐走進來,她手上拿著一個堆滿醫藥用品的盤子。

  歐陽義希與邢霜一副戒備狀態,同時打量護士小姐。

  “有什麼事?"歐陽義希靠近護士小姐問,並飛快查看她的盤子。

  “醫生想請你們過去一趟,向你們講解病人的情況。”

  歐陽義希向邢霜點一點頭,使個眼色。“我過去,你留在這裡。”

  “麻煩你出去等候,我要替病人量體溫及檢查傷口。”護士小姐放下盤子。

  邢霜文風不動,冷冷地拒絕。“不行。”

  護士小姐愕然,想不到家屬不肯離去,她唯有退而求其次。“那麼請你站到旁邊,我要拉上布簾。”

  邢霜瞄了一眼護士小姐塗著紫紅蔻丹的雙手,不發一言退至一邊。

  拉上布簾,護士小姐專業地替淩風量體溫,然後解開他的衣衫,撕開膠布,查看傷口有沒有發炎。

  嘖嘖!果然傷得很重,傷口不知縫了多少針。不過真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那顆子彈真不長眼睛!

  檢查完畢,護士小姐預備替淩風穿回衣服,一把細小的刀片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手中,她伸手對準淩風的咽喉就要劃下——

  布簾“刷”一聲被人拉開。

  “我來。”邢霜冷冶的聲音響起,冰一般冶的手及時握住護士小姐的皓腕。

  護士小姐迅速收手,與邢霜對望,兩人都了然於心。

  “麻煩你了。”護士小姐笑意盈盈,若無其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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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0:14: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護士小姐離開病房,迅速閃人,並脫去偽裝。原來護士小姐是凱羅琳假扮的,想不到卻被邢霜識破。

  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凱羅琳身後,她還來不及反應,已被一個硬物抵住背部。

  “回去告訴傑克,以後別再打狂門少主的主意!如果他少一根頭髮,我就唯你們是問!"威嚇的女聲警告著。

  “你是誰?"凱羅琳猜不出女子的身分。

  “你不用知道,總之以後你們不准再出現。”冷冰雪的臉一片森寒。

  “憑什麼我們要聽你的話?"凱羅琳試探。

  冷冰雪冷笑一聲。“隨便你,不過別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

  “好有自信喔……”凱羅琳出其不意向身後射出暗器,然後飛快轉身。

  凱羅琳與冷冰雪打照面,冶冰雪的槍口依然對準凱羅琳。

  “小姐,你會不會弄錯對象了?咱們好圖元未謀面,從沒過節。”被髮絲遮掩了半邊容顏,這個女子很冷很豔,有點眼熟,在哪裡見過?凱羅琳一時三刻想不起來。

  “咱們沒有任何過節,不過狂門少主與我的過節可大了,所以任何人都不准動他!"冷冰雪雙眸進出火光。“他是我的獵物!"

  “原來是同道中人。”凱羅琳美眸一轉。“或許,咱們可以合作。”

  “我說了,他是我的獵物,我從不與人分享獵物。”冷冰雪豈不知凱羅琳打什麼主意。“我不再說第二次,你們休想跟我搶獵物,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目的已達到,冷冰雪收起手槍,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口氣很大哦!她到底足何方神聖?凱羅琳心生不忿。別以為這樣她就會嚇得乖乖聽話,她絕不讓任何人破壞傑克的好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冷冰雪跟蹤凱羅琳,歐陽義希則跟著冷冰雪。

  歐陽義希把剛才冷冰雪與凱羅琳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納悶地端詳冷冰雪,猜不透這個女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冷冰雪停下腳步,等著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男子現身。

  “你到底是誰?"歐陽義希目光緊盯著她。

  “以狂門“統帥”的通天本領,不難查到我是誰。”冷冰雪冷眼打量他。

  她對狂門瞭若指掌,而他們對她卻一無所知。

  “是你做的?"他指的是射殺少主一事。

  “是不是沒有分別,你們已經一口咬定是我幹的。”她覺得沒澄清的必要。

  “既然你要殺少主,多個有力盟友不是更好嗎?"歐陽義希不明白為何她要阻止傑克。

  “如果閣下的聽力沒有問題,自然知道原因,不需要我重申。”她語帶嘲諷,一語道破他的跟蹤。

  “不論冷小姐的本事有多大,都不會再有下手的機會!"他並不是虛張聲勢,只想她知難而退。

  “你大可放心,我暫時還不打算取你們少主的性命,一死了之大便宜他了。”她表明態度。

  “你是什麼意思?"他發覺這個女子越來越神秘。

  “你們少主自會明白。”她一扯嘴角。“我與他的恩怨,你們不會懂。”

  這次歐陽義希並沒有阻止她離去。

  冷冰雪說得沒錯,她與少主的恩怨情仇不是他們外人可以插手,只有他們自己能解決。

  不過他們不會讓任何人動少主一根汗毛,任何人都不能!
  本來在歐洲度蜜月的費迪文與李可柔,收到希代子的電話後立即終止旅程,為免可柔成為箭靶,費迪文先護送她回總部,然後第一時間趕過來。

  在檢查完淩風的傷勢,確定並無大礙後,他們立刻辦理出院手續,把淩風接回歐陽家的別墅,靜心養傷。

  “你真走運。”替淩風完成每日的例行檢查後,費迪文閑閑地揶揄。

  淩風之所以能死裡逃生,當然不是靠運氣,亦不是殺手的槍法奇差,而是淩風反應夠快,及時避過致命的部位。

  受傷後的淩風變得沉默寡言,只簡單告訴他們,殺他的是禦龍幫的向逸飛,其餘則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說。

  雖然他們很想知道當時的情形,但礙於少主傷勢嚴重,需要好好休息養傷,而且少主的性子變得深沉陰鬱,害他們不敢再追問下去,只有繼續調查冷冰雪,及加強防備。

  又休養數日後,淩風的氣色稍為好轉,臉色不再蒼白嚇人,精神亦不錯,所以費迪文才敢開他玩笑。

  “害你不能好好度蜜月,真的很抱歉,可柔有沒有生氣?"淩風靠坐在床上,疲倦地扯動嘴角。

  “放心,她很明白事理。”提起愛妻,費迪文笑顏逐開。只有可柔與希代子兩個活力十足的小女人留在總部,不知她們會不會把總部鬧翻了。

  反觀少主的死氣沉沉,費迪文知道少主這次的“外傷”遠遠不及“內傷”來得嚴重。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少主受重傷,第一次在十四年前,咱們相識那天。”

  “對,那次真感謝你伸出援手。”淩風回想起來,自己兩次受傷都與冶冰雪有直接或間接關係。

  “兩次都是同一個人所為?"費迪文猜測。

  知道費迪文細心,不過淩風可不打算承認。“你多心了。”

  “是嗎?可是這世上能傷得了少主的人可沒幾個,尤其傷的是這裡。”費迪文拍拍胸口暗示。

  “你何時轉科,當起心理醫生了?"淩風訕笑。

  這時,歐陽義希興奮地沖進來,隨後而至的邢霜則眉頭深鎖。

  “我終於查到了!"歐陽義希迫不及待報告。“少主,我查到冷冰雪的真正身分了!"

  淩風掃視憂心仲仲的他們,顯然並不是好消息。“說。”簡單有力的一個字,由淩風口中逸出。

  “她是禦龍幫的人。”歐陽義希說了一半反而躊躇起來,這個真相對少主的打擊一定很大。

  “說詳細點。”淩風追問。其實他早該猜到的,只是他不願相信罷了。

  “她是以冷酷無情見稱,外號冶焰的禦海堂堂主。”歐陽義希一口氣道出——“十四年前,冷冰雪、向逸飛與列焰陽組織了禦龍幫,她與禦風堂的堂主飛焰向逸飛,感情一向很好,是幫內公認的一對。”

  淩風感覺腦袋好像捱了一記悶棍,又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心口捅上一刀,痛徹心扉的感覺直入骨髓。

  他閉上眼深呼吸,強壓下胸中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所以,這次的委託是一個陷阱,全是禦龍幫精心策劃的行動,海堂主冷焰負責引誘,風堂主飛焰則負責執行。”淩風道出各人不敢說出口的想法。

  “其實少主動完手術不久,凱羅琳與冷冰雪曾來過。”歐陽義希把當時的情形與對話內容,一五一十告訴少主。

  “冷冰雪說她與少主的恩怨我們不會懂,少主自然會明白她的意思。”

  淩風掀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死了太便宜他?她還真的恨他人骨!

  “她人在哪裡?"淩風想見她一面。

  “少主受傷後,冷冰雪已經離開冷宅,之後並沒有回去,好像一直住在冷氏企業的辦公室裡。”邢霜回去冶宅多次,這是向冷宅傭人打聽到的消息。

  “海堂主冷焰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禦龍幫應該暫時不會對少主不利,咱們反而要多提防傑克偷襲。”歐陽義希擔心老狐狸會有所行動。“傑克人正在臺北,相信他會親自出馬對付少主。”

  “不如先讓少主回總部養傷,待少主復原後,咱們再從長計議解決傑克。”邢霜提議,她不想看到少主繼續受傷。

  “我贊成。”歐陽義希舉雙手同意。“費迪文,少主的身體狀況可以應付短途飛行嗎?"

  費迪文瞟一眼淩風,並不認為他肯在此刻離去。“少主的身體沒問題,只要少主願意。”

  果不其然,淩風堅決拒絕。“事情還未解決前,我不會離開臺灣。”

  “可是,少主……”

  邢霜的勸告被淩風阻止,他合上限假寐。“我很累,想休息,你們出去吧。”

  淩風的臉色真的不太好,費迪文示意讓他休息,然後與其他人一同離去。

  關上門,淩風倏地睜開眼。他現在怎麼睡得著?

  他盯著窗外的景致,眼神空洞,想起那張不帶感情的美麗雪顏。

  所有事情都是冷冰雪精心策劃的,半年前對狂門的挑釁是開始,接受傑克的委託是藉口,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是存心報復他的背棄。

  她處心積慮安排兩人的重逢,讓他以為她還深愛著他,想與他重新開始;千方百計得到他的愛,使他墜入她編織的溫柔鄉,然後無情地把他一腳踢開,狠狠打落地獄,萬劫不復。

  現在的冷冰雪只是一個復仇天使;對他再也沒有半分愛,她的心已經系在另一個男人身上,而他交出的心已遭她棄之如敝屣,狠狠撕毀。

  弄成今日的局面,全是他自找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不能怪她絕情絕義,只能怪他當初辜負她在先,是他放棄她,他活該永遠失去她。

  那一槍打碎了淩風的心,比起十四年前的忍痛別離還要痛。他現在不得不承受她不再愛他的事實,面對永遠失去她的結局——

  胸口一悶,一股鮮血直沖喉頭,他的嘴角沁出血絲。

  她如願以償,失去了她,教他生不如死!

  凱羅琳終於想起,原來冷冰雪就是那個曾當眾掌摑淩風的女子,於是她積極地調查冶冰雪的資料,直覺告訴她,冷冰雪與淩風的關係絕對耐人尋味,而且可以好好利用。

  “呵呵!有趣、有趣!"凱羅琳看完剛剛收到的郵件後,呵呵大笑起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逮到淩大少爺的死穴了!

  一個白頭老翁彎腰駝背走進來,原來是喬裝外出的傑克。越獄後的傑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難怪國際刑警一直找不到他。“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凱羅琳雀躍地揚揚手上的資料。“我押對寶了!"

  傑克對鏡卸下臉上的偽裝,等待她的下文。

  “掌摑淩少爺、在醫院恐嚇我的女子叫冷冰雪,是美台富商冷堯光的獨生女,亦是冶氏集團的未來接班人。”她笑得不懷好意。“這種在溫室長大的千金小姐,你絕對想不到她的隱藏身分。”

  “你挖出什麼不得了的大醜聞?"努力卸妝的傑克問。

  “難怪冷小姐這麼目中無人,原來她是禦龍幫禦海堂堂主冷焰。”

  “你確定?”他半信半疑。

  “當然,我的消息來源不會有錯。”她好不得意地揚首。“更有趣的是,冷冰雪與淩風曾是一對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十四年前她被淩風拋棄,她對淩風可謂恨之入骨。”

  傑克的興趣全被凱羅琳挑起,凝神聆聽。

  “這就是禦龍幫之所以與狂門杠上,並接下咱們的委託,狙殺淩風的原因。”

  “原來是舊相好。”他心中飛快盤算。“淩風對她是否還餘情未了?"

  “可以請得動狂門少主親自出馬保護的女子,不單令淩少爺全無防備,還一擊偷襲成功,可想而知淩少爺對她的鍾愛了。”她絕對相信淩風還愛著冷冰雪。

  “哈哈!想不到這個小子聰明一世,卻栽在一個女人手裡!"真是大快人心。“被自己深愛的女人置之死地,他一定傷得很重。”

  “愛之深,恨之切。”同是性情中人,她可以理解冶冰雪的傷痛。

  “看來咱們可以拉攏海堂主,好好合作。”傑克雙目閃著嗜血的光芒。

  “你想到好點子了?"

  “有好戲可看了!"他撫摸額上的疤痕。是時候向淩風全部討回來了!


  一旦下定決心去做,便不能半途而廢,不可以放棄。冷冰雪一直持之以恆,不曾改變過心意。

  十四年前,淩風離開了她,她傷心難過、痛苦絕望,她恨他的背叛離棄,怪他的懦弱膽怯,怨他的自以為是……可是知道他出走的原因全是因為愛她,卻又教她恨不下去。

  明知要淩風做出這個絕情的決定,他同樣不會好受,同樣要承受痛苦的煎熬,理智叫她原諒他,感情卻叫她怨恨他。

  淩風的離開令她深深領悟愛情的苦澀無奈,同時明白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她愛他,不管他傷她有多深,她還是一樣深愛著他!

  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意,冷冰雪重新振作起來,決定好好鍛鏈自己。她要變得堅強,為了成為一個可以匹配他、在各方面都不輸他的女子。

  她一直努力不懈,不斷磨練自己,那麼他再也沒藉口逃避,再也沒理由拒絕她了。

  為了他們的將來,她會證明給他看,她可以保護自己,不會成為他的負累,還可以與他並肩作戰。

  不過在此之前,淩風對她造成的傷害、分開十四年的遺憾,絕對不可以原諒,她不會輕饒他!

  過去她一直為淩風而努力,是時候要他付出代價、受到教訓。所以冷冰雪把他曾給她的傷害一一奉還,讓他嘗到被人背棄的撕心痛楚。

  她的報復其實是個賭局,她在賭,賭他還愛不愛她,對她的愛有多深,他到底值不值得她愛。

  如果淩風承受不起她的報復,對她的愛意完全磨滅,再次放棄她,她會對他心死,徹底忘記他,因為他不值得她死心塌地去愛。

  但是如果他對他們的愛情還有信心,仍然信任她的愛,對她的愛堅定不移,冷冰雪會再次投入他的懷抱,放開胸懷與他重新開始。

  這是一場殘酷的測試,那天她道出真相,進行復仇考驗。她無情地拒絕他,把他傷得體無完膚,但她仍然記得他最後對她說的那句話——

  無論你愛我與否,我都一樣深愛著你,我不會放棄,不會再放開你。

  那一刻,冷冰雪好像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成為這場賭局的大贏家,不過下一刻,一切化為灰燼,突然冒出來的向逸飛打亂了她的計畫。

  淩風一定以為這是她安排的,她與向逸飛串謀,先欺騙他的感情,玩弄他的真心,再來一槍了結他,他現在一定對她恨之入骨,說不定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嗎?或許他們註定不該相愛,也無法長相廝守!

  冷冰雪這次踏進禦園,雖然依然為了同一個男人,但是比起上次要冷靜得多。

  “烈焰。”在中國式的御花園內,冷冰雪找到正在品茗的列焰陽。

  “你來得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列焰陽氣定神閑喝了口茶。“坐。”

  冷冰雪在列焰陽對面坐下來,想著適當的措詞。

  “找我有什麼事情?"列焰陽嗅著清香撲鼻的杭州西湖龍井,他其實早已猜到她的目的。

  “關於傑克•鐘斯要狙殺狂門少主的委託……”冶冰雪有點難於啟齒。

  事情的來龍去脈,列焰陽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咱們還有很多機會下手。”

  她決定坦白。“我決定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殺狂門少主。”

  言下之意,冷冰雪非但不會完成委託,還會保護狂門少主。

  列焰陽緊抿嘴唇,洞悉一切的銳眼盯著她。“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我與他的恩怨,不是用死可以解決。”這是她唯一的理由。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愛著那個男人?"雖然列焰陽一向不過問別人的私事,更遑論是感情,但這檔子事他也算是始作俑者,一開始他已管定了。

  不愧是烈焰,什麼事都瞞不過他。“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死,我辦不到。”

  她這個答案無疑是承認了,列焰陽雖然替飛焰可惜,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既然她選擇了那個男人,他不會阻止。

  “希望你的選擇不會有錯。”他語重心長。

  冷冰雪對上他了然的黑眸,頓時明白列焰陽的暗示,他有點遺憾她沒有選擇飛焰。原來烈焰對他們的關心,遠遠超過她想像。

  “我可以回覆傑克,他的委託咱們算是完成了,不過功敗垂成,從此禦龍幫與他再無任何瓜葛。”在接下這委託時,他就有預測到這一步棋。

  “謝謝。”她低聲道謝。“麻煩你代我向飛焰解釋。”

  “我會的。”列焰陽點頭,這絕對不是一件好差事,只能怨自己多管閒事。

  “不過,你是打算繼續放著這顆炸彈在身邊,終日提心吊瞻何時會爆炸,還是把這顆炸彈拆了,一了百了?"明顯地,列焰陽在給她一個建議。

  冷冰雪已想好,與其坐以待斃,處處防備敵人,何不轉攻為守。

  "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我想永久解決傑克•鐘斯這顆炸彈。”

  列焰陽滿意地點頭。“我今早收到傑克的通知,他感謝禦龍幫的幫忙,雖然未能成功狙殺狂門少主,但以現在的情況,最適合乘勝追擊,為了可以好好合作,他想與咱們碰面。”

  “正好省我的事,不用花時間找他。”她也希望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

  “傑克點名要與海堂主冷焰單獨碰面,相信他已經知道你的身分,還有與狂門少主的關係。”他不忘提醒。“這會是個陷阱,他一定有備而來。”

  果然是只攻于心計的老狐狸。“即使明知是陷阱,我也要赴約,且看看誰的本領厲害!"

  冷冰雪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應付,如果她連傑克都對付不了,那表示她十四年來的鍛鏈全白費了,她不配當禦海堂堂主,更沒有資格待在淩風身邊。

  “萬事小心。”列焰陽並沒勸阻,因為他同樣相信她的能力,在禦龍幫打滾了十四年,她這個禦海堂堂主不是虛有其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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