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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煓梓 -【馭狐記(大唐戀史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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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0 00:11: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這是怎麼回事?"成王爺一腳踹開少允的房間,怒氣沖沖的問道。 

  "爹,您懂不懂‘敲門'該怎麼寫?怎麼老是用踢的?"果然是家族遺傳,難怪他從小踹門踹到大?

  "混帳!少跟我抬槓。"成王爺氣得吹胡子瞪眼。"我問你,家裡頭究竟出了什麼事?怎麼我和你娘才出門半個月,媳婦就沒了?媳婦跑了還不打緊,連少儒也變得陰陽怪氣、不成人樣,竟然還酗起酒來。"這可說是自大唐開國以來最值得大書特書的事。

  "沒辦法,誰教少儒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少允回答,口氣中充滿了遺憾。

  "真相?咱們家哪有什麼秘密。"成王爺聽得一頭霧水。

  "有啊!非但有,這秘密還大得很。"也該是讓老爹知道的時候。

  成王爺愈聽頭愈大,這少允好的不學,淨學少儒那套賣弄玄虛。 

  "你倒是說啊!別淨賣些膏藥。"

  "爹,您還記得吳守和將軍的女兒嗎?"少允試探。

  "當然記得。不就是......清兒嘛?對!就叫吳麗清。"成王爺好不容易才憶起。"怎麼著?這跟咱們家的秘密有何關系?"

  "關系深厚。"少允直視成王爺。"因為少儒娶的媳婦就是吳麗清。"

  "你......說......什......麼?"成王爺吃驚到連嘴都合不攏,平日的大嗓門也飛到九霄雲外。

  "這......不是真的吧?"成王爺連忙拉把椅子,坐下之前還謹慎的關上房門。

  "是真的。"少允回答。他老爹臉上的神色說不上是喜還是憂。

  "但是......她不是已經死了?"至少傳說她已死。

  "那只是訛傳。麗清當年被一個家僕救出,後來又讓山賊養大。少儒所娶的余泯清,千真萬確就是吳麗清。"

  "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成王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吳守和大哥是拜把兄弟,成王爺雖然相信他的人格,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卻苦無證據為他平反。當年為了救他,差點賠上全家。至今吳大哥雖死,吳家卻還算是帶罪之身,這清兒沒死的消息若傳出去,恐怕她沒死在十年前那場大屠殺,也會死在仇家的追殺中。

  "爹,您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成王爺的確擔心,不過不是為他自己會遭受牽累擔心,而是怕吳家唯一的血脈會被吳大哥的仇家給斷了。

  "我沒知會您就讓麗清過門,萬一她的身份曝光,咱們會落個窩藏人犯、知情不報的罪名。"少允愈說愈覺得自己做事實在有欠考慮。 

  "你當初沒想到,現在才提起不嫌晚嗎?"成王爺冷冷的罵道。"也罷。"他歎氣。

  "吳大哥含冤離開人世,幸得老天垂憐留下一女,我和他持香結拜,即使是要冒欺君罔上這個險也是應該。"他又歎一口氣。"只求老天幫忙,能讓吳大哥早日洗刷冤屈,還他一世英名。"

  "爹,沒想到人稱‘紫狐'的您如此情深意重,‘玉狐'跟您比起來,果真是個小孩啊!"少允直接切入話題的重點。

  "你方才所提的真相,就是指這件事?"少儒一定是覺得大家聯手起來騙他,讓他氣不過。不過,若單單為了"被耍了"這件事,依他的性子頂多會暗記在心底改日再報仇,怎麼可能會把自己搞得與酒為伴,痛苦不堪?除非......他愛上了麗清。 

  "少儒該不會是......愛上了吳家的小娃兒?"成王爺一語道破。

  "我也是這麼想。他若不愛麗清,就不會把自己搞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酒窖裡的酒快讓他喝光了。

  "別淨說些風涼話。你這做大哥的想想法子,少儒再這麼喝下去不是辦法。況且,麗清一個人在外頭,難保不會有仇家找麻煩。"成王爺希望麗清能夠苦盡甘來。

  "放心,她在一處很安全的地方,暫時不會有危險。"有襲人那一票人罩著,任誰也不敢輕舉妾動。

  "哦?"成王爺懷疑的看著少允,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篤定模樣,這才覺得他像個長子,娶了個老婆果然有差。

  "爹請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說服麗清回來‘成王府',到時候一切都會恢復正常。"他可不想再代替少儒管那些下人,那種工作他做不來。

  "就靠你了。"成王爺拍拍少允的肩。沒想到他這個大兒子除了砸東西之外還會別的。平日精明干練的二兒子此刻卻成了酒鬼一個,這是互補有無嗎?

  少允看著遠去的老爹,心中無限感慨。老爹靠他,他要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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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就是不要,你說什麼都一樣。"語蘭故意用手捂住雙耳,對少允的請求相應不理。

  "語蘭,你就當作是幫我的忙,幫你老公的忙,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少允拿開語蘭捂著耳朵的雙手,拚命的請求。

  "才怪!你又不是那只狐狸。"語蘭忿忿的嘟起小嘴,一副反抗到底的模樣。

  "你口中的‘那只狐狸'是我弟弟,他有難我不幫誰幫?"少允頭痛欲裂,這兩個死對頭到底要戰到何時才肯罷休?

  "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友愛兄弟?"語蘭諷刺道。平日他們還不是打個半死。

  "自我看見他眼中的深情開始。"少允嚴肅的回答。"你或許會納悶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對於少儒而言,這是一件最值得為他高興的事。"

  "少允......"語蘭備感驚奇。雖說自少允娶了她之後,性子變得較成熟,但要像此刻這般真情流露的坦白模樣,還是第一遭。

  "少儒從小就得天獨厚。除了那張張英俊的面孔之外,更有一顆聰明的腦子。六歲便能作詩,八歲時更因為能畫出先皇愛妃之嬌媚而得寵。就因為如此,他的性格中除了驕傲之外還摻雜更多的自私。原因無他,若不是因為夠陰險、夠狠毒,怎麼能在宮中是非之地立足?久而久之,便造就了他這種不顧別人死活的性格。"少允用懇求的眼神看向語蘭。在請求語蘭諒解的同時,也間接解開自己長久以來的心結。

  "所以說,我拜托你幫我這個忙,也間接在幫我自己的忙。一直到現在為止,我才知道我有多愛這個弟弟。"少允摟著語蘭的腰,輕聲對她訴說。

  "我明白了。"她真是嫁了個好老公。貓眼狐狸平常那樣對他,他都不計較。

  "咱們明日就上‘雲仙客棧'去找麗清姊,再晚他們可要回山裡去了。"語蘭歎道,沒想到自個兒會幫"貓眼狐狸"的一天。

  "唉,說到那個叫襲人的,他還真不是普通的英俊,那種長相連潘安都要失色,就好像......就好像魔鬼!"語蘭忘不了那天看見他時的震撼,雖說她原本就容易被俊男吸引,但她敢發誓全天下再也找不出一個比他英俊的男人,就連她老麼"京城第一美男子"也得站到一旁涼快去。

  "你那麼興奮做什麼?別忘了你已經嫁人了。"少允打翻醋壇子的提醒她。那個叫"襲人"的男人果真是個危險人物,難怪少儒感覺到威脅。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是提一下嘛!犯得著如此生氣?"語蘭取笑少允,語氣中充滿幸福。

  "不准提,更不准想。"少允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縮緊研住她的雙手。

  "你只要想著我就行了。"少允送上一個火辣辣的親吻,吻走語蘭腦中殘留的帥哥影像。

  "嗯......"

  兩個儷人的身影交織在月光中,猶如一幅充滿詩意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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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蘭發現要忘掉生平僅見的大帥哥,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像現在,她的眼珠子就不聽使喚的往他身上轉。這個叫"襲人"的家伙,果真是人如其名啊!

  "語蘭,麗清在隔壁。"少允很想給語蘭一拳,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看呆一個男人。

  "啊?我!"語蘭連忙回神,她這輩子除了跟少允初見面時曾露出這樣的白癡模樣,還不曾如此失態過,不知道自己的口水有沒有滴下來?她趕緊走到隔壁房去。

  "讓你見笑了,呃--"除了知道他叫"襲人",少允還無從知曉他的情況。

  "襲人。你稱呼我為襲人即可。"他沒有姓,因為他是個孤兒。

  "襲人兄。"少允頜首。"我和內人此番前來,是要勸麗清回‘成王府'。"少允挑明來意。

  襲人聞言蹙眉。"麗清若是願意同你前往,那我也沒什麼意見。她若不願意,誰也帶不走她。"襲人話說得很淡,語意卻很明顯,少允瞬間感到一股壓力。

  少允表示了解的點頭。"全看麗清的意思。"

  兩個英俊的男人不的而同的轉頭看向隔壁房門,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驚擾正在發呆的麗清。

  "請進。"

  語蘭的一顆小腦袋隨即探進房門,神情偷悅。

  "麗清姊,你好些了嗎?"

  "蘭兒!"麗清吃驚的自床上起身,蓋在身上的被子也順勢下滑至腰。

  "快請進,你怎麼來了?少允兄呢?"麗清看語蘭下巴撇的方向,隨即明白。"在隔壁房?"她早料到少允絕不會讓語蘭獨自前來。

  "麗清姊,你真是一個怪人,放著襲人那麼英俊的男人不要,偏偏喜歡貓眼狐狸。"要是她,早連魂都給勾走了。語蘭走到麗清的床邊,百思不解的看著她。

  麗清連忙讓出一個位置給語蘭坐下,待她坐定才開口。

  "感情這事是很難用常理推斷的。況且,我和襲人哥之間一點愛的火花也冒不出來,有的只是兄妹之情。"麗清從小到大被問此問題不下百遍,要知道,襲人哥可是眾山賊所崇拜的。許多他寨的姑娘恨不得將自己包裝成貨品任他搶去,偏偏襲人哥大人物怕麻煩,看都不敢多看她們一眼。

  "你好浪費哦!"語蘭歎道。"不知道他可曾考慮過搬到京城來?"答案若是"有"的話,那就太好了。

  "你--不怕你老公吃醋?"

  "怕啊!剛才我一不小心盯著襲人瞧時,少允差點沒用眼神殺了我。"那副陰森的表情,想起來就害怕。

  麗清噗哧一聲笑出來,忍不住搖頭想,語蘭和少允這一對佳偶,果真是天作之合。而她自己的愛情呢?為何少儒總像掛在天際的星星那般遙不可及?

  "少儒......他還好嗎?"麗清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好。"這就是語蘭所需要的開場白。"他快死了。"

  "快死了?怎麼會?!他發生了什麼事?"麗清緊張的捉住語蘭的肩膀猛搖,心急如焚。

  語蘭任由她搖,嘴角勾起一個賊兮兮的笑容。什麼斷袖?什麼夫妻的緣分從此斷絕?彼此都還深深眷戀嘛!

  "你快說啊!"

  "也沒什麼啦。他只是快被酒給浸死了。"她一輩子還沒見過喝酒喝那麼猛的人。

  "酒?"麗清一時間無法會意過來。莫非蘭兒指的是少儒,少儒會喝酒?

  "就是酗酒啦!貓眼狐狸快要把成王府的酒窖淘空了。"那裡至少有一百壇。

  "你......你是在告訴我,少儒他......喝酒?"這是麗清所聽過最教人吃驚的事。少儒向來視酒為穿腸毒藥,滴酒不

  "那哪叫喝酒?根本是在浪費,也不想想他喝的是全京城最棒的私釀,爹都快氣瘋了,他可是珍藏了二十年以上。"成王爺直嚷著他要砍了少儒。不過說歸說,少儒此刻一副野獸模樣,幾乎見著人就刨以老拳,"成王府"裡人人自危。

  "他......這樣喝下去會死人的。"對一個僅有一小杯酒量的人來說,少儒這種喝法,很快就得去見閻羅王。

  "沒錯。這也是我們今天來的原因。"語蘭握住麗清的手。"跟我們回‘成王府'好不好?那只貓眼狐狸嘴裡不說,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愛你。只是死鴨子嘴硬拉不下身段求你罷了,你也不希望看見一具被酒撐得浮腫的屍體,對不對?"

  "他--喝酒也不見是為了我。"麗清實在是因失敗太多次,有些畏縮。

  "不為你為誰?連爹都看得出來他酗酒的原因,麗清姊你就別再固執,回‘成王府'吧!"姜還是老的辣,成王爺一眼就瞧出端倪。

  "成王爺知道了?那麼說,他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麗清愕然,她沒想過成王爺會那麼早看穿,她一直以為能瞞到雪恥之後再說。

  "事情鬧得這麼大,爹能不知道嗎?貓眼狐狸都快把王府給拆了,現在‘聽雨居'的氣氛就像是地獄,好多僕人都辭工不干了。少允的頭快痛死了。"她的頭也怏痛死了,麗清姊再不答應,她得先回家喝杯參茶才來再接再厲。

  "少儒......為我?"麗清無法相信這個消息。向來彬彬有禮的少儒此刻會像個瘋子,還是為了她?

  "正是為你。"語蘭更加握緊麗清的手。"拜托你,跟我們一道回‘成王府'吧!"

  "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麗清低下頭回避語蘭熱切的視線。她的心好亂。

  "好吧!那我和少允先回王府,讓你一個人靜靜的想。"語蘭放開麗清走向門口。"別想太久哦!太久僕人會跑光,你回王府就沒人可使喚了。"語蘭朝麗清眨了眨眼,露出微笑的嘴角上有兩個小梨渦。

  麗清注視著關上的房門,心中的思緒更加混亂。她該怎麼辦?當她聽見少儒用酒麻痺自己時,心頭竟然紊亂到難以自己,難道對他還舊情難忘?她習慣性的摸腰際的垂飾,但沒摸到少儒的玉佩。是啊!主人都已經把玉佩收回了,她的暗戀也該結束了。

  "況且,我已經把袖子給斷了。"麗清喃哺道,企圖說服自己。

  "斷了又如何?袖子斷了不會再接起來嗎?笨娃兒。"出聲的老人推開房門,一腳跨進麗清的房間,後頭還跟著一大票人。

  "太平爺爺。"麗清驚訝的坐起,就要下床迎接進門的老人。

  "身子還沒好就給我躺著別動,爺爺不用你招呼。"長胡須的老人眼露精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您怎麼這麼晚才到?怎麼沒跟襲人哥一道來?"麗清連忙拉著眼前的老人,殷切的問道。

  "襲人那小子不過在幾天前才趕到京城來。我可不同,我邊走邊搶邊玩,好不快活。"老人的語氣不屑。麗清聞言挑

  "襲人哥沒跟你們一道來?為什麼?"他的信中明明寫著要同大家一塊到。

  "因為女人。"在"太平"身後那一票男人異口同聲喊道。

  "女......人?"寨裡就麗清這麼一個女性,哪來的女人?她瞪大了眼。

  "是......其他山寨的女人?"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不是。是大當家搶來的女人。"逸亭鑽出圍觀的人圓圈,自告奮勇的向麗清報告。

  "搶?!"麗清不禁大叫。襲人哥從不搶女人,他搶錢、搶車、搶馬,就是不搶人,特別是女人。

  "這就是他為什麼晚到的原因。他為了那個女人,連對你的承諾都差點忘了。每日盯著她怕她跑了不說,連秋飛也得被迫留在寨裡看守她。"太平長老哼道,不知道是否失望大過於輕蔑。 

  "太平長老。你也別怪大當家,那個女人長得那麼美,若不是大當家已擺明態度她是他的女人,寨裡的兄弟不為她打得你死我活才怪!"寨裡最花心的思珞開口笑道。

  "是嘛!是嘛!"一票男人笑得亂沒水准。

  "那女人真有那麼美?她叫什麼名字?"麗清心中有股酸意,就好像是長久以來在兄弟們心中的女王地位被人取代,頗不是滋味。  

  "沒你那麼美啦!"逸亭連忙保證。"那女人好像叫錢雅蓉。還是思珞用美男計才從那女人的丫環口中套出來的。"

  "錢雅蓉?"那不正是京城第一美人嗎?她好端端的跑去益州做什麼?"錢家莊"的勢力不小,就連"掄莊"也要禮讓三分,襲人哥這回可真是搶了個大麻煩。

  "就是她,大當家--"

  "統統給我閉嘴!"襲人臉色陰沉,帶著駭人的氣勢而來。每一個見著他的山寨弟兄莫不噤若寒蟬,四處竄逃,只有太平長老不怕死還留在麗清房裡蹺二郎腿,一臉的興味盎然。

  "襲人哥,你真的搶了錢雅蓉?"麗清臉色蒼自的問道。

  "那又怎樣?"襲人褪去狂轟氣勢,平靜的看著她。

  "我勸你快放了她,錢家莊不好惹。"就她所知,錢老爺為人奸險,卻又八面玲瓏,要集結兵力攻上"清靈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就好惹?"襲人聞言臉色一沉。

  "她家是地方富豪,跟朝廷的勢利人士交情又好,倘若她爹卯起來攻打清靈寨,山寨會完蛋的。"麗清緊張的看著襲人一臉堅決,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余。此番襲人哥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錢雅蓉,否則也不會破例搶女人。唉!

  "你就別再浪費口水勸他了,丫頭。他對那女人著迷得很,哪聽得下你的忠言?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沒錯,你管好你自個兒的事最重要。"襲人丟下這句氣話,轉身跨出麗清的房間。

  "襲人哥這回是玩真的。"麗清歎口氣,又躺回床上。

  "假得了嗎?他看守那女人的程度已到了發神經的地步。只要是敢接近她的弟兄,沒有一個不是落得苦哈哈的下場,其中秋飛最慘了。"太平長老忿忿不平的說。

  "秋飛哥怎麼啦?"她可以想像好好先生的秋飛哥,被襲人哥"回報"的模樣。

  "他奉令看守她,又不敢接近她半步,就怕被襲人海扁。唉!"可憐的秋飛,誰教他沒事撈個"山賊中之君子"的鬼名號。就因為這封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才會落到他身上。

  "別管他們了。"太平長老隨意的揮手,由腰間暗袋掏出一個漂亮的手鐲。

  "哪!這是太平爺爺搶來送你的,跟你隨身帶著的玉佩很相配。"他邊說邊將鐲子塞進她的手裡。

  "可是......玉佩已經沒有了。"麗清瞪著手中的鐲子,苦澀的回答。

  "沒有了可以再要回來,就如同袖子斷了可以再接回來一樣,聰明如你會不懂嗎?"太平長老意味深長的勸她。

  "我......"

  "真心愛一個人不容易,尤其是同你一般的十年愛戀。不要讓自尊心毀掉你一生的幸福,傻瓜有一個就夠了。"太平長老眨眨眼,似乎在告訴麗清,他人雖老且不在她身邊,可是所有發生過的事都一清二楚,也知道她愛上的是一個傻子。

  "太平爺爺......"麗清感動的抱著坐在床邊的他。在她的生命裡,有許多幫助她的人、真心關愛她的人,她是多麼幸福啊!她決定自己不要讓這些關心她的人失望,明天就回"成王府"。突然間,她好想看到少儒,看他那雙貓一樣的眼睛,和他那顆高傲卻脆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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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清姊!"語蘭狂喜的摟住麗清又跳又叫,她的勸導還真的有用。

  "少儒--"麗清不太好意思一下子切入主題,怕讓語蘭看笑話。幸好語蘭看出她的心思。

  "貓眼狐狸人現在在房間裡,在客房。"語蘭遞給麗清.個無奈的眼神。

  "為何在客房?"難道是他不屑住自己用過的房間?

  "聽雨居都讓他給砸爛了,他不睡客房睡哪兒?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會砸東西的人。"就連少允也跟他沒得比。

  "少儒會砸東西?"令人吃驚的事情一樁接一樁,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發生?

  "豈止砸,爹和娘早跑到梁州的別館避難去了,他們怕有一天連他們住的地方也會遭殃,提早開溜。"麗清姊再不回來,整座王府遲早要毀在少儒的手裡。

  "這麼嚴重?"麗清難以置信的看著語蘭,她是不是說得太誇張?

  "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個兒看!"語蘭半是說笑、半是生氣的將麗清拖到客房的門口。

  "哪!你的丈夫交給你羅。"語蘭輕輕的推了正在猶豫的麗清一把。麗清被這個突來的力道給推近一小步,手碰觸到門而打開一條細縫,自房裡迎面撲來的濃重酒氣,教麗清不由得皺眉。

  "我沒說謊吧?他的確喝得離譜。"語蘭鼓勵麗清。"歡迎回家,麗清姊。"語蘭送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家!這個普通的字眼深深的觸動麗清的心。自她八歲開始,就離這個字好遠。她曾有個家,卻在十年前的大屠殺中消失。"清靈寨"雖然算是個家,但在她心中,卻始終忘不了京城的一切--春天的花香、夏天的綠葉、秋日的楓紅及冬夜的飄雪。最重要的是,少儒在這兒,在京城的"成王府"。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一直將。成王府"當作自己的家,或夢想它是自己的家,不為別的,只為了少儒。

  而令這個夢想即將實現,只要能收服房裡的狐狸。

  "麗清姊,去吧!"語蘭俏皮的丟下這句話,隨即高興的跑回"厲風閣"去跟少允報告這個好消息。

  麗清深吸一口氣,堅決的推開房門。房內的景象讓她嚇了一大跳,好一會兒無法移動。那......那是少儒嗎?那個全身髒透、油頭垢面,至少三天沒洗澡的邋遢男子真的是他嗎?他的眼睛因睡眠不足而發紅,下巴的胡渣至少有十天未曾理會它。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眼睛因突來的光線而瞇起;最恐怖的是那些占滿房間的酒甕,少說也有幾十個,他究竟是怎麼喝的?他不知道這麼胡亂喝下去是會出人命的?

  "是誰?"少儒連忙舉手遮住刺眼的光線。"混帳!我不是......說過......誰也......不許......打擾......我......"

  麗清連忙飛身扶住快要倒下的少儒,抬起他的臉。"你振作點。"

  "麗清?"少儒努力眨眼,想要看清來人的臉,卻只得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這聲音分明是她的。

  "是我。"麗清輕觸少儒的下顎。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少儒長胡渣的模樣,有點刺人,但觸感很好。

  少儒終於適應房裡的亮度,他不敢相信韻看著麗清。隨即用力甩甩頭,真的是她!

  "我--"麗清沒能將話說完,因為少儒正緊緊的抱住她,不留一絲空間。

  "不要說話。我不知道作了多少次相同的夢。但每次我想這麼抱著你時,你就消失了。"少儒的語氣中充滿了恐懼。

  "如果這是一個夢,你不要讓我醒來,讓我這麼抱著你.直到終老。"少儒放開緊摟著的只手,抬起她的臉。

  "少儒......"

  "我是個傻瓜,而且可能是全天下最笨的人。我早明白自己的心意卻死要面子不肯表白,你能原諒我嗎?"少儒在她的唇邊說話。雖然酒氣沖天,但看在麗清的眼裡,此刻的少儒是她見過最英俊可愛的時候。不過,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會不會到了明天又翻臉不認人?

  "我......"

  "我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但我會用余生來證明。"

  聽起來就像在保證他會陪她一輩子,但她沒有把握他能做得到,說不定到了明天他會說那只是醉話,不足采信。

  "少儒,你醉了,在說醉話。"麗清安撫他,也安撫自己的心。

  "我沒醉,我很清醒。"事實上,他這一生中再沒比現在更清醒過。

  麗清連忙退向床邊,以逃避他愈靠愈近的身體。少儒舉起右腳踹上房門,朝麗清逼近。

  "你醉胡塗了,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麗清退到無路可退,眼看就要碰到床。

  "我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也清楚自己此刻想要你。"少儒大步一跨,倏然聳立在麗清跟前。

  "除非,你嫌我髒?"他的確已多日未曾沐浴,他根本想不到麗清會回來。

  "怎麼會......"少儒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此刻就是一把熾熱的火焰,燃燒著欲望。

  "那不就結了。"少儒伸手將麗清勾向自己,雙唇壓向麗清,送給她一個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長吻。他用舌頭挑逗著麗清,她被這種陌生的情慷弄得頭昏腦脹。任由少儒撩撥。她柔順的張開嘴,少儒熾熱的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徹底挑動她的感官。

  "嗯......"麗清不自覺的發出聲音,全身像被火燒著似的燥熱難安。 

  少儒受到麗清的鼓勵,進一步用嘴撩撥她的耳朵,他吻遍麗清的臉,同時伸手解開麗清的衣服,她的衣服就像雪片般層層落下,落在地面上。

  麗清頓感難堪的瞅著自己已然赤裸的雙峰。"不要。"她覺得丟臉極了。

  "我們是夫妻,有什麼好害羞的?"少儒笑著扳開她的雙手和她十指交握。 

  "可是,我們像是陌生人。"她看著少儒那雙飽含激情的眼睛,在那裡面她第一次發現到真情。

  "過去或許是,但從這一刻起,我們不再是陌生人。"再度印上一個火熱的吻,這次更久更濃烈,久到麗清以為自己就要死於窒息,她心慌意亂,不明白自己渾身的燥熱從何而來。

  "好熱,可是我不知道這感覺是打哪兒來的?"麗清迷霧般的雙眼凝視少儒,她不明白的激情,忠實的反應在少儒的眼中。

  "我想我知道。"少儒飛快的解開麗清的裙子,不讓她有一絲阻止的機會。

  "啊?!"麗清忍不住大叫,少儒馬上吻去她的尖叫,他可不想做愛時有人參觀。  

  少儒抱起全身赤裸的麗清放在床上,溫柔的看著她羞赧的臉,他輕觸她的臉頰,享受指尖傳來的細致觸感。隨後撫上麗清胸前的兩顆蓓蕾,輕輕的捏著它們。

  麗清像被火燙著似的想伸手遮掩,她望著被少儒捉住的雙手,又望著少儒愈壓愈低的臉,倏然明白他想做什麼。

  "不要這樣。"少儒果然吻向那兩粒粉紅色的小圓點。非但如此,他還一路吻下去,眼看就要吻到女性最隱密的地方。她從未像現在這般感到脆弱,也從未被這股忽冷忽熱的無名火燃燒過。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感到的那股熱流是什麼,那般自腰下發出的熱流。

  少儒再也忍不住的脫光自己的衣服,將自己同樣熾熱的身體壓向麗清。兩個人都被逮陌生的接觸嚇了一跳,相視而笑。這就是他們拖了好久的洞房花燭夜,在麗清最狂野的夢裡,她曾幻想過要同少儒卿卿我我,卻沒想到能有成真的一天。

  少儒凝視著麗清的雙服,在那其中,他看見真正的自己。他曾害怕過,也逃避過。也就是因為自己的逃避與害怕,才會差點失去她。

  他緩緩壓低身體,麗清本能的迎接他。兩顆曾經迷失的真心,就在彼此的笑容與期待中緊緊的結合。

  月老也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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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麗清在一片陌生的酸痛中醒來,她的身體雖疲累,內心卻很滿足。

  但這是一場夢嗎?會不會當她睜開眼睛,夢就消失了?

  "大美人,你要睡到何時?"耳還傳來輕柔悅耳的聲音,是少儒。這是真的,她不是在作夢。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少儒早就醒來,此刻正單手攆著臉頰,側身躺在床上看她。

  "你醒了。"麗清反而不好意思看少儒那張寫滿柔情的臉,一只美眸釘在他的胸膛,不敢抬頭看他。

  少儒支起麗清的下巴,送上一個又長又深的吻,當這個吻結束時,兩人已經呼吸紊亂,春情蠢動。

  麗清這才發現自己還裸著身體,而少儒早已梳洗完畢。胡子刮了,澡也洗了,完全不見昨夜的狼狽。

  "不公平,你都打點好了。又是沐浴又是更衣,我卻一身的狼狽。"對啊!瞧他一副神清氣爽的得意模樣,難怪她要大歎不公平。

  少儒再度親吻麗清嘟起來的小嘴,順勢將她抱起來。

  "啊?!"麗清沒有心理准備,冷不防被少儒的動作嚇著,雙手緊緊的勾住他的脖子。

  "你要干嘛?"麗清好奇的看少儒為她披上一條大披風,她的身體除了跟少儒接觸到的部分,全罩在那件披風裡。

  "還你一個公道啊!"少儒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看得麗清心跳漏了一拍。

  "來人,備熱水。"少儒朝門外喊道。

  "是!"外頭一陣聲響,幾個領命的奴僕一陣人仰馬翻。

  "干嘛准備熱水?"被抱在少儒懷中的麗清不解的問.只見他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呵、呵,待會兒你就知道。"少儒抱著她坐在床上,左手摟著麗清的腰,右手撐起她的後腦勺,把她夾在上身和躬起的雙膝之間,麗清就這麼安穩的坐在他的身上。

  "自我趕你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後悔不已,我沒想過自己能有再抱著你的一天。"少儒貼著她的唇邊說話,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自責。  

  "我也沒想過。"麗清老實回答。"我一直好怕這只是一場夢,害怕醒來會發現一切都是自己癡心妄想,更害怕你會說這一切只因為你的酒醉,不予承認。"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難道他真是如此狡詳?

  "我不知道。"麗清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頭埋在少儒的胸前。"或許我只是因為缺乏安全感,你大概無法了解被人輕視的感覺。"是啊!他從小到大過著優越的生活,哪能體會她的感覺。

  "誰敢輕視你?"少儒怒喝,沒有人能瞧不起他的妻子。

  "你啊!"麗清抬頭瞪他,他倒好,自己說過的話全忘了。

  "我?"少儒一臉的奠名其妙。

  "你老罵我丑八怪,記不記得?"

  "你還不是常罵我不男不女的,這有什麼好計較的?"所以說女人心眼狹小,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你--"麗清氣得說不出話來,繼而想到自己口德也好不到哪兒去。"算了!扯平。"她重重的將頭靠在少儒的胸前,少儒被這一撞給撞得肋骨微微作痛。這女人報仇的手段還真高明。

  "好了好了,我的大美人,別生氣了。"少儒低頭親吻麗清的額角、眼瞼,而後緩緩的沿頰吻上她的嘴唇。麗清被少儒火熱的吻給挑逗得渾身酥軟,全身乏力的掛在他身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披在身上的大披風直直落下,露出她光滑赤裸的上半身。

  "麗清......"少儒雙手不斷的上下其手,嘴唇沿著她的脖子一路往下親...... 

  "啟稟二少爺,熱水已備妥。"客房外傳來僕人的報告聲,澆醒了欲火當頭的兩人。

  "該死!"少儒極不文雅的輕咒一聲,隨即又勾起一個邪邪的笑。

  "沒關系,還有得玩。"他再度勾起一個不正經的眼神,琥珀色的眼眸閃閃發光。

  "玩?"麗清突然被少儒打橫抱起,身上仍舊裡著那件披肩。

  "陪我的娘子入浴啊!你說,這好不好玩?"少儒一腳踹開房門,准備朝澡堂走去。

  "入浴?"麗清瞪大雙眼。平日沐浴有女僕伺候就已經夠不好意思了,現在少儒竟想還要同她入浴?這像什麼話!

  "這一點也不好玩,放我下來!"麗清使勁的扭動著身體,企圖掙脫少儒的箝制。

  "小心,披風要掉下來了。"少儒邊抱著她走邊警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啊?!"麗清連忙抓住快要滑下的披風。

  "混帳!"

  少儒不禁仰頭大笑,笑聲傳遍整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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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見後,麗清舒舒服服的靠在少儒的身上,少儒亦舒適的靠著木桶,兩人徹底放松了心情。

  少儒發現自己很難忽視靠在身上的雪白肌膚,那光滑細嫩的觸感,吸引他的雙手向她撫去。他伸出雙手,由麗清身後罩著她的雙峰。麗清瞬間感到一股暖流,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你這樣會把水弄光。"麗清忍不住的抗議。

  "是你自己動得太厲害,跟我無關。"少儒推卸責任的笑道,手指更進一步的繞著乳頭劃圈圈。

  "你好過分。"麗清原本是要義正辭嚴的指控少儒,但在情欲的沖擊之下,反倒顯得像嬌嗔。

  "這樣就過分?"少儒微笑,倏地支起身子將麗清抱起來轉向自己。

  "那如果是這樣呢?"他巧妙的撐開麗清的雙腿,跨坐在自己的身上。"這不是更糟?"

  何止是糟,簡直是羞死人了。麗清瞪大雙眼看著少儒飽含欲望的眼睛。他該不會是要......他的確是。他緊扣住她的腰,將她的女性中心往他的硬挺處壓進。

  "不要......這好丟臉。"麗清連忙將頭埋入少儒的頸邊,仿佛這麼做就可以減少心中的羞愧感o

  "一點也不丟臉,看著我。"少儒抬起她的臉盯著她看。

  "我們已經成親,有任何親密的動作都不奇怪,了解嗎?"他可不打算讓她莫名其妙的羞怯感減少他們親熱時的快感。

  "嗯......"愈來愈快的動作令麗清無法清楚的思考,只知道自己正卷進情欲的漩渦中。

  "麗清......"少儒也快要把持不住自己。

  "嗯......"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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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清呢?"少儒滿臉失望的問坐在大廳品茗的少允。他卯足了勁做完手邊的工作,就是為了早點回來抱老婆,結果翻遍了王府也找不著,只看見優閒自在的少允。

  "你那麼緊張做啥?麗清又不會消失。"真受不了這個"情竇初開"的小弟。他果然異於常人,不動心則已,一動心就轟轟烈烈,炸得大伙兒疲於奔命。

  "她跟語蘭逛市集去了。坐下來喝杯茶吧。"平日最愛品茗的小老頭兒,這會兒倒對這玩意見興趣缺缺。

  少儒極力掩飾失望的心情,一屁股坐在少允身旁的檀木椅上。

  "我--要謝謝你幫我找回麗清。"少儒說得有些靦腆。

  "要謝就謝語蘭,是她說服麗清回來的。"

  "還是要謝謝你。"少儒知道一定是少允求語蘭去當說客,這份恩情他永生難忘。

  "謝謝就省了,架少打些即可。"少允遞給少儒一個求和的眼神,正式宣告干架的日子已經過去,從今以後,兩人是相互扶持的好兄弟。

  少儒收到少允的訊息,也跟著回給他一個相同的眼神。也該是讓"成王府"平靜的時候了。

  "麗清家的案情,可有進展?"少允知道少儒最近拚命查她家的冤情,他所不知道的是,他這樣做等於是將自己推入另一個危險中。

  "沒多大的進展,敵方太狡猾了。"少儒挫敗的歎氣,第一次遇見這麼棘手的案子。

  "那倒是。"少允反倒希望他少了解些。上回麗清代他挨的那箭,恐怕原本是要射尹律楓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射歪了,才讓麗清白挨一箭。少儒若是知道太多,難保下一個中箭人不會是他。

  "我真希望盡快查明真相,還吳將軍一個清白。"少儒冷冷的說道,他不希望再看見麗清苦惱的模樣,他要她的臉上永遠露出幸福的笑容。

  沒想到平日打從心底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戀愛起來會如此癡情。少允十分佩服的看著少儒,同時祈求他這癡情的模樣別讓語蘭瞧見,否則他的日子可難過了。

  不過人愈是祈求老天幫忙,老天可能愈會捉弄你,就像現在。

  "少允,你看我買了什麼?"語蘭興沖沖的拿著一支龍形的糖,蹦蹦跳跳的跑進大廳,後頭跟著麗清。

  "啊!貓眼狐狸也在。"語蘭一不小心說出少儒最痛恨的外號,她連忙用手遮住嘴巴。

  沒想到少儒只是微笑,毫不在意的越過她的身子去尋找麗清的倩影。

  "麗清。"少儒越過語蘭,直接抱起麗清轉個圓圈,教站在旁邊的少允和語蘭看傻了眼。這真的是貓眼狐狸嗎?

  "累了吧?"少儒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的輕撫麗清的臉頰,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麗清搖頭,雙眼像被磁鐵吸著似的緊緊扣住少儒的眼,瞬間一股張力彌漫在整個大廳。

  語蘭驚訝的張大了嘴,用手拉拉少允的衣袖,暗示他不要錯過這個奇景。

  他們在少允和語蘭的屏息間相互擁吻,語蘭努力克制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少儒和麗清就這麼眼中只有彼此的走回"聽雨居"。邊走還邊不捨的互相依偎,留下目瞪口呆的語蘭和少允。

  語蘭首先回神。太不甘心了,為什麼那只貓跟狐狸會改變那麼多、那麼快?儼然一副情聖模樣。而少允呢?卻還楞頭楞腦不知長進。

  "李少允,你看人家--"  

  少允閉上眼睛忍受耳邊的河東獅吼。老天啊!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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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祥和與甜蜜中飛逝,直到一位意外的訪客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祥叔?您怎麼來了?"麗清頗感意外的看著來人,心中百感交集。看他那張慈祥的面孔,要教她如何相信他就是殺害她全家的凶手?

  "傻清兒,祥叔聽說你受傷了,特地從山寨裡趕過來。你也知道我年老力衰,腳程慢了些。現在身子的情況如何?"祥叔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看著麗清。

  "沒什麼大礙了,謝謝祥叔。"麗清連忙扶著徉叔坐下。並吩咐僕人備茶。

  "你怎麼會中箭呢?"祥叔百思不解。"你的功夫底子那麼好,怎麼會連那一箭都躲不過?"祥叔邊說邊咳嗽,麗清連忙拍他的背幫忙順氣。

  或許不是祥叔,麗清在心底盼望著。但那雙眼睛分明是祥叔的,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另一雙像他一般的眼睛--灰色的眼。

  "那一箭的目標不是我,我是幫少儒擋的。"還是幫尹律楓?因為他知道的太多,祥叔想殺他滅口?

  "傻孩子。男人家的事由他們自個兒操心就行了,你犯得著強出頭嗎?瞧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值得嗎?差點連命都沒了。"祥叔歎道,又是一陣咳嗽。

  "祥叔您不要緊吧!"麗清關心問道。祥叔的身體明顯變差了,還是只做做樣子使障眼法?

  "沒事,沒事。"祥叔拍拍胸口、順順氣,調整自己的呼吸繼續開口。"人老了不中用了,最近連拿點重物也氣喘吁吁,沒用羅。"

  "祥叔,您要多保重。"麗清迷惘了。她不知自己如何能把視之為父的祥叔和凶手劃上等號,心思頓時一片混亂。

  "聽說你中箭的那天,尹律楓那小毛頭也在場,他怎麼沒好好保護你,任你中箭?"祥叔隨便問,眼角卻是露出精光。

  來了!麗清的心像被針扎般疼痛,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回話,故意將祥叔想要的消息說給他聽。

  "還說呢!我懷疑那一支箭根本是要射他的,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射偏了,我才會幫他擋下那一箭。"麗清故意低下頭微笑,由眼角窺視到祥叔眼底一閃即逝的凶暴眼光。

  "哦?對方干嘛要殺他?"祥叔問。

  問你啊!問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要殺我全家?又為什麼要救我?麗清的心揪成一團,她該如何去面對這鐵一般的事實?凶手竟是祥叔!

  "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他已經猜出凶手是誰。"麗清平靜的說出口,雙眸直視祥叔。

  "哦?是誰?"祥叔故作驚訝狀的睜大雙眼o

  "我們還不敢確定,只是猜測而已。"麗清故意使用"我們"的字眼,把她也知道凶手是誰的訊息傳達給祥叔。

  "那麼說來,你知道是誰干了?"祥叔熱切的想抓住麗清的手,麗清巧妙的躲開,假裝拴著掉在地上的小墜飾。

  "知道是知道,不過敵暗我明,一切沒個准頭,也沒證據。"麗清淡淡的回答。她明白她這麼做會促使祥叔加快他的殺人計劃,但她不在乎。她累了,只想盡快解決這件事,即使結果會令人心碎。

  "這樣啊!"祥叔說完又是一陣咳嗽,咳得快順不過氣,不過這回麗清沒趨前幫他,她已經暗示他,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貿然過去,難保自己不會莫名其妙的栽在他的毒手之下。

  "我該回去了,寨裡的弟兄還在等我呢。你知道,我最近身體不好,都待在寨裡休養,不像以前還可以四處溜達溜達。"祥叔邊說邊歎氣。

  騙人!襲人哥和秋飛哥早就盯上祥叔。據他們暗中觀察,祥叔不但沒待在寨裡,還時常往京城裡跑,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您了。"麗清勾起一個冷淡的微笑。

  "那我走了。"

  在祥叔的眼中呈現的究竟是什麼呢?是不忍,還是失望?失望她這個從小疼到大的娃兒表現出來竟是如此的冷淡?失望她將他視為洪水猛獸般避之唯恐不及?他可知道她這樣對他,連她自己都感到心痛,幾乎要被擊垮?

  "祥叔。"她終於忍不住飛身抱住祥叔,將頭埋入她熟悉多年的懷抱中。

  "傻孩子,你這是做啥?"祥叔慈愛的抬起她的臉,盈滿痛苦的表情說明了他也一樣難過,卻不得不做他該做的事。

  從此刻開始,他們將會是敵人,而這個認知深深的刺痛了情似父女的兩人。

  祥叔放開她走出"成王府"。他就這麼走了,走出她的過去,也走出那段父女般的情誼。在未來,他們只是敵人。麗清霎時無法承受椎心之痛,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麗清,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哭?"少儒一進門就看見跪在地上哭成一團的淚人兒,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輕搖。他心愛的老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少儒。"麗清緊緊的抓住少儒的背,哭得更厲害。她不該說,也不能說,他知道的愈少危險也愈少。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麗清不會輕易掉淚,讓她哭得這麼傷心的事必定非同小可,他一定要查清楚。

  "沒事。"麗清抬起頭來凝視少儒,她好怕自己再也看不見這張俊悄的臉。

  "只要抱著我。"麗清再度縮回少儒的懷抱中,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少儒緊緊摟住懷中的麗清,在心中暗自發誓,非弄個明白不可,他再也不要看麗清傷心落淚。

  他抬起麗清帶淚的臉,印上一個充滿疼惜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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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允一踏進王府便瞧見少儒臉色陰沉的坐在大廳裡,似乎在等人。最近他春風得意,臉上老掛著幸福的笑容,這張臉他一定不是擺給麗清看的,唉,好日子過去了。少允認命的想。 

  "你那張臭臉該不會是擺給我看的吧?"沒有笑容,那一定是了。"說吧,有何貴干?"少允一屁股坐在少儒的對面,這樣他若是要開炮,自己也好躲開。

  "我問你。你可知道祥叔這個人?"少儒慍怒的問道,從少允眼中閃過的亮光即可明白,他早就知道了。為何大家都知道,獨獨瞞著他?

  "他是不是殺害麗清家的凶手?"少儒逼問。難怪他一直查不出線索,原來敵人就躲在麗清的身後。

  "是。"少允干脆的回答。反正他已經猜出大概,要完整拼湊出事實不是難事。

  "而你竟一直瞞著我,你有何居心?"少儒氣瘋了,少允應該明白他查這件案子已經很久了,竟然還瞞他?

  "我有何居心?"少允也火大了。這個自私鬼從來就不知道別人用心良苦,他還以為麗清多少能夠改變少儒一些,很顯然他錯了。

  "我能有什麼居心?還不是為了確定你那顆不知感激的腦袋能安然掛在脖子上,否則我才懶得費這麼大的勁兒封口。"

  "你的意思是說,祥叔也會殺我滅口?"少儒道出關鍵。

  "廢話。你以為麗清替你擋的那一箭是為啥?那是祥叔為了要殺尹律楓射的,要不是麗清,那射偏了的箭早射穿你的心,哪還能留命同我吵架?"這麼說起來,麗清擋的那一箭還真不恰當。 

  "我不怕。"

  "你不怕?麗清很怕,我也很怕。"少允嚴肅的看著少儒。

  "你以為祥叔是何等人物?能無聲無息的害死麗清全家又騙了大伙兒十年,此等人物絕不可小覷。再說他的武功高深莫測,就算是我和麗清聯手起來,也未必能制伏得了他,你想挑戰他,那不等於以卵擊石?"少允不帶絲毫惡意的道出這番話,目的在勸他弟弟少管祥叔的事。

  "別把我說得像個沒用的廢物。"他可是皇上面前的一品帶刀護衛。

  "我無意貶低你,但是你我心知肚明,自個兒功夫的火候如何,要不是我常手下留情讓你三分,你早讓我給打死了。"哪還能有平手的場面出現。

  "我雖然以文才著稱,但功夫也不差啊!"少儒極力反駁,雖然他明白少允說的是事實。

  "是不差,但仍不足以對抗祥叔這等高手。"少允歎氣。"現在你已經知道他就是凶手,也等於把自己推入危險中,你好自為之吧!"眾人的美意到最後還是落了空。

  "我不在乎自己,我只在乎麗清。"少儒真情流露。

  "若是她離我而去,我該怎麼辦?"少儒喃喃自語。"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就算是必須追到地獄,我也會將她帶回來,我不許她丟下我一個人走。"

  "我相信麗清也會說同樣的話。"少允安慰的拍拍少儒的肩。

  真是奇怪。此刻的少允情願看少儒過去不可一世的表情,也不願看見他現在的脆弱神情。

  愛是多麼神奇的東西啊!它改變了一個人的心,也ˍ改變了一個人的靈魂。此刻的少儒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天若有情,就讓這對相愛的男女有個完美的結局,如同他自己的婚姻。少允懇切的向上蒼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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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清正處於甜美的夢境中,她夢見自己和少儒在河邊嬉戲,他裸著身子擁她人懷,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不斷的用唇挑逗她。她頓感一陣酥軟......

  "少儒?"麗清慢慢的張大眼睛。她不是在作夢,現實中的少儒正做著跟夢境中相同的動作。

  "你醒了,嗯?"少儒微笑,不待她回答即印上一個火辣的吻,挑逗的舌頭惹得麗清渾身著火。

  麗清任由那雙充滿魔力的大手催眠,他的雙手所到之處皆留下火熱的感覺,沒兩三下她的衣服就被扒光了。"少儒,現在是大白天......"沒有人會在大白天親熱,但少儒硬是和別人不同。他想要就要,不管是白天或是晚上。

  "是白天又如何?"他笑得更邪惡,想要在白天看她雪白的身子,聽她的嬌嗔。他想把她的一切深深刻人自己的肌膚,永生永世不分離。

  "是白天就不該......"麗清沒能將話說完,因為少儒已經把她抱在他的身上,像共同沐浴那天。

  "又要這樣做啊!"這動作實在太不文雅。

  "這樣做你會舒服點。"少儒捉住麗清推拒的雙手,改為十指交握。

  "可是這樣好難堪哦!"其實她是突破不了自己的心防,親熱時又沒有人會闖進來。

  "管他難堪與否,高興就好。"少儒從不知道自己也屬於享樂派,自從碰著麗清,他才了解到自己前所未見的一面,原來自己也是很浪漫的。

  "你說的對。"麗清終於卸去害羞,開始放縱自己去享受難以言喻的快感。

  排山倒海而來的激情充斥著交纏的身影,少儒一個沖刺,將積壓許久的激情送入麗清的體內。

  他好希望麗清能盡快懷孕,他想要一個跟麗清一模一樣的女兒。他摟緊麗清,繼而驚訝的發現,自己又想要她。

  不行!這太快了,麗清才剛了解人事不久,這麼頻繁會累壞她。他努力壓抑下腹那股沖動,但仍是不受指揮的硬了起來。他尷尬的更加摟緊麗清,不讓她看見正忍著痛苦的臉。 

  麗清可以清楚感受到頂著私處的突起,也了解那代表著什麼意思。令她驚訝的是,少儒沒有要求她配合。她感動的發現,這是他的體貼,他怕她的身子太累會受不了。她勾起一個滿足的笑容,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好意更加深了她的欲火,她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股難以言喻的深情淹沒,而她一點也不想被救起來。 

  "少儒......看著我。"麗清清脆卻溫柔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放開她,注視著她。

  "我要你知道我是多麼愛你。"麗清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看得少儒更難把持住自己。

  "你曾說過,我們是夫妻,有任何親密的舉動都不奇怪。"她舉起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十指在他頸後交握。

  "現在我也要告訴你,既然是夫妻,有任何需要也不要怯於開口,好嗎?"她緩緩的扭動身體,私處不斷的磨蹭著少儒的硬挺處。

  少儒整個人像被火燃燒般燥熱難耐。他連開口都覺得困難,只能不斷點頭回答麗清的話。他舉起雙手扣住麗清還在逃逗的臀,狠狠的拉下與他結合。上天助他!他真的盡力了,而這個小女人卻一點也不知感激。他甜蜜的親吻她。她果真是個妖孽,一個甜蜜又迷人的妖孽,而且只屬於他。

  任何一個膽敢搶走她的人都得先過他這一關,他發誓!

  天際被緩緩落下的夕陽染成一片紅,而"聽雨居''裡的兩人,卻還躺在床上竊竊私語,難分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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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0 00:12:5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快來人啊!大少爺受傷了!"驚天動地的大叫破壞了"成王府"的寧靜。府裡所有的成員都跑出來看個究竟,只見少允渾身是血,虛弱的靠著一位男子站立。

  "大哥?"慘白了小臉的語蘭驚訝的看向那名扶著少允的男子,不敢置信的問道。

  "少允!"語蘭隨即看見渾身是血的少允,急忙沖到他身邊攙扶著。

  "這是怎麼回事?少允為何會受傷?"語蘭的眼淚倏地流下來,對她老公受傷這事心疼不已。 

  "我也不清楚。"掄語劍回答語蘭。"現在先別說這些,快把他扶進房裡,請大夫醫治才是要事。"

  語蘭實在是太驚訝,也太害怕了,一時間忘了該做的事,經她大哥這麼一提醒,她趕忙吩咐下人,將少允抬回"厲風閣"照料。 

  "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只是皮肉之傷而己。"少允虛弱的出聲,氣弱游絲。 

  "什麼叫只是皮肉之傷而已?"語蘭氣得捶他沒受傷的肩膀,他痛得畏縮。

  "人家都快擔心死了,淨說些風涼話。"語蘭紅腫的眼睛說明了她的確哭了好一陣子。 

  "是啊,少允。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這條命恐怕早沒了。"掄語劍就事論事的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成王爺氣喘吁吁的推門而入,對躺在床上的少允皺眉,後頭跟著同樣憂心如焚的麗清。

  "也沒什麼,中了埋伏而已。"少允故意說得很輕松,他不想讓大伙太擔心。尤其怕麗清會自責。

  "中了埋伏而已?"成王爺敞開大嗓門。"你這算是什麼回答?你在外頭結了仇家?"

  "他沒跟人結仇,他中埋伏是為了我,是我結的仇家。"麗清臉色蒼白的回答。 

  掄語劍聞聲朝麗清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女人長得真美,艷麗中帶股英氣。最重要的是,她看起來很面熟,似乎在哪兒見過。突然間,多年前的一道影像自他腦中閃過。他的確見過她,並且救過她,她就是那位遭遇山賊的女子,當時還很年輕。她怎麼會在這兒?

  "是祥叔干的,我知道一定是他。"麗清難過的閉上眼睛,少儒溫柔的搭著她的肩,給她力量。

  "你口中所說的祥叔,可是一位白發老人,眼睛是灰色的?"掄語劍直盯著她問,她沉痛的語氣引發了他的好奇心。

  "果真是他。"麗清快被那股椎心之痛擊倒,幾乎無法站立。"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麗清難過的走到成王爺面前,朝他跪下。

  "麗清,你這是在做什麼?"成王爺被麗清突來之舉嚇了一跳,連忙彎身扶她。

  "若不是我這顆災星,少允也不會受傷。現在我害大伙都陷入危險,您不罵我,我的良心怎麼過得去?"麗清抓著成王爺的袖子苦苦哀求。

  "傻孩子,快起來。"成王爺將麗清扶起來。

  "我從來不曾怪過你。事實上,我高興都來不及。"成王爺眼角帶淚的說道。 

  "我和你爹是生死之交,你爹的性子我了解。雖然猛烈剛直點,但絕不會是個賣國賊。當年你家慘遭滅門,我只恨自己能力不足,無法救你全家。"成王爺百感交集,唏噓不已。

  "幸得老天垂憐留下你,這次就算是要賠上成王府,我也會弄個明白,還守和兄一個公道。"成王爺慈愛的摟了麗清一下,繼而轉向少允開罵。

  "要怪只能怪你武藝不精,打輸人家怨得了誰?若不是掄公子捨身相救,我看你怎麼回來?"成王爺露出乎日難得一見的威嚴,認真的盯著少允。

  少允雖知道道罵挨得寬枉,卻只能啞巴吃黃連把怨氣吞下。誰讓麗清此刻最大?每個人都怕她會自責而離開王府,到時候捅出的摟子任誰也彌補不了,而少儒會是第一個發瘋的人。一想到那個恐怖的場面,少允有多少怨氣也不敢發。他是挺得住,怕的是直爽的語蘭沒法忍。

  "對嘛!爹說的是。"語蘭不理少允放大的瞳孔,臨陣倒戈。反正他傷得不重,麗清姊又深深自責,權衡之下當然要從善如流。更何況,此刻成王爺贊美的是她一向崇拜的大哥--掄語劍。

  "掄公子,這次少允的事多虧你了,這份恩情我會牢記在心。"麗清向掄語劍道謝。她和他似乎特別有緣。

  "好說。"掄語劍對她微笑。"我們曾見過面,對不對?在五年前。"

  "你......你還記得?"麗清大感意外,當時她還是個"小毛頭",他居然還能認得她,這人的記憶力真好。

  "像你這麼美的姑娘,很難忘記。"掄語劍語帶誠懇的說道,不帶一絲輕佻。

  杵在一旁的少儒頓覺危機四伏,趕緊伸出手摟緊麗清的肩膀,占有意味十足。

  看來這位就是聞名京城的"玉狐"。傳說中他奸詐狡猾,視女人為無物,怎麼這會兒像個大醋桶似的緊摟這位麗清姑娘不放?他露出笑容,向少儒暗示他對他的女人毫無興趣。

  "我該告辭了,還有要事待辦。"這麼一耽擱,他真怕自己會來不及救人。

  "大哥,你要上哪兒去?你不回‘掄莊'嗎?大嫂呢?"語蘭發出連珠炮般的問題,吵得心急如焚的掄語劍不得不回答她。

  "我要去救人,希柔被劫了。"掄語劍憂郁的看著語蘭。"我現在要去召集人馬救人,不跟你多談。還有,別再叫大嫂,我和她尚未成親,她不過是個責任罷了。"掄語劍說完便轉身欲離開王府。在他尚未踏出房間之前,麗清叫住他。

  "掄公子,或許我能幫得上忙。"她至少能還他這點人情。

  "你?"

  麗清點點頭。"城裡的雲仙客棧有我的朋友在。你只要開口說是我請他們幫忙的,他們一定會幫到底。"見他點頭,她才放心的接口。"請你找一位叫襲人的朋友,他會幫你打點好一切。"

  "多謝幫忙。"掄語劍微微欠身,隨即大步離開王府,連跟語蘭道別都沒有。

  不過是個責任罷了?語蘭在心裡做了個大鬼臉。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為什麼這年頭的男人沒一個誠實?還是她的老公最好。

  說到不誠實嘛,眼前就有一個,語蘭走到麗清的身邊附耳輕聲說:"不認識我大哥。嗯?"

  麗清倏然臉紅,也輕聲的回答:"沒辦法,不撒點小謊怕你又想當月老。"結果她還是當了月老,只不過撮合的對象換成少儒。

  "你們在說什麼?"少儒不悅的拉回麗清。這兩個女人不知在搞些什麼,鬼鬼祟祟的。還有,少允娶的潑婦沒事有個那麼迷人的大哥做啥?害他的防御心又起,鬧足了笑話。

  待在一旁看戲的成王爺在確定少允沒事後,決定回房裡喝茶。少儒也摟著麗清回房,只留下受了傷卻沒人理的少允和低頭沉思的語蘭。

  "哎喲!"少允不甘寂寞的發出聲音以吸引他老婆的注意力。

  "啊?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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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清心有所思的低頭注視手中的玉鐲。這成對的東西單獨躺在她的手心顯得有些寂寞。太平爺爺曾經說過。不見了的東西可以再要回來,可能嗎?少儒的玉佩她能要得回來嗎?她不知道,沒試過也不敢。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存有一個想法,那玉佩是她偷來的,只要不是少儒心甘情願說要送她,那塊玉佩就不能算是她的,即使她已經帶在身邊十年。

  "在想什麼?"少儒無聲無息的接近,自她的身後抱住,同時輕咬她的耳垂。

  "沒什麼。"麗清一陣臉紅。雖然她已經習慣夫妻間的親熱,但少儒突來的擁吻仍然教她心怦怦跳。

  少儒微笑的欣賞她的羞怯,繼而發現她手中緊握住一個東西,像是一塊玉。

  "這是什麼?"少儒扳開她的手心,發現一只漂亮的玉鐲子。"是手鐲,誰給的?"如果是別的男人送的,他就要當場砸碎它。

  "是太平爺爺給的,說是和你的玉佩湊成一對。"

  爺爺?聽起來是舒服點,但還是男的。少儒按下升高的醋意。"我的玉佩?是指這塊嗎?"他自腰間解開原先帶在麗清身上刻有他姓名的玉佩,左右搖晃的問麗清o

  "嗯。"麗清點頭。她好想伸手拿回那塊玉佩,但是她不敢。

  少儒看出她的心思。他微微一笑,扳開她空著的另一只手,將玉佩放在她的掌心。

  "少儒。"再也沒有比這更令她感到驚訝的事了。她抬頭看向少儒,卻看見他眼中的深情。

  "這塊玉佩送你。"他將她的手指彎曲蓋上,同時伸手拿走躺在另一只手心上的手鐲。

  "而這只手鐲呢?就歸我。"

  麗清驚訝的轉身面對他,他張開臂膀將她困在兩腿之間,緊緊的摟著她的腰。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送我玉佩?又為什麼要我的手鐲?"

  少儒看著麗清那雙充滿疑問的眼睛。心想自己竟然傷她那麼深,深到她無法相信他的真情?

  "我送你玉佩,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深愛的女人。"他低頭,鼻尖對鼻尖。"失去了你我才了解到,這塊玉佩原本就該屬於你。因為有你,它的存在才有意義。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這塊玉佩你要隨身帶著,因為我的心已經寄托在上面,與你長相左右。"

  麗清湧出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滴滴落下,少儒一顆一顆的吻掉它們。

  "而這只玉鐲子也會像你一樣的陪伴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少儒!"麗清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緊抱著少儒號啕大哭。自她八歲以來就不曾如此失態過,但她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因為她所深愛的人,正以最動聽的言語對她傾訴愛意,這才是最重要的。

  少儒抱緊懷中的淚人兒,心中同樣激動。

  夜深了,但房中和諧的軀體韻律才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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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儒,你受傷了?"當麗清看到他那只被利刃劃過的手臂時,幾乎昏倒。

  "沒什麼,不要胡思亂想。"自少允出事以來,少儒就特別注意周遭的一切,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對方的毒手。

  "你騙人。"他必定是讓祥叔傷了。不行,她再不想法子克死祥叔,她周圍的親友一個個都會遭殃。先是少允,現在又是少儒,她受夠了。

  "我騙你什麼?這是我今早擦拭兵器時不小心弄傷的。過來!"少儒想辦法除去她的疑慮。

  "做什麼?"麗清柔順的服從命令,腦子裡想的淨是些未成形的計劃。

  "我雖受了傷,但絲毫影響不了我的行動。"少儒笑得燦爛。眼神發亮。

  "你該不是想--"

  "你真聰明。"少儒飛快解開兩人的衣服,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

  又是在大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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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仙客棧的二樓廂房裡,三男一女在談事情。

  "你要詐死?"在座的另外三人不約而同的驚喊出聲。

  麗清點頭。"我不詐死對方也會要我死。與其等著任人宰割,不如先下手為強,引仇敵上門。"

  少允和尹津楓對看了一眼,隨即帶著沉重的語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是啊!你打算怎麼做?突然間暴斃這招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哦!"尹律楓吊兒唧當的附議。

  "放心,我沒那麼笨。"麗清不說話了,看著少允、尹律楓和襲人。

  "我打算讓對方來殺我。"

  她這句話當場造成一片混亂。

  "不行。"襲人首先開口,凶暴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她最好乖乖聽話。

  "我和襲人一樣。"尹律楓收起玩笑的神情,認真的看著麗清,邊看邊搖頭。

  "既然要引祥叔來殺你,你又如何詐死?"少允的反對沒有他們來得激烈,他知道素來冷靜的麗清必有周詳的計劃。

  "我不是真的要他殺我。"麗清解釋。"我只是要讓他以為我‘真的'被他殺死了。"

  "請問這個障眼法怎麼設下?祥叔不是普通人,功夫高到什麼境界也沒人知道,你敢說你的計劃萬無一失,出不了岔子?"襲人冷冷的分析,他就是不要麗清冒險。

  "襲人哥,這個法子雖然稱不上萬無一失,卻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我對這一切感到厭倦,只想趕快結束掉。"麗清真的累了。

  "我們又何嘗不厭倦?但即使如此,你也不能胡來啊!"襲人陪著她查了近十年的案子,要說他不煩,那是騙人的。

  "我沒有胡來!"麗清激動的抗議。"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再下結論也不遲啊!"

  "好好好,你說你說。"尹律楓趕緊權充和事佬。

  麗清遞給他感激的眼神,開口道:"我打算放出假消息,說是咱們已經在被燒毀的將軍府裡找到證據,如此一來。祥叔必然會采取行動,不得不殺我。"

  "等等。"少允打斷她的敘述。"你這步棋沒根沒據的,祥叔如何會相信你?"像他就不信。

  "他一定會相信。"麗清肯定的回答。

  "哦?"這次換尹律楓滿臉疑問。

  "律楓,你忘了那場大火發生之前,我們在查什麼嗎?"

  "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尹律楓拾回記憶。"我們懷疑證物就藏在空無一人的將軍府,正想去探個究竟時,將軍府就莫名其妙的燒起來......"

  "而那時的行動祥叔知道得一清二楚。"兩人異口同聲。

  "有了誘因,下一步呢?你打算怎麼個‘詐死'法?"襲人總算有-點興趣。

  "這要靠大家幫忙。"

  "我們要如何幫你?"尹律楓首先發言詢問。

  "你們......"

  一陣低聲的討論之後,少允臉色沉重的開口。"少儒那邊該怎麼辦?你真要騙他?"他那"癡情奇男子"的小弟必定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他怕少儒會發瘋。

  "我也不想騙他。但是他一定不贊同這個計劃,讓我冒險。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的計劃。"是啊!自從他和少允受傷以後,他盯她盯得緊緊的,就怕她受到一點傷害。今天的聚會還是她千辛萬苦瞞著他進行的。

  "就這麼決定了。"襲人出聲。該是讓事實披露的時候了,只要幫麗清演完這出戲,他就可以回山寨了。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回家過,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個凶悍的美人。他已經好久沒見到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顏,他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他只想趕回山寨去見錢雅蓉,思及此,他不由得一陣心煩意亂。

  "襲人哥,很抱歉為了我的事,讓你不得不留在京城。"麗清看出襲人煩躁的原因,為此感到萬分抱歉。

  "不干你的事。我只希望這個計劃能成功,早日洗刷府上的冤屈。"襲人被麗清說中心事,有些不爽。

  這就是男人!麗清在心中歎道。明明心裡想,嘴巴卻死也不肯放松一罷了,隨他去吧!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計劃能不能成功,以及少儒得知她死時的反應。

  "少允兄,少儒那邊就拜托你了。"

  少允點頭,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他可以想像少儒以為她已死時的反應,恐怕第一個陣亡的人就是自己。唉!他只希望祥叔能夠上當,干干淨淨的把這件事情解決,還給他們一個平靜的生活。他衷心希望如此。

  "好啦,大伙別一副憂愁的嘴臉嘛!我們的計劃一定能成功的,我有信心。"尹律楓充滿信心的保證。"可是,誰該是第一個出場的人?" 

  "你!"三個人的手指全指向尹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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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跑哪兒去了?我到處找都找不著你,擔心得要命。"少儒一把摟住剛回王府的麗清,火大的問道。

  "你別生氣嘛!我只是上街買點東西。你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麗清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安撫少儒。

  "下次出門之前要說明去處,找幾個侍衛陪你出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少儒完全忘了就算麗清帶一打的侍衛出門也沒用,他們連她都打不過,更何況是祥叔?

  "我知道了,全聽你的。"麗清安撫少儒。她看著少儒俊秀的臉孔,心中沒來由的湧上恐慌,她好怕她再也看不見這張俊臉,看不到他生氣的模樣和那雙魅惑人心的琥珀色眼眸。在這種驚慌的驅使下,她緊緊的抱住少儒,用盡全身的力氣。

  "怎麼啦,麗清?"少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著,擔心的支起她的下顎問道。

  她只是搖頭,半天不說話。

  "麗清?說話啊!"少儒快急死了,輕輕搖晃她的身子,想要搖出答案來。

  "沒事。"她騙他的。她有一堆的心事,卻一句也不能對他說。她被這苦澀梗住不能呼吸,只得張大眼睛心碎的望著他。

  "才怪。"他的寶貝有心事,而且打算瞞到底。他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少儒,"麗清有點難以啟齒,她想要同他親熱,讓自己感覺他的存在、他的悸動。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男人開口要求這檔事,突然問她的腦子裡閃過少允的那句話:你只需要把衣服脫了即可。可是上回她失敗了,這次呢?她會成功嗎?

  "嗯?"少儒好奇的看著麗清突來的羞怯,心裡不禁迷惑起來。

  麗清不多想便動手寬衣,她怕自己再想下去會失去勇氣。或許在她心中,知道這次結果會不同。

  "麗清......"少儒很難相信眼前的美景,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寬衣。

  "我......我想要你,可以嗎?"麗清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他問道。

  豈止可以,少儒簡直快樂瘋了。他極為配合的火速解下自己的衣服,與她裸裎相見。

  "現在是大白天哦!"少儒一把抄起她放在床上,俏皮的提醒她。 

  "誰在乎!"麗清張開雪白的臂膀擁住他。她好怕,怕自己的計劃不會成功,當真死在祥叔的手下。若惡夢成真,她就別想再感受少儒的身子所帶來的溫存。

  "少儒......"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傷心嗎?"她知道這個問題很笨,可是她就是沒辦法不問。她想知道他的感覺。

  少儒停止了動作,眼神慍怒的看著她。

  "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她不知道她正說中自己所擔心的事,他怕死了這件事。

  "你會嗎?你會傷心嗎?"麗清像個任性的小孩,不斷的纏著他要答案。

  少儒將她的身子拉起,將她推靠在高高聳立的牆上。雙手撐在她的兩側。

  "我會。我不但會,我還會哭倒萬裡長城,就像孟姜女那樣。"他抬起她的雙腿繞在他腰上,她瞬間沒了支撐,雙手連忙勾著少儒的脖子。

  這個動作實在是太......

  "所以你千萬不能死,聽見沒有?你不准死!"少儒用力往前沖刺,似乎在向她證明捍衛她的決心。

  就算麗清想回答他什麼,也全被這把白熱化的熾焰給燒得意志全無。

  那一整天,他們就在彼此激烈而絕望的做愛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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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棒的尹律楓成功的將尋獲到證物的消息傳出去。第二棒的少允則是想盡辦法將少儒調離長安城外。少儒臨走之前三申五誡要求少允保護麗清,言明要是出了任何岔子,絕對和他翻臉到底。少允笑嘻嘻的送走少儒,人一走,他的臉色隨即垮了下來,惹得語蘭一臉莫名其妙,追著他問答案。

  第三棒的襲人則是按照計劃將手下撤回山寨。表面上是回去"清靈寨",實際上他還留在長安城裡,喬裝各種打扮等祥叔上勾。

  麗清又期待又哀傷的走在城西郊外等待祥叔的狙擊。過了今天,一切真相都將大自。

  "清兒。"祥叔果然如預期般出現,面色哀淒。

  "祥叔。"麗清同樣的難過。

  "把證據拿來。"祥叔伸出右手,要麗清支出證據。

  "我不給,這是為我爹平反的證據。我要面呈皇上,還給他老人家一個公道。"

  "給我!別逼我殺你。"祥叔痛苦的向地趨近,面露凶光。

  "你殺呀,反正你已經害死我全家,不差我一個。虧我爹那麼信任你!"麗清痛苦的說道。

  祥叔的眼中掠過哀傷,似乎有那麼一瞬間他軟化了,隨即又向她趨近,仿佛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給我,快!"祥叔使出一招快掌,掌風直搗麗清的心門.麗清飛身閃過。

  這一掌又快又重,祥叔的功夫高強得可怕。

  "快拿給我!"祥叔又是一掌,但這次麗清故意選擇閃躲不及,讓祥叔的重掌直叩胸口,她一個不穩便倒下。

  "清兒!"祥叔並未料到他真會打中麗清。他根本不想殺她,只想拿回證據。

  他摸麗清的鼻息,沒有呼吸。糟了,她真的死了。他悲傷得老淚縱橫,當初殺她全家實有不得已的苦衷,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害怕麗清會發現事實的真相。暗殺李少允和劃傷少儒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今日自己卻親手殺了麗清,他寶貝了十年的小娃兒。

  一陣馬蹄聲驚擾了他的思緒。有人!眼看著幫麗清收屍是來不及了,他只能抱歉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身影,躍身離開。

  時間剛好,襲人和尹律楓趕到現場,不待馬停即飛身躍到麗清的身旁抱起。

  "她沒事吧?!"尹律楓看著手上的麗清,眉頭擔心的蹙成一團。

  襲人摸摸她的身體。沒事,骨頭沒斷。唯一碎的是放在她胸口上的護片。

  "她沒事,她會昏迷不醒是因為藥的關系。"麗清服下的是他的獨門秘方,一種會讓人暫時停止呼吸的藥。這帖藥可以騙過敵人,只有他才有。

  "可是......"尹律楓還是擔心。

  "三個時辰後她就會醒來。"他伸手抱過麗清。

  "快去通知少允,讓他進行下一個步驟。"

  "你呢?"尹律楓邊上馬邊問。

  "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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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在麗清的預料之中,唯一出錯的是少儒的早歸。他十萬火急的自洛陽趕回京城,一進城即發現城裡的民眾都對他投以同情的眼光,但更多的姑娘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對著他流口水,頗有"普寧夜"的氣氛。

  他莫名其妙的策馬趕回"成王府",卻沒料到迎接自己的竟是高掛的白布簾和滿天飛舞的黃麻布。他的心頭一緊,一個不祥的念頭直叩心門,家中有人出事?是誰死了?

  "二少爺您回來了!"家中的僕人一個個全忍不住悲淒,痛哭失聲。

  "這是怎麼回事?"那股盤繞在心頭的不祥之兆揮之不去,他的心好慌。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她死了。"最景仰麗清的女僕索性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不相信,不會的。"少儒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渾身僵硬。

  "是真的!二少奶奶她--"

  女僕話還沒說完,少儒即飛身闖入靈堂,只見到大伙神色悲淒的跪在一具棺材邊。

  "告訴我那不是真的,那不是麗清。"少儒臉色蒼白,幾乎崩潰。

  "是真的,麗清被祥叔殺死,現正躺在棺材裡。"少允暗自叫苦。這混帳,他不應該這麼早回來的,距離他回來的日子至少還有半個月,足夠讓他們把事情搞定。

  "我不信!我要親眼看見!"少儒沖過去就要掀開棺木.少允趕緊拉住他。

  "混蛋!都已經封棺了,你還要打擾她,不讓她好好過去嗎?!"

  少儒聞言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她走了!真的走了,永遠的離開他。她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她曾經答應過他,要陪他永生永世的,不是嗎?

  他瞪著攔住他的少允。都是他!都是他沒有好好保護麗清,他要他還她的命來。

  "把麗清還給我!還她的命來!"少儒扯住少允的衣領,朝他的臉一拳揮過去。

  "怎麼還?你以為發生這種事大伙兒的心裡好過嗎?"少允白白的挨了一拳,心有不甘的還給少儒一拳,正中他的肚子。

  "要不是你沒保讓好麗清,她也不會出事。"少儒掙扎的爬起,再給少允一腳。

  "你行怎麼不看好自己的老婆,淨把責任推給他人。"少允在倒下的同時也回勾他一腳,兩個兄弟當場就在靈堂扭打起來。

  待在一旁的語蘭不斷的尖叫,成王爺死命的拉開非把對方打死不可的兄弟,王爺夫人則早就昏倒在地,在場的僕人忙得人仰馬翻,靈堂一片鬧烘烘。

  這一出戲演得夠逼真了吧!他果然是第一個陣亡的人。少允還挨揍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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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府"二媳婦去世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她死時的閨名無人知曉,只知道是李氏。

  她被葬於西郊的一處墓地,優雅清靜,如同她本人。

  在一個刮著大風的夜裡,一個身著黑衣的白發老人,蹣跚的走近這個墓地,雙膝跪下,痛哭失聲。

  "清兒......"跪在地下的老人本名姚明祥,原屬"平王府",後轉投吳守和將軍旗下,在將軍府內任職,深得吳將軍的信賴。誰也想不到,他竟是"平王"李慎派來的奸細。

  "既然當初你殺了我全家,為何獨獨放過我。"麗清自樹下站出來,身後跟著襲人。

  "清兒,你沒死?這真是太好了。"祥叔仿佛心頭放下一塊大石頭,瞬間止住淚水。

  "你可知道我一直把你當作親生父親看待?"麗清不知道她是否該相信他眼中的哀痛。

  "我也一直視你為親生女兒。"祥叔起身走向她。

  "你胡說。"她忘不了被他掌風擊中的剎那。

  "難怪你不相信。"祥叔喟道。"現在一切都已真相大白,不只是對你,就連我也是到今日才明白這一切。"

  祥叔仿佛陷入時光洪流般的憶起當年。

  "當年,我是‘平王'李慎的左右手,一直忠心耿耿。雖然明知他意圖不軌,想要造反奪權,無奈身為他的屬下,也只得服從他的命令。"他看向麗清,企圖獲得她的諒解。

  "當時李慎最大的阻力來自你父親,鎮守雲中一帶的吳守和將軍剛正不阿,絕非金錢可以打動的人。李慎深知這個道理,遂派我潛入將軍府伺機而動。剛開始我是不得不進將軍府打探軍情的,但和你爹相處了一陣子以後,我開始敬佩起他的為人,甚至想揭發李慎的陰謀。"

  "後來呢?"說來奇怪,麗清竟然相信他。

  "就在那時候,李慎派人捎消息給我,通知我他已經捉了我一家老小,要我乖乖聽話,否則就要殺死他們。"他邊回憶邊露出哀傷的笑容。

  "我的爹娘早希望我脫離李慎,在被李慎捉走的當天就咬舌自盡,情願自己死也不願被李慎當成威脅我的工具。但我的獨子就沒那麼幸運,他們囚禁他,用他威脅了我有十年之久。"他突然痛哭失聲。

  "那是我的寶貝啊!是我姚家唯一的命脈,是我盼了四十年才盼到的孩子,他們竟拿他來威脅我!"

  "祥叔......"麗清也跟著流淚不已。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來子謙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隨我爹娘去了。我所看到的子謙,只是他們找來冒充他的孩子,雖然一模一樣,但卻不是他。"說罷,他從腰間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外頭還蒙上一層灰。他將這封信遞給麗清,麗清淚流滿面的接下它。

  "這是李慎當年謀反的證據,亦是他誣賴你父親的信。當年他要突厥王寫兩封信,一封給他,另一封要我藏入將軍府,好讓你父親百口莫辯。"他感傷的拍著麗清的肩膀。

  "當年我劫下這兩封信,一封在李慎的威脅下藏入將軍府當成你爹通敵的證據,另一封則是埋在將軍府後院的地底下。不料你放出的消息,竟然誤打誤撞的說中地方。李慎大感恐慌,以為那封消失已久的密函真的就藏在將軍府裡,遂派我殺了你,並且奪回信函。"祥叔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看向麗清。

  "清兒,祥叔要你知道,我有多後悔不得不在李慎的威脅下害你全家,但我一直是真心疼你的。我對不起你爹,只能幫他留住你這條命脈。"

  麗清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有不斷的搖頭,淚流滿面。

  "我原本打算祭拜了你之後,明早就帶著這封信進官揭發當年的陰謀真相。既然你沒有死,這報仇雪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祥叔......"

  突然間,祥叔自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腹部插入,麗清和襲人根本來不及阻止。

  "祥叔!"麗清連忙趨前扶住祥叔,但鮮血像洪水般的冒出,頓成一片紅色汪洋。

  "您這是在做什麼?!"麗清哭喊。她曾怨過祥叔,恨過祥叔,但從沒想要他死。

  "做我十年前就該做的事。"祥叔氣若游絲的撫著她的臉頰,她的臉霎時被鮮血染紅。

  "要......幸福哦。吳......將......軍,我......來......向......您......請......罪......了......"

  "祥叔!祥叔!"沒有呼吸,他已經斷氣了。她不敢置信的猛搖他的身軀。"祥叔!"

  "走吧!他已經死了。"襲人拉起血泊中的麗清,麗清無法克制倒在他的懷中號啕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我所愛的人都離我而去?"

  "並不盡然。"襲人憐惜的撫摸她的頭。"你還有我、秋飛、寨裡的兄弟。更重要的是,你還有一個愛你的老公。"

  少儒!

  可憐的少儒,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會不會因悲傷過度而生病?她想起上回她離去後的景象。糟了!他八成又把自己泡在酒壇子裡。

  "走吧!襲人哥,我要趕去救人。"麗清心急的拉扯他的衣袖。

  "哦?"襲人挑起左眉。

  "救一個酒鬼。"麗清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她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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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麗清踏人"成王府"的一剎那,每個人都以為他們見著鬼了,只有少允例外。

  "感謝老天!一切都搞定了?"少允幾乎要跪下來祭拜天地。

  "麗......清......"成王爺幾乎站不住腳,一屁股跌在椅子上,而王爺夫人則是照例昏倒。

  "麗......清姊?"語蘭又驚慌又好奇的趨前摸她的手,是溫熱的!她是人,不是鬼。

  "你沒死!太好了!"語蘭摟著她又跳又叫,好不快樂。

  "少儒呢?是不是又像上次那般酗酒?"這是她最擔心的事。

  "更糟。"少允重重的歎口氣。"你自個兒去看,他在你們的房間。"

  麗清聞言臉色大變,撩起裙子飛奔至"聽雨居",不管身後呆成一團的僕人。

  當她焦急的推門而入時,她看見了一個令她永生難忘的景象。是她,全都是她! 

  牆上、梁上、地上,到處都是她的畫像,少儒將她的影像忠實的以水墨表現出來。從微笑到生氣,從站立到坐姿,每一幅畫都隱藏著他的深深愛戀。她萬分感動的用手捂著嘴,卻忍不住在眼角打轉的淚水。

  少儒就這麼發呆的盯著眼前的畫像,連來自背後的開門聲都聽不見。

  麗清再也忍不住的趨前,張開雙手自他的背後擁住他。

  這是麗清的擁抱、麗清的香氣,他是在作夢嗎?如果是的話。他要一輩子抓緊這個夢,不讓它溜走。

  "少儒......"

  這個夢好真實,連說話聲音都跟她一模一樣。

  他輕撫手中的玉鐲子。一定是這個玉鐲的力量,帶她回來與他相見。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動,他怕一動這個夢就會消失。

  "少儒。"不對勁,他會不會是瘋了?麗清連忙起身跨至他面前。"少儒,是我,我還活著。"

  又是相同的夢。每一回的夢境都說她還活著。

  他緊緊的盯著她瞧,眼睛一眨也不眨。麗清由他的眼神中看出他還未清醒,索性揚起手來送給他一記火辣的手掌。"啪"一聲,力量之大,將少儒的臉給打歪向一邊。

  他被什麼東西打到?他莫名其妙的撫著臉頰。會痛代表這不是作夢,這麼說來,他眼前的女人真的是麗清,活生生的麗清!

  "麗......清?"少儒伸出顫抖的右手,輕撫麗清的臉頓。這是麗清沒錯,他的寶貝。

  "你沒死?"少儒擁她入懷,享受睽違多日的溫暖。

  "嗯。"她抬起頭給他火熱的一吻,盯著他的眼睛。

  "我是詐死的,笨蛋!"她頑皮的起身,准備和他玩場追逐游戲。

  "你罵誰笨蛋?丑八怪!"少儒起身追她,跟她一起玩。

  "就罵你,怎樣?你這個不男不女的!"麗清邊罵邊跑向大廳。坐在大廳裡的家族成員,一個個莫不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看著追逐的男女。

  "捉到你了。"少儒自麗清身後用力一勾,硬是把她拖向自己。他靈巧的將她轉過來,和他面對面。

  "再也不許離開我。"少儒不管大伙兒掉到地上的下巴,只是一味盯著麗清瞧。

  "你這樣子嚇我,我要罰你。"他縮緊放在麗清腰間的手臂,騰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罰什麼?"他該不會是想在眾人面前吻她吧?

  "罰你今生今世都跟我綁在一起,一刻也不准離開。"少儒緩緩的低下頭,留給她些許回話的時間。

  "遵命。"

  站在一旁觀看這對璧人的語蘭,欣喜的對著麗清的背影翹起大拇指。

  干得好!麗清姊。"馭狐記",好一場完美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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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0 00:13:01 |顯示全部樓層
尾聲


  背負了十年血債的麗清,終於在眾人的幫助之下,將平王叛國的證據呈給皇上,翻案成功。吳將軍府終於洗刷了多年的污名,遺憾的是被滅族的吳家,已經沒有男丁可繼承家業。

  一年後的"成王府",幾乎同時喜獲兩名男嬰。男嬰的父親們在他們誕生的那一天,重辟他們睽違一年的戰場。開戰的理由是,彼此都堅持他的兒子才是最好、最帥的。

  左手抱著少儒的兒子、右手捧著少允的寶貝的成王爺,樂得連他最在意的陶瓷寶貝也都任由他們砸,有孫子抱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他們打得你死我活的當頭,封閉許久的柴房賭坊重新開張,賠率照舊,仍是一賠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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