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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黎菁 -【荷玉娘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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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0:21:13 |顯示全部樓層
荷玉娘子》作者:黎菁

司徒府裡的人真怪,
用一位又老又聾的人看門,
一位發起瘋來就會掀屋頂的人當管家。
府裡時常還會有人在天上飛來飛去。
然而最怪的還是司徒府裡的小公子。
她說什麼他便信什麼,
不問她來歷與身世就要娶她為妻。
偷偷攬鏡自照,
不對啊!
這張臉很普通啊!
他到底喜歡上她什麼?
好吧!好吧!
是你要娶的,
你可別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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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0:21: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初逢(1)

    俗話說清明時節雨紛紛,小雨從早上開始下,直到傍晚也沒停止的跡象。

    司徒賢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的山路上行走。看著逐漸轉黑的天色,心裡大罵,什麼鬼天氣!竟跟老子作對。透過雨霧看向幽暗的前方,不會是讓他在荒郊野外過夜吧!走了一個多時辰了連個人家都沒有。摸摸肚皮,還真是餓呢。

    又走了一刻鐘,咦!前面是什麼?有亮光,有人家,不對,光怎麼是綠的?司徒賢困惑地又往前走了兩步,仔細一看,啊!狼耶!怪不得發綠光而且還是一對。不對,是兩對,三對,四對……

    司徒賢眨眨眼睛,發現一個事實,他倒楣地被狼群包圍了,怎麼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兒都被他遇上啊!淋了一天的雨就夠讓他鬱悶的了。

    “各位狼兄,在下瘦小枯乾,實不夠你們果腹,還是到他處尋覓食物吧!”話音未落,司徒賢突然騰空飛起,躍過狼群,嗖!嗖!嗖!撒開腳丫子逃也。

    數十隻野狼綠眼睛忽閃,忽閃,明白過味來,小樣兒的,敢跑,追。

    數聲狼嘯響起,野狼們嚎嚎叫地追了上去。

    司徒賢跑得這叫歡快,時而越上樹梢,時而跨過大石,腳不沾地。嘴裡同樣嚎嚎狂叫與群狼交相呼應,不亦樂乎。

    野狼思考:人?猴?

    跑了半個時辰,司徒賢精神飽滿,不見絲毫疲憊。回身一看,哪還有群狼的影子。只有遠外隱隱傳來幾聲狼嘯。他摘掉斗笠,一抹臉上的雨水,嘴裡道,“過癮啊!”

    竟是一相貌清秀的少年,實在看不出小小年紀竟有那般高的輕功造諡,將群狼遠遠地拋在了後邊。

    司徒賢躍到高處,四下望望,咦!亮光,雖然看起來仍然朦朦朧朧,但他敢肯定這次一定是燈光,有人家了。司徒賢歡呼著朝亮處飛奔而去。

    破廟,一座很破的廟,好在仍能避雨。司徒賢進來時,裡面已經有人了。而且是兩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兩個女人面前是個大大的火堆用來取暖。司徒賢看到的亮光就是這個。

    兩個女子看到沖進來的司徒賢,神情恐慌地站了起來。

    司徒賢雙手立即做投降狀地高高舉起,咧嘴一笑,“我是好人,絕對好人。”

    兩個女子仍然戒備地看著他。司徒賢只得遠遠地坐在另一頭,羡慕地看著遠處溫暖的火光。

    兩個女子看清司徒賢的相貌後,覺得這少年實不像什麼壞人。心便漸漸地安了下來。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白衣女子見司徒賢凍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有些於心不忍,便開口道:“小兄弟,過來坐吧,烤烤火。”

    聞言,司徒賢雙眼發亮,高興地道:“謝謝姐姐。”屁顛顛地跑到火堆旁坐下。

    豈知另一位青衣女子卻喝道:“喂,坐遠點,坐遠點。”

    司徒賢抬眼,看青衣女子那凶巴巴的樣子只得抬屁股往後挪了挪,“這可以了吧!”

    青衣女子看他一眼,沒在搭理他,回身由包裡掏出一些乾糧遞給白衣女子,“小姐,吃點東西吧!餓肚子總是不好。”

    “我還不餓,你先吃吧!”

    “小姐,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身體怎麼受得了?”

    看青衣女子不斷哀求,白衣女子無奈一笑,輕輕撕下一小塊肉餅,“好了,我吃,這塊你吃。”

    “才吃那一點怎麼夠?”青衣女子皺眉嘟囔,卻也知道這是小姐的最大讓步了,沒再繼續勉強。

    看著兩人將一塊餅推來讓去,司徒賢的口水都流下來了,眼睛更是瞪得牛大,脖子向前伸。

    “你幹嗎?”青衣女子看到他的怪樣子嚇了一跳,拉著白衣女子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司徒賢立即將脖子縮了回來,一咽口水,“沒、沒幹嗎啊!”緊接著很不爭氣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兩聲。司徒賢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不爭氣啊!在女人面前丟臉。

    白衣女子掩嘴笑了一下,“小樂,反正我們的乾糧吃不了,不如分給小兄弟一些吧!”

    司徒賢立即感激地看著她,神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姐姐真是好人啊!

    “誰說吃不了啊!”小樂道,“明明就不夠……”

    “小樂。”白衣女子給小樂遞個眼色。

    小樂只得心不甘地閉上嘴巴,惡狠狠地瞪了司徒賢一眼,將一塊肉餅扔了過去,還故意扔偏了一些。

    幸好司徒賢眼明手快及時接住,看著白衣女子,“謝謝姐姐。”大大地咬了一口,嗯,真香。

    三口,只用了三口,司徒賢就把一張餅吞下去了。

    白衣女子看著嚇人,立即轉過頭對小樂說,“還有餅嗎?再給他一個。”

    “就剩最後一個了,小姐,你還沒有吃……”

    “給他吧!”

    “哼!”小樂氣得冷哼一聲,將最後一張餅扔了過去,“給你,豬!”

    司徒賢兩張肉餅進肚,終於不再咕嚕咕嚕叫了。擦擦嘴上的油,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謝謝你。我複姓司徒單名一個賢字。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姐姐的。”

    “小兄弟客氣了,相逢便是緣分,區區兩張餅而已。”

    “不不,對我來說,可不止兩張餅而已,還不知姐姐的芳名……”

    “小姐的名字是你該問的嗎?”小樂喝道。

    “小樂,不得無理。”

    “小姐,你別理這臭小子,他就是得寸進尺。”

    司徒賢咬手指,很委屈,他沒有得寸進尺啊!他只是想知道姐姐芳名,好日後報答。

    “小樂。”白衣女子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小樂見小姐生氣,便不在知聲了。

    白衣女子緩和了一會兒,這才抬頭對司徒賢微微笑著說:“實不相瞞,小女姓李,閨名香荷。”

    “芊芊,真是好名字。姐姐,這麼晚了,姐姐怎麼留宿在這荒山破廟中?”

    “今日清明,我本是為家父上香來的。只因在墓前耽擱些時間,下山晚了,迷了路,擔心野獸出沒,不敢亂走。這才躲到這廟裡來暫避一晚,待明日天明再趕路也不遲。”

    “那姐姐的家人不擔心嗎?”

    李香荷突然神情痛苦地低下頭,歎道:“我的家人只有小樂一人了。”

    “臭小子,你亂問什麼啊?”小樂見小姐傷心怒斥司徒賢。

    司徒賢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姐姐,對不起,惹你傷心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李香荷頓了一下,“對了,小兄弟怎麼也未及時趕下山啊?”

    “我、我也迷路了。”

    “哼!該不會是逃進山裡的殺人犯吧!”小樂道。

    司徒賢瞪大眼,“我、我像殺人犯!”有這麼可愛英俊的殺人犯嗎?“我連一隻小雞都不殺的,怎麼可能殺人。”

    “人不可貌相。”

    司徒賢鬱悶,“你這丫頭,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誰理你。”

    “小樂。”李香荷無奈地一歎,“司徒公子,你別介意,小樂只是口快了些,其實並無什麼惡意。”

    司徒賢連忙擺手道:“不介意,不介意,這荒山野嶺突然出現一個人,你們懷疑我也是正常的,其實我剛剛在廟裡看到兩位姐姐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狐狸……嗯,還以為是仙女下凡呢!”

    “什麼仙啊,怪的,亂說什麼。”小樂斥道,但語氣明顯好了許多。李香荷相貌只算得上端莊,小樂也只是普通而已,被一個男子說成仙女下凡,心情總是好的。

    接下來,司徒賢又天南海北地跟李香荷聊了幾句,過了一會兒,見香荷露出疲態,沒等小樂喝斥,便很識時務地將身體往後挪了挪。畢竟男女有別,還是離遠一些妥當。

    李香荷對司徒賢禮貌地笑了笑,便倚在身後的木柱閉上了眼睛,只有小樂仍然虎視眈眈地瞪著司徒賢。

    瞪得司徒賢無比鬱悶,他又不是色狼,難道還會撲上去不成?再看旁邊閉眸休憩的李香荷,還是這位姐姐好啊!既溫柔又端莊,心地也好。乾娘說漂亮的女人多半心腸歹毒,反之,就會心地善良,果然如此啊!

    司徒賢越看越覺得李香荷順眼,看著看著便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陽光直射到司徒賢臉上,他眯縫著眼,看來他睡了很久,再看對面,人已經沒了。只剩一堆帶火星的炭灰還隱隱冒著煙,證明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做夢。溫柔姐姐已經消失了,沒有送送溫柔姐姐,司徒賢微微覺得有些遺憾。

    伸個大大的懶腰,打個哈欠,看看外面的日頭,驀地想起一件事兒,跳了起來,娘耶!來不及了。事要辦不成,乾娘非剝了他的皮不可!想到平日乾娘整人的手段,司徒賢嚇得一蹦三尺高,嗖!沖出破廟,朝山下飛奔而去。

    梁州城是個很大的城鎮,四通八達,位於南北的交通要道,陸路,水路,想南下,想北上,都十分主便。這樣的地理位置自然商賈雲集,繁華熱鬧。

    司徒賢此刻便站在熱鬧的街市中心,左顧右盼,每經過一家店鋪,便眯縫著眼睛在此家牌匾下觀察良久,接著再換下一家。就這樣,司徒賢從街頭觀察到街尾,然後站在街中心發呆,奇怪,沒有啊!難道他進錯城了。

    司徒賢決定再從頭到尾找一次。這一回,他剛走了兩家,旁邊便出現了一小夥計,“咳咳!”咳嗽了兩聲。

    司徒賢轉頭看他,“什麼事兒?”

    小夥計有些猶豫,“嗯,可是司徒賢公子?”

    司徒賢咧嘴一笑,“在下正是。”

    小夥計一指身後,“我們司徒家的店鋪在大街北面,不是南面。”

    啊!他又記錯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有勞帶路。”

    跟著小夥計走進一家茶館。進門前,司徒賢抬頭看上面的牌匾,右下角刻有一梅花的標記,嗯,這次沒走錯。

    掌櫃的親自迎了上來,一路迎進雅間。待看過司徒賢手中的信物之後,便將帳簿一一拿了出來,請他過目。

    司徒賢將掌櫃的與夥計全部請了出去,看著厚厚的一摞帳簿,嘴角向下一撇,苦笑。怎麼這麼多啊!乾爹什麼時候也學會整人了。他是出來闖蕩江湖外加找老婆的,啥時變成查帳的了?

    乾爹交待的事情,他可不敢不做,長長地歎了口氣,認命地翻開了帳本。

    “司徒賢。”外面一聲吆喝,緊接著布簾被掀開,一位年約三旬的錦服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司徒賢立即笑著站了起來,“二叔,你怎麼也……”

    司徒群哈哈一笑,“我正好送運一匹貨經過此地,聽說你來了,便過來瞧瞧,怎麼,你爹捨得你出來歷練了?”

    心想乾爹當然不舍啊!是乾娘硬將他踹出來的,口中卻道:“乾爹像我這般大時已經撐起一個家了,我自然也不能被人瞧扁了。”其實瞧扁了也沒啥,乾爹都不介意,自己就更不在意了。

    “好,有志氣。走,下樓喝幾杯去。”

    求之不得啊,“只是這賬……”

    “回來再看,也不差那一時半刻。”

    “二叔說的是。”

    兩人出了茶館,走進城裡最豪華的一座酒樓,尋到一處臨窗的好位置坐下,要了酒菜。一邊閒聊,一邊喝了起來。

    “大哥的身體最近可好?”

    “乾爹很好,就是乾娘,每到冬天便咳嗽個不停,讓乾爹很擔心。”

    “那個妖……咳!大嫂能有什麼事兒,每次見到不是活蹦亂跳的。”

    司徒賢無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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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0:21: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初逢(2)

    “你現在的酒量如何?”

    “二斤白酒吧!”

    “記得你小時候可是沾酒即醉,臉頰紅撲撲的可愛極了。現在快被大嫂灌成酒鬼了,呵呵!”

    司徒賢不想回憶與乾娘拼酒的日子,那是悲壯的血淚史啊。但現在卻覺得酒實在是個好東西。他繼續沉默微笑。

    “我大哥這輩子算是被大嫂綁死了,連去青樓喝杯花酒都不敢啊!”

    “乾爹是不想惹乾娘傷心。”

    “我看,他是怕你娘心情不好將青樓一把火燒了。”

    司徒賢想了想,“或許。”

    司徒賢眼睛不經意地看向窗外,咦!眼熟,“二叔,你先喝,我去去就來。”說完,一縱身由窗口躍了出去。

    “喂,司徒賢!”司徒群瞪大眼,怎麼說走就走啊!一點都不懂得尊老。唉!好好的一個孩子算是被大嫂毀了,瞧瞧,有門不走,跳窗。

    “夥計,結帳。”司徒群喊道。

    “來了,客官,紋銀一共三十六兩。”

    “怎麼這麼多?”司徒群看著桌上的菜,他沒點貴得離譜的東西啊!

    “客官,是剛才那位公子要了本店一壺六十年的女兒紅,價值二十兩銀子。”

    “女兒紅?”

    “是,倒在酒葫蘆裡了。”

    司徒群突然想起司徒賢腰間別的那個酒葫蘆,驀地一笑,死小子,吃到他二叔頭上來了,找個藉口就溜。

    卻說司徒賢跳出窗子奔到大街上,將眼睛眯成一條線,看著前面的兩個眼熟之人,又跟在後邊走了兩步,確定沒看錯後,當即沖了上去,“姐姐,又遇到了,真是好巧。

    李香荷嚇了一跳,微微一定神才笑說:“原來是司徒公子。”

    司徒賢很高興,“姐姐家住在梁城嗎?”

    “我們住在哪裡關你什麼事兒?”小樂說道。

    “相逢就是有緣啊!在下還沒有謝過姐姐的贈餅之恩呢!咦!姐姐的臉色有些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李香荷微微搖頭,“沒事兒。”

    “不想死你就滾開,我們還們趕路呢!”小樂沉著臉說道,說完,扶著李香荷轉身便走。

    “喂,我……”司徒賢歎了口氣,他不是色狼啊!

    豈知李香荷走了兩步,卻突然一彎腰,“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接著便暈了過去。

    “小姐。”

    “姐姐。”司徒賢沖了過去。

    “你做什麼?放開,不許碰我家小姐。”小樂喊。

    “去醫館。”司徒賢左右看了看,抱起李香荷便跑。

    “誰讓你抱……喂,等等我。”

    “郎中,快,看看她怎麼樣了?”

    “旁邊。”

    “什麼旁邊?”

    “旁邊那家才是醫館。”

    “胡說,牌子上明明寫的是……”司徒賢眯縫著眼睛,仔細打量店裡的擺設,咦……

    此時,小樂已經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臭小子,我家小姐又沒死,你抱她來棺材鋪幹嗎?想咒死我家小姐啊!”

    “不好意思。”司徒賢退出棺材鋪,走進旁邊的醫館,兩個門之間只是一牆之隔,他走錯也是情有可原啊!用得了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他嗎?

    這家棺材鋪還真會做生意,開到醫館旁邊來了,那邊一咽氣,這面立馬就能入棺。速度啊!

    李香荷被抱進了內室,郎中看病,小樂留在了屋內,司徒賢被趕到外廳坐下喝茶。

    小樂由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郎中,“我家小姐的病,我最清楚,一會兒外邊那位公子問起來,你就照我說的話做。明白嗎?”

    “這……”

    小樂又塞給他一錠銀子。見郎中點頭,小樂道:“你附耳過來。”

    郎中出去以後,小樂取出一粒藥丸放進李香荷的嘴裡,“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李香荷嚶嚀一聲醒了過來,“小樂,我……”

    “小姐。”小樂眼角含淚,“怎麼辦?你的傷勢越來越重了。小樂怕以後……”

    李香荷吃過藥後,瞬間精神便好了許多,坐起身子,笑了一下,“生死由命,不要管那麼多了。”憶起昏迷前的一刻,“那個叫司徒的……”

    “在外面呢!放心,我告訴郎中怎麼說了。他不會知道什麼。”

    李香荷微微點了下頭,陷入沉思。

    “小姐,你在想什麼?”

    李香荷道:“如今我們東躲西藏也不是辦法,不如……”

    “不如怎樣?”

    “那個叫司徒賢的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小樂道:“江湖中成名人物複姓司徒的,好像沒有叫司徒賢的。若是生在江湖世家,這個年紀也該有些小小的名聲了。”

    “這不更好,遠離江湖,我們也安全些。而且我看那司徒賢有些武功底子,想他身邊也不會缺會武功的人。找到合適的人,我便可以療傷了。”

    小樂聞言一笑,“我聽小姐的。”

    李香荷笑,“真的都聽我的,那個叫司徒賢的少年,長得不錯,你看中沒有,我倒可以幫你們搓和一下。”

    小樂羞的臉一紅,惱怒道:“小姐,你再說,我出去殺了那個司徒賢。”

    李香荷笑笑,“好,我不說。”她傷勢頗重,若她死後,小樂能有個好歸宿,那她也可以走得放心些。

    小樂告訴司徒賢,自李老爺病故之後,她們主僕的日子便越加的難過了。小姐的親娘早逝,現在的主母仍是二房,老爺在世時,對她們還好些。老爺不在了,便明目張膽地欺負她們。

    前些日子,主母想早些將小姐趕出李家,便為她定了一門親事,小姐雖不願,可也忍了。誰知後來才知道,嫁過去是做續弦,男方竟然還是五十多歲的老頭。比去世的李老爺還要大上兩歲。

    小姐羞憤異常,一氣之下,我們主僕便逃了出來。走到梁城,誰想到小姐積勞成疾,便病倒了。我們逃出時所帶的銀兩也用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呢?

    司徒賢聽完後,傷心的眼淚直流。

    小樂道:“你是個男人,哭什麼?我們女人還沒哭呢!你要真傷心,就幫我們想想辦法。”

    “不是。”司徒賢搖頭。

    “不是什麼?”

    “這個辣椒太辣了。夥計,水,茶水,快。”

    小樂的臉色很不好。

    司徒賢連喝了兩碗茶水,“啊!啊!辣死了,怎麼這麼辣啊?喂,你怎麼不吃?我吃完了。夥計,再來碗面。”

    小樂咬牙切齒地說:“你還沒吃飽?”

    “我吃飽了,我再要一碗給姐姐送去。”

    “不用了,我家小姐我會侍候。”正巧夥計將面端了上來,小樂接過來,轉身蹬蹬蹬上了樓。

    司徒賢看小樂氣呼呼的背影,撇了撇嘴。心裡想著,幫還是不幫啊?

    客棧房間內。

    小樂將面遞給李香荷,“小姐,你吃吧!”

    李香荷笑了笑,看小樂鐵青的臉,“怎麼了?誰又惹到你了?”

    “小姐,我看那司徒小子滑頭得很,我說了那麼多,他一點反應沒有。”

    “或許他是有難處吧!你想想,無親無故,誰會輕易地答應照顧兩個陌生人呢!”

    “那他為什麼整天跟著我們?難道……”小樂突然想到,“小姐,他是要對你圖謀不軌,這個色狼,我第一眼看他就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香荷正低頭吃著麵條,聽到小樂的話便笑了,“我現在的樣子,有什麼讓人圖謀的。或許……”

    “什麼?”

    “還有一種可能,他察覺到我們在騙他。”

    “不可能,我們又沒露出破綻。”

    李香荷笑,“人家又不是傻子,而且我覺得那少年有些讓人捉摸不透。此計既然不成,還是算了。”

    “可是小姐,你不是說要利用他……”

    “能用則用,不用則棄。我們明天離開此地吧!在此待久了,總是不妥。”

    小樂仍是不甘心,最終還是點了頭。

    第二天一早,李香荷與小樂結了賬,剛走出客棧,司徒賢不知從哪又冒了出來,“姐姐要去哪裡?”

    小樂一瞪眼,“我們去哪,關你什麼事兒?”

    李香荷將小樂拉到一邊,笑著說:“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兩個女人家住在客棧總是不方便,花費也大。這才決定離開的。”

    “讓開,讓開,別擋著路。”小樂道,“小姐,我們走。”

    “姐姐等一下。”司徒賢追了上來,“姐姐對我有贈餅之恩,姐姐有難,我怎麼能不幫忙呢!這樣吧!姐姐還是先住回客棧,我再幫姐姐想辦法。”司徒賢滿臉誠摯與友善。

    李香荷一怔,“這……”

    “你說真的?”小樂問,“可是住店要用銀子的,我們已經沒有了。”

    “銀子我有,你們可以安心住下。”

    李香荷道:“怎麼可以麻煩小兄弟呢!還是不用了。”

    小樂道:“小姐,我們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銀子了,而且你的病也未痊癒,還是聽他的留下吧!”

    李香荷臉現猶豫之色。

    司徒賢道:“難道姐姐不相信在下的為人嗎?”

    “我……”

    “走吧,走吧。我們回客棧。”小樂轉頭對司徒賢道,“你快點拿銀子,去找掌櫃的要個上房。”

    就這樣,主僕兩人又重新住進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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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0:22: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求親(1)

    司徒賢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摸了出來,放在手心裡。數來數去,微微歎氣。怎麼算都不夠啊!

    他身上的銀子自己都不夠花,再加上買酒,又要負責那對主僕的開銷,好像有些支撐不住了。

    要不去自家的商鋪拿點,不行,被乾娘知道了,一定會嘲笑他。他被乾娘踹出門時,可是滿懷豪情說出豪言壯語的,自己回想當時的情景,他說出的豪言壯語好像還不止這一件事兒。天爺,他一定是中了乾娘的圈套了。

    上次幫人做的壓鏢生意,嫌了六十兩銀子。還不夠他一個月的花費呢!

    司徒賢愁眉苦臉,驀地想到,咦!二叔還沒有離開梁城,可以找他借一些銀子啊!司徒賢高興得一下子蹦起來。

    “唉啊!嚇死我了。你被猴子上身了,亂跳什麼?”

    司徒賢一回頭見是小樂,笑說:“蹦一蹦身體好啊!你要不要也試試?”

    “瘋子。”小樂罵,“夥計說我們欠了三天的房錢,你沒交嗎?”

    “啊!”司徒賢一拍腦袋,“我忘了。這個給你。”將手上的銀子全部塞給小樂,“你去交,我還有事兒。回來再說。”

    “喂,你……”司徒賢眨眼的工夫便跑沒影了。

    小樂交了房錢後,回到房間。

    李香荷斜倚在窗邊,眼神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小樂進了房間有一陣兒了,李香荷仍未理她,她有些急了,“小姐。”

    “嗯。”

    “窗外有什麼好看的?”小樂有些不高興地道。

    李香荷轉過頭,笑了笑,“怎麼了?又生氣了。”

    “沒有,小姐,你怎麼不急啊?藥只剩下兩粒了,若是傷勢再發作,我們……”

    “急有何用?我現在內功全失,除非是別人自願,否則誰又會將內力傳給我呢!”

    小樂傷心地說:“小姐,都怪我不好,若是我以前勤練武功,就能幫助小姐了。”

    “怎麼能怪你呢!”李香荷歎氣,“其實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

    “樂兒,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百年前有一位絕世美人,她就是靠著天下無雙的相貌迷惑了那些臭男人的心,取走他們的內力。”

    “色誘?”小樂驚道,“不可啊!小姐。”

    “是啊!不可能,這張臉江湖上人人都認得,怎麼騙啊?”

    “小姐,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怎麼能自降身份,跟那些臭男人虛與委蛇呢!而且你也不會啊,實在沒辦法了。我,我去就是了。”

    李香荷“撲哧”一笑,“你會騙男人了。”

    小樂臉一紅,“小姐,你還笑,即使不會,我也可以去學啊!這城裡有好幾家妓院呢!大不了我晚上摸進去看看。小樂一定會讓那些臭男人心甘情願地將內力輸給小姐的。”

    李香荷歎息,驀地將小樂擁進懷裡,“傻孩子。”

    小樂眼圈微紅,哭了,“小姐,你不能死,你死了,世上就剩下我一個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瞧你,怎麼哭了,我給你取名樂兒,就是希望你每天都高高興興啊!”

    “小姐,樂兒不哭了。小姐,我看那司徒賢好像有些內功底子,要不我找機會迷暈他,他吸了他的內力吧!”

    李香荷微微笑說:“那他豈不是沒命了。他好心幫我們,我們吃人家住人家,怎麼還能害人家性命呢!”

    “害又怎麼了?那些所謂的白道人士,不是罵我們是害人的妖女嗎?我們不害人,豈不浪費了這個稱呼。”

    “樂兒,我們所練的武功的確邪氣了一些,或許就是這樣,他們稱我們為妖女吧!若是自願給我們內力還好,若不是便會傷了性命。可是誰又願意將辛辛苦苦練的內力輸給別人呢!她們傷了太多人性命了。”

    “可是小姐,你又沒傷害過一個人。他們殺我們的姐妹,現在還追殺你,為什麼我們不能殺他們,難道我們不替她們報仇了嗎?”

    “仇當然要報,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司徒賢可並未害過我們啊!”

    “哼!就你心好。”

    李香荷微微搖頭,苦笑。

    這兩天,司徒賢一直有心事兒。不是偷偷看李香荷,要不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二叔說的話很有道理啊!這個世道,幫助一個女子的最好辦法是幫她找個歸宿,就是找個好婆家。雖然二叔當時是開玩笑說的。但現在仔細回想,還真是事實啊!

    再看姐姐,溫柔賢慧,矜持含蓄,知書達理完全是自己找妻子的標準啊!為什麼要便宜別人?他可是第一眼見到便對姐姐有好感啊!不然誰會為了報這一張餅之恩,這般勞心勞力。與其幫姐姐找夫婿,不如自己娶姐姐得了。誰知道那個夫婿將來會不會對姐姐好啊!幫人要幫到底,而且姐姐的病……蹙眉,還是早點將姐姐娶回家才能幫姐姐。

    想著將姐姐娶回家後,乾娘的鼻子一定會被氣歪的。他這麼快就找到老婆了。哈哈。司徒賢高興得手舞足蹈。過了一會兒,他又蔫了。姐姐如果不同意怎麼辦?如果看不上他怎麼辦?而且他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乘人之危啊!

    司徒賢再次陷入苦惱中。

    “你、你根本是乘人之危,出去,出去,我家小姐才不會嫁給你呢!”小樂憤怒地喊。

    “我是真心想娶姐姐為妻的。”

    “淫賊,騙子,滾出去,滾出去。”小樂連推帶罵的將司徒賢趕了出去。

    看著面前關上的房門,司徒賢一臉委屈,他不是騙子,他是認真的,為了想好今天的說辭,他可是整晚沒睡啊!想到他開口時,李香荷目瞪口呆的表情,司徒賢開始反省,難道他真是乘人之危。

    將司徒賢趕出去後,小樂一回頭,愣了,“小姐,你不生氣?”怎麼滿面笑容啊?

    “氣什麼?”

    “那傢伙狗膽色心,想打你的主意。”

    “他若是一點不想,我反倒不安心呢!誰會平白無故幫助別人呢!”

    “小姐,他見色起義,你該殺了他才對。”

    “樂兒,我現在的相貌只算普通,哪來的色讓他見啊!”

    “那是小姐你魅力無雙,即使換成這張臉同樣吸引人。”

    李香荷抿嘴笑。

    “小姐,你還笑。你不會真的想……”

    “有何不可呢!我本來想讓他跟你來著,可你討厭,只好我要了。司徒賢長得不錯啊!眉清目秀,要人幫忙,總要付出一些代價啊!”

    “小姐,真要嫁他。”

    “女人總要成親的,我看他本質不壞,而且成親後,我們躲在他的家裡,誰又能找到我們呢!那些人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輕易嫁人。而且還是一個普通的商家。”

    小樂見李香荷一副打定主意的樣子,有些賭氣地說:“小姐,那個司徒賢說他們家經商,不會假的吧!你瞧他每次付銀子時的窮酸樣,該不會是個窮鬼吧!”

    李香荷笑,“商家也有大有小,有窮有富啊!”

    “那他們家如果是賣豆腐的,難道小姐要當豆腐婆啊?”

    “賣豆腐。”李香荷想了想,“也很好啊!”

    “小姐。”小樂氣得大叫。

    李香荷笑說:“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明天你去把他叫來。”

    司徒賢進屋便施個深深的大禮,“昨日是在下莽撞了,姐姐勿怪,在下絕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實是真心誠意。”

    李香荷微微低頭,“謝司徒公子抬愛,這幾日也多虧公子照顧,只是香荷心中……”微微一頓,臉頰羞紅,沒有說下去。

    “原來姐姐心中早有了心上人啊!是在下莽撞,莽撞,姐姐你別生氣,不知你的心上人在哪?在下可以幫忙尋找。”

    李香荷微微咬牙。抬起頭,微笑,“司徒公子誤會了。”

    “哦。”他誤會了。

    小樂氣得一踢司徒賢的腳,“我家小姐沒有心上人,你別汙滅我家小姐聲譽。”

    “在下不是有意的。”女人的心思真難猜啊!

    “司徒公子,香荷爹娘早逝,流落異鄉,恐怕配不上公子的深情厚義。”

    “哦。”司徒賢抬頭直直地看著李香荷。心想,這次他該如何領會?姐姐的意思好像是同意了?但是萬一又領會錯了,他猶豫良久道,“是在下粗劣配不上姐姐。”這次總不會說錯吧!看了眼小樂的腳……沒踢過來。

    李香荷道:“若公子不嫌棄,香荷願跟公子……”

    司徒賢傻傻的,試探地接道:“白頭偕老?”

    李香荷羞赧地低下頭。

    真的啊?司徒賢瞪大眼,姐姐同意了。嘴立即咧開了,“姐姐,我們立即回家,告訴我爹娘。”

    “若你爹娘不同意怎麼辦?”小樂突然問道。

    “不會,不會,姐姐這般溫柔善良,他們歡喜還來不及呢!”

    “總有個意外。”小樂繼續潑冷水。

    李香荷也露出一絲擔憂的模樣,“司徒公子,不如等你回去稟明爹娘再作決定也不遲。”

    司徒賢笑說:“不用,不用。乾爹是位很和氣的人,婚配之事,他早對我說過,讓我自己做主就好。至於乾娘,她也會很喜歡姐姐的。就是偶爾乾娘行事有點怪。到時候你多擔待一些,習慣就好了。”

    “乾爹,乾娘?”小樂叫道,“不是親生的?”

    “是啊!我沒說過嗎?”

    小樂瞪眼,“沒說過。”

    司徒賢立即道:“姐姐,你們不要亂想,我絕沒有故意隱瞞的意思,我是孤兒,十歲時被乾爹乾娘收養。他們待我若親生一般。這次我帶姐姐回去,他們一定會非常喜歡姐姐的。”這般善良的父母她們該放心了吧!至於乾娘,嗯,有待商榷。還是不要說了。

    “你再無兄弟姐妹了?”小樂問。

    “沒有,乾爹只有我一個養子。”

    小樂看了小姐一眼。家庭成員簡單,小姐還真會選人啊!

    司徒賢先是修書一封,又準備了一日。第二天一早,趕著雇來的馬車,帶著李香荷與小樂離開了梁城。

    “公子,我們還要走幾天才能到啊?”在李香荷的命令下,小樂勉為其難地稱司徒賢為公子。

    “快了,快了。大概還需要兩天吧!”

    “你三天前也是這麼說的。”小樂咬著牙說道。

    “是嗎,是嗎?呵呵。”司徒賢乾笑。

    “樂兒,不得無理。”坐在車內的李香荷輕斥道。

    小樂氣得將車簾放下,氣呼呼地坐回車裡,“小姐,我看他就是一個路癡。”

    正在趕車的司徒賢分辯:“我不是。”

    “你……”後邊的聲音被李香荷硬生生地阻住了。

    司徒賢撇嘴,他真的不是路癡,只不過有些記不清路而已。不過東南西北他還是分得清的。他家住在南面,只要一直往南走就錯不了。奇怪,怎麼走了好多天了,還沒到呢?

    “哎喲!”馬車突然顛了一下,小樂又罵了,“你是怎麼趕車的?竟在石頭上走!這一路被你顛也顛死了。”

    “對不起,沒看清。”

    車內的小樂要發狂了,“小姐,你看到沒有,他不但是個路癡,還是個瞎子。不要嫁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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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求親(2)

    司徒賢立即將馬停下,掀開車簾,這個他要解釋解釋,不能讓姐姐誤會。豈知掀開車簾的一瞬間,看到的卻是李香荷溫柔的笑容。

    司徒賢覺得心一下子也變得柔軟起來,“姐姐,這一路顛簸,害姐姐受苦了。”

    “公子言重了。”李香荷笑,驀地將袖中的絲帕遞給司徒賢,“公子擦擦汗。”

    司徒賢臉一紅,“謝、謝謝。”

    “樂兒說的話,你別在意。”

    “沒有。我……我去趕車了。”一刻鐘後,司徒賢明白過來,他忘了向姐姐解釋了。姐姐輕輕一笑,他好像便將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驀地看到路前方有個酒館,司徒賢高興地說:“姐姐,前面有個酒館,我們吃些東西再趕路吧!”

    “一切聽公子吩咐。”

    三人在酒館歇息片刻,要了三碗牛肉麵。

    小樂看著司徒賢說道:“公子,我們已經吃了三天的牛肉麵了。”

    “不好吃嗎?要不雞蛋打鹵麵?”

    小樂瞪著他,“公子若是沒錢了,可以說,樂兒這裡可以借你一些。”

    “有錢,有錢,我有錢。你不愛吃面早說啊!夥計,來碗面……紅燒肉。”

    “小樂。”李香荷輕斥,“公子,吃面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的。夥計,我們不要了。”

    “對對,我們不要了。”司徒賢附和道,“其實牛肉麵很好吃啊!我小時候別說面了,連湯都喝不到。”

    小樂氣得肚子痛,將筷子重重一放,“我吃飽了。”

    “別浪費啊!還剩下這麼多呢!”

    小樂氣得將半碗面直接扔了出去。

    司徒賢眼看著那碗面消失的方向,露出一副好可惜的樣子。

    小樂臉上的青筋直蹦。她站起身,咬牙切齒:“小姐,我吃飽了,先回馬車那了。”

    小樂離開後,李香荷吃了幾口,便將碗筷放下。

    “怎麼了?不合胃口?”

    “不是,我吃飽了。”

    “剩這麼多。”

    “若公子……”

    “我不嫌棄。”司徒賢將李香荷剩下的面倒進自己的碗裡。

    “……”李香荷瞪大眼,她不是這個意思啊!看著手心裡的銀子,她再次愣住。

    聽到腳步聲,小樂回頭,“小姐,你回來了。”

    李香荷溫溫地一笑,“還在生氣?”

    “小姐,我是為你生氣啊!你從小到大,哪受過這樣的苦。”

    李香荷笑,“我們一路被人追殺,這都不怕了,還在乎那些吃的東西?”

    “這不一樣啊!你身體不好,天天吃面怎麼行。小姐,我看那司徒賢就是一個窮鬼,他那乾爹乾娘也准保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的人,我們還是改變計畫吧!我就不信我們現在的外貌,也能被他們找到。”

    “樂兒,你太低估他們追蹤人的本事了。”

    “天下之大,總有我們容身的地方。”

    李香荷道:“當然有。我們鑽進深山老林,十年八年不出來,相信他們再厲害也找不到。可現在還不是我們隱居的時候,教主下落不明。我們還要尋找。這就勢必要跟人打交道才行。現在江湖盛傳,他們已經雇用了飛鷹閣打探我們的下落。我們雖久不聞江湖事,可也知道飛鷹閣的厲害,江湖中有哪個人是飛鷹閣找不到的呢!”

    樂兒有些洩氣,“難道跟那鐵公雞在一起我們就能倖免嗎?”

    “不能,只要我們隱藏得好,半年內應該還是安全的。而且他家身在燕城,離武林盟主的聖賢山莊很近,我們打探消息也方便。”

    樂兒想了想,“好吧!這段時間小姐你可以將身體養一養,一邊打探教主的下落。也不知那鐵公雞內功如何,不然倒可以讓他將內功輸給小姐。否則嫁給他,小姐的名譽豈不是全虧了?”

    李香荷笑說:“他一商家,練武可能只為了強身健體,或者對付一些宵小之輩,哪會有高深的內力。你啊!就別亂想了。”

    “也是,他一鐵公雞,就算有,也不會捨得給小姐的。”

    李香荷掩嘴笑。

    “小姐,你還笑。”

    李香荷笑著搖頭,“我只是覺得司徒賢有時候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姐姐,笑得這麼開心,什麼事啊?”司徒賢走了過來。

    “我家小姐要笑就笑,要哭就哭,關你什麼事?”

    司徒賢一本正經地說:“怎會無關呢,你家小姐是我未來的娘子,她的事情我當然關心。”

    “……”小樂渾身發抖,如果不是被李香荷攔著,恐怕早沖了上來。

    李香荷道:“公子,我們趕路吧!”

    司徒賢點頭,“好。姐姐請上車。”想了一會兒,又說了一句,“姐姐,以後不要公子公子地叫我,怪客氣的,姐姐叫我賢兒就好。我乾爹與乾娘都是這樣叫我的。”

    “這……好吧,賢兒。”

    司徒賢高興地咧嘴一笑,“姐姐,我們馬上就要到家了。我剛才問過夥計了,我們再向南走一天就能到家了。”

    “自己家在哪還要向別人問路,不是路癡是什麼?”

    司徒賢看也不看小樂,只當沒聽見,笑眯眯地對李香荷道:“姐姐,我扶你上車。”

    一日後的午時左右,馬車停在了燕城偏東的一座老宅前。司徒賢高興地掀開車簾對二人說:“我們到家了。”

    二人下了車,小樂眨眨眼看了小姐一眼,心想,能住這樣的大宅子好像不只是賣豆腐的吧。而李香荷則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姐姐稍等,我上去叫門。”走上臺階,沒有以手拍門,而是直接用腳踹,吼道,“壽伯開門。壽伯開門。”轉身對目瞪口呆的主僕兩人解釋道,“壽伯的耳朵有點不好使。”

    敲了足有半刻鐘,就在主僕二人擔心門板會不會被他踹壞的時候,門內終於有人應答了:“來了。”

    “吱啊”一聲大門打開了,但只看了一條小縫,探出一個白腦袋。白頭,白眉,白鬍鬚,“誰啊?”

    “壽伯,是我,我回來了。”

    “你是誰?”

    主僕兩人翻白眼,不但耳朵不好使,好像眼睛也不大好。他們家怎麼用這樣的人來看門啊?

    “小賢子,我是小賢子。”司徒賢的臉幾乎已經貼到了壽伯的臉上。

    “啊!賢子回來了,賢子回來。”老人家終於認出了司徒賢,高興得鬍子直飛,“快快,快進來。又離家出走了,唉!是不是又被你娘欺負了?下次她再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打她。”

    “壽伯,我沒有離家出走,你忘了,我是出去闖蕩江湖。你還送我出了城呢!”

    “哦,想起來了,你被你娘踹出家門了。”

    司徒賢的神情微微有些尷尬,“壽伯,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主僕兩人走上臺階,壽伯抬頭一看,“啊!溪娃,你啥時出的門啊?你兒子回來了,這次不要再轟他走了。外面險惡啊!真出個意外可怎麼辦啊?”

    “壽伯,她不是我娘,你仔細看看,她是我的娘子。”他看了樂兒一眼,“嗯,未來的。”

    “哦哦,你成親了。你爹知道嗎?”

    “小公子,你回來了,我在裡面聽到門板被敲得震山響,還猜想可能是你呢!沒想到小公子真的回來了。老爺知道了,說不定怎麼高興呢!”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子笑呵呵地走了出來。

    “李叔。”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看看,哎喲,都瘦了,都瘦了。我吩咐廚房,晚上要好好給你補補,瞧瞧,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咦!這二位姑娘是?”

    “李叔,她是李香荷姑娘,我在信中提過的。”

    “哦,原來是少夫人啊!”小人李子給少夫人請安了。

    司徒賢對李香荷說道:“李叔是府裡的管家,小時候最疼我了。”

    “難道壽伯就不疼你了?”老者開口了。

    “壽伯最疼我。”司徒賢呵呵笑。

    主僕倆對視一眼,心想,這時候他怎麼不耳聾了?

    管家李子說:“壽伯,你老眼昏花的,在這呆著幹什麼?快快,回你房裡躺著去吧!”給壽伯請走了。管家李子突然笑兮兮地道,“小公子,夫人出門了,不在家。你可以帶少夫人去後面的溫泉享受一番。”

    司徒賢臉一紅,“我、我們還沒正式成親呢!”

    主僕倆也聽明白了。李香荷只是低下頭,一副羞澀狀,小樂可炸了。這管家怎麼一副色狼樣啊?還這般明目張膽。

    還沒等她跳呢。遠處的一個僕人跳了,“管家,管家,不好了,不好了。”

    小僕飛毛腳般跑了過來。

    “怎麼了?”管家皺眉道,“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也沒有。沒看到有客人在嗎?”

    “啊!小公子回來了,小的給小公子請安。給……”一眨眼,這兩女的誰啊?不認識的。

    “少夫人。”

    瞪大眼,“成親了。給少夫人請安。”

    “吳成,出什麼事了?”司徒賢問。

    吳成由小公子成親的震驚中醒過來,慘叫一聲:“不好了,不好了。管家,你家的、家的……”

    “我家的怎麼了?”

    “李嬸怎麼了?”司徒賢也急問。

    “她要脫衣服。”

    “什麼?”管家大怒,“好啊!敢脫衣服,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掀瓦。看我怎麼收拾她。”說著便將鞋脫了下來,走了兩步,可能覺得硌腳,又將鞋穿上了。他一回身對司徒賢道,“你回來的事,我已經讓下人通報老爺了。你們收拾一番再去見老爺也不遲。”說完,撒起腳丫子飛奔,“孩他娘,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小僕吳成在外面追著喊:“管家,手下留情,不可啊!不可。”

    小樂看李香荷,意思是,小姐,這一家人怎麼好像都不正常啊?

    李香荷看小樂,意思是,是啊!不正常。其實偶爾聽聽樂兒的意見也是正確的。不一定非要嫁給司徒賢啊!

    司徒賢見主僕二人臉色有些不好,立即解釋:“李叔是不會打李嬸的,只是嚇唬嚇唬。我保證。嗯,那個……李嬸得了一種病,要穿很多很多衣服才行,穿少了就會得病。”

    還沒等司徒賢解釋完,有三名婢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少夫人,請。”

    主僕兩人被帶到一個房間,司徒賢隨後也跟了進來,“姐姐,你們先休息,有什麼事跟下人說就行。”

    小樂突然道:“她們正常嗎?”

    司徒賢微微眯起眼,什麼意思?正常,當然正常了,“樂兒。”司徒賢義正詞嚴,“你要明白,我的家人都很正常。”

    小樂點頭,明白了。不正常的是她跟小姐。

    “姐姐,我先去見我爹,一會兒再來陪你。”

    李香荷一揮手,去吧,去吧。她要好好冷靜地想了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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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0:22:3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司徒府(1)

    值得慶倖的是,司徒賢的乾爹是個精神很正常的人。令李香荷感到意外的是,司徒麟並不像商人,反而像一位飽讀詩書的學士,而且漂亮,並且毫無女兒之態,完全是書生氣般的俊秀。一個男人的長相能令女人驚豔,那絕對是光彩奪目的。

    司徒老爺與司徒賢說的一樣,見到李香荷後,很是歡喜與欣慰,問了李香荷的生辰八字,說等夫人回來之後,便為他們張羅婚事。並囑咐她待在府裡不必拘束。需要什麼便跟賢兒說。府裡沒有過多的規矩。

    李香荷心想也是,府裡的人都跟瘋子似的,能立什麼規矩啊?

    司徒老爺與李香荷談得並不多,兩刻鐘的工夫便讓她退下了。只留下司徒賢,看起來父子倆是有話要說。

    李香荷倒不擔心司徒麟反對。她奇怪的是,司徒老爺怎會這般輕易的便接納了她?絲毫不懷疑她說話的真假。不擔心她有所圖嗎?還是極度信任他的養子。這一家人還真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

    “小姐,你回來了,那位司徒老爺怎麼樣?”

    李香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婢女,笑了一下,“老爺很好,我們進屋說吧。”

    樂兒也明白隔牆有耳的道理。

    進了屋,樂兒小聲問:“小姐,如何啊?”

    李香荷笑道:“我以前覺得司徒賢有時會讓人捉摸不透,現在我覺得這整個司徒府都透著一股神秘。”

    “小姐,那我們還是離開吧!”

    “既來之,則安之,難道你怕了?”

    “小姐不怕,我也不怕。就是覺得這裡的人有些微……”小樂指指腦袋,“太怪了。”

    “那位司徒老爺談吐舉止倒是正常得很,也驚豔得很。等你見到時就會明白了。”

    “我剛才倒是見到了那位叫吳成的下人,他說管家把屋頂給掀了,他急急忙忙地說要去找老爺求救呢!小姐,有這樣拆房的管家嗎?”

    李香荷眨眨眼,“呃……”以前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小姐,與這家人相比,那個鐵公雞還算好的了。”起碼腦子還算正常。

    “別亂說。”

    小樂一撇嘴,“小姐,你說這個司徒老爺究竟是幹什麼的?按司徒賢的說話,他家只是開了幾間小小的商鋪,出租幾片土地而已。可是樂兒覺得不像啊!”

    李香荷笑,“說對了,的確不像,司徒府的建築與擺設,雖奢華卻不張揚,貴氣而厚重。就連我們所住這裡,擺放的古董都是價值連城的。可見司徒府的不一般了。”

    “小姐,你越說我越覺得這裡危險。”

    “別擔心,就算是大富之家又有何懼,這裡不是江湖世家,又非龍潭虎穴。若真發覺不對,我們再走也不遲。”

    “小姐,既然司徒家這般富有,司徒賢為何那般狼狽啊?身邊沒有下人跟著侍候也就罷了,穿的是最普通的布衣,吃的,除了面還是面。該不會是他那個乾爹對他不好吧!”

    李香荷搖頭,“我看不像……”

    剛要再說,司徒家的婢女走了進來,“少夫人,公子已在品香亭設宴……”

    “別少夫人、少夫人的亂叫,我家小姐還未嫁過門呢!”小樂道。

    婢女怔了一下,接著道:“是,請李小姐去品香亭。”

    “姐姐,這兩日住得還習慣嗎?因為家裡的事情太多,一回府便忙活去了,有些冷落姐姐,姐姐可千萬不要生氣。”

    李香荷道:“公子說笑了。”

    “我都叫你姐姐來著,你叫我賢弟好不好?”

    李香荷溫柔地一笑,“賢弟。”

    司徒賢立時高興得眼睛晶亮,“姐姐,吃菜,這個水晶肘子最好吃了。”夾了一塊放進李香荷的碗裡,然後滿懷期待地看著李香荷。

    李香荷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慢慢地吃了一小口。

    “怎麼樣?很好吃吧!”見李香荷點頭,司徒賢立即露出一副滿足的笑容。

    站在一側的樂兒翻白眼,這也算好吃的東西?這傢伙不會是餓死鬼托生吧!

    “這個水晶肘子還有一個典故呢!”司徒賢很有興致地說道,“據說很久以前啊!廟裡有個饞嘴的小和尚,他在小溪邊偷偷地蒸肘子吃。恰巧老和尚來了,他嚇得便把蒸好的肘子扔到了旁邊的溪水裡。等過了三天,小和尚不死心,在溪水裡找到……咦!”司徒賢一怔,看到走近亭中的一隊歌妓,“怎麼回事?”

    當先領頭的一名婢女說道:“回公子,管家為了讓公子與李小姐吃得高興,特意從歌妨請來一些姑娘為公子彈唱獻藝。”

    “哦,怎麼都不跟他說一聲啊?”司徒賢小聲嘀咕,看了李香荷一眼,“姐姐,你看……”

    李香荷道:“那就讓她們表演一個吧!”

    眾歌妓彈奏一曲,跳了兩支舞後,便退下了。

    “姐姐,她們表演得不錯吧!”

    “好什麼?跳得如豬跑,彈得如魔音,連我家小姐一半都比不上呢!”小樂鼻子一哼說道。

    司徒賢很奇怪,這個丫頭怎麼處處跟他作對啊?“姐姐也會彈奏啊!那我能不能聽姐姐彈……”

    “你以為我家小姐是歌妓啊!不行。”

    “樂兒,退下。”李香荷斥道。司徒賢雖未表示什麼,但這四周司徒府下人的臉色已經變了。樂兒若再對司徒賢無理,只怕以後在府中的日子會不好過。看來,司徒賢還是很得人心的,“賢弟,樂兒莽撞你是知道的,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司徒賢急忙搖頭,“沒有,沒有。”

    李香荷笑了笑,“我久已不彈,早就生疏了。哪有樂兒說得那般好。”

    看到李香荷的笑容,司徒賢又覺得暈乎乎的了。姐姐相貌只算中等,為什麼每次看到姐姐的笑容便覺得姐姐光芒萬丈,美若神仙呢?

    “想來,姐姐的琴藝比樂兒說的還要好才對。”

    “公子,那何不請李姑娘彈奏一曲呢!”

    司徒賢瞪了身側的吳成一眼,心想,我剛剛不是請了,被婉轉拒絕了,你還說。

    李香荷溫婉地一笑,大方道:“有何不可,只是沒有稱手的樂器。”

    “有,有。”吳成道,“夫人的房裡有一架古琴,我這就去搬來。”

    乾娘房裡?司徒賢一驚,一把拽住吳成,瞪眼,意思是你敢去拿?

    吳成對司徒賢眨眼睛,小聲道:“公子,你忘了,夫人不在府裡。”

    司徒賢心一松,手也松了,“拿吧,拿吧,快去快回。”

    稍刻,吳成抬來一架古琴,“李姑娘請過目。”

    李香荷一見那古琴,便驚訝地瞪大眼,天,竟是傳說中的天渝古琴,世間僅此一架,聽說百年前便消失在一場大火中,不想竟然在此看到了。

    司徒賢見她神情便道:“姐姐若喜歡,就送與姐姐吧!”

    李香荷笑著搖頭,“這怎麼可以,太貴重了。”說著,李香荷便坐到古琴弦,抬手輕輕試了下聲,聲音清澈悅耳,果然是把好琴。緊接著一連串如清泉般的琴聲由指尖迸出。

    司徒賢靜靜地傾聽,原來姐姐的琴藝真的很好啊!對琴藝他不是很懂,但好聽與否他是聽得出來的。藝妨歌伎所彈奏的琴音雖好聽,聽到的卻只是琴聲,毫無感情可言。而李香荷彈奏的卻不盡同,像是魔音一般能迷惑人的心志。

    正與管家下棋的壽伯突然間放下棋子,眼望窗外。

    管家輕笑,“怎麼了?”

    壽伯道:“琴聲。”

    “原來你老人家耳不聾啊!這麼遠也能聽見。”

    壽伯不理他的嘲笑,“琴聲不對,透著邪意,此女不簡單,還是儘快通知夫人回來吧!”

    “我們小公子也不笨啊!沒事兒。”

    “賢子太單純。”壽伯有些擔心。

    管家道:“小公子天天跟夫人鬥,心眼多著呢!”

    “策兒那小子心眼也多,不還是吃了虧。”

    管家想了想,“也對,這男人啊一見到女人,就像老鼠見了貓,除了投降沒別的辦法……你別吹鬍子了,我馬上派人去通知夫人,不曉得夫人知道小公子要成親了會是什麼表情。等夫人回來又有好戲看了。小公子回來了,府裡又能熱鬧了。”

    壽伯道:“你那婆娘天天鬧事兒,府裡哪天安靜過。”

    “喂,你什麼意思?我婆娘可沒礙著你什麼事兒。”

    “她大半夜的跑到屋頂上又跳又唱,這個怎麼說?”

    “你又聾又瞎,她跳也好,唱也好。跟你無關。”

    “誰說跟我無關。”

    “你想跟我打架?”

    “論打架,老夫還沒怕過誰!”

    “哎喲!你們怎麼又打起來了?管家,老爺找你呢!”吳成跑了進來,看著如同鬥公雞的兩人,見怪不怪。

    “什麼事?”

    “老爺說,他的屋頂前些天才修過,不想再漏雨,讓你快點把你家那位弄回去。”

    “嗖!”再一看管家已經沒影了。

    吳成又道:“壽伯,很晚了,你老人家收拾收拾快點睡吧!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那麼大年紀,快入土的人了,脾氣怎麼跟小孩子似的,一點就爆啊!啊啊啊……”吳成由視窗飛了出來,吧唧摔到了地上。他揉了揉屁股站了起來,氣哼哼地道:“哼!不識好心人。”轉身往自己房間走。突然頭頂上有個人影飛過。吳成看了一眼,只當沒看見,繼續走。經過司徒賢的亭院,見司徒賢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院中,呈仰頭望月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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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司徒府(2)

    吳成很熱心地走過去,“公子,今天晚上無月啊!”

    “我知道。”司徒賢低下頭,一副深深苦惱的樣子。

    “公子有什麼煩心事兒,小的可以為你分憂。”

    “吳成。”

    “小的在。”

    “你說我把古琴送給姐姐如何?”

    “那個……李姑娘不是拒絕了嗎?”

    “可是我看姐姐很喜歡啊!”

    “那就送給李姑娘,想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司徒賢咧嘴一笑,“我也這麼覺得。”笑完嘴角又拉了下來,“但是乾娘那好像不好交待吧!”

    吳成眼珠子一轉,“小公子,夫人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古董啊,樂器啊!她哪放在心上過。說不定早忘了古琴的事了。而且李姑娘是未來的少夫人,即使夫人知道了也不會介意的。”

    “吳成,你說的是,就聽你的。明個兒一早,你就將這張古琴送過去。”

    “是。”反正夫人不高興也不幹他的事兒。這母子倆若是哪天不鬥上一鬥,他們這些下人看什麼啊!

    李香荷怔怔地看著這張古琴出神。手放上去,微微歎了口氣,又收了回來。

    “小姐,你怎麼不彈了?”樂兒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李香荷不語,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小姐,真沒看出來,那個鐵公雞還有這麼大方的時候,竟將這麼值錢的東西送給小姐。小姐,你不會看錯吧!這真的是天渝古琴?”

    “連我也不相信了。”

    “相信。”樂兒笑,給李香荷倒了一杯茶,“小姐,這是我用數十種名貴中藥給你泡的茶,對你的傷有好處呢!這個司徒府不是一般的有錢,庫房裡藥材應有盡有。而且都是世間稀有的呢!”

    李香荷喝了一口,“不錯,樂兒,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小姐的傷能好,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就是小姐的內功不能再練了。”

    李香荷笑,“傻瓜。你去拿紙筆來。”

    “小姐要寫什麼?”小樂雖然有疑問,仍是將筆墨紙硯端了過來。

    李香荷笑而不語,一會兒將寫好的東西交給樂兒,“這是藥方,以後就按這個煮茶好了。不容易被有心人看出來。”

    樂兒仔細看了看笑說:“還是小姐厲害,我們一同學醫,小姐懂得仍是比我多呢!這張藥方妙啊!即使是醫術老道的郎中也看不出呢!我适才還擔心,我煮這個茶,若是被有心人看出來,只怕會洩露我們的行蹤。現在不怕了。”

    李香荷笑道:“就你嘴甜。”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麼事?”

    “小姐,聽說司徒夫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當真要嫁給司徒賢嗎?”

    “不然要怎樣?”

    “唉啊!小姐,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要說什麼?”李香荷笑。

    “就是……”樂兒臉一紅,“洞房花燭夜,難道你真的要……夫妻之實?”

    李香荷愣了一會兒,接著笑說,“其實在司徒府裡終老也不錯啊!”

    “小姐!”

    李香荷大笑,“瞧你嚇得,我騙你呢!”

    樂兒松了口氣,拍拍胸脯,“小姐,你怎麼也開玩笑啊!”繼而一想,“其實……”

    “什麼?”李香荷輕輕喝了一口茶。

    “小姐,若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在這裡也不錯吧!除了這家人的神經怪了點之外。”樂兒道。

    李香荷淡笑。原來樂兒也受影響了啊!在府裡生活的幾日便被這裡的生活氛圍吸引,府裡的生活就算再單調無聊,也比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強啊!她自己又何嘗不想呢!她的性子本就是喜靜的人,嫁做人婦,安安靜靜,平平穩穩地過完一生多好啊!

    突然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樂兒向窗外探頭看,“怎麼回事?小姐,我出去看看。”邊說著,人已經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樂兒又跑了回來,“小姐,是夫人回來了。”

    “老夫人?”

    “對。”

    李香荷笑,“老夫人回來了,外面怎麼像打仗似的?”

    樂兒道:“是啊!熱鬧得不得了。小姐,我們一起去見見那位司徒夫人長得什麼樣。”

    李香荷沉思片刻,笑說:“也好。禮當拜見才是。”說著主僕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司徒夫人並非一個人回來的,跟隨她一起的,還有許多江湖人且都是一些成名的江湖人。因司徒夫人與盟主夫人是結拜姐妹,這次剛在聖賢山莊開完武林大會。而聖賢山莊離司徒府也近,在司徒夫人立邀之下便一同來了。

    乾兒子要成親,這可是天大的事兒啊!接到信後,司徒夫人可是一刻都未在山莊多待,馬不停路蹄地往回趕。司徒夫人的義姐,許夫人也跟了過來。她也是從小便疼愛司徒賢,知道要成親,焉有不來的道理。許盟主因有要事,等處理完了,不日便到。

    司徒夫人看到李香荷後微微失望,拉住司徒賢的胳膊說:“小賢子,我以為你會找一個大美女回來呢!”

    司徒賢甩開司徒夫人,有些生氣,“娘,姐姐很好。”就算姐姐不是美女也不該當著人家面說啊!多讓人下不來台。

    “還是姐姐!”司徒夫人驚道,然後很困惑地說,“我覺得小賢子條件還算可以啊!怎麼找個年紀大的啊?”

    “娘!”司徒賢看了對面低頭的李香荷一眼,低吼,他氣得已經快揍人了。乾娘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亂說話。

    “溪兒。”司徒麟喊。對司徒夫人瞪眼。

    司徒夫人看起來還是很尊重夫婿的,閉上嘴巴,不再發表意見。

    “溪兒。”許夫人喊。許夫人走到李香荷身側,牽起她的手。嗯,哆嗦!看來是被溪兒氣哭了。

    她柔聲道:“不介意,我那妹子就是那脾氣,她沒惡意,多半啊!是為了氣氣賢兒。他們娘倆從小就鬥來鬥去的,倒是連累你了。瞧瞧!這麼我見猶憐,怪不得賢兒喜歡呢!這一次走得急,身上也沒來得及帶貴重的東西,這個鐲子就送給你吧!”說著脫下手中的玉鐲戴到了李香荷身上。

    眾人一看盟主夫人都說話了,紛紛上前表示慶賀。大廳中李香荷一直羞澀般地垂著頭,直至回到自己房中,斥退下人,這才真正地抬起來,卻見已經雙眸赤紅。樂兒的表情同她一般激動,只是她一直站在大廳外面的圓柱後,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小姐,怎麼會這樣?”

    李香荷一直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要用多大的心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一刻沒人外人在,終於可以卸下臉上的面具,“江湖,你以為你已經離開了,卻不知,你走得更深了。”苦笑,“樂兒,你認清了嗎?”

    樂兒咬牙道:“樂兒死都不會忘記他們。他們毀了我們的家園,殺了我們的姐妹,連教主都生死不明。”

    “想不到啊!司徒府竟然跟聖賢山莊有關係。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姐,我們适才會不會被他們看出端倪啊?”

    李香荷微微搖頭,“不會,拜司徒夫人那幾句話,他們只會覺得我是受了委屈,絕不會往其他方面想的。”

    “小姐,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第一我們可以報仇;第二,在報仇的同時又可以趁機療傷。”

    “你是說……”

    樂兒點頭。

    “讓我想想,這件事不可莽撞,畢竟我們勢單力薄。”

    “小姐,還想什麼,熟鴨子都送到嘴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你不明白。”李香荷輕輕歎了一口氣,适才激動的情緒已經慢慢冷靜下來。

    “樂兒哪不明白了,小姐,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司徒賢了吧!小姐,你說話啊!那傢伙只是送給你一架古琴,外加無聊時陪你聊聊天而已。可是這邊卻是我們的血海深仇啊!”

    李香荷終於抬起頭,神情有些無力,“我沒有,只是這次要連累他了,心裡覺得有些不忍,畢竟他從未害過我們。”

    “那又如何?小姐,你也從未害過人,不也落得這個下場。”

    “天意啊!”李香荷歎氣,“嗯!”驀地捂住胸口。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是不是傷勢……你等等,我馬上去拿藥……”

    李香荷沒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小姐,你、你別嚇我。藥、藥來了。你快吃藥。”

    李香荷將藥吃了下去,終於好了一些。被小樂扶上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

    小樂坐在床前,低頭哭,“小姐,你的傷勢不能再拖了,今天藥已經全部吃完了。以後若再發作,可怎麼辦啊?你現在情緒稍稍激動些就支援不住了。將來……小姐,那些人害過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害他們?我們說好要報仇的。”

    “仇當然要報啊!”李香荷慢慢睜開眼睛,“瞧你,多大了,還哭鼻子,快擦擦。”

    “小姐……”樂兒突然撲到李香荷身上大哭。

    “乖!不哭了。等我想個穩妥之策,那些江湖人可不是容易對付的。若我們輕易洩露了行蹤,只怕報仇未成,反而丟了性命。”

    “小姐,那就吸光他們的內力,這樣既報了仇,又治了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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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襲(1)

    司徒老爺雖稱老爺,年紀卻不是很大,剛剛四十出頭的年紀,由於保養得當,加上天生麗質,老天厚愛,司徒老爺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這樣一個儒雅的美男人,無論何時看到他,都會令人賞心悅目的。

    李香荷回房時,便在花園中看到了正在賞月的司徒老爺。

    “爹,你還未曾休息啊?”司徒賢走過去問道。

    司徒老爺一回頭,見是兒子與李香荷。

    “我正要送姐姐回去呢!”司徒賢道。

    李香荷走過來給司徒麟見禮,“司徒伯伯……在喝酒呢!”

    司徒老爺笑,“來來,你們倆若不急的話,就陪我一塊喝幾杯。”

    李香荷見司徒賢點頭,便笑著坐到了石桌前,司徒賢坐到司徒老爺的另一側。三人圍坐圓桌前。

    司徒老爺笑呵呵地道:“你們白天去哪玩了?”

    司徒賢道:“去了城郊,放紙鳶。”

    怪不得,“香荷啊!去玩了一整天累不累?這野小子玩起來瘋著呢!”

    李香荷笑著搖頭,“不累。”

    司徒老爺笑說:“我年輕時候也常跟溪兒去玩。野小子的性子跟他乾娘有些像,都是一玩起來什麼都忘的人。”

    司徒賢心裡想,我像乾娘,不會吧!我還是像乾爹多一些。不自覺地又向乾爹身邊靠了靠。

    “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啊?”

    司徒老爺笑道:“胡說,月夜這麼好,怎麼是喝悶酒呢!”

    “那乾娘呢?怎麼沒陪著你。”

    “還不是為了你,張羅婚嫁的事呢!你要成親了,你娘興奮得幾晚上都睡不著覺。”

    司徒賢卻莫名其妙地打個冷戰,乾娘興奮不會是因為找到什麼歪點子整人吧!婚禮交給乾娘辦,說實話,他還真有些擔心。

    “爹。”司徒賢眯起眼睛看向司徒老爺身後的房屋,“好像不對啊!”他的眼睛雖然不大好使,就是看遠一些地方模糊點,但是……

    司徒賢站起走過去,瞪大眼,“爹,這怎麼……”

    司徒老爺喝了一杯酒,“白天一不小心走火了。”

    “燒了!”

    “沒事兒,只是門板燒焦了一些。屋頂沒漏,還是可以住人的。”習慣就好啊!

    “爹,不會是娘又與李嬸比……”

    “不是,是……”正要說突然遠處傳來尖銳的哨聲。

    司徒賢臉色一變,“爹,我去看看,姐姐,你跟爹在這裡不要亂走,我去去就回。”

    李香荷點頭,“別擔心。”

    司徒賢走後,司徒老爺給李香荷倒上一杯酒。

    “伯伯,我自己來就好。”

    “別客氣。我們將來是一家人了。”

    李香荷道:“伯伯,我跟賢兒私定……終身,你跟伯母會不會覺得……”她越說聲音越小。

    司徒老爺笑,“我們司徒家沒那麼多繁文縟節。”以前也許是有的,但自從遇到溪兒之後便什麼都亂了套。

    “香荷謝伯父伯母的疼愛。啊!”驀地驚呼一聲,頭頂竟有一個人影飛過。

    司徒老爺看都不看一眼,只道:“別擔心。”

    “可是……這……”

    “沒關係,將來你習慣就好了。”司徒老爺悠哉地喝了一口酒,“你伯母常跟江湖人來往,那些江湖人整天高來高飛,打打殺殺,這府裡面稀奇古怪的事兒就多了些,不過他們都是講義氣的漢子,所以不用擔心什麼。”

    “哦。”李香荷強自穩下心神,目光卻望向了适才發出哨聲的方向。

    這兩日燕城下起了雨,雨勢雖不大,卻下得人心煩。

    李香荷手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小雨發呆。樂兒坐在一側,低頭繡著什麼。房間裡很靜。遠處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打斷了這一刻的寧靜。

    “姐姐。”司徒賢將油傘遞給下人,邁步走了進來。

    “賢弟。”李香荷笑著轉回身,走了過來,一抹他的肩頭,“怎麼都淋濕了,生病了怎麼辦?”

    司徒賢道:“我身體壯著呢!倒是姐姐,怎麼站在視窗,現在天涼了。”

    小樂倒杯熱茶給司徒賢遞過去,“小姐,司徒公子,你們倆就別病啊涼的了!聽得我都肉麻。”

    “樂兒。”李香荷嬌嗔道。

    樂兒笑,“好好好,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看見。我去廚房端些點心過來。”

    “姐姐,這兩日府裡出了點事兒,我們的婚事恐怕要延後了。”

    “府裡出了什麼事了?聽樂兒說府裡各個院都封了起來,不讓隨意走動。樂兒問其他人也問不出什麼。我這正急著呢!正巧你來了。這幾天你也不見人影。”

    “姐姐,不用擔心。”

    李香荷淡淡一笑,“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司徒賢有些為難地抓抓頭,“不是不說,我是怕說了姐姐害怕。”

    “有你在身邊我還怕什麼呢!”

    司徒賢猶豫了一下,“那我就告訴你,反正這件事兒你早晚也會知道。”

    “死人?”

    “嚇到姐姐了,我還是不說了。”

    李香荷道:“我是有點害怕,只是不明白,他們既然像你所說的武功很厲害,怎麼會輕易死呢?”

    “我乾娘也猜不出。而且他們身上的內力都被吸幹了。”

    “吸幹?”李香荷微微蹙緊眉頭。

    “你別怕,現在看來殺人者好像只對內功深厚的人感興趣,普通人倒是從未加害過。”

    “賢弟,你不是對我說過,內功深厚的人武功通常都高嗎?那害他們的人武功豈非更厲害?”

    司徒賢微微露出一絲擔憂,“就怕是邪教的人,許姨說他們練一種邪功,武功每進一層便要吸食一次旁人的內力。”

    李香荷眼神微閃,“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功夫?”

    “是啊!他們害得很多人,要知道內功練之不易,誰又能輕易給別人呢!”

    “難道說那些邪教裡的人混進府裡來了?”

    “乾娘也懷疑,但想一時半會兒找出來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兒。被害的兩個人都是曾經參與過圍剿邪教的江湖人。只怕他們尋仇而來。”

    “那司徒府豈不危險了?賢弟你要小心,萬一他們找上你……”

    “那就讓他們嘗嘗我的拳頭。”

    “賢弟,你……”

    “別擔心。”司徒賢握住李香荷的手,放在胸口。兩人眼神對視,一片深情無限。姐姐的眼睛真美,真柔,真深,他覺得要溺死在裡面了。

    “咳咳!”樂兒端著點心走了進來。

    司徒賢心裡煩悶,唉啊啊!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有人出來搗亂啊!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看著抽回去的雙手,司徒賢撇嘴,偷偷瞪了樂兒一眼。

    李香荷掩嘴偷笑。

    司徒賢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他是抽空過來,自然不能在此多待。

    “樂兒,他們兩人都死了。”

    “死了!不會啊!我們配的藥,不至於他們立即就死啊!”

    李香荷蹙眉,“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我們配方弄錯了。”

    “那怎麼辦?”

    “小心一些,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是,小姐。”

    司徒賢接到信的時候,正與司徒老爺討論著商鋪的事情。

    吳成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小公子,不好了。李姑娘被夫人的江湖朋友叫去了。說是懷疑她是兇手。”

    “胡鬧。”司徒賢一下子蹦了起來,“爹,我……”

    “快去看看吧!小姑娘被那些大老粗嚇到就不好了。”

    司徒賢幾乎用飛的,眨眼間便沒影了。

    司徒老爺感歎:“他的速度還真是越來越快了。吳成,誰在那邊呢?”

    “管家在那裡保護李姑娘,特意讓我過來通知小公子。”

    “吳成,你還是順便把夫人也找回來吧!年輕人氣盛,真要打起來也不好。”

    “是。”

    吳成剛要走,又被司徒老爺叫住了:“等等,一定要叫上許夫人。夫人脾氣也不是很好啊!”

    “是。”

    “老爺,你若擔心,小的可以過去看看。”站在司徒老爺身後的吳安說道。

    “不用,這府裡哪天安靜過。就是不曉得李姑娘會不會習慣啊!”

    司徒賢氣得青筋暴露,他將李香荷抱回房間,輕輕放到床上,“姐姐,好些了嗎?”

    李香荷臉色微白,搖頭,“我沒事兒。”

    “姐姐,對不起。”

    李香荷虛弱地一笑,“都說沒事了。”

    “誰說沒事了。讓開,讓開。”樂兒氣呼呼地將床前的司徒賢推開,“那些人兇神惡煞,又拿刀又拿劍,直逼問我們小姐昨晚在哪?這也太欺負人了。他們死了朋友,死了哥哥,關我們什麼事兒?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憑什麼汙賴我們啊?就算我們是五年來唯一進府的外人,也不能認定是我們做的啊!真要按時間算,我們是先到的,他們是後來的。我們若真要害人的話,難道還會提前算出他們的行蹤不成……”樂兒劈裡叭啦說了一大串,“看看小姐被他們嚇得多慘。真要是嚇出個好歹來,司徒賢,我樂兒跟你拼了。”

    “樂兒,不關賢弟的事兒,而且我們沒什麼事啊!誰死了親人朋友不會急啊!他們只是尋問我一些事情,沒有惡意。”

    “小姐,就你心好,還幫他們說話。”

    司徒賢道:“樂兒說得對,這次是他們做錯了。姐姐放心,這個公道我一定替你討回來。”

    “沒什麼對錯,我說了沒事了,你不要衝動,畢竟他們是伯母的朋友。你若真做了些什麼,豈不是會傷到伯母嗎?”

    “姐姐放心,我乾娘雖平日裡總是喜歡找我麻煩,但這時候她是極護短的。何況錯在他們呢。”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司徒賢見李香荷露出疲態,便起身離開了。

    樂兒送到門口,“司徒公子,不是樂兒非要跟你生氣,而是小姐她是受不得驚嚇的。”樂兒沒等司徒賢反應,便自顧的往下說道:“小姐小時候受過驚嚇,若是不小心被驚到了,晚上便會做噩夢,數日都恢復不了。這次受了這般大的驚嚇,還不知……”樂兒故意沒往下說,“公子慢走,樂兒要回去侍候小姐了!”

    司徒賢道:“樂兒,你儘管放心,這事兒絕不會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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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0:23:1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夜襲(2)

    晚上,李香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驀地好似聽到有人喊:“姐姐,姐姐。”

    李香荷坐了起來,向房間左右地看,“賢弟,你在哪?”

    “在窗外。”

    李香荷看向窗口,有個人影映在窗櫺上。李香荷走過去將窗子打開,“賢弟,你怎麼……”

    “想你,來看看。”司徒賢站在窗外說。

    李香荷看著他,微微一笑,想了想,“進來吧!”身子往後一讓。

    司徒賢跳了進來,由懷裡掏出一包東西遞給香荷。

    “這是什麼?”打開一看,“烤紅薯啊!上次我們去城郊放紙鳶,你吃了這個,說好吃啊!我親自烤的,快嘗嘗,還熱乎著呢!”

    李香荷眼圈微紅,“謝謝。”低頭咬了一口,“真甜。”

    “你愛吃就好,樂兒說你夜裡總要吃幾口點心才能睡得香。”

    提到樂兒李香荷突然驚道:“咦!你是怎麼過來的?樂兒今天怎麼沒喊呢?”

    司徒賢道:“我看樂兒出去,才偷偷溜過來的。”

    李香荷笑說:“樂兒定是到廚房給我取半夜的點心去了。”

    司徒賢道:“到裡面,站在視窗涼。”說著將窗子關上。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嬌弱。”

    “怎麼沒有。”司徒賢握住她的手,“瞧,手冰涼。”

    “一直都是這樣啊!”李香荷柔柔地一笑。

    司徒賢頓時覺得眼睛發直,再也不想放開香荷的手了。沒有樂兒出來搗亂,他是不是想握多久就握多久啊!可能是夜色惑人的關係,司徒賢如同著了魔般,頭慢慢往下低,往下低,就在即將碰到香荷嘴唇的時候,一個噴嚏突然響了起來。

    樂兒又來搗亂,咦!不對,“姐姐,你著涼了,快快上床躺著。”

    司徒賢連推帶抱將香荷抱上床,蓋上被子,“姐姐,你快睡吧!別怕,我在這陪你。”

    “陪我?”

    “姐姐放心,我只是坐在這裡陪你。幫你打跑那些妖魔鬼怪。讓姐姐睡個好覺。”絕對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其實他真想有啊!如果能快些成親就好了。姐姐的身子好軟啊!他抱姐姐的感覺,又軟又香,女人的身子好像都這樣吧!乾娘也是。每次他抱乾娘,不對,是乾娘抱他。乾娘一高興,一激動,就會瘋狂地擁抱她。小時候他掙脫不開,大了,卻又不能掙了。那麼瘦小的婦人掛在你身上抱你,你狠不下心甩開啊!

    李香荷笑,“哪有什麼妖魔鬼怪,是不是又聽樂兒亂說了,我沒事的,又不是小孩子。”

    司徒賢露出純真誠摯的單純笑臉,“姐姐,就讓我陪你吧!”說著將蠟燭吹滅。黑暗中,他坐在床頭,握住李香荷的手,“姐姐,睡吧!”

    李香荷感動,“你也要休息啊!要不,你上來,躺在我身側。”

    “這……這怎麼可以?若是被人知道了,會毀了姐姐的清譽。”

    李香荷心想,你半夜出現在我房間,難道就不毀我清譽?“我是個女子都沒計較什麼,你是男人怕什麼啊!況且在我心裡,早就是賢弟的人了。快上來吧!”

    司徒賢磨磨蹭蹭,有些不好意思。

    李香荷道:“原來賢弟再害羞啊!”

    “才沒有。”司徒賢一滾上了床,小心地躺在香荷身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驚動了她。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臉紅得都能烤雞蛋了。司徒賢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

    李香荷輕笑,“賢弟,不可以有壞心思喔。”

    “沒有,沒有。”

    “那就睡吧。”

    “嗯。”

    又過了一會兒,“姐姐。”

    “什麼?”

    “我能不能握著你的手?”

    李香荷笑,“好啊。”

    又過了一會兒,“姐姐。”

    “嗯?”

    “我能親你一下嗎?”

    “……”

    “姐姐,你別生氣,我、我……”

    “沒有。”李香荷輕輕地道。

    “啊!”司徒賢一怔,轉頭看香荷,卻見她頭微微轉向另一側,臉頰微紅,別問他為什麼在黑暗的房間裡,以他的眼神能看清別人臉上的顏色,反正他就是認定姐姐臉紅了。

    司徒賢偷笑地翻身,“姐姐,就親一下。”單純青年立時化身小色狼,所以說,食色性也。

    ……

    天濛濛亮,在樂兒未發現之前,司徒賢離開了。還未等他回到自己房間,便知道,昨天夜裡又出事了。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司徒府裡面便有三個武功高深的江湖人莫名其妙地被害死了。司徒府要想完全脫關係那是不可能的了。至少要找出兇手,否則司徒府上上下下怎麼有臉面在江湖上立足。

    司徒夫人很認真地將司徒賢叫進密室,裡面還有許夫人等一干成名的江湖人物。幾人在密室中談了許久。兩個時辰後,司徒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與愁容,還有怎麼都無法掩飾的無奈。

    樂兒在屏風後換好衣服走了出來,“姐姐,你怎麼了?”

    李香荷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聞言抬起頭,“樂兒,我心裡總有些不安。”

    “放心吧小姐,一切都準備好了。”樂兒仰臉一笑,赫然便是李香荷的臉孔,“這是最後一個了,吸了他的功力你的傷就全好了,武功大進,到時天高海闊,我們想去哪便去哪,再也不用怕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了。”

    “樂兒,我仔細查過了,我配的藥方沒有錯啊!不可能再被吸收功力後立即死去。”

    “小姐,藥方我們又沒做過試驗,不可能一點差錯都沒有。況且那些人也該死,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別再猶豫了。”

    “樂兒,我總有些不安。若是被他們發覺……”

    “擔心什麼,等你吸了他的內力,功力大增,就算被發現又怎麼樣?快點吧!時辰快到了,現在他體內的藥效剛剛好。錯過了,就麻煩了。”

    李香荷深吸一口氣,“好。那我走了。你也小心些。”說完,李香荷推開窗戶,察看下四周無人,身形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屋簷上,落地無聲。

    李香荷望向夜空,有月,圓月當空。她微微蹙眉,太亮了,不太好隱藏行蹤,或許這就是她今晚心神不寧的原因吧!

    月光下,李香荷一身緊身黑色勁裝。而那張臉,吹彈可破,天,竟是一張異常漂亮的臉孔,美得近於妖豔,大眼顧盼之間竟帶一絲邪氣。

    李香荷躍下屋脊,認准方向,儘量走黑暗的地方,讓自己與夜色融合,快速地向目的地掠去。

    在目標物的房門前,李香荷蹲在樹叢後查看,驀地一隻蝴蝶落到了她的肩上,李香荷微微一笑,月色下,那張笑臉猶如桃花盛開,魅人至極。她輕輕一聳肩,蝴蝶飛走。李香荷由懷中掏出黑巾蒙在了臉上。躍出樹叢,站在窗外傾聽片刻,輕輕拉開窗櫺,跳了進去。如同預料一樣,房中人正在床上酣睡。李香荷走過去,摘下臉上的黑巾,一拍那人的肩膀,“醒醒。”

    “啊!”那人一驚睜眼,正在尋思,自己怎會睡那麼死,有人近身竟沒察覺。在同時也看到一張絕代的臉孔。那雙眼睛溫溫柔柔地望著你。接著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李香荷見他眼神已轉為呆滯,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地道:“起來,把衣服穿上。”

    那人依言起身穿上衣服。

    “盤膝坐好。”李香荷又道。

    李香荷走到他身後,平舉雙掌貼在那人身後大穴上,正要運功,突然聽到一聲斷喝:“妖女,終於抓到你了。”

    “啊!”李香荷一驚,驀地跳出窗外,豈知房屋外面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李香荷剛一落地,便被眾人圍在了中央。

    突然出現的火把照亮了整間院子。

    “是那妖女,我認得。魔教妖女,化成灰我都認得。”

    “藍百玉,上次你僥倖不死,竟然還敢出來害人,這次定將你碎屍萬斷。”

    李香荷冷冷地掃視眾人一眼,“我不是藍百玉。”

    “還敢狡辯,殺了你這個妖女,為我死去的朋友報仇。”呼喊著提刀便沖了上來。

    李香荷身上並無任何的兵器,只得徒手與人戰在一處,李香荷傷勢已經大好,武功自然也恢復了。雖是徒手與人交戰,卻絲毫不露敗跡,李香荷一直想著該如何脫身。一個人她可以打得過,可這裡有一群人呢!

    突然又有一個人喊:“對妖女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說著又沖上來兩人。

    李香荷邊打邊冷斥道:“虧你們平時自稱英雄好漢,竟然三個男人欺負一個女子,我看個個是狗熊膿包才對。”

    圍在旁邊的眾人也驚歎,此妖女對付一個人是平手,同時對付三個人仍是綽綽有餘。武功的確不低。

    三個打一個本就丟臉了,而且越戰時間越長,在被李香荷這麼用話一激,招式便急切起來。三人打一人,若是互相兼顧一下,威力增加的自然不止三倍,但三人一來沒有合作過,二來情緒這麼一激動,雖然都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領,卻是效果相反,反而互相制約,越加的施展不開。李香荷要的就是這樣的機會。找準時機,徒手壓下一個人的兵刃,避過前面人一刀,翻身跳上屋頂,脫離眾人的包圍。驀地斜刺裡又出現一人,速度很快,劍鋒在李香荷手背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李香荷暗驚,竟是司徒賢。

    司徒賢並未給她思考的工夫,兩人在屋頂上已經戰在了一處。

    有人也想上去,被司徒夫人蠻橫地攔了下來,“去去去,我兒子與美女打架,你們搗什麼亂。”別人都稱妖女,她卻叫美女,可見司徒夫人不是一般的瘋癲。眾人好似都知道她的性子,誰也沒在言語上與她計較。而且無論多麼心急,都規規矩矩地站在下面觀看。司徒夫人的功夫可是很高的,而且毫不講理,說打人便打。

    司徒夫人在下面對兒子喊道:“小賢子,要活捉,要活捉,娘最喜歡美人了,千萬別傷到她的臉,娘要仔細看一看。”

    其他人只當沒聽到司徒夫人的話。

    站在最後面的司徒老爺開口了:“吳安,如果我的臉毀了,你說夫人會不會把我休了?”

    吳安笑,“老爺,你多慮了。夫人喜歡的可不只老爺的臉。”

    “嗯。”司徒老爺很滿意地點點頭。

    李香荷只與司徒賢對試了幾招後便暗自心驚,他的武功竟然這般高,她以前還真是小看他了。怎麼辦?看來今天不易脫身了。驀地一咬牙,拼一次。李香荷練的是天邪功,她今日若吸了那人的功力,便真的功夫大增,雖然打不過這些人,但成功脫身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此刻她若強行運功,便會前功盡棄,她以前療傷吸入體內的內力便會反噬。然而若不用天邪功,只怕她立即會死在這裡,死在司徒賢手上了。

    事到如今,她不怕死,她只是心裡酸痛,固執的不想死在他手上。

    李香荷避過司徒賢的劍鋒後,身形向後移了半步,眼睛突然變成血紅色。棄劍用掌,拍向司徒賢。司徒賢平地飛起,躍至李香荷頭頂時,劍尖向下刺了下去。李香荷側身避過,再次揮掌,兩人又對試了幾回合,卻是平手,李香荷心驚,未曾想到司徒賢竟未使出全力。心裡一急,突然間覺得心口悶痛,一陣氣血翻湧,糟了,內力反噬了。司徒賢一劍已經逼了上來,直刺頸間,李香荷卻發現她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心中一沉,原來她的歸宿竟然是命喪在他的劍下。卻不想劍尖到她頸間的一刹那,司徒賢好像看到什麼,突然愣了一下。劍尖一滯,驀地向外,竟然硬生生地避過她的頸間,改刺為挑,削掉李香荷頸間的一縷頭髮,翻身躍到另一側,神情震驚地望著她。

    李香荷沒時間琢磨他的異常,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他退後怔然的片刻身形暴退,躍上另一個屋脊,逃出了眾人的包圍。

    “快追,妖女跑了。”

    眾人向李香荷逃跑的方向追去。唯有司徒賢仍呆呆地站在那裡,如果有人注意的話,便會聽到他嘴裡喃喃地說著兩個字:“姐姐。”

    “小賢子,你不會是被她的美色迷住了吧!”司徒夫人跳到兒子身邊,笑眯眯地一拍他的肩膀,“他們都去追了,你去不去?很多人看見你故意放水啊!”

    “我沒有。”說完,司徒賢跳下屋頂,轉了幾圈,沒影了,去的地方卻並非是李香荷逃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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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0:23:4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暴露(1)

    司徒賢直接來到李香荷的房間,突然間推門進去,嚇壞了屋裡的兩個人。

    司徒賢看到了兩個李香荷,一模一樣的臉,“為什麼?”司徒賢震驚地道。

    樂兒一見被發現了,瞬間沖了上來,用的便是殺招,卻輕易地被司徒賢單手化解,“為什麼?”司徒賢看著呆滯站在一旁的李香荷又問。

    樂兒見自己最厲害的招式,被他輕易化解,也是大驚。看著呆若木雞的小姐,驀地扯掉臉上的人皮面具,笑著走了過去,抓住小姐的胳膊,對司徒賢笑著說:“公子,我跟小姐平常比較愛玩,所以我偷偷扮成小姐的樣子。我們很像吧!呵呵,公子剛才一定嚇了一跳。公子,你……”看著司徒賢冷寂震驚的複雜眼神,樂兒有些編不下去了。樂兒輕扯李香荷的衣袖。

    李香荷只是眼神悲傷地看著司徒賢苦笑,“你是怎麼發現的?”

    司徒賢道:“你該換下這身黑衣,動作應該再快一些。”

    李香荷道:“我要甩開那些人,總要費些時間。”

    真的被發現了。樂兒站在一邊暗自心急,小姐好像受了傷,一回來便催她趕快將身份換過來。還未等她問小姐出了什麼事兒時,司徒賢便出現了。

    李香荷突然想到,“剛才我們對招時你就發現了。”說的是肯定句。

    司徒賢沉默。算是默認了。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李香荷問。

    司徒賢沒有回答,反而說道:“怪不得每次有人遇害,你都不在現場。用的便是易容這一招嗎?那麼,哪張臉才是你,真正的你?”

    李香荷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漂亮得近乎妖異的臉孔。

    司徒賢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陌生,“你叫什麼呢?絕不是李香荷吧!姐姐。也許我該叫你藍百玉。”

    “不,我的名字叫藍荷玉。”

    “你叫什麼名字,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只是你不該騙我。”司徒賢的神情突然間變得很疲憊,垂下頭。

    樂兒示意小姐這時候應該出手,卻見小姐如呆子一般地傻站著。而自己的功夫只怕是偷襲不成的。

    司徒賢抬起頭,眼神中那種震驚與悲傷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漠,他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現在叫你姐姐好像不合適了。看你的樣子,我們應該差不多大才對吧!我們一開始的相識是你計畫的嗎?”

    “不是。”藍荷玉道。

    “那害人呢?”

    “他們是我們的仇人,我們只是報仇而已。”樂兒突然道。

    “仇人!所以就應該殺來殺去。”司徒賢突然問道,“如果你所謂的仇人沒有出現,你會跟我成親嗎?”

    “會,小姐當然會。”

    “我沒有問你。”司徒賢笑了笑,卻笑得樂兒心寒,突然他虛空一指。樂兒的啞穴便被點上了。

    “姐姐,你能回答我嗎?”

    樂兒說不出話來,拼命對藍荷玉眨眼。

    藍荷玉道:“我不知道。也許會……”藍荷玉的眼神有一絲飄忽。轉頭看了一眼樂兒,驀地抬手將樂兒的穴道解開,“人都是我殺的,你放過樂兒,一切都跟她無關。嗯!”藍荷玉突然痛得悶哼一聲。捂住胸口,想壓卻沒壓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樂兒驚叫,扶住藍荷玉:“小姐,你的傷……難道你沒有……”

    看她吐血,司徒賢道:“你亂動一下都有危險,不該強行運功給她解穴的。”

    “小姐。”樂兒眼淚要出來了。

    藍荷玉對樂兒微微搖頭,抬頭對司徒賢道:“你放樂兒一條生路,我們相識一場就當我求你。”

    樂兒哭,“小姐,我不要。”

    “樂兒,你該清楚,我現在活不了多久了。”

    “小姐,樂兒絕不離開你。公子……”樂兒突然給司徒賢跪下,“你放我們走好不好?求求你。我們沒有害過你啊!求求你,放了我們。”

    司徒賢搖頭,“沒用的。他們一會兒就會追到這裡來,姐姐,你不是問過我如何發現你的嗎?我現在便告訴你。我娘在每一個懷疑人的身上都偷偷下了一種藥,吃了這種藥以後,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味道,對人沒有害,人的鼻子也聞不到,只有一些特殊的動物能嗅出。當時娘將你列上懷疑名單上時,我還曾反對過呢!現在想來……”司徒賢歎了口氣。

    藍荷玉也想明白了,苦笑,“是蝴蝶對嗎?只要我出現在那間院子就會有蝴蝶盯上我。到時那些人只要尋著蝴蝶就會找到我了。”

    司徒賢道:“那個能追蹤人的藥很有趣,有的只有狗嗅得到,有的只有蛇可以。我覺得蝴蝶很漂亮,便將蝴蝶可以嗅到的藥香投到你的碗裡了。我想,過了這麼久,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是你了。正在往這裡往吧!”

    “果然很妙啊!”藍荷玉輕笑,映著嘴角的鮮血,竟有股淒豔之美。

    樂兒道:“公子,既然他們還沒有來,就有機會啊!你放我們走,我知道我以前對公子不敬,是我不對,但我家小姐對公子是真心實意啊!念在我家小姐對你的情意分上你就放小姐走吧!你、你……你就算不為了小姐,也該想想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啊!他可是你的啊!”

    “什麼?”司徒賢怔住。

    “樂兒,你胡說什麼?”藍荷玉震驚地斥道。

    “是真的?”司徒賢看向藍荷玉。

    “我……”

    “是真的。”樂兒急著說,“小姐已經有整整一個月的身孕。公子,求你放過小姐。”

    看著司徒賢猶豫與懷疑的眼神,藍荷玉突然說道:“我沒有懷孕。”

    “妖女,你出來,你已經被包圍了。”

    “公子,求你了。”樂兒砰砰砰地給司徒賢磕頭。

    司徒賢站起身往外走。

    “司徒賢當我求你,放樂兒一條生路,她沒害過人。”

    司徒賢神情淡漠轉身最後看了她一眼,推門走了出去。一枚飛鏢迎面打了過來,司徒賢伸出兩指將其夾住,毫不在意地甩到一旁。繼續往前走。

    “啊!原來是司徒公子啊!對不起,對不起,老朽一時手快,沒傷到司徒公子就好。”

    “沒有。”司徒賢走到乾娘旁邊。

    司徒夫人問:“美女真是李香荷?”

    “是。”司徒賢繼續往前走。

    “小賢子,再走十五步要向左拐,不然會撞牆。”

    “知道。”司徒賢走出院子,走出很遠,他才回頭。現在院中上空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他知道,那是蝴蝶。司徒賢突然間笑了,幸好是蝴蝶,若選的是蒼蠅,豈不是噁心死大家了。

    “樂兒,怕不怕?”

    樂兒額頭已經磕出了血,站起身走到小姐身旁,“不怕。”

    “那好,扶我出去。即使是死,也不能被人瞧不起。”

    “是,小姐。”

    樂兒扶著藍荷玉慢慢地走了出來。

    只聽司徒夫人說道:“我就說嘛!小賢子像我,看看,漂亮吧!小賢子也是喜歡美人的。”這若換成旁人,自家的兒子將妖女帶回家還要娶,早就羞愧難當,第一個沖上去殺了妖女給大家賠罪了。偏偏司徒夫人就是個異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小姐,這個司徒夫人是瘋子不成?”

    藍荷玉掃視了院中的眾人一眼,沒有司徒賢,他走了,毫不留戀。她深吸口氣,“樂兒,這院中還有三個人去過我們的飄零宮,若還能殺一個也算夠本了。其他人……也不必手下留情。”

    “是,小姐。”

    藍荷玉提起體內最後一絲真氣,沖了上去。兩人瞬間便被圍在中間。

    “妖女,這次絕不會讓你逃脫了。”

    怕藍荷玉再次脫逃,這次大家是一起上的。

    藍荷玉與樂兒背靠著背,拼死抵抗著,反正她們已經將命豁出去了。能多殺一人便多殺一個,兇狠無比,一時之間竟沒將二人擒住。二人身上已多處受傷。就在二人即將被擒殺之際,院中上空突然間響起一陣聲音:“哈哈哈哈,以多欺少,也只有你們這些自詡為白道的俠義之輩做得出來。”話聲未落,已經有兩個黑衣人沖入了戰場。

    身法出奇的快,一出手便將眾人逼退。然後一人腋下挾起一女,便跑。一往左,一往右,輕輕鬆松地便將二人救走了。

    一來兩人出現得突然,二來,兩人的武功奇高,毫不戀戰。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救走了人。

    “多謝吳叔。”

    吳安道:“別謝過,是老爺吩咐的。”

    司徒賢笑,“吳叔叔,先別告訴乾娘行嗎?”

    “只要老爺不說,小的絕不會透露半句,小公子放心。”

    “謝謝吳叔了。”司徒賢又施了一個大禮。

    吳安走後,司徒賢轉身走回山洞。藍荷玉與樂兒皆靠著洞壁坐著。

    司徒賢已經扯下臉上的面巾,樂兒驚道:“竟然是你。”

    司徒賢抬手解開樂兒的穴道,卻未動藍荷玉,“出去打些野味回來吧!這裡離燕城不算遠。等到天亮了再出去就危險了。”

    “小姐……”

    樂兒剛一抬手,便聽司徒賢說道:“你若不想你家小姐立即噴血而亡的話,就不要解她的穴道。”

    樂兒將手收了回來,“小姐,你覺得怎麼樣?”

    “沒事。”

    “還不快去。”正在生火堆的司徒賢道,“對了,順便再拾點柴火回來。”

    樂兒猶豫了一下。

    藍荷玉道:“去吧!這裡有司徒公子,我不會出事兒。”

    樂兒有些弄不明白,司徒賢為何去而複返救了她們。但至少現在應該不會害她們。

    樂兒出去了。洞內只剩下兩人。

    藍荷玉問道:“我吸了他們的功夫,害了他們的性命,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你害了誰關我什麼事兒。”司徒賢道。

    藍荷玉一怔,“他們不是你乾娘的朋友嗎?”

    司徒賢聳聳肩,“算是吧!”

    藍荷玉再次愣住,司徒賢怎麼跟她所接觸過的那些所謂白道俠士不一樣啊!後又覺得,若是一樣,也不會將他誤會成一般的商賈子弟。

    司徒賢生起火以後,走到洞內深處,盛了一壺水回來放到火上。然後將藍荷玉抱起,走到火堆邊坐下。卻並沒放開她,依然抱在懷中。藍荷玉穴道被點,除了能說話之外,身體其他地方一律動彈不得。

    藍荷玉覺得尷尬,而且樂兒不知何時就會進來,“司徒公子,你能否先放下我?”

    司徒賢低頭看著懷中的藍荷玉,眼神流露出藍荷玉看不懂的情緒,“你長得真美,我以為乾爹是我今生見過最漂亮的人了。沒想到,一個女人美起來會這樣的驚心動魄。怪不得很多江湖人物都栽在你的手上呢!”

    “司徒公子,你……”

    司徒賢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你雖沒害我,卻騙了我。”司徒賢直直地看著她,突然低下頭……

    “嗯。”藍荷玉痛得悶哼一聲。

    “你、你在做什麼?放、放開我家小姐。”樂兒左手拎著兔子,右腋下夾著一捆樹枝,看到司徒賢低頭埋在藍荷玉頸間便喊道,她並不知司徒賢在做什麼。

    司徒賢抬頭。

    “啊!”樂兒一驚,看到司徒賢嘴角的血,在看躺在他懷中的小姐,頸間鎖骨那裡也是一片血漬,藍荷玉吃痛地微微皺著眉。

    “淫賊,你放開我家小姐。”樂兒大喊地沖了上去。“啊……”司徒賢手指瞬間彈出一個石子,樂兒便跌倒在地,再也動不得了,但嘴裡卻仍喊道,“你放開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

    司徒賢笑,“你不是說她已經懷了我的骨肉,我們既然已經肌膚相親了,為何還罵我是淫賊?”

    “我……你、你既喜歡小姐,怎麼可以咬人啊?”

    司徒賢低頭看藍荷玉鎖骨那裡,有個深深的咬痕。司徒賢愣住,原來他咬得這般用力啊!如果樂兒沒有及時出現,他會不會咬下一塊肉?再看藍荷玉,微微蹙著眉,雖然很痛,但是看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那裡面漾著柔情。

    司徒賢突然再次低下頭。

    樂兒動彈不了,大叫:“你放開她,放開,小姐,小姐。”急哭了。

    只有藍荷玉知道,司徒賢並沒有再咬,他只是緊緊抱著她。稍刻,她感到頸間一涼,有什麼東西順著她的頸間流了下來,當意識到是司徒賢的眼淚後,藍荷玉的心瞬間便碎了。她喃喃低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又過了半刻,司徒賢抬起頭,將藍荷玉放下,又解了樂兒的穴位,“去給你家小姐包紮一下。”

    樂兒撲了過去,“小姐,你沒事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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