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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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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皇上有秘密(惡魔惡作劇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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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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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1:53:42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2)

    “娘娘,水來了。”

    嘩啦啦!嘩啦啦!是大量的水流進池子裡的聲響。

    君無垢將夜隱華抱起,四開的紫檀木白玉踏雪尋梅方屏後是白霧繚繞的浴池,池底是漢白玉鋪成的,池台用的是整塊羊脂白玉削就而成,熱水一注入池中便煙生霧起,彷佛一片白茫茫的仙境。

    “你倒是會享受。”

    她從不委屈自己,只要不違制,該怎麼快活就怎麼過。

    “人生苦短,反正工部的營繕清吏司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為皇后做點事,他們還樂意得很。”她上午才讓人去工部說一聲,下午就來了三十幾名,不過修個浴池嘛,陣容也太龐大了,害她心虛了一下,怕浪費公帑。

    他將她輕柔地抱入浴池裡,水面淹過香肩,她身子一沉,整個人泡入可以小遊一番的浴池,池面上飄浮著月季花花瓣,一瓣瓣鮮紅豔麗,瓣面滑細得像少女肌膚,襯著人比花嬌。

    再嘩啦一聲,池子裡多了一個人,閉目休憩的夜隱華感覺有人從後方環抱住她,雪嫩如玉的背貼著結實的胸膛,面癱的臉多了一絲絲的柔和,很淺很淺,不易發覺。

    歲月靜好……像是幻覺。

    忽地,吵雜聲由遠而近,吵得正想求歡的君無垢面色變得相當陰沉。

    “又是什麼事?”

    “皇上,皇上,使快去看看貴妃娘娘,貴娘娘她投環了,貴妃娘娘不想活了,想見皇上最後一面……”

    又是碧瑤宮!怎麼沒完沒了呀!

    剛發生豬咬人事件,被咬傷的宮人傷勢還沒養好,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十個人之中就有兩個蹶著屁股走路,還踮著腳尖,一眼望去一片的歪瓜裂棗,教人無言到極點。

    這些人不是不能換,而是蕭貴妃不讓換,說是護主有功,不能薄待,養養就好,而且看到他們與自己同病相憐,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事實上這些宮人幾乎清一色是蕭正贊安排進宮的,小豬咬人還是挑人咬的,不是隨便亂咬,看准了便撲上前,專挑雙足落地無聲的習武者,且它專咬在人體筋骨上,日後養好了也是行動遲鈍,不若往日俐落。

    只是蕭鳳瑤並不知情,還當他們是得用的,打算過些時日等他們傷好了再重用。

    此舉正中君無垢下懷,因為不會再換人進來,省得他再找人調查一番。

    能被收買的太醫當然也能反收買,當使出的報償更高時,連親爹親娘都能賣,何況是失寵的貴妃。

    “吵什麼吵,不想要命了,皇上、皇后娘娘剛歇下,有什麼事明天一早再來稟。”木樁一般的長英、長義杵在宮門口,擋住來者的去路,唯獨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常順不見了。

    “你們是什麼東西,也敢欄碧瑤宮的人,貴娘娘勒脖子上吊是何等重要的事,你們誰敢攔,誰敢跟貴娘娘過不去!”主子氣盛,養出的奴才也目中人,鳳儀宮前大聲咆哮,絲毫不把皇后放在眼裡。

    蕭貴妃小產在前,皇上昏迷在後,等皇上清醒後,蕭貴妃一直在“靜養中”,而後是抄經、禁足、破相養傷……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碧搖宮,因此伺候她的宮女也鮮少離開碧瑤宮。

    龍泉宮除了常順外,又從肅王府調了兩名大太監來,他們在宮裡的地位不亞于常順,是皇上跟前的得意人。

    可跟著主子耀武揚威慣了的若昭、若芳不識得他們倆,只當是皇后宮裡的宮人,習慣頤指氣使的語氣高傲得很,一副我是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而你們不過是任人踩踏的泥。

    “咱家不管你們是哪個宮的宮女,未經傳報宣見都不得入內,這是規矩。”要是人人都如她們如入無人之地,整座鳳儀宮的奴才都該杖斃。

    被攔下來的若昭氣憤不已,掄起小粉拳朝長英身上捶打。“讓你攔,讓你攔,人命關天還敢攔著我,要是貴妃娘娘有個三長兩短,我家護國大將軍絕對不會饒了你!”

    她一急就洩露家生子的身分,把當官的主家看得比皇室宗族還重,即便皇后都敢衝撞也不怕受罰。

    在她心裡,蕭貴妃比皇后可怕,她若沒有完成蕭貴妃的交代,回去之後只怕生不如死。

    “放肆。”個子不高的長英力氣奇大,輕輕一推就把人推離十步遠。

    若昭一個沒站穩,乾脆直接順勢坐到地上,大聲哭喊,“嗚——天理不容呀!人都要死了還不許報喪,也太無情了……娘娘呀!你別惦著皇上,皇上不見你,嗚——嗚——娘娘,你別死,等著奴婢,奴婢就來伺候你了……嗚——”

    見她哭得心肝肺都要扯出來了,一旁的若芳反其道的小聲啜泣,不時說道:“娘娘好可憐,娘娘受了委屈,這世上沒公道了,受了欺負還不能上告,不死要活受罪嗎?”

    她邊哭邊抹淚,比哭花了一張臉的若昭更惹人憐惜。

    “吵什麼吵,真當朕的皇宮是百姓常去的市集,想來就來,哪個哭得最大聲,賞三十巴掌。”好事遭到打擾的君無垢一臉欲求不滿,火氣很大地想找個倒楣鬼來出氣。

    “是。”

    見到皇上出來了,坐在地上的若昭欣喜若狂,趕緊改坐為跪,眼神往皇上身上飄去。

    “皇上,娘娘不活了,皇上要為娘娘做主啊!”皇上真好看,長得像那畫裡的神仙,若能得他青眼侍寢……

    啪!

    “啊!為什麼打……”我?

    若昭話沒說完就是一巴掌甩至,一左一右,一左一右,甩得很平均,很快地她的臉就腫成豬頭,眼睛小臉盤圓,十五的圓月都沒她圓得均勻,嘴角一道血涎流出。

    若芳嚇得臉都白了,不敢再發出抽泣聲,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發怒,對宮女施以嚴懲。

    “說,找朕何事?”

    被打腫了臉的若昭啊啊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她和著血吐出兩顆白牙,看到牙齒她又哭了。

    “再哭,朕杖斃你!”什麼玩意兒,宮女的素養怎麼這麼低,這種貨色也敢帶進宮。

    若昭一聽,嚇得噎了氣,兩眼一翻,暈了。

    “真沒用,朕才說兩句就不中用了,拖出去。”為了累積罪惡值,你們這些小嘍囉只好認命。

    系統接收到越來越高的罪惡值,空無一物的牆面出現一道兩邊往上拉的微笑標誌。

    “你,你來說。”希望這個不會太早種地瓜,栽了。

    被點了名的若芳身子一抖,眼眶含帶著淚珠,十分動人。

    “皇……皇上,奴……奴婢是碧瑤宮的大宮女若芳,今兒晌午貴妃娘娘說胃口不好,不想用膳,讓奴婢等退下,但是到了傍晚時分還沒聽見貴妃娘娘喊奴婢們伺候,奴婢們覺得不對勁,便去瞧瞧貴妃娘娘,誰知一推開門,一條白綾吊在屋樑上,貴妃娘娘的頭都套進去了……”

    在宮裡混久的人都知道若芳在幹什麼,她正試圖讓皇上注意到她,由一開始的結結巴巴,小有怯色,到後來越來越穩的語調,不卑不亢的描述碧瑤宮發生的事情。

    她還特意提到自己的名字,好加深皇上的印象,眼淚欲滴不滴地令人幸憐,她一副恐懼中裝堅強,更讓人忍不住想多憐惜她幾分,不忍心她眉頭輕顰。

    如果她遇到的是見色心喜的君無愁,肯定會帶進懷裡憐香惜玉一番,封她個才人、美人什麼的,可惜她遇上情有獨鍾又比她更會裝的君無垢,那借機攀附的盤算是白費了。

    “人死了嗎?”君無垢不耐煩的問。

    若芳語滯,有些愣然皇上語氣中的冷淡。“奴婢們及時將貴妃娘娘搶敕下來,不過貴妃娘娘的玉頸上有一條血紅的勒痕,她……”

    “沒死就好,那找朕做什麼,讓太醫去瞧瞧她是能活還是等時間……”死了看蕭家收不收殮,省了皇家排場支出。

    等時間……皇上不在意貴妃娘娘死?若芳見皇上要走,趕緊撲通一聲跪地磕頭,她是真用力,磕得青玉板響聲很大,才三下就見血了。“皇上請留步,皇上可憐可憐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只是想見皇上一面,她傷了臉太害怕了,擔心皇上不要她。”

    “你要朕去見她?”他回頭瞥了她一眼。

    “是皇上對貴妃娘娘的心意,奴婢只是傳話的人。”她還沒傻到點頭,憑她一個小小的宮婢哪敢造次。

    “你很好。”君無垢不吝嗇地給予讚揚。

    若芳暗喜在心,偏偏隱藏功力還不到火候的她,不小心嘴角露出一抹輕狂的笑意,她自認能拿下皇上。

    “等你磕滿三十個響頭,朕再考慮考慮。”是很好,好到他想整死她,不夠聰明卻自認是聰明的人最教人作嘔。

    “嗄?!”她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你……不想朕去見貴妃了嗎?”君無垢一揚唇,冷笑中帶著誚意。

    長義趴在地上給他當椅子,坐看人磕頭。

    “……是。”為什麼不是她想的那樣?

    咬著下唇的若芳模樣可憐,不住地往皇上的方向多看幾眼,盼著皇上能憐惜她忠心為主。

    可是第一個頭磕下去,皇上沒有喊停的意思,她又磕第二個頭、第三個頭……等到她磕第十五個頭時,她知道皇上不會叫停了,滿臉是血的她已經有點撐不住,眼前出現迭影,頭暈目眩,額頭滑落的血流進眼睛裡。

    她想她就要死了吧!

    可是聖命難違,她還得繼續磕,她在心裡數著,磕完三十個頭了,她已完成貴妃娘娘的交代。

    “朕只說考慮,沒說要去,你會錯意了。”一個賤婢也敢左右他,真當她有那麼大的臉面?

    什麼,不去?!

    若芳一聽,暈了。

    又厥了一個。

    “去看看吧,別像小孩子一般的嘔氣,如今的蕭家人聲勢滔天,掌控過半的朝臣,還不是和他們撕破臉的時候,適時的隱忍是為了反擊。”

    換上尋常服飾的夜隱華一身素淨,頭上梳了個鬆鬆垮垮的流雲髻,嵌寶石花蝶垂珠簪斜插烏髮,秀婉中多了幾分麗色,腰上是雪荷色綾緞細腰帶,配了個繡芙蓉花的香囊,香囊底下是小巧的同心結絡子。

    她看向青玉板上的一灘血,目光晦澀不明。

    “親親,你讓我去慰安?”看到宛如湖面上清蓮的她,連忙揮退底下“座椅”的君無垢一躍而起,帶著幾許不滿和怨氣,抿著唇,大步走向他的親親娘子。

    想到慰安的另一層含意,夜隱華眼底隱有笑意。“就看看,不用停留太久,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他雙眼一亮。

    “是,陪你去看人心有多險惡”她曉得蕭貴妃又想數落她什麼。

    “親親,你對我真好。”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乖,別撒嬌,快去讓內侍為你梳理一下。”他這份歡愛後的慵懶太迷人了,她若有枝畫筆,必將他微帶邪氣的灑脫畫下來,留著當傳家寶,供後代子孫瞻仰瞻仰。

    “好,我就去……”咦!不對,他怎麼像條狗一般聽話?

    面上微訕的君無垢撓撓耳,很孩子氣的一鼓腮幫子,入殿讓女侍稍做整理,換上具有帝王之氣的明黃衣袍,再出來時已是面色端正的天子,就是眼神稍嫌冷一點。

    他不避諱的拉起夜隱華的手,走向碧瑤宮。

    此時的若昭、若芳已經被送回去了,也在一整桶冷水的潑淋下清醒過來,一個臉發腫,一個額頭流著血,神情狼狽。

    “娘娘,皇上來了!”一身榴紅的若萍在門外高聲一喊,沖進門。

    她的用意有二,一是通報,二是讓蕭貴妃快將辦事無力的若昭、若芳遣走,別讓皇上一見她整治下人的殘酷手段。

    要裝得柔弱無依,神色憔悴,用一雙勾人的丹鳳眼撩動皇上昔日的記憶,兩人的恩愛。

    “嗚——嗚——我不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皇上都不喜了,你們讓我死了吧!死了就解脫了……”

    “娘娘,你別想不開呀!皇上不是無情的人,只是事兒多走不開,一會兒就來見你了……”若萍、若華一左一右假裝拉住蕭鳳瑤,不讓有尋短念頭的她衝動行事。

    “不要再勸我了,本宮心意已決,你們是好的,來世我們再見,皇上,臣妾去了,臣妾不再惦著你了……”眼中無淚的蕭鳳瑤踏上床板,拉住垂下的白綾往脖子一套。

    “娘娘,娘娘,你快下來,不要呀!皇上,快來救救娘娘,娘娘心裡只有你……”哭得涕淚直流的宮女聲長音高,故意讓外頭的人聽見。

    “又在胡鬧什麼?!”

    聽見皇上的聲音,蕭鳳瑤欣喜若狂猛一回頭,想用嫋嫋的身姿打動皇上的心,殊不知她同時看到皇上身側的皇后,且兩人兩手相握,她頓時嫉妒得忘了假哭。

    “皇上捨得來看臣妾了,臣妾以為皇上早忘記在太液池畔陪你摘荷,御花園中與你喁喁私語的蕭鳳瑤。”她話中帶了些許怨慰,明明想送媚挽回帝心,卻是酸溜溜的吃味。

    “你不是在養傷嗎,朕來看你幹什麼?朕雖寵你,也要你自個兒得體,難道你敢扯下臉上的面紗讓聯看清楚你的絕美容貌?”看似多情卻無情,君無垢指著她蒙面細紗。

    一提到面紗,蕭鳳瑤驚恐的用手一遮。“臣妾……臣妾快好了,太醫說再養上一段時日。”

    “既然如此,等你好了朕再來找你。”他讓她好不了。

    “皇上……”皇上居然不念舊情,好歹安慰她兩句,給個賞賜什麼的,好讓宮人知曉她並未失寵。

    看到蕭鳳瑤想撲上來,君無垢連忙摟著夜隱華往後退了兩步。“休得鬧事,好好休養,朕很忙的。”

    “皇上真要臣妾死?”蕭鳳瑤淚眼婆娑,語帶悽楚。

    他睨她一眼,諷刺道:“想死早就死了,等不著朕來。”

    說完,他便摟著夜隱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因此他沒看見蕭鳳瑤眼底的憤怒和恨意正熊熊燃燒。

    “本來想求爹放你一馬,沒了皇位還有命在,誰知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仁,休怪我無義……”

    哐啷的聲音又響起,花瓶的碎片散落一地。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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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5 01:53:58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1)

    “這算什麼?!”

    穿著武官官服的蕭正贊站在最前頭,與他並肩而立的是前太子太傅,現為當朝宰相的夜熹明。

    一文一武各立左右,領著文武百官,列隊站在城門口相迎。

    皇上下的令,誰敢不從?

    蕭正贊面上無波,但心裡怒焰沖天,隱在袖中雙手緊握成拳,他感覺氣血又湧了上來,趕緊靜下心來。

    “爹……”被降為七品親勳翊衛副隊正的蕭天野瞧見父親臉色不太對,連忙出聲一喚,輕扯父親袖子。

    目視前方的蕭正贊並未看向長子,語氣冷淡而疏離,“沒事,只是不太痛快而已。”

    皇上在朝堂上的挑撥的確造成父子倆小小的衝突,因小豬咬人事件而被革職的蕭天野賦閑在家,沒事做的他便會想東想西,不斷咀嚼戰友傳回皇上說過的話,越想越有道理。

    以幼子取代長子不是不可能的事,父親明顯偏心蕭天浩和其母薑氏,若干年後蕭天猶長大了,會不會成為他的勁敵?

    於是他異想天開地趁父親不在府裡時,以迷藥迷倒薑氏母子,再送往城外的莊子,認為如此便可高枕無憂了,沒人敢再和他搶位。

    蕭正贊一回府得知此事,氣得差點把兒子活活打死,他大發雷霆要開祠堂施以家法,不過被蕭夫人勸下來了,父子之間一度鬧得很緊張。

    後來蕭正贊涎著臉為長子謀了一個七品官職,雖然和之前的禁衛軍副統領不能比,但好歹是一份正職,別人求也求不來,蕭天野雖不滿意,但也勉強接受,兩人才稍有融冰。

    姜氏和蕭天猶只在莊子待了一天,便被蕭正贊接回府裡,他們一回來更受寵愛,蕭正贊基本上已不在正室屋裡過夜,一心守著他的愛妾和幼子,以免長子再生心眼。

    “爹,皇上此舉是什麼意思?當初不是他同意暗下殺手,怎麼又弄出這場面讓我們難堪?”站在父親身後的蕭天野同樣心有不滿,不過礙於近日不受待見不敢太過囂張。

    “我們就看皇上到底想要玩什麼把戲,飛鳥盡,良弓藏,就怕皇上接下來要對付我們了。”那黃口小兒以為他翅膀硬了,想飛到雲霞擺脫挾制,哼,沒經過事的毛頭小子太天真了。

    “他敢?!”蕭天野目露凶焊。

    “敢不敢是一回事,會不會做才是重點,你妹妹那裡已經行不通了,咱們得另行他道。”一顆棄子沒多大作用。

    “爹,你是說……”蕭天野興奮地睜大眼。

    難道要起兵逼宮了?

    “再看看。”蕭正贊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蕭正贊的直覺是對的,有人挖了坑等他跳,要他自取滅亡,以他的野心,即便察覺前頭的路略有不妥,仍會繼續走下去。

    找死指的就是他這種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蕭天野不快的低吼,“還等什麼?皇上都擺明瞭要絕我們的路,爹還要為他搭橋嗎?”

    就怕過河拆橋。

    “稍安勿跺,靜觀其變,年輕人要有耐性,不可魚切,至少我們得摸清楚皇上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們才好對症下藥,先一步搶得先機,在兩軍對壘中取得上風。

    “爹……”他還不夠有耐心嗎?都等了幾年了。

    都是妹妹那張臉惹的好事,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早不毀容,晚不毀容,就在快要出頭的日子被豬咬了。

    還有蕭天浩那小鬼也越來越狂妄,仗著父親的寵愛鬧著要和他換院子,還向父親要他的小馬駒,

    “夠了,都幾歲的人了,還不如浩兒聽話。”他不想成就一世大業嗎?是時機未到。

    蕭正贊為兒子的不馴感到不快,認為他該聰明些,不要再找麻煩,而蕭天野又一次覺得蕭天浩是眼中釘的,有幼弟在,父親的心一定是偏的。

    “又是浩兒……”能不能不提到他?

    就在此時,連九響的號角聲從不遠處響起,隨即一陣黃沙揚起,整齊劃一的隊伍出現在路的另一端。

    “來了,來了,快準備。”

    太監尖細的聲音高喊,設在街道兩旁的祭筳紛紛燃起香,一座座的靈棚綿延數裡長,為迎接亡者歸來。“肅王回京——”

    哄亮有力的渾厚男音高聲一揚,有力的馬蹄踩得地面為之震動,人未至已先見聲勢浩大。

    肅王戰死廣為人知,但他的屍仍保留無損,他的下屬不忍王爺客死他鄉,想辦法取來寒冰玉為棺,將他的屍體置於棺內,肉身不腐仍栩栩如生,只是少了呼息。

    皇上一聲令下,舉凡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要搭建靈棚相迎,以示敬重,誰家的靈棚小了,就等著秋後算帳。

    先行的領頭將領一見到數也數不清的雪白靈棚,先是一怔,太受震撼,隨即目眶一紅,不舍英靈的早逝,沒人比他們更能體會驟失肅王的痛,大家難過得好像死了爹娘。

    但是遠不及蕭正贊等武官受到的震撼,他們一看隨後而至的龐大軍容,有上萬的兵吧,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神。

    “這……這是怎麼回事?”

    “人數也太多了吧!”

    “不過是送肅王回京下葬,需要這麼大陣付嗎?”

    “天呀!看看他們的軍備,金翎箭、神臂弓、腕弩、彎刀,還有那戰馬……”想要。

    武官看得眼紅,一想沖上前剝下送葬者身上的裝備,什麼時候邊關變得這麼有錢了,老子也去打蠻子!

    “哭。”內侍一喊。

    靈棚內的官員及其家眷齊聲哭號,當是給長輩哭靈齊膝跪下,男的左臂系麻,女的頭上戴孝。

    一時間哭聲四起。

    “臣歸德郎將宋曉明送王爺回京。”

    “臣戶部主事君懷石迎王爺回京。”

    兩道頎長身影走上前,一個身披盜甲鐵衣,手持引魂幡,一個青衫儒袍,手捧放著靈牌的香爐,齊齊向龍輦內的皇上單膝行禮,以行動告知已完成皇上託付的使命。

    一是送,一是迎,哭聲震耳欲聾。

    “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朕追諡肅王為肅親王,入太廟,永享皇家香火,朕再封宋卿懷化中郎將,掌京幾大營,君卿勞苦了,朕就封你為戶部侍郎吧,替朕管田地、戶籍、賦稅、俸餉、財政等……”

    什麼,給他們升官?!

    蕭正贊身子一震,瞳仁一縮,一股血味在口裡漫開,他冷然的目光中迸射出淩厲,不敢相信一向昏庸的皇上竟然將了他一軍,當他的面將京幾營的軍權交給肅王的人馬……

    不,是肅親王,等級只在皇上之下,他連個死人都封賞,豈不打他蕭正贊的臉,教他臉面無光。

    他憤怒得全身都在顫抖,為什麼皇上會變得這麼難以控制,教人摸不著頭緒,若像以前一樣乖乖聽話,此時的天早就變了,成為他蕭家人的天下。

    “是。”

    “謝主隆恩。”

    一個行軍禮,一個拱手作揖,宋曉明和君懷石同時行禮,感謝皇上厚德,兩人一左一右的退出,三十六名將領將寒冰玉靈柩高抬過肩,從中間走出,立在皇上面前。

    “末將等替親王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棺木的前方往下一傾,像是對天子行最高禮。

    “好,平身。”看著自己的靈柩,君無垢心有一點點酸,一點點澀,還有一點點的不舍和難過,如果他再謹慎一點,多指防身邊的人,也許他就不會死。

    但是若因此有皇后相伴,他會說死得好,若是不死又怎能借體重生,與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在一起。

    既是生,又是死,死了又複生,他是滿意目前的身體,有所得必定有所失,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這麼想,他的心裡沒那麼難過了,只有淡淡失落。

    驀地,宛若白玉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握了他的手一下。

    抬頭一看,君無垢笑如煦陽的迎向他的皇后。

    “有請國師。”

    正統的國師服飾是天雨蠶所吐的絲織成的雲水緞裁成的袍子,遇水不濕,火燒不化,十年才織半匹,因蠶絲難尋。

    妙生國師一身雪白的走上祭壇,長到拖地的袍子不見染汙,依然潔白地蓋住他的腳,沒人看見他在走動,似乎是飄浮在地面上。

    “嗚呼亡靈,魂今歸來,左三魂,金童接引金陸府,右七魄,玉女迎歸和善家,酒來,焚香。”

    三杯清酒灑地,祭拜亡靈。

    三柱清香敬天,遙請天上眾神明護佑。

    “亡靈呀亡靈,此去西方極樂,路途遙遠莫要回頭,上奈何橋,過忘川,飲下孟婆湯,前塵往事盡付煙雲。”

    “一路好行,一路好行,來世再為將相,富貴常享。”

    “看朕幹什麼,你念你的祭文,好好的做場法事,朕的臉上沒刻花。”君無垢惱怒的瞪向朝他揚眉一笑的妙生國師。

    真要我幫你送入亡靈山?

    國師似笑非笑的挑眉,一手拉著引魂幡,一手拿著刻福的漆紅葫蘆酒瓶,口中念念有詞,繞著寒玉棺踩七星步,每繞一圈便往嘴裡倒酒,再向棺木前方噴出,如此重複了數回。

    “……黑籍已消陰府內,道神殿前申懺悔,冥王案下判超界,金簡長生玉帝前,上界玉仙接法駕,悠揚……”妙生國師聲如脆笛的吟唱,手上黃符未焚自燃,從有到無。

    妙生在念什麼鬼,他哪裡需要懺悔了,他是冤死的,雖然殺了不少人,卻是兩軍交戰的敵人,他不殺了他們就會死更多的人,君無垢在心裡腹誹國師是神棍,他還在哪裡消了黑籍。

    的確,他見過一次牛頭馬面,也就是二皇兄被拘走的那一次,他躲在陰暗處看二皇兄被鐵鍊縛身,強行帶走。

    “皇上,要讓肅親王的靈柩直接入陵墓,還是停靈三日供百姓參靈?”妙生國師一頭白髮特別醒目。

    正在恍神的君無垢被扯了一下,他回過神來,看著已完成祭拜儀式的國師,心情非常複雜。“朕再看一眼肅親王吧!”

    “皇上,再看親王也不會復活。”妙生國師意有所指,亡者不入土,易生事端。

    “就一眼。”他堅持。

    “是。”妙生國師退開,一身的白彷佛與天地同化。

    君無垢命人打開棺蓋,他想看,卻又遲疑,內心掙扎不已。

    “皇上,肅親王比你好看。”皇后的聲線流泉般輕輕滑過。

    比他好看?君無垢擰眉。“皇后的眼睛不太好使,該找太醫瞧,他哪裡有朕好看,不過是一具死透的屍體。”他佔有欲強到吃起自己的醋。

    他低頭看了一眼宛如睡著的自己,先前的糾結和惆悵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嫌棄和不屑。

    “年少英俊呀!”夜隱華頭一回專注的凝視著她錯過的男人,她替某人牢牢地記下再也不會老去的面容。

    “哼!有朕俊美無儔嗎?”有眼無珠。

    “人各有所好。”他們兄弟難分軒輊。

    好什麼好,活著的人最好。君無垢一肚子酸,明明都是他還吃味。“聽說皇后進宮前和肅親王有過一段私情,他對皇后仰慕已久,還滿京城的發狂追求非你不娶,可有此事?”

    “沒有私情,但有私交,而人死如燈滅,他想娶也娶不到,非臣妾不娶倒也屬實,因為他死了。”盈盈水眸中有著笑意,取笑某人信守承諾。

    什麼死了,什麼娶不到,她是往他心窩裡補刀呀!他的親親好殘酷,暗自淚奔的君無垢心酸得快能釀醋了。

    “皇上,皇后有罪,她在眾目暌暌之下承認與肅王……肅親王有私,請立即下旨廢後,打入冷宮。”逮到機會的護國大將軍大書特書,所有炮火集中在皇后身上。

    先剪其一翼,此女太狡猾,皇上的大變她一定有份。

    又是這個老匹夫,他怎麼不去死一死,老找他家親親麻煩。“老將軍,你不會忘了我們在幹什麼吧?”

    “皇上,這是兩碼子事,皇后私德有虧,就該將後位讓賢。”和別的男人攬和不清,何為典範?

    “你說的這個賢,不會是指你女兒吧?”都見不得人了,還想稱後。

    “貴妃娘娘堪為國母。”蕭正贊大言不慚。

    喝!這廝的臉皮比他還厚。“面容有瑕者不得為官,此為本朝律法,蕭貴妃都毀容了,你讓朕立一個醜後為後,是居心不良想看朕笑話,還是存心羞辱朕?”

    “皇上,娶妻娶賢,即使容貌有損亦可為後。”又不是好不了,養一養就能美貌如初,豔傾京城。

    “那朕把你的愛妾薑氏臉上刺頭豬,抬她為平妻,你看可不可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當然不行……”蕭正贊急得脫口回道。

    君無垢冷哼道:“你都好美色,還讓朕伴醜婦,蕭倚石,你欺人太甚,堂堂天子還不如你一個臣子,你真對得起朕!”

    蕭正贊,字倚石,君無垢大喝一聲,表示氣到極點。

    “皇上……”

    蕭正贊還想趁機逼一逼,但君無垢只給他不想理人的背,完全表達朕不快。

    “棺蓋蓋上,送入陵墓,朕就不去了,肅親王大祭誰敢惹是生非,朕抄他家,打入大牢。”哪個敢來挑釁,蔑視天威,三萬北境軍鎮壓你們,看誰嫌命長。

    送葬的隊伍只有一萬名,其實還有兩萬名在城外,君無垢讓他們駐紮在他以往養私兵的營地,待日後得用。

    “起靈,送肅親王。”妙生國師揚幡。

    都說要抄家了,誰敢繼續多話,尤其是企圖再一次落空的蕭正贊,皇上這話根本是針對他,他只能氣得臉色鐵青,放任機會溜走。

    三十六名將領再次將寒冰玉棺高高抬起,腳步整齊地顯示戰備素養,訓練有素。

    萬名兵士送行,滿城官眷哭路,飛揚的紙錢撒滿路上,肅親王的死值得了,不會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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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咦!那是什麼?”

    送靈的隊伍剛走,家家戶戶的下人忙著拆靈棚,忽見官道上又揚起灰塵,黃沙漫漫,不亞於上萬急行軍。

    “好……好多人……好多的馬車……”

    定睛一瞧,怎麼是一個串著一個,沒有老人、小孩,全是青壯男人和女眷,有的還上了腳煉、手煉,防止逃走。

    “皇上,臣回來了,臣不負使命巡視江南水患災情,查貪官污吏三百七十二名,其家眷連罪共四千零九十五名,六十歲以下老人、十歲以下孩子不拘,共抄沒三千七百六十五萬白銀,黃金六百七十萬兩,寶玉、首飾、古玩、字畫等不計其數……”

    曬得像塊黑炭頭的邱鎮武笑著揮手,雖然瘦了一圈卻雙眼有神,臉上抹了油似的發光。

    而他身後是同樣笑得闔不攏嘴的沙萬寶,他反倒胖了,但也一樣的黑,手裡拿著竹竿,趕豬似的趕著一干犯眾。

    “好,好,朕有賞,邱鎮武入大理寺,為大理寺卿,沙萬寶升刑部侍郎,賜五進宅邸一座。”君無垢龍心大悅,大大賞賜一番,另有黃金白銀、田地百頃,反正國庫有銀子了。

    大理寺卿、刑部侍郎……蕭正贊一看,又是肅條王那一派的人馬,他當下臉黑了一半,氣血再次上湧。

    再一看幾百輛馬車裝的全是白銀、黃金,重得一輛馬車得兩匹馬才拉得動,看得他心疼、肉疼,全身都疼。

    幾張上了枷鎖的熟面孔映入眼中,那不是他特意安插的人嗎?還有幾十名蕭家提拔的武官……

    嘔!他再度吐血。

    “兌換?”

    “是的,兌換。”

    “本系統查查你的罪惡值……啊!爆表,危險,危險,系統警告,罪惡值太高,系統警告……”

    “不會又有什麼隱藏設定吧?”負一百會有懲罰,那罪惡值過高又會發生什麼事?

    “與本系統無關,與本系統無關,危險、警告、警告……”系統不斷重複警告字眼。

    “與系統無關就別再警告了,這是我要兌換物品的單子,儘快給我。”這沙子磨過的聲音真難聽。

    系統跳出一名表情陰沉的紅衣小女孩,手裡抱著灰撲撲的布娃娃,低頭看了單子上的東西後,回道:“殺傷力過強的武器要申報,請等等。”

    系統一下全黑,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又過了一會兒,黑暗中出現一道發光的門,君無垢朝光門走去,赫然是三面牆懸掛奇形怪狀黑管的密室。

    “一次最多兌換三樣物品,因此本系統替你挑選三種適合你使用的武器,這是武器使用手冊。”

    “它們全是武器?”他見都沒見過。

    “是的,殺傷力非常強大,請勿隨意碰觸,小心使用,本系統謝謝你的關照,再見。”

    燈滅。

    君無垢又會到了龍泉官,龍榻上擺放著小至可以拿在手心,大到要用手臂托住的黑管,每一種黑管旁都擺了一盒錐狀黑石頭,拿來互敲還有聲音。

    非金非鐵,頗有重量。

    再翻開所謂的武器使用手冊,他完全傻眼了,這是什麼字呀?像是蚯蚓爬來爬去,還橫著爬。

    天哪,他哪看得懂,又被惡魔戲弄了一次。

    原本在看書的夜隱華好奇地湊過去一看,這一看,她要不是面癱肯定笑出聲。

    “這叫英文。”

    “鸚文?”鸚鵡也識字?

    “一種海外國家使用的文字,那地方的人長得深目高鼻,發色有黑、灰、金、棕、紅,眼珠子的顏色以藍、綠、黑、金棕、銀眸居多,他們一個男人只娶一個妻子。”

    但允許有外遇,養情婦,外國人對男女情事很開放。

    聽到有金髮、棕發、紅發,還有藍眼珠、綠眼珠的,君無垢驚訝的睜大眼,又想到有些關外人就是如此,聽著聽著他就笑了。

    “其實你只是想說男人不要有太多女人,像你說過的一夫一妻制,親親呀,你越來越不老實了。”

    “我要老實做什麼,你老實就好。”她看向他兩腿之間,意有所指,小皇帝乖了就天下太平。

    有女人就有紛爭,為什麼有紛爭,因為男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個人怎麼分給很多人,切塊嗎?

    “親親說的對,我老實。”君無垢一副受教的樣子,摟著她的細腰不肯放,大手往豐盈的山丘爬去。

    “嗯哼,你最不老實了,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沒一刻安分。”他只要一得空就想做這事,沒個正經。

    “生皇子呀!我們年歲都不小了,該當爹娘了。”生孩子的過程挺有趣的,身為有仁心的君主,他得趕快誕下皇嗣好安天下百姓的心,皇家有後就不易產生動亂。

    夜隱華沒好氣的拉開他的手。“這個節骨眼你敢生?要知道蕭家的勢力無所不在,挑了一個蕭貴妃,還有其它眼線,光我的鳳儀宮就有三個……”

    “那你還不趕快把他們捉起來,來人……”

    心一急的君無垢就要叫人,一隻柔軟小手馬上捂住他的嘴。

    “你傻呀,留著釣魚。”那可是她故意留下的餌。

    “釣魚?”他有些懂了。

    “完全讓人無縫可鑽,反而教人更變本加厲,無所不用其極的威逼利誘我身邊的人,人性是不能考驗的,收買該行不通,我對底下人向來大方,也曾向他們指過誰有困難儘管開口,我最不缺的是銀子……

    “財大氣粗。”他輕捏她粉鼻。

    她輕哼,“銀子不行就只有威脅了,我的人不怕死,但他們有家人,如果對方以他們的親友加以要脅,他們從還是不從?”所以她不賭那個萬分之一,一個小環節有了疏忽,便會一敗塗地。

    “我從,只從親親一人,你要好好憐惜我,別弄壞了我……”他想寵誰就寵誰,那些專管別人房裡事的官員都該外放,放得遠遠的,省得老是在他耳邊嘀咕。

    蕭貴妃的臉受傷之後,蕭正贊便專挑皇后的刺,從她的言行舉止到衣服首飾,太放、太拘謹、太濃、太淡……舉凡她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好的,他都能挑出毛病。

    當他專寵蕭貴妃時便沒事,無人說她行事不檢,霸佔皇上,反而樂見其成的鼓勵他多往碧瑤宮去,連太后都含笑點頭。

    如今受寵的物件成了皇后,以蕭正贊為首的武官開始躁動了,一群人約好似的上摺子,要求皇后要大度,不可獨佔他,要讓他廣施雨露,為皇家開枝散葉……

    諸如此類的奏章每日要看上十幾回,他直接在奏章上打個大叉,讓內侍一本本用細繩串起,掛在入宮的廊道,讓所有上朝的官員都能瞧見荒謬的奏章。

    其實蕭正贊這會想逼皇上選秀,他才好順理成章把他選中的蕭家女再送進宮,取代早已失寵的女兒。

    如果能順勢拉下皇后那是再好不過了,有皇太后的護航,蕭家女必能母儀天下,助他成就霸業。

    “還玩,人家都快打到宮門口了,你這皇上快沒得做了。”蕭家的軍權的確過大,先帝原本要挾制他,結果反而把他養肥了。

    目光一冷的君無垢露出在戰場上殺出來的銳色。“那要看他有沒有本事殺進宮,我坐在龍椅上等他。”

    “別說賭氣的話,我夾看看你和惡魔兌換什麼武器……”呃,自動手槍和狙擊步槍、沖錢槍……

    “你會用?”幾根黑管子能傷人?

    “會。”

    “你的另一世記憶?”那一世的好東西真多。

    夜隱華點頭。

    “每個人都會?”

    她搖頭。“那一世的人和這一世不同,我們女人也要工作,我是指幹活,你可以選一樣或多樣專精的去做,男人女人都要幹活養活自己,不做事只能流落街頭當乞丐。”

    “另一世的女人真可憐,還要到外面抛頭露面,幹些粗鄙的活……”君無垢的話忽地消失,他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像彈琴一般拆裝黑管子,又填入錐狀小黑石。

    “是呀,我怕辛苦才到這一世,想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未嫁前讓爹娘養著,出閣後賴著夫婿,一輩子平平順順當只米蟲。”

    其實她最想做的是買艘私人遊艇環遊世界,吃遍各地美食,不過夢想只完成一半,遊艇有了,她卻再也沒有機會揚帆出海。

    “可是你遇到了我。”註定不會有平順的一天。

    她自嘲道:“我運氣不好吧!”

    別人當皇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她根本是沒得選,才一及笄就被皇上賜婚,接著就像牲口買賣的進了宮,遇見自信心不足的渣夫,再來個一心拉下她的小三蕭鳳瑤,三番兩次想陷害她。

    皇宮不想待要到宮外混日子,她連後路都想好了,找具和她身形相似的宮女屍體“燒死”頂替,探聽到那太液池的池水便是引自宮外的河水,她只要順著水道離開就能出宮,海闊天空任她邀遊。

    她連水靠,也就是現代的氧氣罩都做好了,用羊皮縫製而成的氣棄,她前後做了多次實驗,一個水靠能支撐兩刻鐘,她只需三個水撐就能游過長達十幾裡的水。

    可是人不能太硬氣,老天爺把她丟到這個地方自有它的用意,當她自以為做好萬全準備時,教人措手不及的意外降臨,教她不接受都不成。

    “可我覺得老天爺特別厚愛我,它讓我有活過來的機會,而且把你給了我。”

    君無垢笑得雙眼睞成彎月,一口白牙特別白喜,好像美玉發著光,照亮世間所有的污濁。

    他是幸運的,遇到萬聖節的惡魔,那是捉弄人的惡魔,不會真的傷害人,頂多讓人先驚後喜,博君一笑。

    她嗔瞪他一眼,“君明琛,我教你怎麼用這種武器,先拉保險,再扣扳機,槍枝射擊後會產生後座力,後座力指的是人被震得往後退……”

    “這根是保險……”君無垢輕輕一拉。

    “嗯,要小心點,它一拉開有時會誤射。”所以要有保險柱以防萬一,槍瞠爆開事件,也不是少見。

    “再扣扳機是不是?”是這一塊小鐵片嗎?

    “對……”

    砰!

    夜隱華還在指導手槍的用法,不知威力有多強大的君無垢手指頭一勾,心想著試彈一顆石頭看力道多大。

    結果……

    他怔住,不解的望著自己的手。

    很無言的夜隱華撫著額頭,幽然一歎。

    “皇上,有刺客,小田子死了。”

    身懷武功的長英、長義聽到砰的一聲,先看到倒地不起的小太監,而後神色慌亂的“飛”進龍泉宮。

    帝后被他倆驚人的行動力給嚇了一大跳,隨後相視一眼,窘然的目光同時落在有百米射程的致命武器上。

    他們打死了一個小太監。

    “呢!沒有刺客,是……是皇上近日剛練了一門武學,叫什麼隔山打牛的,他剛要試給本宮看,沒想到皇上內力深厚,真把人傷了。”夜隱華面癱,順口而來的假話比真話還真。

    “隔山打牛?!”

    “皇上會武功?”

    兩人神情帶著濃濃的疑惑。

    “咳!皇后說的沒錯,朕遇到一位隱世的絕頂高手,他私下教了朕幾招,還給朕灌頂……對,他說朕丹田的氣不足,所以運氣幫朕打通任督二脈。”唉,他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難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被親親帶壞了?

    天生劣根性的君無垢還自覺純正,小眼神無辜得好像被虐千百回,他虐著虐著就上癮了。

    “皇上真的沒事?”長英不放心的問。

    “沒事,朕好得很。”那個小黑管居然那麼厲害,鐵片一壓就能要人命。

    “長義公公,死去的太監可有親人?”雖是意外導致,該給的撫恤金不能少,這算……因公殉職。

    “聽說還有一個妹妹在宮外,在繡坊裡學豐藝。”家境不是很好,勉勉強強還有一口飽吃。

    “你讓內務府給她送一百……不行,銀子太多惹人眼紅,反而會害了她,就給她三十兩吧,再問她想不想進恩德公府幹活,本宮讓她當二小姐身邊的三等丫鬟,月銀六百文。”給她魚吃不如教她釣魚,自食其力才能心安理得,錢財太多不是好事,尤其是沒有依靠的小孤女,手中有銀子容易引來賊人,輕者失財,重者丟命。

    “是,奴才馬上去辦。”皇后娘娘交代的事耽擱不了。

    “嗯,你們出去吧。”要不真要露出馬腳了。

    “是。”

    “啊!對了,好好安撫那小太監,有墳有碑,別讓他的家人找不到地方祭拜。”人死為大,一路好走。

    “是的,娘娘。”

    夜隱華一揮手,兩人倒著走出去。

    “隔山打牛的武功?!”吹吧,牛皮吹大了他成了神人。

    “你還打通任督二脈,借問你曉得任督二脈位於人體何處嗎?”光會胡言亂語。

    君無垢不正經地咧嘴一笑,抱起她,在原地轉了三圈。“親親,有了這神兵利器,我能轟了那個敢覬覦我君氏江山的老匹夫。”

    “想要拔掉這棵根深葉茂的雜樹不簡單,得要有個充分的好理由。”夜隱華的雙眼明亮。

    “謀反如何?”他壞壞的笑道。

    “他不是正在做嗎?”就差人贓俱獲。

    “我們要做的是落實它。”名正言順的一鍋端。

    杏色眸子水盈盈,映出花紅柳綠。“你上次為何會昏迷不醒,你可知是何原由?”

    “藥”他神色一厲。

    “藥?”

    “蕭貴妃給皇上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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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什麼,皇上再次昏迷不醒?!”

    一聽到這個消息,一半的官員神色惶惶,面露不安的互相詢問,只知道太醫院的太醫也一籌莫展,說是急症,卻查不出病因,只能坐困愁城的你看我、我看你,撫著鬍子長籲短歎。

    另一半的官員不想表現得太高興,卻又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嘴角不自覺揚起,豎著耳朵等著喪鐘響。

    己經三天了,皇上仍不見起色。

    妙生國師率著徒眾圍成圈坐在龍泉宮前殿,口中吟唱著亙古曲調,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這一次皇后來待疾也沒用,皇上的氣數漸漸盡,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

    他臉色發紫,面皮呈現脫水現象,人消瘦得極快,雖然還活著,卻離死不遠。

    “聽說皇上是和皇后辦那事時欲振乏力,想起貴妃娘娘給他的好東西,一口氣吃了好幾包,結果一泄完人也軟了……”

    鳳儀宮的宮人被嚴禁不能露出一絲口風,否則株連九族,可不知怎地,消息還是傳了出來。

    “真的昏迷不醒?”

    蕭天野興奮得雙眼發亮。“爹,我們的機會來了,再不行動就要讓人搶了先,端王、靜王先後送了兒子入宮,說是皇上若真的不行了,就由其中擇一名過繼為嗣子,繼承大統。”

    “真有此事?”蕭正贊大驚。

    “哪裡有假,一個七歲,一個五歲,康王也有兩個孩子,都是差不多年歲的男孩,萬一他也起了念……”這些宗親最難纏了,死纏活賴的,雖然沒什麼威脅性,也能咬人幾口,把人噁心到。

    “你立刻聯絡我們的人,先攻下皇宮再做其它。”先占城再登帝位,以新帝之名向天下發檄文。

    “是,孩兒馬上去辦。”蕭天野三步並兩步,一心奔著那眼紅的位子而去。

    謀反這種事怎可能一呼百應,除非早有預謀。

    領頭的一發聲,所有人便備妥人馬,召集了五萬名兵士逼宮,前後重重三層包圍。

    不到萬名的禁衛軍根本抵擋不住,紛紛往內宮裡退,大獲全勝的蕭家軍乘勝追擊,要逼得宮破人亡為止。

    “皇后呢?”

    “稟將軍,鳳儀宮無人。”走得乾乾淨淨,一個人影也見不到,八成有什麼地道、密室,躲了起來。

    “去找,絕不能讓皇后溜掉。”是她害了他的瑤兒失寵,臉破了相還備受冷落,都吵著要上吊還沒人理會。

    “將軍,皇后會不會去了龍泉宮?”宮裡的禁衛軍全去了那裡,以皇上的安危視為第一要務。

    臉色一沉的蕭正贊提著砍馬大刀,冷厲的看向大門上鎖的龍泉宮,他知道此宮門厚十寸,以鐵水灌入,普通橫木是撞不破的,除非由裡面打開,或是翻牆而入。

    “攻!木梯呢?搭上去,一個接一個,把裡面的人殺個精光。”他必須在一日之內攻下皇宮,否則宮外的京幾營將會馳援入城,從外包抄他留在外面的兵士。

    “將軍,你沒說要木梯呀!末將以為只要攻入宮裡就好。”他們幾萬人還拿不下一座皇宮,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蕭正贊聞言,一腳踢過去。“你長顆臉袋是幹什麼用的?用來補牆嗎?還不叫人弄來百來架木梯。”

    “是,將軍,末將立即去找。”他記得工部有剛做好的木梯,是要送往邊關,正好他們先拿來用。

    一會兒,一百多架木梯運至,蕭正贊便命士兵上梯,由高處往宮內射箭。

    只見背著箭囊的兵士手腳靈活的往上一,一下子就上了牆頭,他們伸出手從背後取箭,三石弓拉開,箭在弦上……

    咻!咻!咻!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身先士卒的兵士一個接一個,在蕭正贊的眼前從高處墜落,眉間正中一箭。

    “他們居然有防備?”

    如果君無垢聽到蕭正贊這句話,肯定會冷笑的說:“廢話,難道要我們等死?死一個少一個,死兩個少一雙,你們敢出頭,我們就發箭射,看誰死得快。”

    而夜隱華的說法比較含蓄,“這不是打地鼠嗎?誰探頭就打誰,打得越多,積分越高,還能兌換獎品。”

    所說沒有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如何要人家死了,還要人家感激涕零,伸直脖子引頸受戮。

    殺,當然要殺,誰這時候講仁義道德,把叛軍殺光了我們就不用死,大家瞄準點,叫他們有命來,無命回。

    “將軍,現在該怎麼辦?”只要攻破龍泉宮便可大獲全勝,君家天下要換人管了,冷著臉的蕭正贊看著堅固的鐵水門,目光森寒可怖。“沒著宮牆擺離柴火,用火攻。”

    他就不信他們不怕燒。

    很快地,宮門四周堆滿柴火,蕭正贊一聲令下,數十把火把往柴火上一丟,乾柴烈火一下子就燒著了,還越燒越大,高過宮牆,兇猛的吐出火舌,順著牆頭一路燒。

    兵將們發出勝券在握的歡呼聲,大聲喧囂。

    突地,天上下起雨……

    咦!不對,是有人從牆的對面噴水,打火兄弟的水龍,幾十管水從天而降,不到一刻鐘就撲滅了火勢。

    這一次,牆那一邊傳來歡呼聲,伴隨著隱約的嘲弄,這一頭的人臉都綠了,被水龍淋成落湯雞。

    此時眾人才想到龍泉宮的後面便是太液池,池水來自宮外的河水,河水不竭,太液池的池水便是滿的,不管用多少還是會源源不絕的湧進,想用火攻是行不通的。

    “將軍,他們怎麼好像都做好準備,就等著請君入甕?”他真的有這種感覺,一切順利得彷佛不像真的。

    “胡……胡說什麼,我們今日的行動只有我們最清楚,除非有人走漏消息,否則誰能預知?”蕭正贊不安的看看四周,他的手正在發抖。

    “將……將軍,有……有一個……”一名小將臉色發白,抖著唇,手指頭往天上一比。

    “誰?”誰敢出賣他?

    蕭正贊以為他的陣容中有人反叛,向君家人告密。“國師。”

    “國師?!”

    眾人異口同聲。

    “國師不是會觀陰陽,知天文,懂地理,世間的恩怨賞罰他都了然於心,如今他在就……”小將指向龍泉宮。

    為皇上祈福,綿延國運昌隆。

    “國師……”蕭正贊咬牙切齒。

    “也許不是國師。”不管誰做皇帝,國師都是國師。

    “不是他還會是誰,國師最會故弄玄虛。”他還說他會死於非命,壽長過不了二十五,不信邪的蕭天野揮舞著大錘。

    “將軍,你記得先帝說過一句話嗎?”本來忘記了,偏偏此時卻忽然記得一清二楚。

    “什麼話?”先帝說過很多話,誰能全都記住?

    “此女聰慧,猶勝諸葛。”

    三品以上的將領皆臉色一變,腦中浮現某個人的模樣。

    “皇后。”

    “皇后?”蕭天野不解。

    先帝在世時,他只是六品小官,故而沒聽見金鑾殿上的聖言,能得先帝贊言者,唯有夜隱華一人。

    “去,去把皇后的家人捉來,我倒要看看她能挺多久……”

    蕭正贊的話音方落,龍泉宮的大門由內拉開,輕羽營列隊三排,前跪中蹲後站,齊齊拉弓欲射。

    而站在他們前面的是手托一黑管對象的禁衛軍副統領水連城……啊!不對,他升官了,是禁衛軍統領,前禁衛軍統領投靠了敵營,因此他順勢而升,是二品大官。

    前統領如今就站在蕭正贊身側,用著鄙夷的眼神盯著他,認為他的死期就近在眼前了。

    “龜孫子們,來給爺爺磕頭,爺爺送你們上西天。”心裡沒譜的水連城強作鎮定,心裡面想著皇后的交代。

    就像手被撞了一下,你只管挺住別動,手臂往左而右,再由右而左的來回,等你看到倒成一片就過癮了。

    什麼叫倒成一片,難道還有仙人施法不成?

    “放肆!你才該乖乖的滾過來受死,皇后呢,是不是也在龍泉宮內?叫她不用守著那個將死的皇帝,要改朝換代了,看她還有點姿色,爺兒順便接收了她……”

    不把區區幾百名弓箭手放在眼裡的蕭天野放聲嘲笑。

    兵士們聽了也大聲地笑著,窮途末路,美人難保,即使尊貴如皇后也得捐身敵軍身下,當個供人狎玩的俘虜。

    “滾你娘的蛋!皇后娘娘是如何雍容,風華絕代,豈是爾等小賊可以褒讀,想死爺爺成全你,快來列隊下地府。”娘的,不把那嘴臭的幹掉,他的名字倒著寫,城連水。

    “姓水的,用不著逞口舌之快,反正你是活不成了,有什麼遺言趕緊交代,看在我們同儕一場,我會替你轉達。”前統領顧念一絲舊情,允許他留話。

    “不用,爺爺會長命百歲,到萬人塚前替你們跳戰舞送行,千里不相送,走好。”水連城一說完便進入作戰姿態,他雙腿蹲馬步似坐穩,黑管的口朝前,一名士兵呈跪姿的撐著他後頭,以防他往後跌。

    沒人知道為什麼,是皇后說的,皇上則是表示,“皇后說的都對,聽她的准沒錯。”

    “好,既然你想死,我們還客氣什麼,奈何橋上別走得太快,一會兒安國公府的人會去陪你。”全族相陪夠給他面子了,嫡長子、嫡次子再無分別,全是死屍。

    沒等蕭正贊開口,蕭天野已先一步代父發聲,他揚起軍旗就要前鋒五千名兵上前,死活不論的解決水連城。

    “來得好,爺爺等著你。”水連城例嘴一笑,有條慨赴義的決心。

    “殺——”

    殺聲四起,眾人宛如大舉出動的蜂群,一窩蜂地往龍泉宮女門沖去,地面為之震動。

    宮門內的弓箭手嚴陣以待。

    驀地,大家都怔住了,不論眼大眼小,都睜得有如牛目。

    一陣如鞭炮似的怪異聲響起,沖在最前頭的士兵忽地倒地不起,身上大量的噴出血來,地上的白玉磚迅速被染紅,開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倒下去的人就沒再爬起來。

    死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蕭正贊陣營的人驚駭不已。

    反觀水連城先是怔了一下,繼而向身後的士兵打了個手勢,他不用人穩住,橫掃敵方的感覺真是過癮呀!

    咦!這就是皇后說的過癮?

    嗯!皇后說的對,他真是太佩服她了。

    “不怕死的趕緊來叫爺爺,爺爺送你們不用留在世間受苦的禮。”哈!總算能讓他出口氣了,蕭家人得意太久了。

    感受到衝鋒槍的威力,以及後座力的衝擊,玩上癮的水連城見人就掃,笑聲狂肆,彷佛當年的京城五霸,恣意而為的縱馬賓士,滿街的平頭百姓都受到禍害。

    男人天生就有股戰鬥欲,見死的人越多就越興奮,水連城腳下踩的是死去士兵的血,哪裡人多,黑管管口就轉向哪裡,看著驚慌逃竄的身影,他在心裡大笑三聲。

    終於是老子把你們壓著打吧!誰敢說我是上不了檯面的軟腳蝦,今日一戰,老子要留名青史了。

    沒錯,在數百年後的史書上,京城五霸都赫赫有名,出將入相,封侯晉爵,榮寵數代,最後成了景陽帝時期的異姓王,一字並肩王,榮耀家族。

    但此時他還在拼命,滿臉是敵人濺出的血。

    “太……太可怕了,那是什麼利器?將軍,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先撒?”一群嚇到臉色發白的將領兩眼發軟,想著他們不想死,那怪東西太厲害了,還會噴煙。

    聽到這麼沒出息的話,蕭正贊氣得將人一腳踢開。“撤什麼撤,我們還有退路嗎?皇上不死,死的就是我們。”

    “可是……我們擋不住呀!”多少人上前都是死路一條,還沒看到被什麼所殺就死了。

    “擋不住也得擋,他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有千千萬人,命弓箭手射箭,我不信不能把他射成蜂窩。”人是肉做的,沒有不死的可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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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2)

    蕭正贊不愧是曾帶兵打仗的將軍,他立即改弦易徹,專攻水連城一人,如雨下的羽箭朝他射去。

    這時水連城的子彈也快用完了,他聽皇后的話,連忙往宮門內撒,門內三排弓箭手為了掩護他而拉弓齊射,兩方人馬的箭在半空中飛來飛去,蔚為奇觀,有時還會撞在一起迸出火光。

    不過以蕭正贊這方的傷亡較為慘重,好幾個蕭家子弟已經殞命,包括蕭正贊的一名嫡子、兩名庶子,激得他目皆盡裂。

    反觀君無垢的人馬幾乎毫無損傷,他們就躲在鐵門後拉弓,要射就探頭,射完趕緊一閃,由後排軍補上,前排調到最後面,然後前排射箭,中排掩護,後排準備遞補,重新上弓。

    沒多久,蕭正贊的五千名前鋒軍全軍陣亡,一場戰役死了那麼多人卻用不到半個時辰,眾人眼中的驚色明顯可見,有人已經開始怯戰了。

    “皇后娘娘說,中場休息,各隊原地解散,歇一會兒。”

    就在蕭正贊等人錯愕的眼神下,龍泉宮的大門緩緩關上,但他們竟無一人沖向快闔上的朱漆大門,殺個痛快。

    死了五千人,龍泉宮尚未攻破,這對蕭正贊而言是奇恥大辱,看著滿地迭成山的屍體,他覺得他被羞辱了,這些都是他的兵,他帶出來的將領,一下子死這麼多,他不可說不心疼,對獨撐大局的皇后更加痛恨萬分。

    此女聰慧勝諸葛,先帝果真真知灼見。

    但諸葛也有身亡的一天,就由他親手了結她吧!

    “活捉皇后者官升三級,賞黃金萬兩,珍珠十匣。”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激動了,躍躍欲試,想拔得頭籌。

    當官的誰不想升官發財,封妻蔭子,有人給了梯子為何不爬,一步登上青雲梯,永保萬年福。

    可是皇后的招數太古怪,教人猜不到她下一步要做什麼,蕭正贊才說要活捉皇后,皇后居然現身了。

    這……神算嗎?

    龍泉宮的宮門再度開啟,穿了一身宮裝的夜隱華緩緩走出,身後是她的丫鬟等晴、聽雨,以及女官的木蘭和蘇靜。

    “蕭將軍,看在你為本朝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分上,准你自刎,妻妾子女不殺,流放北境,參與叛亂者,留全屍。”上天有好生之德,要她以萬人填坑她做不到。

    她的觀念留在主犯從嚴,無罪者釋放的民主時代,她認為一個人做錯事便誅連全族,太不人道了。

    可惜她有意放人一馬,卻沒人領情。

    “全屍留給你,等老子和眾將士玩夠了,會給你一個痛快。”蕭天野狂笑道,認定她是飛不出手掌心的籠中鳥,遲早要成為他的玩物。

    轟地一陣笑聲,一道道淫邪的目光盯著皇后曼妙的身軀看。“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本宮送你一程。”話剛說完,夜隱華身手俐落的從背後取出一物,架在肩上瞄準。

    “怎麼又一個黑管……”子。

    砰!

    蕭天野的聲音忽地中斷,兩眉中間多出一個血洞,他神色驚恐地朝他爹伸出手,但兩人還未碰觸到,他已往後倒下。

    死時雙眼未闔,猶帶驚色,不知自己為何會死。

    “你……你竟射殺了我兒?!”蕭正贊雙目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神情癲狂得像要食人血方可泄很。

    夜隱華面無表情地道:“成王敗寇,若你今日站在我的位置,想必你更想我死。”

    “裡頭那個快死的皇帝值得你付出一切嗎?一旦他氣數盡了,你這個皇后也做不了,皇后殉葬倒是不錯的去處。”他要活埋她,讓她知道他兒子生前死去的恐懼。

    “誰說朕快死了,你這老匹夫死了,朕還萬年長青,還有朕的皇后不是殉葬,而是同葬,等朕和她都死了再同躺一槨,來世再做夫妻。”他得做個雙人金絲楠木壽棺。

    “你沒事?!”蕭正贊震驚。

    “你看朕像是有事的樣子嗎?”逗你玩的。

    蕭正贊立即了悟的瞠大眼。“這是一個局?”

    “是呀,朕當這個皇帝不容易,還要逼自己的臣子造反,你想朕得多蠢才會把大好江山拱手讓人。”如果蕭正贊是個好的,一心為百姓做事,也許他會考慮讓賢,只可惜蕭正贊的野心太大了。

    “你騙了我。”蕭正贊緊緊咬牙。

    “騙了你又怎樣,你要哭給朕看嗎?”他又不是先帝,給個護國大將軍頭銜來為害後代子孫。

    “你……你別太得意,我在城外還有二十萬大軍,隨時都能將你鍛壓。”他還是最後的勝利者。

    君無垢笑著搖頭。“你是指那道煙火嗎?”

    忽地,烈焰拔地而起,火勢之猛烈有如白日的煙火,火光燦爛得連皇宮內也見得到。

    “你……你做了什麼?”蕭正贊突然覺得害怕了。

    君無垢又笑了,笑得柔情似水。“不是朕做的,是皇后做的,送肅親王回京的北境軍共三萬駐紮在城外,加上神機營、虎賁營、武讓衛、騰驥衛等數萬人,合成七萬大軍。”

    “不可能,七萬人怎能滅我二十萬將士……”除非有神人相助,或是神兵利器

    ……啊!那個黑管子。

    “只要有火藥就成。”理在地底一點火就爆開了,夜隱華說得像在討論天氣。

    她當保鏢時研究過,製作火藥的比例是,硝石七成五,碳粉一成五,硫磺一成。

    “你……你們……你們毀了我的全盤計畫,我殺了你們!”他們不死,他永遠也成不了皇帝。

    蕭正贊提了大刀殺過去,他身後的軍隊也跟著殺過去,只是教人措手不及的變故發生了。

    君無垢不疾不徐地舉臂向前,沒人瞧見是怎麼一回事,一時巨響後,步伐忽然變慢的蕭正贊一臉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著胸口不斷冒出的血,他被某物洞穿了胸膛。

    突地,他想到已死的肅親王,當時的一箭穿胸是否也如此的……痛?

    “將軍——”

    蕭正贊聽到咚咚的戰鼓聲,十萬馬蹄踏破錦花江畔,將犯境的蠻夷趕到黑水口,不敢再進犯一步。

    原來……他老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

    “蕭將軍已死,放下武器者饒你們不死。”

    可以不用死?

    一聽造反者無罪,眾人紛紛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

    只是他們放鬆得太早了,受萬聖節惡魔的影響,君無垢不時想著如何捉弄人好增加罪惡值,他只說不死,沒說不罰,有趣的事還在後頭,有得他們受了。

    地府。

    “閻君,你來瞧瞧這個。”

    判官捧了一迭快要將他淹沒的文件來,半途嫌累的伸手一探,成迭的紙張變成輕薄的平板電腦。

    “判官,你讓本君看什麼?”密密麻麻的文宇,底下又是冗長的數宇,看得他眼花療亂,頭都痛了。

    “你看這個人的罪惡值。”判官指著生死簿上的姓名欄,底下注明“已亡,卒年為辛酉年六月七日辰時三刻”。

    不看則已,一看閻王老爺嚇了一大跳。“這人的罪惡值怎麼高成這樣,快要成魔了。”

    “最重要的是此人已死多時,生死運上都有紀錄。”拘捕日期為辛酉年六月七日,已時正。

    “咦!有兩個亡靈?”閻君低頭思忖。

    “閻君,你看要不要關心一下?”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不出什麼大紕漏,倒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叫牛頭馬面來。”他得先瞭解發生什麼事。

    “是。”

    一會兒,牛頭和馬面兩位鬼差來了。

    “這人是怎麼回事,你們給本君說清楚。”資料上全是他在人界做壞事的紀錄,罪惡值之高,連電腦硬碟都快負載不起。

    “稟閻君,這人是我們兄弟倆捉來的,如今還在拔舌地獄受刑,不可能在人間活躍。”牛頭生得壯碩,說話聲音大。

    “那他是誰,你們給本君說說看。”閻君的臉一沉,氣得鬍子都飛起來了。

    “這……”他們哪裡曉得,查人是判官的事,他們只負責捉人……是拘走時候到了的魂魄。

    “你們有沒有漏捉私逃的亡靈?”閻君語氣很重的“嗯”了一聲。

    “絕對沒……”

    牛頭正要信誓旦旦的起誓,身旁的馬面突然拉了他一下,小聲的提醒,“中箭的那一個。”

    啊!對喔!一名中箭身亡的將軍,他們去時遍尋不著他的魂魄,正好看到一個士兵的魂魄離了休,傻乎乎的盯著他們看,便順手拘了他,遞補沒逮到的名額。

    “胡鬧!魂沒拘到還拘錯魂,你們對陽壽未終的那位做好交代。”難怪他常接到申訴案件,全是這些糊塗下屬搞出來的,連他也受到牽連。

    “我們……呢!送他們去還魂……”牛頭老實,一開口就說了實話。

    馬面在心裡瞪了他幾眼。

    “他們?”原來不只一個,是複數。

    “閻君,我們都去做過事後問卷調查,他們都很滿意重生後的生活。”只有一、兩個稍嫌不滿,這就略過不提。

    聽到無人埋怨,閻君黑了一半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去查,看看這個人是否該拘捕到地府,別又再弄錯了。”

    “是,閻君。”

    牛頭馬面取了勾魂幸和縛鬼煉,兩道身影消失在地府中。

    而此時的君無垢和夜隱華並不知道麻煩來了,兩人像守財奴似的數著他倆的私定又進帳多少。

    真是猥瑣又難看呀!這一對曠古奇葩的帝后。

    “親親,造反真是一種很好賺的行業,本朝多幾個蕭正贊,咱們三代子孫都不用發愁了。”太好賺了。

    “你是嫌皇位坐得太穩是不是。”累,心累,太多的盤算讓人累到腰挺不直,好似六旬老嫗。

    “可是你看看新進入庫冊子,我已經看了三天還沒看完,一開始的興奮都消磨光了。”只剩下麻木。

    “所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是何意思,那就是壞人壞事做得多來錢容易,因此他們請得起名醫,用得起世上最好的藥材,以及最好的照顧,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是笑話。”

    在現代,殺人犯都能以一句“尚可教化”免去死刑了,那殺再多人有什麼關係?

    “親親,你在鼓勵我多對你做點壞事嗎?這點我樂於遵從。”君無垢笑得很淫蕩,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親親皇后,準備大戰三百回。

    最近他才向系統兌換了幾本圖文並茂的春宮畫,畫上的人兒跟真的似的,有房事三十六招,一百零八種姿勢,愛的聖經……看得他都快噴鼻血了。

    算不清擁有多少財產的夜隱華正在煩,這廝又纏上來,她繡腿一踹。“滾,別煩我。”

    謀反的名單中文官有七名,武官占大多數,有一百零七名,其中大多是四品以上的將領,早年立下不少功勳,賞賜也不在少數,再加上下屬們的孝敬,一個個富得流油,出手闊綽。

    以蕭正贊為首的這些頭頭自然是抄家滅族,但皇后仁善,六十歲以上老人,十歲以下幼兒不斬,因此算抄家而不滅族,還是留下根苗給人一條活路。

    夜隱華不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只要有本事儘管來,免得她太閑了腦子生銹,提早得了老年癡呆症。

    不過光是抄家就抄成“富國強兵”,一百多個官員就有一百多個家族被抄家,而這些人的家境都頗豐。

    養兵、養馬、鑄造兵器都需要銀子,收買官員也要用到錢,僅僅是蕭正贊一個人的家產就足足有數千萬兩白銀,兩座不比龍泉宮小的地下庫房堆滿銀子,他比皇上還有錢。

    其它人也不容小覷,起出一箱箱的金條、元寶,價值不菲的古玩、瓷器、金銀器皿、珠玉首飾……

    此次的收穫超過朝廷十年的歲收,十個國庫都放不下,工部趕緊調人蓋了十個超大庫房才勉強收得進去,而這些還是帝后先挑過了,最好的他們先笑納了,不中意的留著賞人。

    這一回最後的贏家是君無垢和夜隱華,他們一夕之間成為世上最富有的人。

    皇上很仁慈的留人一命,凡是逆反從眾一律不殺,可是全部流放北境礦山挖礦,貶為庶人,不得近京城三百里,家產一律充公,以贖其罪,皇上是很嚴明公正的。

    “親親,你好凶,可是我就愛你清清冷冷的樣子,特別撩人。”讓他老是忍不住想對她做這個做那個。

    面癱撩人?內心千回百轉的夜隱華只能說青菜蘿蔔各有所好。“這麼多銀子花也花不完,不如取之於民,還之於民,給老百姓過幾年好日子,三年免收田賦。”

    “皇后說的是,朕立即下令免稅三年。”娶得賢妻,福蔭三世。

    “再拿些出來辦學吧,窮不能窮了孩子,識字了,他們才明事理,求學問才知天大地大,人人都能讀書寫字,國家的根本才能強健。”教育紮根,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他贊同的點頭。“皇后說的是,朕讓人著手……”

    驀地,君無垢的胸口忽地一疼,他拉開明黃錦衣一看,國師給他的護身玉玦正在發光,他想起國師說過——

    皇上,得意時且謹慎,小心偶有劫難,此玉玦保護你一時,無法護你一生,謹記謹記。

    “你不是君無愁,亡靈,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啊!牛頭馬面?!

    心下一驚的君無垢緊緊拉住夜隱華的手,緊到她生疼的回眸一晚,乍見他臉色不對,便知有異。

    “怎麼了?”

    “鬼差來了。”他小聲回道。

    “他們是來捉你的?”

    “看來好像是。”似乎逃不過。

    “那要怎麼辦?”夜隱華也慌了手腳。

    “我去找惡魔,他一定有辦法。”是惡魔讓他複生的。

    “找我?”

    眼前一變,是一個虛幻的空間,沒披大斗篷的惡魔坐在復古的緹花沙發上,愜意的抽著雪茄。

    “鬼差來了,你想辦法處理。”君無垢霸道的命令道。

    “很抱歉,恕難從命。”

    “為什麼?”君無垢相當不快。

    “因為契約已經結束了,系統關閉,在你關門打狗的那一天,本惡魔恭喜你萬聖節當天罪惡值達到一百,這副身體成為你的獎賞,以後你們身魂合體,不再有本惡魔的事。

    “至於鬼差來了是你和地府的事,本惡魔不便介入,這叫越界,惡魔也是要受罰的,不過看在我們合作愉快的分上,你又幫我做了不少業務,本惡魔悄悄的告訴你,你那個皇后挺犀利的,讓她透過國師和地府談條件。”

    驟地,空間消失了,君無垢又回到原地,他看見忽隱忽現的牛頭馬面正在找他,連忙命人把國師找來。

    “你不能等一等嗎?非要這麼急……”

    正在染頭髮的妙生國師忽被召見,他一半黑一半白的發色非常突兀,夜隱華見狀,忍不住噗哧一笑,指著他大喊“黑白郎君”,本來就火大的他更加冒火,仙風道骨的身形多了人間煙火味。

    只是能見陰陽的雙眼一見鬼差,燎原的火勢平靜下來。

    “我就說你有大麻煩,這下真的火燒眉毛了。”

    “少說風涼話,快幫我想辦法,我不想跟他們走。”他還氣定神閑的梳發,可惡的鐘妙生。

    “不想走就談條件唄,鬼也有鬼的罩門……”

    “有錢能使鬼推磨。”夜隱華說了一句。

    妙生國師呵呵輕笑,“皇后說的是。”

    “國師,本宮麻煩你跟鬼差大哥們說說,金銀元寶十箱,帝寶十間,寶馬、愛快羅蜜歐十輛,最新型智慧手機一百支,附溫泉的花園別墅十幢,試問意下如何?”

    什麼帝寶,什麼愛快羅蜜歐,能通古貫今的妙生國師一樣也聽不懂,不過他看得懂牛頭馬面的表情,他們由一開始的不屑到越來越亮的眼袖,心下便知皇后所提的事物很合他們的心意。

    “鬼差們說要回去請示一下。”

    “你再跟他們說,活越久,領越久,本宮燒給他們,每年的中元節。”她套用了保險廣告詞。

    鬼差們一聽,不只兩眼發亮,還笑得流涎。“他們說亡靈的命數已改,不知該添壽多少?”

    明擺著勒索。

    “和我家親親一樣歲數,她前一刻斷氣,我後一刻跟上。”君無垢連死都不與她分開。

    “啊!不行呀!夜隱華壽終一百一十七歲,為七世祖。”馬面大叫,一不小心洩露生死簿上的天機。

    “喔!我家親親活一百一十七歲呀!”真高夀。

    看不到鬼差的夜隱華聽到君無垢這麼說,大致猜出什麼事,她也不跟鬼差囉唆,直接使出致命殺招,“五十個俄羅斯美女,五十個日本小嬌娘。”

    成交!

    鬼差走了。

    “親親,你許諾了那麼多,恐怕要花不少銀子。”又送馬,又送番邦美女,肯定是筆大錢。

    她一嗤。“用紙紮的哪需要多少銀子,頂多一百兩就打發了。”

    國師和皇上同時愕然,露出佩服神情,皇后實在太神了,連鬼也敢糊弄。真的五體投地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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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公德心
寄秋

    最近的人越來越沒有公德心了。

    有一回秋到小七買東西,明明門口沒什麼車子,三個停車位空著,偏偏有輛越野麵包車橫著停在三個停車位前,讓人想停進停車格不行,想靠路邊停也不行。

    而那天還下著雨,不好行走。

    等秋買好東西出來時車子已經開走了,雖然只是暫時停放,但也不能自己方便就造成他人不便,太自私了。

    另一回秋停車買飲料,為了讓前車方便倒車,還特地留了個倒車的空間,好讓前車順利駛出。

    誰知一個缺德的機車騎士為貪方便,就停進那兒,其實他只要往前再騎一點就能把機車停入專用停車格,他不願做,害得買完飲料的秋進退不得,因為後面又來了一輛車卡住。

    不過後車司機很好心,他見秋的車子出不去就倒車,還按喇叭告訴秋可以走了,秋才順利離開。

    公德心是美德,現在還有人培養它嗎?

    不過還有一回才誇張呢,秋為了閃一輛車而開得比較靠近路邊,但還記得打了方向燈,突然後面一位騎機車載小孩的婦女在停紅燈時騎到秋車子旁邊,大力的拍打車子,破口大駡秋是不是眼睛瞎了,差點擦撞到她。

    天哪,她騎在秋的車子後頭,秋怎麼擦撞她?唉,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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