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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都市言情] 黎菁 -【藍顏“福”命(藍顏情錄系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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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27:43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章(1)

    “李姑娘,何時動身?”韓飛再一次出現在李花朵面前。

    “呃……那個等……”

    “如果九爺親自來了,事情就不好辦了。”韓飛好心地提醒。

    李花朵一驚,不會吧!他真的要來?拖是拖不過去了。

    “我收拾收拾東西。”

    “不用,九爺那裡都有,還是不要再耽擱時間。”

    李花朵道:“那我跟大姐打聲招呼總可以吧!”

    李花朵跟張大姐打完招呼後,跟韓飛上了馬車,出了燕州城。燕州城雖然已經解禁,但出入城門仍需檢查。然而馬車卻是直接通過城門,沒有受到任何盤查。

    李花朵坐在馬車裡,心裡一直忐忑不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韓飛一掀車簾,“到了,李姑娘下車吧!”

    李花朵深吸一口氣,下了馬車,是一處客棧,看門上牌匾的標記,是韓家的。

    韓飛將李花朵引到房門前,通報一聲,聽到門內的綠竹應道:“進來吧!”

    李花朵咬了咬唇,邁步走了進去。

    韓九斜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本書,抬頭看了李花朵一眼,只道:“跪下。”

    “呃!”李花朵一愣,接著只覺腿彎一麻,不自禁地便跪了下去。誰暗算她?回頭一看,是韓飛。

    “朵兒,你是我的人,沒經過我的允許,擅自離開,你可知罪?”韓九神態平和,語氣溫潤,絲毫不見當日的暴戾。

    “我……”

    “算了,念你是初犯,就在此跪兩個時辰吧!韓飛,你就在此看著,少跪一刻鐘也不行……綠竹,備車,我今個兒還有事辦。”

    韓九走了,留下李花朵與韓飛兩人。

    李花朵暗叫倒楣,如果留下的是綠竹,她大可起身就走,可偏偏是韓飛,她力氣再大,也打不過他。只得忍了。

    房間裡很靜,李花朵不想開口,垂著頭,想著其他事情。

    一直站在門側的韓飛走到視窗邊,靜靜地說:“九爺在乎你。”

    “嗯?”李花朵抬頭,是在跟我說話嗎?

    “如果換成旁人,絕不是簡單罰跪了。”

    說實話,李花朵真沒覺得自己哪錯了。若非要說出一個錯,那就是當初她不該自以為是,自作多情。明明受害的是她,受傷的也是她。可現在罰跪的也是她。沒辦法啊!誰讓人家是韓家九爺呢!她惹不起,也打不過。

    “李姑娘,後來派送進去的藥材與糧食都是九爺自己出錢操辦的。這件事情原本是四爺在負責,可九爺為了你,硬是把這個差事攬了過來。”

    不是說韓飛是四爺的人嗎?怎麼總為九爺說話啊?

    韓飛看李花朵,“你仍是不以為然。若換成其他姑娘,早感激涕零……”

    李花朵咧了一下嘴,卻沒笑出來,“若換成其他姑娘,一個想不開,只怕早就投河自盡了。”她被九爺甩開的時候,他們其他人不都是看在眼裡嗎?若非有百草堂的營生分擔她的精力,她還能活到今天嗎?

    “九爺早晚會給你個名分。”

    名分!她才不稀罕。九爺心裡壓根就沒她。是她笨,自己這個模樣九爺怎麼會喜歡上她呢!

    “這次若非九爺,你就死在燕州城裡了。”

    這次李花朵笑了出來,“我知道,所以城門解禁以後我沒有走,反而乖乖地跟你回來。”

    “九爺若不想放你,你逃不出去。”

    “不試怎麼知道?”

    “你當真對九爺無意?”

    李花朵沉默,許久,“以九爺的身份豈是我能配得上的?”

    “做妾不好嗎?只要九爺對你好。”

    問題是九爺會對她好嗎?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

    又過了很久,李花朵忍不住了,“喂,打個商量好不好?”

    “什麼?”

    “讓我起來歇一會兒,膝蓋都麻了,反正九爺也不知道是不是?”

    韓飛只冷漠地回兩個字:“不行。”

    兩個時辰之後,李花朵終於被允許站了起來。回到早就給她安排好的房間休息。

    到了晚間,綠竹過來又把她叫了過去。

    “侍寢!”李花朵驚訝地瞪大眼睛,她沒聽錯吧!好吧好吧!她就不信侍寢的時候韓飛也會呆在床邊盯著。只要韓飛不在,其他人休想逼她。

    韓九洗漱過後,綠竹已經退了出去。房間裡就剩兩人。

    李花朵心裡早就盤算好了,倚坐在床頭就等著韓九過來呢!豈知韓九好像不急著就寢,竟然拿筆寫起字來。而且一寫就是半個時辰。這若是在以前,李花朵一定會以他身體為由勸他早些休息,但是如今,她可開不了這個口,於是就這般傻坐著。

    韓九終於抬頭看她一眼,“你累了,就先睡吧!”

    睡?那她的計畫豈不是泡湯了?“不困。”

    韓九笑了笑,突然放下筆,走了過來。

    李花朵立即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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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27: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章(2)

    韓九走到她身邊坐下,由懷中掏出一盒藥膏遞給她,李花朵一怔,這是什麼?

    “膝蓋還痛嗎?擦一下會好些。”

    “我……不痛,沒事。”

    “哦,那我是罰輕了。”

    咦!李花朵握緊拳頭,四下看了看,既然韓飛不在,她要不要打他一拳?

    韓九的心情看來很好,笑容可掬,“既然你沒什麼事兒,那就安歇吧!”說著伸手攬住李花朵的雙肩,李花朵早已經想好,只要韓九近她身,就立即將他制住,她的力氣大,制服韓九是輕而易舉的事兒。然而怪事發生了,李花朵突然間覺得身上的力氣全部消失了。她驚訝地瞪大眼。怎麼可能?

    韓九看著她瞪大的雙眼,笑了,“動不了嗎?”

    “你……”瞬間明白過來,“你用藥了。”天啊!他竟然會用藥。他真的是韓家的九爺嗎?他、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為什麼偏偏對她,還對她用藥?

    韓九只是笑,脫掉她的外衣,扶她躺下,自己則躺在另一側。

    韓九微笑地道:“朵兒,你怎麼那麼衝動呢!做事情也不想想後果,你真以為你不會死嗎?”

    我沒那麼以為。

    “還在生我的氣,前些日子我確實有些冷落你。”韓九說完輕輕歎了口氣,“等回去,我便納你為妾。你看好嗎?”

    李花朵沉默,過了一會兒,“你不是我小時候認識的九爺,也不是我印象中的九爺,你變得太多,我已經不認識了。”

    “人總是會變。”韓九笑。

    “九爺,我問你一件事兒,你能如實地回答我嗎?”

    “你說。”

    “那場火是你派人放的嗎?還有那個道士是你請來的嗎?”

    韓九靜默了一會兒,“是,是我派人做的。”

    “你混蛋!”李花朵突然翻身壓到韓飛身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揮起。可是,打不下去。對上韓九的眼神,她打不下去。驀地,氣呼呼地將手放下,“哼!我不打你,別以為我是怕了你。”

    韓九看著她,“朵兒,你是我的。”

    “鬼才是你的。”

    韓九歎氣,“那次我們分開後,我便暗中派人盯著你。後來探子回報說你要成親了,我當時很生氣,你是我的,怎麼能跟別人成親呢!所以我趕去了,阻止了那場婚事兒。”

    “想不到九爺竟然是這般陰險之人。”

    “我不想你被別人奪走。”

    “是啊!哼!你連藥都對我用上了。”

    韓九突然笑了,“你的藥效早就過了,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如今李花朵還壓制著韓九呢!雖然姿勢曖昧了點。他這一說,李花朵也意識到,她已經不知何時恢復力氣了。不然哪制得住韓九。

    李花朵看著他,“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呢?”那個下人眼中溫柔敦厚的主子,還是陰險不擇手段的九爺。

    “都是。”韓九回答。

    “我已經分不清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我以後儘量對你說真話好嗎?”

    李花朵瞪著他,“你、你真的喜歡我?說真話。”

    韓九笑了一下,“不知道,只是不希望你是別人的,這算不算喜歡?”

    算就怪了,沒見過這麼壞的人,自己不喜歡還不允許別人要。

    “你是混蛋。”她罵。

    “或許。”

    李花朵的雙手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你說我現在殺了你,能不能逃出去?”

    “不能。”韓九仍是笑意盈盈。

    “你真自信,別忘了,我可是郎中,身上自然也會帶一些迷藥之類的。外面的人除了韓飛其他的護衛都好對付。”

    “你該用毒藥。”韓九說道,“殺了他們,他們的家人還能得到補償,否則他們只會得到一個護主不利的罪名,也難逃一死。”

    李花朵心驚,“姓韓的人真是歹毒。”

    “不毒,韓家早就被吃了。”

    李花朵心裡不舒服,“你小時候很好,哪知長大了會變得這般壞。”

    “我並沒有變過,只是你小時候很傻。”

    “你……”李花朵瞪眼,深吸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你現在終於對我說真話了。”

    “真話總是比較傷人。”

    李花朵氣悶,“你真的就不能放過我?你並不是真心喜歡我。”

    “誰說的,我很喜歡你呆在我身邊侍候。”

    “你不擔心我對你不敬?”

    韓九笑,“你現在已經對我不敬了。瞧瞧,現在是你壓著我。換了旁人哪敢啊!”

    李花朵居高臨下地看著韓九,他們現在的姿勢看起來是她強他弱。然而他們心裡都明白,她才是那個弱者。

    李花朵歎了口氣,翻身坐起,“九爺,看在我們小時候相識一場的分上,看在我曾救過你命的分上,放過我吧!你不喜歡我的,早晚你會厭煩我,棄了我。”

    “朵兒,你太不自信了,將來就算我有再多的女人,只要你的醫術還在,我就永遠不會棄了你。”

    李花朵的心已經痛得麻木了。

    韓九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草編的蝴蝶。“你瞧,這是我上次送給你的,還曾囑咐你要收好,可你還是隨手丟棄了。我送給你的東西,你好像從不放在心上,可見我的喜歡與否對你來說也不是很重要,是嗎?”

    李花朵皺著眉,看著他掌心的蝴蝶,無語。

    這一晚,李花朵睡在了韓九身側。一個月後韓九納李花朵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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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28:07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章(1)

    陽春三月,春風徐徐,桃灼灼,柳依依。

    只見小徑深處走過來一行人,當前一人,相貌溫潤如玉,身才修長,嘴角蓄著溫和的笑意,悠閒自在地漫步于林間小徑。

    他身側卻是一位長得高大結實的女子,劍眉虎目,英氣逼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雖有些偏似男子,卻不難看。眼神流轉間反而有一絲靈動智慧使那張英氣逼人的臉越發的吸引注目。只是她身側的公子步履過於緩慢,她走著走著便要超過去,之後只能再退後兩步,如此這般反復,神情頗有些無奈。

    她身後三丈處則不急不徐地跟著兩位侍衛打扮的下人,一位是俊俏的少年,另一名男子卻是渾身冷漠如冰。

    一行四人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此刻的蘇州郊外正是郊遊踏青時節,趙知府的公子在此舉辦一場詩會,蘇州的才子名伶都被請了來。

    韓九也在受邀之列,只是他來晚了些。趙公子見到韓九幾人大步迎了上來。兩人彼此客氣寒暄兩句,韓九便被趙公子親切地拉到了眾人之間。

    李花朵巧妙地往後退,退。退到人群之外。背靠著樹幹,打個哈欠,只是不明白,這個場合九爺為什麼帶她出來?

    因為她個子高,看得遠,前面人群裡發生的事兒,她看得一清二楚。幾位蘇州城裡有來頭的才子搖頭晃腦,侃侃而談,好像正在作詩。才子身畔自然少不得佳人相伴。幾位或端莊,或俏麗,或美豔的女子伴在其間,嘻嘻說笑,品評著哪位公子詩詞文章做得好,做得妙。

    綠竹一直隨侍在身邊,那位趙公子說了一句什麼,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韓九笑而不語,綠竹臉上卻微微有些惱意,上前說了幾句話把眾人都逗笑了。韓九露出無奈之色,用扇柄輕敲了下綠竹的額頭,綠竹呼痛,不知又說了什麼,手指卻向她指了過來。

    李花朵哈欠連連,張嘴打哈欠的時候見綠竹突然指向她,神情一怔,再一看,其他人隨著綠竹的手指,目光紛紛都投了過來。

    李花朵驚得立即將半張的嘴巴合上。都看她幹嘛?什麼意思啊?

    不一會兒,一位侍女走了過來,朝她輕輕一福說道:“韓夫人,我家公子請你過去。”

    李花朵抬頭往人群中看去,見韓九微微向她點了點頭。李花朵深吸一口氣,對面前的侍女笑了笑,“好。我這就過去。”

    李花朵走過去,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李花朵只當沒看見,反正她經常被人打量早就習慣了。剛走到韓九身側,手便被他握住了。

    韓九在她耳邊小聲地道:“看你沒什麼精神,怎麼昨晚累到了?”

    “沒、沒有。”研究了一晚上的藥性,早上才休息,沒睡兩個時辰就被韓九叫了起來,能有精神嗎?

    韓九話聲雖小,但離他頗近的兩位公子還是聽到了,曖昧地笑了笑。

    趙公子說道:“原來洵久弟果然帶了夫人來,剛才是我等誤會了。不過洵久弟,你身邊的這位小廝,模樣長得俊俏,也毋怪我們誤會他是女扮男裝啊!”說完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另一位年紀略長的李公子說道:“在下聽說洵久這位新納的夫人還是位郎中呢!”

    有位女人走到李花朵面前,對她看了又看,吃吃一笑,聲音清亮乾脆:“看來韓哥哥還是病怕了,納妾都要找個郎中,那將來娶的妻子豈不是非神醫不可了?”

    韓九笑說:“可別小看我的朵兒啊!我這身病痛就是經朵兒的妙手醫治好的,不然今天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裡,只怕還躺在床上喝我那苦藥呢!”

    “我看韓哥哥可一點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韓哥哥,你莫不是騙我們大家吧!”

    趙公子輕斥道:“妹妹,竟瞎說,洵久弟當初病弱是真,如今康復如常也不假。”接著對李花朵一拱手,“韓夫人醫術精妙趙某佩服。”

    李花朵正想像男人般拱手還禮,驀地察覺出不妥,急忙福了下身,笑說:“趙公子謬贊了,是我家九爺洪福。”

    這段日子大家對蘇州韓府九爺納一女郎中為妾的事兒都略有耳聞,畢竟一個據說是長年臥病在床的人奇跡般地康復了,都會讓人有些好奇的。若是平頭百姓倒也罷了,可他是韓府的九爺啊!韓大爺最疼愛的九弟,那可是有點風吹草動,朝廷都要顫一顫的韓府。

    但是這個女郎中卻是第一次見到。一開始她出現在韓九身側,旁人只覺得這女人好高,好結實,是韓九的侍女吧!不曾想竟是韓九的妾室。能進韓府的家門,即使是妾也是讓人羡慕的。大家都有些奇怪,這女子除了是郎中之外好像沒什麼背景,加之又長得這副怪樣子,韓九是如何喜歡上她的?

    其中有幾位未嫁的女子對李花朵投去的目光又羨又妒。莫不是韓九病重時,在床邊近身侍郎感動了韓九爺?想至此,莫不希望自己也能隨侍在韓九身邊,以打動他的心。

    李花朵可不知其他人在想什麼,想的只是什麼時候能回去。她想補覺啊!

    不知誰說了什麼,李花朵沒聽清,只見下人們鋪上桌子,擺上筆墨紙硯,好像又一輪的比試要開始了。

    一位相貌豔麗的女人手持一束桃枝走到中間來,笑意盈盈地說道:“請各位公子以這枝桃花為題,賦詩一首。至於時限嘛,就以小女子走至前方那處樹梢的時間。”

    眾人點頭說好。

    豔麗女子笑了笑,輕聲慢步地朝那樹梢間行去。李花朵看那女子走路姿勢覺得實在好看,如柳枝一般輕輕擺動。暗歎自己無論如何也學不來。

    女子走到樹梢處,轉回身來,盈盈而立。眾人放下了手中的筆墨。由趙公子開始念手中的文章,念完一首,眾人便品評一番。

    說實話,那些字李花朵雖然個個都認識,但組在一起成了什麼詩詞之後,李花朵還真看不出哪首好,哪首壞。因此默默站在韓九身側,神思早飛到天外去了。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喝:“好。”

    李花朵轉頭看綠竹。只見綠竹又說道:“沒想到趙姑娘小小年紀,竟這般有靈性啊!九爺,綠竹看趙姑娘的詩詞意有所指。”說完呵呵一笑,“九爺,趙姑娘好像對九爺有意。”

    韓九笑,“就你鬼精靈。”

    有意?李花朵的神思被拉回來,抬頭找那位對韓九有意的趙姑娘。咦!原來是她啊!那個說起話來聲音很清脆的姑娘。她好像是趙知府的妹妹。嗯,與韓九還算門當戶對。

    所有文章都品評完後,大家一致認定趙姑娘獲勝。趙姑娘眉目流轉,頗有些得意,眼神驀地轉到韓九身上,卻見韓九恰巧也正看著她,臉頰羞紅,轉過頭去。卻突然又轉了回來,看向韓九身邊的李花朵,笑盈盈地走過去,“韓夫人,小妹聽說韓夫人不但醫術厲害,在詩詞方面也是一絕,不如夫人在此也為我們賦詩一首,讓小妹也見識見識如何?”

    詩詞也是一絕,李花朵疑惑地轉頭看韓九,意思是你說的。

    韓九仍是那張溫和的笑臉,但那眼神李花朵看得懂。沒說,你詩詞方面是一絕嗎?沒見過啊!

    李花朵明白了,看來她目前的身份遭到這位趙姑娘妒忌了。人家是故意找茬來的。

    李花朵笑了笑,對趙姑娘說道:“只怕妹妹要失望了,你讓我開個藥方還行,作詩我可一竅不通。”李花朵坦坦白白,直接就說出我不會。

    “韓夫人是謙虛吧!連韓府的下人都能個個出口成章,何況以夫人的身份……難道夫人是不屑與我等比試嗎?”

    不屑,她哪敢啊!看來今天不出醜,這小丫頭是不會放過她了。轉身看韓九,他竟是一副看戲的樣子。倒是身側的綠竹一臉擔憂,又帶一絲躍躍欲試,恨不得代替李花朵。

    李花朵想了想,“好吧!你既然說我的詩詞是一絕,那我便作一首。嗯……”略一沉吟,“有了,楊柳陰陰細雨晴,殘花落盡見流鶯。春風一夜吹鄉夢,又逐春風到洛城。”

    趙姑娘得意洋洋地笑說:“詩好是好,但跟現在的意境好像不符吧!咦!不對,這首詩我以前……這不是你作的,這首詩前人所作。”

    “對啊!”李花朵大方地點頭承認,“我從小到大只會背這一首詩,至於絕不絕就看妹妹你怎麼看了。”

    趙姑娘氣急,“你……”

    韓九驀地站了出來,伸手親切地攬住李花朵的肩膀,“趙姑娘不要為難我家朵兒了。”

    李花朵立即也說:“是啊,妹妹不要跟我計較。”

    有韓九在,趙雲湘將火氣壓了下去。她原想讓李花朵在眾人面前出醜,讓韓九注意到自己的才氣,可萬萬沒想到李花朵會這般坦然承認自己的短處,舉止更是落落大方,毫不怯場。硬是用自己的短處贏得了大家一個好感。

    接下來便是比誰畫的桃花最美,幸好沒有人再上前讓她也畫上一畫。李花朵已經想好了,誰還敢上前來找茬,她就乾脆給他們畫上一紙的毒物,比如蛇皮啊!蜈蚣,蠍子啊!這可都是上好的藥材。

    盼了又盼,李花朵終於盼來了希望。韓九以有事為由,決定打道回府了。

    坐上馬車,李花朵已經困得直點頭了。

    “公子,是否累了,綠竹給你捶捶腿。”

    韓九點頭,“真有些累了。耽擱了一上午的時間,還真是無趣地很。”

    綠竹笑道:“那下次就別來了。”

    韓九笑了笑,“我病了這麼久,這些人也該認識認識了。”驀地對身側的李花朵道,“朵兒,困了就倚在我身上睡一會兒。”

    “不,我還行。”李花朵道。

    韓九對她只是笑,李花朵被看得發毛,“呃!九爺,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啊?”

    “我現在像生氣的樣子嗎?”

    那我哪知道啊!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誰知道你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我對琴棋書畫都不在行,九爺下次就別帶我出來了。”

    韓九笑,“我就是喜歡你的坦白。”

    李花朵心裡暗自翻白眼。

    馬車一晃一晃,李花朵的睡意怎麼也沒忍住,還是睡了。

    “朵兒,到家了。”韓九輕聲喚了喚。

    李花朵睜開眼,原來她還是靠著韓九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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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李花朵直接回自己的房間,現在她是韓九的妾,也算福園半個主子,身邊也有下人侍候了。給她配了兩個侍女,兩名小廝。進屋一看,兩個侍女都在她房間裡候著呢!李花朵告訴她們不用侍候,該幹嘛幹嘛去。自己門一關,躺床上睡了。

    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些不對頭,驀地睜開眼睛。呃!韓九正站在床頭,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她記得她鎖門了。

    “你醒了,正好。”

    好什麼?李花朵還在迷糊間,卻見韓九已經脫鞋上了床,被進入的時候。

    李花朵微微皺了皺眉,不舒服。其實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從成為他的妾室以來,這回好像才是第三次。

    事後,韓九有些虛弱地趴在她身上。李花朵伸手擦了擦他額頭的汗。直視他發洩過後仍然興奮的雙眼,疑惑地問:“九爺,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

    韓九笑,“你外表看似粗枝大葉,其實這裡……”一摸她胸口,“縝密著呢!確實有好事兒,大哥已經正式將韓家所屬的藥堂與醫館交我管理了。”

    李花朵笑,“恭喜九爺。”

    “過些日子,我們又要走了。”

    “走?”

    “那些醫館與藥堂我總要去巡視一下,這也是歷來韓家的規矩。”

    “那你的身體能吃得消嗎?”韓家所屬的藥堂與醫館可不只是蘇州有。大江南北,各個重要的城鎮可都有韓家醫館的影子。

    “無妨,不是有你嗎?你既成為我的妾室,抛頭露面雖有不妥,但萬事總有例外。誰讓你不但是我的妾,還是我的郎中呢!大哥已經同意我帶上你了。”

    李花朵驚訝地張大嘴,真要帶上她?以前在他身邊只是個郎中,外加侍寢,但現在不一樣了,成了他的妾,而且她的名好像也上了韓家的族譜。有了身份,她的自由卻少了,不是想上哪便上哪,想出府便出府的。

    韓九笑,“我知道你憋壞了。你自小便在外面野慣了,韓府再大,你也覺得憋悶是不是?這次出去,多則一年半,少則一年。怎麼樣,高興吧!”

    李花朵當然高興,嘴巴毫不掩飾地便咧開了,“謝謝九爺。”高興是高興,可身子還是不舒服啊!她雖然力氣大,但身上長時間壓個人,還是有些受不了的。不自在地動了動。

    “別亂動。”韓九突然道。

    李花朵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驚訝地瞪大眼,不會吧!他以前……

    韓九驀地冷哼一聲,故意掐了一下李花朵,翻下身,躺到李花朵身側。心裡不承認也不行,他確實有些力不從心。他的身體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調理好的。他可不想因縱欲過度再病倒在床上。

    李花朵痛地輕哼一聲,越發覺得韓九有時的脾氣跟孩子一個樣。她坐起,要把被給韓九蓋上,他身子金貴著呢,可受不得一點涼。

    “等一下,讓我看看。”韓九道。

    李花朵莫名其妙,“看什麼?”見韓九的目光正在打量著自己。她有些不自在,這有什麼可看的,他又不是沒看過。她穿上衣服時被人打量無所謂,但光著身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盯著看,“九爺……”

    見她不自在,韓九笑著拉她躺下,蓋上被子,“再睡一會兒吧!”

    李花朵看他一眼,心想,莫名其妙。這都快晚上了,還睡什麼啊?連軌轉不成。看韓九陷入沉思,她也沒敢打擾,閉上眼睛。等他一會兒走了再起來吧!

    韓九倒沒想什麼高深的問題。大哥對他說年紀不小了,也該娶房妻子了。以前身體時好時壞,常年臥病在床。現身體好了,既然納了妾,那妻也該娶了吧!對妻子的人選,大哥問他心中有中意的沒有。

    這一問還真問住他了。他心中哪會有什麼中意的。唯一與其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也就是身側的李花朵了。以前因為生病的原因,自然也沒那方面的心思。

    對於女人他好像並不是很熱衷,尤其這種事情做多了還會傷身體,其他人沒什麼,他可吃不消。只是要心裡承認自己這方面虛弱還真不是滋味。

    而朵兒,對他的需求既不迎合也不抵觸。偶爾還會露出一絲無所謂的樣子。若非瞭解她,還以為她心裡有別人了呢!李花朵於他來說還真是一個奇異的存在。一番糾葛與不甘使她成了他的妾。別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卻接受得勉強。

    只是既然已經是他的了,除了他點頭同意,否則任何人都別想得到。他這性子是自小便養成的。因為生病,他能抓在手心裡的東西很少,包括自己的生命與健康。因此從小到大,凡是被他抓到手的東西,絕不會輕易放手。得不到的也會想盡辦法不擇手段地弄到手。

    如若當初再相遇時,李花朵便對他傾慕,而非沒心沒肺般對他視若無睹。只怕他也不會強娶了她吧!任何人都想像不到他會娶她,就連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奇怪。朵兒長得不醜,但那高大結實的身子卻也讓她與美女無緣。

    想到他說要納朵兒為妾時,她驚訝的表情。韓九輕笑。她難道不明白嗎?就算他不收她進房,以她的醫術,他也不會放她離開。

    是否喜歡朵兒,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不然在得知她跟四哥去燕州城時不會除了憤怒,心裡還帶著恐懼。他害怕朵兒真的死在那場瘟疫裡。那個小時候突然出現在他生命中陪他玩,陪他聊天,給他帶來快樂的小姑娘,曾經是他是最珍貴的記憶。他驚覺地發現,如果朵兒在他生命中消失,只怕那個他最珍貴的記憶也會變得不完整了。

    其實朵兒的身體很柔軟,並非外表看起來那般硬實。女人的身子就算再硬朗,摸起來也是軟的。想至此,韓九微微笑了笑,或許其他的女人會更柔軟。只是他沒見過。有些疑惑,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身體虛弱的原因?到目前為止,他也沒有想看另一個女人身體的願望。

    李花朵醒來的時候,韓九已經不在了。她怎麼又睡過去了?這下好了,整晚都不用再睡了。

    正準備起身穿衣,耳邊聽到房門又被推開了。這又是誰啊?好嘛!進她房間好像沒人跟她先打招呼。不會是那兩名侍女,她早就吩咐過,沒她召喚不用侍候。她就是窮人命,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身邊圍前圍後跟著人,她不習慣。

    “妹妹,你醒了。”

    李花朵歎了口氣,原來是張大姐啊!張大姐是朵兒在燕州城認得幹姐姐。她既然嫁給了韓九,張大姐也被她順便帶來了。反正韓府也不差多這麼一個人。留她在燕州城是怕她又尋死念。那她豈不是白費力氣救了,還自揭了那麼多傷疤。

    “怎麼?還沒睡醒。”張大姐走到她床邊坐下。

    “沒,是睡多了。”李花朵抬起頭,看張大姐氣色,好很多,臉色紅潤,目光有神。哪還有當初尋死覓活的影子。

    “我熬了一些湯,對你身子有補的。”

    李花朵一愣,補身子?她健康得很,什麼時候也需要補了?

    張大姐笑說:“我看到九爺從房裡出來,妹妹,你是個有福氣的人,不像我。九爺現在對你好,你也要抓緊機會生個一男半女,到時就算九爺娶妻,你有了孩子也不會吃虧。”

    “呃……”她還真沒想到那麼遠。

    “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兒,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有了孩子,他也不會狠心休我了。你可千萬不要像姐姐這樣,後悔都不來不及。”

    李花朵死死盯著她看。

    張大姐笑道:“放心,我不會再尋死了。你不用看著我,如今你能得到幸福。我也就幸福了。”

    李花朵穿衣下地,“大姐,你的幸福也不遠了,你還年輕,等有機會我幫你找個合適的。”

    張大姐臉一沉,“妹妹別亂說。我這輩子是不會再嫁人了。”

    李花朵心知張大姐一時接受不了,也沒再深說,只道:“大姐,在這時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在這生活好著呢!來,先把湯喝了,涼了就不好了。”

    李花朵端起來聞了聞,嗯,沒放什麼烈性的補藥,仰脖一口氣喝幹了。

    張大姐一臉滿足,“喝了就好。妹妹啊!不是姐姐說你,你有時的舉止還真像男子,這樣不好。女人要柔弱才行。”

    李花朵看看自己的身子板,柔弱?這輩子只怕她是達不到了。不得不說張大姐有時真的很嘮叨,意見也多。可是李花朵一點都不煩,只因張大姐給她的感覺像娘,她從未見過娘親。她想,如果娘親還活著,一定也會這般對她嘮叨吧!

    “大姐,過些日子,我可能會離開這一陣子。”

    “離開,去哪?怎麼了?九爺不要你了。”

    李花朵失笑,“大姐,你亂想什麼呢?我是跟九爺一起離開。可能要走個一年半載。到時福園裡剩你一個人。”

    “什麼一個人,這院子裡丫頭小廝,大大小小二十多個呢!我不會寂寞的。只要你能跟九爺好。姐姐真是高興啊!九爺出遠門也要帶上你。說明他離不開你。呵呵。”

    張大姐真樂觀。李花朵暗想。

    “你好了,我將來的日子就有指望了。只要你有了兒子,起碼在這福園裡,我們姐妹倆便能揚眉吐氣了。”

    李花朵沒感染她的興奮,只想著找機會還是讓她再嫁人吧!

    “妹妹,你以後要學會柔媚,萬事順著九爺,男人就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

    李花朵想像自己做出柔情似水的樣子,依偎在韓九懷中。驀地嘴角抽搐一下,還是算了,那樣的情景太詭異。她的身體如果能縮小一圈還有得看。

    “姐姐,我如果萬事都順著九爺,只怕他看我一眼都不會了。”

    “怎麼會,你總像現在這樣對他不上心,他才會不要你呢!女人撒嬌是可以的,只是他是韓府的九爺,是富可敵國的韓府的九爺,只有你哄著他的分,哪有他哄你的啊!”

    她如果早些對他上心,只怕進不得這韓府了。命啊!嘻嘻一笑,“大姐,我偏要讓你看看他是如何哄我的。”

    張大姐一瞪眼,“妹妹,你……”

    李花朵急忙告饒:“我亂說的,亂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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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28:38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章(1)

    又要遠行了,綠竹負責收拾攜帶的物品,韓飛得空進屋來看他。

    “收拾差不多了?要不要幫忙?”

    綠竹高興地一笑,“不用,東西不多。九爺說缺什麼路上再補,反正咱們韓府的商鋪遍天下。”

    韓飛道:“瞧把你歡喜的。”

    綠竹道:“難道你不是高興?天天呆在府裡,人多嘴雜,我們之間的事兒早晚會被發現。出去了,海闊天空,九爺昨個兒還對我說,等他能將藥堂醫館全部接手後,就放我倆出去。”

    “你信?”

    綠竹臉上的笑容消失,“我想信。韓飛,只有他能接受我們。若換成其他主子知道這件事兒,只怕我倆早就……”

    韓飛笑了笑,“我明白。”

    “你怪九爺拿我們的事兒要脅嗎?”

    “沒有。”韓飛搖頭,“九爺要的只是我們的忠心,我們既然已經是他的屬下了,對他忠心是應該的,並不過分。”

    綠竹道:“其實九爺是好人對不對?”

    “某些方面是,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綠竹笑,“這句話千萬不要讓九爺聽到,不然你一定會被整得很慘。”

    韓飛也笑,“嗯,九爺有時候的脾氣像孩子。”

    綠竹道:“你今天沒事兒嗎?”

    “今天我不當值,而且九爺交待的事兒已經處理完了。”看到那個大藥箱,“帶這麼多傷藥做什麼?”

    “夫人跟我們一起去,多帶一些藥,有備無患。”

    韓飛道:“用不著吧!而且我們是去巡查藥堂醫館,最不缺的就是藥材。”

    “我知道,可是夫人在身邊,我總是不放心。你忘了,我的胳膊是怎麼斷的。”

    “你真信是因為夫人命硬克得我們?”

    “任可信其有,反正夫人邪門得很。那麼重的一場瘟疫,夫人被感染了,竟然還能康復。難道不邪門嗎?”

    “可是九爺納她為妾,一直到現在不也平平安安嗎?”

    綠竹伸舌頭,調皮地一笑,“或許九爺就是那唯一能克制住夫人的人唄。”

    “我看這麼大的藥箱還是別帶了,換個小的吧!被夫人看到會多心的。”

    “她除了治病以外什麼都不懂,能多什麼心。”

    韓飛淡淡一笑,“你覺得九爺聰明嗎?”

    “嗯,跟九爺這麼長時間,他的心思我還是沒摸透。每次覺得瞭解他的意圖了,卻發現我根本就沒看透。”

    韓飛道:“九爺會那這麼重視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嗎?”

    綠竹想了想,“應該不會。”

    “這下你明白了。”

    綠竹皺了皺眉,“我聽你的就是了。”

    巡查藥堂醫鋪並沒有想像中的輕鬆。韓九每到一處藥堂都要將掌櫃的叫過來詢問一番,檢查藥材,進貨情況。還要考核坐堂郎中的醫術。很費精力,因此得到空閒,韓九只能躺床休息。

    李花朵就不會了。她身子壯得很。將韓九侍候休息了,她逮到空閒,便會溜出去。

    臨近傍晚了,街上的人並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李花朵慢慢地逛呢!賣東西的大部分都收攤了,好在李花朵也沒什麼要買的。現在的她是一身男裝,因此並不引人注意。

    李花朵聳聳鼻子,驀地抬頭一看。果然,前方便是一個酒館。拍拍腰間的酒壺,還剩下半壺,是上好的竹葉青。自從跟了韓九之後,她就沒有再喝過那種劣質酒了。不過,有些東西還是值得懷念的。比如現在,她就想嘗嘗那兌水的酒。

    走進酒館,只有兩桌的客人,其中一桌坐著四個粗布爛衫壯年男子,喝得醉醺醺,還在互相勸說,嘴裡吆喝著沒醉,沒醉,還能喝。由他們身邊走過,汗臭味刺鼻。李花朵笑了笑,她以前就生活在這個味道、這個環境裡啊。

    找了一個空桌坐下,要了一盤牛肉,一盤花生米,一壺酒,便開始自斟自飲。吃了一口牛肉,嗯,味道還可以,不過照比韓家廚子的手藝還是差了點。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還真是難喝啊!頓時沒了什麼胃口。苦笑一下,原來九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了她啊!如果韓九不要她了,不曉得自己還能不能過慣那種流浪的苦日子。

    驀地一敲腦袋,她亂想什麼呢!她現在是九爺的妾室了,即使將來九爺對她沒了興趣,也不會放她出韓府的。除非被休,不過,以她對九爺的瞭解,是絕不會放她走的。

    她這邊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突然間覺得有人在注視她,一抬頭,果然,對面桌坐著一位黑衣男子,三十上下的年紀,四方臉,皮膚很黑。有些粗獷之氣,雙目炯炯有神,盯著李花朵……的桌子看。

    李花朵看他桌上除了一壺酒外,空空如也,“呃!大哥,不如我們……”沒等李花朵將話說完,那男子已經起身走過來,坐到了李花朵對面。

    “一個人喝酒無趣,我們兩個人一起喝可好?”男人道。

    李花朵點頭一笑,“是無趣得很。”說著又喊來小二,點了幾盤菜。看著男人腰間的刀,李花朵道,“大哥是江湖中人?”

    男人喝了一口酒,“算是吧!”

    那還是離遠一些好,以前流浪的那幾年,江湖人見過不少,打打殺殺,給他們治傷最頭痛。一個不順眼,連你都砍。

    男人看她神情,“你煩江湖人?”

    李花朵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一看見刀就有些頭暈,大哥別介意。大哥還想要什麼,儘管點。”

    “也對,你一個女人怕刀,怕血也是正常。”

    “啊!對,我有些暈血……不對……”李花朵愣了,“你……”看看自己,沒錯,穿的是男裝。她著男裝還是第一次就被人識穿性別呢!既然已經被看出來了,她也不裝了。大大方方地一笑,“大哥是如何看出來的,我這身子可是比一般男人都長得結實。”

    那男子一笑,“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那裡的女人個個都得壯。你的臉太秀氣,不像男人。”

    李花朵哈哈一笑,“你還是第一個說我長得秀氣呢!大哥從哪裡來啊?”

    “北方。”

    “我聽說北方冬季寒冷,環境惡劣,那裡的人長得都比我們高大。看來是真的了。”

    “是真的,中原人長得太弱,到了那裡不被凍死,也會被野獸吃掉。”

    “原來大哥是外族人啊!大哥,我既然能被你一眼認出,那你說我的相貌在你們那裡是不是算好看的了?”

    男子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你長得很好看。”

    李花朵大笑,“我要是生在北方就好了。大哥不知,我這長相,在這裡很醜呢!”

    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真奇怪,你明明很好看啊!我很喜歡你,等我辦完事兒,就跟我走吧!”

    “……”李花朵險些沒被酒嗆著。喜歡她!這、這……他們認識還不到半個時辰。

    男人繼續說:“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很好。跟我走,在北方,沒人會說你醜。”

    他說話也太直接了吧!“咳咳!那個……大、大哥,我已經成親了。”

    “成親了?”男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是、是啊!”李花朵怕怕地點頭。

    男人看著她,突然道:“不對,你成親了,你男人會同意你單獨出來喝酒嗎?中原的男人好像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抛頭露面。”

    呃!這個不好回答,她好像沒問過九爺,她是偷溜出來的。

    男人眼睛瞪得很大,“你是騙我?”

    李花朵苦笑,“我沒騙你,我真的已經成親了,半年前被相公納為小妾。”

    “妾!你要跟了我,我會娶你為妻,絕不納妾,只對你一個人好。”

    李花朵腦袋有些疼了,“大哥,我們才剛認識,而且連彼此的姓名都不……”

    “我叫多尚。你叫什麼?”

    “呃……”猶豫,這若是先前,以她的脾氣絕不會吝嗇說出姓名的,只是現在……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男人對你不好吧!不然你也不會獨自出來喝酒了。”

    李花朵要哭了。

    “你很傷心對不對?”

    對,我怎麼偏偏進這個酒館啊!遇到這麼一個瘋子。

    “朵兒。”

    咦!

    “朵兒。”

    李花朵驚訝地轉過頭,九爺!他怎麼來了?接著看到韓九身後的韓飛,她笑了。太好了,有韓飛在,就不用怕這個江湖瘋子了。

    “朵兒,你怎麼跑這來了?”韓九說著走到李花朵身邊,看到對面的多尚,“你位兄台是……”

    “多尚。你……”看到韓九放到李花朵腰間的手,“你是她的男人?”

    韓九笑了笑,“朵兒正是拙妾。”

    多尚看了他一會兒,道:“你太弱,比不上我。”一指韓九身後的韓飛,“他行,很強。”

    韓九竟一點不氣,仍是笑容滿面,“一個人強弱,並不取決於他的身體或者武功。”

    “你很強大嗎?”

    韓九道:“不強大,但你認為那個很強的人現在卻聽從我的命令。”

    多尚沒有說話。

    韓九轉過頭對李花朵道:“怎麼又一個人跑出來,身邊也不帶個人。”這次出來李花朵身邊也有一位侍女侍候的。

    李花朵心想,帶不帶人一個樣,若沒侍衛暗中跟著我,你會知道我在這裡嗎?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笑了笑,“一時覺得悶,便出來溜達溜達。”

    韓九看著桌上的菜色,笑了笑,“只顧著喝酒,沒吃飯吧?”

    “嗯,嗯,我不餓。”

    對面的多尚突然站了起來,對李花朵道,“多謝姑娘的款待,多尚在此謝過了。”

    李花朵暗自翻白眼,拜託,我現在是人家的妾,不是姑娘,“大……哥,呃,你不用客氣,相逢即是緣分。”

    “多尚告辭,如果姑娘過得不好,可以到北方找我,我剛才對姑娘說的話一直算數。”

    “呃……”李花朵瞪大眼,轉頭看韓九的臉色沉了下來。

    “拙妾的事兒不勞兄台關心。”

    多尚道:“中原的男人只是長得好看,其他的……”冷哼一聲,對韓九身後的韓飛道,“你雖然也長得像女人一樣秀氣,但是你很強,可惜我有要事在身,不然一定要找你比劃比劃。”多尚說完,伸手抹了一下嘴,大步地走出酒館。

    韓飛要追出去,卻被韓九攔下,“不用,莽夫而已。”

    李花朵戰戰兢兢地坐在韓九身側,心想,這事兒不賴我啊!我只是客氣地請他喝酒而已,誰想到會遇見一個瘋子,要說世間的事兒也真奇怪啊!以前她跟陌生男子喝酒的事兒也不是沒有過,再粗魯的男子也不是沒遇見過,跟他們一樣,她葷話也照樣說。只把自己當男人看。其他人也同樣,從沒有過見第一次面就說要娶她的道理。可自從遇到韓九後,她還真是桃花運猛增啊!先前是鐵匠趙勇,可惜被九爺攪了。現在又出現個江湖人。可惜她已經嫁給韓九了。不然她還真會考慮考慮呢!

    “想什麼呢?”韓九突然問。

    “啊!”李花朵一驚,“沒、沒想什麼。”

    韓九突然把小二叫了過來:“你們店裡還有什麼招牌菜,都端上來。”

    “是,是。”小二慌忙地退下去,自他在此做工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尊貴的客人光臨。別說這位公子了,就說公子身後站的兩個人都是那麼的貴氣逼人。腳上穿的那雙布鞋,他可認識,出自韓家織紡,那是給皇家做衣裳的地方。就算賣了這家酒館也買不起這雙鞋啊!連下人都穿這個。主子穿的就更別說了。

    只是穿粗布衣裳的男人竟是女的,而且還是那位貴公子的妾。真是……匪夷所思啊!他剛才坐在角落可是將那些話聽得清清楚楚。

    綠竹上前一步說道:“九爺,這裡的飯菜不乾淨,還是回去吃吧!”

    “無妨。”說著拿起李花朵用過的筷子夾了一口菜,“嗯,味道還不錯,你們倆也坐一起吃。”

    兩人對望一眼,在桌前坐下。小二機靈地擺上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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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28: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章(2)

    韓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緊接著眉頭皺起。李花朵立即將腰間的酒壺解下來,“九爺,還是喝這個吧!”

    “嗯。”韓九微微點頭。

    李花朵小心翼翼地把酒滿上。小心觀察韓九的神色,咦!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

    “朵兒。”

    “嗯。”

    “下午的事情你怎麼看?”

    李花朵想起來了,是醫館的大夫告另一個大夫醫死人的事兒,“九爺,這種事情我不懂,也不好判斷。”

    “綠竹,你說呢?”

    綠竹道:“九爺,錢通達的醫術一般是事實,周來告他喝酒誤事兒,醫死病人也是可能的。但也不排除周來嫉妒錢通達在醫館管事的地位。錢通達雖然醫術一般,但為人八面玲瓏,將醫館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處理得妥當。去年回報的帳目中,青台縣醫館的收入位列第六。以這麼個小小的縣城,算是很高的了。”

    韓九微微點頭,“看來你資料看得很細,若你判斷,錢通達喝酒誤傷人命之事是真是假呢?”

    “九爺,這就要瞭解當初錢通達所開的藥方以及瞭解死者當初病情。綠竹對醫術不是很瞭解,所以無法下結論。”

    韓九非常滿意地點點頭,“你能做到這些也很不錯了。不像某人總是藏拙。”說著看了正低頭吃飯的李花朵一眼。

    李花朵吃得很香,其實再次吃到這種粗糙的飯菜也是很不錯的。

    “朵兒,很好吃嗎?”

    “嗯。”

    “那就多吃一些好了。”

    “嗯。”

    過了一會兒,“朵兒,吃飽了?”

    “嗯,吃飽了。”

    “還剩下這麼多呢!不吃豈不是浪費了?都吃了。”

    “呃!”李花朵一愣,浪費?以前也沒見你節儉過啊?

    “韓飛,看著夫人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完,剩下一粒飯,我唯你是問。”

    “是。”

    李花朵傻了。

    韓九笑著對綠竹道:“綠竹,我們慢慢喝酒。”

    “九爺,我、我吃不下去了,要不我們打包,我夜裡再吃行不?”

    “不行。堂堂韓府的九爺,吃剩下的飯要打包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韓洵久是個窮鬼呢!”

    李花朵深吸了兩口氣,算了,吃就吃吧!又連吃了兩碗飯,桌上的菜還有大半桌呢!可是李花朵再也咽不下一口了。再吃肚子就爆了。

    “九爺,我錯了,我再也吃不下了。”

    “錯?朵兒何錯之有,這還有很多菜呢!接著吃,我跟綠竹喝酒就好,這菜都歸你。”

    李花朵打了兩人飽嗝,說道:“九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兒。”

    “什麼事?”

    “我下午的時候一時好奇看過鐵通達開的藥方。”

    “哦?”

    李花朵想了想,“藥方沒有問題。”

    “就這些?”

    “嗯……周來拿出來的病人診斷資料很詳細,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太詳細了。除非周來曾給病人診斷過,不然不會那般瞭解。據周來說,是病人咽氣後,他才得知此事的。而死後的症狀與死前還是有區別的。所以……”李花朵覺得自己說得夠明白了。

    韓九沉吟了一會兒,“朵兒,你說周來該如何處置?”

    這次李花朵沒敢再推託,“能在韓家醫館當管事郎中是所有行醫者的夢想,畢竟除了御醫,就算韓家醫館的郎中了。人人都以能到韓府做事為榮。周來做出此事也是情有可原,至於如何處罰,還是請九爺定奪。”

    “你呢!你以韓府為榮嗎?”

    “當然,朵兒已經是九爺的人了。自然以韓家為榮。”

    韓九笑了笑,“綠竹,我們先回去。韓飛,看著夫人讓她把飯吃完。”

    還吃!

    綠竹與韓飛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九爺真的生氣了。

    韓九與綠竹走了,留下倒楣蛋李花朵與韓飛兩人。看著滿滿一桌的菜,李花朵對韓飛叫囂道:“我不吃了,打死我都不吃了。”

    “吃完才能回去,如果夫人不吃,我只能再這裡陪著夫人了。”

    李花朵歎氣,“那我歇一會兒再吃總行了吧?”

    韓飛點頭。

    李花朵歪頭看韓飛,“韓飛,以前九爺生氣時都是這般整人的嗎?”

    “九爺只整心裡在乎的人,不在乎的會被直接處理了。”

    李花朵不想聽處理這個兩個字,“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九爺了?”

    韓飛無語,他與綠竹不也一樣嗎?一邊受制于九爺,一邊還要感激他。韓飛想了想道:“九爺醒來後,見你不在,本想出來尋你,陪你一同逛逛的。誰知……”

    “誰知會遇到那個瘋子。”李花朵接話道,“韓飛,我跟那人之間的對話九爺聽到多少?”

    “九爺聽到多少我不知道,不過,我聽到夫人說自己喝酒無趣得很。”

    天!那豈不是從頭聽到尾?

    “以你瞭解,九爺的火氣什麼時候能消啊?”

    “韓飛猜不出。”

    李花朵想了想,“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夫人畢竟是女子,在外過夜總是不妥。”

    不妥什麼啊?她以前天天睡在外面,“韓飛,打個商量行不?這頓飯就算我吃了,你在九爺面前替我瞞著,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韓飛道,“只怕不行。”

    沒有一口否決,看來有希望。“怎麼不行呢!這事兒天知地知,除了你們,你不說九爺也不會知道啊!”

    韓飛一指坐在角落的店小二,“他知道。”

    李花朵不以為然,“難道九爺還會向他求證不成?”

    “說不準。”

    “啊!”

    “如果我殺小二滅口,或許可行。”

    李花朵無言了,“算、算了,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到了後半夜,李花朵才與韓飛走出酒館。街上早已無人了。剛走出不遠,李花朵便哇哇吐了起來。

    將胃裡的東西吐得差不多了,她才站起身。

    “夫人怎麼樣?”

    李花朵笑了笑,“好多了。早吐出來早舒服。”

    忽聽韓飛道:“九爺來了。”

    “嗯。”李花朵一轉頭,九爺的馬車正朝這邊駛過來。

    馬車在他們身旁停下,綠竹由車廂裡跳出,“九爺不放心,讓我來接夫人。夫人,請上車。”

    三人上了車,車夫一甩馬鞭,馬車向前駛去。除了馬蹄踏地之音,四周寂靜無聲。

    韓飛道:“九爺歇了嗎?”

    綠竹道:“沒有,夫人沒回呢!九爺怎麼會安心休息。”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李花朵一眼。

    李花朵暗自皺眉,聽綠竹的語氣,好像在怪她。可是胃腸受罪的是自己,而非九爺。該抱屈的是自己吧!

    綠竹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夫人,有句話綠竹不知當說不當說。”

    李花朵道:“你說。”心想,不讓你說,你也會說的。

    “夫人,男女授受不親,夫人必竟已經是九爺的人了,請夫人在外面行為檢點一些,守女人的本分,九爺可是有頭有臉的人……”

    “綠竹,住口。”韓飛突然怒斥道。緊接著又對李花朵陪禮,“夫人,綠竹口無遮攔,請夫人贖罪,韓飛願替他領罰。”

    李花朵看這兩個人,一個臉上驚怒,一個不情願,笑了,突然伸手攬住綠竹的肩頭,“綠竹,這樣就是不守本分嗎?”

    綠竹嚇了一跳,急忙躲開,“你你你……如果被九爺看到……”

    “看到怕什麼,而且他也看不到啊!”李花朵笑。

    韓飛立即將綠竹拉至身後,苦笑,“夫人……”

    李花朵摸了摸鼻子,對這種能飛來飛去的人,她還是有些怕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我是開玩笑。”心裡歎了口氣,以前做游方郎中,跟男人擠過大通鋪。那時肩挨著肩也沒覺得不自在。現在呢!只怕除了九爺,她近不得任何男人的身吧!而且這段日子以為,除了九爺,她也沒給任何人診過病,把過脈。跟九爺在一起的日子,生活是變得好了,只是身體受到了限制,現在只怕連心也失去自由了。

    等他們回去時,九爺已經休息了。李花朵躡手躡腳地進去,黑暗中簡單地梳洗一下。走到床邊。九爺睡在外側,李花朵慢慢地跨過韓九,爬到裡側。輕輕地躺下。剛籲口氣。

    “回來了。”韓九道。

    李花朵轉過頭,“啊!回來了。”原來他沒睡著啊!

    “那就睡吧!”

    “哦。”

    韓九一直是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李花朵也不知他睡沒睡著。反正她是累了,沒過多久便睡熟了。

    等醒來時天已經亮了。看著胸前的胳膊,下麵的腿,李花朵撇了撇嘴。心中暗想,是不是男人睡覺都不老實啊!好像每次醒來,韓九的胳膊腿都在自己身上。李花朵轉過頭,看韓九睡得正熟。眉頭微微皺起,好像夢中還在想事情。李花朵伸手輕輕推展他的眉頭,嗯,這樣看就舒服多了。

    想起昨天那位叫多尚的江湖人,說中原男人好看,其實並非所有的中原男人都像他這般好看!起碼躺在她身邊這位就是萬中無一的相貌。小時候覺得他好看,皮膚白皙細緻得像陶瓷一般。現在皮膚沒有小時候細緻了,可仍是光滑地讓你尋不出一絲瑕疵。可是心腸就沒有小時候的好了。現在她的胃還隱隱作痛呢!

    九爺應該是有點喜歡她的吧!不然也不會生那麼大的氣了。不對,就算不喜歡她,看到她跟陌生男人在一起喝酒,他也不會高興的。

    九爺,九爺,她小時候為什麼要偷偷進那個園子啊?如果不好奇,只怕就沒有現今的糾葛了吧!

    她不像其他女子長得嬌小玲瓏,楊柳細腰,也不懂什麼柔情似水,可是韓九娶了她。她以前覺得很奢望的東西。如今竟然成真的。像做夢一樣。那時趙鐵匠要娶她,她已經很感恩了,終於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

    現在,她有家了。她是韓家的人了。或許上天覺得她太幸福,因此罰她讀不懂九爺的心。天天呆在喜歡的人身邊,她真的很幸福了。如若九爺能像自己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那就更好了。如果真有那一天,老天又會罰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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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29: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13章(1)

    李花朵萬萬沒想到她會再次遇見那位大聲說要娶她的江湖瘋子多尚,而且是在短短的半月之內。

    就在官道上,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瘋子多尚手握著彎刀在一片刀光劍影中上下翻飛。

    行人自然有多遠躲多遠。韓九的馬車在侍衛的保護之下也是遠遠地避到一處。江湖仇殺少干預。

    壞就壞在李花朵的身體太強健了,呆在馬車裡太憋悶了。想出去透透氣。正好可以看看熱鬧。看熱鬧也沒什麼,周圍躲進路旁林子裡的人也在探頭探腦地向外看。可是她偏偏要站在馬車上,站在馬車上也就罷了。可誰讓她長得那麼高呢!就在李花朵看清那個被圍在中間的人是瘋子多尚之後,那個多尚淩空翻個跟鬥也看見她了。

    李花朵瞪大眼睛,暗歎,世界真小啊!雖然見死不救不好聽,但以她的能力想救也救不了啊!好像除了他們一起喝過酒以外,好像不是很熟。

    韓飛突然掠到李花朵身邊,看著遠處的打鬥,道:“對方的人太多,他支持不了多久。”

    “哦。”李花朵看了看韓飛。

    果然,不到一刻鐘,多尚便敗了。李花朵看不懂那些眼花繚亂的招式,只見多尚被打倒在地。腿上流著血,被人生擒了。有個腰間別劍的江湖女子走近前,狠狠地扇了他十多個耳光,大罵:“淫賊,看你往哪裡跑?”

    咦!李花朵驚訝,莫非這位叫多尚的瘋子也邀請這位姑娘去北方了?

    多尚吐掉嘴裡的血,不屑地說道:“哼!我可看不上你,我心中早已有喜歡的人了。”說話的同時,目光朝李花朵這邊望過來。

    李花朵頓時覺得情況不妙,一頭鑽進馬車裡,沒有看到多尚失望的表情。

    那女子又打了多尚一頓,才吩咐:“押著他,我們走。”

    多尚突然朝天空大喊:“朵兒,對不起,那個承諾我做不到了。”

    李花朵雖然躲進馬車裡,這句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驚得抬頭看韓九一眼。

    韓九卻一直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李花朵掀起車簾向外望,微微蹙眉,直至聽到韓九的輕咳,才將腦袋收回來。

    “想救他?”

    “啊!我……沒有啊!”李花朵嚇了一跳。

    “真的不想?”

    李花朵遲疑了一下,這該讓她怎麼說啊?“江湖人打打殺殺,今天你死,明天我亡,哪是想救就救得了的。也許真的是那個多尚該死呢!”

    韓九不再多言,又將眼睛閉上了。

    李花朵也倚坐在一旁,陷入沉思。

    麗陽城是李花朵第一次來,聽說這裡大部分人都打鐵。也叫鐵城。街兩旁大部分商鋪都是賣鐵器的。

    李花朵逛了一圈,挑了幾把大小不等的匕首,回到藥堂時,綠竹已經等在門口了。

    李花朵一怔,“怎麼了?我走時跟九爺說過了。”

    綠竹道:“九爺有事找你。”

    “什麼事兒?”

    “夫人最近不是一直想劃開人的肚皮看看嗎?”

    是,她是有此打算,只是這句話說出來怎麼那麼令人不舒服呢?

    綠竹笑,“九爺給你找來一位。”

    “找什麼?”

    “讓你研究的人啊!正在屋裡躺著呢!就剩下一口氣了。別人都救不活,九爺說讓你試試。”

    李花朵一陣心喜,正巧,剛買的刀派上用場了。九爺終於給她機會了。她忙吩咐跟在身後的侍女:“快跟我走。”

    大步跑進里間,看藥堂的幾名郎中都在,中間床上躺著一個人,跟血葫蘆似的,已經看不清長相了。

    韓九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在喝茶,看到李花朵進來,說道:“朵兒,這人只剩下一口氣了。他們說救不活了。你去試試看。”

    “是。”

    那幾名郎中都退到一邊,李花朵雖是女子,可這幾個誰也不敢小瞧她。聽說九爺的病就是她治好的。而且還是九爺唯一的妾室,神情更加恭敬。

    李花朵走至近前,天!這人竟然還能喘氣。渾身上下傷口無數,大部分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

    有位郎中走過來,說道:“他肚子裡面有東西,我們弄不出來。”

    “是什麼?”

    “不知道,他說肚子裡被人塞了東西,讓我們拿出來。可是那肚子已經……”他沒再往下說,李花朵也已經看到了。是個十字形的傷口,已經被人用線縫上了。只是傷口紅腫,還滲著膿血。

    “將活人的肚皮活活剝開,我們都沒做過。”

    李花朵給那人把脈,沉思了一會兒,“或許可以賭一把。”轉頭看了韓九一眼。

    韓九笑說:“大膽地做。”

    李花朵深吸口氣,吩咐人準備熱水,針線,藥,刀子等。

    李花朵洗淨雙手,拿起用火燒過的刀子,對旁邊的幾個郎中道:“你們按住他,不要讓他亂動。”

    “等等。”韓九突然道,“韓飛,你去按。他們的力氣只怕制不住他。”

    “是。”

    那男子本來是昏迷的。李花朵一刀劃開後,又給他硬生生地痛醒了。

    掙扎地很厲害,李花朵道:“想要活命就別亂動。”

    那男人身體一僵,竟然抬頭看了李花朵一眼,說了一句:“你不是怕刀暈血嗎?”

    李花朵愣了,看那張被血污遮蓋的臉頰,是他!回頭看了韓九一眼。怪不得他讓韓飛過來幫忙呢,普通人確實按不住他。他怎麼會在出現在這裡,九爺做了什麼?

    被按住的多尚痛得哼哼一聲,李花朵深吸口氣,排除雜念,現在不是亂想的時候。

    “我是郎中,怎麼怕刀呢!”說著將布巾塞到他的嘴中,“咬住,我現在要把你肚子裡的東西取出來。忍住了。”

    多尚怔怔地看著她,點頭。酷刑開始了,多尚的眼睛始終都盯著李花朵,直至再次痛暈過去。

    李花朵終於找到了那個被塞到肚子裡的東西,是個斷掉一半的木頭劍柄,終於將多尚的傷口縫合完畢,李花朵已經滿頭大汗,渾身虛脫了。驀地感覺到腰身被人托住,一回頭,是韓九。

    “九爺。”

    “累了,來,先坐下。”韓九扶著李花朵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還有其他小一點的傷口,也需要縫合才行。”

    韓九點頭,“綠竹,淨下手,你去幫忙。”

    “是。”

    李花朵道:“不行,綠竹又沒做過,讓他們……”一抬頭,咦!屋子裡怎麼就剩下一個郎中了?還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別說縫傷口了,只怕動一下都很難,“這是怎麼……”

    韓九淡淡地一笑,“一個暈了,另兩個跑到外面吐去了,就剩下這一個還在堅持呢!”

    “……”

    “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肚腸子被翻來翻去,忍不住也正常。”韓九道。

    說話的工夫,綠竹已經淨完手,上前縫合傷口了。

    李花朵低頭看看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心想,難道九爺不是第一次,綠竹不是第一次?韓飛,他不算,殺個人,看個開腸破肚對他來說應該不算新鮮。他們怎麼都不怕啊?

    以前只是理論,現在她真的做了。

    “走吧,我陪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想他們都能做。”韓九道。

    李花朵看看手上的血跡,點了點頭,“好。”

    李花朵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穿上衣服出去直奔多尚那裡,走到半路,被一侍從攔下了,“夫人去看多尚公子嗎?九爺已經命人將他抬到後院廂房了。”

    “他怎麼樣?”

    “曾醒過一次,又睡過去了,具體情況小的不知。”

    李花朵松了一口氣,沒死就好,“知道了。”說完,李花朵又往後院跑。

    進屋一看,只有一個藥堂郎中在床前守著。

    “如何了?”

    “只醒過來一次,一直高燒。消炎退燒的藥已經喂了兩次並不見效。”

    李花朵上前檢查一番,凝神想了一會兒,“藥方呢?在哪?讓我看看。”

    “就在這。”他走至桌前,“方子是九爺親自開的,小的們看了後都讚不絕口,不曾想九爺的醫術也是那般厲害。”

    李花朵不理他獻媚的語氣,接過藥方看了一遍,“拿筆來。”

    他愣了一下,接著取過紙筆。

    李花朵劃掉一味藥,又添了兩味,遞給他,“快去煎藥。”

    九爺開的藥方也敢改。他接過來,邊走邊看,走到門口時頓住腳步,“夫、夫人,這樣藥性會不會太烈了些?”

    李花朵歎了口氣,“死馬當活馬醫吧,賭一把,他這樣燒下去,早晚也會燒死。”

    郎中下去了。李花朵坐到床前,看躺在床上的多尚,臉腫得像饅頭,根本認不出本來的面目。如果這次他能活過來,也算他命大了。必竟她是第一次嘗試把人的肚子割開。

    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看來這個問題要問九爺才能清楚了。但一想到九爺那古怪的脾氣,沉思了一會兒,還是算了吧!等這個多尚醒來自然就清楚了。

    過了一會兒,郎中與藥童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李花朵吩咐他們照顧,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她。

    出門後,看見侍女正等著她,“夫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九爺請你過去呢!”

    李花朵點頭,“嗯,走吧!”

    “來了,坐吧。飯菜都有些涼了,我讓他們熱熱。”韓九道。

    “不用了。”李花朵看著桌上的碗筷,“九爺,你還沒吃呢!”

    綠竹道:“九爺說等夫人來了一起吃,結果你在多尚房間裡耽擱那麼長時間。”

    李花朵有些訕訕的,這個綠竹怎麼總跟她作對啊!她坐到九爺身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用熱了,這樣吃正好。”

    “你吃正好,九爺吃可不行。”綠竹道。

    李花朵轉頭看韓九。

    韓九淡笑無語,神情溫和,怪不得在下人眼中他是最好的主子呢!他就不能幫她說說話。算了,他不出主意整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下人進來,正要端涼掉的飯菜下去,李花朵突然眉頭一皺,“等等。”

    “怎麼了?”綠竹嚇了一跳。

    韓九也詢問地看著她,“什麼事兒?”

    “九爺,這桌上的飯菜你真的一口未動?”

    “九爺為了等你,自然一口未吃。”綠竹道。

    “太好了。”李花朵大歎口氣,她真的感激老天。看韓九的目光,眼淚都流出來了。原來她是那麼怕失去他啊!

    韓九看李花朵神態,已經察覺出不對,略皺眉頭,“朵兒,怎麼回事?飯菜有問題?”

    “飯菜被人下毒了。”

    韓九一怔,立即道:“韓飛,去多尚那裡看看。”

    “是。”說完人影便不見了。

    李花朵轉頭看韓九,欲言又止。

    綠竹道:“九爺,這件事跟多尚有關係。”看吧!倒楣的事又要發生了,可是他帶的只有傷藥,沒有解毒藥啊!

    韓九微微蹙眉,“說不準。”接著對李花朵道,“你不怕毒。”

    “師傅曾喂我吃過一種藥丸,可以使身體百毒不侵。”

    韓九笑了笑,“原來我還不是很瞭解你啊!什麼毒?”

    “閻王散,無色無味,吃下去十二個時辰後發作,發作便無解。”

    “既然是無色無味,你怎麼能知道?”綠竹問。

    “師傅為了讓我辨別毒性,閻王散我曾嘗過,它本身雖然無味,但放進菜裡就有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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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29:29 |顯示全部樓層
第13章(2)

    綠竹有些擔心韓飛了,怎麼還沒回來?眼睛開始往門口倚望。

    韓九道:“放心綠竹,韓飛不會出事。”正說著,一個身影掠了進來,正是韓飛。

    “九爺,多尚無事,死了一個藥童。他們來了兩人,被屬下打傷一個,已經跑了,屬下擔心九爺的安危沒有去追,不過已經派兩名侍衛偷偷跟上去了。”

    韓九微微點頭,“你傷到沒有?”

    韓飛搖頭。

    韓九道:“朵兒,給他看看。”

    李花朵給韓飛仔細檢查一番。

    綠竹在一旁急問:“怎麼樣?沒事吧!”

    李花朵道:“沒有中毒。”

    綠竹咧嘴一笑,滿心歡喜地看著韓飛。

    李花朵撇嘴,這個綠竹啊!偷偷看韓九的表情,明白了。他根本就是早知道嘛!怪不得綠竹跟韓飛對他忠心得不得了呢!

    “九爺,那個多尚到底得罪了什麼樣的江湖人啊?對我們都敢下毒。”綠竹問。

    李花朵立即豎起耳朵,這可不是她問的啊。

    韓九微微蹙眉,“江湖上的事兒,我不清楚,韓飛你知道多少?”

    九爺既然當著夫人的面問,那自然是不用他再隱瞞,於是說道:“屬下是在一處莊園內救出多尚的。那個莊主只是普通的鄉紳,好像並不是江湖中人。”

    “那抓走多尚的人與莊主是什麼關係?”

    “還沒查出來,最遲後天,應該會有消息。”

    “要儘快。”

    “是。”

    李花朵遲疑了一下說道:“其實閻王散這類毒藥並不多見,能用得起閻王散的人並不多。”

    韓九看著她,“朵兒,說下去。”

    “製作閻王散是很費力的事兒,需要數種毒物,而且都不是好尋找的。因此每副閻王散都能賣上千兩的價格。且閻王散還有個缺點,那就是保存時間過短。製作成的閻王散只能保持一個月的毒性,過了這個期限就無毒了。”

    “即是上千兩的價格,能買起的人也很多啊!”綠竹道。

    “綠竹閉嘴,夫人既然這樣說自然有她的道理。”

    韓九望著她,慢慢地一笑,“朵兒,什麼地方能製作出閻王散?”

    李花朵一笑,“九爺真厲害……能制出閻王散的是一個叫鬼火的組織。而且他們每賣出一副藥都會有記錄。只要看看記錄,這一個月之內將藥賣給誰了。”

    韓飛道:“鬼火屬下聽過,是個邪教,而且那記錄一定屬於教中的私密,我們只怕不容易看到。”

    “沒關係,朵兒既然這樣說就一定就辦法,是嗎朵兒?”

    “嗯,那個教主曾經欠下師傅一個人情,我想如果我去看記錄的話,他們應該會同意。”

    韓飛驚訝地看了李花朵一眼。

    韓九道:“朵兒,那副閻羅王散是你師傅研究出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

    啊!被炸出來了。李花朵瞪大眼。跟聰明的人說話真是一點就通啊!這下她真沒什麼秘密了。

    “沒想到李傷仁神醫竟然還是用毒的高手。”韓發歎道。

    “的確讓人想像不到。”韓飛說。

    李花朵心想,還有更想像不到的,她師傅真正厲害的不是醫人而是毒人。

    韓九道:“朵兒,那個鬼火教你也不用親自去了,修書一封,派人送過去好了。”

    “哦。”

    “韓飛,剩下的事情都歸你辦,辦得乾淨點。無論是哪門哪派,都不用客氣,哼!韓府的人都敢惹,真是活膩了。”

    是啊!活膩了,李花朵心中暗想,惹誰不好,偏偏惹上睚眥必報的九爺。九爺看似最柔弱無害,其實是最小人的一個。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

    韓飛猶豫地一下,“九爺,我們跟江湖人沒怎麼打過交道,這件事要不要先問一下十爺?”

    韓九略一挑眉。

    韓飛繼續道:“江湖畢竟有江湖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怎麼只准他們害我,不准我們回敬過去嗎?”

    “不是。”

    “那就去辦吧!”

    李花朵輕輕推門進來。

    韓九放下手中的書,“他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他求生欲很強,如果能熬過今晚,我想應該能活下去。”

    “咳咳!”韓九輕咳了兩聲,“活下去好,也不枉我費心思救他一場,我們就在麗陽城多呆幾天,等韓飛將事情處理完了再走也不遲。”

    李花朵走過去拿件衣服披到韓九身上,“九爺,會不會耽誤了正事兒?”

    “耽誤什麼?不處理完,我們上路也不安全。咳咳!”

    “九爺,是不是著涼了?”李花朵摸摸九爺的額頭,並不熱。

    “沒事兒,只是嗓子有些癢,已經吃過藥了。”

    李花朵微微蹙眉,“九爺,現在晚上天涼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也好。”韓九慢慢地站起身,李花朵上前侍候他更衣。

    “這次給多尚治療的過程記下來了嗎?”韓九問,“儘快寫下來。”

    “哦。”李花朵點頭,給韓九蓋上被子,吹熄蠟燭,她也爬上床,“九爺,你覺不覺得我的做法有些血腥?”

    “只要能把人救活了,血腥怕什麼!而且這樣的例子先前也不是沒出現過,只不過記載得過於簡單,讓我們後人無從學起罷了。”

    李花朵笑了笑,“九爺,你認同就好。”身子往韓九那挪了挪,“九爺,你身體真涼。”

    “不喜歡?”

    “不是,喜歡。”偷笑。

    “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李花朵身體一僵,“沒了,真的沒了。”

    韓九淡淡地笑了笑,“睡吧!”

    李花朵暗自翻白眼,睡得了才怪。

    “嗯……九爺,我、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我知道,你只是太過沒心沒肺,早就忘了這事兒了。”

    “……”

    “九爺,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黑暗中,韓九沉默了一會兒,“我慶倖你懂得,不然我們就見閻王了。”

    “九爺,江湖兇險。師傅在世時就曾對我說遠離江湖。”

    “是啊!兇險,這次是我大意,不會再有下次,我還是在床上躺得太久了。”

    “不是,九爺,你只是第一次跟江湖打交道。以後我們離他們遠些。”

    韓九笑,“韓家的醫館與藥堂幹的是治病救人,能不接觸江湖人嗎?”

    “如果沒我,或許就不會有這事了。”沒有她,九爺也不會救多尚,自然也扯不出這件事。

    “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葬生魚腹了。”韓九輕斥道,“好了,別亂想了,睡吧!”

    “九爺……”

    李花朵還想說什麼,韓九卻道:“你若睡不了,就出門跑兩圈。”

    李花朵將嘴巴閉嚴了。

    多尚的命算是保住了,而且恢復力驚人,雖然仍不能跑不能跳,說話卻已經底氣十足了。

    “韓夫人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這人算是廢了,今生只怕不能報答你了。”

    “多大哥別洩氣,內力沒了可以再練,最主要的是保住了一條命。”李花朵道,“而且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的工作。別提什麼什麼報不報答的話。”

    多尚道:“救命之恩怎能不報,我還要多謝九爺出手相救。”

    李花朵呵呵笑了兩聲,心想,如果九爺誠心救你,他不會吩咐韓飛等到他快剩下一口氣時才救人。

    “九爺的條件我已經答應了,只是夫人你……”

    “等等。”李花朵道,“答應什麼?九爺說了什麼條件?”

    多尚露出怪異的表情,“他說不許我叫你朵兒。”

    “呃!”這、這的確是九爺能做出的事兒。

    多尚解釋道:“我那天大聲喊朵兒,是因為我根本不知你的姓名,只聽九爺喚過你朵兒。不想九爺竟然耿耿于懷,中原男人對別的男子喊自己女人的小名很介意嗎?九爺是我遇見的最古怪的男人。”

    是啊!幸好他耿耿於懷,不然不會讓韓飛去救你,他就是這麼古怪的人,李花朵乾笑,“那個多大哥,你該喝藥了,藥怎麼還沒端來啊?等等,我去催催啊!”

    李花朵跑出來了,歎息,如果韓飛能早一些救他,或許他的內功就不會失去了。唉!

    李花朵直接回屋,想到九爺讓她把對多尚的開刀過程寫下來,別拖了,快快寫完,給那瘟神。免得他一生氣就想法子整自己。

    九爺吩咐她寫得詳細些,她自然照辦,寫了足足十頁紙,包括劃破肚腸時自己百感交集的心情。這下九爺應該挑不出毛病吧!

    伸個懶腰站起,摸摸肚子有些餓了,正想出門找侍女弄點吃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慌裡慌張跑進來一個人,竟是綠竹。

    “夫人,你看到九爺沒有?”

    “九爺?沒有,我一直呆在房裡。”

    綠竹叫:“九爺不見了。”

    李花朵瞪大眼,“怎麼會?”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驀地覺得不對,“你都找過了?”

    綠竹急得汗都冒出來了,“都找過了,誰也沒見到。我也問過前院的夥計,他們也沒見九爺出去過。就算九爺要出去,不會不聲不響啊!”正說著呢,一人藥童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夫人,那位多公子突然間不見了。”

    李花朵心中一驚,糟了,真出事了。

    “綠竹,韓飛在哪?”

    “韓飛出去給九爺辦事兒去了?”

    “快點招他回來。”

    “是。”綠竹說完往外跑。

    李花朵對藥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多公子不見的?”

    “就剛才,我煎好藥給多公子送去,房間裡已經沒人了。”

    “那你最後一次看到多公子是在什麼時候?”

    “一個時辰之前,多公子說要睡一會兒,我便出來了。”

    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她是大約兩個多時辰前離開多尚的。看來多尚與九爺是一起失蹤的。是上次要帶走多尚的人嗎?

    稍刻,韓飛趕了回來,“夫人莫慌,屬下這就去調查。”

    李花朵點頭。剩下的事情她也插不上手,除了醫人,她還真不會什麼,剩下的也只有等待。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李花朵的心越來越往下沉,九爺還沒有消息嗎?他的身體才剛剛恢復,禁不起一點折騰的。那些人抓了九爺,會怎麼對他啊?如果九爺已經……那她……

    是她害了九爺,她害了父母,害了哥哥嫂子,害了師傅,現在又是九爺,難道她就註定孤單一輩子?

    到了第三天,韓飛一臉風塵地趕回來,“夫人,有消息了。”

    “九爺他……”

    “九爺在離此三十裡的鳳城縣,應該無恙,我們即刻便去營救,只是九爺的身體只怕……”聲音一頓,“夫人,屬下想請你一同前往。”

    “我當然要去。”再等下去,就要把人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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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夫人會騎馬嗎?”

    “會。”李花朵靈巧地翻身上馬。

    韓飛看她上馬的姿勢放心地點下頭,李傷仁的唯一親傳弟子,怎會那般簡單。

    綠竹道:“韓飛帶我去,我也要去救公子。”

    “不行,你不會武功會拖累我們。”

    “可是夫人……”不也不會功夫。

    “聽話綠竹,在此等著。”

    綠竹無奈,他不會騎馬,沒人帶他,他是追不上他們的。看著十多匹馬在他面前絕塵而去,綠竹不甘心地跺腳,他發誓一定要學會騎馬,夫人都會,他怎麼可以不會。

    李花朵已經許久不騎了,剛開始還有些生疏,落他們一小段,韓飛細心地留下一名侍衛陪她。

    慢慢地李花朵適應一會兒,便催馬趕了上來。

    一路馬不停蹄,到達鳳城縣時剛巧入夜。在夜色的掩映下,他們並沒有進鳳城縣,而是由東繞行,來到一處山林間。

    “夫人請在此等候,時康你留在這裡保護夫人。”

    大家都下了馬,將馬牽至一隱匿處。

    李花朵站在馬旁,輕輕撫摸馬頭,輕輕地說道:“你也在擔心九爺是不是?我們竟然把九爺弄丟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很笨。”

    時康在一旁說道:“夫人不用擔心,九爺一定會沒事的。”

    李花朵淡笑著微微點頭。

    稍刻,他們突然聽到林間傳出喊殺聲,李花朵的心立即提了起來,他們打起來了。九爺怎麼樣了?救出來沒有?

    時康爬上附近的一棵樹,焦急地向林中探望,只見火光。驀地看見有人影快速地向這邊跑來,“什麼人?”時康跳下樹幹。

    “是我時康。”是一名侍衛,身後背著一個人。

    時康一眼便認了出來,“九爺。”

    李花朵也早已跑過來,“九爺。”一探韓九鼻息,有氣,松了口氣。往他們身後看,沒人,“韓飛呢?”

    “韓飛吩咐讓夫人帶著九爺先走。”

    李花朵往林間望瞭望,除了喊殺聲越來越近之外,什麼也看不到,“好,我們先走。”

    說完,三人帶著昏迷的九爺翻身上馬,向來路急奔。只是鳳城縣管轄還沒走出,便被人攔住了。一個黑影斜刺沖到三匹快馬前。馬嘶長鳴。

    “哪裡跑,交出鑰匙給你們留個全屍。”

    那名侍衛當先迎了上去,“時康,你保護夫人與九爺先走。”

    時康懷中抱著九爺,轉身對李花朵道:“夫人,我們先走。”

    李花朵點頭。

    “真以為你們走得了?”

    李花朵只覺得頭頂有一人影掠過,再一看,那人已經站在他們馬前了。李花朵回頭看去,馬還在,那名侍衛卻已經倒在馬下不動了。只是眨眼間就已經身首異處。

    李花朵一陣心寒。

    “交出鑰匙,呂某留你們一個全屍,九爺是嗎?把鑰匙交出來吧,我暫留你一命,你看如何?”

    “我只怕說出鑰匙下落會當即斃命。”九爺用虛弱的聲音回答,原來韓九已經醒過來了。

    “我呂某說話向來算數,說出鑰匙在哪?我保你不死。”

    韓九渾身無力地倚在時康身上,“我的屬下拼死救我,他們的性命我不能不救。”

    “九爺,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看來不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了。”

    李花朵看到那人眼中的殺氣,大驚,“慢,我有話說,我家九爺身體虛弱,隨時都會有猝死的可能。若九爺有個三長兩短,你只怕再也別想得到鑰匙。”

    姓呂的看了李花朵一眼,心想,這話倒是真的,昨日稍稍施壓,這人便兩眼一翻昏過去了,險些斷了氣,他還得費力地給救回來。

    “你是誰?”他問。

    “我……”李花朵猶豫了一下。

    “她是給我治病的郎中。”韓九道。

    姓呂的陰陰一笑,“有郎中在就好。”

    “不好。”話音未落,只見一個刀光直直劈向姓呂的。

    李花朵眼睛一亮,韓飛來了。

    瞬間兩人戰到一處,身形交錯,快得根本讓人看不清楚。

    韓九掃了他們一眼,“我們走,朵兒跟上來。”

    快馬又跑了兩刻鐘的工夫,韓九突然道:“停下,返回去,走右邊那條岔路。給韓飛留個記號。”

    “是。”

    三人躲在一處山坳裡,將馬也藏了起來,等韓飛。

    李花朵急忙給韓九檢查,“九爺,你哪受傷了?”

    韓九搖頭,“沒有,身上沒什麼外傷,只是心口發悶。你帶藥了嗎?”

    “帶了。”李花朵連忙把藥丸拿出來喂韓九吃下。

    韓九身子倚坐在朵兒懷中,對時康道:“你出去查看一下,注意點別洩露了行跡。”

    “是。”

    韓九虛弱地歎了口氣,望天,夜空無月,卻有星。“朵兒,好像每次都是你救我。”

    李花朵道:“那下次你救我好不好?”

    韓九笑了笑,“我歇一會兒。”

    “好。”朵兒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韓九身上。

    韓九閉上了眼睛。

    李花朵眼圈發紅,將臉仰起,才沒流下眼淚,她剛剛已經給九爺把了脈。九爺的身體只怕……

    他的身體雖沒有外傷,只是他的心臟卻禁不住一點驚嚇與刺激的。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他的身體活上二十年沒有問題,可是如今……

    “九爺……”

    “噓!”李花朵示意時康禁聲,看到時康身後一身血衣的韓飛。

    “韓飛回來了。”韓九已經醒了,“你受傷了?”

    “屬下只是輕傷,不礙事。”

    “只有你自己嗎?其他人呢?”

    韓飛“撲通”一下跪下,“屬下失職,判斷有錯,他、他們都沒有……”

    韓九微微搖頭,“不怪你,他們都是江湖高手,那些侍衛哪是他們的對手,能拼死救出我,已經很幸運了。”

    韓飛眼角微紅,“屬下將他們帶出,卻沒能……”

    韓九淡淡地說:“以後再說吧!歸根結底要怪也是我。不要想其他的,還是想辦法脫離危險再說吧!藥堂不能回,否則那裡的人都會有危險。聯絡十弟,讓他派人來接應。”

    “是。”

    李花朵給韓飛包紮傷口,四人又休息了一會兒,韓九睜開眼睛,“天快亮了,我們走吧!”

    時康過去牽馬,李花朵道:“九爺,坐我身前。”

    “等等。”韓飛突然露出警惕的表情,目光淩厲地掃向四周,“是誰?出來。”

    一陣狂笑聲突然想起,緊接著一個人影緩緩由樹後走出,“不想區區韓府一個下人竟然也是高手。”

    韓飛冷笑一聲,“既知道我們是韓府的人也敢招惹。”

    來人一身青衣,中等年紀,“沒辦法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別說是韓府的人,就算是皇親國戚,皇官內院,皇帝老兒,該惹也得惹啊!是不是九爺?”

    韓九倚在李花朵身側,微微地笑了笑,“你又是為了什麼?為財?為色?韓府別的不敢說,金銀財寶取之不盡。為色,韓園裡有數不清的絕色美女。”

    青衣人大笑,“九爺是在收買我了。可惜九爺不是武林人,人活一世,財色固然重要,可對武林人來說還有一樣東西是令他們趨之若鶩的……”

    韓九皺眉,“武功。”

    “不錯,絕世武功。九爺還是快快將鑰匙交與在下,在下是講理之人,絕不為難幾位。若再耽擱下去,等他們也發現了你的行蹤,只怕幾位的安危……”他目光一一掃向神情戒備的韓飛與時康,在李花朵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這才看向韓九。

    “這是威脅了,你不為財色所動,倒令在下佩服。只是你要的鑰匙我身上並沒有。”

    “我知道,所以要勞煩九爺帶我去拿了。”

    “我若不去呢?”

    “那就休怪在下無情了。”

    韓飛腳步微蹉,身形已站在韓九身前,“只怕未必。”

    青衣人不在意地一笑,“你受了傷,不是我的對手。至於另一個。”他指著時康,“只怕連我一招都抵攔不住……九爺,識時務的就快點跟我走,動起手,會髒到我的衣服,到那時我會很生氣……”

    話音未落,就聽遠處林中有人說道:“趙老弟,你也太不夠意思,抓到人了,怎麼不通知俺一聲,難道想吃獨食不成?”

    聞言,青衣人眉頭皺起,眨眼間林中已躥出數條人影,皆是江湖人的裝扮。

    有一紫衫男子大聲道:“趙大哥,跟他們磨蹭什麼啊!殺了這三個,把人帶走不就得了。砍下他一條胳膊,還怕他不說。”

    另一長須老者說:“不可,我看他臉色蒼白,唇色發青,顯然患有極重的心病,只怕是禁不起一點折磨啊!”

    “這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李花朵看九爺的臉色,心中暗想,那老頭眼光倒是淩厲,莫非也是醫者?

    韓飛眉頭皺起,看他們的架勢,對九爺是勢在必得了,即使九爺交出什麼鑰匙,他們也不會放過他們。殺了九爺死無對證,將來韓府追究起來,他們死不認帳也是無法啊!趁那些說話的工夫,韓飛慢慢地退到九爺身側,低聲道:“九爺……”目光中只透露一個資訊。

    韓九微微搖頭,“不行。”

    韓飛的意思是帶上九爺一人逃命。雖然希望渺茫,但總比坐以待斃強。

    “他們的目標就是我,你倒是能走了。”韓九突然笑了笑,“走吧!去找十弟。”

    韓飛同樣搖頭,“屬下誓死都不會離開。”

    “你忘了,綠竹還在等你呢!”

    韓飛神情閃過一絲痛苦,“能與九爺在一起,屬下死而無憾。”

    時康也道:“屬下誓死追隨九爺。”

    李花朵死咬著嘴唇,不能死,她身邊不能再死人了。如果九爺死了,她就再沒有親人了,“我們誰也不會死的。”她靜靜地說了一句,目光漸漸地變得沉重,由懷中掏出三粒藥丸正要分給他們三人。

    “啊!”李花朵身體一歪,被韓飛推開了。等她反應過來,只見自己身後的樹幹之上釘著一根樹枝,樹枝!李花朵瞪大眼,看著沒入樹幹足半寸的枝叉。再看韓飛,他手中竟然也握著一個。

    “背後偷襲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閣下的無恥,在下領教了。”

    那男人並不以為恥,反而笑說:“那位壯實的姑娘,你還有什麼東西啊?可不可以分給我們幾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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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 00:30: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14章(2)

    李花朵看著掉在地上的三粒藥丸,眉頭皺得更深了。她轉看九爺,笑了笑,附到九爺的耳邊說:“九爺,我有辦法。”然後眨眼。

    韓九疑惑了一下,接著也附到李花朵耳邊,“你想做什麼?”

    李花朵笑了笑,轉身往前走去,越過韓飛,站在最前面,說道:“九爺可以說出鑰匙的下落,但是有個條件。”

    “這位姑娘,我們不講條件,他早晚也會說出來。”

    李花朵道:“我是九爺的大夫,九爺有嚴重的心疾,別說禁不起各位的嚴刑逼問,只怕是稍稍打個響雷,九爺都有可能丟掉性命。”

    “姑娘,你也太危言聳聽了。是你們九爺太怕死了吧。既然怕死就乖乖交出鑰匙。”

    李花朵看向那位老者,“你們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老人家,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九爺的病情。”

    那老者沉思,點頭,“的確如此。”

    “那好,你說吧!是什麼條件?”

    李花朵神情略顯猶豫,回頭看了韓九一眼,“那個……我能走近些跟你們說嗎?”

    “好,姑娘若不怕我們,就走近些。”

    李花朵又往前走了兩步,沉吟了一下,“九爺的條件就是……沒有條件。”說完,她笑了。

    緊接著她轉身便往回跑,“快,快上馬。”

    大家都是一怔。

    “姑娘是耍我們嗎?跑什麼?回來……”手方想抬起,卻發現已經動不了。

    其他人也發覺了,“遭了,我們著了那女人的道。”

    韓飛這邊看那些人動不了,意識到可能是李花朵給他們下毒了。只是他們發現,自己也動不了。

    李花朵跑過去,一個嘴裡塞進一人藥丸,三人仍是不能動。李花朵跑上跑下,用最快的速度將三人都抱上馬,幸好她力氣大,一個大男人對她來說不算很重。一催馬,“駕!”

    三匹馬絕塵而去。

    幾乎在馬跑起的同時,韓飛四肢已經恢復了知覺。時康伏在馬背上還不能動,九爺是坐在李花朵身前的。

    “夫人。”韓飛道,“他們什麼時候能恢復知覺?”

    “不知道,內功高的不到一刻鐘,平常人也許要一天,要看體質。”

    此時時康也恢復了,在馬背上坐起。

    韓飛道:“應該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我下不了手。”

    “我回去。”韓飛要調轉馬頭。

    “別去,晚了,那個老者懂醫術,現在只怕已經能動了。”

    韓九道:“韓飛,不用回去了。”

    跑了不到一刻鐘,韓飛突然道:“後邊有人追上來了。”

    李花朵皺眉,“看來追上的人內功極高。”

    “九爺先走。”韓飛道。

    李花朵問:“韓飛,追上來幾個?”

    韓飛傾聽,“一個,不,是三個。”

    說話間,三人已經追了上來,韓飛迎了上去。現在再跑自然來不急了。除了一人被韓飛截住外,另一人撲向時康,最後一個向李花朵直沖了過來。

    李花朵大叫一聲:“看毒粉。”只見李花朵掌心揚出一團粉末。追上來的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待粉末散去,“哼,還想毒老夫一回,真是找死。”

    李花朵道:“那你來殺我啊!”

    沒等李花朵將話說完,那人臉上便露出驚駭之色,“你、你使的什麼妖法?”

    “九爺,你扶穩。”說著跳下馬,“你以為屏住呼吸就行了嗎?除非你封住五竅,才能躲過。我本來想放你們的,可你們為了什麼狗屁鑰匙偏偏要趕盡殺絕,是你們逼我的。”說完,李花朵抽出早就藏於袖間的匕首,猛一咬牙閉眼向他喉間劃下。一道鮮血濺出,待李花朵睜開眼睛,此人已經咽氣了,只是瞪圓的雙眼表明著他的不甘與憤怒。

    李花朵深吸一口氣,便朝另外兩人走去,包括韓飛與時康在內,他們再次像中邪一般,一動也動不了。

    李花朵沒有看那二人的眼睛,只是一刀快速地劃斷對方的喉管。她第一次是閉著眼睛,第二次,第三次都沒有。將匕首上的鮮血擦乾淨又藏回袖子裡。接著將不能動的韓飛與時康扶上馬背。

    “不用再吃解藥了,最多半刻鐘毒性就會消失。”

    翻身上馬,坐到韓九身後,“九爺,我們走了。”

    她的神情一直很冷靜,只是那一直顫抖的手洩露了她的情緒。韓九看到了她殺人,那最初的震驚已經被他隱藏起來,他背後緊貼著李花朵,自然能感覺到李花朵那強自鎮定的呼吸。

    “朵兒,你用的藥好厲害,叫什麼名字?”

    “叫若無。是我師傅研製的。我當時覺得此藥很有意思,並沒有想到今天會……”

    韓九打斷她,問道:“怎麼有意思?”

    “若有似無,無色無味,藥效發揮得很快,眨眼間就會將人制住。我那時經常撒到動物身上玩。它並沒有什麼毒性,只是瞬間麻痹人的四肢而已。”

    “若無這個名字很好聽。”韓九微笑地說,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終於可以動了,便輕輕握住朵兒的手,“朵兒,你沒有錯,我在這裡呢?記住,你是為了我。”

    李花朵的心漸漸平復下來,“九爺……”

    驀地一陣刺耳的尖嘯聲響起,幾人循聲望去。只見伴隨著這聲尖嘯,一個煙花沖上天際,並在空中炸開,雖然是白日,卻仍讓人看得分明。

    韓飛道:“九爺,十爺派人來接應了。”

    “那就好,天不絕我,走吧!”

    原來殺人之後是要做噩夢的,李花朵再次滿頭大汗地驚醒,看外面天還沒有亮。她又再次躺下,卻無論如何也睡不了了。乾脆穿衣起來,推開房門,見隔壁的燈還亮著,她輕輕地走了進去。見綠竹趴在床頭,頭枕著胳膊,聽見動靜,一轉頭,“夫人,你怎麼過來了?”

    “九爺怎麼樣?”

    “沒事,一直睡著呢!”

    “哦,你回房休息吧,這有我照顧。”

    “那怎麼行,夫人你都熬了一天一宿了。不休息怎麼行。”

    “我睡不著,你去睡吧!等我困了會去叫你。”

    綠竹猶豫了一下,“那好,我就在外間椅子上躺一會兒好了。”

    李花朵微微點點頭。

    李花朵又為熟睡中的韓九把了把脈,脈象平和,還好,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在床頭的椅凳上坐下,癡癡地望著韓九儒雅的眼眉,看九爺的面相是多麼溫和的人啊!即使他睜開眼睛,那眼眸也是那般的溫潤。好像人人都被他的外表所欺,其實他骨子裡倔強得很,自私得很。這次吃了這麼大虧,不曉得事後,他會如何報復呢!

    多尚已經死了,這次沒有將他救出。她身邊的人好像總會因為一些原因先離她而去。九爺這次是九死一生,可是他原本就不甚健康的身體越加的孱弱了。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人世,離開她。

    難道是她上輩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此生才會受此詛咒?李花朵就這樣看著韓九,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這次沒有做噩夢,她夢到的翻來覆去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她要娘的時候爹爹哄她,哥哥讓著她。她又夢到了小時候的韓九,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漠。突然間韓九長大了,對她惡狠狠地大吼:“滾,滾遠點,都是因為你,我快死了,快死了,快死了……”

    “不,不會,不會死,你不會死,不會死……”

    “朵兒,朵兒……”

    李花朵猛然驚醒,原來是夢啊!抬眼看韓九已經醒了。

    “你做噩夢了?”韓九問。

    “沒有。”李花朵急忙搖頭。

    韓九伸手觸碰她的臉頰,“誰死了,讓你哭得這麼傷心。”

    “誰也沒死。你醒了,我怎麼睡著了,呵呵。”

    “朵兒。”

    “你心口還痛不痛?”

    “朵兒。”

    “你餓了吧!我讓他們去煮粥。”

    “朵兒,回來。”

    李花朵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甘願地轉回身,“九爺,什麼事啊?”

    韓九伸個懶腰,慢慢坐了起來,“朵兒,又胡思亂想了吧!”

    “沒有,沒想什麼。”

    “朵兒,如今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什麼?”不聽行不行?

    “坐下。”韓九一指床頭。

    李花朵道:“九爺,你有眼屎,我給你打水洗臉。”

    “坐下。”

    好吧!李花朵乖乖坐好。

    “朵兒,你還在信算命先生的話是不是?那些都是假的。”

    嗯,我知道假的,腰後三顆痣嘛!那算命的就是你找的。

    “朵兒,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在你小時候,你村裡出現的那個算命人就是假的。”

    “呃?”

    “是我派人去的。”

    李花朵撇嘴,“九爺,你就別再整人了。”

    “我知道你親人相繼離世之後,想把你接到我身邊。可你那時的性子太野,我想斷了你的後路,讓你心裡只有韓府,只有我。因此便找了一個人,讓你在村子裡再也呆不下去。到那時我再去接你,可是我去晚了,你被你師傅帶走了。”

    李花朵震驚地看著他,“我不信,九爺,你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我會拿我的生命開玩笑嗎?若不是假的,我會把你留在身邊嗎?若不是假的,我會納你為妾,常伴在側嗎?”

    “九爺,你……”

    “恨我嗎?”

    “我……”

    “按你的八字來說,確是命硬之人,但若說克死身邊之人是不可能的。你爹娘哥嫂的死不是你的錯,即使將來我死了,也不會是因為你。”

    李花朵撲騰站了起來,椅子被她帶倒,“九爺,你、你……”卻說不出話來,一扭身,她跑了出去。

    “綠竹。”韓九高聲喚道。

    “九爺,綠竹在。”

    “派人跟著夫人,她要是出門就給我攔下來。”

    “是。”

    過了一會兒,綠竹跑了進來,“九爺……”吞吞吐吐。

    “怎麼了?”

    “沒攔住,夫、夫人的力氣太大,把門、門栓給弄斷了。”綠竹臉上露出恐怖的表情。

    韓九一怔,接著歎了口氣,“那就多派幾個侍衛跟著,別出事兒了,事情還沒解決,別讓那些人鑽空子。”

    “是。”

    綠竹正要走,韓九又把他叫住了:“還有,抬頂橋子跟著。等她回來時用得了。”

    “呃?”

    “她一定會去喝酒。”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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