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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 -【藍月(彩虹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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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5: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金萱 - 藍月【彩虹之五】

活在這以貌取人的社會她也很痛苦啊,
誰願意長得又白又胖像顆雪球,
連哭訴遭客戶的鹹豬手亂摸一把,
都被同事當做是在說笑話,
老闆還怪她私下跟客戶接洽,
把她從堂堂設計師降職成他的助理小妹,
同事個個羨慕她因禍得福,
說什麼要是偷學到他兩三招真功夫,
她就出運啦。
騙肖ㄟ,除了跟複印機多次親密接觸,
還有跑茶水間跑出心得,
她哪有學到什麼東西,
更過分的是,連加班她也有份,
拜託,
哪家公司的小妹需要挑燈夜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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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5:47 |只看該作者
超級短序  
  
  關於藍月傳說,老實承認我很混,因為我並沒有仔細的去詳查資料。

  沒去詳查的原因呢,其一是因為我很懶;其二是因為我很忙;其三則是害怕那種想一頭墜入書海,卻又明知沒時間讓我耗費的掙扎感覺。

  所以由於資料收集不夠,藍月在這本書中的著墨實在少得可憐,只能取其精髓,稍微提點一下,然後……嗯,就沒了。

  對不起,請接受我跪在地上深深一叩首的道歉,對--不--起。

  然後,就這樣嘍,我要去忙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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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6:1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嘿,你看!」

  「看什麼?流星嗎?」

  「不是,是月亮。」

  「月亮有什麼好看的?你沒看過滿月嗎?」

  「不是啦,這是這個月第二個滿月,你知道嗎?」

  「那又怎樣?」

  月亮的陰晴圓缺是照著陰曆在走,也就是中國人所謂的農曆。陰曆的算法是以二十九、三十為一個月期,但陽曆卻是以三十、三十一為月期,所以要想一個月內看見兩次月圓其實並不難,只要稍微注意一下月曆,找出擁有兩個農曆十五的月份就行了。

  只不過這機會還真不是年年都有就是了。

  「你難道沒聽說過嗎?」

  「聽說過什麼?」

  「相傳在同一個月裡看到的第二個滿月,就是藍月。而且據說只要看到藍月,就能得到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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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咚!

  從床上掉到地板的感覺將溫雪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怎麼睡著睡著又掉下床了呢?真是個笨蛋!

  揉揉眼,她爬回只有一個彈簧床墊高度的床上躺平,然後伸手到床沿抄來鬧鐘隨意一看。

  「我的媽呀!」她猛然一叫的從床上跳起來,丟下鬧鐘就往浴室衝去。

  完了,她死定了,要遲到了!該死的鬧鐘怎麼會沒響呢?她完了,死定了啦!

  乒乒乓乓,她以洗戰鬥澡的速度刷牙、洗臉、換衣服,然後抓起了乳液、隔離霜、指甲油等東西往背包裡塞,最後再抓起一把梳子,便往外頭衝去。

  在搭電梯的時候,她不浪費時間的對著電梯裡的鏡子梳頭,確定自己的頭髮不再像稻草後,她將梳子丟回背包裡,立即拿出乳液倒進掌心,揉個兩下後就往臉上抹去。

  結果乳液還沒抹勻,電梯已到達一樓,她沒有浪費時間,衝出電梯時,雙手仍像在搓麻糬般的不斷揉著臉頰,殊不知這畫面有多麼的引人注目與可笑……嗯,可愛。

  完全沒空注意旁人興味的目光,溫雪開始小跑步的衝向距離自己約莫兩百公尺遠的公司,一邊還不忘從背包裡翻出隔離霜,以剛剛抹乳液的方式,虐待自己的臉蛋。

  第一次看見她的人,一定會很懷疑,如果她一直用這種塗抹污牆的方式虐待自己的臉,她那張白嫩可愛的臉蛋還能倖存多久。

  但是不提也就罷了,說出來肯定氣死人,因為她已經整整有一年的時間這樣虐待自己的臉了,而在這一年前的二十三年歲月,她根本什麼也不擦。

  嗚,最恨這種天生麗質的女人了!

  不過說也奇怪,溫雪雖然長得清清秀秀、漂漂亮亮,可卻一點也不會遭受同性的排斥。其原因除了她個性憨直外,最主要是因為她那五短微胖的身材,實在讓那些高瘦的女人嫉妒不起來。

  一百五十二公分的身高卻有著五十二公斤的體重,就是溫雪現在的模樣,很像一顆球。

  唉,其實打比方也太狠了,因為擁有她這種身高體重的人比比皆是,別人看起來頂多只是微胖而已,為什麼她就像一顆球呢?這說來說去都得怪她有一身白皙透明的肌膚。

  白白胖胖的……嗚,想讓人不聯想到球都難,何況她常有一溜煙,活像會滾的動作,那就更像一顆球了。

  瞧她現在,穿著米色上衣,背著米色袋子,矮小渾圓的個頭在人群裡猶如一陣急驚風的猛竄,那模樣不像顆會滾會飛的球像什麼?

  她,真的很可愛。

  季騞勾唇微笑的看著前方不遠的身影,沒想到他到這裡的第一天就能看見她,這實在是比三年輪迴一次的藍月傳說還要難得。

  他第一次聽聞藍月傳說是在三年前,在英國幫一位有著極愛作夢的女朋友的屋主設計房子的時候,當時對方無論如何都要他幫他設計一間有著玻璃屋頂的房間,他在無聊之餘便問了一句為什麼,因而聽到了關於藍月的傳說。

  藍月--傳說中的月亮。

  相傳在同一個月裡所看到的第二個滿月就是藍月。而且據說只要看到藍月,就能得到幸福。

  嗯,的確很像愛作夢的女生會相信的傳說。

  只是當時聽他說起來,好像藍月現像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運似的,所以他回家後便無聊的翻看日曆,發現藍月現象其實三年便會發生一次,只不過不同於他這個東方人,他們西方人的日曆上是沒有陰曆、農曆這類的東西,所以才會將藍月現象傳說得如此不可思議。

  不過每個人都有作夢與幻想的權利,所以他並沒有多嘴的將陰曆這種東西拿出來告訴對方。

  去國十五年,他因為繼父工作的關係,待過的國家多不勝數,看過、聽過的傳說更是不在話下,就如同他所看過的各種文化下的建築一樣。因此長大之後,他自然而然的選擇了建築設計這條路來走,而且好死不死的給他闖出了名號。

  Hawk?Jih在建築設計界一向享有盛名,但是聽過其名的人卻不見得見過他本人,而見過他本人的人,則幾乎不敢相信他是一個如此年輕、俊魅迷人的大帥哥。

  雖然他年僅二十八,但早在十年前他在得到他人生中第一個設計大獎之後,他的名聲便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一天大過一天。

  Hawk這個名字取於他的中文名字「騞」這個音,並無其它意思,但是隨著他聲名大噪,Hawk這個名字有了另外一個意思--鷹。

  老鷹,百鳥之王,有著銳利的目光、兇猛的嘴爪和風馳電掣的速度,就像他在工作時展現的那種敏銳的直覺與迅疾的行動力一樣。

  從沒沒無聞到聲名大噪,十年的時間季騞累積了一大筆無處可花的財富,加上無太大野心,對漂泊生活感到厭煩的他,於是決定回台灣定居。

  雖然現在的他什麼都不缺,但他總不能一直不事生產、混吃等死吧?

  所以評估一段時間後,他買下一間規模、商譽都還算不錯的設計公司,決定搞個小投資。

  身為公司的新老闆,他總不能不先瞭解一下每個員工的人事資料吧?所以在簽定買賣合約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在職員工的履歷與往年來的作品,來斟酌人員的去留與調配。

  當溫雪這個名字突然躍進他眼中時,他著實發愣了好長一段時間。

  看著那張她貼在履歷表上面的照片,一幕幕他以為早已遺忘的過往,竟然全部浮現腦海,而且歷歷在目,猶如才剛發生過不久一樣。

  不久?怎會不久呢,畢竟距離當時都已經整整過了十五年不是嗎?

  可是她卻一點都沒變,仍是他離開時、她九歲的模樣。

  看著她的照片,他忍不住的伸手輕撫她白嫩的臉,感覺就像回到了十五年前一樣。

  他沒想過自己還能遇見她,更沒想過他們還能像小的時候一樣,擁有朝夕相處的機會與環境。

  她竟是他公司的職員,這實在是……他該怎麼說呢?

  Once  in  a  blue  moon。

  這真是千載難逢,而且不可思議的一個機緣呀。

  十五年對從小孩蛻變成大人的人而言,變化何其大。

  拿他來說,十五年前的他矮小、瘦弱,看起來永遠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而且個性彆扭又討人厭。而今他卻長得高大挺拔,自信又多金,雖然個性上仍然有些討人厭,但至少懂得人情世故,偶爾還會做做樣子,讓自己沒那麼彆扭。

  那她呢?

  十五年後的她又有什麼改變呢?

  從大頭照片上他完全看不出來,因為十五年的歲月幾乎沒有在她那張圓圓的白嫩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就連她的雙眼看起來仍和九歲時一樣不解世事。

  看不出來,他只好用問的,沒想到得到的結果是,她仍是迷迷糊糊,仍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仍是對人毫無防心,以為這世界沒有好壞人之分。

  他很懷疑,這樣的她怎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些年,尤其他還聽說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那就是她現在竟然是一個人在外頭租房子住。真是讓人不得不為她的安全捏一把冷汗。

  今天是他這個新老闆到公司現身的第一天,老早之前他便已放出風聲,有可能會發佈裁員的人事命令,因此公司內人心惶惶,個個無不小心翼翼、認真努力的工作,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大名就出現在裁員名單上。

  沒想到她這個傢伙,還大膽的選在這天遲到,看來她的迷糊程度比起小時候,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搖搖頭,季騞慢慢的走向屬於他的公司--邑人設計公司。



  溫雪還沒伸手推開公司大門,就有人主動為她拉開大門,讓她通行無阻的衝進公司裡,她感動得差一點沒熱淚盈眶。

  「恭喜妳安全抵達。」同事王嘉雯笑嘻嘻的對她說。

  「謝謝、謝謝。」溫雪忙不迭的道謝。

  「妳還真不怕死耶,新老闆今天要來視察,妳竟然敢遲到。」同事林立揶揄著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鬧鐘沒響才會害我睡過頭的。」溫雪辯道。

  「不是鬧鐘沒響,是妳沒聽到吧?」同事黃淑芬挑眉說。

  溫雪聞言愣了一下。老實說,她還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鬧鐘沒響害她遲到,還是她睡死了沒聽到鬧鐘響才會遲到,總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老闆來沒?老闆他還沒來吧?」

  「若我是Hawk的話,我第一個要裁掉的員工就是妳了,溫雪。」公司前負責人陳建榮冷不防的從眾人身後走出來。

  「啊,老闆。」她被嚇了一跳,吶吶的說:「你真是……嗯,早呀。」

  「我已經不是這裡的老闆了。」他瞄了她一眼。

  「喔,那,老老闆,你早呀。」溫雪換個方式與他打招呼。雖然他已經不是邑人的老闆了,但是架式仍在,讓人看了好生畏呀。

  「我很老嗎?」

  「嗄?」

  「妳叫我老老闆,好像我是個很老的老闆一樣。」

  她慌張得結巴了起來,「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老……不是,是舊……不是,我……」

  「溫雪,陳大是在跟妳開玩笑啦。」王嘉雯看不過去的開口安撫她。

  「溫雪,」不等她有所反應,陳建榮隨即語重心長的道:「妳有設計方面的才能與創意,但就是不夠細心,人又太迷糊、少根筋。我是因為惜才可以容忍妳丟三落四的缺點,但是Hawk不見得跟我一樣。像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妳竟然還能少根筋的遲到,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妳,妳自己好自為之吧。Hawk已經到樓下了,我去帶他上來。」

  說完,他逕自越過昔日下屬們走出公司大門。

  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猶如一顆炸彈般,炸得原本因溫雪鬧出來的笑話而忘了緊張的眾人們,頓作鳥獸散的奔回座位,低頭認真的工作,就連一向迷糊散漫的溫雪也不例外。

  聽說Hawk精明能幹卻冷血無情,他的眼光獨到,設計犀利,作品往往都讓人有歎為觀止之感,就跟他的人一樣。

  傳聞他年輕有為、高傲冷冽,做起事來六親不認,是個狠角色。雖說他過去沒有自組過公司,但與他合作過的人,無一不曾領教過他獨裁、霸道與冷酷的領袖風範,也因此關於他冷血無情的傳聞不陘而走,連身處在台灣的小設計師們都聽過。

  Hawk在國際間相當有名,對邑人的設計團隊而言,他原本只是個偶像或者神話,沒想到世事多變化,這個享譽國際的知名設計大師竟然成了他們的老闆,這實在不知該說是驚喜還是驚嚇。

  能和絕大多數設計師的偶像共事,那是多麼光榮又值得驕傲的一件事,但是一想到他們的偶像是個做起事來六親不認的冷血殺手時,他們便不由自主的皮皮剉,生怕下一個被殺頭的人可能是自己,這種既驚喜又駭然的感覺,老實說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怎麼辦,好緊張呀。

  陳大先前曾放出風聲說,Hawk有可能會對公司員工的職務做大幅的調整,甚至不排除會有裁員的行動,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依陳大的個性,他又不會無中生有……

  唉唉唉,真是快把人緊張死了啦,不知道裁員的名單上會不會有自己的名字,而這批被裁的又會有幾個人,真是緊張到快心臟病發了。

  「噗吱、噗吱。」

  安靜的辦公環境中突然傳來兩道不自然的聲響,王嘉雯側頭看她,只見朝她發出噗吱聲的,正是他們公司的迷糊大王溫雪。

  「嘉雯,妳有沒有帶口紅?借我一下。」溫雪小聲的對她說:「我出門時帶錯東西,帶到指甲油了。」

  「妳也未免太誇張了吧?」她忍不住的說。

  「拜託,借我一下啦。」溫雪雙手合十的拜託她。

  王嘉雯從皮包內拿出化妝包,再從化妝包裡取出口紅遞給她。

  「我今天只有帶這一支口紅,但它的顏色對妳來說太紅了,別怪我沒事先跟妳說喔。」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有就夠了。」她迅速的接言,「老闆常說我不化妝,至少也要塗個口紅,這是基本的禮貌。今天可是新老闆上任的第一天,我可不敢連基本禮貌都沒有。」

  看了她一眼,王嘉雯便繼續裝乖的認真工作,好讓新老闆對自己有個好印象。

  借了口紅後才發現手邊沒有鏡子,溫雪本想再度開口借的,轉頭看同事已再度埋首於工作後,只好作罷。

  沒辦法了,她只能靠著護目鏡上反射的影像來塗口紅。

  嘟起嘴唇,她小心翼翼的塗著口紅,因為反射的影像不夠清晰,害她得非常非常的專心才可以,以免將自己的嘴塗成血盆大口。

  季騞尾隨陳建榮踏進公司大門的時候,溫雪正塗口紅塗得欲罷不能。

  王嘉雯從眼角餘光看見她少根筋的行徑,基於同事之愛,她冒險的拿了個原子筆蓋從桌下丟向她,試圖提醒她注意現在的情況。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麼一丟,競不偏不倚的扔到她臉頰上。

  突如其來的不明物體讓溫雪口紅畫歪了,還嚇得她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媽呀,什麼東西?」

  她的反應嚇傻了在場所有人,尤以王嘉雯所受到的驚嚇最大。她並不想害溫雪出糗,更不想害她被新老闆給裁員呀,老天!

  「溫雪、溫雪,快點坐下來,妳沒看到老闆已經到了嗎?」王嘉雯從桌下伸出手來,用力的朝她衣襬扯了兩下,小聲的提醒她。

  溫雪先是愣了一下的看向她,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將視線轉向大門。

  大門入口處站了兩個人,一個是前老闆陳建榮,只見他一臉愕然的瞪著她,而另一個是個非常帥、有型的男人,年輕、俊逸,卻露出一副我很不好惹的表情,感覺很嚇人。

  完蛋了,她完蛋了!

  後知後覺的領悟到這一點,溫雪急忙坐下身來想亡羊補牢,怎知忙亂之間,她又粗心大意的將堆放在桌邊的收納架撞落在地。

  砰聲巨響,各類文件散落一地。

  她頓時呆若木雞的立在當場,腦袋瓜裡就只剩下一個念頭--天要亡我。

  「溫雪……」陳建榮忍不住迸聲叫道。

  她若存心不想要這份工作,大可一開始就跟他明說,犯不著在他因為惜才而在Hawk面前幫她說了一堆好話後,才這樣糟蹋他的好意。她真的是想要讓他氣得吐血是不是?!

  一隻手忽然伸到他面前,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咆哮。

  「可以給我一處單獨和她說話的地方嗎?我想和她單獨的談一談。」季騞緩緩的開口。

  他的話雖是對陳建榮說的,但目光卻是一瞬也不瞬的緊盯在溫雪的臉上。

  聽見他毫無溫度的話,陳建榮就知道自己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救不了溫雪了。

  「這間辦公室是負責人專用的。」他帶他走向自己原先的辦公室門前。

  季騞朝他輕點了個頭,然後轉頭看向那自知死期將近而面無血色的溫雪,開口道:「妳,跟我進來。」



  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溫雪怯怯的走進老闆的辦公室。

  「把門關上。」

  嚇!他背後有長眼睛厚,不然怎麼會知道她已經進辦公室裡來了。

  她聽從命令的將門給關上,擔心與害怕的情緒又加重幾分的壓在她心上,讓她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而當他轉身,緩緩的舉步走向她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就要罷工了一樣。

  我的老天,他怎麼愈走愈近,而且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他到底想幹麼呀?

  就在她差點沒轉身拔腿跑的瞬間,他忽然停下腳步,然後伸手遞來一張衛生紙給她。

  「把嘴邊的口紅擦掉。」他說。

  「嗄?」

  「妳的口紅畫到嘴唇外了。」他頓了一頓後又道:「這顏色不適合妳。」她皮膚白皙,比較適合淡雅,帶點水嫩光亮的唇彩。

  溫雪完全愣住了,無法進入眼前這跟自己想像中大相逕庭的怪異情況。他叫她進來不是為了要狠狠的教育她一頓,再一腳將她踹出公司嗎?怎麼他竟跟她討論起口紅的顏色適不適合她的話題,她不是還睡在家裡的床上在作夢吧?

  見她傻不隆咚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季騞乾脆自己動手,替她將口紅從她唇上、嘴邊拭去。

  她的唇色粉粉嫩嫩的,猶勝嬰兒般自然漂亮。其實她根本就不必學人擦口紅,因為自然的她最真也最漂亮了,如果硬要擦,擦點護唇膏便已足夠了。

  「啊,我自己來就好了。」溫雪猛然向後退了一步,臉色潮紅。

  老天,她在幹麼,怎會呆呆的站在原地,任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人替她擦嘴呢?老天!

  季騞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衛生紙遞給她,然後就見她接過手,開始在唇上嘴邊亂抹一通。

  「妳實在不像一個已經二十四歲的女人。」他忍不住對她孩子氣的舉動搖頭歎氣。

  她愕然的拾起頭來看他。他是什麼意思?該不會在指她沒有化妝這事吧?

  「我化妝很醜,每個人都說有點像鬼,所以我才沒有化妝的,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其它人,或者要我畫一次給你看也可以,真的。」她迅速的為自己的模樣辯解。

  「我指的並不是妳沒化妝這事。」季騞有些好笑的說。

  「不是這事?」她微愣了一下,「那是指我的穿著嗎?」她低下頭看了自己一眼,緊接著為自己的穿著再次辯解。「我穿得這麼輕鬆,完全是為了要到工地丈量與監工的關係,穿裙子和高跟鞋雖然……」

  「我指的也不是妳的穿著。」他緩慢的打斷她。

  溫雪又愣了一下。除了以上兩者之外,還有什麼會讓他嫌棄自己不夠成熟呢?喂,等一下,他該不會是在說她的體型與外表吧?很多人在看到她的時候,都說她像個小孩子,但是……

  「我有胸部!」她倏然抬頭挺胸的表示,就怕他沒看到她的胸前有著明顯女性的特徵,而那是在小孩身上所看不到的。

  季騁愕然的看著她,接著突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這實在太有趣、太好笑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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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6: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溫雪被他突如其來的大笑弄得一臉尷尬。她剛剛的舉動有這麼好笑嗎?

  想一想好像有耶,試問哪個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會為了證明自己已經成熟,而挺起胸部給人看的,難怪他會笑得這麼大聲了。

  笨呀,溫雪,妳怎麼老是做什麼事之前,都不先經過大腦想一下呢?真是個笨蛋!

  終於笑夠的收起笑聲,季騞目光灼灼的盯著滿臉尷尬的她,感覺被他遺忘許久的愉快感覺在心裡一點點發酵著。

  「妳真的是一點都沒變。」他搖頭微笑。

  溫雪愕然的看著他,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以前認識嗎?」她忍不住的開口問他,不相信自己會認識了這麼一個傳奇人物,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妳都不記得了?」

  溫雪愕然的看著他,臉上充滿難以置信的表情。難不成他們倆以前真的有過交集,而她卻將它忘得一乾二淨了?

  天呀,地呀,溫雪啊溫雪,妳還不快點想起他來,說不定妳還可以因此和他套套交情,讓他不要一腳將妳踹出公司大門,從此成為失業族群的一員。

  可是想了半天她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她煩躁的抓了抓頭,忍不住開口,與他討價還價了起來。

  「可不可以稍微給點提示?只要一點點就好了。」

  她的反應讓季騞覺得很有趣,於是決定陪她玩猜謎遊戲。

  「我姓季。」他給了她第一個謎腳。

  「笨蛋,我當然知道你姓季。Hawk?Jih,Hawk?Jih,建築設計界裡誰沒聽過你的大名呀。」她不滿的叫道:「說點有用的,例如我們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是在哪裡?」

  她的態度實在是有夠囂張的,竟然還敢罵他笨蛋,敢情她是完全忘了他現在可是她的老闆?這個迷糊蛋!

  「妳剛剛說我什麼?笨蛋?」他決定先給她來個機會教育,猜謎遊戲在他公佈答案,或她想起他是誰之前,隨時都可以玩。

  溫雪愣了一下,整個人倏然驚惶失措的從原地跳了起來。

  天吶,她沒有……應該沒有這麼愚蠢、白目、不知死活的說他是笨蛋吧?

  但是該死的,她有。她還記得自己剛剛說的每一句話,而笨蛋這兩個字的確含在裡頭,她真是死定了啦。

  「我沒有其它意思,笨蛋兩個字只是我的口頭禪,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唉,我是不是要準備捲鋪蓋回家吃自己了?」她決定放棄掙扎,直接問。

  「我有這樣說嗎?」

  「咦?」

  「不過如果妳不想做的話,我也……」

  「想做、想做,非常的想微,求你不要將我革職,拜託你,老闆。」她倏然撲向他,激動的打斷他的話。只要能讓她繼續留在邑人,她為他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我有一個條件。」

  「不要說一個,即使是一百個我也答應。」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即使是要妳陪我上床,妳也答應?」季騞故意的問。

  溫雪愣住,隨即往後退了一大步,滿臉驚駭的瞪著他。

  「你--」

  「我開玩笑的。」

  她懷疑的瞪著他,一副苗頭不對隨時要跑的模樣。

  「不過妳剛剛不是很乾脆,還義無反顧的說,一百個條件妳也答應嗎?怎麼我

  才隨口開玩笑的說了一個,妳就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樣?妳吹牛一向都是不打草稿的嗎?」他挑眉的揶揄她。

  溫雪頓覺啞口無言,不知道要說什麼。

  「妳的舌頭被貓咬掉了嗎,怎麼不說話?」

  「多說多錯。」她抿著嘴唇回了一句。

  他微笑,「學聰明了?」

  她睜著圓圓的眼睛看他,沒有應聲。

  季騞再度微微一笑,旋即收回笑容,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我的條件是,以後妳得叫我騞。」

  「Hawk。」原來他不喜歡人家叫他老闆,早點說嘛,害她提心吊膽的擔心他會開出什麼可怕的條件來。

  「不是Hawk,是騞。把克的音拿掉。」

  「Haw。」

  他點頭。

  「為什麼要把克的音拿掉,Hawk才是你的名字不是嗎?」她不解的問著。

  「這個妳不用管,妳只要記得叫我騞就夠了。」

  「可是……」

  「多說多錯,妳忘了嗎?」他挑眉打斷她。

  溫雪馬上閉緊嘴巴,不敢再胡亂發問。

  「好了,妳可以出去了。」他滿意的說。

  她轉身走了兩步,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回頭問道:「我真的可以繼續留在公司,不必擔心被裁員嗎?」

  他看了她一眼後,點了點頭。

  「耶!」溫雪開心的歡呼出聲,然後跳著離開他的辦公室。

  季騞搖頭失笑。她還真像小孩子!



  抬頭挺胸的走出老闆辦公室,反手關上門後,林立立刻猶如矮了三吋似的,龜縮著身體直拍著胸口。

  「嚇死人了、嚇死人了。」他不斷念道。

  「怎麼了,是挨罵、挨念,還是挨拳頭了?」張維鈞一臉興致勃勃的問。

  對於偶像突然成為自己的老闆,邑人的員工們至今仍然興奮不已。

  雖然新老闆表情始終肅然有點嚇人,還出口殘狠的將他們的作品批評得一文不值,而且老是露出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冷覷著人,好像隨時都會出手--不,是出腳將你踹出公司。

  但他真的很神,只是一個提點或一個建議,就可以讓自己的創意無限延伸的設計出前所未有的完美作品。

  所以,每次輪到有人要向他報告工作進度時,大伙總是興奮異常的在老闆辦公室外翹首以待,一方面是為報復自己上回被揶揄的事,另一方面則是想知道老闆這回又對他們這群員工們提點了些什麼,好增強自己設計的實力。

  「還不錯。」林立突然挺直了身體回答。

  「什麼意思?」張維鈞替大伙問出他們的疑惑。

  「老闆說,我設計得還不錯。」他咧嘴笑道,得意的表情就好像要飛上了天一樣。

  張維鈞一臉懷疑。「你在開玩笑?」老闆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他不信!

  林立立刻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展開作品,指著剛剛在辦公室裡被老闆賞識的部份說:「老闆說我這個玄關設計得十分開放,隱含大氣風範,還不錯。」

  除了張維鈞之外,其它人也都圍到他的工作台邊,認真的研究著他的設計。

  「你怎麼會想到要這樣設計的?」張維鈞蹙著眉問,一臉思考的模樣。

  其它人的表情也都跟他差不多,因為如果是他們,並不會做如此浪費空間的設計。

  「因為我想到上回老闆說的話,空間動線的流暢性牽引著人的視逐這一點,所以……」林立說著聳了聳肩。

  「好小子,虧你想得到!」張維鈞又想了一會兒,接著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佩服的說:「看樣子我再不努力迎頭趕上,是不行了。」他笑嘻嘻的說完後轉身,回到座位上,神情倏然變得正經且嚴肅的審視著自己的設計稿。

  他也想設計出讓老闆讚許的作品。

  其它人顯然跟他有一樣的想法,全都一個個的回到座位上,表情嚴肅的思索創作。

  「小溫呢?」林立拉住最後一個研究完他的設計稿,準備回座位工作的同事,因為他發現溫雪不在辦公室裡。

  「到寶佳建設的工地去了,好像是有屋主看中她替樣品屋做的設計,打算請她幫忙設計。」黃淑芬回答。

  「我怎麼沒聽說這件事?」他眨眼道。

  「對方剛才打電話來,你不曉得也是應該的。」

  「剛才打電話來?那意思就是說,她沒經過老闆的同意,就自作主張的跑去接Case嘍?」

  以前陳大並不介意他們這群設計師私下接Case來做,只要公司有賺頭他何樂而不為。但是Hawk的做法完全不同,他對客戶與原建築的架構非常挑剔,不順他眼的一概不接。

  不過說也奇怪,他雖然大牌、難搞又跩,但他們的工作量卻是有增無減,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有了,當然荷包也是滿滿的就是了。

  「我跟她說過,但是她說她正好有事要到寶佳建設一趟,順便會會對方也不犯法,如果老闆不願意接這個Case的話,大不了她再找個借口拒絕對方就行了。」

  「說得真簡單,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好像一點都不怕老闆?」

  「這個問題我問過了。」

  「她怎麼回答?」

  「她說老闆很和藹可親,一點也不像傳聞中那麼冷血無情,然後反問我,為什麼我們看起來都很怕他。」

  林立愕然的看著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袋有問題?竟然說老闆和藹可親。那個嚴厲、冷峻、莫測高深,又愛用銳利目光覦人的Hawk會和藹可親?那太陽都會打西邊出來嘍。」他忍不住的說。

  黃淑芬微笑,沉默的支持他的說法。

  「你找溫雪做什麼?」她開口問道。

  「不是我找她,是老闆找她。」

  「老闆找?但她現在不在公司裡呀。」

  「沒關係,老闆說她若在忙,就等她忙完之後再去找他。以現在這情況,應該可以解釋成她在忙吧?」

  她點頭,「不過老闆找人可曾因為對方在忙,就願意花時間等對方忙完了,再去見他的?」

  林立瞠大眼看她,沒想到這一點,接著兩人對看了一眼,極有默契異口同聲的開口。

  「她完蛋了。」



  季騞坐在辦公桌前,眉色微蹙的審視著攤在桌面上的設計圖稿,時而用鉛筆在圖稿上修改或加注些字。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刀削般的面容顯得嚴厲而冷峻,可卻又俊魅迷人,讓人恨不得化身為他桌面上的那張圖稿,感受他令人顫抖的凝視。

  鈴……

  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打斷了他專注的凝思。

  他伸手抄起話筒,母親的聲音從彼端傳了過來。

  她在電話中關心的詢問著他回台灣後的一切,有沒有吃飽,穿得暖不暖,習不習慣這裡的環境與步調,有沒有交上什麼新朋友等等,一如他流浪於各國時的關心問候,而他也一如往常般,微笑的一一回答了她的關心。

  他和母親的關係一向都很好,雖然她再嫁後又生了一對兒女,而且和他又因他求學的過程與後來的工作性質而聚少離多,但是她對他的關心從來都沒有少過。

  過去十年來,不管他流浪到哪個國家,母親關心的電話都會隨後追到。如果遇上家人團聚的節日,而他因工作無法回家一趟的話,她一定會攜家帶眷、千里迢迢的跑來看他,所幸繼父對母親疼愛有加,可以容忍她這類無理的要求,否則他很懷疑自己與母親還能像現在這般的親暱,一直以來,他都很感謝繼父對母親的疼愛與包容。

  與母親閒話家常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才掛斷電話。

  他本欲繼續低頭工作,卻突然想到從他交代林立要溫雪進來至今,都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怎麼到現在都還不見她的人影?她手上的案子有讓她忙到連老闆叫喚都沒時間響應嗎?

  他輕蹙了下眉頭,起身走出辦公室,決定親自去抓人。

  辦公室裡的員工個個聚精會神的工作,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現。

  季騞輕扯了下唇瓣,對於邑人設計團隊,他即使個性再挑剔,也不得不給予他們極高的評價。也難怪當初陳建榮在將公司轉賣給他的時候,眼眶會遏制不住的泛紅起來,揚言若不是為了讓老婆有更好的環境養病,必須要移居到紐西蘭的話,他真的捨不得將邑人轉賣給他。

  當時他本以為陳建榮是想要抬高價碼,才演這出給他看,直到他真正的入主邑人,與這群人共事後,他才瞭解他是真的不捨。

  瞟向溫雪的座位,發現她的位子上是空的,讓本來不想打擾他人工作的季騞不得不開口詢問。

  「林立,溫雪人呢?」

  一聽見老闆的聲音,辦公室裡的職員在一瞬間全都抬起頭來,只不過神情都顯得有點魂不守舍。

  「溫雪人呢?」季騞很能體會他們此刻腦袋不受控制的感受,於是很有耐心的再問了一次。

  林立眨了眨眼,終於將他的話聽進耳朵裡。

  「她……」

  他才開口想向老闆報告溫雪的去處時,大門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見他們的女主角溫雪小姐,正淚眼汪汪的走進辦公室。

  「溫雪,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哭了?」一直將溫雪當妹妹照顧的王嘉雯頓時跑上前去,蹙著眉關心的問。

  「那只噁心的豬摸我。」她吸著鼻子,還不斷以手背擦拭著臉頰。

  王嘉雯愣住,「哪只噁心的豬?」

  「就是那個屋主……他竟然拿他噁心的鹹豬手來摸我的臉,還說如果我肯跟他上床的話,他在陽明山上還有一間別墅要重新裝潢,少說也要花上五、六百萬的生意可以給我做。他當我是什麼了?!我是室內設計師,不是應召女郎!」溫雪愈說愈生氣,說到最後甚至是用吼的。

  大伙聽見她說的話,一時之間全都產生興趣的圍了過來,顯然遺忘了老闆的存在。

  其實像這類的桃色交易,在各行各業時有耳聞也屢見不鮮,但問題是這回被看上的女主角竟然是溫雪,這就實在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妳在跟我們開玩笑嗎?」張維鈞一本正經的問,眼中有著懷疑與難以置信。

  「誰有心情跟你開這種玩笑?」她淚眼汪汪的朝他瞪眼道。

  「可是怎麼會有人看上妳呢?」他的話頓時引來一串輕笑聲。

  「張維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長得多醜,為什麼就不會有人看上我?」她抗議的朝他大叫。他這話真是太失禮了!

  「我沒說妳丑,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妳真的很像一顆球,正常的男人在女人與一顆球之間,任誰都不會選擇一顆球的。」他笑嘻嘻的說。

  「張維鈞!」她咆哮的衝向他,卻被王嘉雯伸手攔了下來。

  「那傢伙除了摸妳的臉外,還做了什麼?妳沒真的被那傢伙吃干抹淨吧?」她語氣像在揶揄她,但眼神卻透露著關心。

  「怎麼可能,在他那只鹹豬手碰到我的瞬間,我就賞了他一記無影腳,在我恨恨的離開的時候,他甚至還直不起腰來。」她得意的回答。

  「妳還真狠耶,小溫。」張維鈞瑟縮了下,「不過對付那種人面獸心的傢伙,妳那記無影腳賞得好。」他對她豎起大姆指。

  「那混蛋傢伙叫什麼名字,混哪裡的,妳有沒有記起來,下回有機會我幫妳報仇。」黃淑芬開口道。

  其它人聞言紛紛點頭。

  「他有給我名片,在這裡。」溫雪從背包裡掏出那傢伙的名片,想展示給大伙看,沒想到一道冷凝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溫雪,到我辦公室裡來。」

  全部的人登時僵住。他們怎麼會忘了老闆的存在呢?

  天啊,溫雪這下真的死定了!

  她愣了一下,喔了一聲,跨步走向已經轉身走回自己辦公室的季騞,一點都沒有發覺同事們正為她流露著擔憂的眼神,有些甚至已經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的開始為她祈禱。

  可憐的溫雪,她這次還能像上回一樣幸運的全身而退嗎?

  希望老天保佑呀。



  「老闆,你找我?」

  「把門關上。」

  「喔。」溫雪心無城府,乖乖的轉身將門給關上,才又回過頭來看他。

  「妳剛剛叫我什麼?」季騞在她轉身過來後,瞇起眼緩聲問著。

  「呃,」她先是一呆,旋即露出討好的表情,「Haw,我叫你Haw。」

  真是搞不懂,為什麼大家都可以叫他老闆,唯獨她得叫他Haw。而且最讓她不解的是,他的名字明明就叫做Hawk,卻要她叫他Haw,不要有K的發音。

  她還特別去查過字典,以為他要她叫他Haw是有什麼特別含意在,誰知道Haw這個字的意思,一個指的是山楂,另一個指的是什麼瞬膜,也就是馬啊狗呀之類的眼內軟骨組織,看得她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所以她想來想去,他之所以要自己叫他Haw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害她因為發音不標準,讓人恥笑。所以,除了在他面前她會乖乖的叫他Haw,在其它人面前她都嘛跟著大夥一起叫他老闆。

  哈哈,整不到她。

  相反的,她還可以反整他,因為她還意外的查到如果將Haw連音念兩次,也就是Haw,Haw這樣念的時候,它的意思是哈哈大笑。

  Haw,Haw,哈哈,真好笑。

  「妳在笑什麼?」他瞇起眼問。

  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笑了出來,溫雪一驚,立刻收斂起臉上的笑意。

  「沒有、沒有,我沒有笑。」她急忙搖頭道。

  季騞冷覷著她,不發一語。

  溫雪被他看得是緊張到一動也不敢亂動,還暗罵自己笨蛋一千次。她剛剛怎麼會笑出來呢?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拿他的名字亂做文章,說不定她這份工作就真的不保了,她真是個笨蛋。

  「名片拿來。」他突然朝她伸手。

  她愣了一下,「什麼名片?」

  「妳今天沒有經過我同意,私下接受客戶委託的那位客戶的名片。」

  她瞬間瞠大雙眼,「我沒有私下接受客戶的委託,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你不能將莫須有的罪名往我頭上扣。」她為自己喊冤。

  「莫須有的罪名?」季騞繃著臉道,一副拚命忍怒的模樣。

  溫雪有些害怕,因為她從沒見過他發怒的模樣,但她仍鼓起勇氣為自己辯解。

  「過去一年來,我受到寶佳建設的陳姊不少照顧,所以由她介紹的客戶,不管要不要接這Case?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要露個臉。當然,沒有事先跟你說一聲就出門是我的錯,但是到寶佳建設收款原就是我今天的工作行程之一,那個傢伙是我在要出門時,臨時接到電話告之才冒出來的,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的錯。」她慷慨激昂的說。

  「沒搞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讓自己置身險境就是妳的錯!」他倏然怒吼。

  溫雪被他嚇了一大跳,頓時瞠目結舌的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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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季騞好生氣,氣得好想將溫雪抓起來狠狠的搖她個三、五百下,看能不能把她搖得精明、聰明一點。因為他真是快要被她給氣死了!

  她明明就已經是個二十四歲的大人了,為什麼還幼稚得像個九歲的小孩一樣,完全不懂什麼叫做人心險惡和防人之心不可無呢?

  在沒搞清楚對方到底是怎樣的人,就單獨一個人去赴約,她是不是笨蛋吶,難道她從沒想過這樣可能會有危險嗎?

  而且以她今天所發生的事來看,她一定是呆呆的跟著那個混蛋走到一個無人之地,才會讓對方有機會佔她便宜。她真是個大笨蛋!

  或許在聽完她自救的過程之後,大家會覺得她並沒有那麼笨,畢竟她不僅成功的逃出魔爪,還給了對方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但是對他來說,她笨得讓他膽戰心驚,因為他根本就無法想像,如果今天這事換成有計畫性的,對方早先結集三、五個--不,一、兩個人渣對付她,那她還能如此幸運嗎?

  真是不想不氣,愈想愈氣,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變得聰明一些呢?

  不,與其祈求上天讓她開竅變聰明,不如將她綁在他身邊還比較快又有效。

  「從今天開始,妳被降職做我的助理,我到哪裡妳就必須到哪裡,不准妳再有單獨一個人行動的行為出現,否則妳就給我準備寫辭呈。」季騞冷峻的說。

  助理?!太過震驚,令溫雪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半晌,她才駭然的大叫。

  「助理?!老闆,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她震驚的瞪著他。

  「妳叫我什麼?」

  「Haw。」她反應極快的說:「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公司裡的助理全都是工讀生,職務就是幫設計師到工地丈量建築物的尺寸,他竟要她降職做這種事?她不相信!

  「妳覺得我像是在跟妳開玩笑嗎?」他瞄了她一眼,平靜的說,心裡卻想著,唯有將她綁在身邊,讓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她,否則他根本就無法放下心來。

  想來也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他竟會如此的在乎她。

  對她,他一直以為是恩情多於親情,友情多於愛情,因為她小時候實在幫他太多,讓他與母親這對孤兒寡母有段愉快,而且不必挨餓受凍的日子過。

  他永遠記得自己第一次遇見她時的情景,母親還未下班,他卻因為中午的便當被人惡意打翻,一整天沒有吃東西而餓得頭昏眼花,坐在路邊發呆。然後她出現在他的視線裡,手裡還拿著香噴噴的烤地瓜。

  他並不知道自己直盯著她的地瓜流口水,但她顯然發現到,並且突然跑到他面前將地瓜分一半給他吃。那烤地瓜的味道,讓他終身難忘。

  他已經忘了接下來,她怎會經常和自己混在一起的,只記得只要她手上有吃的東西,一定會分一半給他。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帶來的食物愈來愈多,多到讓他驚覺不對勁時,她媽媽已偷偷的尾隨她身後跟來,繼而發現到他的存在。

  溫媽媽什麼也沒說,看著衣衫襤褸的他一會兒後,只是摸了摸他的頭要他幫忙她照顧溫雪。之後的日子,溫媽媽便時常陪著溫雪一起出現在他家裡,並和母親成了好朋友,還不時送一些生活物資或食品,讓他們母子倆的生活能過得更寬裕些。

  這些年來,母親不只一次的向他提起,那段讓溫家人雪中送炭的日子,可惜的是,恩人早已不知去向,無從報答起。直到他這次回台灣,買下邑人設計後,才意外的發現到她。

  當時看見她不是很出色的外表,卻不失可愛的模樣,他就暗自做了個決定--如果她沒有男朋友,並且到了二十八歲仍找不到可以結婚的對象的話,那麼他會娶她。

  他不否認當初這麼想時,在他心裡盤繞的全是恩情、友情,甚至是同情之類的感情,但是現在……

  看著眼前這張因憤怒而漲紅的俏臉,及那雙清湛內含光的星眸,他竟覺得她好漂亮、好迷人,讓他有種想要立刻拉她入懷狠吻她的衝動。

  老天,你在考驗我嗎?她正在生他的氣,而他卻只想要吻她。

  天啊,真是要命!

  「好了,妳可以出去了。」他漠然的說:「但是出去前,把那張名片留下來給我。」該處理的事還是要處理。

  「我不服,我抗議!」她倏然大聲叫道。

  「抗議無效。」他面無表情的回復。

  「為什麼無效?你不能因為我跟一個混蛋見面就降我的職。我又沒有背著公司私下偷接Case做,也沒有犯下什麼滔天大罪讓公司名譽受損或賠錢,你不能降我的職,我不服!」她怒氣沖沖的說,儼然幾近抓狂的程度。

  「如果妳私下偷接Case讓我知道的話,我會要妳直接遞辭呈,而不是只降妳的職而已。」他瞬間瞇眼警告她。

  「你--」

  「如果妳真那麼不想做的話,妳可以再多說一點。但是可別怪我沒提醒妳,我Hawk?Jih不要的人,不管是房屋建築或室內設計界,都不會有人敢錄用妳。」他斬斷她所有的後路。

  「你……你混蛋!嗚嗚……」溫雪再也忍不住憤怒與傷心,破口大罵他一句話,便哭著往門的方向跑去。

  「妳名片還沒留下來。」季騞的聲音冷冷的從身後傳來。

  她倏然停下腳步,怒氣沖沖的將那張名片從背包裡掏了出來,然後揉成一團轉身丟給他。

  「拿去!混蛋!」接著,她頭也不回的跑出辦公室。

  在辦公室的門被她用力的甩上後,季騞隱約還能聽到她傷心欲絕的哭聲。



  溫雪傷心欲絕的衝出老闆辦公室的模樣,嚇傻了辦公室裡所有的員工,他們瞠目結舌的看她跑回座位埋頭痛哭後,才大夢初醒的跑到她身邊。

  「小溫,發生了什麼事,老闆該不會真的要妳走路吧?」張維鈞率先開口問。

  「溫雪,發生了什麼事,妳別一直哭,告訴我們。」王嘉雯眉頭緊蹙的拍著她哭得抽搐的肩膀。

  「小溫,老闆真的叫妳走?」林立皺眉問。

  「溫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不告訴我們,我們要怎麼幫妳?」黃淑芬說。

  「嗚嗚……那個混蛋竟然降我的職,他……嗚嗚……降我的職……嗚嗚……要我做助理,哇啊嗚嗚……」她嚎啕大哭的回答,既傷心又憤怒不已。

  眾人一呆,頓時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

  將一個有著將近三年設計經驗的設計師降職為助理?老闆他也未免太狠了吧,難怪溫雪會這麼傷心又生氣。

  「妳先別哭,也許老闆只是一時太過生氣,才會做出這麼嚴厲的懲罰,說不定過個兩三天,他氣消後就會取消這個決定。畢竟妳的設計圖在市場上也算得上是搶手貨,老闆不可能真的叫妳去做助理,大才小用的。」王嘉雯安慰她。

  「嘉雯說得沒錯,妳先別哭了,我們大家會幫妳向老闆求情,請他收回這個降職的成命的。」張維鈞立刻點頭附和。

  「對,我想如果我們大家一起去替妳求情,老闆一定會網開一面原諒妳,妳先別哭得這麼傷心。」林立樂觀的說。

  「好了,別哭了,再哭下去,妳原本就已經很腫的臉會變得更腫。」黃淑芬開玩笑的逗她。

  溫雪聞言,終於慢慢的抬起頭來。

  「哭才不會讓臉變腫咧。」她抽抽噎噎的抗議。

  聽到這話,眾人忍不住的咧嘴微笑。

  「好了,別再哭了,我怕妳再哭下去,辦公室就要淹水了。」張維鈞揶揄她。

  「我哪有這麼多眼淚好流!」溫雪抹抹淚,忍不住抓了支筆丟向他。

  「不哭了?」他笑嘻嘻的問。

  「不哭了。」反正哭也不能改變她被降為助理的事實,那個混蛋Haw,希望他出門踩到狗大便,走路撞到電線桿,詛咒他!

  「老闆到底跟妳說了什麼,為什麼會降妳做助理?」林立好奇的問。

  「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突然就把我降職做他的助理,說什麼……」

  「什麼?!」

  林立和張維鈞突然異口同聲的大叫,表情充滿了震驚,就連一旁的王嘉雯和黃淑芬也都瞠目結舌的瞪著她,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們幹麼了?」她懷疑的問。

  「老闆要妳做他的助理?」

  「對呀。你們幹麼一副被外星人入侵的樣子?」

  「妳是白癡呀,那妳還哭什麼哭,妳應該要偷笑……不,是開懷大笑才對。妳這個笨蛋!」張維鈞忍下住開口罵她,心裡是既妒又羨。

  溫雪被罵得一頭霧水。

  「為什麼我被降職了卻要偷笑?」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能寸步不離的跟在老闆身邊,研習他那莫測高深的設計功力與巧思,難道不應該偷笑嗎?」張維鈞解釋給她聽,「小溫,妳是因禍得福妳知不知道?妳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笨蛋!」

  被他這麼一說,溫雪這才恍然大悟起來。

  她竟能因禍得福,多麼的幸運啊!



  幸運?幸運個頭啦!

  本以為榮登他的助理一職後,真能像林立他們所說,可以從中得到什麼好處,結果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只把她當成一般助理在使喚,一會兒要她倒茶,一會兒要她泡咖啡,一會兒又要她去影印,簡直就像存心想要操死她一樣。混蛋!

  「小雪。」

  啊啊啊,最可惡的是,他竟然不理會她的抗議,私自喚她小雪。小雪這個小名可是只有家人才能用的專利,就連林立他們也只能叫她小溫,他憑什麼叫她小雪?可惡、可惡、可--

  「妳在發什麼呆,我叫妳妳沒聽見嗎?」一記鐵砂掌從天而降的壓在她的頭頂上。

  「討厭,你要我跟你說幾次,不要用手壓在我頭頂上,我已經夠矮了,你還壓我!」溫雪怒不可遏的將頂上那隻手狠狠拍開。

  季騞微笑,覺得她生起氣來,雙眼亮晶晶的模樣很可愛。

  「叫我幹麼啦?」她一臉不耐的瞪眼問,態度很是囂張。

  「幫我……」

  「你敢再叫我幫你倒茶、泡咖啡或者是影印的話,小心我跟你翻臉!」她打斷他的話,發狠的說。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妳的態度很囂張喔。」

  「你才霸道咧。」她凶悍的說。

  「我哪裡霸道了?」他很好奇的問。

  「你憑什麼強迫我一定得留下來陪你加班?」沒錯,現在讓她最不爽的就是這件事。現在已是晚間七點三十五分了,大家都已經下班回家,而她卻沒有下班回家的權剁,這算什麼?!

  「妳是我的助理不是嗎?我得加班工作,妳自然也得留下來。」他理所當然的說。

  「屁話!我留下來根本無所事事,留下來幹麼?你是存心整我的對不對?」

  「整妳?我為什麼要整妳?」

  溫雪愣了一下。對呀,他為什麼要整她?她跟他往日無怨、近日無恨的,他沒事幹麼要整她?

  不對,她就是想不透才問他的,他怎麼又把問題丟還給她?

  「我哪知道你為什麼要整我呀!」她瞪大眼命令道:「你說!」

  「我從來都沒有想整妳的念頭。」

  「你少來,如果你無意整我的話,為什麼降我職做你的助理,又專門找一些小妹做的雜事給我做?我到邑人來是為了做室內設計師,而不是做小妹的。」她憤慨的說完後,只覺得一陣委屈,眼眶立刻紅了起來。

  「我沒有整妳。」季騞皺眉反駁。

  「你欺負我。」

  「我……」他頓時啞口無言。一會兒俊,他嗓音低沉的說:「如果我真要欺負妳的話,現在妳已經平躺在沙發上了。」

  「什麼?」她愕然的看他,臉上是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

  他倏然閉上雙眼,猛地吸了一口大氣。他遲早有一天一定會被她給害死,這個不知道該說是笨,還是天真無邪的小女人!

  「妳到那個櫃子最下方,把裡頭一個上頭寫著『宏展』的塑料筒拿過來。」他命令道。

  「幹麼?」她嘴巴上問著,手腳卻依言將他指定的塑料筒拿給他。

  「裡頭有張設計圖,妳把它拿出來。」

  「喂,你自己有手不會自己拿喔。」她忍不住的叫道。

  他冷覷她一眼。

  「拿就拿,幹麼瞪人嘛,比眼睛大喔。」她做個鬼臉,嘟嚷的念道,然後將塑料筒裡的設計圖拿出來,攤開放到桌面上。

  「這張圖上面有幾個地方被我圈了起來,妳試試看找出問題所在,然後另外畫一張妳覺得合適的設計圖給我。」他說。

  「你要我設計?」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她驚喜的問道。

  「妳可以拒絕。」

  「不不不,我接受、我接受。」她立刻又搖頭又點頭的。

  見狀,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揚起來。

  「到那邊去做吧。」他用下巴指著自己的工作台。

  溫雪沒有意見,立刻歡天喜地的跑到工作台前坐下,然後專注的開始思考設計圖上的錯誤,並且設計出另外一張合適而完美的設計圖來。

  她已經有整整三天沒碰到設計稿了,嗚,好想念這個感覺。

  兀自沉浸在感動與專注的她,絲毫沒有發現有對堅定而溫柔的視線,凝望著她的一舉一動,然後將全部的她望進眼底,印在心裡。



  她果然幸運,因為除了剛做他助理的前三天被當成小妹使喚外,接下來的日子她根本就忙得不亦樂乎,甚至差一點就要樂不思蜀的定居在公司不回家了。

  就像林立他們所說的,她真的是因禍得福,而且差一點就因身在輻中不知福而錯失這個福氣。

  成為Haw的貼身助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所學到的東西幾乎要比過去兩年來還多。

  他的巧思與創意總是讓她驚羨,獨到的眼光、理念更是讓她常常產生一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歎。

  她時常在想,明明每個人都同樣只有一個腦袋,可他所設計出來的東西,卻像是集結了十數名設計高手,絞盡腦汁所做出來的一樣,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風格設計,內斂風華、文學書香、新信息味、藝術風格,或者是兼具世界觀的Free  Style等,他都能輕鬆上手,而且絕對能讓客戶們滿意。

  以上說的是關於室內設計的部份,至於建築,她因為涉獵不深,故無從評斷起。不過自從成為他的貼身助理後,她才知道幾乎國內所有知名的建設公司,全都撒重金的想要與他合作,而且即使被他拒絕了,卻仍鍥而不捨。

  由此可見,他真的、真的不是人。

  瞪著被他退回的設計圖,溫雪忍不住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忖度著。

  他真的不是人,竟然將她的設計批評得一文不值,可惡!

  她承認自己的設計比不上他的完美,但是也沒那麼糟糕吧?這張圖可是她花了三天三夜才畫出來的耶,而他竟然只看了不到三分鐘就叫她重畫,甚至還對她說,這張圖就連三歲小孩看了也不會喜歡。

  可惡、可惡、可惡,他真是太可惡了!

  她怎麼看都不認為自己的設計有那麼差呀,客戶要的書房、儲藏室、吧檯,甚至要她無中生有的在挑高不到三米的房子裡弄出一間閣樓來,好做為小孩子的遊戲間,她都想辦法設計出來了,實在搞不懂她到底哪裡設計不足、考量不夠的?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為什麼她都快要想破頭了,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討厭的傢伙,他幹麼不直接把問題點明呀,還要她自己想,真是個壞心眼的大混蛋!

  「下班了,妳還不打算回家?」身後忽然傳來他的聲音。

  不理他,誰叫他竟然將她的作品批評得一文不值!

  「妳今晚要加班?」他的聲音二度傳來。

  哼,也不知道這是誰害的?她在心裡冷哼,仍不應聲。

  「那妳晚餐想吃什麼?」他毫不受她態度影響,三度開口。

  你。溫雪血腥的想,她現在只想將他拆吃入腹。

  「我記得文橫街那間叉燒店的東西還不錯吃,要不要從那裡叫便當?」他逕自問著。

  聽見他提到文橫街那間叉燒店,溫雪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香味滿溢的叉燒飯。天啊,她已經在流口水了,但是不行,她還在生他的氣,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便當就罷休?這實在太沒骨氣了。

  「妳不想吃叉燒飯嗎?那街角那家旋轉壽司呢?雖然我沒去吃過,但聽說去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不過這就只能到店裡去吃了。」

  旋轉壽司?她肖想了好久,卻因為怕太傷本而遲遲不敢有所行動的旋轉壽司?

  溫雪假裝在忙碌畫圖的雙手在這瞬間停了下來,季騞因而微笑。

  「妳也不想吃旋轉壽司嗎?好吧,既然妳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而我也不挑的話,那我到樓下的7-ELEVEN買兩個鐵路便當上來當晚餐好了。」他故意道。

  什麼?鐵路便當?他的落差也太大了吧!

  旋轉壽司、旋轉壽司,她想吃旋轉壽司,不要吃7-ELEVEN的鐵路便當。

  不行,別忘了妳的骨氣!

  可是她想吃旋轉壽司,她真的真的好想吃旋轉壽司啊……

  身後忽然傳來他推動椅子起身的聲音。

  「那我去買便當了。」他說。

  「不要,我要吃旋轉壽司,我們去吃旋轉壽司。」骨氣陣亡,她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迅速的轉身對他叫道。

  季騞差點就要笑出來。

  「妳要吃旋轉壽司?可是我突然覺得那要走到街角去,好遠吶,我們還是吃樓下7-ELEVEN的便當好了,既便宜又近。」他若有所思的皺眉。

  「遠?哪裡會遠?走過去不用五分鐘,一下子就到了。」她迅速的遊說他。

  「可是要走五分鐘的路真的很遠。」他露出一臉掙扎與猶豫的表情。

  「不會,怎麼會呢?五分鐘咻一下就過了。」

  「可是……」

  見他仍猶豫不決,溫雪想也不想的立刻跑到他身邊,撒嬌的拉著他的手臂搖晃著。

  「好啦,我們來去吃旋轉壽司好不好?好不好啦?」

  他低頭看她,突然發現她臉頰上有塊污漬。

  「妳的臉怎麼弄黑了?」

  「哪裡?」

  聞言,她仰起臉頰,而他自然而然的微微低下頭,伸手幫她抹去臉頰上那塊像是被素描鉛筆的筆芯沾污的地方。

  就在這時,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

  「老闆--」

  來人只說了兩個字,便被眼前曖昧的情況嚇得瞠目結舌,然後迅速的將門給關上。門在被關上的瞬間,還傳來驚恐的一句--

  「對不起。」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背對門而立的溫雪轉過頭看了門的方向一眼,一臉困惑的模樣。

  季騞但笑不語。外頭一片靜默,他還以為大家都回家去了,沒想到竟還有人沒回家,不過這樣正好,因為也該是讓他對她的感情明朗化的時候了。

  就讓謠言先替他做個開路先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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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7: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林立,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事、沒事。」

  「嘉雯,妳幹麼用這種怪異的眼光看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事。」

  「張維鈞你怎麼了?是不是沒靈感,不然幹麼瞪著我發呆?」

  「沒有,我只是……沒事。」

  「淑芬--」

  「沒事。」

  看著眼前這群假裝專心工作,卻不斷找機會偷偷窺視自己的同事,溫雪感覺好難過。

  沒事、沒事、沒事!大家分明就是有事,卻一個個睜眼說瞎話的跟她說沒事,他們幾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覺得自己被排斥了,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待她,昨天之前不都還好好的嗎?

  難道是今天早上她做了什麼事,得罪了大家?但是早上自己跟他們唯一說過的一句話就是早安,接下來就都窩在老闆辦公室裡修改設計圖,連出來上個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又怎麼會有時間得罪大家呢?

  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可卻無法接受眼前這種被排擠在外的感覺。

  如果她真做錯什麼而得罪大家,他們可以直接告訴她或指責她啊,而她會向他們道歉,犯不著讓情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他們究竟想悶死自己、氣死自己,還是想叫她難過到死?

  可惡,她受不了了!

  「你們不要再裝忙了。」溫雪倏然大聲叫道,驚得同事們一個個抬起頭來看向她。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或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請你們直接告訴我,不要排擠我。」她氣勢十足的說,但在說到最後時,眼眶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她討厭被人排擠的感覺,真的很討厭。嗚嗚……

  溫雪忽然溢出眼眶的淚水讓大伙嚇了一大跳,頓時全慌了手腳。

  「小溫,我們沒有排擠妳呀,妳不要哭啦。」張維鈞驚慌的勸她。

  「妳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別亂想。」林立也說。

  「我們又沒說妳做錯什麼,也沒有在排擠妳,妳幹麼胡思亂想,還為此哭成這個樣子,妳不知道妳哭起來的時候很難看嗎?」黃淑芬皺眉道。

  「你們明明就有事瞞著我,卻還說沒事。」溫雪哭哭啼啼的指控。

  張維鈞和林立對看了一眼,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明這一切。他們總不能告訴她,他們是在八卦她和老闆的事,所以才沒辦法跟她說吧?

  「溫雪,妳是不是正在和老闆交往?」王嘉雯突然開門見山的問,嚇得其它三人全都瞠圓了雙眼,屏住氣息。

  「什麼?」她茫然的看向她,一副完全在狀況外的模樣。

  「我聽說妳正在和Hawk交往,是不是真的?」王嘉雯盯著她,緩緩的問。

  似乎突然聽不懂國語似的,溫雪愣愣的看了她好半晌,才後知後覺的猛然從座位跳了起來。

  「什麼?我和老闆交往?這麼好笑的謠言從哪裡傳出來的?」

  大伙不約而同的將視線全都轉向了林立。

  溫雪的隨後而至。

  「林立?你是從哪裡聽來這則八卦的?』她既愕然、好奇又覺得好笑的問。

  「不是聽來的,是我親眼看到的。」他猶豫了一下才說。

  「親眼看到的?」溫雪傻眼。

  「昨晚妳和老闆在辦公室裡接吻不是嗎?」

  「嗄?」她的下巴冷不防的掉了下來。

  「不是我愛說,小溫呀,妳的保密功夫也未免太好了吧?若不是我昨晚默默的留下來加班,又不小心撞見這件事,妳是不是打算保密到要進禮堂的前一刻,才要公佈這個大消息,好把我們幾個活活給嚇死啊?妳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林立怪罪道。

  「既然都曝光了,妳就老實告訴我們,妳和老闆到底是如何發展成現在這種關係的?妳還真是黑矸仔裝醬油,看不出來哩,真有妳的!」黃淑芬失笑的說。

  「難怪我總覺得妳怎麼會特別幸運,明明犯了錯,老闆沒處罰妳就算了,還將妳升為他的私人助理。原來這一切真有內情存在。」張維鈞若有所思的推理起來。

  「你們倆究竟交往多久了?」王嘉雯問。

  「等、等等……等一下!」溫雪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快要爆掉了。

  她和Haw交往?和Haw接吻?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呀?

  「林立,你說你看到我和老闆在辦公室裡接吻,什麼時候?」她對著謠言製造者問,臉上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

  「昨天晚上啊,難不成妳要說我是在作夢,妳根本就沒和老闆接吻嗎?」他曖昧的朝她眨眼。

  「我本來就沒有!」她大聲的反駁。

  林立愣了一下,「可是我明明就……」

  「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什麼樣的一個情形,你把話說清楚。」溫雪頗為激動的說。她才不要因為這莫名其妙的流言而被排擠,她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她的激動讓大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都轉向了林立,等著他把話說清楚。

  「就是昨晚大概六點半到七點之間,我的設計圖畫得不是很順,想找老闆解惑一下,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到你們倆站著接吻。當時妳正背著我,而我一看情形不對馬上退了出來,所以妳才會沒看到我。難道是我看錯了?」

  「就是你看錯了,笨蛋!」溫雪毫不客氣的罵道。原來昨晚那個突然闖進辦公室,卻又在轉瞬間跑得不見人影的人就是他。

  「怎麼可能,當時你們倆的動作明明就很親暱。」說著,林立抓來張維鈞表演當時的情形。「妳的手這樣,好像抱著他。而他的手則是這樣,好像正托著妳的下巴往上抬。他低著頭,而妳則仰著脖子,以這種姿態呈現在我面前,妳敢說妳和老闆當時不是在接吻?」

  嗯,以這種姿態看來,除了接吻不會有別的了。但是看兩個男人,而且都是雄壯威武,又留有鬍子的男人擺出這樣曖昧的姿勢出來,還真是噁心。

  惡,好想吐。

  「接你的大頭鬼啦!」溫雪跑上前,用力的巴了他一下。「當時我們正準備要去吃晚餐,老闆發現我的臉被筆畫到了,我問他哪裡,那時候他正打算要告訴我哪被畫到,才不是像你說的我們在接吻哩,笨蛋!」

  「原來如此,我就說下信嘛,老闆怎麼可能會看上妳。」張維鈞笑道。

  「是啊,多謝你中肯的支持。」溫雪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咧嘴響應。

  「妳真的沒在和Hawk交往?」王嘉雯再確認的問一次。

  「沒有。」她認真的回答她。

  「太好了,如果妳真和老闆在交往的話,我還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和妳相處哩。」黃淑芬頓時鬆了口氣。

  「為什麼?」溫雪不解的問。為什麼如果她和老闆交往後,淑芬就不知道要怎和她相處?這之間有什麼差別嗎?

  「由於妳個性太好的關係,我承認我平常是有點在欺負、壓搾妳,不只是我,大家都一樣。所以一旦妳真的和老闆交往的話,以老闆那種霸道、獨裁、吃人不吐骨頭的恐怖個性,我哪敢再對他的女朋友--妳這樣沒大沒小的呀?我又不是不想活了說。」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黃淑芬認真的回答。

  「老闆沒妳說的這麼恐怖啦,妳別把他說得像食人魔一樣好不好?」溫雪皺眉道。

  「他不恐怖?這裡的人大概只有妳覺得老闆不恐怖。」

  她轉頭看向林立等人,只見他們全雙眼圓瞠,不斷的對她點頭。

  「老闆他真的很恐怖,難道妳從來都不覺得嗎?」張維鈞說。

  溫雪老實的搖頭。

  「這也難怪了,我總覺得老闆好像對妳特別好,幾次妳做錯事,我們大家都擔心得為妳捏了把冷汗,結果妳哪一次不是因禍得福?私底下我們還曾拿妳的臉來開玩笑,說妳有福氣。」黃淑芬開口說。

  「有嗎?老闆他有對我特別好嗎?」溫雪一臉茫然。

  「難道妳不覺得嗎?」

  她搖頭。

  黃淑芬露出一副敗給她的表情。「難道妳不覺得老闆好像太常請妳吃飯嗎?」

  「他是很常請我吃飯沒錯,但這都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有時候是加班,有時候是和客戶見面後正好是吃飯的時間,我們才會一起去吃飯。他堂堂一個大老闆,總不能要我這個小職員分攤吧?」溫雪說得理所當然。

  「好吧,那妳怎麼解釋老闆常接送妳上下班的事?」黃淑芬挑眉道。

  「什麼?接送上下班?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張維鈞頓時驚叫出聲。

  「應該有半個月了吧?溫雪。」黃淑芬看著她問。

  「我不知道,我沒有注意時間。」她蹙眉說:「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老闆就住在離我住處不遠的地方,他跟我一樣都是走路到公司的,所以我們倆一起上下班是很正常的,尤其我又是他的助理。」

  「一起下班很正常,但是上班,若不是約了時間,怎麼可能會這麼恰巧呢?除非你們有心電感應。」

  「才不是什麼心電感應哩,是我厚著臉皮請他每天早上起床後,打電話叫我起床的。」她不好意思的說:「後來老闆知道我會賴床,連鬧鐘都吵不醒的習慣後,就說他每天都會在樓下等我一起去上班,這樣我才會感覺到有壓力而不敢再賴床。果然,從那天以後我就沒有再遲到過。這招還真有效。」她自我嘲解道。

  「原來這就是妳近來每天都能比我早到的原因呀。」林立登時恍然大悟。

  「妳真的無藥可救了,溫雪。」黃淑芬咳聲歎氣的搖頭。

  「我也有同感。」王嘉雯附和的說。

  「跟無藥可救無關,我覺得她根本就是少根筋好不好?」林立批評。

  「你們幹麼又這樣說我,我到底哪裡無藥可救、哪裡少根筋了?你們說!」溫雪不服氣的叫道。

  她承認自己有時候是迷糊了點,但也沒他們所說的那麼糟糕吧?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老闆都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妳竟然還不覺得他對妳特別好。」林立為可憐的老闆歎氣。

  溫雪眨眨眼,終於後知後覺的知道,他們是在為哪樁事說她無藥可救了。

  「有哪個老闆會為一個迷糊的員工早上爬不起來,而自願當鬧鐘的?溫雪,妳果然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黃淑芬毫不客氣的批評,隨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這樣子,即使妳現在尚未和老闆交往,這事早晚也是會發生的,所以我得從現在開始學習逢迎巴結妳才行。」

  「淑芬,妳別亂說話,我怎麼可能會和他交往,不可能的。」她一臉飽受驚嚇的搖頭。

  「怎麼,難道妳不喜歡老闆嗎?」

  喜歡?溫雪瞬間愣住。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像Haw這麼出色的男人,每次和他走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會發現有好多女人在看他,還注意到當她們發覺到自己的存在時,那種鄙夷的表情。

  她跟他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她從不曾將心思放在男女情事這上頭,而今經淑芬一問……

  她不喜歡老闆嗎?

  不,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Haw呢?他是她見過最出色、最有才華,而且又對她最好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他?

  但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絕對配不上他的,而他,更是絕對不可能會看上她的,因為比她出色的女人比比皆是,他又怎麼會選擇她?

  「這跟喜不喜歡沒關係,女人和一顆球讓他選,老闆他怎麼可能會選擇一顆球呢?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好不好?」溫雪笑嘻嘻的套用張維鈞當初的比喻,但不知為何,心裡卻感覺酸酸的。

  「妳不要這麼妄自菲薄行嗎?如果Hawk不喜歡妳,幹麼對妳特別好?」王嘉雯皺眉說。

  「也許他覺得我很可愛呀,像個妹妹一樣。」

  「妹妹?我覺得寵物還比較有可能,那種四隻腳,會發出這種聲音的動物。」張維鈞學著豬叫聲。

  「張維鈞,你說我是豬!」溫雪睜大眼叫道。

  「有嗎?豬這個字可是妳自己說的。」

  「可惡!看招,阿喳--」



  雖然在眾人面前大力的推翻了老闆會喜歡自己的可能性,但是轉身回到老闆辦公室之後,溫雪卻不由自主的陷入幻想之中,不斷的想像著如果他真的是因為喜歡她而對她好的話,那她該怎麼辦?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要和他交往嗎?

  沒想過這個問題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喜歡他,喜歡到如果他現在真的出現在她面前,並且問她願不願意和他交往時,她會毫不猶豫的點頭說我願意。

  願意呀,但是她真的有資格說這兩個字嗎?

  他是那麼的出色,而她卻是那麼的平凡,他們倆站在一起根本就不配,她真的可以說我願意,然後和他交往嗎?

  不,她根本就沒有自信可以和像他這麼出色的人交往,即使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也一樣,因為誰能向她保證,他的喜歡能維持多久,還有其它比她出色一百倍的女人不會試圖勾引他,然後將他從她身邊搶走。

  OK,她承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但這不能怪她,因為她身上真的沒有任何一點值得她自信的地方。

  她長得又矮又胖,個性迷糊又不懂得化妝,也沒有一個有錢的老爸可以做她的後盾,她平凡得即使走在路上跌倒了,也沒有人會多看她一眼。

  唉,真是不想就算了,愈想愈覺得自己乏善得很可悲。

  所以,既然連她都覺得自己乏善可陳了,Haw他又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她還真是庸人自擾。

  「唉!」

  「好端端的幹麼歎這麼大一口氣?」

  「嗄!」

  溫雪聞聲,差一點沒從椅子上翻跌下來,她急忙用力抓住桌沿穩住自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嚇了我一大跳!」她猛拍著胸口。

  「妳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容易就被嚇到?」季騞眉頭輕佻,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溫雪被他迷人的模樣眩惑住,一時之間競就只能這樣呆呆的看著他。

  「幹麼這樣看我?」他挑唇微笑道。他從她眼中看到一抹對自己的迷戀,雖然這迷戀中還摻雜了一堆迷惑,但比起之前的單純,總算是有進步了。

  「什麼?」她一呆,接著急忙搖頭,「沒事、沒事。」

  「妳剛剛為什麼歎氣?」他沒有拆穿她,改口問道。

  她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她知道以自己的個性,如果這個問題一天沒有獲得一個確切的答案,她也不可能會有專心工作的一天。但是要她開口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這叫她怎麼會有勇氣開口呢?

  「怎麼了,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季騞挑眉道。

  「很難。」她用力的點頭。

  聽她這麼說,他更加好奇。

  「與工作無關?」他開始猜。

  「無關。」

  「與個人隱私有關?」

  「一點點。」

  「是身體還是感情上的問題?」

  她先看了他一眼,才緩慢地回答,「感情。」

  「親情?友情?愛情?」

  她這回沉默得更久了一點,才回答他,「愛情。」

  「本身的,還是他人的?」

  「本身的。」

  「是妳愛上了什麼人,還是什麼人愛上了妳?」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問。他想知道她領悟到哪一個階段了。

  她沉默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這個問題好難回答,因為不管她回答什麼,好像都不怎麼妥當。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不管是肯定前者或後者,一旦她想要問他的問題公開了,而且他的答案卻是不喜歡她的話,那她不是自取其辱嗎?

  反之,如果她否認,說自己並沒有愛上任何人的話,那麼她又該說是誰喜歡上自己呢?

  很難回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怎麼不說話了?」季騞盯著她問。

  「我……」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個問題沒那麼難回答吧?妳只要告訴我是前者或是後者就行了。」他誘導她說。

  溫雪眉頭緊蹙的盯著地板,猶豫掙扎了好久,終於抬起頭來,決定豁出去了。

  「Haw,大家都說你對我特別好,這是真的嗎?」她看著他問。

  「沒錯呀,我是對妳特別好,難道妳都沒有感覺到嗎?」

  「為什麼?」她問,頓一頓後,她強迫自己把剩下的話,一鼓作氣的全說了出來。「林立他們都說,你對我特別好是因為你喜歡我,這是真的嗎?你喜歡我嗎?我指的是那種男人對女人的喜歡,而不是喜歡妹妹或寵物的那種喜歡。」

  她話說完後,室內頓時陷入一股窒人的沉靜之中。

  季騞沒有開口說話,而她覺得自己似乎隨時都會窒息,心臟則好像隨時都會跳出心口一樣。

  拜託,是或不是有這麼難回答嗎?他有必要想這麼久嗎?或者他是想笑,卻怕傷害到她的自尊,而不敢大笑出聲?

  「你……」

  「對,我喜歡妳。」

  「嗄?!」

  她瞬間瞠目結舌,完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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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7: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我喜歡妳,他說我喜歡妳?

  老天爺,她不是在作夢吧,他竟然說他喜歡她!

  不,或許不是她在作夢,但有可能是他在戲弄她,因為像他這麼出色又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平凡的她呢?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捉弄她。

  「不要跟我開玩笑,因為我可是會當真喔。」溫雪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恐嚇的說。

  「很好,因為我就是希望妳能當真。」季騞一本正經的回視著她。

  她再度愣住。「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Haw。」她眉頭緊蹙的對他說。

  「我並沒有在跟妳開玩笑。」

  「你說你喜歡我,這就是一個玩笑。你怎麼可能喜歡我嘛!」她呵呵笑道,眼中卻迅速的閃過一抹脆弱。

  「妳就這麼沒有自信?」

  「不是沒有自信,是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很好,那妳告訴我,為什麼我不可能會喜歡妳?」

  「很簡單呀,第一,我的外表不夠出色,不只不出色,老實說還有點兒慘。第二,我的個性也不討喜,除了迷糊、口無遮攔的老闖禍之外,什麼溫柔嫻熟、成熟優雅、嬌媚可人的詞,我完全都沾不上邊。第三,多得是美麗又成熟的性感美女喜歡你,你怎麼可能會選擇我這顆外表平凡無奇,內在又空空如也的圓球呢?」她輕鬆的微笑道,笑容中卻流露出一種落寞的感覺,讓人看了益發心疼。

  「這是妳自以為是的想法,還是經驗談?」季騞忍不住的問。

  「嗯,應該算都有吧。」她看了他一眼回答。

  「妳談過戀愛?」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態度,雖然我長得不出色,但好歹也已經二十四歲了,怎麼可能沒戀愛過?你少瞧不起人好不好?」她瞪眼抗議。

  「所以是妳之前的戀愛發生了什麼事嘍?」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

  她微微的一僵,然後扯了抹笑容。

  「過去的事我早就忘了,哪還記得那麼多呀!」

  「妳根本就沒有忘記過,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溫柔的說。

  看著他,她突然感到一陣鼻酸,勉強抑制住那種想哭的感覺。

  「好,既然你那麼想聽笑話,我就告訴你吧。」她看了他一眼,聳肩道:「其實也沒什麼,還不就是變心那一套,只不過比較好笑的是,變心的人明明就是他,但是我卻沒有任何權利怪罪於他,因為他說和我交往算是他的日行一善了,雖然交往的時間不長,但好歹也讓我嘗過戀愛的滋味,我應該要感謝他才對。

  「說真的,那時我覺得他的說法很可恨,但是現在看來,他還真是沒說錯,若不是他的話,說不定我這輩子還真不知道談戀愛的滋味哩。」她笑著說。

  看著她落寞的神情;聽著她自貶的言詞,季騞突然覺得一陣怒火攻上心頭,猛然伸手將她從座位上拉站起來。

  溫雪被嚇了一跳,怔怔的抬頭看他。

  「你幹什麼?」

  「不管在妳自己或是別人的眼中,妳有多麼的不出色或有多少缺點,但,我只看見妳的善良、可愛和直率。對我來說,妳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妳在我心中的地位,我這樣說妳聽懂了嗎?」他嚴肅的凝視著她。

  她茫茫然的看著他,不是沒聽懂他說的話,而是感覺自己好像在作夢一樣。他竟然說她善良、可愛,還說她對他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她傻愣愣的表情摧毀他日漸薄弱的自制力。

  猛地,他將手伸向她背後,托住她的後腦勺,一個用力將她壓向低下頭的自己,吻住她。

  火辣的唇在一瞬間覆上她柔軟的唇瓣,她身體一僵,來不及反應,他強硬的舌頭已頂入她濕潤的唇內,蠻橫的掠奪她的青澀與甜美。

  溫雪毫無抵抗之力,在他熱情而親暱的親吻下顫抖,雙腿發軟。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恍惚的想,卻完全抵擋不住他的熱情,陶醉在他極富技巧的熱吻中,逐漸失去理智。



  接下來的時間,溫雪的工作效率和進度都等於零,整個人像是迷失在太虛之中回不來似的。

  她大部份的時間都是坐在位子上對著眼前的設計圖發呆,小部份的時間則是回過頭來對著季騞發呆,整個人看起來憨憨的很可愛。

  季騞沒有打擾她的發呆,因為他大概可以想像出她此刻腦袋紊亂的程度。

  一個連作夢都不敢想的人突然說喜歡她,而且還吻了她,這個驚嚇可不是普通的小,若換成了他,他大概也會跟她一樣除了發呆,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他打算給她一個下午的-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而下班之後,不管她願不願意或是有什麼意見,她都將會是他的。

  一直以來,他都被她的開朗與快樂表像誤導著,以為她是個很有自信的人,沒想到結果恰恰相反,她不僅沒有自信,而且還充滿了自卑。

  看樣子若要讓他們倆的感情能夠順遂進展,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克服她的自卑,幫她建立自信。至於該用什麼方法嘛,這一點他非得小心謹慎才行,否則萬一造成反效果,只會讓情況更趨於惡化。

  他該用什麼方法呢?

  思索中,寧靜的那一角忽然有了聲響與動作,溫雪關掉工作檯燈,有些遲疑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嗯,Haw,下班時間到了,我先走了,再見。」她低著頭說,說完即迫不及待的大步朝辦公室門竄逃而去。

  「等一下。」季騞出聲道。

  她渾身一僵,整個人呆立在辦公室門前。她只差一步就可以觸碰到門把了,就差一步而已。

  「妳走那麼快是為了要躲我?」他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走到她正前方緩緩的問。

  站在原地,她不知所措的猛搖頭。即使是,她也不敢點頭。

  「我有這麼可怕嗎?」

  溫雪再次搖頭,就是不敢看他。

  「被我喜歡上有那麼可怕嗎?」

  她猶豫了一下,再度搖頭。

  「OK,那妳為什麼不敢抬起頭來看著我?」

  溫雪聞言,掙扎了一下,終於慢慢抬起頭來看他,怎知他竟順勢的低下頭,在她抬起頭的瞬間吻上她的唇瓣。

  她一呆,驚愕的想退後,卻退進他等待已久的雙臂,一雙溫熱的大掌立刻覆在她的腰上,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將她壓進他懷中,而兩人膠著的雙唇則因此更加緊密。

  他炙熱的舌流連在她溫暖的嘴巴內部,與她的丁香舌糾纏,讓她戰慄。他的氣息散滿她的口鼻,從氣管、咽喉處瀰漫,瞬間將她整個人淹沒。

  天啊,不該這樣的,她剛剛好不容易才理出頭緒,下定決心要離他遠一點,要拒絕他的喜歡,只不過她需要先回家培養一個晚上的勇氣,才有辦法將拒絕他的話說出口,所以她才會想快點逃離公司。

  結果,他現在竟見然又吻了她!

  天啊,別這樣,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撞上了他,而且震驚了她。

  推門的人因為門板撞上了人而嚇了一大跳,急忙撤回推門的力道,從半開的門縫中探頭進來一看究竟。

  「老……」

  林立只說出了一個字便噤了聲,因為他看見老闆站在門後,並且正回過頭來看他,而他從他半側身的動作中,看見老闆懷抱裡的人--溫雪,還注意到兩人的嘴巴都又紅又腫的,好像狂吻了五個世紀一樣。

  天啊!他頓時嘴角抽搐,差點沒中風。他怎麼會這麼倒霉,三番兩次打斷老闆的好事,他不會因此被老闆視為眼中盯,然後欲除之而後快吧?他死定了!

  「對不起!」留下這三個字,林立以最快的速度縮回脖子,退回門外。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回復到關上的模樣。

  室內在沉靜了一會兒後,溫雪忽然摀著臉呻吟出聲。

  「我的天。」這下子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麼了?」季騞微笑的明知故問。看樣子他得想辦法找個名目替林立加薪,感謝他連著兩次的幫忙了。

  「你怎麼可以又吻我?」她倏然抬起頭來,又急又怒的對他道。

  「為什麼我不能再吻妳?」他問得很輕鬆,感覺卻很任性,一副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沒有人可以阻撓他或左右他的模樣。

  「你……我又沒有答應要和你交往,你當然不能吻我!」

  這下子叫她怎麼有勇氣走出這扇門,叫她怎麼面對門外那群同事!

  中午的時候她還信誓旦旦的保證,她和Haw沒有任何曖昧的關係存在,現在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會有。結果,不到半天的時間,她競又被林立撞見他們倆抱在一起接吻的畫面。

  天啊,這下子他們會不會認為中午的時候,她是故意欺瞞他們?他們會不會因此而誤會她,甚至從此排擠她,不再當她是朋友?

  天啊,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我沒告訴妳嗎?我不接受拒絕。」季騞盯著她緩慢的說。

  溫雪一呆,倏然跳了起來。

  「你是土匪還是強盜呀,哪有這種事的,不接受拒絕?!」

  他瞇起銳利的雙眼,筆直的看向她,「難不成妳想告訴我,妳要拒絕和我交往?」

  溫雪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有股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他的樣子好可怕,好像只要她點頭,或者說對,下一秒鐘她的項上人頭就會不保的模樣。

  可是,她溫雪可不是被嚇大的!

  「我……」

  「嗯?」

  她勇氣十足的大聲開口,卻在他輕輕的嗯了一聲後,囁嚅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繼續說呢?」他挑眉問。

  她生氣的瞪著他,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既然妳沒意見,從現在起妳就是我的女朋友。」他環住她的腰身,霸道的宣佈,「來,等我一下,我把東西收好後,我們一起走。」

  說著,他將她帶向他的辦公桌,而溫雪卻完全無力拒絕或抗拒。

  天啊,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一場美夢,或者是惡夢?



  羞恥的任季騞攬著自己從林立等人面前走過的離開公司,溫雪不敢抬頭,就怕會看見那一張一張寫滿了震驚、憤怒、指控與失望的臉。

  怎麼辦?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明天上班時,她該如何面對林立他們,如何向他們解釋發生在她身上這不可思議,而且無法抗拒的一切?

  「妳到底在煩惱什麼?」見她食不知味的吃著晚餐,季騞再也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問道。

  溫雪聞言,抬起頭,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她還在為他的霸道和自作主張生氣,不想理他。

  「妳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嗎?」自從離開公司後,她就不發一語。

  她冷哼一聲,不搭腔。

  「和我交往有什麼不好?」

  她仍然沉默不語。

  「妳不滿意我哪一點?」他又問:「如果不滿意就直接告訴我,如果可以改,我一定改。」

  他的話讓溫雪瞬間動容的看了他一眼,但她仍然沒有搭腔。

  說真的,他對她愈好,愈讓她覺得不安。她憑什麼讓如此出色的他另眼相看及喜愛;憑什麼讓他為自己改變,最重要的是,這一切又能撐多久的時間?

  現在的她除了煩惱如何對林立那票同事解釋現況之外,心裡還充滿了不安。和他交往,她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妳再這樣不開口說話,我就吻妳喔。」軟的不行來硬的,季騞雙手交叉於胸前,好整以暇的對她威脅。

  「你一向都這麼霸道嗎?」她不得不開口的問他。

  「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他掀唇揶揄她。

  「你這樣威脅我,我能不說嗎?」她瞪眼不服。

  「妳剛剛在想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妳要我在這裡吻妳嗎?」他故技重施的微笑道。

  「你……」溫雪好想把手中的刀叉射向他,「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

  「沒關係,反正我現在也挺想吻妳的。」

  「你……你怎麼那麼無賴啊!」她氣得臉紅似火。白皙無瑕的細緻臉蛋一旦染上艷紅,模樣竟是如此的動人。

  看著她,季騞目光一沈,原本慵懶的目光在這瞬間注入了些火熱,慾望在他血液裡蠢蠢欲動,讓他感覺到一股燥熱。他想要她。

  愕然的一頓,他忽然知道自己可以用什麼方法來克服她的自卑感了。

  「好,我不逼妳就是了。妳快點吃吧,吃飽了我送妳回家。」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態。

  她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想他怎麼會突然決定放自己一馬,只想著吃飽後她就能回家了,她就能冷靜的思考關於她與他及她與同事們之間的問題。所以,她開始專注的吃著晚餐,並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它們。

  「好了,我吃飽了。」她用餐巾紙擦了下嘴巴,抬起頭來宣佈。

  「看樣子妳真的很迫不及待想回家。」他微笑的說。

  溫雪沒理他,只道:「你剛剛說,吃飽了就送我回家,我吃飽了。」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點頭,「走吧。」然後拿起帳單走向櫃檯。

  走出餐廳坐上出租車,季騞向司機說出他們倆住處的街道名。車子飛快的在二十分鐘後到達目的地。

  「再見。」溫雪迫不及待的跳下出租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回家。

  「等一下。」

  在她跨入電梯按下她住處的樓層,正準備按下關閉電梯門的按鈕時,電梯外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話,讓她改按向開門鍵。

  她抬頭看向電梯門外,總覺得剛剛那聲音似乎有點耳熟,好像是Haw的--

  什麼好像,根本就是!

  溫雪瞪著大步跨進電梯裡的他,腦袋一片空白。

  「你怎麼……」

  「借個廁所吧,剛剛離開餐廳時沒上廁所,現在有點急。」他主動說明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喔。」她不疑有他的接受了他的理由。

  電梯門關閉,電梯往上爬升,不一會兒即到達她所住的樓層,她開門讓他進屋裡。

  「喏,廁所在這裡。」她指著廁所的入口對他說,然後逕自走到沙發前疲憊的癱坐了下來。好累的一天啊!

  季騞無奈的看著毫不設防的她,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高興,他竟然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的進到她的住處,她真的是很需要再教育。

  看了她一眼,他伸手將大門的門鎖給鎖上,卡的一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在幹麼?」她轉頭問他。

  他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向她。

  「你不是要上廁所嗎?廁所在那裡呀。」溫雪眨了眨眼,仍然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季騞走到她面前,將手分別放在她坐的沙發兩側扶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難道沒有人跟妳說過,不要隨便開門讓男人進屋裡來嗎?」他聲音低沈而沙啞。

  她在一瞬間睜大了雙眼,終於感覺到不對勁。

  「你……你……你想幹什麼?」她臉色驟變的問。

  他伸手,指尖輕輕的停頓在她圓潤細緻的臉頰上,然後往上滑至她額頭,再向下滑至她下巴,最後停留在她嘴角,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

  溫雪一動也不動敢亂動的屏住氣息,心跳卻失速的愈跳愈快,撞擊得她胸口都痛了起來。

  他到底想……她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唾液。想幹麼?

  「我想要妳。」他目光灼灼的對她說。

  要、要、要……要她?她驚嚇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但季騞卻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在她跳起來的瞬間又將她壓回沙發上坐定。

  逃不走的溫雪只有睜大慌亂的雙眼,大聲叫道:「你不、不要開玩笑了,你別、別亂來!」

  他垂眸凝視著她,目光炙熱而且充滿了侵略性。

  「妳不是一直很懷疑我喜歡妳是真的還是假的嗎?只要過了今晚,妳就會知道答案了。」他緩慢而堅定的說著,然後唇忽然湊向她的,霸道而炙熱的吻住她。

  他將她的雙手困在沙發背上,用體重將她整個人壓進沙發裡。

  他用一隻手分開她的雙膝,讓自己進駐她雙腿之間,然後開始吸吮她唇內的芳馨甜蜜,用最狂野激情的方式深吻著她。

  溫雪不住的喘息,嬌柔的身體在他蠻橫的狂吻下顫抖著。她抗拒他的意識愈來愈薄弱,也愈來愈模糊,終於在她遏制不住的呻吟出聲時,完全的棄械投降。

  天啊,這是什麼感覺?她覺得自己正在失速墜落中,有一種驚恐卻又刺激的感覺,讓人上癮完全停不下來。血液在體內沸騰,隨時都有爆血管的可能。

  季騞也喘著息,情慾高漲的想即刻埋進她身體裡。

  她的滋味比他想像中要好上百倍--不,萬倍。柔嫩的肌膚、芳馨的氣息,還有她那圓潤軀體所帶來的柔軟觸感。抱著她的感覺像抱住絲絨,被她抱住則像被絲絨包裹住那般舒暢。

  他用力一頂,在瞬間突破她最後一道防線,完全的進入她。而她則在那一瞬間弓背尖叫出聲,雙手緊緊的扣在他背脊上。

  為了等她完全的適應自己的存在,他硬是壓下想立刻衝鋒陷陣的衝動與興奮,重新在她身上灑下無數個吻,點燃她的慾火後,他才放任自己狂猛的要她。

  他的慾望太過壓抑,需要狂猛的發洩。她是初識雲雨,生澀得幾乎要禁不起他無情的摧殘。

  情慾之火從客廳蔓延到浴室,再到床上。

  夜,正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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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8: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溫雪覺得自己昨晚的睡眠品質好像很不好,因為她人明明還躺在床上,賴著不想起來,感覺卻一點也不舒服,好像昨晚睡覺的時候曾經下小心跌下床過,身體才會摔得全身酸痛。

  「嗯……」幾點了,她是不是該起床了,再下起來說不定Haw……

  Haw?!

  想起他,讓溫雪在一瞬間驚嚇的眨開雙眼,但冥想帶來的驚嚇卻遠比不上驀然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張臉來得大。

  她嚇得整個人從床上一躍而起,差一點沒栽下床。

  「妳每天早上起床,都是這麼驚心動魄的嗎?」季騞在千鈞一髮之際撈住她,似笑非笑的問。

  溫雪瞪著他,說不出話。回憶如山洪爆發似的,開始不斷以巨浪的方式,一波又一波的灌進她腦袋中,衝擊得她驚顫不已。

  我的老天,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是在作夢吧?

  酸疼不適的身子加上眼前真實存在的他,讓她即使想告訴自己那是一場夢都不可能,但是老天,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竟然……他……他和她……

  「怎麼了,妳還沒睡醒嗎?」她呆愣的模樣,讓季騞愛憐的伸手輕拍了她臉頰一下,輕聲喚道。

  她茫然的看向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一副被嚇傻的模樣,妳忘了昨晚的一切了嗎?」他將她頭頂上的亂髮以手指梳攏,長指再順著她的發落在她肩頭,輕輕的在她滑嫩的肌膚上游移。他真的好喜歡她肌膚的觸感。

  「你……我們……」她好不容易找回聲音,卻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真的被嚇壞了,她和他怎麼會上床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難道不覺得她的身材一點看頭部沒有,還有種倒人胃口的感覺嗎?

  可是老天,他昨晚是真的和她做了,而且做的次數還不只一次。

  想起那羞人的一切,溫雪的臉--不,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看樣子妳還記得。」季騞眸光一沉,微笑的說:「不過看妳好像還不是很確定的樣子,所以我們再來做一次。」說著,他一個欺身,立刻將她鎖在身下。

  「等、等一下!住手!」她急忙伸手抵住他的臉,不讓他靠向自己的臉。,

  「怎麼了,妳不想要嗎?」他的雙手乘機鑽入被單中,精準的覆住她的渾圓,挑逗揉捏。

  她全身一顫,差點沒呻吟出聲。

  「別這樣,我們還要上班。」她的雙手立刻伸入被單中,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挑逗。

  少了她雙手的阻撓,他成功的吻上她的唇。

  「一天不去上班沒關係。」他吻著她說。

  「不行,我們如果都沒去的話,林立他們會怎麼想。別這樣,讓我起來。」她左右搖擺著頭躲避他的吻,掙扎的說。

  「隨他們想,我不在意。」吻不到她醉人的唇瓣,他將目標轉移,開始侵佔她雪白的脖子、形狀優美的鎖骨,然後慢慢的向下移動。

  溫雪抽氣顫抖,知道自己若再不想辦法阻止他的話,他們今天就真的不用去上班了。

  「別這樣,我不舒服。」她倏然叫道。

  停下所有的動作,他迅速的抬起頭來,原本充滿情慾的表情被擔憂與關心所取代。

  「怎麼了,妳哪裡不舒服?」

  「你先別壓著我。」

  他火速從她身上翻開,然後坐到她身邊。

  「妳哪裡覺得不舒服?要不要緊,要不要我帶妳到醫院看醫生?」他有些緊張的問。

  他擔心的模樣讓溫雪微怔了一下,一陣溫意漫過全身,流進心裡。他好像是真的很關心她的樣子。

  「怎麼了,妳別不說話,告訴我妳哪裡不舒服?不,我看我們還是直接到醫院好了。」說著他立刻想跳下床去穿衣服,卻被她伸手給拉住。

  「不用到醫院啦,我只是覺得全身有點酸痛,還有那……那個地方不太舒服,而那不舒服的原因,你應該知道是被誰害的。」說完,她忍不住嬌嗔的瞪他一眼。

  季騞愣了一下,瞬間恍然大悟她所謂的不舒服指的是什麼。

  是他的錯,沒錯。明知道昨晚是她的第一次,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一晚就連要了她三次,難怪她會覺得不舒服。最該死的是,他剛剛竟然又想對她……

  「對不起。」他立刻向她道歉,「妳很不舒服嗎?昨晚我失控了,妳……」他忽然住嘴,然後動手想要拉開覆在她身上的被單。

  「你在幹什麼?」她雙眼圓睜的叫道,雙手緊緊的按在被單上,不讓他移動半分。

  「讓我看一下。」他認真的說。

  「看什麼?」她一然茫然不解。

  「妳那個地方。」

  「什麼?」

  「我想看它有沒有受傷,如果有的話,必須要擦藥才行。」

  溫雪覺得自己快要羞死了,他竟然說要看她那個地方,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他竟然……竟然……

  「來,讓我看看。」

  「不!」這麼羞人的事,叫她怎麼做得出來?不行,打死她也不會給他看的。她抓緊了覆身的被單,用力到指節都發白了。

  她抓得泛白的指節讓他不由得將視線移向她的臉,卻被她那張漲得比紅西紅柿更紅的臉嚇了一跳。他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她的反應為何會這麼怪異了。

  「妳在害羞嗎?」他微笑的問,只見她聞言後用力的瞪了他一眼。「妳身上每一個地方我都看過了,不只看過,也摸過、吻過了,所以妳--」

  「啊!」她倏然大叫一聲,打斷他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話,「你不要把它說出來啦!」

  季騞忍不住咧嘴笑。他真的很喜歡她這種純真又不矯柔造作的反應。

  「做都做了,說一下又有什麼關係?」他故意逗她。

  溫雪又羞又氣的瞪著他,完全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應他。

  他忽然傾身親她一下,「好了,我不逗妳。妳真的不讓我看一下那裡嗎?」他認真的問。

  「不要。」

  看她一臉堅定,他只好放棄的輕歎了口氣。

  「好吧,那妳今天就在家休息,別去上班了。」

  「什麼?」她呆了一下,「不行,我一定要去上班,不能不去。」

  「為什麼不能不去?」

  「沒有人會為了這種事不去上班的。」她皺起眉頭,吶吶的說。

  如果讓人知道她是因為昨晚縱慾過度而無法上班的話,那她會被人笑死的。只不過人家笑的並不是她縱慾過度這件事,而是笑她吹牛不打草稿,她和誰上床啊?

  什麼人會和她上床,還搞到她體力透支無法上班啊?

  這會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的。

  「妳在想什麼?」季騞沒有錯過迅速閃過她眼底的那抹自嘲與落寞,於是蹙眉問道。難道他昨晚的表現,還沒能抹去隱藏在她體內的自卑感嗎?

  「沒什麼。」她愣了一下,立刻搖頭道。

  「別騙我。」他瞇起銳利的雙眼緊盯著她。

  她目不轉睛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忽然抿緊嘴巴,又倏然放鬆。

  「Haw,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她猶豫的開口。

  「什麼事?」

  「你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為了一時的無聊或者是新鮮,才和我在一起?」她怯怯的問。

  「我以為我昨晚已經表現得夠清楚了。」他沉默的凝視她一會兒,忽然緩慢的道。

  她不解看著他。

  「妳覺得我會和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上床做愛嗎?妳以為一時的無聊或者是新鮮,可以讓我一晚要妳三次,甚至連現在都還想要妳嗎?」說著他將她的手拿到他的胯下,讓她感受他的亢奮。

  她漲紅了臉,一下子便將手給抽了回來,但手中那抹熱燙卻凝久不散。

  「我愛妳,溫雪。」他突然向她告白,低沉醇厚的嗓音讓人怦然心動。

  她傻傻的望著他,忘了言語。她微微的顫抖著唇,不敢相信他竟然跟自己說他愛她。她感覺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美得好不真實。

  「你……你是認真的嗎?」

  「妳要我對天發誓,還是要用戒指起誓?」

  說著,他突然拔下自己左手上的尾戒,直接套入她右手的無名指。令人驚訝的是,這兩隻手指的戒圍竟然完全吻合。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溫雪登時瞠圓了雙眼,忘了要拒絕。

  「你等一下,你……」她倏然驚醒,伸手要摘下那只戒指,手卻被他整個兒包住,握進掌中。

  「不准妳拿下來,聽到沒有?」他霸道兼溫柔的對她命令道。

  溫雪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眼中夾雜了愕然、驚喜、難以置信、害怕、驚慌等雜亂無章的情緒,她不去想他讓她戴上他的戒指,又不准她拿下來,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等我找到適合的婚戒,再跟妳贖回這個尾戒。」他說。

  「婚……婚戒?」說著,驚喜的淚水瞬間從她眼中淌了下來。但是驚喜過後,害怕的情緒卻慢慢的在她心底擴散,籠罩住她整個心。

  「怎麼了?」他發覺到她情緒的改變。

  她抬頭看了他一會兒,霍然摘去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小雪!」手按在她手背上,他嚴厲的注視著她。他剛剛才要她不准拿下來,不是嗎?

  「我配不上你。」她眼中有抹恐懼。

  「配不配得上是由我決定的,我說妳配得上,就配得上。」他瞇眼道:「妳在怕什麼?」

  「我不夠漂亮、聰明,甚至不夠高。和我在一起,你會被人取笑的。」

  「我長得夠帥,夠聰明,也夠高。妳和我在一起,會有一堆人羨慕妳、嫉妒妳的。」他盯著她,以睥睨一切的語氣說著,「我不乎別人的取笑,而妳只需要好好的享受被人羨慕與嫉妒的感覺,這就夠了。」

  她的眼淚如珍珠一顆顆的淌下。

  「你真的不在乎嗎?」她沙啞的問。

  他溫柔的掬起她掉落的淚珠,憐愛的微笑。

  「五十年後妳再來問我吧。」



  被季騞強迫在家休息一天之後,第二天早上,溫雪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到公司上班。她很害怕同事們的逼問,更害怕當她說出她真的在和老闆交往時,他們的反應。

  怎麼辦?早知道她就不要把Haw趕到工地去了,有他的陪伴,林立他們多少會口下留情吧?她真後悔。

  站在公司霧面玻璃大門外,她深呼吸了幾次之後,才邁開步伐推門進入。

  「大家……早。」走向自己的座位時,她對大家打招呼。她原本想要鎮定的說的,怎知她的聲音硬是不肯合作,讓人一聽就覺得她心虛。

  沒有人響應她的早安,但是一張張座椅輪子的滾動,發出一連串嚕嚕的聲音滾向她。

  瞬間,她四周被四個坐在椅上的人緊緊包圍。

  「早安呀。」林立不懷好意的對她微笑。

  「早……早安。」溫雪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昨天怎麼沒來上班呀?」像是被推派出來代表發言似的,林立再度微笑的開口。

  「我……嗯,有事。」

  「什麼事呀?」

  「嗯,私事。」

  「和老闆兩個人的私事?」他突然咧嘴一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

  溫雪旋即瞠大了雙眼。他怎麼會知道?昨天明明只有她一個人請假,Haw被她逼到公司來上班了,他是怎麼知道她的請假與Haw有關?

  「小溫,妳怎麼還是這麼老實呀?」林立頓時哈哈大笑,「我隨便一套,妳就把答案晾在臉上給我看,妳還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耶。」

  她嘟起嘴巴,臉上頓時多了三條線。她真笨,怎麼會這麼容易中計呢?

  「說謊從嚴,坦白從寬。妳老實說,妳是不是真的在和老闆交往?別想再騙我們嘍,那天我看得可清楚了,妳和老闆在他的辦公室裡接吻。別再拿妳臉上被鉛筆畫到,他在幫妳擦或告訴妳畫到哪裡這套來唬我們。除非妳這次被畫到的地方是嘴巴,老闆用嘴巴幫妳擦。」他一本正經的質問她,說到後頭卻嘻嘻笑了起來。

  溫雪笑不出來,她急切而認真的對他們說:「那天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唬你們,你們要相信我。」

  「但是妳現在的確是在和老闆交往對不對?」王嘉雯問。

  「對,但是我可以解釋。」溫雪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然後迅速的回答。

  「好,妳可以開始解釋了,我們在聽。」

  「就是那天我跟你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從來都沒想過可能或可以和老闆發生工作以外的關係。可是在我們聊天的時候,你們卻都說老闆他對我特別好,好像喜歡我的樣子,害我回到辦公室後,就一直想一直想這件事,連老闆回來了都不知道。」

  「然後呢?」

  「然後老闆發現我在發呆,問我在想什麼,我一時忍不住就把你們跟我說的話告訴他,然後沒想到他就……他就說他喜歡我。」說著,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後來妳就答應和他交往了?」

  她搖頭,「我以為他是在跟我開玩笑,我叫他不要跟我開玩笑,說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不可能會看上我,然後……然後他就吻我。」她的臉又更紅了些。

  林立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後來妳就答應和他交往了?」黃淑芬再度問道。

  溫雪看了她一眼後,再度搖頭。

  「我的心很亂,想拒絕他又提不起勇氣……」

  「妳為什麼要拒絕他?」張維鈞不禁插嘴道:「妳不喜歡老闆嗎?」

  「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笨蛋,配不配得上要由對方來決定,不是由妳。」黃淑芬沒好氣的罵她。

  「他也說了一樣的話。」

  「咦,沒想到我和老闆的想法竟然一樣,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黃淑芬得意的說。

  「然後呢?」王嘉雯迫不及待的問:「妳最後還是沒有勇氣拒絕他,所以你們倆現在才會在一起?」

  「我有拒絕,但是他說他不接受拒絕。」

  「所以你們倆就交往了,妳是被他強迫的?」張維鈞盯著她說。

  溫雪愣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搖頭。雖然一開始她可以說是被強迫的,但是……

  「我也喜歡他,雖然我知道自己配下上他,但是……反正戀愛這種東西講得本來就是一種過程,並不一定要有結果,所以我想把握現在。」她露出一抹既勇敢又堅強的微笑。

  「妳該不會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分手吧?」林立好奇的問。

  「我不知道。」她不自覺的轉動著右手上的戒指,猶豫的答道。

  雖然Haw對她的愛和諾言都是那麼的信誓旦旦,但是什麼鍋配什麼蓋,龍鳳和老鼠是絕對不可能相提並論的,所以她不能不叫自己要有心理準備0

  「妳手上的戒指該不會是老闆手上的那只尾戒吧?」黃淑芬眼尖的問。

  她從剛剛就一直注意溫雪手上那隻眼熟的戒指了,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在老闆的手上。

  她的話讓眾人將目光一致的集中到溫雪的右手上。

  「咦,真的,這戒指好像是老闆的嘛,小溫,它怎麼會在妳手上?」林立驚訝的問。

  「是他給妳的嗎?」張維鈞也很好奇。

  「他跟妳求婚了?」王嘉雯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那是婚戒的位置呀。

  「真的嗎?」黃淑芬和林立雙目圓睜,異口同聲的問道。

  溫雪羞怯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猜得到!

  「天啊,老闆對妳是真心的,小溫!」林立研究了一下她臉上含羞帶怯的表情後,難以置信的搖頭。

  「我的天吶,我簡直就不敢相信。溫雪,妳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黃淑芬瞬間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抱著她興奮的大叫。

  王嘉雯鼓勵她,「好好把握這一切,溫雪。」

  「恭喜妳了,小溫。」張維鈞微笑的說,眼中卻閃過一抹落寞。他本來很喜歡她的,但是現在也只能祝福她了。

  「等一下,你們別這樣,也許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根本就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溫雪隱含落寞的笑著。

  「喂,人家都把戒指戴到妳手上了,妳還在不安什麼?」黃淑芬鬆開她,退後一步的研視她。

  她憂憂鬱郁的抿著嘴巴,沒有回答。

  「喂,這種憂鬱、我見猶憐的表情是給美女用的,不適合妳。妳做起來只會讓人覺得好笑而已,別搞笑了,快說!」黃淑芬毒辣的說。

  溫雪哀怨的瞄了她一眼。竟然說她搞笑!

  「快說。」她齜牙咧嘴的恐嚇她。

  「比我漂亮、聰明、能幹的女人比比皆是,我根本配不上他。」溫雪低下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妳是白癡呀,剛不是已經跟妳說過,配不配是由他來決定,不是由妳!」

  「我知道,但誰知道明天他是不是仍覺得我配得上他呢?」她真的一點信心也沒有。「所以我才說自己對他只是個過客。」她哀然的微笑。

  「妳這個笨蛋想這麼多做什麼,妳只要緊緊的將他給抓牢,到死都不要放手不就好了?笨!」黃淑芬大聲的說。

  「別想那麼多,只要想妳剛剛說的那句話,把握現在,那就夠了。」王嘉雯鼓勵的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嘉雯說得沒錯,即使這段戀情最後真的無疾而終,妳以後還是可以跟別人說妳曾經和鼎鼎大名的Hawk交往過,那也夠炫了。」林立安慰她道。

  「小溫,妳並沒有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差勁,不要瞧不起自己。如果妳瞧不起自己,也就是瞧不起我們這群喜歡妳的人,妳知道嗎?」張維鈞難得一本正經的對她說,嚇得其它人全都瞪大了雙眼。

  「張維鈞說得對。」林立倏然哈哈大笑,「對自己有信心點,小溫,因為我們大家都等著喝妳和老闆的那杯喜酒,妳可別讓我們失望呀。而且我會包個大紅包給妳。」

  「多大?」黃淑芬問。她結婚的時候,他也不過包了個三千六而已,當時他也說大。

  「六千六如何?」

  「喂,怎麼差那麼多,我結婚的時候你就只包了三千六而已,為什麼包給溫雪卻包六千六?」黃淑芬大聲抗議。

  「這哪能相提並論呀,小溫嫁的是老闆耶,我怎敢寒酸的包個兩、三千了事,況且,我包大一點的話,到時我結婚還可以搏更多回來。」林立奸笑道。

  「你真奸詐,那我已經結婚的人怎麼辦?不就沒機會回收了嗎?」

  「NO、NO、NO,妳可以和妳老公努力做人,到時孩子滿月不就有機會了嗎?」說著,他一臉曖昧的朝她挑了挑眉毛,「要不要我送妳一盒威而柔呀?」

  「死林立,你是什麼意思?找死!」佛山無影腳!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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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5 00:18: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雖然同事們給予的是支持而不是嘲弄,但是溫雪內心仍然充滿不安與自卑感,外出走在季騞身邊時,她總是不自覺的駝縮著背脊,並且不讓季騞對她做出比較親密的舉動,例如牽手、攬腰之類。

  不過她雖然不讓,季騞卻不是一個會乖乖接受拒絕的人,他仍然我行我素的帶著她出席每一場必須要他到場的餐會、酒會,而且不時對她做出些親暱舉動,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他就像他當初對她說的,完全不在乎別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異樣眼光,或者是取笑。但她可沒法像他說的那樣輕鬆,可以享受讓人羨慕又嫉妒的感覺,因為那一對對射向她的目光都像淬了毒一樣,陰狠得讓她戰慄。

  真是討厭,雖然在決定與他交往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想過可能會遇到的各種難堪處境,但是想像和真實畢竟還是有差異的。

  再也受不了今晚餐會主人的女伴所投來的鄙視眼光,溫雪扯了扯身旁的季騞,在他轉頭看向她時,靠向他耳邊說:「我想去廁所。」

  他看了她一眼,慢慢的抽迴圈在她腰間的手。

  「要我陪妳去嗎?」他問。

  她用力的搖頭,然後朝餐會主人與其女伴輕點了下頭。

  「抱歉,我失陪一下。」說完,她起身離座。

  「很可愛的女孩子,沒想到你喜歡的原來是這一型的。」餐會主人王馬可目送溫雪離開後,笑著對季騞說。

  他和季騞相識於美國,美國的住家便是由季騞親手設計的。而在他聽說季騞人在台灣,正巧他也想翻新台灣的住家,便自然而然的找上了他。只不過讓他驚訝的是,一向獨來獨往的Hawk竟然帶了個女伴前來赴約,而且還不時流露出他對女伴的佔有慾,讓人訝異。

  不過最讓人訝異的,還是那女伴除了可愛之外,長得並不漂亮,身材平平,也不高挑,和高挺英俊的Hawk站在一起,一點也不相配。他實在很懷疑那女生有什麼能耐,讓向來眼高於頂的Hawk?Jih另眼相看。

  「我並不是因為她是屬於哪一型的才喜歡她。」季騞舉起酒杯,輕啜了一口酒後,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哈哈,是我說錯話了,抱歉、抱歉。」王馬可笑著道歉,「看你的樣子挺認真的,別忘了到時要發張喜帖給我,我再忙都會抽空參加你們倆的婚禮的。」

  季騞聞言心情愉悅的扯唇微笑,「我會把帖子寄給你的。」

  訝然的愣住,王馬可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因為他原只是試探性的與他開玩笑,想看他會不會露出不悅或是蹙眉之類的反應,沒想到他竟然對他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平凡的女生,甚至還想為她走進婚姻的墳墓?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了,難道你剛剛說的只是客套話,其實並不想收到我的帖子?」

  「怎麼會呢,我只是酒喝太多,突然想上廁所。抱歉,我失陪一下。」說著,他迅速起身,卻又因突然想起什麼而看向自己的女伴,「茱兒……」

  「你去吧,我在這裡陪Hawk先生。」茱兒嫣然一笑的柔聲道。

  王馬可有些猶豫。茱兒是他特別請來的公關小姐,目的是為了如果Hawk不賣他面子幫他設計房子的話,茱兒便是他要送給他的額外酬勞,希望他能為美人改變心意。

  當初計畫這一切時,他並不知道Hawk已有了喜歡的人,才會有此莽撞的計畫。而今看到茱兒那雙因看中目標而閃閃發亮的雙眼,和蠢蠢欲動的模樣,他真怕自己會搬了磚頭砸自己的腳。

  但問題是,他都已經說要去上廁所了,現在又突然不去不是很怪嗎?

  茱兒啊茱兒,希望妳有點職業道德,不要壞了我的好事。

  警告性的又看了她一眼,王馬可終於轉身離開。

  一見礙事的人走開,茱兒立刻對季騞展開萬種風情,企圖將眼前這個大帥哥給迷住,然後占為已有。

  天知道她一直以為王董要她用美人計誘惑的對象,是個腦滿腸肥的禿頭男,畢竟事業有成,到適婚年齡卻還娶不到老婆的傢伙,哪一個不是長得很抱歉或著有令人難以忍受的陋習,除非對方根本就是個Gay。

  乍見他的瞬間,她以為自己真的又碰到一個死Gay,因為他俊帥有型,若不是個Gay的話,肯定早被狂蜂浪蝶給扒光衣服,蹂躪到四肢無力了,哪有可能還能神采奕奕的站在她面前?

  不過當她看到他手握著身旁不起眼的小肥豬的手,又對那小肥豬憐愛有加後,她就知道自己的好運來了。眼前這個優質男根本就不是Gay,因為他有女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那個小肥豬女朋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她要把他搶過來。她立刻就有了這個念頭,並且一直在等待機會付諸行動,而現在正是個機會。

  「Hawk先生,我聽王董說,你除了房屋建築之外,偶爾也會幫人做室內設計對嗎?我家想重新裝潢,不知道Hawk先生願不願意幫忙,找一天到我家看看呢?」她輕聲細語的對他拋媚眼道。

  季騞瞄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時間上我可以配合你,不管你想在假日過來、上班時間過來,或者是晚上下了班談完生意之後,」說著,她誘惑的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唇瓣,星眸微瞇、吐氣如蘭的對他說:「我都可以完全的配合你。」

  端起酒杯輕啜了口酒後,他從杯沿上方看向她,緩緩的開口,「我想妳的配合應該不只限在時間上吧?」

  茱兒心喜的看向他,卻故作優雅的回答,「當然嘍,只要Hawk先生要求的、需要的,我一定都會盡全力配合。」

  「例如?」他挑眉,想聽見更明確一點的內容。

  「例如……」她伸出舌尖緩緩的繞著自己的唇型舔了一圈。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勾唇微笑,「妳很大膽,難道妳不知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我知道,但是我覺得以Hawk先生的條件,你值得更好的。」她風情萬種的看了他一眼,大膽的說。

  「更好的?是指妳嗎?」

  「我不敢自訝自己有多好,但一定比你現在交往中的那位朋友更好。」她自信道。

  「好在哪兒?」他冷笑的問著。

  茱兒卻以為他是在微笑,便信心滿滿,侃侃而談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面貌姣好,身材高挑,談吐、舉止都落落大方,絕對是個可以帶得出門的女伴。」

  「妳的意思是,我現在的女伴根本就帶出不門嘍?」

  「對不起,我實在不想批評什麼,但是你和她在一起難免會讓人有種有失格調的感覺。」

  「有失格調?說得好,我正有這種感覺。」他緩緩的從座位上起身,「和妳這種虛有其表、腦袋空空又人盡可夫的女人坐在這裡,實在有失我的格調。失陪了,麻煩妳替我向王馬可說一聲,我有事先走。這一頓就算我的。」

  他拿起桌上的帳單,沒理她呆若木雞的模樣,逕自走向上完廁所,正朝他走來的溫雪。

  「咦,你談完要走啦?」看到他手上拿著帳單,她訝然的問。太好了,那她就不必再回去面對那雙淬毒的目光了。

  「嗯。」季騞傾身親吻她一下。

  轟!她的臉瞬間漲紅。

  「你幹什麼啦!」她忍不住輕搥了他一下。天啊,他怎麼可以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吻她,真是丟臉死了啦。

  「妳去上個廁所怎麼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害我有點想妳。」不理旁人訝然的目光,他伸手攬過她,對她甜言蜜語。

  她的臉紅到快燒起來了。

  「別鬧了。」她低斥他。

  「我是認真的,下次去廁所別去這麼久。」他一本正經的說。

  溫雪嬌瞪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推了他一把,「你不是要買單嗎?結帳櫃檯到了。」

  他看了她一眼,將帳單放到櫃檯上,然後掏出信用卡來付帳。

  「等一下,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茱兒,怒氣沖沖的追上來。

  「字面上的意思。」季騞瞄了她一眼,一邊簽著櫃檯服務人員遞來的信用卡帳單,一邊淡漠的回答。

  「字面上的意思?」茱兒以幾近尖叫的聲音重複他的話。

  收好服務人員遞還的白金卡及簽帳單副聯,季騞才轉身將溫雪重新攬回身側,冷笑的面向她。

  「妳該不會連字面上的意思這幾個字都聽不懂吧?」他嘲諷的說。

  「這個醜八怪有什麼好的?」茱兒氣得理智全失,頓時指著溫雪怒叫道。

  季騞目光一沈,銳利冷峻的目光立時就讓茱兒軟腳。

  「妳再說一次。」他聲音很輕,卻冷得讓人打顫。

  茱兒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說不出話來。

  「走吧,我們回家。」說話對像一變,他的目光,語氣都變得溫柔。

  他攬著溫雪走出餐廳。

  「其實你用不著這麼生氣的,和她比起來,我的確像個醜八怪。」溫雪平靜的說。

  雖然她仍會覺得不安,但她發現類似剛剛那種情形發生得愈多次,她愈能冷靜以對,甚至漸漸不感到傷心、難過或生氣。她不知道這代表的是她的感覺變得麻木了呢,或者是別的,但她很喜歡現在的自己,感覺自己好像變成熟了。

  季騞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看得出來她並未為剛剛發生的事感到一絲怒憤或難堪,她完全是淡然以對,好像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不在意,她只需要做好她自己就好了。

  這樣的她正是他所希望的,不過他也看得出來,雖然她已克服了別人對她的批評、攻擊,或者是閒言閒語,但她仍未克服內在的自卑感,仍會為此感到不安。他必須想辦法改變她這一點才行。

  「你剛剛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這麼生氣?」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我只是說了她幾句話而已。」

  「什麼話?」

  「虛有其表、腦袋空空、人盡可夫。」

  「什麼?你真的這樣說她,當著她的面?」她瞠目結舌的問。

  他點頭。

  「為什麼?你幹麼批評人家?」

  「她想勾引妳老公我,妳要我對她仁慈點嗎?」他挑眉道。

  「你才不是我老公咧。」她眨了眨眼,臉紅的叫道。早該猜到是這樣了,他向來對倒追他的女人反感至極,而且拒絕起來絕對是不留情面。

  「怎麼,妳想始亂終棄,吃干抹淨不認帳呀?我身上可還有妳昨晚在我身上留下來的證據喔,要我現在攤開來給妳看嗎?」他曖昧的作勢要脫衣服。

  「喂,你別鬧了,這可是大馬路上耶。」她急忙壓住他的雙手,有時候真會被他逼瘋。

  他在別人面前明明就是嚴肅得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人,怎麼在她面前卻沒一個正經呢?

  「好吧,那我們等回家之後再『驗明正身』。今晚住我那兒?」

  「不要,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OK,那我今晚睡妳那兒。」

  「我想一個人回家。」她看了他一眼。

  「不准。」

  「可是……」

  「再有意見我就吻妳。」

  「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看樣子妳很希望我吻妳,那妳應該早點說才是。」他邪笑的說,傾身吻住她的唇。



  「哈--啊。」

  溫雪遏制不住的打了個大哈欠,露出一臉愛困的模樣。

  「怎麼了,看妳好像很累的樣子,昨晚很晚睡嗎?」黃淑芬關心的問。從她坐到身邊的工作台至今還不到三分鐘,她就已經打了不下十個哈欠了。

  溫雪又打了個哈欠後,才對她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之所以睡眠不足,無關乎早睡晚睡,而是因為Haw的關係,是他害她睡眠不足的,但是其內容叫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男人的性慾都那麼大嗎?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要她,即使當晚被她以累拒絕,他也會在隔天一大早討回去,害她幾乎每天都有睡眠不足的感覺。

  說真的,有時候她很氣他,不想理他的裝睡,但他仍是我行我素的挑逗她的感官神經,讓她不由自主的響應他,然後把她累得氣喘吁吁,他卻笑得得意至極。

  那傢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惡!

  可是她也有錯,因為她雖然每回事後都很氣他,但在過程中卻是充份的享受快感。也許他就是發現到這一點,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吧。可是真的讓她睡眠不足的原因是……

  「哈--啊。」可惡,她真的好想睡啊。

  「我來猜猜看,是老闆害妳睡眠不足的?」黃淑芬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猜。

  溫雪突然忘了打到一半的哈欠,轉頭瞪向她。

  「被我猜到了?」黃淑芬咧嘴笑道。

  「妳……妳……妳別亂猜。」

  「妳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還說我亂猜。」黃淑芬取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老闆很猛?猛到讓妳受不了?」

  「淑芬……」溫雪羞得完全說不出話來,連瞌睡蟲都被嚇跑了。

  「又被我猜中了?」黃淑芬大笑道。她真的憨直得很可愛,也難怪老闆會對她情有獨鍾了。「來來來,妳有什麼問題快跟淑芬姊說,淑芬姊我今天免費讓妳咨詢喔。」

  「不……不用了。」這麼私密的事叫她怎麼好意思開口。

  「別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麼不能講的,快點告訴我。」黃淑芬催促著她,「快喔,錯過今天,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喔。心理醫生的老婆只有心血來潮時,才會免費幫人咨詢,而我心血來潮的時候可是少之又少喔。」黃淑芬的老公是台大有名的心理醫生。

  又掙扎了好半晌,溫雪才猶豫的開了口。

  「淑芬,妳和妳老公每天都會做那種事嗎?」

  「老闆每天都和妳炒飯呀?」她驚訝的瞠圓雙眼。

  溫雪羞赧的點頭,「幾乎。」

  「哇塞,看不出老闆這麼猛,妳真『性』福。」黃淑芬讚歎。

  溫雪卻羞得只想挖個地洞將自己給埋了。「妳別這麼大聲啦,這件事妳不要跟任何人講好不好?」她求道。

  「我知道。」黃淑芬毫不猶豫的答道。她還不想丟了這份工作,雖說家裡並不缺她這份薪水,但這可是她的興趣耶。

  「所以妳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妳不喜歡老闆的熱情、床上功夫,或者是妳喜歡但妳的身體受不了讓妳很困擾,妳想增進自己的炒飯技巧?」她露骨的問。

  「妳別亂猜啦。」溫雪漲紅著臉道。

  「OK,那妳說。」

  「我……我睡眠不足啦。」

  「什麼?」

  「他這樣讓我覺得睡眠不足,很難過。」

  「那妳不會拒絕他嗎?」真是的,搞半天竟然是為了這麼一件小事。

  「我有呀,可問題還是沒辦法解決。」

  「怎麼,他不接受妳的拒絕,強迫妳和他炒飯。」

  「不是啦。」

  「那是怎樣?妳不要說一句話就停五分鐘,妳明知道我的性子比較急,妳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黃淑芬忍不住對她低吼。

  「Haw他睡覺的時候,不管有沒有做那種事,都喜歡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讓我連想翻身都不行,這才是他害我睡眠不足的原因啦。」溫雪委屈的瞄了她一眼,才開口。

  「噢,我真會被妳給氣死,這才是妳睡眠不足的原因,那妳剛剛問我炒飯的事是問好玩的呀?」黃淑芬一副快被氣昏了的表情。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答案。」她怯縮的說。

  黃淑芬瞪了她無辜的表情半晌,終於頹然的吐了口大氣。

  「妳真有把人氣死的天份。妳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妳只要告訴他,他這樣抱著妳睡,讓妳很不好睡,這下就得了?」

  「問題是他的動作是下意識的,即使睡前我們各睡各的,他在睡著之後還是會不自覺的把我抱進他懷裡,根本就沒辦法阻止。」

  「分床睡嘛。」

  「他不肯。」

  黃淑芬突然不再說話,而是以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凝望著她。

  「幹麼?」溫雪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搖頭道:「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溫雪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想不到老闆會這麼喜歡妳,看樣子,他對妳的心意是百分之百的,絕對不會錯。」黃淑芬以一副老學究的表情說著。

  「嗄?」溫雪愣住。

  「嗄什麼?我好像聽我老公說過類似妳這種案例,不過詳情我還是得回家問問我老公才行,總之,我很肯定的一點就是,老闆他是真的很愛妳。」

  溫雪愣愣的看著她。Haw很愛她?

  「好了,關於妳的問題,我明天給妳答案。」黃淑芬看了一下手錶,「我得回座位準備出門了,今天我和成瑞建設的經理有約,再不出門就要來不及了。妳繼續努力吧,拜。」說完,她拿起捲好的設計圖,迅速的走出製圖室。

  而溫雪仍呆呆的想著黃淑芬說Haw很愛她這件事。她不懂,為什麼只要對她沒有成見的人,都會說Haw很愛她呢?他們是從哪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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