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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個人言論

[都市言情] 岳盈 -【山中奇緣(洞庭三君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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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1:47:3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哎喲!”趙珊輕叫一聲,跌在竹床上。她感覺到全身每一根骨頭、每一塊皮膚都疼。光裸的臀部似乎碰觸到溫暖的床被,黑暗中,她摸索著想將被子拉過來遮住赤裸的身軀。

    擦一聲,一道磨擦火石的聲音傳來,黑暗的室內被一盞油燈照亮。趙珊正好捉到被角,想往身上遮過來時,承祀一個箭步竄到床前,撥開被子,冒火的眼睛以巡視領土的王者之姿,梭巡著她美麗的胴體。

    趙珊羞惱交加,雙手掩在胸前,勻稱的長腿往上弓成蝦狀。承祀陰沈地看她一眼,左眼瞼下方的一束肌肉危險地抽動,伸出一手便將她兩隻手箝制在頭頂上方,不顧她的憤怒、尖叫,指尖劃過她美麗的曲線,握住一隻乳房輕輕摩挲。

    趙珊害怕了起來,眼前的承祀像個陌生人,而不是那個關懷她、寵愛她的君大哥。身體隨著他的愛撫而火熱刺痛,她感到羞赧極了。承祀的手順著她平坦的小腹來到她長著細密毛髮的三角地帶,不顧她的意願分開她的腿,伸手進去撫摸絲般的肌膚,帶著火焰的戰慄襲遍趙珊全身。

    “你騙我!”做過最後確認之後,承祀怒不可遏,他握住她脆弱嬌柔的下巴,發出驚天怒吼。充滿暴戾之氣的凜冽嘴唇毫不溫柔地覆住她,貪婪的舌頭長驅直入,奪走了她的思考能力。

    魂靈都迷失了,肉體的感覺卻變得更加敏銳。

    承祀的吻像火、像狂風、像暴雨,毫不留情地鞭笞她的感官,奪取她的甜美。

    灼熱的唇瓣一再輾過她的芳唇,含住、吸吮、輕咬、扯弄著;而他的舌蠻橫地纏繞住她的,要求她的回應。趙珊感到全身虛乏,連想逃的意念都提不起,卻絕望地知道如果任他攫取,兩人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被湖水浸得濕透的衣袍仍滴著水,隨著他在她身上廝磨,冰冷的水滴在她凹凸有致的皮膚上滑動,帶來一陣顫悸,而他的體熱卻穿透一切的冰冷,向她灼燒過來。

    欲望在體內燃燒且鼓舞,趙珊呼吸困難地全身發疼。承祀的唇在最後一記猛烈親吻後,移向她柔嫩的臉蛋,她大口呼吸著,臉頰上的燥熱逼得注意力重新集中,他的吻一路移向耳後,撒下的熱焰令她全身為之酥軟。

    “不……”她猛烈甩頭想避開,承祀卻只是更不留情地舔吮她。

    數月來的相思和渴望,在一瞬間被憤怒衝破缺口,理智早在看到趙珊赤裸胴體時遠離,承祀現在只想在她身上獵食,發洩身心所受的折磨痛苦。

    他咬齧著她婀娜修長的頸項,指尖滑過她聳立顫動的乳房,揉捏著她豔紅的乳頭。

    趙珊發出一記夾雜著渴望的愉悅呻吟。

    此刻的所有感覺,對她而言是全然的陌生;心態上還沒準備好接受這樣的親密,女性的身體已然屈服在他有節奏的愛撫下。

    他的唇跟著手的步驟,吻上她高聳的乳房,張開嘴含住顫動的乳尖,如同嬰兒般吸吮著母親的乳房,卻是為了不同的饑渴。另一隻手不知道在何時放開她馴服的手臂,加入了獵食行動。

    他脫掉身上滴水的袍子,裸露出健美的胸臂,充滿陽剛氣息的體魄,像一道視覺盛宴,看得趙珊目眩神迷,肌膚因而興奮刺痛得輕輕顫抖了起來。

    承祀以眼光鎖住她,充滿需索和熱情的眼神令她無法動彈。他再度俯下頭以唇和手玩弄她的乳房,吻著她女性化的曲線,灼熱的唇舌逗弄著她平坦的小腹,一隻手摸向她的背臀愛撫。一陣夾帶著疼痛的刺麻電流貫穿她,她哀叫了一聲。

    承祀顯然將她的哀叫當作是正常反應,持續在她柔美的嬌軀上探險。摟住她的腰臀,一手探進她腿間絲般的肌膚愛撫。一波波令人心跳加速的愉悅,和背臀上的刺痛,交織成一曲混雜著痛苦和歡樂的樂章,自趙珊乾澀的唇間不斷逸出。

    欲火急速竄燒,承祀的男性欲望已到達爆發邊緣,抵著趙珊的腫脹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洩。他輕輕將趙珊放回床上,抽回支撐在她背部的手,正想解開褲檔時,手掌上的猩紅像冰水般兜頭澆下,熄滅了蓄勢待發的欲火,他臉色蒼白了起來。

    不可能是他在流血。

    他俯身探視雙眸迷茫,蹙著眉尖的趙珊,在她的背臀處發現一大片血跡,一道淺淺長長的醜陋傷口出現在她柔嫩的肌膚上,約有一巴掌的長度。他猜測大概是她從石頭滑下時割傷的,心一緊,自責的情緒漲滿胸臆。

    他太不該了。

    只顧著發洩怒火和欲望,沒注意到她的痛苦。天哪!他居然這樣對待他心愛的人?

    “你……你不要緊吧?”

    趙珊迷茫的眼光投向他,她只覺得好痛好痛。

    承祀記得她曾將一袋刀傷藥放在房間,他迅速到她的房裏找出藥來,盛了一盆水,以濕毛巾替她拭去腰臀的血跡,將藥粉灑在仍滲出血的傷口上。趙珊倒抽口氣,晶瑩的淚光在眼眶裏打轉,不敢哭出聲來,任承祀以幹布替她包裹傷口。

    短暫的沈默橫在兩人之間。承祀的手無意識地撫摸她光裸的肌膚,帶來一陣酥癢、火熱的觸感;而趙珊則咬緊牙才沒呻吟出聲。

    “為什麼騙我?”他的眼光已不像初時那樣激狂。

    趙珊迎向他的質問,無言地訴說著她的歉意和愛意,承祀為她閃著淚光的深情眼眸受折地溫柔下來,但心裏仍感不平。

    “你曉不曉得我掙扎得有多痛苦?”他嘶啞低吼道。

    趙珊天真地睜圓眼睛,顯然對他的痛苦不是很明瞭。

    承祀再度被激怒,將她拉進懷裏,埋在她頸間控訴:“我以為我愛上的是個男子,我對你的每一分愛慕都是不正常、僭越的。壓抑得越辛苦,渴望得越多,你懂不懂?還是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所以這麼殘酷地對待我?”

    “不!”她捧住他的臉,不願他誤解。“我喜歡你。”她害羞地道。

    “你……”他驚喜若狂,熱烈的眼光深深看進她同樣閃漾著情意的水眸,知道她沒有騙他。“賢——”他住了口,突然不曉得該怎麼稱呼她,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是很確定。

    難道她真的叫趙“山”?

    “你真的叫趙山嗎?”他狐疑地瞅著她。

    趙珊調皮地朝他眨眼。

    “我是叫趙珊,不過是珊瑚的珊。當初我並不是有意騙你,是你先入為主地認為我的珊是山林的‘山’。”

    這個小妖精,難道還得怪他?

    承祀懊惱地弓起眉。她那時一身俊俏的男子裝扮,形象又是那般英明神武,將她誤認為男子是理所當然的事。而男子叫“珊”不是很奇怪嗎?他自然以為該是壯如山的“山”啊。

    “你為什麼不糾正我?”

    “一言難盡。”意識到她一絲不掛的嬌軀被半裸的他摟在懷裏溫存,趙珊不認為她有心情長篇大論地解釋。她害羞地道:“你……可不可以放開我,讓我把衣服穿上?”

    承祀這時才領悟到兩人的情況有多親密,深幽的瞳眸迅速燃起兩把火焰,再次梭巡著趙珊優美曼妙的嬌軀,飽覽無盡的美色。

    那兩隻在他目光下輕顫的聳立乳房,有著輕微的淤傷和齒印,全是他剛才肆虐的結果。他憐惜地伸手愛撫著。

    趙珊屏住氣息,任另一波狂猛的欲流貫穿全身,緋色的嬌羞自頰上暈開,她全身無力地軟倒在他懷裏,逸出呻吟:“大哥……”

    知道她對他的碰觸有著強烈反應,承祀不禁發出男子得意的笑聲。盈滿柔情的眸光緩緩愛撫過她全身,直落到她腰臀之處包紮的部位。他蹙了蹙眉,知道現在不是放縱欲望的時候,溫柔地吻了吻趙珊的唇後便撤開。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等會兒再進來。”他順手從竹制的衣櫃裏取出乾淨的袍服,離開房間到外廳換上,隨即在陶爐里加炭生火,準備泡煮熱茶。

    在等待茶水燒開的期間,承祀看向窗外靛藍的天幕。他驟然發現趙珊欺騙他的狂怒,已隨著這段日子來困擾於心的罪惡感而全部褪去,只剩下胸臆是漲滿的溫鬱柔情。

    今夜的發現,釋放了他自以為絕望的感情。多少個為渴望趙珊而身心發疼的深澈、寒冷長夜,多少個苦苦壓抑、免得自己做出傷風敗俗行為的朗朗白日,都在確認了趙珊的性別而遠離。

    從今以後,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愛她,不必再背負任何罪惡感。感謝天!讓趙珊是個女人,否則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多久,一旦情欲淩越過理智,他可能管不得趙珊是女人還是男人了。

    對她的好感,在初見面的一刻即埋入心田發芽,無論理智如何阻止,還是迅速長成一株愛情樹,堅持地佔據住他的心,再也無法拔除。

    或許,他的心早已識破她的偽裝,理智卻遲鈍得無法察覺。細想過來,在兩人相處的近三個月中,有無數的破綻讓他早該看穿趙珊的身份。

    她總是衣著整齊,不管天氣怎麼炎熱,領子直遮住頸部,是怕他看出她沒有喉結吧?

    她舉止嬌柔,身上有淡雅的幽香,纖細的身形、滑嫩的肌膚,以及在她耳垂上發現的可疑小洞,都是值得他懷疑、探究的微小細節,卻被他疏忽過去了。

    而她父母對她的態度,趙天鳳幾次暗示他的言語,也全被他這個呆頭鵝視為馬耳東風。

    是他太糊塗、太自以為是,才會白白受了這麼多苦。怪不得趙珊父母會不准許她跟著弟弟趙珞行走江湖,自然是顧忌著她的女兒身份不方便,而他還義憤填膺地為她請命,指責趙天鳳的不對。

    最大的破綻是,她每個月固定會有的老毛病,他竟然真的視之為某種怪異、奇特的頑疾。想到這裏,承祀失笑出聲。

    他還真是宇宙無雙的蠢呆呢!

    “大哥……”嬌柔的呼喚傳自與小廳相接的房門口,承祀扭頭看過去,趙珊窈窕動人的嬌軀倚著牆偷窺向他。

    這是他第一次看她著女裝的樣子,端的是亭亭玉立、婀娜動人,令人為之心醉神迷。

    他迅速起身迎向她,溫柔的眼光著迷地凝視那張宜嗔宜喜的嬌容,兩酡紅霞渲染得她粉頰更加豔麗,柔潤的櫻唇微微噘著,仿佛在誘人一親芳澤。承祀低下頭,攫住她的唇,喃喃讚歎。

    “你真美……”

    她嚶嚀一聲投向他,熱情地反應他的吻,直到水被煮沸的嗤嗤聲響起,承祀才放開唇,扶著她到桌邊坐下,開始沏茶。

    他偷空斜睨向她,微揚的唇角掛著一抹揶揄。

    “老毛病,嗯?”

    趙珊臉一紅,知道他在取笑她每月癸水來時用的藉口,心裏又羞又窘,懊惱地道:“你好壞!”

    承祀一陣朗笑,摟著她親吻許久,溫暖的眼眸關愛地凝視她。“傷口還疼嗎?”

    “不怎麼疼了。”

    “珊兒……”他忐忑地喚著她的名,欲言又止。

    趙珊困惑地抬眸望著他。

    “剛才嚇壞你了嗎?”

    知道他是為先前的莽撞在向她致歉,趙珊心裏甜孜孜,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麼意思?”他緊張地問。

    “我是有些被嚇到啦,不過……”

    “不過什麼?”見她粉頰桃紅,不像在生氣,承祀遂放鬆下來。

    “人家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所以不怎麼害怕……”她嬌憨的回答,全然信任的眸光令承祀為之汗顏。

    她一點都不明白他剛才險些傷害了她。男人的欲望一旦被掀起,造成的後果是難以想像的,就連現在他都還想……不!他握緊拳頭命令體內的欲火退去,但仍不太成功。

    他俊臉漲紅,拉著她的手掌將唇分別印在她兩邊手心上,抬起頭深情喚著她:“珊兒……”

    “嗯?”

    她巧笑情兮、對他毫不設防的嬌柔樣,再度令他心猿意馬,忍不住在她唇上輕啄,又匆匆移開,害怕情欲會不可收拾地燎燒開來。

    “喝茶。”他將茶杯塞進她手上,親密地擁住她。“我實在太傻了,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你是女孩,受苦只能說是活該。”

    趙珊仍是一知半解。

    她能體會到承祀以為自己喜歡的是男子時,心裏所受的煎熬,他指的是那種痛苦嗎?

    當你喜歡一個人,你不能親他、抱他,因為他跟你一樣是男人。承祀的痛苦是因為這樣嗎?她想問他,卻又難以啟齒,只能沈默地捧著茶杯就唇,讓香醇的茶液滋潤乾澀的喉頭。

    “我一直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每次見到你時,總忍不住想抱你、親你,卻礙於你的男子身份苦苦壓抑。白天時,我差點忍不住想侵犯你,理智在最後一刻控制了我,可是身體的欲望是那麼強烈,我只能跳下湖裏冷卻,拚命游水,希望能籍著體力的消耗,讓欲火熄滅。可對你的欲望卻是永遠熄滅不了的,欲望的火苗只要一個不經意地撩撥,又會迅速燃起。晚上想著你,越想心火越熱,只好拎著一壺酒來到這裏,希望湖水和美酒可以幫助我將你暫時遺忘。

    誰知道我睡到半夜會聽到你的歌聲,當我在瀑布那裏看見你光裸、曼妙的嬌軀,幾日來繃緊的身心,就像拉緊的琴弦繃斷了。怒氣只是我的藉口,一嘗相思夙願,宣洩欲望才是主因。珊兒,我不是為剛才的行為找藉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失去理智才會那樣傷害你,我並非有意冒犯你。”

    他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心情,將臉貼在趙珊的額際。老實說,他有些害怕趙珊會從此排斥他。

    “君大哥……”聽完這段話後,趙珊心裏十分感動,之前她不是十分瞭解承祀的苦。事實上,她也想碰觸他、擁抱他,只是礙於女性的矜持才沒付諸行動。承祀是個男人,他的渴望一定遠甚過她。

    “我沒有怪你。”她羞澀地道。

    “珊兒……”承祀捧住她清靈的臉蛋,對她的諒解十分感激,眼中閃著堅定的情意。“我愛你。這句話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提過,唯有你讓我想由衷說出這句話。”

    “君大哥……”款款柔情映在趙珊眼中。她向來知道承祀對她的喜歡,卻沒想到當他吐露愛語時,會引起她心靈如此的悸動、歡喜。

    “叫我承祀,我喜歡聽你喊我名字。”他柔情地鼓勵她。

    趙珊羞怯地輕輕喊著:“承祀……”

    這真是天底下最美好的聲音。承祀滿足地笑了,眸光閃閃地向她請求:“你是否也有點愛我呢?”

    “你……人家當然也是嘛。”她懊惱地橫了他一眼。“難道你不相信?”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從來沒說過……”承祀委屈地說。

    “傻承祀……”她咯咯嬌笑,嗔怪地瞅著他。“我若不喜歡你,幹嘛天天往你那裏跑?”

    “若是真心愛我,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的身份?”承祀有些不滿。

    趙珊心虛地低下頭。“我不是故意的。”

    “那到底是怎樣呢?當初為何會做男裝打扮,事後又不告訴我實情?”

    “人家……”趙珊輕歎一聲,依偎在他懷裏,幽幽道出事情的始未。“見面時之所以扮男裝,是因為跟爹賭氣。他說什麼都不讓我跟阿珞一起闖蕩江湖,理由自然是我的女兒身份不方便。可惡的阿咯偏又愛加油添醋,說我年齡不小,該乖乖待在家裏等嫁人,也不想想他跟我可是同齡,只比我晚一點從娘胎出來而已。我越想越氣不過,加上阿珞走後,我頓覺一個人形單影隻,心裏的寂寞幾乎要將我逼瘋,在屢次跟爹抗爭都不成後,我決定展現自己的實力給爹看,讓他明白我一點都不輸阿珞。所以一聽說大白到村裏傷人的事,我立刻改換男裝、自告奮勇想去獵殺它……”

    聽到這裏,承祀擔憂道:“這……太危險了,你怎麼可以隻身去對付那只熊?”

    “有什麼危險的?”趙珊噘嘴抗議。“在認為我是男孩子時,你可沒有這樣的想法哦!為什麼我的身份改變,你就跟那些臭男人一樣?

    承祀語塞,心裏同時感到好笑。趙珊這句“臭男人”,罵的可是她的父親和弟弟?現在當然也包括他了。

    他忍不住想為他們這些臭男人辯白。“珊兒,我們是擔心你……”

    “哼,反正你們就是認為女人比不上男人!還好你沒碰上疏影姊,要不然她一定會為這件事好好教訓你。”

    “珊兒,你這麼說不公平。像大白熊這麼兇惡、巨大的動物,就算對男人也是很危險。我覺得危險是你選擇孤身一人去獵捕它,而不是成群結伴圍獵它,這跟你是男人或女人無關。”

    他眼中的關懷讓趙珊為之釋然,遂不再跟他計較。

    “其實你根本不必擔心的。爹跟在我後頭好幾天,在確認我能照顧自己後才回家。以前我常跟阿珞一起打獵,什麼樣的兇狠獵物沒遇過?論起箭術,阿珞還沒我好呢,這點連爹都明白。”

    “好啦,算我瞎操心好了。”承祀暗暗歎氣,明曉得該讓趙珊得到一點教訓,無奈就是無法對她狠下心腸,凝視那張可愛的嬌容,他只想好好寵溺她,寧願對她百依百順,也不願惹她不開心。

    “人家又沒有怪你。”趙珊撒嬌地朝他眨眼。說真格的,對於他的關懷,她不但沒有排斥,反而很喜歡。

    “你喔!”他俯下唇咬了一口她的鼻頭,順勢攫住她的唇熱吻,一會兒才氣息不穩地放開她。“後來又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女孩?”

    趙珊抿了抿唇,臉上的紅暈更熾,害羞地道:“因為……我喜歡你嘛。”

    承祀聽得一頭霧水。“既然喜歡我,更應該將實情告訴我呀。”

    “哎,你不明白啦。”她埋在他懷裏小聲地說。“自從阿珞離開,我感到特別寂寞,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人,我害怕你會因為我不是男孩而拒絕跟我交往,所以……”

    “選擇繼續瞞騙我?”承祀蹙眉道。

    趙珊偷覷他一眼,見他沒有很生氣,繼續往下說著:“你不能怪我有這個想法。你自個兒摸著良心說好了,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孩子,你會這樣坦然地跟我交往嗎?保證你一定是避之唯恐不及。”

    “胡說。”這點承祀不肯承認。“我根本就是對你一見鍾情。雖然那時候還沒準備好對任何女人認真,可是當我見到你,便情不自禁地被你所吸引。老實說,我也是個寂寞的人,在我最渴盼人陪伴時遇見你,偏偏你跟我心靈契合,愛上你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

    “那是因為你以為我是男孩子,才會毫不設防地讓我親近你。如果知道我是女子,早將心包得密不透風不讓我靠近。”

    她慧黠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他每個思維,承祀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如果當時趙珊以女裝出現,儘管那種心動難以避免,可是礙於男女有別,他極有可能不會這麼輕易墜入情網。看來趙珊比他還瞭解自己。

    承祀綻出苦笑。

    “這麼說,我還該高興你是以男子身份接近我嘍?否則我現在大概還是孤獨一人,尋不到生命的方向吧。”

    “現在你尋到了?”她的眸光充滿深澈的瞭解。

    承祀再一次感到慶倖,謝謝老天爺安排了這次美麗的邂逅,不管之前受了多大的苦,在這一刻全有了回報。

    “是的。”他溫柔地擁住她。“你便是我一生追尋的目標。”

    趙珊嫣然一笑,明白他的意思。

    “你對我的意義同樣如此。”她坦誠地說。“我知道唯有你可以伴我天涯尋夢。如果每一個女孩都要離開她的父母去尋一個歸處,你便是我唯一想尋的歸處。”

    “而你是我的夢,我的家。”他深情地俯下唇以吻封緘住他的誓言,芳美的唇帶給他無限的想像空間。

    承祀知道有了趙珊後,他這一生再無匱乏,心靈視野的開放,使得世界更為寬廣。他已經開始規畫屬於兩人的美好未來。

    對著如趙珊眼眸一般美麗的小湖,在瑩潔的月光下,他們迎著夜風,低低細訴著情衷。他向趙珊保證會帶她游遍大江南北,做對神仙眷屬。

    趙珊滿足的輕笑,沉醉在他柔情的細吻中。夜在情人間的喝唱情話中匆匆溜過,一抹奶油色的天光漸漸燦起,她忙推開承祀。

    “天亮了,我得趕快回去。”

    “我送你。”承祀不捨得跟她分別,兩人攜手施展輕功,抵達趙家大門口時,正好趕上第一聲雞啼,晨曦也已微微透出。

    “我要進去了。下午才去看你好嗎?”趙珊在承祀熱烈需索的唇下喘息。

    “不,你受傷還是在家休養,明兒個我來看你。”

    “承祀……”

    “乖,我會帶你喜歡的點心來。睡個飽,我下午再來。”

    “嗯。”趙珊依依不捨地跳進牆內。她很怕父親會察覺她偷跑出去的事,更怕他會曉得她和承祀偷情,於是頭也不敢回地溜進房間。

    承祀在門口待了一會兒,回味著唇上的余溫,感到格外的滿足。儘管一夜未眠,他眼眸依然精光飽綻。他輕快地轉身踏上歸途,嘴裏不禁哼起趙珊在瀑布淋浴時吟唱的那首“青玉案”。

    當他哼唱到“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時,趙天鳳站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路口,劍眉微蹙,星眸裏的兩道怒焰直直燒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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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1:48: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承祀睡了一個好眠。

    仿佛他沒有在黎明時分送趙珊回去時遇上她父親,仿佛趙天鳳沒有冷著一張臉叫他補完眠後去見他。

    他的心情是篤定的。

    當一個男人決定了自己的生活目標,就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撼動他。

    起身梳洗完畢,吩咐況嫂將今晨他交代的點心準備好,正打算趕往趙家時,況麗的尖叫聲從前廳一路喧騰而來,他好奇地走出房間張望。

    陽光下,一身鵝黃女裝的趙珊美的令人屏息,承祀在炫目的驚豔中,快步迎向她,耳中還傳入況麗指著愁眉顰蹙的趙珊“你……你……”地叫著。

    “珊兒,你怎麼來了?”他小心地扶住她嬌柔的身軀。

    “我……”趙珊正待答話,況麗還在一旁“你……你……”地喊個不停,老況看不過去,連忙制止孫女。

    “阿麗,別這麼不禮貌地指著人家。”

    “可是爺爺,他……她……”

    “她怎樣?又不是不認識?趙小姐常來啊。”

    “況爺爺……”

    “老況!”

    趙珊和承祀同時對老況喊著,一個表情驚異,另一個眼裏飛進一抹恍然。

    “老況,你早知道了。”承祀指控道。“居然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我——”

    “咦?我以為少爺早知道了。”老況故作驚愕道,眸裏閃過一抹狡黠。

    “你這個老奸巨猾的……”承祀咬牙切齒。

    “少爺這話有待商榷,老況什麼都沒做啊。”他無辜地為自己辯駁。

    就因為他什麼都沒做才可惡!承祀微怒地想。

    憑趙珊的聰穎,很快地領會到老況早就知道她的女兒身份,她感激地看向老人家,謝謝他沒有拆穿她。

    “承祀,你別怪況爺爺,我有急事要跟你說。”

    “珊兒,什麼事?”面對那張燦若朝陽的嬌顏,承祀自然換上和顏悅色,眸光無限愛憐。

    “爹他知道了。”她小聲地道。

    “我知道。他叫我睡飽後去你家。”

    “你什麼時候遇到他的?”趙珊緊張地問。

    “就在我送你回家後,轉身往回走時遇見的。”

    “那他有沒有……”

    看趙珊這麼慌張,承祀心疼地摟著她安慰道:“我不是好端端站在這裏嗎?放心好了,你爹不會對我怎樣的。對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早上爹要娘來跟我說,叫我以後晚上不要跑出去。娘暗示我爹知道咱們的事,我……”

    “你爹沒罵你吧?”承祀擔心地問著。

    “沒有。”趙珊搖頭,“他什麼都沒說。今早我起床時沒遇到他。”

    “既然如此,有什麼好擔心的?”承祀十分鎮定。

    “哎呀,我是怕爹誤會了我們……”她懊惱地嚷到一半卻及時掩住嘴,因為老況正拉長耳朵聽著,她害羞地紅了臉。

    “老況,我跟珊兒回她家去。”承祀睨了老況一眼,交代道。

    “少爺和趙小姐慢走啊。”老況興高采烈地送走兩人,嘴已笑得合不攏。他得趕緊給老爺寫封信,少爺的婚事該辦了。

    他哼著曲兒,不理會仍在那裏念著“她怎麼會是女的”的麗兒,自顧白地往房間走去。

    把那對聒噪的母女趕走後,趙天鳳頓時覺得耳根子清靜不少,書房裏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那位等著他興師問罪的快樂男子。

    沒錯,君承祀簡直像偷了腥的貓般笑得合不攏嘴,一點都不像偷人家女兒,準備面對女方父親怒氣的男子。

    “你打算怎麼做?”他端起父親的架子,兇惡地瞪視他。

    承祀氣定神閑,一派雍容。

    “我要娶她,守候她一生,帶她遊遍天下。”

    除了第一項外,倒跟他不知道珊兒的女兒身份時承諾的一樣。趙天鳳為此有幾分欽佩他,但他不打算因為這點就便宜地饒過他。

    “你憑什麼做到這些?又憑什麼認為我可以放心地將珊兒交給你?”

    “君某名下的產業,或許不能提供珊兒富貴如皇族的生活,但足夠珊兒衣食無缺。而且我是真心愛她,此生不渝。”他誠懇地答道。

    君承祀謀定而後動的性格,趙天鳳十分欣賞,對於他還花了些時間計畫婚後事宜,也感到滿意,不過有些事他還是得提醒他。

    “我信任你會好好對待珊兒,問題是你打算這輩子都帶她四處遊歷、漂泊嗎?”

    “當然不是。我想花個一兩年的時間,帶珊兒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然後我們會回到岷山安定下來。珊兒喜歡這裏,我也喜歡這裏。”

    “我跟你說不要太遷就她。這孩子就像她娘一樣得寸進尺,你答應這個,她又會要求那個,永遠沒完沒了。當年我好不容易說服她到四川隱居,儘管懷裏抱著疏影,她卻遊興不改,還想慫恿我到西疆,最後是有孕在身,才……”天鳳懊惱地發現自己居然嘮叨了起來。當年拜訪岳父大人時,老人家也是以一種既驕傲又無奈的口氣喋喋不休地數落著自家的女兒,而自己就像君承祀這樣不以為然地唯唯諾諾。

    難道這是每個父親在嫁女兒時,面對準女婿的毛病?而這個准女婿,顯然是把准岳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為了不討人嫌,天鳳識相地轉移話題。“承祀,有你為婿,我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不過——”

    他拉長的尾音,讓承祀整個人戒備了起來。

    “婚姻不是兒戲,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頓了下,見承祀緊蹙起眉,顯得有些為難,天鳳察言觀色,心下了然,仍繼續道:“我不要求華麗的婚禮,但總要知會令尊一聲吧。”

    “嗯。”承祀懊惱地應了聲。

    “承祀……”天鳳溫和地看向他。“我一直很好奇你離家在岷山落腳的原因。如果不為難的話,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提起往事,承祀心裏有幾分惆悵,既然已決定要和趙珊共結連理,此事當然不好瞞著趙天鳳,於是,他簡單扼要地將兄弟鬩牆的種種原由述說了一遍。

    “嗯,你能看破名利,拋棄一切離開君家,顯見你是個重情義的血性漢子。我總算能放心將珊兒交給你了。可是不管你跟令尊有多大的不愉快,終究是父子天倫,總不能兒子成親,做父親的卻毫無所悉吧?我不要求任何聘禮,也毋需勞師動眾的將珊兒迎娶回你老家成親,畢竟珊兒是嫁給你,不是嫁給君家,不過禮不可廢,這件事情一定要讓令尊知道。”

    “晚輩明白,晚輩會寫信稟明家父。”承祀心裏有譜,就算他不說,老況也會通知父親。

    “如果令尊不反對的話,就由我來決定婚期。雖然我是主張簡單的婚禮,可一些至親好友不能不知會。我已寫信召回珊兒的大姊和弟弟,還有她的娘舅……”想到玉芝的幾位兄長都是好熱鬧的人,天鳳有些頭疼,上回他們去南京拜訪時,差點被堵在那裏回不來了。

    “但憑前輩做主。”

    “你也別叫我前輩了,改口叫我岳父吧。”

    “是,岳父。”

    聊到這裏,接下來的話令天鳳覺得不好啟齒,卻是非說不可。不是他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熱戀中的男女就像是埋好引線的炸藥般,極容易一觸即發。君承祀終究是血性方剛的年輕男子,咋夜沒碰珊兒,不代表他能一直遵守禮儀到成親之後。據他自己的經驗,這是非常困難的。

    “你和珊兒成親之前,最好保持距離。”他含糊地道。

    承祀一聽即心領神會,俊臉微紅。

    想起昨夜的越禮,看遍、吻遍、撫遍了心愛女子曼妙的胴體,只差沒僭行周公之禮。他不怪趙天鳳未雨綢繆,畢竟他對趙珊的渴望已瀕臨爆發邊緣,能不能忍到洞房之夜,連他都沒把握。

    他心虛地垂下眼瞼,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決定婚事之後,這對未婚夫妻身邊大多時候都有第三者跟著。儘管承祀有些懊惱,卻也無可奈何,僅能利用少數幾次短暫獨處的時間,吻得趙珊全身乏力地癱軟在他懷裏,稍稍宣洩相思之苦。

    這一日他們從湖邊回來,走到趙家門口,承祀看左右無人,將趙珊拉進懷裏,俯下唇熱烈吻著她。彼此的喘息聲、心跳聲互相應和,周邊的鳥聲啁啾、蟬聲唧唧,和掩著嘴的悶笑聲……都變得無關緊要。

    掩著嘴的悶笑聲?

    趙珊又驚又惱地推開承祀,那聲悶笑實在是太熟悉了,而且是可惡透頂的那種。

    “阿珞!”她氣憤地轉身面對倚在門上光明正大窺視的俊朗男子,那張和她十分相似的臉容上,正掛著一抹嘲弄的笑容,朗如星辰般的眼睛充滿興味地瞅著她和承祀。

    “羞羞羞!”趙珞刮著臉頰取笑,視趙珊兇惡的眼光如無物,一副頑童模樣。“嘖嘖嘖!幾個月不見,你就學人家親嘴。”

    “阿珞!”她面紅耳赤地吼他。

    “叫得這麼親熱想我啊!”他跳到趙珊面前,擠眉弄眼地道:“該不會是知道我今天回來,特地演出這香豔的一幕來歡迎我吧?”

    “你……你還說!”她惱羞成怒地出掌打他,趙珞俐落地閃開,跟她過了數招,最後趁她一個不留神,曲起胳臂勾住她頸子制住了她。

    “哈,你輸了!”

    “不算啦,咱們再來一次。”趙珊撒賴。

    “再幾次你還是輸。”

    “比箭法跟輕功我就不輸你。”

    “我幹嘛跟你比你會贏的?你現在落到我手裏了,乖乖喊聲哥哥我就放你。”

    “你明明是弟弟,就算我被你暴力脅迫地喊你,也改變不了事實。”

    “誰說的?別以為你搶先出來就能做老大!瞧,我塊頭比你高,手臂比你粗,隨便問個人都會說我看起來比較像大哥。”趙珞趾高氣揚地道。

    “論長幼是分出生順序,誰跟你比塊頭了?你快放開我,不然有你苦頭吃了。”趙姍不屑地嗤笑。

    “什麼苦頭?”趙珞笑得更倡狂,眼光有些輕視地看向在一旁緊蹙著眉的文雅男子。“難道你想叫我這位准妹夫幫忙?”

    “什麼妹夫?是姊夫才對!”趙珊糾正他。“放手啦!”

    “不放,除非他承認他是妹夫。”趙珞狡黠地笑著,手臂緊鎖住趙珊脆弱的頸子,示威地看向承祀。

    “噢,好痛。”

    趙珊痛苦的輕喊,令承祀再也沉不住氣。明知道他們姊弟是鬧著玩的,他卻無法坐視趙珊被欺負。

    “請你放開她。”攝人的怒氣自他眼中輻射而出,溫雅的俊容凜然生威。

    趙珞詫異地看他一眼,這才領悟到眼前的男子並非文弱書生,他眯眼估量他,決定稱稱他的斤兩。

    “想要我放人,還得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呢!”他輕視地哂笑。

    承祀冷淡地撇了撇唇角,未見他身形移動,一掌已襲到趙珞面前,趙珞帶著趙珊往後退,趙珊乘機張嘴在趙珞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哎唷!”趙珞吃痛地放開她,接著趙珊很不淑女地踹了他一腳,害他狼狽地跌在地上。“好狠的女人!”

    “你自找的!”趙珊惡聲惡氣地瞪他。

    “兩個打一個不算。”

    “誰打你了?”趙珊手拔在腰上,俯身嘲笑他。“是我咬了你一口,又踹了你一腳,承祀可沒碰你一下。”

    “你……還沒嫁過去呢,就護著他。好過分!”

    “你說什麼啊?”趙珊惱怒地想踢他,卻教他眼明手快地閃開了。

    “喝,別以為你有靠山幫忙,就可以這樣耀武揚威的。我也要找人來幫我!”趙珞不甘示弱地道。

    “不服氣就趕緊找個嬌滴滴的小弟媳來幫襯你啊!”趙珊偎向承祀,笑得可甜了。

    “別以為我不會,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嬌脆的輕柔嗓音從門裏傳來,承祀的眼睛像被炫目的陽光刺到,只覺得來人生得極為嬌美,一雙如秋天的晴空般清澈明朗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睨向他,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趙珊發出喜悅的驚叫,投入絕色的美人懷裏。

    “大姊,你怎麼會在這裏?”

    “珊妹。”疏影愛憐地撫摸妹妹柔嫩的臉頰。“一個半月前爹捎信給我幫你採辦嫁妝,等我和你姊夫張羅好一切後,又接獲爹來信告知你即成親的事,我跟你姊夫連忙找了珞弟一起回來。”

    “原來爹……”趙珊臉一熱,承祀和爹商議婚事還不到一個月,爹卻早在這事之前便著手安排婚事細節了,難道爹會未卜先知?

    “大姊,你看阿珊欺負我啦!”見疏影一味呵護趙珊,趙珞有些吃味,乞憐般地舉著齒痕清晰的手臂到疏影面前。“這是阿珊咬的。”他告狀。

    疏影掩唇輕笑,嬌媚地橫了趙珞一眼,“男子漢大丈夫,咬一下不會死的。”

    “話不能這麼說,會疼呢,姊。”趙珞委屈地扁起嘴,控訴地看向承祀。“他們兩個欺負我一個!”

    疏影唇間逸出咯咯嬌笑。

    “向來只有你欺負人,這會怎麼被人欺負了?我可憐的珞弟,這回可吃到鱉了。”

    “姊,怎麼你也跟著阿珊取笑我呢?”趙珞氣憤道。“算了,我要去找行雲姊夫評理。”

    “回來!”她不怒而威地睨向趙珞,似笑非笑地說:“你說你姊夫是聽你的,還是會聽我?”

    趙珞聞言俊臉垮了下來,誰不知道行雲姊夫有多疼愛疏影姊。疏影姊要他往東,他連往西的那個意念都不會產生。

    疏影不理會趙珞鬱卒的表情,顧盼生妍的美眸轉向承祀,不客氣地打量起他來,最後滿意地輕笑道:“君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材,怪不得珊妹對你情有獨鍾。”

    趙珊撒嬌地看向承祀,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做無言的交會。她甜甜地一笑,為承祀介紹:“這位便是我大姊。”

    “原來是楚夫人,珊兒提過你好幾次。”他抱拳為禮。

    “唷,你談情說愛還把我掛在嘴邊啊。”疏影取笑她。

    “姊……”趙珊不依地賴在她懷裏撒嬌。

    “害臊啊?”疏影刮著她的臉輕笑,目光再度停留在承祀身上。“令兄和令弟也來了,君公子知道嗎?”

    “什麼?”承祀顯得十分震驚。

    “我們是在成都碰面的,一道上山后,令兄和令弟便前往你住的地方。你們沒遇上嗎?”

    “我跟承祀去湖邊散心後,便回來這裏了,承祀當然不知道。”趙珊解釋完後,轉向承祀溫柔地說:“你快些回去招呼他們吧。”

    承祀眼光陰晴不定,心裏有些矛盾。雖然三人是手足至親,然而他們兄弟之間的嫌隙卻不足為外人道。

    “承祀,你不能避著不見他們。”趙珊走到他身邊勸道。

    “珊兒……”承祀無奈地歎了口氣,拉她進懷裏,想從她充滿瞭解的堅定眼眸裏尋到力量。那雙毫不矯飾的晶瑩美眸,如他所願地安定了他煩躁的心情。

    “那我先回去,明兒個再來看你。”

    “嗯。”直到承祀被夕陽餘暉拉得長長的身影再也看不兒了,趙珊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眼光。

    趙珊說得對,他不能不見他們。承祀認命地走進大廳,兩雙和他極為酷似的眼眸不約而同地投向他。

    “你們來做什麼?”他不耐煩地找了個最遠的角落坐下。

    “二哥……”如意敏感地察覺到兄長的敵意,他綻出招牌笑容,試著想化解兄長的不快。“爹接到二哥的家書,知道二哥要成親的事十分欣慰,特命我陪同大哥來為二哥提親——”

    “不用這麼麻煩。”承祀粗率地打斷他的話。“岳父大人已同意我和珊兒成親,那些繁文褥節能免則免。”

    “話不能這麼說。”如意圓滑地道,看了一眼始終不發一言的大哥君天行。“二哥成親是君家大事,趙伯父不拘小節是一回事,君家卻不能禮數不周到,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所謂的長兄如父,由大哥親自登門為你下聘是最適宜的。二哥……”

    君承祀闔起眼瞼數到三下,心裏的惱怒未曾稍減。光看這兩張臉就夠他火大了,遑論讓他們插手管他的婚事。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他一字一字地從齒間清楚地迸出話語。

    “二哥!”如意千算萬算都料不到承祀會對他發脾氣,不禁蹙起漂亮的臥蠶眉,倍受傷害地問道:“你是不是對小弟有什麼不滿,為什麼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哼!”承祀故意扭頭不看如意,他無辜的眼神鐵定會讓他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責怪如意,他不過是把對死去祖父的不滿遷怒到如意身上,他是無辜的。

    “二哥,是不是小弟做錯了什麼?”如意走到他面前,忍氣吞聲地追問。

    眼角餘光捕捉到他向來不忍呵責的俊秀可愛臉龐,承祀對自己的壞脾氣感到慚愧。如意為他的婚事不遠千里而來,他這麼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罷了,從來都不曾拒絕過他任何事,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何況,他也不曉得要如何解釋心裏的疙瘩。

    “隨便你!”他霍然站起身,走向門口。

    如意及時拉住他胳臂,將他不情願的身子按回椅子上。

    “二哥,真的要隨便我嗎?”他偏著頭看他,眼中多了分淘氣。“不怕我辦砸了你的婚姻大事?”

    “反正你高興就好。”承祀一副於己無關的模樣。

    “二哥既然這樣信任我,小弟就義不容辭地全權處理了。”如意笑容燦爛。“不過,二哥難道不想知道小弟會將這場婚禮辦得如何風光嗎?”

    “你別太過分了!”承祀眉一擰,“我只答應你到趙家正式下聘。”

    如意一哂,對兄長的惡聲惡氣不以為意,慢吞吞道:“天鳳公子是武林第一奇才,正式下聘不過是表達君家對這門親事的誠意而已。不日之內,我岳父大人會親自上山說媒,取得趙伯父同意之後,選定吉日下聘。”

    到目前為止,承祀除了些許不耐煩外,倒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如意暗暗松了口氣,繼續道:“再來就是決定迎親的日期。從趙小姐出閣,到進君府的吉辰都必須仔細推敲,上回我娶唐灩時有了經驗,應該不難掌握……”

    承祀越聽臉色越難看,他瞪向如意,沒好氣地道:“我要就地成親,你那些娶親經驗還是留著自己用好了!”

    “二哥,你說什麼?”

    “我不會再回到君家,我和趙珊會在岷山完成婚禮,你不用費事了!”他倔強地看進如意眼中。

    “那怎麼行?”

    “當然可以。”承祀冷笑。

    “二哥……”如意心念電轉,急著想說服他。“你可以不理會爹的心情,也可以不在意君家會因此事受到天下人議論,卻不能不為趙小姐設想。婚姻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你有義務給她一個適當的婚禮。依照禮俗,趙小姐必須進君家門拜祭祖先後,才能成為君家的新婦。你跟她私自在岷山完成婚禮,根本於禮不合,教趙小姐以後如何面對世人?”

    “趙珊是嫁給我,又不是嫁給君家!再說婚禮由她父親主持,並沒有什麼不合禮之處。”承祀仍然十分固執。

    “二哥,莫非你要入贅趙家?否則怎能只由天鳳公子主婚便算。你將父親放在哪里!”如意氣急敗壞道。

    “反正他根本也沒在意過我……”

    “二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從你留書表示不再回君家後,父親日夜掛念著你,你怎麼可以認為他老人家不在意你呢?”

    “事實如此。他心裏只有大哥、只有你。”

    “二哥……”

    “承祀,你到底當不當自己是君家的一分子?”君天行終於打破岑寂,端出為人兄長的威嚴質問他。

    訝異地轉向那張和父親十分相似的端肅臉容,承受他責難的質疑,承祀下巴的肌肉僵硬地抽動,嘴角乖戾地下垂,自嘲地回道:“問題不在於我是否當白己是君家的一分子,而是君家根本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二哥,你怎能這麼說?”如意激動地喊著。“無論是我、大哥或爹,我們心裏全惦記著你,你不可以這樣說自己。”

    “是嗎?”承祀漠然的眼光深處有抹難以言喻的傷痛,他勾唇冷笑。“自小爹就懶得看我一眼,連向來疼愛我的爺爺,都在臨終時擺我一道,認為我終究朽木難雕,難成氣候。既然他們都認為我一無是處,我回去有什麼意義?”

    “二哥,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意震驚。

    “不是嗎?”承祀怨恨地看向他。“爺爺最後選擇將玉龍令交給你,就是最好的答案。他認為我根本不夠資格接掌君家,他看不起我!”

    “二哥,你完全誤會了爺爺。”如意試著想為過逝的祖父辯白。“爺爺是看出了尹青霞的野心,明白若讓你和大哥繼續爭鬥下去,君家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才將玉佩交給我……”

    “你不用替他說話。他費盡一切心思栽培我,最後卻選擇放棄我,一定是認為我沒有能力統禦君家。”

    “二哥,不是的。爺爺是太愛你了,他看出被捲進權力爭奪戰中的你根本不快樂,他想要幫你……”

    “把玉龍令交給還是個孩子的你,便是幫我?”承祀感到好笑,眼中有著深深的怨恨。

    “二哥,如果你是為了玉龍令,為了君家的權位,那我可以——”

    “誰希罕那些了!”聽如意這麼說,更令承祀忿忿不平。“我在意的是爺爺在臨終之前都不肯跟我把話說清楚!他分明是看輕我,認為我沒能力接掌君家——”

    “少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老況突然出現在廳門口,滿是皺紋的眼眸射出深刻的沉痛,雙拳緊握。“老太爺可是將你當作心肝肉哪。夫人難產過逝,老太爺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們娘倆,不惜跟他唯一的兒子作對,定要立你為君家的繼承人。老太爺親自教養你,對你期望甚深,可是你總是遙望窗外,神情悲傷不快樂,老太爺嘴裏不說,心裏卻明白你的苦。他知道你渴望父愛和兄弟之情,他知道你實際上是個熱情坦率的孩子,他卻一手塑造了你冷傲孤僻的性格,他為此深深自責。

    他明知把你困在君家會讓你永遠都不快樂,可是他得了重病,無力再為你做妥善安排,加上察覺了尹姨娘的野心,他若將玉龍令交給你,必會加深你和老爺的對立,掀起一場父子相殘的腥風血雨,再三斟酌之下,他才會將玉龍令交給三少爺。老太爺不是看輕你,而是太愛你了……”最後一句話,他說得聲嘶力竭,泣不成聲。

    承祀如受電極地僵立當場。一陣悔意襲上心頭,他不該懷疑爺爺的用心,爺爺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他好。

    “二哥,你要相信老況的話。爺爺將玉龍令交給我是不得已的。他老人家知道你跟大哥一樣疼愛我,唯有玉龍令在我手上,才可以阻止這場手足相殘。他並不是看輕你的能力,而是不想你變成一個為了權勢而泯滅人性的屠夫;他太愛你了,不願你終生都不快樂,他……”

    “別說了,如意。”承祀覺得沒臉面對弟弟。“對不起,我不該為了對爺爺的誤會而嫉妒你。我以為連最愛我的爺爺,到最後都拋棄我,然後選擇你,我……”

    “二哥,都過去了,你別多想。”如意友愛地抱住兄長安慰。“既然誤會解開了,你是否願意跟我和大哥回到君家?爹真的很掛念你呢。”

    “這……”承祀心裏仍有個結難以解開。

    “二哥還有什麼不痛快?如果你想接掌君家,我可以——”

    “如意,當我離開君家時,我便決定放棄所有的權位。那些虛名浮利從來不放在我心上,之所以持續跟大哥作對,完全是為了眾人的期望,讓我騎虎難下。”

    “那你是因為……”

    “還是不諒解我這個做大哥的嗎?”天行插嘴道。他莫測高深地直視承祀。“你怪我得到父親全部的寵愛,又不顧手足之情跟你周旋到底,你是為了這些事怪我嗎?”

    “不。”承祀眼光複雜地看著他。

    “承祀……”天行溫和地對他解釋。“我之所以和你力爭,是為了不讓尹青霞傷害仙姨和如意,並不是為了君家的權位。過去的嫌隙都隨著尹青霞離開君家而過去了,你就不能忘記以往的恩怨嗎?”

    “我……”

    “還是你仍在意父親對我的寵愛?”天行察言觀色,謹慎地挑選字眼。他嘲弄地揚起唇角,“老實說,該嫉妒的人是我才對。儘管過去父親是冷淡了你,如今他卻有意彌補這段天倫之憾,不像我始終得不到爺爺的認同。那老傢伙兩腿一蹬,一點都不給我機會向他證明庶出的自己同樣是優秀的君家子弟。”

    “大少爺,其實老太爺私下也很欣賞你,只是不想跟老爺示弱,所以才一味冷淡了你。”老況忍不住說出實情。

    “真的嗎,老況?”天行朗笑,對於爺爺和父親的鬥氣感到有趣。

    “二哥,君家上下都真誠希望二哥能夠回去,你就不要再固執了嘛。”如意勸道。

    承祀也不想再頑固下去,可是心裏的那個疙瘩……

    “如意,你跟老況先出去,我有話想跟大哥說。”他決定私下問個清楚。

    如意遲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天行,在確定兩人不會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打起來,才偕同老況離開大廳。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跟我說什麼?”天行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問。

    “嗯……”塵封已久的記憶重新躍進腦中,承祀習慣地蹙緊眉。“你是否還記得你娘過逝那年的事?”

    “什麼事?”天行好奇了起來。

    “就是……”回溯過往,承祀無法分辨此刻繾綣於心的情緒是羨是妒,抑或是純然的虛無。昔日困擾心頭的暖昧一幕,仿佛已無關緊要,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答案。“有一個深夜,我行經花園時聽到女人的哭泣聲。我躲在茂密的枝葉間,窺伺哭泣的女人,不久,另一道腳步聲響起,我看見你擁住那個女人安慰她,月光照出仙姨哀怨的眼光、掛滿淚痕的美麗臉龐……”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得讓天行早已遺忘了。他若有所思的眼光投向承祀,訝異他會在這麼久之後,提起這件往事。

    “那時候爹做了許多對不起仙姨的事。仙姨在眾人面前強顏歡笑,以至於連我都沒注意到她心裏的憂傷。那夜我也是被她的哭聲所引去……”

    “你那是純粹的安慰,還是……”承祀眼裏的質疑,令天行有此不快,他嚴厲地抿起唇。

    “你是在指控我跟仙姨有曖昧關係?”

    “我不曉得。”承祀搖搖頭,眸光搖曳。“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很希望安慰仙姨的人是我,更希望揮去仙姨憂傷的英雄是我,尤其是在知道當夜你跑到爹新任的寵妾房裏,揪出喝得爛醉的爹,將他拖到仙姨房裏曉以大義的事。那時我對你又敬又妒,你做到了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承祀……”

    “你給了仙姨幸福,在她心裏你必然是特別的吧。”

    “你愛上了仙姨?”天行顯得很意外。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承祀唇上有著苦澀的笑意。“或許是她笑容裏的溫暖教人難以抗拒,也或許是她在我最需要母愛時,伸出手關懷我。總之,她完美的形象在我心裏占了個重要角落,介於敬與愛之間。”

    說到這裏,他那雙漂亮的眼瞳閃漾著一抹笑意看向天行。“放心好了,那屬於年少不識情滋味的我,如今只能容得下趙珊。之所以不在如意面前提起,只是覺得有些難堪而已。”

    天行瞭解地看著他。“仙姨對我而言,是亦母亦姊。我承認曾經對她動過心,不過一直謹守分際不敢逾越。畢竟她是爹的妻子,如意的母親,那一刻的動心只是短暫的出軌。現在我已有了心愛之人,年少時的舊夢早不知被我拋到哪去了。”

    “我那時卻為此對你妒恨交加。”

    “現在還恨我嗎?”

    “不了。”承祀坦率地笑道。“我反而更加敬佩你了。在仙姨最脆弱時,你無私地幫助了她,而不是自私地佔有她;換成我就不一定能做到。”

    “不,我相信你也會這麼做的,承祀。”天行眼中湧現對他的信心,讓承祀為此十分感動,多年的恩怨在兩兄弟相視而笑裏消逝無蹤。“這件事就當我們兄弟的秘密,誰也別再提起。現在,你願意回君家舉行婚禮了嗎?”

    “我……”

    “承祀,別讓爹有所遺憾。他一直希望能對你有所補償,在來得及的時候,重續這份天倫吧。”

    “我聽你的,大哥。”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天行主動握住承祀的手,毫無保留地表露著友愛之情,遲了二十七年的手足之愛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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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君、趙兩家的婚事辦得熱鬧非凡,豪門富賈、武林豪傑,紛紛上門祝賀。

    帶著嬌妻在老家當足一個月孝順的佳兒佳媳後,承祀遵照對妻子的承諾,兩人離開洞庭到各處名勝遊歷。

    俠骨天生、好打不平的趙珊,免不了沿路管閒事,從此江湖多出了一對鴛鴦俠侶,從南到北,自西而東,俠名遠播,兩夫妻的足跡甚至到過西疆。

    兩年後,承祀才帶著嬌妻回到洞庭探視家人。最早成親的君如意和唐灩這對早二度當人父母;而君天行和愛妻宋嫣然正準備迎接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逗著侄兒侄女,承祀心裏興起為人父的渴望,好在趙珊也想安定下來。回到岷山之後沒多久,趙珊便懷了身孕,秋去春來,誕下一對雙胞麟兒,讓承祀喜不自勝。

    若是每胎都生雙胞,那他不是後來居上嗎?看著一雙麟兒,承祀笑得合不攏嘴。

    水似美目,月似蛾眉,一家四口相偎在岷山的春夜裏,美得像一幅人間的天堂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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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7 01:48:33 |顯示全部樓層
後記

    牢騷時間

    據說,端午節過後,天氣就會轉為炎熱的夏季氣候。果然,連下數天豪雨後,天氣熱得可以,熱得我非得開冷氣來寫“牢騷時間”不可。

    端午節前一晚,岳盈受好友邀請去看電影。我跟她被另一位朋友放鴿子,兩名都會女郎在吃完美味的大餐後,進了電影院。

    跟撕票小姐(岳盈以前公司的同事)聊了一會兒後,便進去看這部由嶽盈非常喜愛的影星梅格•萊恩主演的“x情人”。寫到這裏,一定有很多人在罵我,因為不曉得被多少讀者推薦去看“鐵達尼號”,可是沒人邀我一起去看,我就懶得出門。而“x情人”是我最喜愛的甜姐兒梅格•萊恩主演的,又有好友相陪,於是抖掉所有的懶細胞,給它勉為其難地出門了。

    找了個好位置坐下後,忽然看見我們進來時,和撕票小姐說了一會兒話的女生,我以為她跟我那位元朋友認識,就熱絡地投給她一個甜笑,她也很大方地跑來跟我們坐,雙方居然聊了起來。(可見得嶽盈有多健談,連跟陌生人都有話題聊。)

    得知她是復興商工的夜校生,由於岳盈對復興商工非常具有好感,好幾名朋友都是從這學校畢業的,於是賣弄了一下對復興商工的些微瞭解。話說復興商工原本該叫復興美工,不曉得教育部哪根筋不對,頒下了個奇怪的規定,好像是高職學校不能夠只有美工科,還要有其他的科系,於是變成復興商工了。

    我問她怎麼有空在星期五晚上來看電影,不用上課嗎?她回答說因為學校有某個慶典,那天放假。言談之中,我自然提起對復興商工這所學校的好感,她就說我也可以讀啊。聽到這話,嶽盈眼中出現困惑,雖然我剪了個比高中生還短的頭髮,但不至於看起來幼稚到像豆蔻年華的少女,一定是燈光太暗的關係。

    她問我是做什麼的,雖然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是告訴她我從事寫作,而且是寫愛情小說。於是她興奮地問我筆名,我更不好意思回答了,反問她都看誰的書,她支吾半天一時想不出來,又央求我至少說一部我寫的作品名稱。我不止說一部,連說了三部,她也連搖了三次頭。十分喪氣的嶽盈懷疑她根本不看愛情小說,問她曉不曉得席絹,她居然一臉茫然,我難免幸災樂禍,連席絹這位國內愛情小說界的女王都不知道,那不識岳盈又何足掛齒?這更代表我的讀者群有待擴展,至少她就是我一個潛在的客戶。

    大概看到我的臉色很奇怪,她很不好意思的說,她多半看希代的作品,我問她齊萱、李葳,她卻不認識。過了一會兒,她總算想出一部她頗為喜歡的小說,叫《受詛咒的皇妃》。我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立刻想到在《禾馬》看過封面,於是回答這是《禾馬》出版的,作者是張榆,還順便提起我所看過的張榆的兩部作品——《王爺的滅火器》(書名太奇怪了,不記得也難。)和《戀戀烽塵》。沒想到她竟然一副莫宰羊的表情,天哪!原來她只看過張榆的一部作品。

    其實我不該感到意外的,收到過形形色色的讀者來信,有人是這星期看過的書,內容下星期就忘了,更別提作者和書名了。這位讀者八成也是如此吧。事實是最傷人的心的,尤其是作者的心。

    沮喪之餘,只好專心看電影。看完後,還是覺得難以取代“西雅圖夜未眠”在我心裏的地位,於是期待梅格萊恩和湯姆•漢克再度攜手演出,不過那要等到耶誕節以後了。

    六月初,朋友請我看“彗星撞地球”,光是特技場面就值回票價穩,其中有一段是紐約市被墜落的小彗星引起的海嘯摧毀的畫面,十分壯觀。穿插的一段愛情故事,我個人認為相當感人,雖然主角沒李奧納多帥,但很可愛。那是一個姓畢得曼的少年,他們全家因為他發現了這顆足以毀滅地球的彗星,而被美國政府選為可以逃到地下避難處“方舟”的兩百萬人之一,他卻因為心愛的女友而離開避難處,騎著單車、摩托車四處尋找和家人逃難去的愛人,最後帶著女友和女友繈褓中的弟弟往高山逃去,躲開了海嘯攻擊。想想看,如果有這麼勇敢、執著的男生來愛你,那真的好幸福。

    把沉淪在夢幻的心稍微拉開,回到現實。嶽盈要再次呼籲:人家回信很辛苦的,不要讓我用成套的信封郵票寄出去,然後又原封不動地退回來,只因為查無此人或地址不詳,好嗎?

    嘉義民雄鄉的陳苓茹小姐,不是岳盈不回信,是郵差先生找不到你,如果你還想要你的信,麻煩跟我連絡。還有高雄的靜子,你大概不想要回信了,那你那封回信我可以丟掉嗎?

    另外,郵局發了個公告,自七月一日起,凡是沒寫郵遞區號的信件,他們會較緩處理。所以麻煩各位寫信來時,一定要附上郵遞區號,這樣岳盈回信時才知道。

    已經有人猜到我會把君承祀跟趙珊送作堆了。沒錯,本書便是他們的故事。

    如果你以為你愛上同性別的人,你會有什麼感覺呢?且翻開書,看看承祀的掙扎吧。不過,趙珊自個兒倒是玩得挺愉快的。

    就此為止,下次再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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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6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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