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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眉彎彎 -【薄情先生追上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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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4: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薄情先生追上床 作者:眉彎彎

對男人不能寵,一旦寵過頭,床上肯定沒完沒了;
對女人不能哄,一旦哄多了,不上床就東推西推。


人家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肖薔死追許北城時,
這人不但是根大木頭,看著她有胸有腰的身材,不但不心動,
還老嫌她礙眼。本來肖薔不過是想逗逗他,想跟這老古板玩玩,
結果,這一玩,不但玩火自焚,還不小心將小小的春心給賠上了,
嚇得她直想轉身跑人。奈何,被勾上門的男人,哪肯讓她走,
明明看著斯文,怎麼一轉身就獸性上身,直接將她給丟上床,
像是不饜足地差點沒將她弄死。還有,這男人不是自製力強人嗎,
怎麼每次都像是醋罎子這麼容易打翻,老要找她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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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4: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肖薔,這裡。」夏兮語朝剛走進門的女子招手。

  來人上身一件米白色的風衣,下身是一條墨藍色的顯瘦牛仔褲,是十分簡單休閒的裝束,在那女子身上卻有著與眾不同的效果,即使身處人群當中也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

  及腰的長黑髮柔柔亮亮地披散下來,一些散在背後、一些散在肩頭,走動時帶起的微風把稍稍擋在她側臉前的髮絲拂向後去,露出一張乾乾淨淨的臉。細細的柳眉下,一雙黑眸如同她的黑髮一樣,柔柔亮亮,眼裡像是含著水光,而她臉上面無表情,反倒是讓人有點可惜這張長得很狐狸精的臉。

  應該沒有人會猜得到,長著這樣一張臉的女人至今竟然還沒有男朋友。

  夏兮語看了看四周,如她所料地看到了坐在門口周圍的客人因肖薔的出現而隱隱有些騷動。

  其實早在讀大學時,肖薔的名字對夏兮語而言就如雷貫耳,因為她那張臉。這麼美麗的臉,怎麼看怎麼適合絕世美人的臉,大概只要她肯跟那些男人溫言笑語,就能把那些小夥子們迷得她說什麼是什麼了吧。可她就像面癱一樣,非常吝嗇地沒給過她的追求者一個笑臉,就這樣過了大學四年。

  現在畢業都三年了,她還是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冷著一張臉對人。

  她還在做室內設計,讀書的時候她就在人家公司裡實習,畢業後好像還在原來公司裡轉正做了兩年,近一年來她倒是讓人大跌眼境地辭掉了那份薪水穩定、福利優渥的工作,反倒是她自己出來個人接案的。好些酸溜溜的人討論到她,都說她假清高。只有夏兮語知道,她離開是被上司騷擾的關係。

  夏兮語不禁對已經走到身邊的人感歎道:「大美人,怎麼還沒有男朋友啊,別告訴我你就只顧著工作,沒空認識男人啊,就憑你這張臉,男人都排著隊想認識你。」

  「是啊。」肖薔看了看腕表,確定現在的時間,離約定時間的確還有五分鐘,「你不覺得『明明就可以靠臉,但卻偏偏要憑實力』這句話很酷嗎。」

  夏兮語的笑容一下子垮下來,「酷是很酷,但你別告訴我你也跟我一樣是個單身主義者。」

  肖薔早在認識她不久就知道她是個獨身主義者,還非常堅定地堅持到現在。這條路很不好走,在過了二十五就被人叫剩女,不到二十四的都著急地相著親的如今,可想而知堅持獨身主義的人身後都背負著什麼。夏兮語肯定也在面對不輕的壓力,家人應該也會念她吧。

  肖薔也只有在想到這方面時沒有壓力,她已經沒有親人在這世上了,早在她十八歲的那天,她的雙親就都離她而去了。

  說起她那對奇葩父母,肖薔都有些無語。她的爸爸跟她的媽媽結婚,完全是看中了她媽媽那張臉,而她媽媽則看中了她爸爸在追求的過程中各種的陪伴啊、細心啊什麼的,她媽媽就是一朵需要甜言蜜語不斷澆灌的被嬌養的玫瑰,離開了如同養分的情話就活不下去的人。

  以致於到了婚後,她爸爸整日忙於工作,不再像追求時有那麼多的時間與精力用在她媽媽身上後,她的媽媽就如同花朵一樣迅速地枯萎。最初本來就不深的悸動到後來變成了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每日每夜地爭吵,從肖薔有記憶起,她就沒有她雙親能好好地說上五句話的印象。

  爭吵了大半輩子的兩個人,終於頭一次達成了共識,他們決定在肖薔十八歲成人的那天簽字離婚,而肖薔,也算是松了口氣,以為以後可以清靜一些了。

  誰知飛來橫禍,在趕去律師事務所的路上,一場車禍提前帶走了他們,而肖薔的世界也真的徹底地安靜了。他們家的親戚本來就沒多少,有的也是關係非常遠的遠親,再加上她那兩個只顧著爭吵其他都不顧的父母,他們家幾乎都不跟親戚往來了。

  而從那天起,肖薔就拿著她那對不太負責任的雙親留下的豐厚的保險金,一個人努力地活到現在。

  讀大學的時候,她看著那些被她拒絕的男生的背影,都會忍不住想起她那對父母。到死他們都還是夫妻,吵鬧了這麼多年、互相看不順眼這麼多年,最後還是死在了同一天,葬的還是同一個墓,真是諷刺。

  所以說,交什麼男朋友、結什麼婚,那些追求她的人,看他們的眼睛就知道,都是跟她爸爸一樣的眼睛,她無心去重複她父母的人生,即使她不是她媽媽,沒了甜言蜜語會死。

  雖然她雙親的愛情這麼悲劇,但她其實也沒有太消極,也沒有消極到要像夏兮語一樣做個單身主義者。

  至於還是單身嘛,肖薔攤了攤雙手,「我也不想,但是我就是沒感覺啊,我能怎麼辦。」

  夏兮語沉默,她也理解,感覺這個東西啊,最是玄幻。沒有它的時候,你會懷疑,到底是根本沒有這個東西呢,還是自己沒有愛人的能力;而有了它之後,卻往往說不清楚它從哪而生。

  她挽上肖薔的手臂,半開玩笑地說:「那就多看幾個。」

  夏兮語拉著肖薔走進了包廂門,她們的飯局是夏兮語大學時期的室友們為她準備的性質接近相親的飯局。

  而夏兮語之所以約肖薔來,主要也是讓她來救場的,二來,或許肖薔真這麼巧就在這裡找到讓她有感覺的人呢。

  但是很明顯,夏兮語完全失望了。因為這個飯局上不單只沒有合肖薔心的人,還被那些人笑嘻嘻想灌肖薔酒時不小心灑到肖薔身上。

  肖薔拉了拉正想要罵人的夏兮語,夏兮語雖然是閉嘴了,可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肖薔就開門走了出去。

  雖說她不是喝不了酒,她酒量也還好,可誰都不喜歡那一身難聞的酒氣。她皺著眉,走得有些快,沒想到眼前的包廂突然打開了門,有人從裡面踏出來,她刹不住,一下就撞到了那人。

  「對不……」話還沒說完,而被撞到的那人第一反應不是接著她,反而是推開她。她重心不穩,差點就被他推得跌倒。

  今天真是她活了這麼多年來,出最多狀況的一天。穩住以後,肖薔心情不佳地抬頭,沒想到卻見到了算是認識的陌生人,是她好朋友許小西的哥哥。

  許小西經常在她耳邊抱怨她哥哥怎麼怎麼管著她,在肖薔面前大數她哥哥各種有強迫症衍生出來的奇葩事情。

  許北城,這個名字肖薔老聽許小西提起,他的樣子,肖薔也在許小西皮包裡的照片上見過無數次,而這一次,遇到真人了。

  他眼睛狹長,表情冷淡又疏離,眼皮只是輕輕地抬著看她,好像她是什麼還不夠格入他眼的東西。只見他被墨藍色襯衫袖子包裹的手腕從褲袋裡抽出來,拿出了一條手帕,然後擦他自己的衣服。

  肖薔轉身就走,眼角再多掃他一眼,臨走前留給他一聲冷哼:「真紳士。」

  許北城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轉回自己的袖子上,看著那一塊比其他地方都深色了點的區域,他忍不住拿著手帕往那裡又擦了擦,從袖子那處飄來的酒香讓他皺緊了眉頭,嘴角也繃緊了。因為他不單有強迫症,還有潔癖。

  平時他很少參加這樣的飯局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今天他是沒辦法推搪了。

  不久前,由朋友介紹接了一項工程,因為客戶的挑剔要求,設計稿被改了一遍又一遍,他幾乎沒有下班時間。總算等到得標了,正要開始動工時,那家公司突然資金供應中斷,周轉資金緊缺,不能投入原定的預算金額。如果這個工程因此而無限期的擱置,那他們就算是白忙了這麼長的時間了。

  建築這一行不好做,一遇上這種事情,建築公司不單沒錢賺,還有可能虧本,虧的還不是些小數目。今天這場飯局就是為了將雙方的損失減到最低,許北城跟公司裡的高層開過會後,提出將原來高級訂制的材料改成價格稍低一點又保證品質過關的建築材料,最後客戶雖然說要回公司開會商量,但許北城也看得出來,這個客戶是投贊成票的。

  這段時間,除了每天四小時的睡眠時間以外,他跟團隊的人整天都在商量方案、商量價格適中又品質不俗的建築材料,整天想著如何幫人家公司省錢再省錢。

  還好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參加這個飯局的唯一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給跟他一起來的幾個公關,他可以離開這個混雜著各種氣味,空氣混濁的空間了。而席上的人也就意思意思地說了一兩句話留他,其實全是場面話,沒人真心想他繼續留下來。

  許北城的名字在建築圈裡也算有名,年輕、英俊、有實力,可就是不合群。這種飯局,男人幾乎都是左擁右抱,手腳不規矩,而偏偏別人在熱火朝天地談笑調情,他在正經地吃飯,那種冷眼旁觀的姿態,會讓私生活最荒唐的人都有些尷尬。

  許北城當然知道別人心裡對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這樣倒不錯,以後類似這種的飯局,他應該不會接到太多邀請了。

  在打開包廂門以前,他的心情還是不高不低的,而一踏出門以後,心情驟降。那個沾了他滿身酒氣的女人,他知道她,她是他妹妹口中經常提到的好朋友,肖薔。

  比如,這套衣服被這個模特兒穿真是浪費了,要是穿在肖薔身上肯定比這人好看一百倍。或是,哥哥怎麼老是被這些女人纏著,這些女人比肖薔醜,還比肖薔多話一百倍,哥哥你不要看上這種長舌婦……

  許北城見過許小西放在床頭的相框,裡面放著的照片是她還在讀大學時跟一個女孩子照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她嘴裡經常提到的肖薔。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許小西對她的好朋友就變了稱呼,現在都直接在他面前稱肖薔為女神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走過垃圾桶,許北城把那條沾上了些微濕意的手帕扔了進去。肖薔。第一次見就渾身酒氣,還弄了他一身的味道,許北城眉頭緊皺,真沒能讓他有些什麼好感。

  餐廳門前的一大塊空地是客人們的臨時停車場,許北城發動了車子沿著空出來的道路緩緩向臨時停車場的出口開去,但就在出口處,有輛車子沒有熄火地原地停著,阻擋了他。

  許北城停下來,打算先等前面的車子離開時,卻發現前面的車上沒人,司機下車了,在一旁跟個女人糾纏不清。

  又是她。

  只見那個男人的手還握在她的手肘上,笑嘻嘻地跟她說著什麼,那滿臉的表情讓他不難猜到那個男人的想法。

  警衛也不知道哪偷懶去了。許北城皺著眉頭降下車窗,手搭在窗沿,他摁了摁喇叭引來那兩人的注意,正想讓那個男人先挪開了車子再解決自己的私人事務時,卻見肖薔見到是他後眼裡頓時一亮,然後用力一甩,甩開了那人死拽著她不放的手,她步履稍大的三步走到他旁邊,「許北城,可以送我回家嗎?」

  她稍稍俯低身子跟他說話,身上那股酒香被秋夜裡微微的涼風帶出,吹了他滿鼻。下意識地就把剛剛稍稍往外探的身體往裡收,視線也收了回來,四處掃視著自己的車子。

  肖薔從剛才不小心撞到他時,從他看了她那短短一秒的眼神裡就接收到訊息,他認識她,她是他妹妹的好朋友。雖然他的行為不太紳士,而她剛剛對他也不太友好,但仗著許小西的關係,他應該也不會對她見死不救。

  她生平第一次對男人開口,竟然被人嫌棄了,要不是她遇上這種幾百年遇不上一次的糟糕狀況,她用得著求他幫忙嗎。

  喝過酒的臉上本就有些微醺的紅暈,而這時臉上的顏色是紅得更深了,一雙原本就似是含水的眼睛,此時裡面暗藏惱怒,特別是在被他用疏離冷漠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叫她上車。而她還真的沒辦法,因為身後那個倡狂得想當街當巷把她弄上手的臭男人而不得不上車時,她眼裡的怒火更盛,簡直都要爆火了。

  而讓她終於忍不住要惡狠狠地瞪他的是,在她上車後,他輕輕淡淡地說了句話:「那個抽屜裡有一盒新的空氣清新劑,你把它開封了。」

  肖薔一直認為自己的性格還算不錯的,至少不是特別會生氣的人,但是……什麼鬼!一上車就讓她打開空氣清新劑,是在暗示她,她的存在污染了他的空氣嗎,啊,真是個中二病晚期。用的還是什麼口吻,命令式,他不要以為仗著他是許小西的親哥哥,她就不會給他甩臉色,雖說現在是她在求他。

  肖薔從他說的那個抽屜裡拿出了他所謂的什麼鬼空氣清新劑,動手拆封,順便噴了幾下。誰讓她現在有求於人,哎。

  車廂裡的氣味總算沒有她上車以後那麼糟糕了,許北城的眉頭才滿意地舒張開來。他板著一張臉,看向窗外仍不死心站在原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的男人,他目光又是從頭到腳地打量,然後用那種以肖薔的話來說就是看著入不了他眼的東西的神態說:「不開車嗎?都排成車龍了。」

  話音剛落,不知道什麼時候駛到了許北城車後的車子按響了喇叭,這時,偷懶的警衛也總算從另一個方向被引過來了。

  那個男人被警衛罵罵咧咧地驅趕著上車,最後惱羞成怒地剜了許北城他們一眼,嘴裡還不忿、不乾不淨地丟下一句,「婊子。」

  許北城才舒張開來的眉頭又再次皺起,他用餘光看了看肖薔,那種音量估計他們後面的那一輛車都能聽見,她不可能聽不到。可她的表情,就像是這句話沒有入到她耳朵一樣,神色非常自然,原來在做什麼就還做什麼。

  許北城自然是不會提起,前面那人一把車子開走,他也跟著駛出了出口,上了大馬路。

  肖薔和他說了她家的住址後就沒再開口說話了,他也一路安靜。說起來,他們的關係只算是間接的關係,除了許小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今天以前,他們甚至還沒有過正式會面,完全對對方一無所知。而偏偏兩人又不是多話的人,於是這種看起來有些詭異,實則正常的安靜維持了大半路。

  在差不多要下車時,肖薔把剛剛一直在玩的手機收起來,微側首跟他道謝,「剛剛謝謝你,其實我們都互相知道,就不用再麻煩地自我介紹了。」

  「嗯。」許北城目不斜視,他是個好司機,飯局上沒喝一滴酒,開車的時候認真,即使他十八歲就拿到駕照,現在駕齡都十二年了,他還是毫不放鬆,開車就一板一眼地開車。

  「你似乎對我不怎麼友好。」那種理所當然的欠扁、冷淡回復,真讓人不爽。

  許北城似乎沒有聽出身邊的人語氣心情不佳,他轉動方向盤,隨口說了句:「是嗎。」隨意得連語調都幾乎是平的。

  肖薔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介意他的語氣,可能是從一開始,這個男人就沒給過她一點好臉色看,除了嫌棄還是嫌棄,正常的女人面對他這種態度應該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而她卻還有意願繼續跟他說下去。

  英雄救美的情結?肖薔在心裡嘲笑自己什麼鬼蠢念頭。

  「很明顯好不好。說說你心裡對我的評論。」啊,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讓他說這個。

  許北城開到了她所說的地方,在她家社區門前的對向馬路緩緩停下車,拉了手刹車,然後想了幾秒她的話。

  車窗外的路燈燈光透進車裡來,而她的臉面向他,背著光,幾乎整張臉都陷在了黑暗裡,但他還是能看清她美麗的臉型、輪廓,頂著這樣一張臉,一點都不適合晚上在外頭晃,真是惹人犯罪,「你明知道自己長成這樣,就不要惹事生非。」

  他說什麼,什麼叫長成這樣!肖薔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自己的臉,那個意思簡直就像是她長得醜到對不起路人似的。

  「是我想長成這樣的嗎,我哪有惹事生非,我剛剛壓根就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看,那個臭男人自己非要黏上來,我可以怎麼辦。難道我要去整形醫院,跟整形醫生說,拜託醫生幫我整醜一點,我實在受不了自己太美麗的臉了這樣嗎!」

  去整形醫院把自己整醜一點,醫生會很困擾吧,這樣廣告的標語要說什麼,不單能幫你變美,還能幫你變醜嗎,估計標語打出來,這家整形醫院就要關門大吉了,誰知道醫生會不會一個失手把求美者整得對不起路人,「你太偏激了。」

  肖薔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那要我怎麼辦,晚上都不能出門要把自己像囚犯一樣關在家裡嗎。長得漂亮就活該被騷擾,活該被男人纏著,然後活該被人說水性楊花、不知檢點嗎,那大街上那麼多銀行裡面還大把的錢,想要錢的就都去搶銀行,銀行就活該被搶嗎。」真是見鬼的大男人主義。

  許北城沉默,心裡不得不承認,其實她說得也有道理,雖然舉的例子有點偏激。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把自己心裡添油加醋的想法安到我身上。雖然你說得挺對的,但是我提醒你一下,銀行都有員警守著,你呢,那是你自己的安全,你自己要去注意。」

  許北城的語氣認真極了,認真到讓肖薔聽了以後有些愣。快七年了吧,沒有聽過這種沒有私心的關懷的話。不是說這個世上沒有好人,是她肖薔不夠幸運,碰到的男人都是渣,不是要藉故對她動手動腳,就是要跟她約炮。

  許北城雖然他沒給她什麼好臉色看,也不紳士,但卻是這麼久以來她碰到的唯一一個沒有只看到她的臉的人。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待她非常紳士了。

  肖薔非常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男人有好感,其實只是好感,並沒有到喜歡的程度,可心裡卻生出一種想要這個人的感覺。想要把這樣的人抓到手,讓這樣子的人陪著她,以後肯定不會像她父母那樣悲劇,雖然她沒瞭解他多少,但她心裡就是有這樣的直覺,而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或許是因為他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在她見慣了別的人對她無事獻殷勤,習慣了那些男人對她好但其實內裡藏著私心,而他對她幾乎稱得上冷漠,卻又真心地叫她注意安全。又或許是她一個人太久了,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而這時條件不差的他恰好出現了,而她正好也不想再等了。

  她扯了扯嘴角,似真似假地說:「要不要上來喝杯茶?」

  這叫沒有惹事生非那什麼才叫,許北城面無表情地轉過臉直視前方,「不用客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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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5: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完全沒有把許北城拒絕的話放在心上,肖薔點點頭,一直欠缺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對男人面露笑容,配著那張美麗的臉,簡直是讓人眩目,可惜她要微笑的物件已經轉過頭去了沒看到。

  她從包包裡掏出一支圓珠筆,然後飛快地捉過許北城的右手,把他的大手攤開,掌心朝上。

  「你做什麼?」許北城沒料到她會突然碰觸他,倒是輕易地就讓她把手捉了過去,被擱在她腿上,手背貼著她的膝蓋。

  想要把手抽回來時,她上身已經俯下來,跟他的手離得很近了,他要是強行把手抽回來,可能會觸碰到她身體的某些部位。他沒有再掙扎,撇開頭,但聲音卻有些緊繃,似是在生氣,「你想做什麼?」

  「噓,別急。」

  然後下一秒,許北城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心上被細細鈍鈍的什麼給畫著。側首一看,是她拿著筆在他手心上寫著什麼,那種酥酥麻麻的癢意從手掌上的皮膚一直傳到心尖裡。

  她的頭髮垂到他的手腕、手肘上,滑滑的、涼涼的,滑過他的皮膚時,勾起的癢意癢得入骨。而她的胸部幾乎都要碰到他的手,只要他稍微抬高兩三寸,就能把她柔軟的胸部捏在手心裡。

  許北城迅速別過頭,收拾著臉上的不自然,「你在寫什麼?好了沒有?」她絕對是故意的。

  肖薔握著他的手,明顯地感覺得到他身體瞬間的繃緊,臉上的微笑更盛,「嗯,好了、好了。」慢慢地寫完最後一個彎勾,再連著往上提,寫好了最後一個數字。

  那種細細鈍鈍的撩人觸感消失了,許北城正想要收回手,可她摁在他手上的力度卻還是沒有消失,忍不住又側過頭去看她還在磨磨蹭蹭做什麼,卻看到她彎腰,那張美麗的臉也往他手上湊,然後就感覺到有個溫溫熱熱、濕潤的東西往他手心上貼來。

  肖薔起身,藉著窗外透進來的點點光線,看到他手掌心上有個鮮紅的唇印,滿意極了,可又有點惋惜道:「可惜太容易洗掉了。」

  許北城已經說不清此時心裡的感覺,這個女人比他以往見過的、以往纏著他的女人都要大膽直接,她此時看著他含笑的眼神裡帶著直勾勾的勾引,那種目光像是帶著無形的火焰,她在看著他的襯衫衣領,而他覺得被衣領緊貼的皮膚像是被火燒一樣的滾燙灼熱。

  「你什麼意思?」

  肖薔不知道他心裡的感受,可他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還是一臉的冷漠……她收回目光,心裡有點遺憾,要是他穿的是白襯衫就好了,肯定不容易洗掉。

  「我把手機號碼給你了,禮尚往來,你的也要給我。」

  許北城看著她似是有些得意的笑臉,心裡一陣煩躁,什麼叫禮尚往來,她沒問過他就在他手上親了一口,那他也要不問她地親她一下嗎。

  肖薔見他半天不動,她假裝無所謂地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反正你不給我,我還是能知道。」他是許小西的哥哥,問許小西就可以了,憑她跟許小西的關係,許小西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就只會推波助瀾。

  她正要推開門,左手手腕卻突然被人捉住,回過身,捉住她的手已經收回,正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遞到她面前。

  許北城知道她話裡的含義,他一點也不想被他妹妹整天追在身後,問他跟這個女人的關係……絕對不是因為他看到了這個女人臉上似帶著名為落寞孤單的東西。

  許北城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計謀得逞的得意神情,他的心底像是有什麼在撩動,鬼使神差地再次多管閒事,「你不要去招惹別人。」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任由她撩撥完後順利地放她走,要是下次她招惹其他人,而那人又像剛剛那個男人那樣對她不依不饒的,看她到什麼地方哭去。

  肖薔把自己的號碼輸進他手機裡,然後撥出,不久,她的手機就傳來了伴隨著震動的悅耳鈴聲。

  「我會找你的,許北城。」她把手機還給他,他手上的那一串電話號碼倒成了多此一舉了,但她承認,那是她故意的。

  許北城收回手機,意識到,他好像被個麻煩精賴上了,第一次見就是幫她收拾爛攤子。

  「其實我們也算挺熟的,我在許小西那裡聽了很多你的事,而你應該也在許小西那裡聽了不少我的事。不過這又是我們第一次見,也算不得很熟……」肖薔含水的眼眸彎彎地看著他,「那這次就先省了goodbyekiss吧。」她開門下車,坦蕩自然的樣子像是剛剛那番話不是她說的。

  看著她走過馬路,進了對面的大鐵門,許北城收回注視著她的目光。

  省了goodbyekiss?視線落到自己手掌上稍微有些蹭花了的鮮紅唇印,那這個是什麼?

  肖薔走進大鐵門後,藉著夜色的遮掩用眼角留意身後的車子,車子在她進門後不久緩緩地移動,駛走了。

  「許北城……」她嘴裡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

  這個聽了好多年的,今天才第一次見的人,她想要他,真不可思議,明明才第一次見,而且還被他冷臉相待。但是她可以理解自己,因為她居然覺得,他冷著臉的樣子真性感。

  她剛剛這樣勾引他,雖然他有反應了,可最後還是克制住了。真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肖薔心情不錯地嘴角向上翹。

  她知道自己一向和別人不一樣,喜歡的東西、喜歡的原因、喜歡的方式……她特別喜歡內裡滿滿的全是情緒卻被壓抑,而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永遠是風輕雲淡,明明很在意卻偏偏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就像他剛剛的反應。她還特別喜歡看似若無其事,但實則心裡已經糾結了一通,就像他剛剛想抽回手最後卻又放棄。

  她想要他,應該還沒喜歡上他,但喜歡看他那個樣子,喜歡看他的樣子,也是喜歡,而她喜歡的人,她要把他變成她的。肖薔眯了眯眼,看上去就像在盤算什麼。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她絕對不要像她的父母那樣,想了半輩子要做的事情,到死都沒做成。

  她要追他,他是她的。

  ***

  第二天是週末,一大早,肖薔用手機把許小西從家裡叫出來。

  許小西頂著著兩隻大大的熊貓眼,也沒化妝遮一下,頭髮亂亂的,無精打采地雙手捧著臉哀怨地望著肖薔。

  昨天晚上她那個嚴肅得要死的親哥哥難得晚歸,她一個人在家看恐怖片,氣氛非常好,正看到女主沿著長廊往那間不乾淨的房間走去,正要打開房門時,突然她的房門也被打開了,嚇得她膽子都差點破了,立刻大聲尖叫,回過神來才看見,原來是她哥哥回來了。

  心臟還在快速跳動,身體卻本能地行動,在她哥冷臉的瞪視下,她膽寒地抖著手把筆電強制關機,乖乖地認錯,然後關燈睡覺。

  最不人道的是,她真心被她哥嚇到了,躺在床上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不但失眠,還不敢上廁所,到天開始濛濛亮的時候,她實在困得受不了,才睡了過去。

  現在可是秋天啊,天還是滿早就亮了,肖薔又十點不到就把她叫出來,她才睡沒幾個小時啊,哀怨!

  「昨天又熬夜畫漫畫了?」肖薔看她半死不活的樣子,猜測她昨晚最有可能做的事。

  許小西聽了像是被潑了一盆水,立刻警醒地看了看四周,確認周圍應該沒有她哥的朋友,然後才焦急地小聲對肖薔說:「別說那麼大聲啊,要是傳到我哥的耳朵裡,不是用冷臉把我凍死,就是用眼神把我殺死。」

  肖薔是全家只剩一個人,他們家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父母雙全,但是卻離異,然後各自組建了自己的新家庭。她和她哥有父母跟沒父母差不了多少,她幾乎算是她哥帶大的,她哥又比她大了五六歲,在她面前,哥哥更像是監護她長大的長輩。在網路上連載原創漫畫這麼刺激的事情,她一個字都不敢跟她哥說。

  「自從你上次嚇唬我說你有一段時間熬夜畫圖,連續熬夜半個月以後內分泌失調,看了幾個月的醫生才養回來,從那以後我哪還敢熬夜。我是昨晚看鬼片,被我哥冷不丁地開門進來,嚇著我了,失眠。

  說起來我哥最近都工作到很晚,不過聽他說昨天弄好了,今天開始就又是準時下班回家了。好日子總是沒有多少的,禁不起揮霍……」許小西絮絮叨叨地跟肖薔抱怨。

  她已經習慣了肖薔比較安靜,每每她說了一大堆,肖薔才說了一句,跟肖薔在一起大半時間都是她自說自話。

  「你哥平常都是一下班就準時回家,那他怎麼跟女朋友約會?」肖薔小心地掩飾著自己試探的小心思,其實並沒有想要瞞著許小西的想法。雖然她不用想都知道,許小西要是知道她所想的,絕對會傾盡全力地幫她,但是這是她跟那個人的事,她用手段就可以,不必拉上許小西。

  「他有女朋友?怎麼可能,我都沒見過他身邊有一個女人的影子,哦,除了那些纏著他的長舌婦。你都不知道那些花癡有多吵,每次我去我哥公司就能看見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搶著送文件給我哥,簡直不知所謂,都不知道她們是來上班還是來找老公的。」

  許小西抱怨著抱怨著,然後就不禁擔心起她哥的終身大事,「我哥周圍都是這種女人,他平常又不怎麼外出,可怎麼交女朋友、找老婆啊,哎,真是憂心死我了。」

  哦,沒有女朋友。那就最好了。肖薔把手裡捏著攪拌的小湯匙放在碟子上,端起咖啡杯,垂下眼簾,收拾好所有的情緒。

  而許小西一說起話來,就是沒完,「其實我哥也不是很糟糕啊,就是話少了點、性格古板了點,是個典型的完美主義者,還有點強迫症,啊,好像還沒什麼紳士風度……」她越數越沒底氣,啊,她哥怎麼這麼多缺點啊,真心要討不到老婆了。現在男女比例失衡得這麼嚴重,她哥性格這麼糟糕,怎麼會有好女人肯跟他過日子啊。

  「也沒有你想的那麼悲觀。」肖薔聽著她細數許北城的不好,嘴裡忍不住就反駁了。那些是不好的嗎,她怎麼看起來都很順眼,沒有很糟糕啊。

  許小西以為肖薔是在安慰她,感動得兩眼泛淚光,「女神,你真是好人。」

  沒聽說過這個年頭誇別人好人也不是什麼好話嗎,好人沒好報沒聽說過啊,肖薔心道。

  「女神,你那麼好,不如你娶了我哥吧。」許小西一臉悲愴地看著她。

  其實她是在開玩笑的,可沒想到肖薔爽快地應了聲:「好啊。」

  許小西被肖薔震得傻了眼,「你、你、你……說真的?」

  肖薔笑著,半真半假地說:「你說呢?」

  許小西看到她難得露出的笑容,一個激動,也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了,腦袋發熱地直接向肖薔推銷她哥,「雖然我哥性格上是有點難搞,做的事嘛,多半是些奇葩的事,但是有一點絕對好,他會做飯。你不是說過做飯這麼麻煩的事情,你一輩子也不要學嗎,要是你娶了我哥,以後就都不用學,也不用做了,以他挑剔的個性,他肯定全包了……」

  許小西滔滔不絕地對肖薔講著她哥的優點,真心希望肖薔能看上她哥,殊不知肖薔是早就看上他了,所以才這麼有耐心地坐在這裡聽她絮絮叨叨地講許北城的事。

  最後,肖薔從許北城目前為止最親近的人對他的言辭中總結出來,許北城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

  一天的晚上,許北城把畫好的圖紙收拾好,看一看鐘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自從那次他在一家餐廳的臨時停車場裡撿了個麻煩上車以後,那個麻煩精每天晚上八九點左右就傳訊息給他。

  一開始是說她扭到腳了,但是家裡的電燈壞了她沒法修,要他過去幫她修一下。他雖然沒有回復她,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動作,穿衣服,拿車鑰匙、門鑰匙準備出門。可沒想到在他剛坐上車準備發動車子時,又收到她的一條訊息,說她是跟他開玩笑的。

  從那以後,無論她傳訊息過來說她被開水燙到手了,還是切菜的時候切了自己一塊肉,他都不理她。

  她肯定都是在開玩笑,特別是說切菜切到自己的那一則。以為他沒從許小西那裡聽說過,她不會做飯也從來不進廚房做飯嗎,要不是聽許小西說她家就剩她一個人,她一個人挺孤單的,他早就把她的號碼拉進黑名單了。

  前天她說她什麼狀況來著,許北城陰著臉地想起來,經痛痛到下不了床,然後昨天是快餓死在家。天天想這麼多藉口,他一則都不回復,她居然還能連續發上一個月,他覺得她真是無聊透了,可同時卻也會想,她到底是有多孤單,多想跟人說話。

  同一件事重複做二十一天會變成一個習慣,而他在每天晚上八九點左右看她發給他的無聊訊息連續看了一個月,似乎也成為了一個習慣。

  而今晚都過十點了,她的訊息沒有來……許北城捏著手機,看了好幾次,反復確定收訊信號,最終不得不認為,她總算玩膩了這個無聊的遊戲了,大概以後都不會傳那種無聊的訊息過來了。

  那就真是太好了!許北城手上失了輕重地把手機啪嗒一下丟在桌上,進了浴室洗漱,準備上床睡。

  他手上的動作均帶著力度,從浴室出來,把門稍微暴力地關上,然後又把臥室的燈啪的一下暴力地關掉,而聲音一響、燈一滅,被他扔在桌上的手機螢幕應聲而亮。

  肖薔傳來了訊息,我喝醉了,他們都搶著送我回家……你要來把我撿走嗎?

  這個女人,都告訴過她讓她不要招惹人,怎麼就是不聽講,這麼不懂事。

  許北城平常用手機處理交易處理慣了,他要是有心,手速一點也不會慢。手機螢幕上的鍵盤被飛快地點了幾下,這次他想都沒想她有沒有在開玩笑,他知道這次她說的是真的,她的確是喝醉了。

  她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根據他收了她一個月的無聊訊息外加跟她碰了一面的瞭解。

  許北城回了,在哪。

  飛快地把短信傳送出去後,也沒等她的回復,把手機擱在桌上轉過身走去開燈,然後穿衣,拿車鑰匙、門鑰匙,像極了一個月前他險些被她耍了的那一次。

  拿上手機,出門上車,扣好安全帶以後,收到了她傳來的地址。

  還好,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級國際大飯店,雖然是家飯店,但國際大飯店裡有門衛、有櫃檯,大廳裡的人也不少,最起碼不會像上次那樣被人拉拉扯扯,要是碰上上次那種情況,大廳經理應該也報案了。

  許北城傳了訊息,坐在大廳裡等我。

  許北城家離那家飯店也不遠,沒多久就到了。

  她實在是太好找了,他幾乎一進門就能看見她。看樣子也還好,只是微醺,還好她還有腦子,沒醉到不省人事。

  他才走到她身邊,她就似是認出他了,笑臉大大地看著他嫌棄地說:「真慢。」

  他都還沒說她好好一個女孩子在晚上喝成這個樣子,要是她再晚一點傳訊息給他,他真睡了,她就等死吧。

  「還能走吧?」

  「不能。」肖薔理直氣壯地搖頭,然後用力扯著他的衣袖,想要把他扯蹲下來,「你背我。」

  許北城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裙子,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看著他們的人還不少,最起碼櫃檯正在checkin的人、櫃檯小姐……許北城只覺得額角的青筋在突突地跳,他乾脆坐在她身邊,臉色有些難看地跟她打著商量,「抱你出去好不好?」

  肖薔一聽到他不答應,音量就頓時加大,「不行,就要背!」

  聲音大得幾乎要把他震聾,他投降,「好好好,我背。」許北城迅速安撫她,也是這時候他才發現,她絕對不只微醺。

  心滿意足的肖薔這才開心地笑,雙手抬起伸向他,「快點、快點。」

  許北城又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他們身上的人,聲音壓在喉間,輕不可聞地罵了句:「見鬼了。」

  偏偏她耳朵尖,聽到了他的話,「你在罵我嗎?」

  聲音清亮又大聲,他敢保證,留意著他們的人肯定都聽見了。

  許北城板著一張臉,「不是。」心裡反復地在念,不要跟耍酒瘋的女人計較、不要跟耍酒瘋的女人計較……

  他把外套脫下,然後扶著她站起來,不理她還在那裡一直鬧,「我不要站著,我要背,要背、要背……」

  他快手快腳地把外套繞著她的腰身,兩隻袖子在她腰間綁了個結,他的外套很大,足足把她的裙子全部遮住,還一直到膝蓋以下。

  確定好她沒有走光後,他手腳俐落地把她一下子背起來,他的外套擋住了她的翹臀,可擋不住她兩條一下子就繞在他腰間的白花花的大腿。

  頂著這麼多的異樣目光,許北城絕對是以光速奔出飯店大門的,他以後絕對不會再來這家飯店了,做了三十年的人,今天晚上把臉一次丟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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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5: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即使已經離開飯店,而肖薔仍在許北城耳邊一直說:「我有穿裙子,我的裙子很好看的,你為什麼還要給我多穿一條裙子,你的裙子好醜……」然後還一直扯,想要扯掉外套。

  扯什麼扯,你都快走光了!許北城抿著唇,心裡盡是忍耐,壓抑著情緒一聲不出,而背她的手把她勒得更緊,讓她沒辦法扯掉她腰間的外套。

  肖薔扯了幾下發現扯不動以後,似乎也累了,動作停了下來。許北城心裡慶倖,總算停下來不鬧了。

  下一秒,許北城感覺到肖薔尖尖的下巴枕在了他的肩上,臉頰貼著他頸間的皮虜,細細碎碎的鼻息拂過他的耳朵,嘴裡是似睡未睡的聲音,「許北城,你真好……」

  「所以才被你纏上,一次次幫你收拾爛攤子。以後老實點,別隨隨便便傳些開玩笑的訊息來,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許北城腳步停了停,把她一直往下滑的身子稍微抬高了些,感覺到她胸部就這樣貼在他背上,柔柔軟軟的。剛剛有外套遮擋住不怎麼覺得,現在這樣直接接觸,他立刻反應過來,她衣服裡面沒穿東西,頓時有些尷尬,耳朵也變得滾燙滾燙的。

  肖薔的臉頰蹭了蹭他頸間的肌膚,她其實也不是醉得沒有理智了,不過的確是比平常的自製力要弱些,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放任自己隨心地鬧他。

  「我不傳那些訊息給你,怎麼在你面前增加存在感。而且,你看,平常傳的都是假話,今天傳真話,這樣對比,才會讓我在你心裡的印象更加鮮明一點啊……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對我有些心軟?在想著說,哦,原來平常經常給我傳假話的肖薔還真的有像她發的那些假話那樣,柔柔弱弱、可可憐憐樣子的時候。對不對?」

  她環著他頸項的手慢慢地無力垂不來,說出來的話完全就不像是喝醉了的人所說出來的。

  他的背很寬厚,她枕上去後就完全不想離開,那是一種很久都沒有感受到的安心的感覺,在他背上,她似是完全不用擔心其他的事。不用擔心別人會來騷擾她,也不用擔心他會把她帶到哪裡去,會把她怎麼樣。她就是直覺地信任他,知道他會對她好,她惹了麻煩找他,他都會幫她。

  在他面前,她不用防備他,他也不會傷害她。看她勾引了他這麼多次,沒有一次是勾到他的就能知道。而對於這一點,肖薔也不知道是高興好還是失望好。

  她傳給他的那些訊息,裡面的話半真半假,比如第一次傳訊息給他時,說電燈壞了,那時電燈的確壞了,但她沒有扭到腳,也沒有換不了電燈;又比如說前天她的確是來月經了,但她沒有痛到下不了床,她月經來時向來都沒有經痛的,雖然她生活習慣不是很規律;再比如說昨天她的確是很餓,家裡的屯糧都吃光了,她也不想出門,但還是可以打電話叫外送的。

  她傳了一個月的訊息給他,只要他來一次,她就接著再進一步勾他。是脫光了衣服在他面前跳鋼管舞也好,是直接把他推倒也好。可他一次都不上鉤,這還是頭一次讓她覺得,自己的臉在他眼裡真是跟個路人一樣,或者他一開始對她的臉的評價,還就真的像她自己腦補的那樣,醜得對不起路人。

  真的不喜歡她?真的對她沒感覺?可是她已經喜歡上他了啊……

  「喂,許北城。」

  「嗯?」許北城心裡想的完全被她說中了,心裡在暗暗讚歎她的心思的同時,心臟也若有似無地一揪一揪的。她跟許小西一樣的年紀,不,聽說比許小西還要小上一年,可她想的卻是不知道比許小西深了多少。是經歷了多少事情才能有這樣的獨立、這樣的性格啊。

  從飯店旋轉門到地下停車場這一路像是走了一輩子一樣長,長到讓肖薔心底升起了一定要把他抓到手的念頭,長到讓肖薔燒起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擁有的瘋狂。許北城這個男人,她死都不要放手。

  「你喜歡我誇你嗎?」她柔軟溫熱的嘴唇一張一閉的,他頸間的肌膚能感受到她若有似無的擦蹭而過,「把我帶回家,我會誇你一輩子。」

  夜色惑人,通向地下停車場入口的小路上.路旁有燈柱零零散散而立,微涼的夜風帶著秋意一遍遍拂過樹葉枝頭,映在地上的陰影除了樹影婆娑,還有一雙人影,較小的身影與高大的身影幾乎重疊,緊密得看上去似是一個人。

  如果一個女孩子她美麗、安靜、聰明又大膽熱情,時而會像小貓求關注時一樣鬧事招惹人又把握著分寸不碰你底線,時而又像小貓喵喵叫求撫摸時一樣沖你撒嬌,說出的話恰如其分地熨貼著你的心,溫度剛剛好……那麼,喜歡上她、想疼她,倒是一件很自然又簡單的事。

  最後,許北城的確是把酒醉的肖薔帶回家了,但不是她話裡的那個意思。

  主要是,等他背著她找到了他的車後,她已經完全睡著了,叫都叫不醒,他只能把她帶回他家。還好許小西參加了她公司的慶功旅遊,前一天出發了,不然讓她看見,不知道

  她又大驚小怪成什麼樣子,肯定會整天跟在他身後念著他,讓他趕緊交女朋友、結婚、生孩子,可能還會大力鼓動他跟肖薔交往,而肖薔對他的心思……

  許北城把肖薔小心地放在客房的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後,轉身出去,把門關好。

  他明明是有潔癖的,平常連聞到濃重一點的氣味都不高興,而這次,他居然把醉酒的肖薔背了一路,然後還帶回家裡,他居然沒有任何不適。

  事情有些太過了,不能這麼下去……

  第二天,肖薔起來時,雖然頭很疼,但她還是清晰地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她看了看房間裡的裝潢,知道他昨晚後來真的把她撿回家了。

  就在她打好腹稿,準備好見到他後要跟他講什麼時,她打開房門,看見了空無一人的客廳。朝客廳那側的客房房門上貼了一張便利貼。上面說他去上班了,讓她醒來收拾好自己離開就好,不用鎖門,他們社區艇安全的。

  肖薔捏著撕下來的便利貼,靜靜地看了好久。

  他在跟她拉開距離……沉默地看了幾秒後,她皺緊的眉頭緩緩舒張,拉開距離嗎?也可以。做什麼事都要一松一緊的,不能一直一個樣,那就先幫一下好了。

  ***

  隨後的日子如流水,生活于許北城而言,還是那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平淡如水。跟以前不一樣的是,他幾乎沒有再見過那個麻煩精,而她也沒有再傳開玩笑的訊息給他。

  僅有見到她的那麼寥寥幾面,她只是靜默無聲地遙遙向他點頭問好,然後不發一言地離開,就像他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他們不久前發生的親密不足、曖昧有餘的事情全都只是他的臆想。

  而他偶爾會想起那段時間的他和她,也會想她不再找他是不是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她那麼聰明,肯定是明白了,她不是已經沒再找他了嗎,這似乎就能說明一切。

  可是,他似乎會想念她……想念?許北城一愣,有些怔然地撿起手邊的車鑰匙,走出了辦公室。

  大概是張潔瑜要回來了,他的心情都出現了錯亂吧。

  悵然若失?錯覺,他怎麼會懷念被那個麻煩精騷擾,還要幫她收拾爛攤子的日子。咖啡廳裡放著有些小浪漫的爵士樂,今天是上班日,現在也還沒到下班時間,店裡的人也不多,環境安靜,舒適極了。

  「這個風格就是我想要的,真喜歡。」氣質典雅的女人一臉欣喜地看著肖薔,然後又牽上自己身邊男人的手,轉頭問他,「你喜歡嗎?」

  「你喜歡的我都喜歡。」男人的五官深邃,說的雖是甜言蜜語,但從他的眼神裡不難看出,對於肖薔拿出來的作品他也頗為欣賞。女人自是感動,然後又和自己的伴侶情話綿綿。

  接案接了那麼多年,這次接到的客戶是新婚夫妻。要求她設計新家的工作不少,客戶們自顧自地說話,把她當透明人地晾在一旁半天,肖薔遇到的也不是少數。從一開始時有種當電燈泡的尷尬、不知所措,到現在她已經能夠自動忽視,隨便對面的客戶繼續談情說愛,她神色自若地喝著自己的咖啡,看窗外人來人往發呆。

  到最後,三人走出咖啡廳,肖薔實際上一共也沒說幾句話。

  「下次有機會一定再找你合作,你做的我真的非常喜歡。我會跟朋友介紹你的。」女人挽著身邊男人的手臂,搖了搖,「善德,你說是不是?」

  男人好脾氣地點點頭,朝肖薔笑了笑,眼神裡的意思是,感謝她的見諒。

  這個男人也算不錯,不會不耐煩他伴侶每表達了自己個人觀點後都會詢問他的意見,還會耐著心跟她講話。而他的伴侶,肖薔看得出來她只是深愛那個男人,並不是在炫耀,而且這女客戶也挺好相處的,有話就說,挺直白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樣好品性的兩個人,介紹給她的客人,性格應該也不會糟糕到哪裡去,「哦,謝謝。」

  這間咖啡廳是跟百貨公司連通的,跟客戶道別後,肖薔就往百貨公司門口走去。

  在經過一間名牌首飾店時,她無意間往裡看了一眼,卻不意看見了那個好久不見的男人。

  都半個月了,都松夠了吧,再說了,他之前的態度明明都有鬆動,他應該是對她有感覺的。

  只見他一身的黑色,黑色的雙排扣長風衣,一如他一板一眼的性格,最上面的一顆鈕扣扣得緊緊的,把咽喉部位都嚴嚴密密地遮住了。修長的雙腿、筆直的黑褲子,然後是黑得發亮的皮鞋。全身上下由裡到外,無一不在彰顯著他的龜毛,哦,或者說是完美主義。

  肖薔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他彎腰在那邊看的是戒指?心臟被撞擊得猝不及防,那種似是溺水的窒息感包圍了胸腔。

  許北城離開了辦公室後就來到了公司附近的百貨公司,想起自己無意間曾聽公司的一個女生說過,這家名牌首飾店的首飾不錯。

  許北城坐在櫃檯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他真的看不出來這些款式差不多的戒指到底有什麼差別。

  正糾結著時,卻感覺到似乎有道打量的目光一直看著他。他抬起頭尋去,見到離他不遠處站著的,是那個很久不見的肖薔。她觸及他的目光也沒有閃躲,靜佇了幾秒後,反倒向他走過來。

  她那樣的目光,讓他直覺覺得她是要說些什麼打擊他了。她嘴巴很厲害,這一點他是領教過的,而且她也很聰明,懂得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懂得怎麼說會讓人對她恨之入骨、怎麼說會惹人疼,這些心思,她一向最是擅長的。

  但是怎麼說呢,他現在的心情居然不是惱怒、不耐煩這種消極情緒,他竟然會覺得興奮,興奮於這半個月不聯繫的人總算出現在他面前了。

  「送給誰,女朋友?求婚嗎?」肖薔似是隨意地在他身旁坐下,實則心裡有種壓不下去的心慌,難道說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他才一次次沉默地拒絕她的暗示?

  許北城慣常地沉默著,等著她接踵而來的話。直覺告訴他,她不會走到他面前只為了跟他說這麼一句話。

  「似乎挑了很久,不知道挑哪個?」肖薔覺得,她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控制面部表情上,控制好自己的眼神、眉梢、嘴角,控制好自己不要一不小心說出了不對的話,「我幫你吧。」

  她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讓許北城有些驚訝,隨即而來的竟然是不可思議的若有所失,「嗯。」他到底在期待她對他說些什麼。

  肖薔自己的心亂得跟扭麻花似的,根本沒有留意到他的情緒。她只覺得自己腦子裡的所有思想都已經被情感支配了,幾乎沒有能容納理智的地方。

  「聽小西說,你沒有女朋友……」怎麼突然就有女朋友了,難道是這半個月才在一起的?她做錯了,不該放鬆半個月的,遺自以為地給他時間讓他想清楚……想不清楚才是對的,根本就不應該想清楚!

  即使心裡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有別的女人,但肖薔心裡遺是留著I點僥倖心理,心底還有一絲期待他能否定她說的話。

  許北城皺起了眉頭,開始糾結起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莫名其妙,「她不知道。」

  要告訴許小西嗎?沒必要,只是幫朋友一個忙而已,這都要告訴許小西的話,那他似乎應該先把他跟肖薔的事先告訴她……可他跟肖薔那些算什麼事啊,他自己都理不清楚,怎麼告訴許小西。

  肖薔擺出驚訝,來掩蓋自己實際上是試探的舉動,「不知道,不是都打算求婚了嗎,你的親妹妹還不知道你有個女朋友?」

  「嗯……」許北城不欲多說,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男歡女愛、男婚女嫁,太複雜了,說了她也不懂,「她……在國外。」忙著跟她女朋友談戀愛。

  「哦,這樣啊。」肖薔撇開目光,看向玻璃櫃檯,狀似認真地幫他挑選戒指,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努力壓著心裡湧起的強烈情感,努力地平穩聲線,「你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吧?」

  許北城想了想,在一起?他跟張潔瑜喜歡的是同一種性別的人,怎麼在一起。可是換個角度想,他不是都幫張潔瑜掩護了這麼多年了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在一起吧,特別是在張潔瑜家人的眼裡,「今年是第十年了。」

  不說都沒發現,這麼快就十個年頭了。呵,十年,在這個問題以前,她心裡在想的是非常不道德的事……要把他搶過來!

  「哦,那真是……」肖薔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能堅持得了十年,然後現在還打算求婚的,是真愛吧。可是,她該怎麼辦?好不容易才遇到的,好不容易才喜歡上的,好不甘心。

  「謝謝。」許北城是一個感覺頗為敏銳的人,儘管肖薔的反應近乎於無,但他還是留意到了,他不禁猜測,「你冷嗎?聲音聽上去有些抖。」

  肖薔順水推舟地掩飾,「啊,是啊。」她強作自然地轉移話題,「我覺得這款挺好看的,外形設計得挺特別的,你女朋友……應該會喜歡的。」

  真是太失態了,她需要好好靜一靜,好好想清楚。

  「那就這個吧。」許北城把服務小姐叫過來。

  他們二人談話的時候,肖薔也沒心思再聽了,自己心裡滿滿的情緒快要滿溢,傷心、憤怒、嫉妒、不甘……第一次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強力地壓制自己心裡陡然湧起的負面情緒,現在的自己實在是太醜陋了。

  當她回過神來時,正好看見許北城和服務小姐兩人都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什麼?」

  「能請你幫一下忙,試一試尺寸嗎?」許北城多多少少有些察覺她心情不好。

  他心裡只覺得有些堵,難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年紀,也開始想結婚了?她是不是在開始認真考慮該認真交個男朋友?離開這裡以後,她又會像這段時間那樣,繼續把他甩一邊,一段時間不找他,然後再遇到她時,她身邊已經站著另一個男人,而她會挽著那個男人的手無比自然地微笑跟他打招呼。

  如果說之前他還想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那麼現在這陣突如其來的堵心,已經讓他明白他這段時間以來反常的原因,他對她有感覺了。

  「跟女朋友交往了十年,都準備求婚了,居然不知道人家的尺寸,這個男朋友做得不及格啊。」心情不好到了極點,讓肖薔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跟她本來就不是正常情侶關係。」像是突然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許北城不再說下去,轉開了話題,「我來幫你吧。」

  但是這是肖薔目前為止最在意的事情,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他跟他那個談了十年的女朋友的關係,另有內情!

  肖薔一下子握住他想要幫她戴戒指的手,聲音裡有些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急切,「什麼意思?你們不是相愛的?」

  許北城頓時停住了動作,斂了斂目,然後安靜看了她幾秒,之後聲音裡毫無情緒地說:

  「跟你有關係?」

  「有。」肖薔固執地盯著他的眼睛,握著他的手更緊了幾分。

  許北城看了看她的動作,「嗯。」他不喜歡在別人背後說別人的事,而且這種事還關係到別人的私隱,這個回答已經是他能回答她的最大程度了。

  許北城不想再繼續談這個話題,他一手拿著戒指,一手反握過肖薔的手,沒等肖薔反應過來,他直接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肖薔胸腔裡滿滿的情緒砰然炸裂,看著他握著她的手認真地確認戒指的鬆緊度,他的頭半低,肖薔看不見他的眼神,只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樑和有些抿緊的雙唇,皮膚白皙,長相符合他追求完美的性格。

  「你不愛她,她也不愛你嗎?」心臟像是被緊捏到極點。

  說是說不想談,但是握著她有些涼的手,還是不由得軟下心來,吭一聲回應她的問題,「嗯。」他低著頭還在試著戒指,似是漫不經心地回答著他不必要回答的問題。

  而這麼簡短的吭一聲,對於肖薔來說已經非常足夠了,那就真是太好了,雖然許北城要跟他那個所謂的女朋友求婚,但是還好他們兩人並不相愛。這個邏輯看起來很怪,但是只有肖薔自己知道,這個奇怪的邏輯向她表明了什麼。許北城不愛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也不愛許北城,而許北城只是出於某種原因準備要求婚。

  也就是說她還有機會,沒有什麼道貌岸然的藉口,沒有以什麼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一類虛偽的藉口去設法讓他打消掉這個求婚的念頭。

  肖薔不怕承認,她並不是什麼好女人,也沒有什麼純潔的心靈,甚至連道德觀都有些不正常。

  她就是喜歡許北城,就是想要他。既然他跟他女朋友並不相愛,那即使她介入他們中間也沒有破壞他們的愛情,那她為什麼不可以追求他。

  既然即便沒有愛情,他也願意給予別人婚姻,那麼她還喜歡他,她為什麼就不可以爭取他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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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5: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即使身處餐廳這種人多悶熱的室內場所,許北城一身合身的黑西裝,西裝外套被熨得筆直,他的領帶依然是系得端端正正的,「約我出來什麼事?」

  「上次才幫了你,你請我吃個飯當作謝謝我,不為過吧。」肖薔直勾勾地看著他,好一會才移開視線,嘴角帶著淺笑地握住壺耳,給自己斟了杯水。

  「我以為任何一個正常的單身女性知道了一位未婚男性即將結婚以後,會避諱一下,最起碼,如非要事,不會有這種孤男寡女的見面。」許北城看了看她的動作,下意識地自己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對的,我不正常。」肖薔笑了。

  笑得讓許北城心裡冒火,她笑得那麼理所當然、笑得那麼無賴,卻偏偏那麼美麗。許北城放下杯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肖薔一下子按住他的手,他躲避不及,也不知道她說真的還是假的,「別丟下我,我今天沒帶錢。」

  只見她說話時神情認真,許北城沒想過她這樣的人也會說這種話,這麼輕易地示弱,說出這麼柔弱無助的話語。

  肖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狀似哀求,「一頓飯也花不了多長時間,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正餐了,就當陪我一下吧。」

  許北城早在剛見到她時就覺得她臉色不好,有些過於蒼白。好幾天沒有吃正餐……他皺起了眉頭,找來了服務生點菜。

  也就像她說的,一頓飯花不了多長時間,沒有一個小時,他們已經用餐結束了。可是那個臉色蒼白的人在吃飽以後臉上還是沒什麼血色,「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許北城擰緊了眉。她穿著墨綠色寬鬆高領的毛衣,把她的臉色襯得更加慘白,嘴唇也沒什麼血色。他把東西一收,「走吧,我送你回去,早點休息。」

  「你在意嗎?」肖薔毫不在意似的沖著他笑,讓許北城看了就不想管她了,但偏偏又聽到她後面一句,「反正我家只剩我一個了,也沒有人會在意我怎麼樣的。我好好活著,是一個人,抱著藥罐子活著,也是一個人。」

  許北城知道,這個女人只是在用哀兵之策,她明顯是在博他可憐,可是他還是站起來等著她起身,「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顯不容她拒絕。

  肖薔笑著站起來,像是聽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跟著他走出餐廳門口。

  離門口不遠時,許北城卻碰到熟人了。

  「北城。」趙緒風笑著跟許北城打招呼,眼神明顯地往他身後飄。

  許北城看他這麼猥瑣的眼神就能猜測出他在想什麼,「這是肖薔,我的朋友。」

  「哦,朋友。肖小姐,你好。」趙緒風笑著點頭,但語氣明顯是在表明我不相信。

  「你好。」

  趙緒風笑咪咪地點點頭後,又把視線轉回許北城身上。

  兩人關係好,許北城也深知以趙緒風這麼無賴的性格,自己不說點什麼給他聽,他肯定會一直纏著自己,這段時間別想安寧。

  「潔瑜快回來了。」

  「我的天,你不是吧,你還記著這個事啊。」趙緒風誇張地驚歎道,他轉過頭跟肖薔說:「你知道嗎,這塊石頭的那個約定?」

  肖薔一時有些怔然,趙緒風的自然熟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那樣的態度並不會讓人討厭,她能感覺出來,他是性格使然,而不是在裝模作樣,「知道一點。」幾近一無所知。

  「他可真是個老古董、死心眼,都十年了,還記得這麼牢。張潔瑜那女人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回來過了,他們也多年不見了吧。」趙緒風嘖嘖地感歎兩聲,「也難為他能守得住。」

  肖薔點點頭,「這個年頭還有這樣的人,真難得呢。他女朋友真是幸運得讓全世界女人嫉妒啊。」就像她,嫉妒得快要發瘋。

  女朋友?趙緒風一挑眉,這個美女看來是什麼都不知道啊。他從善如流,也沒有跟肖薔解釋什麼,只是表面上一副非常贊同她的話的樣子,順著她說:「那女人上輩子絕對是拯救了銀河系。」

  「趙緒風,閉嘴。」許北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肖薔,倒也沒說她什麼,「你身體不好別說那麼多,走吧。」說完逕自繼續往門口走去。

  肖薔向趙緒風點了點頭道別,也跟上了腳步。

  留下趙緒風一個人站在頗為寬闊的餐廳中央。

  「這樣護孩子,不許和陌生人說話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多跟我說兩句話會懷孕啊。」趙緒風一邊抱怨著一邊繼續往原來的方向向餐廳裡面走,「都沒有跟肖小姐介紹我的名字,我操,許北城你肯定是故意的!」

  聲音略大了點,引得店裡的其他人都把目光掉過來,看這個人怎麼突然之間自爆了。

  趙緒風也留意到了旁人的目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做了個類敬禮的動作以示抱歉,心裡倒是記上了許北城一筆。不讓我跟美女說話是不是,最好讓我以後沒機會遇見她,不然再見到美女我一定掀你老底!

  車子從停車場開出路面後,肖薔看了看開車後沒說過一句話的許北城,「我不回家了,送我去醫院,我去看個醫生。」

  許北城淡淡一瞥,沉默以對。

  肖薔想他開口邀請她到他家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喝醉了,他不是也把她帶回過他家嗎,目前他們的關係也就是她是他妹妹的好朋友,她跟他勉強應該能稱得上是朋友吧,畢竟他們都有互相幫助,雖然明知道他沒有義務這麼做,但是他之前不是都主動開口要送她回家了嗎。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有一天真的實現了呢。

  但離夢想實現前,是必須經歷量殘酷的現實。

  許北城真的順著她的意思,把她送到了醫院門口。肖薔看著眼前偌大的發亮的紅十字,好一會沒有說話。她看了看許北城,只見他還是安靜冷漠的樣子。肖薔忍著心裡突然冒起的戾氣,啪的一聲解掉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閉口不言地大力甩上車門,自己往醫院門口走去。

  許北城也跟著下了車,她的步子走得急速,沒一會就跟還在原地的他拉開了好一段距離了,還好晚上的醫院門口人並不多,「等一下。」他說:「包包都不拿,等會怎麼付錢。」

  肖薔只覺得被他氣得眼前有些發黑,她轉身快速向他走回來,一把奪過包包瞪了他一眼,又轉身往回走,「醫生會好好照顧我的,謝謝你了。」

  平時不見這麼順她的意,現在一聽她說要去醫院就真的把她送到醫院門口,一副她麻煩死了,巴不得趕緊丟開她的樣子。

  「謊話精,不是說今天沒帶錢,你拿什麼付錢。」跟在她後面腳步不緊不慢的人說。肖薔的大腦現在已經變成了純屬擺設的東西,話都沒過腦袋就沖出來,「那就賣身啊。」

  許北城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頭,語氣還是不冷不熱的,「還真是個好方法。」

  「那是。反正我就一個人,.沒別人好依靠的,當然要自己堅強地活下去啊。」其實她也沒真想賣身,雖然她是道德觀不太正常,但是還沒有到這種地步,她只是腦袋充血,隨口說出來的,但這一句反倒是真的。

  許北城已經走到她身後了,一手拉著她的手肘,「你今晚先到我家過一夜。沒病沒痛的上醫院看什麼急診。要是半夜不舒服,我跟小西照應一下你,明天早上起了再來做個檢查。」

  肖薔停住腳步,再回身看他時,已經面帶笑容了,「好啊。」見他又是一臉黑,又給她臉色看,他在她面前就沒給她幾次好臉色看,可她不介意,反而是她現在的心情輕快多了,是把她要賣身的話當真了吧,「你就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許北城淡淡地瞥了她一下,放開她的手往車子走去。那眼神分明就在質疑她,就你,還需要送神?

  肖薔現在心情好,他的眼神根本影響不到她。

  上了車以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身子挪了一下,面對著他。

  許北城的餘光看到她的臉色,就矢概猜到她想做什麼,他冷淡地說:「在開車,坐好。」

  可嚇不住肖薔。

  「我身上沒有帶錢,沒錢交租金給你,我賣身給你吧。」

  許北城是沒有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半晌後,他聲音低沉壓抑,輕得幾不可聞,「下流。」然而並沒有之前聽她說她要賣身給醫生時的憤怒。

  肖薔柔柔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無恥。」

  上一句話明顯比這一句話幽默多了,可卻是這一句話惹惱了許北城,他皺緊了眉,「為什麼你總是能把這種話沒有一點心理壓力地說出來?」

  「追求完美主義的你當然不會懂,」肖薔搖搖頭,沒有任何羞恥或無地自容的感覺,她非常的坦然,「我有欲望,我誠實地面對我的愁望。我有缺點,我坦誠地面對我的缺點、我的不完美,不逃避,再怎麼樣,那個都是我,我接受並愛著自己,即使我再糟糕,我也要對自己好。」就像我放任自己想要你。

  目視前方的許北城眼神專注,眼底卻複雜不明。

  ***

  許北城把肖薔帶回家,進門後隨手把鑰匙放在茶几上,跟肖薔說:「你要是困就先在沙發上躺一下,我讓小西幫你收拾房間。」

  「哦,但是我想看電視。」肖薔也沒跟他客氣什麼。

  許北城倒是有些訝異,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不是第一次來這了,還不會開電視嗎。」說是這麼說,但他倒還是走過去電視旁的櫃子拿遙控器給她,順便摁了電源鍵。

  肖薔接過他遞來的遙控器,低頭看了看按鍵就抬起頭看電視螢幕,開始切換頻道。「哦,要是我過去拿了遙控器,看完電視以後即便我不是把遙控器隨手放沙發上,而是放回原來的地方,你肯定還是會嫌我沒把遙控器擺成原來的樣子,然後絕對就會說我沒規矩。但要是你給我拿過來的話,我原本就不知道遙控器是怎麼放的,橫著的還是豎著的,也不知道放哪裡,到最後我隨便放了,你也沒什麼可以囉嗦的。」

  哦,都不知道多久沒說過這麼長的話了,說完都有點喉嚨疼了。

  許北城瞥她一眼,「自作聰明。」

  肖薔又轉了個頻道,閑閑地說:「謝謝,我知道我很聰明。我也知道你的強迫症,就是因為你追求完美又有強迫症,我才需要用這麼多腦細胞來回避你的無理取鬧。」

  就在許北城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許小西的臥室門開了,門沒有完全打開,許小西從門縫裡把頭探出來,「哥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話音剛落,她的視線越過她哥,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人,高興地喊她,「肖薔!你怎麼來了,你今晚在我們家睡嗎?你……」

  肖薔被她有些尖銳的聲音震得揉了揉耳朵,許北城打斷了他那個多話的妹妹一大波還沒問完的問題,「很晚了,先給她收拾個地方休息,有什麼明天再說。」

  「哦哦哦。」許小西走出來把自己的臥室門關上,又給肖薔打了個眼色,示意肖薔別聽她哥的,等下她們就繼續說話,然後飛快地跑向客房收拾床鋪去。

  肖薔看得出來許小西又委屈地被親哥哥鎮壓了,她自然是幫著自己的好朋友的,絕對不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人,把目光轉回來,看著許北城,「你怎麼一直這麼凶她,早晚有一天,她肯定受不了你,反抗你。」

  「我很凶?」

  肖薔點頭,「當然。」

  許北城覺得有些好笑了,「那你算是怎麼回事?」

  「我啊……」肖薔半真半假地說:「你嚇不倒我,因為我的心不在我身上。你知道它在哪裡嗎?」

  「那是你的東西,你自己知道,收好就好。」許北城看似沒有興趣地走進了自己臥室。收好?許北城你真不誠實。但是沒關係,我能懂你,即使你什麼都沒說,明明都對我動心了,不是嗎。

  肖薔一摁遙控器上的紅色按鈕,電視螢幕被關掉了。

  她不是第一次來許小西家了,也由於職業原因,除了許北城的臥室她沒進去過以外,她對這室內的佈局都非常的清楚。

  許小西一見肖薔走進來,她看了看客廳,確定了她哥不在後,立刻把房門關上,急匆匆地跳上床跟肖薔聊天,「肖薔,你怎麼會來我家睡覺?是哥哥帶你來的?你們什麼時候認識了?你們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肖薔軟綿綿地躺倒在床上,她其實真是有些不舒服,她的頭很疼,不是說笑的,「拜你所賜,我跟他神交已久,但前不久才見了面,我們也沒多好,反正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許小西的八卦直覺非常敏銳,她盯著肖薔好奇地問:「那他為什麼要帶你回家?」

  她下意識地有了大膽的猜測,難道之前跟肖薔開玩笑,讓肖薔娶她哥,肖薔當真了嗎,「難道你跟我哥……」

  肖薔一臉驚喜,「你也覺得你哥喜歡我是不是?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真是夠了,許小西一臉無語,「你最近變得真幽默。」這麼零機率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她一點都沒有看到她哥有陷入愛情的樣子啊,真是難為肖薔想出這樣的笑話來哄她,但是不好意思,她還真笑不出來。

  說的明明就是大實話,卻被夥伴喝倒采怎麼辦。肖薔當下面色不善地揉了揉太陽穴,「小西,我頭疼。」

  「啊,要不要去看醫生?我去把我哥叫醒……」

  肖薔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就是有點累,我想先休息了。」

  「哦,好,那你休息吧。睡衣就穿我的吧,都掛在浴室裡了。我也先回房了,啊,不知道哥哥有沒有跑進我房間,我的筆電還在播放著影片,拜託千萬別被發現了,被他發現我就糟糕了。」

  房間裡所有的燈都關掉了,室內一片黑暗,唯有浴室燈是亮著的,突然響起了有人從滿水的浴缸裡破水而出的聲音。

  肖薔伸手從額頭向後腦杓抹了一把,把落在額前還在滴著水珠的頭髮抹向腦後,在水裡憋氣了一段時間以致呼吸有些喘。

  她跟他,就真的這麼不可能嗎……

  ***

  第二天,許北城還就真像他告訴過背薔的那樣,一大早把她叫醒,送她去看醫生。肖薔憋了滿肚子起床氣,直想罵人。

  「昨晚上就告訴過你,今早去醫院做檢查,還在睡不起床,這麼不懂事。」許北城把早餐放在她面前,然後坐在一邊看著她。

  他的那份已經早就吃完了。他做早餐的時候就開始叫她,一直叫到他把自己那份早餐都吃完了,她才起來,出現在餐桌旁。

  而許小西還在被窩裡呼呼大睡,許北城下意識地不想叫許小西。

  早晨的肖薔戰鬥力滿滿,一想到許小西都沒有起床還在睡,而她卻被叫醒了,感覺像是跟許小西交換了角色一樣,雖然感覺上,他是對她親近了點,但是她不是想要當他妹啊。

  夢裡讓她不得安寧,睡個覺都睡不好,現實裡,也還是讓她不得安寧,不讓她睡覺,她上輩子是強上了他,還是對他始亂終棄了,要這樣對她,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明裡暗裡對他暗示,被他裝傻忽略過去,還要讓她不得安生地來折磨她。

  各種壞情緒、負能量交會,導致肖薔直接還擊他,「明知道房間裡睡著女孩子,還隨便進來,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嗎。」

  捕捉到許北城那一瞬間無言以對的表情,肖薔滿意地開始吃早餐。

  去醫院的路上,許北城沒跟她說什麼,肖薔看了他好幾次,最後也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她心裡在猜測,他該不會是把她剛剛發脾氣說的話當真了,以為她心裡不爽他嗎。

  也是因為這樣,在醫生要幫肖薔做檢查的過程中,肖薔完全配合,一點不滿的情緒都沒有。

  醫生對她的診斷是,疲勞過度、神經過分緊繃而引起頭疼,建議好好休息即可。肖薔當即在心裡兇狠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竟然還敢妨礙她休息。

  回到車上,已經快到中午,許北城看了看肖薔,一副怏怏的樣子,「先吃了中午再回去。」

  「不吃,我要回去睡覺。」

  許北城擰著眉,非常不滿意。難怪臉色這麼差,昨晚跟他說她好幾天沒吃正餐了。他毫不懷疑她跟他說的博同情的話都是真的,之前他還懷疑過,因為她說話總是半真半假的,可現在他非常相信了。連他看到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對待自己,何況他看不到的時候。

  「這就是你所謂的會對自己好,要堅強地活下去嗎,那你真堅強。」

  肖薔閉著眼隨口回答他,「啊,真巧,我也覺得我很堅強。」不堅強嗎,她都能幫著情敵挑戒指了,這都不算堅強,簡直是沒人比她更堅強了。

  「肖薔!」許北城擰著的眉間有化不去的愁,心底突然湧起的怒火無法排解,「你能不能別一副不把自己身體當一回事的樣子。」

  肖薔心裡為他突然對她發火而顫動,但她只是面色平靜,懶懶地睜開雙眼,「反正沒人在乎。」

  「那你以後別在我面前裝可憐博同情,這是你咎由自取,我不會再同情你。」早就知道她玩的把戲,自己一向認真,卻偏偏每次都配合著她玩,而她,越來越放肆。之前給他傳的那些楚楚可憐的訊息有一大半都是假話,而現在,她是真的在虐待自己身體來博同情。許北城也說不清楚到底從什麼時候起他們變成這樣了。

  肖薔沉默了幾秒,問:「是不是我不裝可憐博同情,你就會在乎?」

  她臉上的表情坦誠而誠摯,似乎只要他說一聲是,無論怎樣,她都能做到。許北城別開視線,可是她那張臉卻像是印在了他心底一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表面上的毫不在乎是他偽裝的,「潔瑜明天就到了。」

  「所以說,你明明不愛她,她也不愛你,你也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對我也有感覺,但你還是選擇跟她結婚?」

  許北城安靜沉默,表示默認。他跟張潔瑜的事,她不懂,而他也不想說。

  在他看來這只是幫朋友一個忙,因為他沒把自己的婚姻看得多重,沒有那種結婚就一定要跟自己喜歡的人結的觀念,也不懂別人口中把婚姻稱作所謂的終生大事的含義。可這並不意味他婚後將不會盡他的責任,或者說他缺乏責任感,相反的,他必定會盡責,他雖然不理解,可是他尊重婚姻。

  而她現在激動的言辭與情緒,卻開始讓他心裡有些猶豫遲疑,他似乎該再想想幫不幫這個忙。

  肖薔像是一下子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她靠在椅背上看車窗外,窗外陽光挺燦爛的,襯得她盡是灰霾的心一片蒼涼。

  最後的最後,她跟他到底是怎麼樣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當時,她聲音麻木地對他說了句祝福的話,「哦,那祝你馬到功成。」假到讓她噁心得一天吃不下飯,補眠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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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肖薔躺在許小西家的客房床上,看著漆黑裡的天花板,現在還真是應了她之前說的那句請神容易送神難,她在房裡睡了一天,在許家又多留了一天。

  半夜淩晨三點,她輾轉反側,後來實在受不了自己了,出了客廳,打算沖杯牛奶。後來想了想,還是加了點白蘭地。要不是擔心第二天起不來,她真想直接一口幹了整瓶白蘭地,這麼煩的事,真是醉死算了。但是真是醉了的話,好像會更好一些,又能多留一天不走了……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肖薔,你真是太無恥了。

  就在她端著沖好的牛奶要回房時,卻看見了許北城正好要走出來。

  肖薔想,他是緊張到睡不著嗎?於是她問:「牛奶,要不要?」抬了抬端著的那杯牛奶示意他。

  許北城搖搖頭拒絕,「我餓,你吃不吃面?」

  這是他們自中午那頓爭吵以後的第一次對話。

  肖薔喜歡他,真的很喜歡,喜歡得想要佔有他,即便他已經拒絕了她,可她還是沒辦法收回自己的心,更甚之,她開始希望他明天真的會馬到功成,因為那是他所希望的。真是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偉大啊。肖薔點點頭,答應他減肥大忌的宵夜邀請,算是……

  最後一次孤男寡女的會面。

  看著他轉身走進廚房,她捂住眼睛無聲地笑,她就是道德觀不正常也不會去破壞別人既定的婚姻。所以說,如果他明天帶著許小西見那個女人,談順利了,再上門拜訪那個女人的家人,那他就永遠都不可能會是她的了。真是嫉妒死那個女人了,明明不愛他,卻能得到他的婚姻。

  等到許北城把面煮好了,端上來飯桌上,肖薔算是暫時調節好自己的情緒,起碼不算太難看。

  她沒什麼好對他說的,而他也沒說什麼,於是兩人就只是靜默無聲地吃面。

  許北城看著肖薔快速的動作,嘴角有些緊繃,忍了一會,最後還是沒忍住,提醒她,「小心別吃撐了,你今天一天沒吃東西,一下子吃這麼多,胃會受不了。」

  又是這樣……明明是喜歡她的,卻要勉強自己跟別人結婚;明明都拒絕她了,卻還要關心她。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一直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想死心。「明天,你跟她談婚事的時候,許小西也會在的吧?」

  「嗯。」

  「你跟她說了嗎?」

  許北城放下筷子,「沒。」之前他幫張潔瑜的那些,他可以都不告訴許小西,她跟張潔瑜甚至還能完全不碰面,可現在,他幫張潔瑜的事是要做她的掛名丈夫,他知道他應該跟許小西說的,可他就是下意識還在拖,特別是今天,肖薔對他發了那一頓脾氣以後,「到時候她就自然會知道。」

  「那我也去吧。」肖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免得她太過驚喜,失禮了。」至少,她要親眼看到他婚事既定的那個畫面,她才能真真正正的徹底死心。

  她悶透了,只想一個人待著靜一靜。她放下筷子,嘴角頑強地抬起來,乾巴巴地違心鼓勵他說:「你明天絕對沒有問題,你那麼好,連我都那麼喜歡你,絕對會好的,我看好你。」然後就藉口說有些困了,要先睡。

  許北城看著她進房的背影,眼底的情緒複雜不明,腦海裡卻像自動播放影片一樣,浮現出他跟她之間發生過的一張張畫面。

  第一次見面,她在他車裡,在他手上寫電話號碼,末了還給他親了一下像是蓋章一樣;那個惑人的夜裡,她的臉貼著他的頸間,手垂在他的肩上,聲音軟軟地讓他把她帶回家;不久前的正午,她發著脾氣情緒激動地質問他,明明不喜歡張潔瑜,明明喜歡的是她,是不是這樣都還要跟張潔瑜結婚。

  一開始就知道她是思想有些偏激的人,現在更是偏執,即使明知道他明天要做的事情,她看著可能會傷透心,可她還是要求看著,極端偏激又瘋狂。而他一直嚴苛,嚴苛對別人,更為嚴苛地對自己,她是他眼中不怎麼牢靠的麻煩精,整天惹事生非,可偏偏,他真的就喜歡她。多張跟她一切相處的畫面碰撞在一起,然後碎裂……

  許北城獨自在客廳裡靜坐了好一會,然後把碗拿到洗碗槽去洗掉,回臥室。

  他來開書桌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天鵝絨的棗紅色小圓盒,打開來,裡面是小小的圓環,對上暗淡的月色,頂端還會閃閃發亮。

  他想起上次,她幫忙試戒指時,他捏上她穠纖合度的優雅微涼長指,幾乎不願意放開。

  他承認,他喜歡她,他知道自己喜歡她,可他以為他還能若無其事地跟別人結婚,他以為他能管好自己的情緒,他能壓抑自己,他能像以前一樣答應張潔瑜的請求。

  可是他發現,他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理智而克制了,沒有辦法做別人婚後及格的丈夫,沒有辦法負好資任,沒有辦法把狀況多多的她放在一邊不管。

  深夜裡,寂靜的臥房發出了劈啪一聲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扔進了垃圾桶。

  ***

  天亮總會到來,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所期待的那個。

  吃過午飯後,肖薔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她害怕讓別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下午許北城要去機場接人了,問她跟許小西要不要也一起去。肖薔笑著婉拒了,而許小西向來是做什麼都跟著肖薔的,於是就只有許北城一個人去。

  即便是再不想晚上到來,可終究,夜幕還是降臨了。

  席上也就只有許家兩兄妹、張潔瑜,還有肖薔一個外人。餐廳的環境很好,很安靜,不會顯得吵雜。

  肖薔坐在許小西身邊,明面上是拿著筷子挾菜吃飯,實際上,心裡堵得她肝都疼了,手心一直在出汗,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緊張、擔心許北城跟張潔瑜談好婚事的那一刹自己會失態呢,還是擔心許北城真的要開口跟張潔瑜談婚事,徹底讓自己死了心的那一刻的來臨。

  她在一邊緊張得飯都咽不下去,而她旁邊還毫不知情的許北城親妹妹許小西,無知無覺的,大冬天的,吃飯吃得都冒汗了。嘖,真是對比強烈。

  一整個晚上,肖薔都有意識地避開往許北城那個方向看去,只須聽到他們相談甚歡的聲音就足夠讓她心煩了。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張潔瑜的確非常優秀,大方、端莊、優雅。

  而這一頓飯,幾乎是吃到了最後的時候,氣氛才有些驟降。

  「許北城。」張潔瑜語氣裡有些歉意,可骨子裡的驕傲還是擋不住地洩露出來,「謝謝你一直以來幫我那麼多,我已經決定兔斬後奏了,我決定跟她在國外先結婚,然後再帶她回來一起面對家裡人。我跟她這樣偷偷摸摸這麼多年,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愛她,她也愛我,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嗯,想通就好。」許北城的眼底波瀾不興,張潔瑜能想通,跟家裡人公開自己出榧,這是最好的。他之前也跟她建議過,但她一直擔心她的伴侶受不住壓力而擱置,反而請求他幫忙。他雖然不贊成,但是總歸是朋友,朋友有難,都開口請求了,他怎麼都得幫。只是沒想到,這一幫就是十年。

  他視線掃了掃另外兩人,許小西一頭霧水,而肖薔,那種表情是誤會張潔瑜劈腿了,想要殺掉張潔瑜嗎,真是個極端分子。

  張潔瑜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另外兩人,以為他是在顧忌別人在場,她也沒繼續說明白,她知道,他已經瞭解她的意思了。

  語氣又開始輕鬆起來,這次還帶著點興奮,「早就該想通了,都那麼多年了,現在都三十的人了,年紀一大把,臉面什麼的也沒以前那麼在乎,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再說,現在社會也開明了很多,包容力也比以前強多了。就是以後去某些國家要注意些。」畢竟還是有些國家主張把同性戀者判死刑的。

  許北城笑得輕淡,「那祝你心想事成。」

  「謝謝。」

  肖薔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如鬧劇般的畫面,所以說,這個就是許北城跟她說過的,他們並不相愛的真正含義嗎,那個張潔瑜另有愛人,只把許北城當替身,而許北城那個死腦筋,居然心甘情願做別人的替代品嗎。

  她心裡那把火燒得旺旺的,真想上去把那個女人殺了,那是她怎麼求都求而不得的人啊,這個女人居然這麼不屑一顧地就把他丟掉,有誰能比他好啊。

  可是她心裡又有些竊喜,還好那個女人沒眼光,還好他們沒成,還好她不死心,死皮賴臉、無恥到極點地跑來看了。

  許小西發現,一桌四人裡,好像只有她一個不懂現在發生什麼事,然後她非常大剌剌地想,他們都沒有告訴她,那肯定就不是什麼大事啦,她非常樂觀地接著繼續埋頭吃吃吃。這家餐廳的環境真的不錯,化粧室裡寬敞安靜而燈光明亮。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此時的化粧室只有張潔瑜一人,張潔瑜把粉底從包包裡拿出來,對著化妝間裡偌大的鏡子補著妝,然後把化妝品都放回包包裡。

  在又一次抬頭望向鏡子時,突然發覺有人在她身後不遠處站著看著她,張潔瑜被嚇得差點心臟都要飛出來了。

  原來是肖薔,張潔瑜舒了口氣,可卻還是不敢挪開視線,盯著鏡子,看著肖薔懶洋洋地走到她身邊,站在了旁邊的洗手台前,開了水龍頭開關。

  張潔瑜被她我行我素的行為吸引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把視線從鏡子上挪到了自己身旁的那人處。

  只聽肖薔悠閒地說:「瞞著家人去國外跟愛人結婚啊,挺不錯的。」說話時,她連目光都沒有看向張潔瑜一眼,水流聲嘩嘩嘩地響著,而她的語氣也是不明的。

  張潔瑜強壓著剛剛被驚嚇到的心跳,自己跟她是第一次見,根本沒有多熟。這個肖薔從一見到她開始,目光就是有意無意地打量,她在國外混久了,思想也有些開放,以為這個肖薔跟自己是同類,故作鎮定地微笑回答道:「謝謝,我也想通了,以前覺得很離經叛道,現在……果然是老了,人也變得寬容、無所謂了。」

  張潔瑜雖然有個一直交往了十年的伴侶,但愛美之心人有皆有之,這個肖薔看起來真漂亮,腰也很細,是她一手就能掐住的尺寸,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幾眼。

  「哦,作這樣的選擇不容易吧,肯定遇上了不少阻力。」

  張潔瑜把目光收回,放到她臉上,「是遇到不少,但是嘛,想要幸福,就要大膽一點、勇敢一點,像我們這種人,幸福都是要爭取的,從來不會垂手可得。」

  她以為肖薔是同道中人,以為肖薔跟許小西就像她跟她女朋友的那個關係,她是這樣的人,對於這樣的事就會比較留意,比如說她能留意到肖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雖然沒對上她眼神幾次,以及肖薔又在席間時不時有意無意地握著許小西的手。

  她以為肖薔像以前的她,還不敢公開,於是她以過來人的身分給肖薔一些忠告。

  殊不知,肖薔只是心裡慌張,下意識地捏著許小西,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拍案而起。

  咣。張潔瑜迅速看向她的手,只見她的手搭在擦手紙的機器上,似乎只是一不小心用力過猛,碰撞到了那台機器。張潔瑜被她嚇得提起來的心也慢慢為自己的這個分析而放鬆下來。

  「哦,這樣啊。」似乎她能夠理解似的,「作好了選擇就不要再回頭了。」張潔瑜滿意地笑笑,真是孺子可教也,自己今天真是做了件好事啊。

  她有些想要跟肖薔分享她跟她愛人的一些事,讓肖薔有個參照,但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長久以來的教養讓她壓住了心裡的喜悅,可她的聲音還是渲染上了歡欣,也祝福她,「我絕對不會後悔的。希望你也幸福。」

  肖薔把擦手紙一把抽了出來,「其實我應該謝謝你。」然後轉過身來直視她。

  張潔瑜倒是有些錯愕,「什麼?」令她錯愕的是肖薔看她的目光,那種冰冷危險的目光,張潔瑜猜測,難道是自己剛剛看了她的腰幾眼,冒犯到她了?其實自己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對方長得漂亮,就看看而已。

  可不得不說,這個肖薔真是迷人的尤物。

  對方就這麼靜靜地、危險地盯著自己,自己的心跳就已經無法控制地一下比一下快,對方散發的那種無形壓力,強烈地壓制住她,她的腿有些軟了,她極少被人以氣場這般壓制住,張潔瑜小小地挪動步子,腳步不自主地向後退,直到背部貼到了牆上。

  張潔瑜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這個美人肖薔怎麼一下子就對她變臉了,她也沒做出什麼事啊。

  肖薔把手擦乾淨,慢慢向她走來,看也沒看地把紙團扔出去,而紙團啪嗒的一聲進入了垃圾桶裡。她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到張潔瑜身前,彎腰在她耳邊說:「今後,離許北城遠點,他是我的了。」

  說完,肖薔直起身子,站在她面前,露出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個滿意的笑容。

  張潔瑜愣在原地。第一個念頭最,她好漂亮,笑一下要迷死人了,然後才是,什麼,她居然誤會了,什麼鬼同道中人,肖薔看上的人是她的好友許北城,也就是說,這個美人在她說出那番話之前都一直以為她在跟自己搶男人!而剛剛她還跟美人說了一大串話,美人會不會覺得她劈腿了?天,真大誤會啊。

  「你們在做什麼?」聲音從她們旁邊敞開著門的化粧室門口傳來,是許北城。

  都結好帳了,肖薔跟他說要去一趟化粧室,已經是十五分鐘前的事了。那個惹事精,剛剛就一臉不懷好意,他就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她又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便讓許小西坐在車上等,自己走過來找她。

  正打算在化粧室外等上一等,打個電話給她,問她一下什麼情況,可誰知化粧室的門沒掩上,一眼就看到門口旁站著的那兩人,還是這麼曖昧的氣氛。

  張潔瑜還沒跟他說上一句什麼,肖薔就被許北城拽著手臂扯到身後,這個類似於保護的動作,讓張潔瑜也沒什麼話想說的了,這個時候解釋等於掩飾啊,還是讓許北城自己去發覺這個問題,自己解決吧。而且,看這兩人,郎有情、妹有意的,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許北城臉色平靜地看著張潔瑜,肖薔看不見的他的眼神卻是在瞪視張潔瑜,警告她,「快結婚的人了,注意一下自己的節操。」他深知他這個好友有多沒節操,雖說不會背著她愛人做出太過出格的事,但是裝作不經意地襲胸一下、拍一拍屁股以示親密之類的吃豆腐行為,在她身上並不罕見。還好他不放心,過來看一下。

  張潔瑜當然明白他眼神裡的警告,畢竟是掩護她這麼多年的人啊,「當然、當然。」不動就不動,她又不是沒有女朋友可以動,就是當著美人的面有些沒面子。

  許北城沒再跟她多說什麼,只是冷淡地向她點了點頭,牽著肖薔的手就往外走去。

  肖薔還在為剛剛那兩人的話而迷茫著,離開了化粧室好遠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被他牽著。

  燙燙的、溫溫的觸感從手背傳來,讓他很想抓住,這次,她不會再放手了,無論他之後告訴她什麼,她都不可能鬆手。

  「你剛剛在跟她做什麼?」

  肖薔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沒做什麼啊,就……說說話。」

  然後她感覺自己的手被捏得緊了些,有些微微發疼,而他還在質問:「說話,說話為什麼要靠那麼近?你都快要跟她親上了。」

  「她是女的,我怎麼可能親得上去。」我喜歡你,又不喜歡她,白癡。

  許北城臉色很不好,你要是再湊近一點,你不親上去,你就被人家強吻了。

  他直接翅求,「跟誰都不可以靠那麼近,女的也不可以。」

  他覺得,他似乎被她的極端傳染到了。看到她跟張潔瑜靠得那麼近,他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想整死張潔瑜,讓她沒辦法離境得這麼順利。

  肖薔表面上一副聽教的樣子,「哦。」心裡根本不知道他突然發什麼神經。

  許北城還沒說完,還要繼續說時,他們已經走到車子旁了。肖薔立刻甩開他的手,拉開後座的門,正要坐到許小西身邊去,許小西正對她擠眉弄眼的,還兩手做了個牽手的動作。

  肖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許北城跟她說話了。

  許北城見肖薔開了後座的車門坐上去了後,他開車門的手倒是頓住了,一臉道貌岸然地說:「肖薔,坐前面。」才剛跟她警告完。

  肖薔跟許小西對視了幾秒,許小西眼神裡無聲地說,回去以後給我好好說清楚怎麼回肖薔心想,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告訴你啊。

  「是、是。」肖薔無奈地從後座下來,關上門,又拉開前面的門,坐進去。

  許小西見許北城和肖薔的臉色都沒有之前的黑了,她想,那件她所不知道的事,他們大概是把事情解決了吧。這麼輕易就解決了,感覺不是什麼大事呢。

  然後幸福的人心非常寬的,在車開了沒多久之後,迷迷糊糊地漸漸睡著了,睡著前她還在想,明天起來,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哥哥跟肖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背著她搞在一起的,啊,明天她好忙喔……

  等車子停了下來後,肖薔邊解著安全帶,邊扭頭過去叫許小西,「小西,要下車了。」

  叫了幾次,沒人應她。

  「睡了吧。」許北城熄了火,沒拿鑰匙直接下車,打開後座車門,把許小西抱了出來,「把鑰匙拔掉,鎖好門。鑰匙要放在電視螢幕隔壁的那個櫃子上,鑰匙圈的一頭朝外,豎著放。」

  「是、是。」肖薔是心情好得任勞任怨啊,把鑰匙拿好,下車,確保鎖好了,才跟上他的腳步。

  壓抑了這麼多天的心情,總算透進一絲陽光了,她也有心思想別的東西。真是妹控啊,連叫醒許小西讓她走兩步都不願意,直接抱著妹妹回家,這哥哥真是當得滿分啊。

  肖薔按照他說的,把車鑰匙放好,然後還小心翼翼地再檢查了一次,看看有沒有漏掉什麼。

  許北城已經把許小西抱回她的臥室,走出來客廳了,肖薔見到他出來,她就往許小西房間走去,卻被人半路阻擋了,「你去哪?」

  「哦,我幫小西換件衣服,她這樣睡不舒服。」實際上,肖薔是想說,她要進去幫許小西把內衣脫掉,不然明天醒來又要聽她哭訴小了小了小了。真是麻煩死了。

  「不用管她,是她自己叫不醒。」都已經跟她說過了,讓她別跟別人靠那麼近,她是左耳進、右耳出了嗎。

  肖薔有些驚訝,他對許小西的態度怎麼像是有些變了。她毫不遮掩地盯著他的臉看,看得出他的臉有些黑,然後她居然因為心不在焉而被他輕而易舉地趕回客房了。

  這天半夜的兩三點,許北城今晚回臥室時忘了放杯水在床頭,半夜醒來口渴,只能離開被窩出來客廳斟水,然後讓他發現了坐在地上,靠在牆角的肖薔。

  「這麼晚不睡,你在幹嘛?」剛走近她,不用她回答他就已經知道了,真是……滿身酒氣,又喝酒!

  「喝酒。」喝過酒的肖薔眼睛水亮水亮的,比平常的勾人不知多幾倍,那張美麗的臉帶著醉意,更是格外的魅惑,「你要嗎?」

  「胡鬧。」可說過了以後,許北城卻是反常地從旁邊櫃子多拿了個杯子出來,在她身邊坐下,真的就喝起來。喝了一口,見肖薔,笑咪咪看著他的臉,他問:「為什麼喝酒?」

  肖薔算是半醉半醒,她認真地看著許北城,坦誠地說:「因為我高興,要慶祝一下。你結不成婚了,還沒開口談就被人拒絕,啊,我真高興啊。」

  說得還真直接。她似乎誤會了,但是看她的樣子,他不解釋似乎也沒影響到她什麼,像是只要知道他不用結婚就夠了。而這也是他在煩的事,關於她跟他的關係……

  「喂,許北城,我要是對你再偏執一點,你會是我的嗎?」肖薔歪頭看著他。

  難得看到她酒醉後這副柔弱的樣子,可許北城卻不敢多看,只是移開了視線喝悶酒。後來,都是肖薔說得多,而許北城喝得多,最後,倒是許北城先醉倒了,而肖薔只是雙頰發燙,眼前有些暈眩,但頭腦也還算清醒。

  她的理智跑了一半,又沒有全跑。她想起現在入冬了,在地上睡一晚上,第二天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感冒,只好費了半天的力氣,把那重得要死的男人扛回他房間床上。

  許北城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就睡覺,把他那麼用力地摔上床,他也沒什麼反應,安安靜靜地仰躺著接著睡。

  肖薔分開腿坐在他腰腹上,從上方俯視著他,努力睜大迷蒙的眼睛,手指輕觸描摹他的輪廓。高挺的鼻樑、豐滿的嘴唇,拇指按上去是柔軟的、溫熱的。

  食指劃過他堅毅的下巴,輕觸那上下滾動了下的喉結,他每次都幾乎把鈕扣扣到喉結,真不知道這樣會顯得更加的性感禁欲嗎?

  肖薔著迷地把他扣到幾乎封喉的襯衫鈕扣解開,一顆、兩顆、三顆……露出了更加性感迷人的鎖骨。指尖劃了劃那形狀優美的讓她著迷的地方,他的骨架長得很好,無論穿什麼衣服都能穿得很好看,可她最喜歡的,還是看他穿黑色長風衣,把鈕扣扣到最頂,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樣子,正經得讓她覺得性感。

  忍不住地,她俯下頭,雙唇輕輕地觸著他的鎖骨,貼著,接著張嘴換牙齒輕咬,然後合上嘴唇,一邊輕咬一邊吸吮。

  一遍又一遍,最後,藉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暗淡的月光看,他的兩根鎖骨上被完全覆住了很深的陰影。

  肖薔把頭靠在他頸間,整個人疊在他身上抱著他,聽著他靜靜的呼吸聲,她在想,如果今晚她真的跟他做了什麼,明天醒來他會不會生氣得再也不想理她?肯定氣得臉都發青吧。

  但他肯定不會開口罵她,他只會在心裡把罵她的話想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然後冉懊惱自己引狼入室。

  肖薔笑了笑,閉上眼睛,臉頰蹭了蹭他頸間的肌膚,「許北城,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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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6: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許北城的生理時鐘一向很准,即便前一天喝醉了,第二天還是天剛亮就醒來了。

  剛起床,有些宿醉,頭腦也不清醒,他按著太陽穴,翻身起來,打開衣櫃隨便拿了套衣服就走進浴室。

  水流嘩啦嘩啦地流淌,他的頭疼也稍微減輕了點,可身上有處卻讓他覺得不對勁。

  快速洗好把水關掉後,他走到鏡子前,抬手擦了擦被蒸氣模糊了的鏡面,鏡子裡,他的兩根鎖骨整根發紅發紫,那是讓人看了就臉熱的,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的吻痕。

  許北城被刺激得連脖子都發紅了,迅速穿上衣服,走出浴室,走到客房門口,敲門。裡面的人似乎是等著他來似的,沒敲幾下,門就開了。肖薔看了看他還在滴水的頭髮,隨意問了句:「剛洗過澡了?」

  許北城還記得,昨晚喝得微醺的她是多麼柔弱的姿態,而現在的她,已經恢復成一貫的樣子了,「你……我們昨晚,怎麼回事?」

  肖薔的神色有些古怪,「這種事,你兄弟有沒有被用過,你不知道?」

  一句話說得許北城面紅耳赤的,但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氣的,「你留在我身上的是什麼意思,開玩笑也不能這麼過。」雖然她跟他說過喜歡他,但是他沒想到她敢這麼做,一個女孩子……突然,他腦海裡浮現出昨晚他還沒醉前,她半醉半醒時說的話,喂,許北城,我要是對你再偏執一點,你會是我的嗎?

  「哦,這個啊……」肖薔的手快速地把他又扣到喉間的鈕扣解開,摸了摸他那讓人看了就臉熱的鎖骨。

  許北城沒有防備她會突然動作,被她解開了衣扣,還被她的動作弄得手足無措,最重要的是,一大早上不能被刺激的男性欲望又再次醒過來了。第一次是他在浴室裡,照鏡子看到那兩根鎖骨時。

  「夠了。」他捏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捉離他的身體。

  「不夠。」而她卻變本加厲,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項,不可忽略的胸部抵在他的胸膛前,柔軟的觸感足夠讓他感受到,她的睡衣裡面,什麼都沒有。

  許北城閉上眼,眉頭緊鎖,像是在忍受著什麼,樣子性感又禁欲,他的嗓音也變得有些沙啞,聲音也有些惱怒,「你還想怎麼樣。」他感覺得到她的臉離他很近,近到他能感覺得到她的鼻息。

  「許北城,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還要繼續裝傻嗎。我告訴過你,我喜歡你,你還不清楚是不是,我再清楚一點告訴你,我想上你。」話音落下,她吻上了他的唇,牙齒輕咬他的下唇,趁著他還沒從她的話裡回過神來,放肆地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裡,逼著他回應她。

  許北城本來就不如平常理智,一對上她,完好的理智幾乎都會去了一半,再被她熱情引誘,幾乎毫不費力就被她迷惑,一手順從自己本能按在了她的背上,一手按在她的臀上,把她整個人壓向自己。

  最後,等他放開她的嘴唇時,她已經被他抵在牆上,嘴唇也被他吻腫了。只見她美麗得如同引人墮落的女巫,臉上是魅惑的笑容,「看,你也喜歡我,你也想上我。」

  ***

  下午三點半的時分,溫暖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打在正在書桌前畫圖的人身上,圖紙上被覆蓋了一片陰影。

  許北城看著被自己挑剔地修改了N次的圖紙,他還是不滿意,還是想要修改,可他明白,這已經是有限資金以內最好的設計佈局了。最後,為了克制自己強迫症又愛追求完美的心魔,他不再看圖紙,把它們迅速收拾好。

  完成了工作以後,他的大腦不受控制地又被另一件事給侵佔了。

  許北城幾乎是無法自已地想起了他跟肖薔在房間門口的那個擁吻。距離那個吻,已經過了一天了。當時他一時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只能對她的情感沉默以對,可她,就像是沒發生過那件事一樣,還能神色自如地面對他,好像表白後在等回復的人是他似的。

  也許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太詭異了,以致于昨晚晚飯時,連一向眼前只要出現食物就不再管任何事的許小西都注意到了,在飯後跟他一起洗碗時弱弱地問他,是不是跟肖薔吵架了。

  然後,他才像是被提醒了似的,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竟然沒在生肖薔的氣。雖然他是個男人,但不代表他喜歡,或者說,可以接受被人這樣冒犯,雖然他的確是喜歡她的。可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喜歡,到底有多喜歡呢?好像也還沒喜歡到讓他想要開始一段感情。

  許北城開門,走出臥室,客廳裡很安靜,只有坐在飯桌旁的肖薔。從他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及腰的長髮被她繞在耳後,隨意披散在身後。露出來的臉上,眉眼精緻、皮膚白皙,她整個人很削瘦。

  許北城是見識過她是怎麼不拿自己身體當一回事的,再加上長期一個人住,她還不會做飯,把自己喂成這副營養不良的鬼樣子,真是亂來。

  「啊,你工作完了?」肖薔手裡拿普蘋果,連皮咬了口,見到許北城站在不遠處,似是靜靜盯了她一段時間了,她還是能神態平常地面對他。

  「嗯。」許北城的視線跟她的碰觸了一下,然後迅速轉開,無意中落到了她的手上,「你做什麼?」

  肖薔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己手裡,她有些疑惑,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下午茶,吃蘋果。」搖了搖自己手上咬過一口的蘋果,「要嗎?」

  許北城嘴角緊繃,「我眼睛沒瞎。」他還能不知道那是蘋果嗎,「你削了皮再吃。」

  哈,原來是強迫症發作了,「削皮多麻煩,像這樣,洗一洗就可以吃了,洗乾淨些就好了。」肖薔無視許北城的眼神威迫,又咬了一口。

  許北城看了她幾秒後,歎了口氣,轉身走開了。然後沒過一會,又走回來,這次他直接走到肖薔跟前,手攤開放在她眼前。

  肖薔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是有潔癖的,他敢保證等下他絕對不會嫌棄地一直對她板著一張臉嗎,她的心靈很脆弱的,受不起這個傷啊,「我吃過了。」還是事先提醒他一下,別到時候又給她臉色看。

  「拿來。」

  肖薔乖乖地把咬了幾口的蘋果放在他手掌上。人家都不在意了,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然後就見他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右手拿著一把水果刀,左手拿著她吃過的蘋果,認真地幫她削起皮來。

  蘋果皮一圈一圈地落到飯桌上,他的刀用得很好,蘋果皮沒有被削斷,削出來的還是幾乎均勻的完美厚度。而他的表情,認真而嚴肅,像是削個蘋果對他來說是有多重要似的。

  多看他兩眼,她都要捨不得走了。

  許北城的動作很快,幾乎不到一分鐘,蘋果皮就被他接近完美地削下來了,他把刀放一邊,把左手的蘋果遞給肖薔。

  肖薔接過蘋果,心情非常好地跟他道謝,「謝謝。」

  許北城正要說沒事時,肖薔再次趁他毫無防備時偷襲他,把頭突然地湊近他,嘴唇一下就壓住他的唇,舌頭還飛快地在他舌上舔了一下。

  許北城一下子被她驚住了,然後下一秒,聽到她說:「蘋果味的,喜歡嗎?」

  他沉默了幾秒,「流氓。」心臟被她鬧得跳快了些,他大概永遠都不能適應她的跳脫。

  肖薔一聽就笑了,看著他的目光裡眼波流轉,「那要不我負責任,跟我在一起吧。」

  許北城被她這一弄有些無措,他昨晚想了一個晚上,還是很猶豫。有時候,感情就是講一個衝動,不用思前想後,甘願孤注一擲把自己逼上絕路,以後的路是平坦、是坎坷都無所謂,當下滿腦袋想的就是,絕不可以錯過這個人,絕對不可以放手。

  許北城心裡也知道,當他開始想他要不要跟她開始一段感情時,他就意識到,他並沒有那麼喜歡她,他對她還沒有那種可以不顧一切的衝動。對他而言,除非逼不得已,否則絕對不會開始一段感情,而現在的肖薔對他而言,還沒有到達逼不得已的地步。

  許北城還在想著,怎麼用委婉的字眼拒絕她才能不讓她太受傷,他沉默著,邊思考邊坐在那裡收拾著他剛削下來的蘋果皮。

  很快地,肖薔已經把蘋果吃完了,她跑去洗手,心裡也沒以為許北城會一直坐在那等她。可等她洗乾淨手,把手擦乾回到客廳,見他還坐在那,幾乎連姿勢都沒變時,倒是肖薔有些驚訝了。但隨即就恢復正常,她安靜地抬眼問他,「你現在有空?」

  「嗯。」

  「那送我回家吧。」

  許北城驚訝地看她,可她已經跑進客房,然後把她的行李拿出來。說是說行李,實際上也就是一個背包。她把背包背在背上,走到大門口,感覺身後還沒有動靜,她轉過身來

  催促,「走吧,不然我自己坐車也是可以的。」

  「嗯,知道了。」許北城起身一拿了車鑰匙後,跟在她身後出門。

  雖然離第一次送她回家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但許北城其實還是記得肖薔家住哪裡,他還記得很清楚,包括他第一次送她回家發生的事情。

  她突然要求要回家,許北城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他敢肯定,她絕對不是看出了他暗含拒絕她的意思所以才突然這麼要求的。

  心裡想的是,不要跟肖薔開始,不要再這麼靠近肖薔,要跟她拉開一段距離,可滿腹心神卻不由自主地集中到她身上。

  自從她剛剛問過他以後,她就沒再提起這件事,似乎對於他的答案一點都不在意,似乎她的那個問題也只是她隨口提起的。即便他在她問了以後沉默了許久,她似乎也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有什麼異樣,又是這樣隨意的態度。

  越是深沉的人心思越重,想得越多,許北城更甚,再加上他有強迫症,大多有強迫症的人,對於細節的東西都非常糾結。這也是他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不會開始一段感情的原因,也是他可以接受沒有愛情的結婚的重要原因。

  遇上愛情以後,整個人會變得患得患失,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是說一句話時的微妙停頓而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對於十分注重細節的許北城而言,他非常討厭愛上一個人的自己,非常討厭自己的心會不受自己控制的那種感覺。

  從一開始,從很早以前,他就不想要愛情。像他父母那樣愛情至上的人,到頭來得了什麼好的,有愛情時有婚姻,沒有愛情時撕毀婚姻,然後分開了以後,各自跟又產生愛情的物件組建家庭,幾乎無視他跟許小西兩個人,這麼的不負責任、這麼毫無理智可言。

  他一點也不想要這種愛情至上的不負責任的婚約,一點也不願意自己失去理智。所以,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他沒必要非要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

  他明知道張潔瑜的性向特殊,她絕對不會喜歡上他,於是他答應了張潔瑜的請求,做了十年的掛名情侶,幫她在她家人面前為她的特殊性向掩護。

  不要愛情,是他多年以來的信念,如果可能,如果還有退路,他真的不想去考慮開始一段感情。而肖薔,她從與他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在撼動著他的信念,正在一點一點毀掉他從很早以前起就建立的道德觀。

  他不想要愛情,不想要喜歡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而他偏偏遇上了愛情,偏偏喜歡上這個一直直接、大膽纏著他的肖薔。他討厭自己失去理智,無法自控,而他一對上她,他的理智就岌岌可危,她明面上不碰他的底線,可實際上,在他沒有留心的時候,一點一點地把他的底線毀掉。

  「你在找做室內設計的人?」

  靜默了一路,原本許北城還以為在到她家以前,她不會出聲。

  「嗯,你怎麼知道?」

  肖薔一手撐在窗臺邊緣,撐著臉,懶洋洋地回答道:「昨天晚上趴在你臥室門上偷聽你講電話。」

  許北城臉色一僵,把車靠路邊一停,拉上手刹車,向她轉過身正準備要說她。

  「這個行為是不是很符合你印象裡我的形象?」肖薔把手收回來,看著他笑笑。

  許北城意識到了她又在跟他開玩笑,心裡頭這邊才把剛燃著的怒火澆熄,那邊又為她的自嘲而堵心。心裡被這麼一松一緊的,弄得皺起了眉頭,「你不要這樣,我心裡沒有這樣想過你。」

  「我那樣說,你容易給我加同情分,我又在裝可憐博同情,你這麼聰明,這次怎麼看不出來了?」肖薔還是笑著,隨口問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期待過他的答案,她嘴角的弧度沒有掉下去,「的確是昨晚聽到你講電話,在我經過你的臥室回房的時候。」

  許北城沒有吭聲,他心裡不好受。不是沒有聽過她類似的自嘲,他每聽一次,就比上一次聽時難受,一次比一次難受。而這次,他感覺他的心臟就像被條線繞緊了,一圈一圈的,緊緊地纏住了。

  不想見到她受委屈、不想讓她受委、屈,心裡酸酸澀澀的滋味,只有他一個人能懂。

  許北城停車的地方,正是她家那個社區的路上,肖薔解開了安全帶,開了門,臨下車之前又跟他說了一句:「要是想找做室內設計的中等價格的人,上來,我可以幫你。」她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不是開玩笑。」

  說完,肖薔自顧自地往裡走,沒再看身後的人一眼,似乎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後面人會不會來。

  可在即將進入社區門口那個大黑鐵門時,她餘光掃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汽車進入了她右方的地下停車場入口。

  她笑了笑,跟門口的警衛說了聲:「等會會有位先生來拜訪我,姓許的。」

  肖薔步履輕鬆地走在社區的花園小徑上,一手拿著手機嗒嗒嗒地打了自己的樓層數、門號,然後傳送了出去。

  對她而言,艱難的,從來不是等待和追求,她很怕麻煩,但她卻有耐心。

  ***

  許北城踏出了電梯,來到她家門前,抬手按鈴。對於這種類似于上樓喝咖啡的事情,他心裡也不可謂不忐忑。

  那個女人,他從來就沒辦法預料她的反應。對上她,他似乎一直都是一退再退。

  等她應門的時間並不長,如同昨天早上一樣,她應門應得非常的快速,似乎他敲門的時候,她正巧就在門後,這讓他無端升起一種她一直在等著他的感覺。

  這樣的情緒,加上這兩天來被她刺激的種種,層層疊疊、堆堆積積,如同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大到他開始有點擔憂,他還能不能控制住,拒絕了她以後,他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哦,進來吧。」肖薔把門打開後,就轉身走開,穿過了走廊,進了一間房間,「桌上有水、有茶、有咖啡,你隨意。」

  許北城把門關上,因不清楚室內的佈局,他走得比往常慢了一些,穿過走廊走進客廳,然後看到了她所說的桌上的水、茶和咖啡。

  桌子靠沙發一側擺放著三個杯子,一隻玻璃杯裝著水,一隻功夫茶小茶杯裝著茶放在小竹墊上,一隻咖啡杯裡的咖啡顯然是已經被攪拌過了的,放在盤子上的匙羹上還殘餘著些咖啡,杯子上方是嫋嫋升起的熱氣。

  明顯是剛剛才準備好的,她也沒比他早進門多少吧,卻能這麼快把水燒開了,把東西都打點好,打點的東西也挺符合她的性格,隨性極了,隨性到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哪有人會同時倒三種不同的飲料來招待客人,她以為是自助餐嗎。

  許北城坐下來,拿起玻璃杯來,慢慢地喝了一口,暖流順著喉嚨下去,熨得胃部暖暖的,原來被寒風吹得有些麻木的身體開始慢慢地回暖過來。

  整個人舒服了些,也開始有心思觀察起她家來。室內沒有太多的家俱,都是些簡約的、比較節省空間資源的家倶。而室內,就客廳而言,面積也不小,卻沒有因為家倶不多而顯得太過空曠,顯得冰冷空洞而沒有人氣。她一個女孩子長期獨居,家裡的環境倒是難得的整潔。

  許北城知道,有的時候,女孩子比男孩子還要邋遢,從他妹妹許小西身上他就能看出。

  許小西的房間,穿過的襪子隨便扔,洗乾淨的衣服也不疊,不放進衣櫃裡,隨意地堆在床上,好久不疊一次衣服。寫過的廢棄紙張揉成紙團,但是從來都不扔在紙簍裡。一年不打掃幾次房間,窗臺、書架都蒙了一層塵。每次都是他進過許小西的房間,實在受不了她睡覺的環境,他幫她打掃的。

  他一開始以為,像肖薔這麼隨性的人,她家裡的環境可能會比許小西的臥室要嚴重多了。然而並不是這樣,至少像他這種有些潔癖的人,待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除了客廳中央靠牆處的書架上書本的放置,長度和厚度沒有一點規律,讓他有種想要幫她收拾整理一下的強烈衝動。

  「你先看一看這些設計稿。」肖薔從房間裡出來,走到了他旁邊坐下,把一個資料夾遞給許北城,然後側身面對他,盤腿坐起。

  她出來時並沒有把房間的門關上,從許北城的角度可以看出,那間房間是她的臥室。

  許北城立刻轉開了視線,轉而看了看對他說話的人。

  她的衣服明顯也換過了,現在這一套是比較舒適的起居服,休閒寬鬆的白色針織衫,領口並不緊,露出了她如珠玉般的肌膚。

  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接過資料夾,低頭翻開來看,可餘光還是掃了掃她,「你不冷?」

  「還好,剛剛找東西找得有些熱。」她似乎一點都沒有他那樣的旖旎心思,正經認真地繼續跟他說話,「你們這個工程資金緊繃,找做室內設計的,中等價格的,我提供的就是最好的。這些都是我做過的一些作品,應該達到你所需的要求有餘了。

  要是只看平面圖還不夠的話,那你可以隨便參觀我這裡,這裡的設計也是我做出來的,對應的圖紙在第十三頁……」

  許北城訝異地抬起頭看她,「你是做室內設計的?」難怪她家裡的設計不俗,原來這裡都能算得上是她的招牌了。

  肖薔被他打斷了話,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微微一笑回答他,「是,我是做自己私人接案的,客人幾乎都是朋友介紹,一個推薦一個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口碑,收的價錢絕對是中等價格,高不到哪去。是不是有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

  肖薔見他沉默不作聲,以為他還是信不過她的實力,又跟他說道:「今年剛入秋的時候,還記得我有一次喝醉了在飯店大廳坐著等你?」

  她一手撐在沙發椅背上,撐著頭,「那是我剛幫一間公司的老闆設計辦公室,出來的效果他很滿意,所以請我吃飯。那個老闆應該跟你挺熟的,我當時一說你來接我,他就淼散了其他一直想要送我的人。」

  她的袖口也很寬大,她一抬手,袖口就呼啦地往下滑,露出了如玉潤的手肘。許北城無可避免地看到了她的手肘,原本是想要挪開視線的,可聽了她的話,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無法控制的心裡更想知道這一件事,「那一次設計辦公室的那個工作,也是讓別人上來參觀你家接來的?」

  肖薔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倒是被他問得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笑,「你會在意?」

  這句話她不是第一次問了,之前,他只有微微的揪心的感覺,而這次……許北城臉色非常不好,臉別向另一邊,拒絕跟她再交談。可湧上胸口的那股悶氣一直堵在那裡。

  他在意,他還非常介意!她是私人接案的,做建築這一行私人接案有多難,他剛創立他現在這家公司時就體驗過,她做室內設計跟建築比,也應該是好不了多少。

  他簡直是不受控制地滿腦子都在想,她讓多少個客戶上來參觀了?她的那些客戶上來這裡參觀,她跟他們都做了什麼?她也會像現在這樣,換了一身衣服,會跟那些客戶挨得很近地坐,如同現在他和她一樣?她還會這麼慵懶地跟別人說話?

  心裡湧起一種陌生的情感,他知道,這種情感名為嫉妒。他在嫉妒那個第一個到她家來的男人,他在嫉妒被她特別對待的男人,他該死的嫉妒得快要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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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6: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喂,生氣了?」肖薔拉了拉那個突然沉默下來,氣壓猛降的男人的衣袖,卻被許北城立即藉著把資料夾放在另一邊的動作甩開了她的手。

  他是生氣了,氣她,也氣自己。氣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實際上根本沒在意他,問了他要不要跟她在一起,實際上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回答。對他隨隨便便的態度,做盡了冒犯他的行為動作,還臉不紅、心不跳地跟他正常說話。嘴上說喜歡他,但從來都把自己的事情藏起來,也從來不主動跟他提起,如同在防範陌生人一般的防範他。

  也氣自己心裡翻來覆去地想拒絕她的那些話,但從來只是想,想來想去到現在了還只是想,一個字都沒開口跟她說過。明明都想好了要跟她拉開距離,明明一點都不想喜歡她,明明根本不想要愛情,不想要愛上一個人,就是為了避免自己陷入無法控制的狼狽局面。

  可到頭來,不單只沒有說服自己,自己居然還會因為她而瘋狂地嫉妒別人。她只是隨意、輕佻地跟他表了個白,而自己居然輕易被她引誘了。

  而現在,自己心裡怒火滔天,但所有傷人的話,他都只藏在心裡自己對自己說,一個字也沒對她開口,就怕頭腦發熱不清醒,說了什麼過火的話,會令她傷心。

  而她居然在笑!是仗著他不會對她發火,所以一次次地對他做出過分的行為?

  許北城生氣得再也忍不住了轉過身來,卻正好遇上了對方的懷抱。

  她整個人跨坐到他身上,坐在他懷裡,雙手抱住他的頸項。他下意識地把手放她背上,把她扶穩了。

  她突然又把頭湊上來,在他唇上響亮地吻了一下,然後額頭頂著他的額頭,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許北城,我真的好喜歡你。」

  再次被她的直接弄得心頭一跳,心裡的火氣無法控制地因為她這句話而慢慢消退。

  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他不甘心了,那明明是他的心,她憑什麼可以控制它,憑什麼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把它捧起來,心情不好就把它扔在地上隨意糟蹋。而他卻拿自己的心情一點辦法都沒有,束手無策。

  許北城鬆開扶著她背上的手,伸手捏上她的手肘,想把她扯開,「放開。」

  而她反而抱得更緊,整個人都陷在他懷裡一樣,連前胸都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不要。」

  「你……」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耳垂被人咬了一下,呼吸頓時也不穩了,而她卻無知無覺的,順著他的脖子往下親,每一次她的唇碰觸他的肌膚,都帶著一次輕咬。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頸間已經被她弄出來不少痕跡了。每次一抱著他就像小狗一樣,喜歡就啃一口,從來不想後果。

  但他更自厭,面對她,似乎無論她怎麼樣,他都只會對她讓步。她對他越來越過分,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許北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童,有點投降似的挫敗,「你想怎麼樣?」

  他只覺得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下身流去,男性最敏感的地方疼得他全身繃緊、僵硬。

  「許北城,跟我在一起吧。你看,你分明就喜歡我喜歡得要死,還在掙扎什麼。」她像是女巫甜美的誘哄。

  「你想的我都知道,你只是不喜歡不受控制的自己。跟我在一起,以後你就能管著我,可以不許我看別的男人一眼,可以把我關在家裡只有你一個人看到我,可以讓我只屬於你。你不會像現在這麼嫉妒、苦惱,不用再苦苦壓抑自己的情感,努力說服自己拒絕我。」

  她的手收回來,迅速地解開了他風衣外套的鈕扣,扯下他的領口,順著他的下巴、頸項滑下來,一路吮吻,親吻中帶了點微微的刺痛,滑到她最愛的他的鎖骨。

  許北城這會的腦袋裡,理智就跟繃緊了的琴弦一樣,再多施一點力就會砰然斷裂。他皺著眉,呼吸粗重,卻又努力壓抑聲音的無聲沉默,像是在忍受著什麼。

  她故意挪了挪坐的位置,反復按壓他禁不得刺激的地方,看似紆緩他的疼痛,實則力度一下重、一下輕,把他惹得手掐緊了她的腰。

  他耳邊還響著她的引誘,「你不覺得自己現在嫉妒的樣子很醜陋嗎,每天晚上想著我自慰,第二天早上恢復理智以後獨自懊惱,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齷齪嗎。」她的手順著他的胸膛下滑,到敏感的腹部,再到皮帶,然後靈巧地解開了皮帶扣子,一下子摸進去,捉住了重點。

  「你……唔!」許北城眼都紅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肘,他壓抑著的聲音因她突然的動作而沖了出來。受到了這麼大的刺激,他失控了,捏她手的力度也失了分寸。

  肖薔抬起頭看他一眼,眼神似在嘲弄,然後又湊近吻他,輕咬他的下唇,「你要阻止我嗎?希望我停下來?」說是這麼說,但她的手卻一直在那裡隔著內褲輕輕地揉捏,突然用上些力度地按壓他最頂端、最敏感的區域,「有沒有夢見過我這樣摸你,直到你射出來?還是夢見被我吃出來的?」

  禁不住身心的同時刺激,許北城只覺得尾椎陡然被雙重刺激,升起了一股酥麻的感覺,強烈地逼往被她握在手裡的地方,直到頂端,然後突然一下噴射了出來。

  他腦袋裡有幾秒是空白的,眼神茫然,呼吸還是粗喘的,而耳邊那把邪惡的,意圖把他心底最黑暗醜陋的部份引誘出來的聲音還在響著,「跟我在一起,這些所有都可以實現,我可以滿足你對我所有的要求,心理上的、生理上的,嗯?」

  她是魔鬼,引他一步一步墮落,而他一點都不想反抗。

  懷裡的人,半眯著的大眼,性感又嫵媚,嫣紅的嘴唇,他吻過,溫溫軟軟的感覺,一吻上去就不想放開來。牙關沒閉,他能看見她那靈巧的舌頭,前一次跟她接吻把他挑逗得想將她整個人吃了。

  他再也無法忍受地把她抱得更近,順從了自己的欲望一手扣住她腦後,再次吻上,兇狠地咬開她微張的嘴唇,吸出她的舌頭,另一手放在她的臀上,把她整個人一下子抱起來。

  「嗯!」肖薔受驚地雙腿夾住他的腰,纏得他死死的。

  許北城的腳氣明顯更快了,他闖進了她的臥室,然後一下把她摔在床上。

  沒有留任何思考的餘地,雙手一折她的衣擺,向上一扯,脫下來隨意扔在地上。然後按住她的手,整個人籠罩住她,壓著她在床上,又開始吻她。

  她衣服裡面什麼都沒穿,他把她的衣服脫掉後,她的上半身已經是赤裸了。他背她一次,她抱著他兩次,都是這樣,裡面什麼也沒有。

  長長的黑色長發散在絛紫色的床單被子上,惑人的亮紫色襯著白皙的皮膚,被他吻紅的臉上表情有些迷離,這樣的她,美得觸目驚心。

  她贏了。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他踩進了她精心布下的陷阱裡,從此永不超生。

  放開她的嘴唇,順著她的頸項,一路親吻到胸部,咬住她胸前最嬌嫩的地方,「以後在別的人面前,不許不穿內衣。」

  她因為他的吮吸哼了一聲,然後回答道:「好。」她雙手抱住了埋在她胸前的他的腦袋,摸了摸他的頭髮,「乖,我會好好保護你,不讓別人看到你嫉妒的樣子。你所有醜陋的面孔,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

  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許北城動手把她的褲子也脫掉,她已經是全身赤裸地躺在他身下,他動作飛快地把自己的衣服也全部脫掉,大手握上她的那雙腳踝,分開,早已再次勃起到最極限狀態的硬物抵在她雙腿間最柔軟處,在她身體外面細細摩挲揉弄,找到了溫暖柔軟的入口,那裡早就淫透了,不用手扶著根本對不准。而他還一直在那裡揉弄,久久不進去。

  肖薔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把他拉低,聲音低低的勾人,「進來。要溫柔點,我還是處女。」

  許北城抬頭吻住她的唇,鎖死她害他不淺的聲音,把他弄得這麼狼狽,心裡恨不得弄死她,可身體卻似乎有自己的意識,抵著她的地方退開了些,一手摸上她腿間,摸進她身體裡面,耐下心來幫她擴張。

  她的聲音都被他變成了性感的輕哼,趁著他終於放開她唇瓣的間隙,她的手撫上他的側臉,她著迷地看著他,「你真好。」

  再也沒辦法等她了,他抽回手指,換上自己的傢伙抵住,一用力頂了進去。一瞬間,濕潤溫暖的軟肉緊緊地纏上了他,像鎖上他的心一樣,讓他舉步維艱,無法忍耐,一舉刺穿了那層阻擋他的薄膜。

  她被身體深處的刺痛刺激得雙腿下意識地夾住了他的腰,等他總算完全進去以後,她緩緩地舒了口氣,感覺到他在她身體裡滾燙堅硬,快速而強烈的脈搏跳動。

  這個男人,是她的。

  許北城艱難地在緊緊纏住他的溫暖濕潤裡靜待,他被那緊得不像話的柔軟逼得大汗淋漓,汗珠一滴一滴的,全滴到了她身上。

  肖薔抬手幫他抹開了額頭上的汗珠,微微抬頭親了親他的唇,然後對他笑得溫柔。他眼睛發紅,聲音低啞而壓抑,「早晚有一天,你會逼死我。」

  她聲音有些調皮,「像這樣嗎?」

  「唔……」壓抑的低吟聲從他唇裡漏出來,他的腰被她雙腿緊緊夾住,柔嫩的大腿內側死死緊貼在他的側腰處,她雙腿間那處纏著他最敏感地方的潤澤還在不斷地收縮,他難耐地閉了閉眼,最終順從本能一下一下地開始撞她,越來越重、越來越深。

  她咬上他的喉結,然後一路吻下來,吸吮她最愛的他的鎖骨,喉間帶著像是難以承受的輕哼,還嫌刺激他不夠似的繼續說:「我最喜歡你壓抑隱忍的樣子,性感得你不碰我我都能高潮……」

  許北城腦子裡岌岌可危的理智之弦啪的一聲完全斷裂,他把她死死地按在他身下,不給她一點逃開他的可能,下身一下下地往裡捅,次次都是重重的深撞深頂,像要在她身上鑿上他的印記。

  「我愛你……你是我的……」她在他耳邊呢喃。

  他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把這個女人弄死在自己床上,這樣,她就會永遠愛他。

  ***

  他們的第一次,是肖薔的第一次,也是許北城的第一次。

  這一次,他被她刺激得狠了,完全喪失理智。等到他回過神來時,都已經是不知道第幾遍結束了,他嚴嚴實實地堵在那裡,她的下麵被他灌得滿滿的,滿室的氣味揮散不去,色情又淫穢。

  天已經黑下來很久了,他們從下午一直胡鬧到深夜,真是瘋了。許北城歎了口氣,看了看躺在身邊半點也不願意動的女人,最後認命地把她抱起來,抱著她進了浴室,經過窗戶時打開了玻璃窗,散散那再次讓人蠢蠢欲動的味道。

  把她放進浴缸裡,放水。看著她美麗又可惡的的臉上,嘴角一點一點地彎起來,她慵懶地睜開眼,像是困極了的樣子,只睜了一半,半眯著看他。

  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白皙如珠玉般晶瑩剔透的皮膚上,紅紅紫紫的痕跡遍佈全身,連大腿內側也是密密麻麻的。可憐得似是遭受了百般蹂躪的樣子,看得許北城眼角一抽。他挪開視線,伸手把放水開關閥關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應該先把泡澡露倒進裝滿水的浴缸裡,打好了泡沫再抱她進來。

  肖薔看著許北城笨拙地打泡沫的樣子,心情好得在那裡哼歌,她挨靠在那裡的手腳一步不挪,放任自己礙著他的動作,看見他因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心裡忍不住,就是想要撩一下他。

  她忍著酸疼抬起手,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撫,「寶寶,要好好地快點長大。」

  浴缸裡才起了一點點泡沫,她的身體在水中還是清晰可見的,加上承歡後的慵懶和身上的痕跡,許北城只是瞄了一眼,就已經覺得血脈賁張。手上打泡沫的動作就更快了,趕緊堆起滿缸的泡沫,把她引人犯罪的身體遮擋住。

  肖薔微笑地看著他收緊下頷,忍耐的樣子,她捉住在她身體邊上打泡沫的大手,引著他摸上她的小腹,巧笑倩兮地對他說「你也來摸摸。」

  許北城的手被她按在了她的腹部上,原本一直沉默幹活的人也停下了動作,像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有著些淡淡的無奈,臉靠過去吻了吻她,輕咬開她的唇瓣,舌頭伸進去安撫她,想讓她乖一點。

  「我是還沒被你榨幹,你要是還想要我也還能給。可是你是第一次,再弄下去你只有痛的分,會不舒服的。聽話一點,嗯?」

  「好。」肖薔心裡暖洋洋的,被他哄得滿意了,順著他的意,乖乖地不再妨礙他。

  沒一會,他總算把泡泡都打好了,拿著海綿有些笨拙的、慢慢的、仔細的給她洗擦,生怕一個控制不好,力度過大把她弄疼了。還好之前把她哄好了,她都一直很配合,沒有再鬧他。

  把她全身都洗擦過一遍後,他放開手裡的海綿,手摸上她腿間,手指揉了揉入口處,輕輕伸進去,另一手覆在她腹部微隆的地方按壓,把不久前他弄進去的東西匯出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破皮了?疼不疼?」

  肖薔眯著眼睛,表情享受,「舒服。」

  許北城繼續沉默,再次被她鬧得很無語。但是不可否認,聽到她這麼說,簡直就是側面誇了他一樣,他心裡非常受用,心情也好極了。那種感覺就是給她做牛做馬都值了。

  最後,他把洗得乾乾淨淨的肖薔抱回床上,蓋好了被子,室內的味道也散得七七八八了,他把窗戶關上,然後才自己又進了浴室洗澡。

  幾分鐘後,他走出浴室回到床上,剛在她身邊躺下,她就順著床褥下陷處滾過來他懷裡,手伸過來抱住他的腰。

  許北城順勢摸了摸她的胃部,「餓不餓?」

  「餓。」

  所以才還沒睡嗎?這個人真是的……

  許北城想要起身,可腰部卻被人抱緊了,「放開,我去給你煮個面。」

  「不吃。」肖薔一口回絕。

  「餓了不吃那怎麼辦。」許北城有些無奈。

  「睡著了就不餓了,乖。」肖薔摸了摸他的背,用著她講得很有道理的口吻對他說。

  「亂來。」頭腦清醒的許北城永遠都是一板一眼的。

  他猜測,她不想吃可能是因為太累了,耐心地哄著她,「吃一點吧,我喂你吃。」

  「咽下去也要力氣的,那也還是累。」

  許北城想,如果可以,我倒也想幫你把東西吃進你肚子裡去啊。

  「這麼晚吃東西也不健康。」她找著可以順著自己心意,方便自己不用現在吃東西的大道理,然後又再多加一句話來表明自己明確的觀點態度,「你喜歡就做吧,反正我不吃。」她很民主的,她絕對尊重別人的意見,但也不會改變自己的觀點就是了。

  什麼都被她說完了,他沒轍了,「那明天早點起來,我叫你,你就要起來。」也不算什麼大事,讓她就讓她吧。

  肖薔爽快地答應了。

  許北城正想跟她說那就趕緊睡,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她說:「你也不可以吃。」

  有難同當是這麼用,是用在這時候嗎。

  「陪著我一起餓。」她聲音也有些迷糊了,應該是快睡著了。

  許北城把她抱過來一點,吻了吻她額頭,「嗯。睡吧。」

  最後,世界安靜了,他美麗、可惡又麻煩的伴侶總算睡著了。

  ***

  第二天,天剛亮,說要叫人起床的那個還沒醒,旁邊那個麻煩的代言人已經準備掀開被子翻身而起。

  可許北城一向淺眠,肖薔沒動幾下,他就已經轉醒了。健壯的大腿一下搭過來,壓在了她側躺著的腰窩上。她腦袋不甚清醒,腦子裡的思維天馬行空,她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就像是被如來佛一手掌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

  「去哪?」許北城聲音帶著剛醒的嘶啞,臉也埋在她頸窩裡,簡直就是整個人完全地壓在她身上。不用想她這麼早起來是為了做早餐,即使她會做飯,也絕對不是這麼賢慧的人。

  平常他要是一早上敢惹她,她肯定甩他臉色甩上一上午,但是肖薔現在有點心虛,她完全不敢反抗,「要飛法國,去三天。」

  其實她也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按原計劃出發。這是早一個月就定好的行程,但是計畫趕不上變化,誰知道她昨天居然能這麼意外地一償夙願把他上了。

  許北城幾乎是瞬間就醒過來了,壓著她的力度沒有因為他清醒過來而減輕,反而更重地壓著她,「把我騙到手以後就跑了,想上完就走?」

  「哪有!」她弄了這麼久才把他弄上手,還吃了那麼多苦,就算是騙他也不會只上一次就走啊,白癡,「機票早訂好了,昨天這麼急趕回來就是想要收拾行李。」

  結果一直忙到深夜……

  許北城心裡還是很不爽,他這麼追求完美的工作狂都完全不會在跟伴侶確立關係後的第一天,丟下伴侶自己一個人跑去別的地方工作,昨天還說可以把她關在家裡,都是騙人的。

  「去旅遊?你能爬得起來?」有力氣跑去玩,不如他們再來一次好了。

  「不是。有個室內設計大賽要在法國頒獎,我也有參加,跟同樣有參賽的圈裡人都約好了……」肖薔艱難地在他的重壓之下翻了個身,然後看到他頂著一張臭臉盯著她看,她原本並不怎麼堅定的決心,在他的目光下,變成了連一點決心都沒有,完全不想去了,「不去了,真捨不得離開你一步。」她雙手纏上他的腰,抱著他整個人埋在他懷裡,繼續睡。

  許北城無奈地看著天花板,結果無理取鬧的變成了自己。他突然覺得,肖薔這個女人有點像傳說中沒有根的蒲公英,她可以四海為家,可以走了就再也不回來這裡,只要她心血來潮,她可以換個地方生活。

  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有些危險,他真的非常討厭脫離自己控制的感覺,他突然覺得,男女朋友的關係對他而言還是有些單薄脆弱,他要好好思考一下,謀求一個讓他安心的辦法,鎖住她,讓她以後無論去了哪裡,最終都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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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7: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幾點的飛機?」許北城問。

  肖薔懶懶地回答道:「下午一點。」

  許北城拉開她的手,翻身起來,「起來收拾東西。天冷了,多帶些衣服,別背個小背包就走。我去做點東西吃,吃完了我送你去機場。」

  肖薔懶懶地翻過身來仰躺著,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笑咪咪地看著許北城穿上衣服,走進浴室快速地洗漱。

  哦,她男人真帥,進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還上得了床,她真的是完全不想走了。等許北城走出浴室,見肖薔還躺在床上,還少見的滿臉笑容地看著他。他一點都不想知道她腦子裡現在想的什麼,他心情已經夠不爽的了,再讓她惹他一惹,他絕對立刻買張機票,坐她的下一班飛機去法國。

  肖薔還是笑著看著他,許北城快手快腳走過來,一下子把她拉起來,反倒是她還在床上賴著,不願意下床,「動作快點。昨天一晚上都沒吃東西了,等下還沒上機你就暈過去,連安檢都過不了那就真的不用去了。」

  烏鴉嘴。她終於站起來,然後做了一個欠扁的揮手動作,「再見,友盡。」然後走進了浴室。

  哎,他似乎已經被她氣著氣著氣習慣了,假如有天,她說話做事正正常常不惹他生氣,不像現在這樣隨性時話,他大概只會懷疑她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嘖,真是沒出息得不像話。許北城心裡一邊唾棄自己,一邊走向廚房。

  等肖薔收拾好自己、收拾好行李,出現在客廳時,許北城正在客廳的另一邊,拿著玻璃杯斟水,餐桌上早就放好了兩碗熱騰騰的湯麵,其中一碗的旁邊還放了一杯牛奶。

  肖薔笑咪咪地坐在了放了牛奶的那個位置,等他走過來坐下,「好香,你真賢慧。」

  許北城不理她,逕自拿起筷子吃起來。不要以為他說吃完送她去機場,他就不生她的氣;不要以為她隨隨便便稱讚他兩句,.他心情就會變好。雖然的確比剛剛煮面的時候好了一點點,但心裡還是不爽。

  「現在吃得這麼好,要是以後吃不上了,肯定要痛心死我。」她順溜地把麵條吸進嘴裡,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的。

  「回來以後你就學做飯,我教你。」

  肖薔點點頭,「嗯,好,起碼不能讓自己餓死。」

  不會做飯還能這麼自豪,真是的……

  「不用教我做飯,教我做個麵條就好。」肖薔喝了一口熱湯,「做飯這麼麻煩,學會了我也不做的。」

  難怪把自己養成這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完全就是怕麻煩的性格弄成這樣的。連吃下去、咽下去都嫌累的人,他似乎真的不該有太高的期待。許北城不跟她多說這個話題,反正無論是煮麵條還是做飯她都學定了。

  然後,兩人也沒再說話,埋頭安靜地吃。

  許北城吃東西快,很快他碗裡已經空了,他放下筷子,拿起放在旁邊的玻璃杯,喝了口熱水,然後握著杯子看她吃。

  肖薔對於別人看她毫無壓力,頂著許北城默默注視她的目光,她原來怎麼吃還是怎麼吃,悠悠閑閑地挾起數得清的幾條,然後吹涼了再吸進嘴裡。

  而許北城只能再找話題跟她說話,他怕他再看下去忍不住出手喂她,讓她吃快點,她慢性子真是看著就讓他著急。

  「去法國,會不會說法文?別到時候被人賣了。」

  她不說話,其實根本就是故意不說話,她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不就是嫌她動作慢,強迫症又發作了嗎。

  他還是繼續靜靜地多看看她吧,她都要走了,三天見不到她的,哎,還沒離開就開始想他了,要是他有像她這樣,那多好。

  然後許北城只能繼續看著她吃,一直到最後,看著她撈起最後的麵條,放下筷子,總算吃完了。

  肖薔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然後抬起手摸摸他的頭,笑咪咪地回答他的問題,說:「Attendez,moi。」法文的等我,又用英文說了句:「Beobedient。」是乖的意思。

  最後道:「那邊華人很多的。」意思就是,當地最常用的三種語言她都懂了。

  肖薔想了想,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雖然我只去三天,雖然我懂當地最常用的三種語言,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但是,你要想我。」

  「嗯。」許北城淡淡地看她一眼,「只要說過的話你做到了。」但看著她以後就沒再挪走視線,分明就是在意她的回答,等著她的話。

  肖薔說過的話很多,他說得沒頭沒尾也沒有特指,旁人聽了只會覺得雲裡霧裡。

  她是明白的,他所說的那句「說過的」指的到底是哪一句,可以不許我看別的男人一眼。

  「好。」一如她答應他向她提的第一個要求時的回答,然後沒再多說什麼,也沒叮囑他叫他乖乖地等她。

  不用想都知道他會潔身自好、行為良好的,不是她對自己多有自信能把他迷得死死的,而是她太清楚他的精神潔癖了,簡直就是一個自動警報器啊。

  許北城聽了她的回答後移開視線,輕輕應了她一聲:「嗯。」然後靜靜喝著熱水,等她把牛奶喝完。

  ***

  肖薔這次去法國,只是告訴了許小西一聲,告訴她許北城會送自己,就沒讓她來送機這麼麻煩了。

  而這讓許小西心裡有些怨念,她都想上網寫篇文,叫「感覺自己哥哥搶走了自己的好朋友,怎麼辦」了。

  許小西的心情很不愉快,到後來,在她們慣常用的通訊軟體上,許小西看到了肖薔給她的留言。

  肖薔傳了,手機丟了,所有的號碼全不見了。

  就在許小西想表達一下她對好朋友的擔心時,卻看到了好朋友下一句擠上來的話。要記得告訴你哥一聲,不然他要生氣了。

  許小西在電腦前炸了,你就想著我哥生不生氣,都不想想我生不生氣了,我現在的心情簡直就是,養好了一顆好白菜,卻被豬拱了!

  她略敷衍地答應了肖薔,心裡想的是,假如她哥表現好,對她不錯,不再凶她的話,她就告訴他。

  然而結果是,許小西在這幾天裡受盡她哥欺壓,她悲憤地握拳,決定肖薔告訴她的事,她一個字都不告訴她哥!

  然後,三天都快到盡頭了。等到肖薔要回來的時候,許小西在通訊軟體上強烈要求她要單獨接機,不要跟她哥一起去接,她跟肖薔說,要公平。

  肖薔留言,這樣啊……我回來的那天晚上,可能會被你哥弄死在床上。

  許小西秒回三個感嘆號,然後是一堆貼圖,再然後是一大堆文字的轟炸。

  跟我這種萬年老處女說這麼重口味的話題,你是想要秀恩愛虐死我嗎!你還沒跟我說你什麼時候跟我哥搞在一起的,我差點都要以為他下半輩子要靠跟那個趙緒風搞基過活了,然後被廣大女同胞齊聲高歌讓他們在一起……

  難怪之前覺得你們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難怪我哥你還沒走之前都不怎麼管我了,原來是被你收了,.管著你都用光他所有時間了,他根本不會有空餘的時間看我。

  真開心,我最近都過得好開心啊,請你不要介意地娶了我哥吧,我們說好了要當彼此的天使的,讓我下半輩子繼續像這段時間這麼幸福吧,我親愛的、偉大的女神肖薔!

  你不在這幾天,我哥都好老實,下班就回家,每隔一個小時看一次手機。啊,我想起了了,以前我整天用他手機打遊戲,不記得哪天起,我碰一碰都不行,還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看來你們應該就是那時候搞在一起的。啊,說起來,他最近氣壓越來越低了,你要是再不回來,估計我就要陣亡了。你趕快把他娶回家吧,我快受不了他了。

  你看,我哥會做飯、會洗衣服,還有潔癖,簡直就是全能管家,娶他吧娶他吧娶他吧……肖薔,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變得好多話哦。

  肖薔回了她一串刪節號。

  呵呵,多話,是呢,親愛的許小西,你這樣說你哥,讓你哥知道的話真的好嗎?

  許北城把菜從廚房端出來,見許小西還坐在客廳沙發上,抱著筆電,手指在鍵盤上猛敲,幾乎沒有一點停頓的間隙。

  現在的許北城,看到自己妹妹心裡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個好朋友,那個硬是闖進他心裡的可惡的女人,要是她也像小西一樣多話就好了,雖然她平常跟他說的話也不少,但假話一大堆,真話沒多少。

  但是這次他覺得,即使是說假話也好啊。都走了兩天了,電話沒給他打一通,訊息也不傳給他,他打過去的電話全部跳去留言了,手機沒開機,都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到最後他是看出了許小西心裡有鬼,暴力鎮壓之下,她才說出了肖薔的手機丟了的事。他都差點要去報案了。他逼問許小西,肖薔跟她通訊的帳號,而許小西就是不說。這也直接導致許北城從一個妹控,到看著親妹妹就臉色不善,再到現在,看著她就來氣。

  好朋友出門在外丟了手機,不只心寬得很一點都不擔心,不告訴他聯繫肖薔的方式,她還在那裡玩電腦玩得那麼歡樂。

  「許小西,過來吃飯。」

  許小西膽子一寒,看了看她哥的臉色,黑得跟墨水有一比了,頓時縮了縮腦袋,「馬上來。」

  對許小西來說,被喊全名的時候就是幹了壞事之後,要被她哥教訓前的第一句開場白,可是她明明沒幹壞事啊,今天還很乖地在家裡待著。

  許小西不知道,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她因為不滿好朋友跟自己親哥哥的關係比跟自己的關係好了那麼多,阻撓了人家情侶間的聯繫,而她哥也因此對她非常不滿,然後她又因為她哥對她黑臉而不告訴她哥好朋友的消息,而她哥認為她不知道好朋友消息也不主動去關心,為她不關心好朋友消息而對她更加黑臉,然後引起她更加的不滿……

  許小西又留言道,我哥又變黑臉了,喊我吃飯。先不說了,明天等你回來再說,親一個,掰掰。

  肖薔回了個好字。

  許小西擱下電腦,半點也不敢耽擱地沖到飯桌前,儘量表現好些,爭取避過她哥的颱風刮掃。

  許北城皺著眉看她準備拿起筷子的手,「告訴你多少次,吃飯之前要洗手。指甲這麼長,還不剪。」

  他抬頭看了看她的臉,「頭髮多少天沒洗了?有兩天了吧,這套睡衣你已經穿著超過兩天了。」然後滿臉嫌棄地說:「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再來吃飯吧。」完全沒有給許小西抗議的機會,他挾了條菜心吃起來,「洗好澡吃完以後洗碗。」

  許小西無辜地被她親哥哥從頭嫌棄到腳,不就是等不到肖薔的電話嗎,用得著這麼嫌棄她嗎……就只有你的肖薔最乾淨了,大潔癖!

  她心裡含著滿眼淚花地往自己臥室的浴室走去,這麼嫌棄她,哼,偏不告訴你可以上網跟肖薔聊天,偏不告訴你我今天才跟肖薔聊了兩個小時的天。

  你這麼殃及無辜遷怒你妹,你的夥伴知道嗎,我要在你夥伴們的面前還有在你和我的女神面前把你的底掀翻天,讓你不能在他們面前保持酷炫的形象!許小西帶著滿腹怨念進了浴室洗澡洗頭。

  坐在客廳安安穩穩吃飯的許北城,心裡還是覺得非常不爽,等那個可惡的女人回來以後,非把她的護照扣下來不可,然後心情才稍微有些好轉,喝了口熱湯。

  而被兩人同時想念著的肖薔,剛拒絕了酒鋪老闆,那個帥帥的法國帥哥的邀約,手裡提著幾瓶紅酒,從一間賣酒的老字型大小裡走出來。走在異國的街頭上,她自言自語,「啊,不能告訴許北城這幾瓶酒幾乎半賣半送。」

  ***

  肖薔下飛機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她無奈于她朋友所謂的公平,許小西沒有告訴許北城她回來的具體時間,來接她的就只有許小西一個人。

  結果,許小西一見到肖薔,第一件事就是滿臉滿意的笑容沖過去搭著她的肩膀,「果然夠朋友,不枉我艱苦地在你男朋友的零度氣壓下熬了三天。哼,我回去就向他炫耀,女朋友下機第一個找的人是我這個好朋友,不是他那個男朋友,氣死他。」

  肖薔笑笑,「別把他欺負得那麼狠,我會心疼的。」

  許小西不滿地嘟嚷,「你們兩個太超過了,一個給我臉色看,虐我;一個曬恩愛給我看,繼續虐我。」她挽過肖薔的手,一起往機場門口走去,「他受傷了,那你就安慰一下他羅。」

  「啊,正有此意。」肖薔笑意不減,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不同以往,許小西感覺,那種多了的東西,是她從來沒在好友臉上看見過的,名為溫暖的感情。

  許小西有些微愣,「肖薔,你真的變了好多,你以前沒有這麼多笑容。」

  想到很快就能見到那個龜毛的傢伙,肖薔心情好極了,「因為現在有人經常看我的表情,如果不笑是代表不開心,那我好像找不到不笑的理由。」要是她一直板著一張臉,他大概會一直在心裡糾結她在想什麼、不高興什麼,然後一個勁地琢磨要怎麼讓她開心點吧,有個注重細節的男朋友真是非常緞鏈人啊。

  許小西半是羡慕、半是抱怨地說:「夠了,別再曬恩愛了,我都快要被你虐成狗了。再刺激我一下,我就馬上跟人表白。」

  肖薔點點頭鼓勵道:「去吧,加油。」

  許小西怨念,肖薔自從跟她哥好上了以後,就漸漸向她哥靠攏,一起欺負她,夫唱婦隨嗎。許北城,你把我的女神還來!

  這個時候正好是晚飯時分,許小西拉著肖薔去吃飯,那家小餐館是她最近才知道的,正好今天去嘗嘗味道。

  晚飯吃得許小西非常滿意,食物很好吃,直接導致她跟肖薔一起吃完了晚飯後,心情很好,體諒地放肖薔回家,「你剛回來肯定很累,回家好好休息哦。」沒跟肖薔說幾句道別的話就高高興興地回家。

  肖薔看著她的背影,畢竟是多年的好朋友,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肯定是等不及了,要趕緊回去跟她哥炫耀。

  肖薔轉身走進社區的大黑鐵門,她也要好好想想,怎麼安撫她那個其他事情很成熟,遇上感情事就斤斤計較的愛人。

  晚上十點鐘,肖薔站在人行道上的樹蔭底下拿出新買的手機。之前那一張手機卡沒那麼快可以補辦回來,她又重新買了一張。他的手機,還是她剛剛拚命從許小西手裡搶過手機,硬生生地背下來的。她一定要牢牢記住,今後就算再丟手機,她也要把他的號碼記得

  清清楚楚。肖薔點了點通話鍵,手機靠在耳邊,熟悉的鈴聲在耳邊響起。

  她抬頭看看正對面的離她最近的那棟公寓中,某一層關了燈的視窗。

  電話接通了,可那邊電話旁的人一聲不發,只有淺淺的呼吸聲證明著,她這通電話的確被人接了。

  「睡了?」肖薔的聲音清淺。

  對方明顯一聽就知道她是誰,「嗯。」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說。

  啊,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我想吃點東西,你要一起嗎?」這時,一輛車在肖薔面前的馬路上從遠處駛來,車燈打得很亮,把站在人行道邊上的肖薔都照得不得不眯起了眼。

  許北城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汽車的聲音,「你還在外頭?你在哪?」

  「你家樓下啊。」肖薔笑著回答。

  「等我。」然後他掛了電話。

  肖薔今天晚上沒有開車出來,天這麼冷,她也只是站在原地等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一直看著對面那道大門的門口。還真是被她料中了,許小西真的回家跟他炫耀了。也不知道許小西怎麼欺負他的,都把他氣得這麼生氣了,雖然這裡面她肯定也撇不乾淨。

  這時,有人從大門門口走出來。他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頸間戴了一條墨藍色的圍巾,臉上沒什麼表情,肖薔離他那麼遠,都能感覺到他現在心情不好。他都沒走過來跟她說上話,她卻覺得他突然沉默了好多。只見他出了門以後像是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對面人行道樹下的她似的,雙手插著口袋朝她走過來。

  他身材比例很好,骨架長得真的很好,雖然他常穿長風衣,可他穿別的衣服一定也很好看。

  他穿黑西裝的樣子,肖薔見得不多,可她都還記得,他都會正經地把每一顆扣子都扣好,領帶也系得端端正正的,一絲不苟,就算是勒著自己了,也絕不會在家以外的地方解領帶、解扣子。死板得可以的男人,可偏偏每件衣服都被他穿出了嚴謹規矩的魅力,禁欲得要命。看著他,她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那是心動得不能自已的感覺。

  即便現在他只是從對面馬路到她面前,這一段小小的距離,她都能強烈地感覺到,她為他心動得心臟有些發疼。

  她滿臉笑容一迎接他,他在她面前的兩步之遙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沉默著看她。

  肖薔張開手向前一步,雙手抱住他的腰,他的手隨即握上了她的手臂,肖薔在他要拉開她之前,假裝不知道他將要做的動作,笑著對他說:「今晚好冷。」

  然後她感覺到,他沉默了幾秒後,慢慢挪開了他握在她手臂上的手,轉而挪到了她的背部,輕輕按上,回抱她,然後越來越用力。

  呼吸也有些不暢順了,可她也沒有掙扎,然後她感覺得到他低下頭,然後頸間突然傳來一股劇痛。

  他狠狠咬住她的頸部肌膚,恨恨地說:「以後不許超過一天不聯繫我,再敢這樣……我悶死你。」

  他真的是被她的極端傳染到了,聽說,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以後,他們會變得越來越

  相似,他們大概就是這樣。肖薔笑咪咪地回答道:「好。」她已經把他的手機號牢牢記住了,絕對不會再像這次這樣。她的手撫上他的頭,「我好想你。」

  許北城一點都不相信她的甜言蜜語,想他,下飛機第一個見的卻不是他,雖然他也隱約猜到一點,可能是許小西那個臭丫頭在惡作劇,可他心裡還是很不爽,「我看透了,你不用再騙我。」她的情話總是這麼輕而易舉地說出口,但總是在他以為她說的是真的時,她的行動告訴他,她只是隨口說說的,「騙了我跟你在一起,可你沒有好好愛我。」

  可惜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從只是喜歡,實際上沒多喜歡,到深愛,這看似遙遠的距離,對許北城而言就只有一小步,他已經完全沉淪了。

  這三天,他過得一點都不好。第一天,她不聯繫他讓他全然慌神了,腦子裡冒出來的畫面全是什麼華人在法國街頭遭無辜殺害、不少到法華人于飛機失事中罹難,一個接一個,空隙的時間沒有幾秒;第二天,他從許小西那裡知道了她丟了手機,他生氣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是他,也生氣他完全聯繫不上她,除了靠許小西以外。

  到今天,想她想得快瘋了,晚上許小西回家告訴他,她們剛一起吃過晚飯……三天裡,憂、怒、嫉他體驗得徹底。他不是不怨她的,是她讓他變成這樣的,還誘騙他說跟她在一起以後就不會那麼難過……算了,她對他不夠好也無所謂,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肖薔的手摸上他的臉、眉毛、眼睛,高挺的鼻樑、溫暖的嘴唇。她愛他愛得每時每刻心臟發疼,即使他就在她眼前,她伸手就可以摸到他、抱住他,可她的心臟還是無法自控地為他揪疼。這樣的感情太強烈了,連她自己都會覺得害怕,見到他皺眉,她心裡就只想把惹他皺眉、讓他傷心的人或東西毀掉。現在,讓他難受的人是她自己……

  她不但對在意的東西很偏執,她還對在意的東西瘋狂,非常瘋狂,瘋狂得自己都有些害怕,害怕得不得不逼著自己放鬆一點,別把他逼太緊了。

  「我害怕,假如有朝一日我出了什麼意外,命不久矣,我會拖著你一起去死。」她有時都會覺得自己是個瘋子,連她都恐懼她自己,這麼不正常、這麼變態,「你害怕這樣的我嗎?」真害怕有朝一日,他對她的絕對佔有欲表露出厭煩的神情,那絕對會讓她生不如死。

  許北城聽出了她語氣裡隱隱的小心翼翼,他壞了將近三天的心情直到聽到了她的這句話以後才好了起來。她簡直就是杞人憂天,因為假如有朝一日遇上什麼天災人禍要沒命的那個人是他,他也絕對會說服她跟他一起殉情,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照顧她,他死也死得不放心。他早已被她逼得淪陷,跟著她一起瘋狂。

  這樣的她,同是這樣的他又怎麼會害怕。

  「我愛你。」

  肖薔似是松了口氣,總算又撿起溫柔而深情的笑容,「我也愛你。」我不愛這個世界,我只愛你,「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的,無論天堂還是地獄。」

  許北城這時才整個人回暖,徹底揮別壞心情。真巧,我也這麼想的。

  他抱在懷裡的人今天真的穿得不是很多,難怪會說冷。他解開自己的圍巾,然後一圈一圈地繞上她的脖子,把她的脖子包得厳嚴實實的。

  「還生氣嗎?」肖薔眼眸含笑地看著他問:「你不是妹控嗎,怎麼會生你妹妹的氣。」

  許北城眼神閃爍,回避她的問題,「你不是跟她一起吃晚飯了,怎麼會這個時間還想吃東西,沒吃飽?」

  「啊,不是,我不餓,只是嘴巴寂寞。」

  「那想吃什麼?」說到底就是饞了。

  肖薔盯著他看,笑容有些深意,「或者你幫幫我吧。」說完,拉著他的領口,拉得他彎下腰,她抬頭親上他的嘴唇。

  還沒等她多動作,他就一把扣住她的後腦,搶先她一步闖進了她的嘴裡。等到最後放開時,肖薔已經,滿臉通紅,別說冷,她現在已經熱得想把圍巾解下來了。

  她抱著他,輕咬他的耳垂,聲音如同呢喃,「來我家。我想你,你呢?」

  許北城也不比她好多少,他的呼吸粗重,聲音低啞,「想。我想我的小寶貝,我的大寶貝也想我的小寶貝。」

  肖薔滿足地笑出了聲來,她的男人愛死她了,這麼正經的人,跟她開黃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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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0:17: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偌大的客廳裡一片黑暗,只有陽臺的玻璃窗隱隱有些暗光,大門被打開了,門外走廊上透進幾縷白熾燈的光線,卻被在門口糾纏著的兩個人擋住了大部分的白光,門很快又被關上了。

  許北城把肖薔抵在門後,一手扣著她的後腰跟自己的身體緊貼,一手快速地解她的鈕扣,嘴裡咬著她的舌頭,霸道地執意要挽留,不讓它撤回。

  肖薔被他弄得呼吸急喘,快要喘不過氣來。從剛剛說好了來她家以後,回來的這一段路上,他火熱的目光幾乎就沒半秒離開過她,盯得一向視別人目光為無物的她都覺得渾身燥熱起來,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騷動。

  自進了她家社區的那個大黑鐵門以後,他比平常放肆多了。走過一棵大樹,把她推到樹幹上吻她;走過隱蔽的角落,把她按在牆上吻她;連等電梯時的那一分鐘,在大堂的電梯前抱住她吻她;連後來電梯到了,她推他他都不管,直接就著擁吻的姿勢把她抵到電梯裡的牆上。跟平常那個正經規矩的樣子判若兩人。

  剛進入家中,肖薔便將手放他肩上,微微用力想推開他,卻遭到了他更用力的壓制,他帶著她換了個方向,他背靠著門,一手按在她的後腦上,霸道地繼續掠奪她的呼吸,一直吸著她的軟舌不放開,絲毫不理會她嗯哼出聲的抗議。

  她的衣服被他一手脫得差不多了,一件一件地丟在地上,散落在他們四周。她身上只剩下最後一件單衣和內褲時,他收回手來,牽過她的手,帶著她摸上了他的皮帶扣。

  她偏偏不配合,手往下滑,隔著褲子覆上他硬得發燙的大寶貝,然後聽見他喉間難忍地逸出了低啞的聲音,「唔……」

  他再次把她的手拉上來,放在皮帶扣上,動作帶著點急切,放在皮帶扣上後還用了點力度壓了壓她的手,像是在向她撒嬌,催促她趕緊放他的大寶貝出來,他難受。

  肖薔故技重施,手再次下滑,按在他的大寶貝上,這次還很體貼地幫他揉捏了兩下,然後就沒動作了。

  許北城明白,她是在發小脾氣了。她讓他放開她這麼多次,他沒一次聽的,反而是她推他一次,他就吻得她更深,現在輪到她不聽他的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但又不想離她太遠了,溫熱的唇舌轉而吻上她的脖子,火熱滾燙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帶起她一陣酥麻的顫慄。他的手探入她的衣服裡在她的後腰上撫弄,男性粗糙的掌心不斷地摩挲過她細緻的肌膚,惹得她情不自禁地沉迷。

  他的理智早就退居二線了,從沒有過這種幾欲癡狂的感覺,不消片刻,他已經在她頸間弄出幾處深深的吻痕,即便在黑暗裡也看得出她的肌膚有幾處被更深色的陰影覆蓋。

  被他吻得呼吸急喘差點透不過氣來的肖薔已經慢慢地恢復過來了,見他示弱,她也沒多為難他,靈巧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揉著他最敏感的地方,偶爾重重摩挲最最敏感的頂端。

  他的呼吸粗重,喉間偶爾哼出幾聲難耐的聲音。他咬了咬她的耳朵,「小寶貝,解開它,手伸進去。」

  肖薔聽得高興,順從地解開了他的皮帶扣,一拉拉鍊,然後把褲頭連同最裡面的內褲往下一拉,順勢整個人蹲下來,在他胯間硬物跳出來後,毫無預兆地一下叼住了他的大寶貝。

  許北城被她刺激得身體緊繃,可她似是還嫌不夠,吸了兩下以後給他來了一個深喉,她的動作並不純熟,但來了幾次以後,很快就摸到規律了。

  許北城只感覺他像是身處地獄,也像是身處天堂,昂頭靠著門,眼眸緊閉、眉頭緊鎖,額頭上已經遍佈汗珠,抵著門邊牆壁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緊得青筋都要突出來了。就算下一秒要他去死,他也不會反抗……

  被她喉間軟肉反復按壓刺激,他覺得熱氣直往眼睛上冒,而他最心愛的人埋在自己腿間,微卷柔順的頭髮散開在她的背後。

  他看了她一眼尾椎處立刻泛起一陣壓抑不住的酥麻,他挪開視線不敢再看下去了,手捉上她的手腕讓她起來,然後一手立刻抱住她,一手帶著她的小手快速地摩擦自己滾燙的東西,沒幾下,那威風凜凜的東西就一抖一抖地射了出來。

  手上的動作沒停,延長著快感,她感覺他的身體放鬆了下來,「舒服嗎?」

  許北城還沒從激動的情潮裡回過神來,他雙手緊緊地抱著她,「嗯。」

  「你知道嗎,你剛剛就像急紅了眼睛的兔子。」聲音裡含著笑意,「哦,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愛你的。」

  許北城沉默了很久,最後長長地舒了口氣,頭埋在她的頸間,鼻間滿是她的馨香,「你真好。」

  聽說男人的情欲發洩過後,是心最柔軟的時候,看來這句話是真的,可是……好?她真好嗎?不久前,她才讓他那麼難受,難受了三天。

  肖薔的聲音裡帶著點調皮,「告訴你個秘密。」她推了推他,讓他先放開她,然後拉著

  他的手走進臥室,帶著他坐在床上,她猛地一下用力把他壓倒在床上。

  雙腿分開,坐在他恢復過來再次蠢蠢欲動的地方,她看著他眼裡的著迷,湊過來親了親他的唇,在他要把她的後腦扣住以前離開,心情很好地問他,「你能猜到嗎?」

  「不。」他的手撫上她的臉,臉靠近她,只想再親上去,卻再次被肖薔無情地推開。他有些不滿地看著她,.眼神裡滿滿的怨念,為什麼不讓我親?

  然後看見她的臉笑靨如花,美得讓他呆愣,只懂靜靜地看著她,像極了十七八歲見到心中女神只會癡儍呆看的傻小子。下一秒,只見她雙手一反,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藉著窗外暗淡的月光,看到了她肌膚如珠玉的身體。

  她又沒有穿內衣!許北城猛地一個翻身壓下她,一手拽掉她的內褲,挺身頂入她濕得不像話的地方,毫不溫吞,一進去就是盡根沒入,「你騙我。」

  他一直沒有碰她,她的身體早就被刺激得敏感極了,一下就被他弄到高潮。身體都還沒停下顫慄,嘴巴就不怕死地開口,「對。把我弄死吧,弄到你滿意為止。」

  許北城再次被她刺激得發了狠地頂撞她,他身下的人明明都被他插得一直收縮了,可她還是時不時地說兩句刺激他的話,把他刺激得理智全失。

  那纏繞著兩人的感情,瘋狂而熱烈,就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就像沒有明天……

  ***

  結果又是胡鬧了一個晚上,還好是週末,還沒有耽誤什麼正事,不然正經的許北城肯定在心裡懊惱死了。肖薔躺在床上,意識清醒了,可還是不願起床,身體懶洋洋地窩在床上,是饜足後的慵懶。

  她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是乾爽的感覺,應該是有人幫她洗過澡了。一大早睡到自然醒過來,真是讓人身心愉悅,但假如沒有背上那酥酥麻麻的癢意,她可能會更高興一點。許北城正用手指細細描摹她背上的肌虜,因瘦削而顯得非常明顯的一對琵琶骨,摸仔

  細一點,還能摸到她突起明顯的肋骨,「你看看你,瘦成什麼鬼樣了。」他知道她已經醒了,聽她的呼吸聲就知道。

  肖薔仍是閉著眼睛,感覺到他手指輕撫輕劃的酥麻,舒服得整個人都軟下來,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她狡辯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所謂世上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你只要好好吃飯,改掉以前的壞習慣……」

  「我餓了,我們去買菜做飯吧。」她轉移話題。

  她去法國以前,她家最後的一點菜都被他拿來煮面了,現在她家的冰箱裡空空如也,如同她現在的肚子一樣。

  許北城也沒有再繼續說她,因為他想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車子停在路邊,對面就是市場門口。

  肖薔面無表情不悅地問:「為什麼要你不跟我一起去?」看著坐在駕駛座上完全不打算下車的人,她心裡非常的怨念。市場,她都多少年沒進去過了,好像自從她家只剩她一個人開始吧。

  許北城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有潔癖。」

  有個潔癖值得他這麼光榮嗎!最後,肖薔滿臉不爽地走進市場,臉色發黑地尋找著那個許北城所謂的賣豬肉的肉鋪。現在是人最多的時候,人們都趕著買菜然後回家做飯,吵雜的談話聲、叫賣聲,嗡嗡嗡讓習慣了安靜環境的肖薔一陣頭疼。

  剛剛在車上,他讓她自己一個人進來買東西,她心情非常不爽,但是現在看來,他不進來的確是對的,連她都有點忍受不了裡面的環境。不單單是把人吵得頭暈的吵雜聲,還有各種肉臊、魚腥混雜在一起的複雜氣味,他要是進來了,等下回家洗澡肯定會洗到脫皮的。每天在市場奮戰的叔叔、阿姨們真是好強悍。

  穿過了人群,她總算看到了許北城之前跟她描述的那個肉鋪,正要走過去時,一盆髒水倒在肖薔前方沒幾步,她趕緊退後了一步,抬頭看向那個倒了水的阿姨,然後聽到阿姨對她說:「沒有淋到吧?不小心推倒了,哎,真不好意思。這樣吧美女,你光顧阿姨,阿姨算你便宜點。」

  「啊,不用了。」我是要買肉,不是買菜。

  「要的、要的,要一把菜吧,送你些蔥和蒜……」菜鋪阿姨快手地把菜都裝好了給她。阿姨你是故意把水推倒的吧……

  跟那個阿姨如此這般的你來我往幾句以後,等肖薔走到隔了兩三個鋪位的肉鋪時,手上已經拿著三袋子蔬菜了。

  「老闆,要點瘦肉,用來炒花椰菜的。」這次以後,她決定絕對再也不要進市場了。

  「好的。」然後就見老闆超快地割了一部分的肉,裝袋子裡給她。

  把東西都買齊後,肖薔左手提著兩袋、右手提著兩袋地往門口走去,沒想到半路上倒是遇見了熟人。

  在這種場合看到她,對方也非常驚訝,瞪大了眼睛似是看清楚了人,確定沒認錯人了,才笑咪咪地跟她打招呼,「肖薔,好久不見啊,你還記得我吧?我是北城的好兄弟,上次我們在餐廳見過,但是北城那個小氣鬼沒跟你介紹我的名字,我叫趙緒風。」

  「啊,你好。」肖薔記得他,就是那個很容易打交道的挺幽默的人,她想了想,這個名字好像之前聽許小西提起過……啊,許北城的好基友。

  「聽小西說,你跟北城在一起了?怪不得當時一副妒夫的樣子。」

  「是嗎,我沒有留意到。」要是讓她留意到,她就不會讓自己難受這麼久,早就把他推倒上了。

  但是當時他還有個叫張潔瑜的名義上的女朋友……雖然他有跟她說過,他和張潔瑜並不相愛,可對她來說,他們那段曾經的關係真是讓她如鯁在喉。沒有愛情,但是也橫跨了十年啊,怎麼能不在意。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至今還是只知道一些,並不知道完全,不過可能問他他也不會說就是了,不知道為什麼,那次之後她提起張潔瑜,他都會黑著一張臉陰沉老半天。想著想著,肖薔的心裡有些小惆悵了。

  趙緒風一臉笑意地對她說,「為了回報他對我的小心眼,我要把他的老底和你抖乾淨。」

  ***

  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將近十一點半了,許北城把剛買的菜拎進了廚房,把砧板拿出來洗好,放在流理臺上,又把刀洗好,然後把肖薔叫進來。

  肖薔一走進廚房,看到他這個架勢就頭疼了,真要教她做飯啊……

  看著她一臉不情不願地走過來,許北城牽上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你就算以後不做飯,也還是要學會。要是我工作太忙了,沒辦法做飯給你吃,起碼你也不會餓死。就算只會一道菜,拿來配面也好。」

  肖薔完全是被迫無奈地被他押著學做飯,其實學做個飯她是沒意見的,可誰告訴她,為什麼她要從如何切豬肉開始學起,為什麼她還要去仔細看那個豬肉的紋理然後再判斷到底是橫切還是豎切啊。

  她男朋友真是個奇才,教她做飯就像教她做工程製圖一樣,還精確到切這個肉要用什麼刀,切魚肉要用什麼刀。不是說好了只學一道菜嗎,內心完全就是崩潰!

  肖薔心裡一邊狂吐槽一邊照著他的示範繼續切肉,而教她切肉的人,此刻已經走出廚房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了,什麼鬼!弄得好像她求著他,要他教她做菜一樣。可是,她現在又不捨得發他脾氣,主要是聽了趙緒風的話……

  「北城這個奇葩,他跟潔瑜絕對是兩個方向的奇葩。潔瑜性取向不同,她是喜歡女人的,十年前,她還二十出頭時,她媽媽見她一直沒交男朋友,她又一直往女人堆裡湊,以為她是害羞,擔心她這樣的性格認識不到好男人,以後會嫁不出去,於是整天催著她要廣交男性朋友。北城跟潔瑜是大學同學,他們交情不錯,北城早就知道潔瑜的性取向。

  後來一次,北城欠了潔瑜一個人情,而潔瑜當時正好把苦追好久的心上人追到手了,研究了一下,然後她就請北城幫忙,在她家人面前假裝是她男朋友,為她作個掩護,北城答應了。就這麼一幫,就做她名義上的男朋友十年,而潔瑜在大學一畢業就藉口出國工作,帶著她的女朋友到國外戀愛去了。

  她之前回來,說是她家裡人見她跟北城拍拖這麼久,還沒有結婚的動靜,有些急了,不斷地向她催婚,要不是她女朋友跟她發脾氣,她估計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公開出櫃。而北城那個死板的人,他絕對是會幫她的,他就是欠不得別人人情的人,雖然十年時間應該什麼都還清了才是,但是他那個思想,普通人很難理解……

  啊,對了,你應該知道的吧,當然,現在應該不是了,但是許北城以前就是想要找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結婚,真是有夠奇葩的思想。」

  這樣的事情,如果趙緒風不告訴她,恐怕她是想破腦袋想一輩子都不會想到這裡。可她卻莫名其妙地覺得心疼他,對張潔瑜的憤怒值又上升到了一個高度。就欠人家一個人情,他居然還了十年,差點還想要把自己的婚姻都搭進去,還上一輩子。

  這樣子的人居然還沒有絕種,他是怎麼存活到現在,沒被人騙到死的,最後還被人甩了,張潔瑜竟然把他欺負得這麼慘,果然,他就是個白癡……

  這種感情裡面永遠佔據下風的人,她還是不要大意地收回家吧,也就只有她不會欺負他了。看,她對他多好。

  肖薔勾起嘴角,她拿刀切肉的手早就切得要酸掉了,可心裡暫時還沒有不耐煩,反而是嘴裡喃喃自語,「怎麼這麼難切……啊,好像說要把刀傾斜,斜著切……嗯,果然好多了。」這時的肖薔早就忘了,好久以前,她曾經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學做飯。

  最後,等到這頓飯做好吃完,已經將近下午兩點了。許北城知道她肯定不會去洗碗的,等她慢悠悠地吃飽以後,他就把碗筷都收拾了,拿進廚房去清洗。

  肖薔笑咪咪地看著他勞動,再一次感歎,有個有潔癖的男朋友真不錯。

  她從法國回來以後,回了家一趟,只來得及把包包放下,洗了個澡,就出門去找他了,她包包裡的東西還沒收拾。肖薔突然想起來。她在客廳裡尋了一圈,在沙發中間找到了她的包包。

  他剛剛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竟然沒有覺得她的包包礙眼嗎。肖薔一邊翻著包包,一邊想,最重要的是證件,要先把證件收好,免得到最後漏掉了……咦?護照呢?

  肖薔把包包裡的東西全倒出來,所有證件都在,偏偏護照還是找不到。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開放式廚房裡正在洗碗的人,雖然他低著頭,似是認真地洗碗,但她能感覺到,他一直在注意著她的動作。

  「有看到我的護照嗎?」

  許北城抬起頭,表情有些略顯無辜,「沒有。」然後低下頭繼續認真地洗碗。

  肖薔看著他的表情,嘴角差點忍不住要勾起來。她把包包放在沙發上,慢悠悠地晃進廚房,然後看到他緊張時下意識的小動作,收緊下頷。

  她笑咪咪地走到他身後,雙手一張,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別鬧,我還在洗碗。」他想閃躲她,可她不放手,而他雙手滿手泡沫。

  肖薔順著他的腰往下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伸進了他的褲袋裡,然後碰觸到了那本頁首和頁尾有點硬皮感覺的本子,一下子抽了出來,正是她的護照。

  她巧笑倩兮地盯著他看,只見他臉上有些微僵,洗碗的神情更加的認真了。是心虛了吧,怕什麼,她對他那麼好,怎麼會對他生氣,不單只不生氣,她還很高興,她心情無比的好,聲音也比平常歡快了許多,「親愛的,我們結婚吧。」

  她還抱著許北城的手感覺得到他無意識間緊繃著的身體放鬆下來,她能看見他微僵的臉上也漸漸回暖,然後嘴角淺淺勾起,就為了他這抹輕淺的笑容,她甘願日後絕不對他發脾氣,好好對他。

  「嗯,你要記住,你以後要好好愛我。」

  是的,即使我的心臟停止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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