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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向逸飛的複元情形十分理想,全賴冷冰雪的悉心照料。
午睡醒來的向逸飛,發現趴在床邊的冷冰雪,為免驚醒她,他不敢移動,側頭打量倦極入睡的她。
眼底下的黑眼圈已成為她近日的新特徵,老是不聽勸出口的她總不肯回家好好休息,她不眠不休細心照顧他,她對他的好,他全知道。
即使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可能是出於補償,他還是很高興。
難得有機會與她獨處,這段期間的朝夕相處,每一次聊天、每一件小事情,點點滴滴,他都銘記在心。
向逸飛知道這段期間她一直沒去看淩風,她刻意與淩風劃清界線,表明她與淩風恩斷義絕,再無任何關係。
但她真忘得了,真的不再愛那個男人了嗎?她騙得了所有人,甚至她自己,卻騙不過他!
在她身邊十四年,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她,他的心沒有一刻離開過她,對一個他用心愛了十四年的女子,他還不瞭解嗎?
如果她以為這種方法他會接受,她實在太貶低他的愛了!
他憐惜地輕撫她的秀髮。這個傻瓜,別辜負他的一片苦心,他是真心希望她得到幸福。
“對不起,我睡著了。”悠然醒來的冷冰雪揉著眼睛說。
向逸飛靠坐在床上,為她連日來的辛勞奔波心疼不已。
“我復原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每天留在這裡,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在這裡可以偷懶睡午覺,回家可不行呢。”她伸個懶腰,站起來松松筋骨。
“這裡真像動物園,老是看到一隻睡不飽的熊貓和瘦得不像話的猴子。”向逸飛揶揄。她實在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老天,你不知道這是現在最流行的妝嗎?"她捧著雙頰大呼。
"瘦就是美,你不懂得欣賞就別亂說!"
“恕我沒品味,我實在不欣賞這種另類藝術。”他笑著搖頭,頗有深意地道:“你還是留給別人欣賞吧。”
冷冰雪不自然地僵直,他的言外之意,她聽出來了。
“很抱歉,請你屈就一下,別指望可以擺脫我。”她若無其事地說笑。
向逸飛深深瞥她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拍拍床邊示意她坐下。
她順從地坐在床沿,他溫柔地把遮掩她小臉的髮絲勾到耳後,梭巡她憔悴的臉蛋。
“你這是何苦?"向逸飛神色凝重,開門見山。
“我一點也不苦,辛苦的人可是你,我是賴定你了,你甩不掉我了。”她一臉認真。
“我是真心希望你得到幸福。”他握住她的手。
“你會給我幸福的,對不對?"她緊握他的大掌。
“你的幸福,不在我這裡。”向逸飛搖頭,他們心知肚明。
“從今以後,我的幸福只會在你身上。”冶冰雪清澈的水眸堅定。
如果這是事實,他會毫下猶豫擁抱她,給她承諾,但——
“你能忘記他嗎?”他目光如炬。
她肯定地點頭。“可以,只要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十四年夠嗎?"他嘲諷。“你別騙自己了,你曾有過十四年的時間可以忘掉他,可是你忘得了嗎?如果你真的忘得了,你早就忘了。”
冷冰雪為之語塞。他道出她的心底話,一個鐵錚錚的事實,不過——
“我會努力,你相信我,我會努力忘掉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為難自己,是為了報恩?"他逼問。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但她不認為自己在報恩,比起讓她痛了二十七年的苦戀,她寧願選擇比較輕鬆的感情!
“自小到大,我就生長在溫室裡,備受呵護寵愛,不知人間疾苦,一直依靠別人活著。”想起往事,她目光蒙朧。
“直到我遇見你,你讓我認識這個世界,你教我一切,讓我變得堅強、獨立。我之所以是我,完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在身邊一直支持我,你對我很重要,是個不可缺少的人!"
她告訴自己,向逸飛是個值得她愛的人,她該珍惜他、回應他,她可以愛他,一定可以!
她的肺腑之言使他動容,可是——
“愛情不是同情,不能施捨,也不該拿來當報酬。”
“但是我不能自私,只要自己幸福。”她痛苦地搖頭。“如果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上,我絕不會幸福!"
“你這個傻瓜!"他要罵醒她。“愛情的國度裡不可能沒有人受傷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兩情相悅終成眷屬,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
“我知道,但是我不要你犧牲!"冷冰雪不願再看到他為了她受傷。
“難道你就想看到三個人一起痛苦?"他笑,她還是不明白!"你愛我嗎?"
“我……可以試。”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不下數十次。
“你不可能做到。如果你真的可以愛我,你早就愛了,還需等到現在?"向逸飛一針見血。
“何況即使你能,你也不會愛我像愛他一樣深,我永遠都不可能勝過他。”向逸飛有自知之明。
"身為男人,我也有自尊,我要的愛是世上唯一、無可取代的,我不當第二。”
他的當頭棒喝終於讓冷冰雪醒悟。她差點重蹈淩風的覆轍,自以為是為對方著想,把自己的想法強行加諸在他人身上,她差點親手毀了三個人的幸福!
“對不起……”她有點哽咽。
“讓我保留最後一點尊嚴。”他撫摸她的秀髮,最後一次說出愛意,向自己十四年的苦戀告別。“我愛你,所以我衷心希望你得到幸福!"
“謝謝你!"冷冰雪緊緊抱著他,淚水不受控制的滑下。
向逸飛閉上眼,同樣用力抱緊她。這個他深愛了十四年的女子,縱使再不舍眷戀,還是該放手了!
一定要幸福?談何容易!
向逸飛把冷冰雪趕了出來,要她回去休息,她唯有無奈離去。
穿過花園亭台時,她望向天際的彩霞,想起剛才與向逸飛的對話。與她擦身而過的人,有多少人能夠擁有幸福?她很幸運,有兩個男人如此深愛她!
冷冰雪歎口氣,繼續邁步。
突然一隻大掌抓住她的手腕,她反射性揚起手刀戒備,在看清來者後又頹然放下,轉而握緊拳頭。
“有沒有時間,我們談一會兒?"身穿白袍的淩風迎風而立,憔悴的俊容有種憂鬱的感覺。
“嗯。”該來的還是躲不了。
淩風與冷冰雪在花園偏僻的角落坐下來,在一張長椅上各據一方,目不斜視。
眼前是一片落霞美景,被夕陽染紅的天空,色彩斑爛瑰麗,朵朵雲海飄浮,美不勝收。
不過心思各異的兩人,此刻沒有半點心情欣賞這片景致,誰都不願打破沉默。
在花園意外看到她的刹那,淩風欣喜若狂,貪婪地打量久違的倩影。
眉頭深鎖的她消瘦了很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向逸飛平安無事,她不是該開心高興嗎?為何還愁眉苦臉的?
看到她離去時,他不自覺上前,下意識想留住她。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想要做什麼時,他已抓住她。
“你的傷……還好嗎?"仿佛沉默了一世紀,冷冰雪終於開口,語氣冶漠而疏遠,目光始終直視前方,沒有看他。
“沒啥大礙。”淩風的語氣同樣平板,一雙黑瞳直勾勾地盯著落日餘暉。“他的情形如何?"
“差不多好了。”
再也沒有話題,兩人再度沉默。
他們何時竟變得沒話可聊?以往總有說不完的話、訴不盡的心事,現在呢?
“事情告一段落了,你有什麼打算?"他旁敲側擊,其實很想問——
“你放心,禦龍幫不會再找狂門的麻煩,從此再無瓜葛。”她向他保證。
再無瓜葛?她倒說得輕鬆自在,他可聽得痛徹心扉!
再也忍不住,淩風脫口而出:“那我們呢?"
冷冰雪的心跳漏了一拍,迎上他深邃的無底深潭,卻瞧不出他的情緒,看不透他的心思,她自衛地譏誚:“你不是不屑與我這種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任何關係嗎?"
如刺蝟的她難以接近,淩風同樣不懂她的心。“當時情況危急,我是逼不得已才這樣說。”他解釋。
“你說什麼都沒關係,我不會放在心上,反正我們以後各走各的。”她故意說得灑脫,想試探他的真心,這是她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冷冰雪的絕情令他的心痙攣,連最後一點希望也幻滅。
“你還恨我嗎?你現在愛的……是不是向逸飛?"淩風神情哀傷。他在等她的判決,只要她承認,他會死心,會祝福他們。
淩風像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她的一句話,可以輕易把他推落無盡深淵,足以令他粉身碎骨!
他打算放棄了?!與十四年前一樣,他再次選擇逃避?他們的愛情始終像建立在薄冰上,脆弱得不堪一擊。是她太天真,以為這次他不會再逃!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組織禦龍幫?"冷冰雪看著滿天彩霞,一顆心如灌滿水銀般沉重,再也負擔不起。
“因為我想站在你身邊,我不斷磨練自己變得堅強,就是要成為任何方面都不輸人的女子,證明我可以配得上你!
向逸飛一直在我身後陪著我,默默付出,不求回報。他為了深愛的人,什麼都願意做,甚至犧牲性命都在所不惜。他是一個勇敢去愛的男人,比起一個隻會逃避、自以為是、不敢勇往直前去愛的男人,他更值得我愛。”如果連激將法都沒用,她也認了!
淩風還能說什麼?他輸得徹底,敗得透徹。
“我祝你們……幸福快樂。”好不容易,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你是真心的嗎?"她霍地轉頭,死命瞪著他,臉蛋刷白。
她的心好痛好痛,他好殘忍!
他雙眼直視前方,不敢看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了,不顧一切乞求她的愛。
在見到他點頭承認時,她聽見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聲音。“我會的!"
再也難掩傷心絕望,冷冰雪站起來離去。她抬頭挺胸,步履筆直,她不能在他面前倒下,只有淚水悄悄滑落。
淩風一直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看著她再次踏出他的生命,永遠失去她!
天!他到底在幹什麼?他怎會這麼懦弱?如果他就這樣放棄,連他都要鄙視唾駡自己,他不配當個男人!
淩風追上去,不顧一切抱住她,緊緊擁著她,發自內心呐喊:“不!那全是假的,全是騙人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話!"淩風豁然開朗,不再婆婆媽媽,他要勇敢爭取自己的幸福!"我不會祝福你們,我不會大方地把你拱手讓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愛另一個男人,我受不了!
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愛你,不管你愛的是誰,我都一樣深愛你。我不會放棄,我不會再放開你!我不是偉人,我只是一個自私卑鄙的小人,我會用盡所有辦法、不擇手段拆散你們,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要把你搶回來!"
冷冰雪任由淩風抱緊,聽著他的真情告白。他的每字每句都直達她的心坎,溫暖了她的冰天雪地,滋潤了她乾旱枯竭的心,她不禁淚如雨下。
不過這次流下的,是喜悅悸動的淚水。
“收拾好了嗎?"冷冰雪愉快的聲音響起。“烈焰在車裡等我們。”
今天是向逸飛出院的大日子,所以冷冰雪與列焰陽一早便來接他。
“嗯。”向逸飛把手提行李袋的拉鍊拉上。
“可以走了。”穿戴整齊的淩風出現在門外,他也是今天出院。
真巧,淩風與向逸飛兩人“同出同入”,不過待遇可差遠了。
“我不是來接你的。”冷冰雪瞟了淩風一眼,然後過去挽著向逸飛的臂膀。“我們走吧。”
自從淩風向冷冰雪表明心跡後,他果然變得積極進取,展開緊迫盯人戰術,只要冷冰雪來探望向逸飛,淩風便厚顏無恥地過去向逸飛的病房串門子。
雖然淩風與向逸飛互相看彼此不順眼,但礙于冷冰雪的關係,他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克制大打出手的衝動。
“一起走吧,反正順道。”已經習慣冷冰雪的晚娘臉孔,淩風若無其事笑說。
“順道?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嗎?"冷冰雪挑起柳眉問。
“不同路也不要緊,我可以順便兜風。”淩風滿臉討好。
“很抱歉,我們不需要電燈泡。”冷冰雪沒再理會淩風,親昵地挽著向逸飛離去。
在門外等淩風的三人面面相覷,在心中歎息,他們就是不想看到少主那副沒出息兼沒骨氣的模樣才不入內。
原來大丈夫真的能屈能伸,在愛人面前連尊嚴都可以不要!
淩風瞪著冷冰雪與向逸飛離去的背影,又恨又妒,他恨不得棒打鴛鴦,把心愛的人兒搶回來!他不會放棄的,他一定會重奪伊人的芳心,讓她再次愛上他!
感到背後一股強烈怨慰的視線,向逸飛故意親密地擁著冶冰雪的肩頭。“你打算何時才把我們的關係告訴那個可憐的男人?"
“適當的時候。”冷冰雪水眸狡黠地眨眨,笑容甜美可人。
冷冰雪不打算輕饒淩風,故意讓他繼續誤會,以為她愛的是向逸飛,無非是要淩風再多受點苦頭。所以她不會太容易被淩風追到手,她要好好刁難他,他以後才會更加珍惜她,不會再輕易放棄他們的愛情。
“希望是他還沒發瘋,拿刀子來捅我前。”向逸飛對她擠眉弄眼。
“那才精彩啊!"坦白說,冷冰雪還滿喜歡淩風為她爭風吃醋的模樣,還有重新追求她的熱情與魄力。
“你今晚真的要在這裡過夜?"向逸飛再三確認。
冷冰雪與列焰陽接向逸飛出院後便回到禦園,冷冰雪一直留在禦園,沒有離去的打算。
“有問題嗎?這裡也是我的家。”不像向逸飛與列焰陽長居禦園,冷冰雪很少留在禦園過夜。
“問題不在你身上,而是在門外苦苦守候、快要變成石柱的門神。”列焰陽有點幸災樂禍。
“在他還沒沖進來向我要人前,你最好給他一個交代。”向逸飛無奈催促。
淩風一直跟在他們後頭,“護送”他們回來後便在門外等候,一直不肯離去,讓禦園的守衛嚴陣戒備,以為狂門的少主來找碴。
“又不是我叫他等的。”冷冰雪抱怨,揮手招來一個傭人。“把門外那個人趕走,看了礙眼。”
"是。”傭人領命去也。
“我要睡了。”冷冰雪站起來回房。
這個女人真無情,就這樣打發等了她一整天的癡心漢?向逸飛與列焰陽相視而笑。
冷冰雪真的無情嗎?
當然不,她在床上輾轉難眠,一顆心懸在某人身上,不知他是否還在等待……
“為什麼不回去?"冷冰雪從黑暗中出現。
淩風靠在車旁抽煙,滿地的煙蒂可想而知他等了多久。看到伊人出現,他馬上笑顏逐開。
“我怕你被大野狼吃掉,所以在這裡站崗。”淩風的黑瞳依舊晶亮有神。他真的不想她與別的男人“過夜”,他很妒忌。
“你在說自己吧?"冷冰雪嗤之以鼻,知道他緊張,心中竊喜萬分。
“我想見你。”淩風含情脈脈瞅著她。
冷冰雪的心早巳融化投降,不過不想太便宜他。“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反正你都醒了,陪我去散步。”既然她肯出來,表示她的心裡有他,淩風扯起一抹傭懶的笑容。
“我沒有夜遊的習慣。”她拒絕。
“那陪我聊天。”他不死心。
“我與你無話可說。”她搖頭。
淩風眯起眼,富磁性的嗓音性感沙嗄,企圖迷惑她。 "那就多陪我一會兒。”沒機會讓冷冰雪拒絕,淩風一手拉她入懷,低頭吻住她。
冶冰雪緩緩閉上眼,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多久,很快就會淪陷在他的柔情裡。
三個月後
冷氏大樓內,精神抖擻的冷冰雪正埋頭苦幹。她頭髮留長了,已經留到肩膀,因為某人的關係。
專注工作的她並沒聽到敲門聲,更沒發現一個高大身影已站在她辦公桌前,直到有人輕敲桌面,她才如夢初醒。
“冷小姐,賞個臉,一起吃晚飯吧?"向逸飛瀟灑地伸手作邀請狀。
“求之不得。”冷冰雪立刻丟下工作,拿起包包走人。她不是工作狂,難得找到可以早點下班的藉口,豈會錯過?
向逸飛擁著冷冰雪的肩頭,兩人有說有笑地離去。
“你想吃什麼?"向逸飛體貼地問。
“無所謂,你決定。”冷冰雪聳聳肩。
“不過恐怕咱們吃不成了。”向逸飛抿起一個饒富興味的笑容。
“為什麼?"
回答冷冰雪疑問的,是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粉紅玫瑰花。
“雪兒,送給你的。”帶著溫文儒雅笑容的淩風出現。
淩風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向逸飛一眼,用力拍開向逸飛放在冷冰雪肩頭的大掌,然後一手拉開冷冰雪,刻意與向逸飛保持距離。
冷冰雪不悅的視線射向淩風,還未待她發難,見慣不怪的向逸飛十分合作,向淩風搖搖雙手以示清白,然後飛快了親一下冶冰雪的臉頰,迅速閃人。
“算你走得快!"氣得在向逸飛背後大叫的淩風,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如果不是向逸飛向他坦承,冷冰雪只當他是哥哥,淩風是絕對不會讓他如此放肆的。
不理會淩風,冷冰雪逕自離去,淩風立刻跟過去,滿臉討好。“今天是我重新追求你的第一百天,所以我特別訂了一百朵玫瑰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在這三個月裡,淩風整天守在冷冰雪身邊,死纏爛打,臉皮厚到家。
表面上冷冰雪半推半就,拿這顆牛皮糖沒轍,允許他在身邊放肆,實際上她很享受他的追求。
“我最討厭玫瑰花。”冷冰雪輕哼,拒絕他的心意。
“下次我送百合。”淩風面不改色,仍然堆滿笑容。
“我討厭花。”她故意找碴。
“下次我送禮物。”他像極了巴結奉迎的哈巴狗。
“我討厭你。”
“下次我……”淩風瞠目結舌,冷冰雪則得意洋洋地睨他。
“下次你別出現。”
他被她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休想擺脫我!"
“咱們走著瞧。”她大步離去。
他連忙捉緊她的小手不放。
“你放手!"她掙扎。
“不放。”他握得更緊,鐵了心不會再放開。
“你很討厭!"她槌他。
“打是情,罵是愛。”他好不得意。
“你真的很討厭!"她瞪眼。
“我真的很愛你。”他還是笑咪咪的。
“我不愛你!"
“我最愛最愛你。”
“我最最最討厭你!"
“我最最最最愛你。”
“……”
“……”
淩風到底何時才能苦盡甘來,守得雲開見月明?只有天曉得!
六顆頭擠在門外,全豎起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我不相信!"歐陽義希壓低聲音怪叫。
“我也不相信。”希代子支持丈夫。
“不可能!"連狄恩斯也來參一腳。
“不會吧?"連邢霜都覺得不可能。
“真的嗎?"李可柔則是半信豐疑。
“千真萬確,如假包換。”費迪文細聲回答。
"少主三十年來從沒碰過女人,他是……”
房門霍地被打開,六人狼狽地跌在地上,抬頭就瞧見一張嚇人的笑臉,正是笑容特別溫柔親切的淩風。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惡魔的笑容維持不到半秒鐘,立刻伸出魔爪怒吼。“全都活得不耐煩了?!”
被淩風一喝,六人忙作鳥獸散,然後便聽見重重的關門聲。
他們不死心地繼續討論。
“少主一定是惱羞成怒了!"
“咱們是出於一片好心耶……”
“對啊,免得他手忙腳亂。”
“……”
“……”
原來,今晚是淩風與冷冰雪的新婚之夜,淩風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良辰美景,又是他的“第一個”洞房花燭夜,怎能讓人來破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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