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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默嬋 -【我的狼心情人(邵家四兄弟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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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0:09: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默嬋 - 我的狼心情人(邵家四兄弟之三)

說真格的,萬人迷的稱號他可不是浪得虛名
魅力與才華所向無敵,長相和身材萬中選一
縱橫情場多年從沒吃過虧,迷死女人保證不償命
無奈有人不長眼又不識貨,硬是把他當雜草
態度堅決的拒他於千里之外,還老是放他「自生自滅」
嚴重打擊他的自尊心,害他窩囊到差點失去控制
為了洗刷恥辱,他決定卯起來證明自己不是省油的燈……
厚!他真是自討苦吃,偏要挑戰不可能的任務
明知道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而且超級難搞定
卻毫無怨言的紆尊降貴,妄想得到她全副的注意力
一點一滴卸下她的防備,慢慢擴大佔據她心中的份量
打算拉著她一同跌落愛情的深淵,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只是……這回他心甘情願的認栽,不代表她就得認命
憑他逢場作戲的輝煌紀錄,被「始亂終棄」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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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0:09:3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天氣很冷。

  邵司睿全身上下只著一件丁字褲,被迫站在瀑布底下,接受所謂的天然洗滌。

  他的嘴唇凍到發紫,全身顫抖不已,血肉老早因為瀑布的激烈沖刷而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他的師傅一臉嚴肅,盤腿坐在不遠處的一顆大石上,閉目養神。

  終於,邵司睿受不住了,抖著嘴唇開口,「師……師傅,我……我不行了……」

  師傅文風不動,像是沒聽見他囈語般的求饒。

  「師……師傅……求求你……」

  半晌,師傅才有如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一雙精鑠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簌簌發抖的邵司睿,緩緩的開口,「要成為一名男子漢,不能連這點磨練都受不住。」

  說完,師傅又合上了眼。

  這回,任憑邵司睿再怎麼求饒,也得不到師傅一個回應。

  邵司睿在失去意識之前,暗暗下定決心,如果這是成為男子漢必經的道路,那他絕對、絕對不要當一個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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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0:0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大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在西濱公路上疾速奔馳,駕駛座上坐著一名稀奇的金髮美女,副駕駛座上是帥氣優雅的長髮男子——邵司睿。

  「艾莉兒,你開車的技術越來越好了。」

  「老闆,你不能每次都叫我開車,偶爾要自己開啊!」艾莉兒被他惹火了,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不服氣的換檔,加速前進。

  雖說幫帥氣逼人的老闆開車是十分光榮的事,可是對沒結婚的她卻是莫大的傷害,若是讓其他男人看見,就算本來對她有意思,也會退避三舍,哪可能還會想追她?

  是啦!她承認老闆的長相的確是萬中選一,但是他的花心也是舉世無雙的,她寧可要個對自己專一的男人,也不願去追求像老闆這種可遠觀而不可親近的對象。

  「不要!」邵司睿立刻回絕。「讓你開車就好,我不要這麼累。」

  「累你個頭啦!」艾莉兒難掩怒容。「你當我是你那群樂於替你開車的女人嗎?」

  邵司睿笑了,手指輕佻地劃過她細緻的臉頰,語帶挑逗地說:「那你也當我的女人不就好了。」

  艾莉兒哪管車子正處於疾速行駛的狀態,煞車一踩,車子便停在馬路中央。

  「艾莉兒,你幹什麼?」邵司睿差點被嚇到小命不保,等他穩住身子後,不禁皺起眉頭,「怎麼突然停車?」

  「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喜歡你那張臉嗎?」

  「不是嗎?」說起他的臉,可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讚美完的。

  「好啊,那你隨便在路上找個女人替你開車吧!我不幹了!」艾莉兒旋即下車,不顧路上疾駛而過的車子不斷的按喇叭,伸手攔下計程車。

  「喂!」邵司睿跟著下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計程車揚長而去,「艾莉兒!你別走啊!」

  他想追上去,卻教呼嘯而過的車子逼得站在原地。

  「天啊……」

  怎麼會這樣?!

  他從沒想過會有被女人拋下的一天……

  我不會開車啊!他不斷的在心中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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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玲妤教練,請到服務台,有新學員。」櫃檯小姐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到了駕訓班的各個角落。

  邵司睿拿著體檢表和駕訓班的報名表,完成報到手續後,習慣性地對著櫃檯小姐拋媚眼,然後站在門口等著教練到來。

  花玲妤一身簡便的T恤、牛仔褲,坐在職員休息室裡,狐疑地瞄了眼牆上的日曆,上頭寫著星期六。

  「小花,你今天不是沒班?」

  「是啊,我也沒約學生來。」

  「那你怎麼有學生來報到?」

  「我哪知!」花玲妤一臉疑惑的走出休息室。

  身材高挑,長髮及腰,帥氣俊美的臉龐配上春風桃花眼、英挺的鼻樑……當她看清楚男人的模樣時,不由得皺了下眉。

  這次駕訓班又替她招了什麼怪學生?光看那男人的樣子,她便升起一股想打人的衝動。

  遠遠的看見他還分心朝櫃檯小姐拋了個媚眼,讓花玲妤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那男人的行為舉止讓她油然生起一股熟悉感,還有一股厭惡感,使得教過無數學生的她,頭一次在見面談話之前就先對學生心生不悅。

  尤其今天是週末,她是為了能夠靜下心來寫書法才來到駕訓班,沒想到莫名其妙冒出這個學生,為此她更感到不悅。

  「為什麼今天來上課?」花玲妤朝他伸手要上課單,瞄了眼上頭的名字。

  邵司睿。

  邵司睿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悅,不由得挑高眉頭,「我有繳錢,要何時來都可以。」

  他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那看似平坦的軟組織,憑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他知道花玲妤的胸部大約勉強算是A,若是平常時候,這樣的女人根本連他的眼角也入不得,此時他卻被她修長的雙腿所吸引,和那與他站在一起,一點也不輸自己的身高與氣概,感覺颯爽十足。

  「那你應該知道你買的是時段,不是買斷日期,現在不是你的上課時間,你可以回去了。」花玲妤雙手交抱胸前,直勾勾看著他,一點也不因為他比自己高半個頭,看上去就是一副貴公子哥兒的欠扁模樣而有所畏怯。

  跟她耍老大?她又不是沒碰過這樣的學生。敢跟她耍老大,也要看她教或不教。

  開玩笑!要是他這個舉世無雙的帥男沒辦法搞定她,還怎麼在女人堆裡混?邵司睿頓時升起不服輸的想法。

  「教練,對不起,我真的很想學開車,請你教我吧!」他放軟口氣,同時放下身段。

  花玲好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倒是能屈能伸呢!

  好,衝著這一點,她今天就破例教他。

  「好!進來。」她轉身進入休息室。

  邵司睿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緊跟在她身後。

  哼,要不是艾莉兒,他也不用這麼委曲求全。

  一想起艾莉兒,邵司睿的臉色不由得變得猙獰,早上她把他丟在路上,讓他跟跑車作伴後,他便興起了學開車的念頭,發誓再也不要讓女人把他丟在馬路中間!

  花玲妤坐在駕駛模擬機上面,手握方向盤和排檔桿,腳踩著油門和離合器,擺好姿勢後,轉頭詢問坐在一旁的邵司睿,「有開過車嗎?」

  「我會開車,還要來找你嗎?」他學著她的姿勢,卻怎麼也學不來她的帥氣。

  看著她,他頭一次覺得開車是一件很帥氣的事,這使得原本只是為了賭一口氣才來學開車的他,此刻決定,為了增加自己的帥氣與英俊,一定要學會開車。

  「好。」花玲妤瞭解地點點頭,臆測他大概不懂什麼叫收斂,所以忽略他的自大,逕自解說,「這是方向盤、排檔桿、油門……」

  「等等。」邵司睿截斷了她的話。

  花玲妤停下動作,雙手交抱胸前,等著他說下去。

  「這些我都知道。」邵司睿想直接去開車。

  「好。」花玲妤不以為然的問道:「那麼你告訴我,轉彎時,方向盤要打幾圈?」

  邵司睿一聽,為之語塞。

  一陣靜默後,花玲妤給了他一個衛生眼。

  「開車不是急就會的。」

  「喔。」邵司睿含糊的應了一聲,有一下、沒一轉地轉動方向盤。

  花玲妤示範了方向盤轉向與換檔的方法後,站起身。

  「自己練,練熟了再說。」

  接著,她沒等邵司睿回應,轉身便離開,回到座位,繼續練習書法。

  邵司睿一臉錯愕,低頭看著方向盤,一邊回想她方纔的教導。她剛剛說方向盤要打幾圈來著?他完全沒印象。

  他不由自主地看著花玲妤認真的側臉,微微地心動。

  他不是沒看過人家寫毛筆,但她的樣子格外地吸引他的目光,連方向盤都忘記怎麼打了。

  花玲妤提筆蘸墨時,瞄了邵司睿一眼,發現他完全沒動作,於是放下毛筆,再次提醒道:「左一圈半,回正,右一圈半,回正,練熟了再去碰車。」

  「喔……」他從沒想過會有女人當駕訓班的教練,也沒想過自己會被個女人教開車,雖然屈居於女人之下,還得開口叫她一聲老師,但是邵司睿發現自己沒了先前的窩囊氣。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他偷偷地看著她寫毛筆時那靜謐而安寧的模樣,心裡沒來由地冒出這句老套的讚美詞。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邵司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以他舌粲蓮花、迷死女人不償命的本事,在這個時候竟然只能想到這麼一句話,實在是功力退步了。

  當然,他不會將口才退步的過錯歸咎於自己,只想到一定是因為早上被艾莉兒丟在西濱公路上,害他艱辛地回到台北的關係。

  邵司睿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動方向盤,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俗氣的想法。

  對他而言,女人脫光光,躺在床上被他挑逗得欲仙欲死的模樣才是最美,可是他現在竟然覺得一個只有A罩杯、半點女人味也沒有的女子美麗。

  雖然是這麼想著,他卻管不住自己一雙色眼直往花玲妤身上瞟去,接著他的視線落至桌上的宣紙,寫的是篆體,雖稱不上是大師級的手筆,卻也有她獨特的味道。

  花玲妤寫完字,在宣紙上落了款,分神看了邵司睿一眼,卻只見他心不在焉地把方向盤亂轉一通,她無聲無息地起身,走到他身邊。

  「你認為這樣開車安全嗎?」

  邵司睿被她嚇到了,誇張地跳起來。

  「這樣會嚇死人,你知道嗎?」

  「不想開車,就繼續練吧!」她完全不理會他的抗議,轉身就離開。

  邵司睿瞪著她的背影,然後瞪著方向盤。他這輩子何時受過這種鳥氣?她一定要這麼冷漠嗎?好歹他也用心學了,不過是發個呆,不用對他這麼凶吧?!

  他悶著頭繼續練習打方向盤,花了二十分鐘,終於把左邊和右邊搞懂了。

  這時,花玲妤把文房四寶收拾好,來到他的背後,冷漠的說:「東西收一收。」

  「去哪?」邵司睿拿起上課單,跟在她的後面。

  她的步伐竟然快得讓他追不上。真是太丟臉了,他的腿明明比她還長,竟然無法走得比她快!

  「開車啊!還能去哪?」分到一個這樣的學生,花玲妤覺得接下來的這一個月應該不會太好過。

  「喔!」邵司睿尷尬不已。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總有一種手腳施展不開的感覺。

  邵司睿習慣性地坐入副駕駛座,花玲妤迅速倒車,將車於開入訓練場,車速快到讓他抓著門上的把手不放。

  「你一定要開這麼快嗎?」帥氣瀟灑的他不想命喪駕訓班啊!

  花玲妤沒理會他的慘叫,一個急轉彎,把車子掉頭停在訓練場中央,走到他那一邊的車門旁,命令道:「下車。」

  「幹嘛?」他乖乖的下車。

  「開車啊!我載你,就拿得到駕照嗎?」花玲妤一見他二話不說的坐入副駕駛座,便知道他應該是讓人伺候習慣了,可是他要知道,她不是他的司機,而且要學習開車的人是他,不是她。

  這幾年面對各式各樣的學生,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修養很好,也已經做好了心理調適,再怎麼難搞定的學生都能坦然以對。

  可是怎麼一遇見邵司睿,她的修養就面臨了嚴重的考驗?

  也許是因為第一印象的關係……

  這個念頭已經不只一次自花玲妤的腦海中浮現了,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否認。

  「喔。」邵司睿再次乖乖的應了一聲,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想不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乖,老是照著她的命令動作。

  「好,右腳負責油門和煞車,左腳負責離合器,現在放掉手煞車,離合器慢慢放,我們照著訓練場的路線繞一圈就好。」

  「為什麼不是你示範給我看?」邵司睿握著方向盤,竟然緊張了起來,這是他的處女秀,生平第一次握到車子的方向盤,這真實的感覺與駕駛模擬機的感覺又不盡相同了。

  「我不示範給學生看的。我說,你做,你才會記得。」

  「真的是這樣?」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斷冒冷汗。

  空曠的訓練場內只有兩輛車,面對方向盤,他沒了一開始的從容與自在。

  「我在車上,你怕什麼?」花玲妤不屑的睨他一眼,絕對不能說出她是故意的,像邵司睿這種學生,不先給個下馬威,日後他肯定會爬到她的頭上。

  她瞄了眼他的學習卡。這富家子坐在駕駛座上時,也跟其他新手一樣,這讓花玲妤安心了不少,同時開始尋找讓他冷靜下來的方法。

  當她見到學習卡上填寫的地址時,眉頭微揚。

  「你住威尼斯?」

  「嗯。」

  有沒有搞錯,義大利人幹嘛跑來台灣學開車?!

  年齡:三十歲。

  職業:自由業。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邵司睿的職業也未免太自由了吧?自由到從義大利跑到台灣學開車!

  「你的職業自由到什麼地步?」

  看他緊張到額頭冒汗的模樣,她深知這是新手對於第一次摸到會動、會跑的車子的恐懼,若不想辦法鬆懈他的情緒,大概車子會停在這裡,動不了,她也無法下班了。

  「我做樂器。」邵司睿小心翼翼地放開油門,並在車子緩緩往前走的時候,露出喜悅的表情。

  「威尼斯能做什麼樂器?」她的印象裡,威尼斯只有一大片的水跟船,還有化裝舞會。

  「我做小提琴。」他緊握著方向盤,車子以龜速前進,同時在她的協助下,慢慢的駛進第一個彎道。

  「小提琴?」花玲妤傾身向前,幫他把方向盤打回正,讓車子繼續往前走。「那你會拉小提琴囉?」

  邵司睿在車子緩慢直行後,才意識到她態度的轉變。

  她剛剛問了他什麼?是問他的職業耶!

  他不由得想要仰天長笑。看吧!沒有女人可以抵擋他的魅力!先前被花玲妤傷害的自尊心恢復了些微,並且再次確認自己的魅力果然是無人可擋!

  「會做不代表會拉。」他只負責讓小提琴發出最圓潤協調的聲音,至於演奏,就免了。

  思及此,憤恨又浮上他的心頭。要不是趕來台灣看同胞兄弟邵司肇的笑話,他也不會被拋棄在西濱公路上:如果沒被拋棄,他也不用來這裡緊張害怕地握著方向盤……

  「喔,那平常你都做什麼消遣?」花玲妤歎了口氣,有些鬆懈了。

  這自大的男人終於進入狀況了,至少表情不再那麼緊張,她執教多年,早就有一套方法可以應付學生不敢開車的緊張情緒。

  「平常……」稍一遲疑,邵司睿忘記轉彎。

  幸好花玲妤反應迅速,踩下了煞車,車子免於撞上牆壁,也熄了火。

  邵司睿則因為反作用力,整個人撞上方向盤,發出悲慘的叫聲。

  「沒事踩什麼煞車啊……」他撫著胸口,責怪的看著她。

  花玲妤翻了個白眼,發現他完全不知道車子在他恍神駕駛之下差點撞上牆壁,於是歎了口氣,乾脆雙手抓著他的頭,要他看向前方。

  邵司睿看見車頭跟牆壁只差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這才搞清楚狀況,若是她沒有踩下副煞車,只怕此刻他們已經在送醫途中了。

  「哇!」他發出驚歎聲。「教練,你的反應很快喔!」

  花玲妤靠在車門旁,一隻手撐著額頭,思考著怎麼教導他才適當,太輕鬆,他會分心,可是太嚴肅或太凶,他又會緊張……

  「先倒退,方向盤右邊打到底,轉過去。」

  她有個預感,最好在油門上放個隔板,否則有一天他一定會把油門當煞車踩。

  花玲妤看了下車內的電子鐘,「等一下把車靠邊停,你就可以走了。」

  邵司睿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今天就這樣?」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已經過了一小時又五十秒,然後眼角餘光瞄到她正在上課單上簽名,緊接著她將上課單遞還給他,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單子上面畫的那些表格,寫有課程的名稱與上課的時數,方纔她簽名的地方,正好是一小時的課程。

  一小時的課程,一分鐘都不差,時間一到,她馬上趕人。

  這就是駕訓班的教練嗎?

  邵司睿還以為他擁有一些特權呢,畢竟她已經拜倒在他無敵的魅力之下了,應該會想要跟他多相處些時間,現在看來,該不會是他想太多了?

  可是,不對呀,如果不是這樣,那她幹嘛詢問他那麼多私事?

  「星期一繼續,請你照著規定的時間來上課。」花玲妤下車,來到駕駛座旁,等著他下車,要收車回家。

  「我不能一天就學會開車嗎?」邵司睿看她開車的架式,覺得開車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原本他還以為週六下午來,就可以學會開車。

  可是現在看她的樣子,開車這件事似乎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那你應該去找速成班,不是來駕訓班。」花玲妤叉腰睨著他,決定為自己免去一個麻煩,「你要不要改學自排車?」

  這樣她就可以擺脫這個怪異的人了。

  「不行!」邵司睿坐在駕駛座上,怎麼也不肯下車。「我的車都是手排的。」

  花玲妤紅唇微啟,訝異的看著他。「你還不會開車,就買車?」

  而且他說「都」,不就代表他擁有的車子不只一輛?

  邵司睿自傲的點點頭,「法拉利F355、F430、GT3,都是我的最愛。」

  「不會開車,買千萬名車有什麼用?」花玲妤不屑的說。

  看他開車的蠢樣,她似乎聽見車子的哀號聲。

  「我身邊多的是人幫我開車,而且我這雙手不開車。」邵司睿心虛不已,不敢看她,死也不會說他是因為被丟在西濱公路上,才下定決心來學開車的。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花玲妤的嘴角抽搐幾下,若不是念在他是學生,她早就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了。「現在給我下車。」

  邵司睿緊握著方向盤,「我要開久一點。」

  「好,你慢慢開。」花玲妤攔下正好經過的同事的車子。「小寶,幫我收車,我要回家了。」

  「怎麼了?」小寶看見邵司睿緊緊抓著方向盤的樣子,馬上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等一下我幫你收車,沒關係。」

  在駕訓班,每個月他們總會遇到一、兩個這種問題學生,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今天不是沒課嗎?」小寶知道星期六下午是花玲妤練習書法的時間,所以通常不會約學生來練車,沒想到今天會在訓練場看見她。

  邵司睿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原來今天是花玲妤的休息時間呀!難道他來錯時間,所以才會被她惡整?

  「他自己跑來的,時間到了又不走。」她睨了車內的人一眼,壓低聲音說:「他完全不會開,撐不了多久的。」

  「沒關係,我會幫你收車。」小寶看了眼手錶,也才三點,反正五點下班,他也不相信他可以撐多久。

  「那我走了。」她對著小寶神秘地眨了眨眼。「放心,我把手煞車拉起來了。」

  「那沒關係,撞了也賠不多。」小寶瞭然地笑說。

  「走了。」花玲妤率性地揮手,轉身離去,看都沒看邵司睿一眼。

  邵司睿瞠目結舌的看著她走上爬坡道,急著追上她,連忙照著她先前說的方法,放離合器,踩油門,車子只發出怪異的聲響,沒有移動便熄了火。

  「怎麼會這樣?」沒人教他遇到這種情況要怎麼辦啊!

  「你惹毛了駕訓班唯一的女教練,也是最難搞的女人。」小寶看著他天真的蠢樣,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你要離開時,記得告訴我。」

  所有的教練對於新生的共同做法,就是開車時絕對不會放開手煞車,不然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邵司睿生氣地握著方向盤。車子不會動,他還坐在車裡做什麼?

  他趕緊下車,想追上第二個膽敢拋下他的女人。

  長到這麼大,只有他拋下女人,哪有女人拋下他的道理?況且這件窩囊事早上才發生過一次,他怎麼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被第二個女人丟下,否則他要如何維持他的男性尊嚴?

  「給我站住!」

  邵司睿看見她坐進黑色轎車的駕駛座,拚了命的跑向停車場。

  她降下車窗,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笑容後,以飛快的速度倒車,疾速離開駕訓班,像是在向他宣告——

  他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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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0:10: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花玲妤手上拎著書法用具與外套,一腳踢開門,心情的不悅全寫在臉上。

  坐在客廳裡談笑的花家三個人,一見到她的臭臉,全都噤聲不語。

  「我回來了。」花玲妤脫掉球鞋,換上室內拖鞋,罔顧家人異常靜默的行徑。

  「姊,你怎麼擺一張臭臉啊?又有學生惹你生氣了?」妹妹花齡還是開口問了。

  「沒。」花玲妤不想提及邵司睿的事,只淡淡的說:「我今天沒課。」

  「你沒課也跑去駕訓班?」

  「嗯,有點事要處理。」她不想說在家裡無法靜心寫書法,只能打哈哈。

  「那是怎麼了?」花齡又問。

  「沒什麼。我先回房,吃飯時叫我。」花玲妤勉強擠出笑容,便進房間去了。

  花家人互看一眼,沒多說什麼,很快的,又恢復談笑。

  關在房裡的花玲妤攤開今天在駕訓班寫的書法,忍不住歎了口氣。

  今天來的學生邵司睿讓她有種惹到大麻煩的感覺。

  這種貴氣、傲氣都十足,總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男人,她一點也不想教。

  想到往後一個月將會天天看到他,她就頭痛。

  她的腦海不由自主地浮現邵司睿坐在車裡執拗的模樣,那孩子般的堅持讓她想起了另一個人。

  即使他們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可是花玲妤今天一下午已經不只一次將兩人聯想在一起。

  「真麻煩。」她低啐一聲,露出苦笑,「我該怎麼教你呢?」

  是啊,該怎麼教邵司睿呢?

  想著,她的右手又隱隱作痛。

  她按摩著右手,右手的疼痛提醒著她過去的傷痛,似乎在告訴她別再輕易地陷入情網,否則下場的淒慘不只是賠上完好的右手。

  可是邵司睿……

  花玲妤真是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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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司睿的特助之一徐哉松在機場的專機內久等不到邵司睿,只能回到邵家位於陽明山的居所。

  豈料一進門,他就看見主子正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抱著特大玻璃碗,狂吃水果沙拉,不由得愣住。

  半晌,他試探性的問:「我們不回威尼斯了嗎?」

  邵司睿無奈、怨恨地瞪了徐哉松一眼,賭氣地說:「不回去了!」

  「可是小提琴還沒做好,下個月……就……要……交貨了喔……」徐哉松因為邵司睿的瞪視而越說越小聲,最後露出微笑來掩飾心慌。

  「叫艾莉兒去做。」邵司睿冷哼一聲,既然艾莉兒敢給他臉色看,還把他丟在西濱公路上,那他的工作由她來完成也不為過。

  想想,都是艾莉兒開啟了他的霉運!不然從沒吃過女人虧的他,怎麼會一天之內吃了兩次癟?這一切都要怪在她頭上!

  一想起早上被艾莉兒丟在公路上,到了駕訓班又受了那女人的無禮對待,邵司睿氣到頭頂快要冒煙。

  「你不是答應菲力團長要親自做?」

  「那天我心情很好,今天我心情不好。」邵司睿又惡狠狠地咬了口沙拉,像是跟沙拉有不共戴天之仇。

  「嗄?可……以這……樣……嗎?」徐哉松很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看主子的樣子又不敢問出口,深怕下一秒他便成了替死鬼。

  「不管了,反正我要拿到駕照才回去,至於小提琴做不做得出來,不關我的事。」邵司睿把沙拉當成那兩個拋棄他的女人,死命的咀嚼。

  「駕照?!主……主子,你是說駕……駕照嗎?」徐哉松嚇得說話結巴。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以女人幫他開車為榮耀的邵司睿竟然發誓一定要拿到駕照?

  老天!他真想問主子,為什麼會突然想要學開車?可是看主子的樣子,徐哉松就算好奇心再強,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捋虎鬚呀!

  「有種你就問。」邵司睿嘴角一撇,飽含怒火的黑眸直勾勾地瞪視著他。

  「我……呃……啊,說到艾莉兒,怎麼沒看到她呢?」徐哉松識相,馬上轉移話題。

  「管她去哪了!反正我短時間內不會回威尼斯,叫她看著辦。」

  徐哉松看著邵司睿氣憤的模樣,不免覺得奇怪,照理說,主子應該很習慣艾莉兒的拒絕了,因此絕對是外來的因素惹怒了他。

  「那你打算如何學習開車?我想,把老師請回來教你如何?」徐哉松歎了口氣。當邵家主家少主的特助還真不容易,除了照顧食衣住行,育樂也得兼顧,心情不好還得幫忙排解,唉,真是太累了。

  「我去駕訓班報名了。」

  「在哪?」眼看邵司睿手中的叉子都快被他折彎了,徐哉松不由得冷汗直冒,心中忐忑不安。

  「三重。」想他好不容易走到火車站,搭了火車上台北,一到台北,第一件事就是要計程車司機載他到最近的駕訓班,結果就被載到三重了。

  原本體檢、報名一次解決,他還覺得很高興,沒想到會在一天之內接連吃了兩次癟,越想他越克制不住怒氣。

  「你怎麼會去駕訓班報名?在駕訓班吃虧了嗎?還是不要去了?」徐哉松心想,這大概就是癥結了。

  身為邵家特助,守則之一當然就是主子說的話才是話,主子之外的人說的話是放屁,既然知道主子在外頭吃了悶虧,身為特助的他當然有責任要為主子出一口氣。

  轉瞬間,那原本坐在沙發上吃東西的男人來到徐哉松的面前,抓著他的肩膀,死命的搖晃,激動的說:「我要學!我一定要學!我一定要洗刷今天受到的恥辱!我跟那個女人槓上了!」

  該死!打從那年他被送到日本深山去學習當男子漢後,再也沒有下這麼大的決心要做一件事,那個女人,那個叫花玲妤的女人,激發了他所有的決心,要跟她決一死戰!

  徐哉松痛得說不出話,可憐的哀號著:「就算艾莉兒得罪你,也用不著找我出氣啊……」

  邵司睿放開徐哉松,拉了拉領帶,想要跟徐哉松道歉,但「對不起」三個字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尷尬地咳嗽。

  徐哉松無辜地看著他,不識相的問:「第一天上課的感覺如何?」

  「敢扔下我的女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她!」邵司睿咬牙切齒的回答。

  「主子,你確定不想換駕訓班嗎?」徐哉松這樣問不只是為了主子著想,也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身為特助的他,也得要懂得明哲保身的方法。

  反正他們邵家什麼不多,錢最多,那點學費,在他們眼中,根本不算什麼。

  「我不換!」邵司睿腦海裡都是花玲妤撇下他時顯露出來的輕蔑表情,「我就不相信她可以刁難我多久!」

  誰刁難誰了?徐哉松心裡有疑問,卻沒勇氣問出口。

  邵司睿是邵家有史以來最厚臉皮的男人,有誰可以刁難他?看著他憤恨不已的表情,徐哉松真想去看看是哪個女人讓他吃癟了。

  「所以你還是要去?」徐哉松看著邵司睿又坐回沙發上,繼續啃沙拉,不禁鬆了口氣,正想乘機離開,卻聽見邵司睿的命令。

  「星期一早上六點要到三重。」

  「要我載你?」徐哉松難以置信的問。

  邵司睿點了點頭。

  徐哉松好想哭,知道未來的一個月難過的人是自己,不是別人。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咬牙切齒,暗暗的咒罵,可惡的艾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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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點零五分。

  邵司睿遲了五分鐘,一踏入駕訓班,不禁傻眼。

  想來他的認知是錯誤的,原本以為六點這個時段不會有太多人報名,沒想到人多到像螞蟻一樣。

  看到這個盛況,他有些卻步,很想掏出手機急Call徐哉松來接他回去,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只是有些氣短地跟櫃檯小姐報到。

  「發什麼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背後冷冷的傳來。

  邵司睿回頭,看見花玲妤雙手叉腰,仍是一身襯衫、牛仔褲,跟個瘦弱的男人沒兩樣。

  他趕緊轉身,驚恐的問:「你在我背後幹嘛?」

  「你不換教練嗎?」她巴不得他跟櫃檯小姐說要換教練。

  「說換就換,那我多沒面子?」邵司睿賭氣的遞出上課單,說到面子,他可以什麼都不顧。「盡你的義務教會我。」

  「好!那不要後悔喲!」花玲妤雙眉微挑,接受挑釁。她接過上課單,在上頭簽了名,表示繼續接收這名學生。「上車。」

  「你今天要教我什麼?」邵司睿快速追上她的腳步。

  他追得太過急促,引來週遭所有的教練和學生的注目。

  「聽話!我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問那麼多,上車。」花玲妤坐在副駕駛座上,等了好一會兒,才不耐煩地看著站在外面的男人,「你不是要學開車?不上車怎麼學?」

  「可是你沒有照著課表教我。」他盯著手上的課表,今天要學習的是倒車入庫和路邊停車。

  花玲妤與他對望,僵持了好幾秒,強壓下內心的煩躁,捺著性子問:「你到底想不想學開車?」

  「想。」邵司睿再看看課表,不怕死的又問:「可是你沒有照課表教。」

  兩人又對望、僵持了幾秒,花玲妤認輸了。

  「我不會按照課表教,每個人的程度不一樣。」要不是還有其他學生會來,她很想跟他這麼耗下去,看誰有耐性,但是她不行,每一小時都有一個學生來上課,若是跟邵司睿這樣耗下去,她今天必定會晚下班,到最後害到的還是自己。

  一想到他是這個月每天第一個必須見到的學生,花玲妤就不由得鬱悶了起來,一日之計在於晨,每天的第一個學生好教與否,乖不乖,是她一整天活力的來源,可是現下顯而易見的,邵司睿絕對不是個乖學生。

  唉……

  「為什麼你不按照課表教?」邵司睿站在車子外面質問。

  「到底誰是教練?」花玲妤被惹怒了。「每個人的程度不同,要怎麼照課表教?」

  「我相信我的程度沒那麼差。」邵司睿雙手環抱胸前,和她對峙。

  從小到大,只要性別是女的,再鐵齒、再強勢,遇上他也只有臣服二字,只有她跟艾莉兒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艾莉兒那死傢伙就算了,因為相處太久,她太清楚他的本性,他不見怪,可是眼前的花玲妤,他們才見過一次面,那次會面還只有一小時,怎麼她就討厭他討厭得要死?這教邵司睿怎麼也無法嚥下這口氣。

  花玲妤看了下手錶,「遲到加上討價還價,你已經浪費二十分鐘,再不上車,你就可以直接滾回家了。」

  她向來不會介意跟學生鬥嘴,只要他報到,上課與否都隨意,但是對於邵司睿,她卻是從他的站姿到說出口的任何一句話都打從心底覺得刺目、刺耳。

  邵司睿聽見她的提醒,連忙坐進駕駛座。

  花玲妤滿意的放下手煞車。「座位、後視鏡調一下,我星期六說的還記不記得?」

  「我有這麼笨嗎?」他照著步驟發動車子,踩下油門,果然車子緩慢的移動了,他愣了愣,問道:「為什麼星期六不行?」

  「好問題。」花玲妤嘴角微揚,神秘的笑說:「你說呢?」

  「我如果知道,還用得著問嗎?」邵司睿心急不已,想移動車頭轉進訓練場的圓環,想不到車子馬上熄火。

  「不要那麼急。」花玲妤試著忽略他惡劣的口氣,忍住脾氣說:「放離合器的速度要慢,車子才不會熄火。」

  說著,她替他又發動了車子。

  邵司睿聽話,慢慢地放離合器,車子順利的移動,欣喜地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等你熟練之後就知道了。」花玲妤翻了個白眼。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講話的口氣很惹人厭?

  「為什麼你總是不給我答案?」邵司睿將車子開進直線加速道,才前進不到五十公分,尖銳刺耳的鈴聲響起,只見佇立在路旁的警告板顯示出扣32分的字樣。

  他難以置信,停下車子。

  「為什麼?為什麼別人開不會叫,我開會叫?」

  「技術問題。」花玲妤直截了當的說。

  「那你來開。」邵司睿想要開門下車,卻怎麼也打不開車門。「為什麼打不開?」

  花玲妤很想暈死在車上算了,他擁有三輛跑車,連中控鎖都不知道?這個富家子弟到底是來這裡學開車,還是來耍白目的?

  想著,她不由得笑了。

  邵司睿第一次看見花玲妤露出這樣純然的笑容,心頭一震。她的笑容比起第一次見她寫書法時的寧靜表情還要吸引他,讓他像個毛躁小伙子,想要一親芳澤。

  「回頭看看後面有幾輛車子在等你。」

  邵司睿看向照視鏡,他的後頭排了五、六輛車子等他通過直線加速道,於是連忙放離合器,偏偏一急,車於又熄火,就再也發不動。

  花玲妤偏頭看著他,好笑地說:「你緊張什麼?慢慢開,在這裡不會有人催。」

  邵司睿這才冷靜下來,照著她的指示再做一遍,果然發動了車子,離開直線加速道。

  「為什麼車子快不了?」

  雖然鬆了口氣,但是他心生疑惑,一切步驟都依照她的指示,為什麼車子在她手上乖得像小狗,可是到他操控就動不了?

  「要快,你當初應該選自排車。」花玲妤替他拉方向盤,轉了個彎,讓車子平順地滑進車道。「手排車雖然沒辦法快速學會,但是學習的過程比自排車安全。」

  「為什麼你都要偷拉我的方向盤?」邵司睿有領域被侵犯的感覺,學習開車的過程中,方向盤不是都應該由他掌控?

  「車於是你在開,但是路不是你的,OK?」花玲妤留心著路況,轉動他的方向盤。

  「我覺得你的車子不太好。」邵司睿納悶的握著方向盤。

  花玲妤挑了挑眉,她剛剛有檢查過車體,應該不可能出問題,現在聽他這麼說,她不禁想知道他覺得車子哪裡不好。

  「怎麼說?」

  邵司睿放開方向盤,指著車頭。「你看!車子都走不直。」

  花玲妤撫著額頭,苦笑的說:「路不是平的,一顛簸的話方向盤就會動,不放開它就可以走直的了。」

  邵司睿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雙手環抱胸前。「可是我的車子,艾莉兒放手開都可以開很快,而且不會偏。」

  他那可是法拉利跑車,怎麼能跟駕訓班的車子相比?花玲妤又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在心中碎碎念。

  她能說什麼?

  感謝他蒞臨他們簡陋的駕訓班嗎?

  習慣別人服侍的少爺,怎麼會知道人間疾苦?

  花玲妤無奈地歎了口氣,拚命默念著:學生就是客人,學生就是客人,學生就是客人……邵司睿是馬鈴薯,邵司睿是狗……

  一會兒,她發現心情好多了,也能繼續教學了。

  「地形、車子種類都有關係。開車了!還在想什麼?你的時間都花在發呆上面。」

  邵司睿看了眼手錶,一時緊張,加速行駛,在花玲妤來不及踩煞車的情況下,就撞上了安全島。

  「你到底在做什麼?」這已經對她造成名譽損害。

  「我要練車啊!」邵司睿不解的看著她。「爛車子,為什麼又不動了?我沒時間了。」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跟你說什麼?」花玲妤踩著副煞車,車子當然無法前進,而且她發現他根本沒聽她說話。

  「你不是叫我開車?」邵司睿放開方向盤,看著她。

  老天!誰來殺了她吧!

  「時間到了!可以下車了。」花玲妤邊說邊拉起手煞車,把車子排空檔,逼視著他。

  「又下課了?!」邵司睿再次看了眼手錶,不服氣的說:「我今天晚到五分鐘,所以可以多開五分鐘。」

  「你遲到五分鐘,那是你的事情,不代表我要多給你五分鐘,遲到是你造成的,所以我沒有必要多給你五分鐘。」花玲妤口氣堅決的說,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最討厭學生跟她討價還價,偏偏他就是要找麻煩,那自己討的苦就自己吃!

  他打開車門,下車,用力摔上車門。「我明天一定不會遲到!」

  「好!我等你。」花玲妤移坐到駕駛座,懶得理他,逕自開車離開。

  邵司睿不禁怒火高張。

  死女人,他絕對不會認輸的!

  一個月後,他拿到駕照,也同時要讓她對他另眼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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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玲妤趴在方向盤上,望著邵司睿僵直的背影緩緩離開視線範圍,重重地歎了口氣。

  「小花,一大早就歎氣,不太好吧?會老喔!」小寶調侃道。

  「你不知道那個白癡有多白癡。」花玲妤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一梯次總會出幾個白癡,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寶一臉優閒的說,「不過看他那個樣子,不太像是會來駕訓班學開車的人。」

  「誰知道他大少爺哪根筋不對勁,不請人回家教他,寧可自己來這裡找氣受!」

  「我看受氣的人是你吧?」小寶好笑的說,並且伸手在花玲妤的頭頂揮了揮,煞有介事的說:「瞧,你氣到頭頂都冒煙了。」

  花玲妤忍不住笑了,「夠了!你耍寶啊!」

  「嘿嘿……」小寶乾笑兩聲,隨即朝著訓練場中的學生大喊:「喂,小心開,方向盤轉左!」

  花玲妤也因為下一堂課的學生已經到來,盡力撇開不愉快的心情,專心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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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邵司睿拿著挫刀鑿著小提琴的背板,配合著刨刀,精準地挑出光滑的切面與造型。

  邵家四兄弟各有所長,邵司禮的音樂才華、邵司肇的那顆發明腦袋、邵司衡的那雙醫生之手,而邵司睿則是當代小提琴工匠中的頂尖人物。

  他所製作的小提琴,從沒有使用過名琴模板。

  自從他成功的破解史特拉底瓦裡面漆的秘密,解決再制的小提琴音色不夠圓潤的缺點後,他所製作的小提琴便在歐洲各國走紅,不少樂團和演奏家都希望能夠由他為自己製作小提琴。

  邵司睿堅持從樹木的栽種,木材的切割、封存,到整個模板,都親手製作,所以至少必須耗時兩年,但是訂單仍絡繹不絕,因為他注重小提琴的結構力學工程,面漆的化學工程,音響聲波的物理工學,小提琴響板的木材材料學……全都親手來,他才能將小提琴的能力提高到極致的境界。

  在工作上,他是固執、堅持,且沒有二話的。

  對他而言,制琴是體力的勞動,靈性的修練,摸著小提琴會有和諧的安詳,所以即使對徐哉松大聲咆哮,說要把琴丟給艾莉兒製作,但是氣頭一過,他還是摸摸鼻子,自己親手製作。

  這把琴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製作,也用了一年的時間調正它的音色,若沒有達到讓他滿意的境界,他怎麼也不肯交貨。

  他仔細檢查是否有木屑摻雜在小提琴裡,深怕木屑會影響到小提琴的音色。

  一旁的徐哉松知道主子正在做最後的檢查,不敢打擾他,害怕有個萬一,會被主子當場殺了,畢竟他製作小提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失誤。

  突然,邵司睿把琴弦拉斷,錯雜的琴聲在空氣裡迴盪,訴說著他的不安,無法靜下心的他抬眼看了徐哉松一眼,歎了口氣,抓著琴弦,卻未再將弦纏上,反而發起呆來。

  徐哉松不禁愣了下,擰起眉頭,不解的看著他。

  「怎麼了?」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他從沒見過他歎氣。

  邵司睿轉頭看了他一眼,沉思三秒,再度拉上琴弦,語氣無奈的說:「沒事。」

  徐哉松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從不把情緒帶進工作室的人會發愣?!他看著手上的琴,不知道該不該遞給主子。

  此刻邵司睿面前擺了三把半成品,剛剛裝好琴弦,又替另一把琴上漆,一下子又拿刨刀刻琴頸,非常的不專心。

  「主子……」徐哉松遲疑的出聲。

  光是要木頭裡的水分和空氣濕度平衡可用,鋸下來還得靜置約五到八年才能下刀,這是為了保護木頭不會因為繼續失去水分縮小,在琴身形成龜裂。雖說楓木和樅木都是他們威尼斯的莊園自己栽種,但是也得愛護這些材料。

  邵司睿看了徐哉松一眼,「幹嘛?」

  他心裡亂得很,這是頭一次坐在工作室裡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而煩亂的根源來自何處,他很清楚。

  他就是不懂,為什麼花玲妤可以笑臉迎接其他學生,卻對他惡言相向?難道他會比別人差?

  不公平!

  為什麼對他這麼不公平,可以對別人笑,卻不能給他一個笑容?

  他想看見她的笑容,那麼他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但是她就是吝於對他露出笑容。

  「不公平!」邵司睿生氣的放下刨刀,正在雕刻的琴身應聲碎裂。

  「怎麼了?怎麼了?」徐哉松面露驚恐的問。

  「沒事。」邵司睿看了徐哉松一眼,把碎裂的木材丟進垃圾桶,又繼續裝琴橋。

  他怎麼說得出口?!

  他,萬人迷邵司睿,為了一個不給他好臉色的女人生氣,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教他的臉往哪裡擺?

  還沒發現自己對花玲妤的注意力已經大過其他女人,邵司睿放下琴橋,沒理會不知所措的徐哉松,走到吧台櫥櫃前,拿出最愛的麝香貓咖啡豆。

  他將咖啡豆倒入研磨器磨成粉,放進蒸餾咖啡壺裡,點燃酒精燈,稍微移動酒精燈,控制溫度,希望藉著飄散在空氣裡的咖啡香安頓心神,降低煩亂。

  徐哉松看見邵司睿嗅聞著麝香貓咖啡香,慢慢舒緩情緒,知道他有心事,卻不敢問出口,只好看他喝口開水,聞聞咖啡香,又煮第二杯麝香貓咖啡,品嚐咖啡的甘醇,再煮第三杯。

  喝完咖啡後,邵司睿精神振奮的拍了拍手,拋開剛剛的滿腹辛酸。

  「好了!工作!工作!」

  徐哉松一頭霧水。「到底怎麼了?」

  邵司睿一臉迷惘的轉頭看他,「沒有啊!」

  「騙人!」徐哉松才不相信呢,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他總是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如果不肯說,一定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這更加深徐哉松想知道原委的慾望。

  邵司睿才鬆懈的神經又因為徐哉松而緊繃,腦海裡閃過的是花玲妤對著其他人的笑語嫣然,還有與他的衝突……

  他甩了甩頭,揚起自信的微笑。「我看起來像騙人嗎?」

  「看起來像身心受創。」徐哉松直覺的回應。

  邵司睿突然衝到他的面前,抓著他的肩膀,死命的搖晃,幾乎是爆怒的問道:「我哪裡像?!我這麼高,這麼帥,這麼有才華,只是不會開車而已,哪裡像身心受創?」

  他快被那個女人搞到失控了!但他並未探究為何自己的情緒會如此輕易的被花玲妤挑動,只覺得自尊心受損。

  這是他有生以來受到最大的一次挫折,比起被那個不近人情的老禿驢關在深山裡磨練成為男子漢的「道」,花玲妤不買他的帳這件事顯然打擊更大。

  徐哉松連忙點頭,結巴的說:「對不起……主子,我錯了。」

  邵司睿驚覺自己又失控了,趕緊放開徐哉松,鬆鬆領口,清清喉嚨。

  「你要不要換個……教練?」徐哉松試探性的問。

  「不可能!我跟那女人槓上了!非拿到駕照不可。」邵司睿說得咬牙切齒。

  徐哉松聽到關鍵字,這才明瞭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啊!難怪他的情緒會這麼不穩,這面子大於一切的男人怎麼可能甘願栽在女人手上?

  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你的教練……是女人?」徐哉松神色怪異的問。

  果然,邵司睿又抓狂的抓著他的肩膀,生氣的說:「在家裡不要跟我提到她!」

  「我沒提啊!」徐哉松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卻暗自決定要在邵司睿去上課的時候,躲在一旁偷看。

  不搞清楚怎麼回事……太不甘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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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個問題。」邵司睿開著車行駛在直線加速道上,不情願的聽到警告器發出聲響。

  坐在副駕駛座的花玲妤看他一眼。

  這兩天上課他挺乖的,學習的狀況也不錯,因此她的心情也很愉快。

  「好,你問。」

  他們難得的和平相處,兩天上課沒遲到加上努力學習,漸漸進入狀況的邵司睿讓她刮目相看。

  他的學習能力還算不錯,會不想開車應該只是懶。她這麼想著。

  「為什麼我老是壓到右邊的線?」邵司睿在平交道前停下來,等候通行。

  花玲妤笑了笑,輕鬆的說:「因為我太重了,所以你老是壓到右邊的線。」

  「好,那下次我把東西放在左邊好了。」邵司睿輕鬆的轉了個彎,沒發現她滑稽的表情。

  眼前這個擁有好幾輛名車的男人對車子的瞭解怎麼那麼單純?花玲妤有些啼笑皆非,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他的冷笑話。

  邵司睿思考著,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我的車子也常常載很多東西,為什麼不會偏一邊?」

  「等你開到直線加速道,我再告訴你。」

  望著邵司睿認真學習的側臉,花玲妤不由得微揚唇角,也許是第一印象太過強烈,使她對邵司睿多了一份不耐煩,但是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漸漸地對他改觀了,只是她還是下想太過親近他。

  學生之於她,都是過客,不論是誰,一個月後他們拿到駕照,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也許有的學生會變成朋友,但是畢竟不多。

  與其如此,不如盡本分教好學生,讓他們順利拿到駕照,就此一拍兩散,對她來說還比較輕鬆。

  在直線加速前,她踩下煞車,並告訴他不會壓線的方法。

  邵司睿聽話的照做,平安的過了直線加速道後,睨了她一眼,懷疑的說:「你剛剛耍我?」

  「我?」花玲妤無辜的看著他。「剛剛只是開個小玩笑。」

  邵司睿微挑眉頭,抓著方向盤,生氣的抗議,「你是教練,我這麼用心學,你怎麼可以跟我開玩笑?」

  聽見他的指控,花玲妤又笑了出來,「上課不開點小玩笑,多無聊。」她拍拍他的肩膀,「大男人這麼禁不起一點玩笑?」

  她說的是男性本色嗎?邵司睿陷入沉思。

  可是他比較崇尚男性本「色」……看了她扁平的胸部一眼,如果她不介意,他也是可以吃得下去的。

  花玲妤看他瞄著她的胸部,雙手環抱胸前,生氣的問:「看我的胸部幹嘛?」

  他佯裝沒事,繼續開車,不經意的說:「你雙手交抱在胸前,也不見得會變大。」

  她訝異的瞪大眼睛,從沒想到會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批評她的胸部,怒氣衝天的瞪著他。「我胸部大小,關你什麼事情?」

  邵司睿這才意識到自己講了什麼,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無辜的聳了聳肩,一本正經的說:「本來就不關我的事情,但是以後你的小孩要喝母奶……很不方便。」

  花玲妤的雙頰瞬間染上紅霞。

  邵司睿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有些竊喜。這個男人婆還是有女性化的一面嘛!然後他擰起眉頭,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為這種小事情感到高興。

  「小孩方不方便,也用不著你關心。」她極力平復情緒,不想被他牽動,大義凜然的說:「胸部大小跟奶水沒有關係,我相信佛祖會保佑我的奶水充足,不會餓到我的小孩。」

  「是啊!現在市面上有那麼多種奶粉,就算佛祖不保佑也沒關係。」邵司睿笑說,注意到花玲妤的臉色發青,頓時心情愉悅,「還有,你男朋友或是老公沒抱怨過你的胸部太小嗎?」

  「不用你多管閒事,而且我也沒有男朋友或是老公,你少在那邊給我打嘴炮!」她深吸一口氣,深怕一個不小心會把拳頭揮在他的臉上。

  得知花玲妤目前身邊沒人,邵司睿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趕緊接聽。

  看著她的手機,邵司睿微揚眉頭,又發現這個女人的另一項特點了。

  老舊。

  在她周邊的所有事物似乎都是老舊的,像是寫書法、手機、她說話的口吻……這完全不像是一個生活在現代的女性,卻出奇地吸引他的目光。

  這種感覺邵司睿從未有過,而他也發覺到她似乎常常有意無意地迴避著他。

  「爬山?」花玲妤聽了朋友的邀約,眼睛亮了起來。「好啊!」

  爬山?這女人要去爬山?

  一旁的邵司睿狀似專心的開車,其實正豎起耳朵偷聽。

  「……嗯,我知道了。」

  花玲妤拿出筆記本,記下上山和集合地點,沒留意到邵司睿正偷瞄著她的筆跡。

  「好,那就星期天早上六點見。」她高興的掛斷電話,發現邵司睿沒有她盯著也開得很好,於是稱讚道:「不錯啊!我沒管你,你也可以開得很好。」

  「你在迴避我嗎?」邵司睿直截了當的問,不想跟她拐彎抹角,想知道她隱晦的目光之下,還有什麼可以挖掘的?

  花玲妤愣了下,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登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你……你在說什麼?」她不自然地別開目光。

  「我說,你是不是在迴避我,還故意整我?」邵司睿看見花玲妤的頸項有一抹淡紅,有個衝動想親上去。

  這個想法讓他愣了一秒,隨即退卻地轉移注意力到她的字跡上,那端正的字體讓他回想到第一天見面時,她專注揮毫的模樣。

  關於書法,他懂得不多,卻是第一次覺得看人寫書法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出現在花玲妤身上的特例太多,讓他有些不適地皺了下眉頭。

  「你幹嘛?」花玲妤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會再追問下去,於是岔開話題。

  「不關你的事。」邵司睿直覺反應。

  「好!那我就不管。」她因為他反射性的回話而生氣,更有一種受傷的感覺,「你明天早上不用來上課,後天再來。」

  她決定讓他停課一天,把時間讓給後天要考試的學生,同時緩一緩心神,省得一看見他又氣到快吐血。

  「為什麼?為什麼停我的課?」邵司睿不服氣的問。

  這女人也太卑鄙了吧!一個不順她的意,她就隨便停他的課,她不知道這幾天他為了準時上課有多辛苦嗎?

  現在說停課就停課,他為了來上課所做的一切調整不就全都白費了?

  「後天要考試,別的學生要練習。」花玲妤看見他還要開口,馬上出聲,「不用跟我叫,等到你要考試時,也會佔用別人的時間,每個人都一樣。」

  「我才上了幾天的課,你就停我的課?」他停下車,質問她。

  他實在不懂,為什麼這女人把他當成……當成什麼?

  邵司睿受不了這樣的對待,直想抓住她的肩膀大力的搖晃,要她好好正視他的存在。

  「我說了,每個人都一樣。」花玲妤看了下手錶,「時間到了,你下課吧!」

  邵司睿被擊敗了。

  這女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對她而言,他只是學生,沒什麼不同的學生。

  這讓他有說不出口的濃厚失望。

  說穿了,他就是受不了自己沒被花玲妤擺在第一位。

  邵司睿這時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眼前這個缺乏女人味,胸部平坦得跟飛機場一樣的女人產生了一點不一樣的情愫,但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眼裡不只沒有他,相反地,她還想努力的逃離他。

  生平第一次,他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這麼痛,這麼不服氣,這麼想要征服她……

  「不來就不來,你以為我很閒嗎?」邵司睿不情願的拉手煞車,排空檔。突然,他意會到什麼,興奮且恍然大悟的問她:「我那天沒辦法開車追上你,是因為手煞車的關係?」

  「嗯,很好啊!這麼快就發現了。」花玲妤漫應著,其實他不笨,只是太習慣被伺候了。

  邵司睿看見她下一堂課的小男人學生走過來,想將他打昏繼續開車的衝動瀰漫在胸臆,又想到剛剛被她停課的不滿,他馬上下車,摔上車門。

  「後天再來是吧?」邵司睿咬牙切齒的問。

  「嗯哼。」花玲妤佯裝沒有察覺到他的怒氣,一如往常的點頭,不想透露情緒。

  邵司睿瞪著花玲妤好一會兒,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他輸了。

  她沒有改變心意。

  活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這麼不受重視……

  一向在女人堆裡要風得風的他,栽了。

  但是這不過是戰爭的開端,最後鹿死誰手,還未見真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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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0:10: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邵司睿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所站的地方,台北近郊的登山步道。

  對於先前下定決心不再干涉花玲妤的事情,身體卻違背心意自動來到這裡,他無言以對。

  他忍不住啐了一聲,看著前方不遠處和朋友邊上山邊聊天的花玲妤,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他到底在幹嘛?

  想的跟做的根本是兩回事,明明想的是不關他的事,身體卻偏偏背道而馳,腳步不停地跟在她身後,聽著她和朋友的對話。

  這是邵司睿頭一次感謝邵家給他的訓練,除了邵司衡,他和其他兄弟都曾經被丟到國外,受過特助安排接受各種訓練,希望在不影響邵司衡的情況之下,能給邵家最大的幫助。

  他小時候與其他兄弟一同待過美國,但沒多久就四散了,離開美國後,他被送到日本的深山去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但是那樣的教育顯然是錯誤的,因為邵司睿不但沒成為「正港的男子漢」,反而喜愛流連在女人香中,樂此不疲。

  「最近手痛還有再犯嗎?」邀風一身普通的休閒服,遮不住她素雅幽然的姣好面容與身形,主動接過花玲妤的背包。

  「老毛病,就當作是更年期好了。」花玲妤開玩笑的說。基本上她爬山的時候什麼東西都不帶,只帶最愛的茶具與茶葉,所以很放心的「摧殘」邀風。

  邀風與她的相識,說來有緣,拜某個人所賜,她們結識了彼此,從「那件事」之後,邀風成了她的好友。

  「拜託!你才幾歲?還沒三十歲就更年期,我媽不就可以進棺材了!」

  「我想手痛不會好了,還可以做事情就好。」花玲妤乾笑兩聲。

  肩膀和手臂的疼痛,是那件意外遺留下來的後遺症,若不是吃止痛藥和做肌肉強化運動來緩解,她時常痛得連話都不想說,而且脾氣也會變糟,連上課的學生一個不小心都會被她罵到臭頭。

  「要你去做復健也不去,會好才怪。」邀風拉她停下腳步,俯瞰台北市區。「放寬心,該看醫生就去看,你才能治好手痛的毛病。」

  「不了,我已經快被我爸整死,還要再去找醫生?」花玲妤一臉驚恐的說。

  她爸可是傳統中醫師,什麼方法都試過,她依舊手痛,還能如何?傷痛跟了這麼多年,她根本不指望會痊癒,只要疼痛能減輕就好。

  「中醫和西醫不一樣啊!你還是……」

  邀風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男人竄到她們面前,抓著花玲妤的肩膀。

  「你怎麼了?」邵司睿看著她一派輕鬆的模樣,哪有半點像是身懷病痛的人?!

  「嗄?」花玲妤一臉茫然,直到失神的眸子找到焦距,看清楚面前的人時,不禁訝異的質問:「你在這裡幹嘛?」

  邵司睿梭巡著她全身上下,怎麼檢查都是完好無缺。「你哪裡不舒服?」

  邀風好奇的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想不到一天上班十六個鐘頭的花玲妤還有時間認識男人。

  她一直以為除了自己之外,花玲妤根本沒有機會跟其他人接觸,想不到她會透露來這裡爬山的消息給這男人知道。

  一時之間,邀風也不知道應該拉開兩人,還是繼續在旁邊看戲。

  「你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這裡?」她亟欲擺脫他的手,不記得曾經將今天的行程告訴邵司睿。

  老實說,見到他,說不訝異是假的,這兩天她本來想趁沒上班時好好地靜一靜,將邵司睿煩人的臉趕出腦海,省得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他的事,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知道她在這裡。

  「你管我怎麼知道?!我就是知道。」邵司睿打死不放手,沒看到她逐漸鐵青的臉色。

  「好痛……」他正好抓到她的痛處,教她忍不住逸出呻吟,幾乎流出眼淚。

  邵司睿連忙放開手,但是又怕她跑走,下一秒鐘,他還是伸手抓住了花玲妤,只是這回放輕了力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生氣的問。

  她不願意接受他的關心就算了,為什麼非得拒他於千里之外不可?

  她不知道,他對她……對她……可惡!

  花玲妤想要掙脫他的手,卻只是加重痛苦而已,於是近乎哀求的說:「你抓得我好痛。」

  邵司睿再次放柔了力道,但是並未真正放開她,「你哪裡痛?」

  他不懂,為什麼沒有傷口,她會痛得冷汗直冒?

  「要不要吃止痛藥?」邀風擔心不已,拿出藥和水,遞到花玲妤的面前。

  花玲妤勉強抬起右手,揮了揮,表示不用了,同時也替她的手還可以動掬一把感動的淚水。「我戒掉了。」

  「對,止痛藥還是少吃為妙。」邵司睿還在一旁攝風點火。

  花玲妤忍住痛楚,微慍的問:「你最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邵司睿的臉色明顯變得僵硬,張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麼,眼神不自然地亂飄,最後才吼出一句,「人人都可以來爬山吧?!」

  「那你就非得跟我爬同一座不可嗎?」花玲妤實在不懂這怪異的男人在想什麼,難道他一天到晚閒著沒事,就只知道出現在她面前氣得她滿肚子火?

  「我剛來台灣不久,想要爬山,我怎麼知道你也在爬這座山!」

  要邵司睿說出是他強迫邵司衡的特助向壘石載他來到這裡,然後一路跟蹤她們到現在這個事實,比承認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在花玲妤面前完全失效來得難堪。

  「爬山就爬山,你有必要從後面突然跑出來抓住我的手嗎?」花玲妤沒好氣的說。

  「你就是不肯告訴我,你的手是怎麼回事嗎?」邵司睿看她痛成那樣,不像是在開玩笑,但她的手並沒有傷口,看不出來哪裡有問題。

  花玲妤一愣。她聽錯了嗎?這個男人暴躁的行為與急切的口吻之下,是對她滿滿的關心?

  這樣的關心,透過他的手傳遞給她,教她的心微微悸動。

  「我以前出過車禍,手曾經受傷。」花玲妤甩開他的手,搗著疼痛的手臂,退後幾步。

  「為什麼不去看醫生?」邵司睿指著邀風,「你身為她的朋友,應該要帶她去看醫生!」

  本來在一旁無所事事的邀風,被他盯得心生內疚,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男人一出現就頤指氣使,真是個討厭的傢伙。

  「你以為你是誰?玲妤要不要去看醫生,關你什麼事情?」

  邵司睿怒氣衝天,「你看她痛成那樣,不心疼嗎?你明知道她不舒服,還拖著她來爬山?」

  「爬山動腳,又不是動手,為什麼不能來?」花玲妤急忙跳出來幫邀風說話。

  邵司睿掃了她一眼。

  花玲妤的氣勢瞬間削弱,現在不是在駕訓班,她的威嚴對邵司睿似乎沒用。思及此,她忍不住又退後幾步,想逃避他的逼視。

  邵司睿不理會她的逃避,執意站到她的面前,眉頭緊蹙,「不舒服就要在家裡休息,為什麼跑出來?」

  邀風把花玲妤拉到自己身後,生氣的說:「她已經痛好幾年了,你要她在家裡一直休養,都不用工作嗎?」

  邵司睿一愣,為了聽出邀風剛剛話裡的酸意而感到訝異,不由得多打量了邀風幾眼,從她護衛的動作、充滿敵意的眼神與話語,他判斷事情不太對勁。

  而後,他瞧出不對勁的地方,知道邀風跟他一樣傾心於花玲妤,但是無妨,光是性別這一項,他就勝出了。

  只是花玲妤那個蠢蛋似乎還沒發現邀風不只是把她當作一般朋友,看來得把花玲妤身邊的桃花全都斬光,她才會屬於他一個人的。

  一想到花玲妤專屬於他,邵司睿不禁快活了起來。

  「好了,別吵了。」花玲妤不想浪費唇舌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面,輕撫額頭,對著邵司睿說:「隨便你去爬哪座山,不要跟著我就對了。」

  「為什麼?」邵司睿不悅的問:「我關心你不對嗎?」

  「我管你對不對,但是你不能偷聽我們講話,也不能跟我們爬同一座山。」被跟蹤的感覺不好受,尤其當跟蹤的人是邵司睿時,那種窒息感更令她難受。

  邵司睿總是挑動她最不冷靜的那根神經,讓她忘記自己的身份,與他起衝突。

  這樣惡劣的教學態度沒被他投訴,她就該偷笑了,雖然那極有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可以向駕訓班投訴。

  「我沒有偷聽,是你講電話太大聲,我不得不聽,你怎麼可以說我偷聽?!」就算他真的偷聽,也不能老實回答。

  「我不管你有沒有偷聽,總而言之,離我遠一點就對了。」花玲妤生氣的轉身,拉著邀風的手就走。

  疾速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她認為應該已經將邵司睿遠遠拋在身後,才停下來喘息。

  等到氣息平穩後,她察覺手的觸感不太對,回頭一看,跟她牽手的人竟然是——

  邵司睿!

  「怎麼會是你?」她訝異而驚恐的問。

  邵司睿一臉嬌羞的回望她,曖昧地說:「整座山上的人都看到你拉我的手。」

  「邀風呢?」花玲妤拚命的往來時路望去,但是他們好像跑得太遠了,連剛才休息的地方都看不到了。

  「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邵司睿緊握著她的手,感動的說。

  他猜得沒錯,花玲妤果然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中,他贏了!

  「在乎你個頭啦!」花玲妤焦慮的四下張望,尋找邀風的身影。「邀風不見了,我們回去找她。」

  邵司睿不懂她在害怕什麼,「你怎麼了?」

  聽她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邀風,讓他十分不悅,他不希望聽到她用這種口吻呼喚任何人的名字,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

  她只能呼喚他。

  是的,只能呼喚他邵司睿的名字。

  這個念頭一起,邵司睿不禁開始幻想花玲妤呼喚他名字的情景。

  花玲妤慌張的梭巡週遭,她已經習慣爬山的時候有邀風的陪伴了,邀風會替她擋去所有可能出現在身邊的怪東西,沒了邀風,她就沒有安全感,整個人變得焦慮。

  正在想要不要回頭去找邀風,突然有只毛毛蟲掉在她的衣服上,讓原本就害怕的她慌張得跳了起來。

  「快!快幫我把蟲弄走!快!」花玲妤拚命抖動上衣,偏偏毛毛蟲就像是黏住了,怎麼也甩不掉。

  「你不要跳,我幫你捉。」邵司睿看著她直跳腳,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幫助她。

  「我怕!」花玲妤惶恐得臉色蒼白,求助的看著邵司睿。

  「你別慌。」邵司睿上前抓住她,沒注意她已經跳到山溝邊了。

  「你快把蟲抓走。」花玲妤甩開他的手,又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一腳踩空,心慌之餘,她抓住了邵司睿,他來不及平衡身體,跟著往下掉。

  在她最後的印象裡,只記得邵司睿把她擁在懷裡,還不忘保護他帥氣的臉蛋。

  這男人……危急時刻還是只想著他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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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司睿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時,才想起懷中還擁著被毛毛蟲嚇到昏厥的花玲妤。

  他小心地起身,在抱起她的剎那,驚覺她的左小腿骨折,連忙把她放回地上,在附近找了幾根樹枝,再撕下上衣袖子當成繃帶,把她的小腿固定住。

  然後他環顧四周,判別此地距離山道應該不遠,但現在花玲妤的腿骨折了,要離開這裡就是很大的挑戰。

  「看來得在這裡待一會兒了。」邵司睿就著月光盯著那臉上猶帶驚恐的人兒,坐在她身邊,等她醒來。

  半晌,花玲妤發出疼痛的哀號。

  「搞什麼鬼?怎麼這麼痛?」

  勉強坐起身,她發現自己腳上綁了樹枝,輕輕挪動就痛得要罵髒話。

  「你的腳骨折了。」邵司睿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水,遞給她。

  花玲妤接過水,飲了一口,才詫異的看著他,「我的腳骨折了?」

  邵司睿肯定的點頭。

  花玲妤看著自己的腳,有些不知所措的問:「現在怎麼辦?」

  他聳聳肩,沉默地望著她。

  「你是男人,快想想辦法!」花玲妤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這才發現他的袖子全都不見了,再看向他那張俊臉,乾淨得讓她想起摔下來時,他抱著臉蛋的蠢樣。

  「台灣我又不熟。」邵司睿一臉無辜的說。「你有帶手機嗎?」

  花玲妤連忙搜尋口袋,找了一會兒就頹然放棄,無奈的看著他。「我剛剛把背包交給邀風了,手機也在裡面。」

  「那就完蛋了。」邵司睿拿出他的衛星電話。「摔下來時,它就分屍了。」

  這下子他們成了「迷途羔羊」了。

  花玲妤恐懼的打個冷顫,現在只能寄望邀風在沒有找到他們的情況下報警,不然……眼前這男人又是這麼的不可靠,萬一他將自己丟下,她就真的會死在這無人的荒山野地了。

  同樣的想法在邵司睿的心中盤旋著。他們兩人跌落山崖,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如果放她在這裡,他去求援,可行嗎?

  他搖搖頭,否決這個念頭。一個為了擺脫毛毛蟲就把腳摔斷的女人,再把她丟在這裡,大概等一下又要斷另外一條腿了。

  「你覺得會不會有人發現我們不見了?」邵司睿見她無奈的聳肩,伸手輕輕戳著她的左小腿。「會痛嗎?」

  「你說呢?」花玲妤神色鎮定的抬眼,語氣卻透著一絲怒火的反問。

  邵司睿挑挑眉。這女人對疼痛的忍耐力不是普通的高。

  「你有練過?這樣還不痛?在我面前不用管面子,覺得痛就叫出來。」

  換作是他的話,早就叫得呼天搶地了,哪還顧得了面子?!

  花玲妤瞪著邵司睿,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天兵,讓她想打人,腳都骨折了,有可能不痛嗎?

  她翻了個白眼,忍著痛,咬著牙說:「很痛,但是我還可以忍受,你趕緊想辦法帶我離開這裡就對了。」

  「你還真能忍耐。」邵司睿不可思議的說,又戳了戳她的腳。這麼能忍痛的女人,讓他一點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原本想出借胸膛讓她痛哭一番,但現在好像派不上用場。

  「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戳我的腳?」花玲妤費勁壓下脾氣,深怕嚥不下這口怒氣,會顧不得腳痛,跳起來毒打他一頓。

  「你會痛?」邵司睿彷彿看到了異類。

  「我當然會痛!我也是人好嗎?」她邊說邊推拒著他再次接近的手。

  突然,邵司睿站起身,觀察著週遭的景物。

  「怎麼了?」花玲妤豎起寒毛,慌張的問。

  她很想靠近他尋求安全感,卻無法移動分毫。

  「你對這裡熟嗎?」邵司睿蹙起眉頭。

  他們跌落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麼保育類的動物出現吧?看她那副有如驚弓之鳥的樣子,他暗暗苦笑了下,現在不管出現什麼,都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

  花玲妤搖搖頭,「我不熟。」

  實際上對山區熟悉的人是邀風,而她剛剛拉錯人,把邀風丟在遙遠的後方,還能怪誰呢?

  「你不熟也敢來爬山?」邵司睿難以置信的問。

  這女人難道不怕臨時出什麼事情?

  「我每次都平安下山,哪知道這次遇上你竟然這麼倒楣。」她和邀風來爬山,通常半天之內就會平平安安的下山,哪知道這次這麼倒楣,還把腿摔斷了。

  「你自己看到毛毛蟲就亂跳,關我什麼事情?!」邵司睿以手刀劈斷一節樹枝,再將石頭橫劈成石刀,把樹枝削尖。

  花玲妤看傻了眼。「你怎麼這麼恐怖?」

  「我哪裡恐怖?」邵司睿不明就裡的問,然後看見她睜大眼看著自己手上的石刀與樹枝,不禁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這是野外求生呀!」

  「野外求生有包括徒手砍柴劈石頭嗎?」這是哪門子的野外求生?學校教的野外求生至少要有刀片,他的野外求生連刀子都省了。

  平常看他那副自大到蠢的樣子,花玲妤根本想像不到他是隨便就可以把石頭劈成兩半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沒有瞭解他多少,在她刻意的防備之下,他們只在駕訓班有所接觸,但光是在駕訓班的接觸就夠讓她心煩意亂了。

  「不會呀!」邵司睿看著手上的東西,再看看自己毫髮無傷的手,有些疑惑的問:「哪裡恐怖了?我從小到大接受的訓練是什麼都沒有就被丟到深山,只靠著這一雙手過活,要是沒這麼點技能,可以活到現在嗎?」

  他們四兄弟,從小過的都是非人的生活,受過各式各樣的訓練。

  完全不覺得自己與常人有異的邵司睿,不明白花玲妤在大驚小怪什麼。

  「你的童年這麼可悲嗎?窮到要在山上自給自足?」花玲妤不解地問,她不知道邵司睿過去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但從他那身貴氣而且又白目的行為舉止,她並不覺得他的家境有多貧困。

  邵司睿對他這萬能的雙手可是自傲得不得了,邊說邊繼續做腳架。

  「我可是比我家那幾個兄弟來得好多了呢!」

  他可以篤定自己沒辦法也不想背她下山,所以還是幫她做個腳架,讓她走下山,免得兩個人都體力不支。

  「你有兄弟?」

  「嗯,加上我一共四個。」

  「你的兄弟也和你一樣自傲跟白目嗎?」花玲妤開玩笑的說,然後因為他粗魯的動作而痛得咬牙。「你就不能小力一點?」

  「你不是不痛嗎?」邵司睿將腳架綁在她的小腿與大腿上,挑眉問道。

  「痛!超痛的!非得要我喊痛,你才甘願嗎?」花玲妤哀怨的撫著腳,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不禁擔心的問:「我們今天下得了山嗎?」

  邵司睿站起身,聳聳肩,不懷好意的笑道:「這就是為什麼要在你的腳上綁腳架的原因了,我們慢慢走的話,大概也要走上一天才能下山。」

  「不是你背我嗎?」花玲妤訝異的問。

  難道這男人打算讓她自己走下山?想起剛才摔下來時,他顧著保護臉的糗態,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

  才覺得他徒手劈石頭的能力很可怕,可是一轉眼間,他又變回那個蠢到有剩的大少爺了。

  而她不禁懷疑,真正的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花玲妤強壓下好奇心,她不是打定主意要跟邵司睿保持距離嗎?怎麼一個不小心,又讓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呢?

  邵司睿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她很可能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泥沼中。

  邵司睿笑了笑。「我不可能讓女人爬到我的頭上。」

  他的背是女人可以輕易爬上去的嗎?

  「我受傷了,怎麼可能爬到你的頭上?」花玲妤欲哭無淚,難怪他會將她的斷腳照顧得妥妥當當,原來是不想背她。

  「我的背不是為女人而空下來的。」邵司睿又隨手劈了一根樹枝,以石刀簡略的修整後,才遞給她當枴杖。

  「有人敢跟你打架嗎?」花玲妤有些恐慌的問。

  他的動作迅速得讓人害怕,就算是空手道高手,也不會隨便劈樹吧!

  「打架?」邵司睿認真思考後,一臉凜然的說:「基本上,如果拿打架和談情說愛來比較,我寧願談情說愛,也不要打架。」

  「這關戀愛什麼事情?我又沒問你這個。」這個死白目,答非所問。

  「我以為女人都會想知道這件事。」邵司睿看她沒回答,逕自別開臉,便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扶起。

  「哇哩咧……」花玲妤發出慘叫聲。他根本是故意試探她的疼痛閾值,挑戰她的修養。「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邵司睿對她說的話感到極度不悅,抓著她的臂膀,逼問道:「我這麼帥,哪裡像狗?」

  是的,帥到幾乎無人可比擬的他,怎麼會是隻狗呢?每個女人都當他是寶,只有花玲妤拿他當草。

  「是,你不像狗,我說錯話了,拜託你大人有大量,放開我吧!」她疼得想掉淚,這下子新傷舊傷一起發作,沒幾個人受得了這樣的疼痛。

  邵司睿這才發現自己弄痛她了,連忙放開手,卻說不出道歉的話,訥訥地轉移話題,「這附近有沒有地方可以休息?」

  「有,有很多廟,但是我不知道要走多遠。」

  怎麼辦?她好想哭,如果沒有拉錯人,她早就下山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被邵司睿搞得又痛又累又氣又想哭。

  「有廟就有人!」邵司睿喜出望外。

  「那也要走得到廟才行。」花玲妤扶著他寬闊的肩膀,觸碰到他鍛煉過的肌理,不由得一愣。

  她不討厭邵司睿的肌膚觸感,對他身上特殊的古龍水味也不排斥,靠在他身上的感覺還不錯,就這麼靜靜的走在他身邊的感覺也還不賴。

  如果邵司睿不是個用下巴看人的人,那他就真的堪稱是個完美情人了……思及此,花玲妤不由得自嘲,她在想什麼呀?!真是的!一定是被邵司睿的白目影響,才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

  「如果你想在山裡露宿,可以慢慢走,沒關係。」反正他又不是沒被丟在深山過,他都可以獨自在各國深山林區裡生活兩年,這種觀光性質大於一切的山林又有什麼困難的?

  花玲妤停下腳步,抗議道:「我現在這樣子怎麼可能走得快?」

  「所以我沒有叫你快啊!」邵司睿無辜的說,他都已經放下身段陪她滾下山,又委身扶她了,也沒強迫她走快點,這樣還不好?真難伺候。

  這男人……真的機車得可以!

  「那我們不就注定今天要露宿山上?」花玲妤吃力的走著。

  「是啊,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邵司睿朝她露出笑容。

  她怎麼也笑不出來,「就是有你在,我才要擔心吧?」

  「怎麼說?我這麼可靠!」邵司睿不服地反駁。

  開玩笑,多少女人想與他共度一夜,他都不見得會答應了,她竟然棄他如敝屣!

  花玲妤哼笑一聲,不做回應。

  「喂,你把話說清楚!我哪裡不可靠了?」邵司睿還不放過她。

  「別吵了,前面好像有間廟。」花玲妤故意轉移話題。

  邵司睿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模糊的房屋輪廓,立刻攔腰抱起花玲妤。

  「你幹什麼?!」她驚呼一聲。

  「抱你過去呀!」她的身體異常柔軟,讓邵司睿不由得分了下神。

  「你不是說不能讓人爬到你的頭上?」這下子反倒換花玲妤不自在了,她的呼吸裡夾雜著邵司睿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心緒。

  「所以我才抱著你呀!」邵司睿發覺他喜歡這個女人在懷裡的感覺,那種心神蕩漾的感覺就像是懷抱著名琴,他不由自主地想像起她脫光後的模樣。

  「你!」花玲妤詞窮了,只能僵著身子,任由他抱著她,走向他們今晚的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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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玲妤看著邵司睿動作俐落地生起火堆,烤著方才捉到的野兔,再一次驚歎於他的可怕。

  「你怎麼知道那裡有兔子?」

  「我聞到的。」邵司睿翻轉野兔,隨手灑上一些看起來像草,但是他說是好料的東西。

  頓時,香氣四逸。

  「你怎麼聞到的?兔子有味道嗎?這座山裡本來就有兔子了嗎?」花玲妤根本不知道邵司睿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我開玩笑的,我注意到它在動。」

  「你怎麼注意到的?」她追問。

  「從小的訓練。」邵司睿漫應著,「你要吃幾分熟?」

  「全熟。」花玲妤搗著右手,不很滿意他給的答案。

  彷彿知道她的不滿意,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下去,「小時候,因為家裡的關係,我被送到深山裡,山裡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有,你想,一個小孩子在山裡能幹嘛?當然就是學習捉野味,野外求生囉。」

  「你在山裡待了幾年?」花玲妤望著邵司睿的背影,覺得他並不想回憶起在山上的生活。

  「十年。」邵司睿笑了笑,「那你呢?」

  「我?」

  「嗯。你怎麼會出車禍?都沒想要治好右手嗎?」說來說去,邵司睿還是關心她的手疾。

  「老毛病了,我爸是中醫師都搞不好了,我也放棄了。」

  「那車禍呢?是怎麼發生的?」邵司睿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

  「你一向問問題都這麼直接嗎?」花玲妤不喜歡邵司睿咄咄逼人的樣子,那讓她沒有招架的餘地。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難回答的。」邵司睿轉頭給她一個笑容,扯下兔腳,遞到花玲妤的面前,「吃吧!」

  花玲妤接過兔腳,嘗試性地咬了一口,「好吃。」

  「我烤的,當然好吃。」邵司睿聽見她的稱讚,非常開心。

  「不要臉。」花玲妤嗔瞪他一眼。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就非得知道不可嗎?」花玲妤本來很高興話題被轉開了,沒想到他還是執拗地要知道答案。

  「嗯,有關你的事,我全都想知道。」邵司睿真摯地說。

  花玲妤一愣,望著他再認真不過的臉,感覺心防正逐漸傾頹,脆弱的自己裸裎地呈現在他的面前,教她不知如何自處。

  「我跟你非親非故,你知道那麼多也沒用!」花玲妤還想做垂死的掙扎。

  「我說了,有關你的事,我全都想知道,我希望我們不只是學生與教練這麼簡單的關係。」邵司睿懶得拐彎抹角。

  也許在其他方面,他不是能者,但是談情說愛方面,他實在勝出花玲妤太多了。

  花玲妤沉默了好一會兒,「那是連環車禍追撞的結果,我開車,後面有車撞過來,就這樣。」

  花玲妤的口吻太過輕描淡寫,而她的神情又是如此的難堪,使得邵司睿肯定這樁車禍還有內情,但是他不忍心逼她太緊,省得好不容易才讓她卸下的心防再次築起。

  「你滿意了嗎?」花玲妤洩憤似地猛啃兔腳。

  「暫時如此吧!」邵司睿面露笑容的說。

  她瞪他一眼,然後把臉別開,不肯再開口。

  他始終保持微笑,用寵溺的目光凝望著她。

  花玲妤即使全身不自在,卻也沒有威脅要挖掉他的眼睛,只是靜靜地任由他看,不做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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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著月光,邵司睿打量著花玲妤的睡臉。

  她的表情很豐富,一下子皺眉,一下子揮手,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讓她就連在沉睡中也是如此的不安分。

  這是他們兩人難得的和平時刻,也是他們第一個共處的夜晚。雖然稱不上浪漫,也並不是邵司睿平常與女人共處的模式,他卻覺得滿足,一種平靜的滿足感。

  「瞞瞞瞞……」花玲妤發出怪異的夢囈,雙手在半空中揮來揮去。

  邵司睿抓住她的手,才讓她安定下來。

  兩人的手交握著,他這才發現她的手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細嫩,反倒像是做慣了家事粗活的歐巴桑。

  也是,身為駕訓班的教練,從她的打扮到舉止,都少了一份女孩子氣,尤其她還完全不會被他的外貌所迷惑。

  說是有趣,不如說是他對她著了迷,尤其是晚上她說的事情,讓他感覺到花玲妤的內心世界並不像她外在那般的粗魯,反而她外在的男性化是為了掩飾她細緻的內心,這讓他不由自主地為她心疼。

  邵司睿緊握住她的小手,「放心,以後有風有雨,我們一起擋。」

  花玲妤沉睡著,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該起程了。」他放開她的手,走出廟,身影沒入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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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點,花玲妤因為腳傷和肩傷而痛醒。

  「啊!」

  清醒的瞬間,她看見自己骨折的左腳懸吊在半空中,想掙脫,卻不得其法,想起身,只是讓腳更痛。

  「邵司睿,來救我啊!我的腳被綁起來了,無法起來。」

  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她這才確定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可惡!」她就不信自己爬不起來。

  這時,邵司睿帶著兩個人和擔架回來。

  花玲妤看見他,生氣的大喊:「邵司睿!」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把她留在荒山野地就算了,還把她綁成這副德行,難道她得罪他這麼深,讓他非得這樣對她下可?

  「我在這。」他走到她身邊,故意忽視她的瞪視,幫她解開繩結,扶她坐好。

  「你認為我的腳骨折了,還可以跑嗎?幹嘛把我的腳吊在半空中?」花玲妤一臉憤怒的說。

  「我不綁你,萬一你亂跑,又摔斷另外一條腳怎麼辦?」邵司睿半開玩笑的說,將一瓶水遞到她的面前。「喝吧!你不是沒有水活不下去?」

  這女人真的很龜毛,沒煮過的水打死也不喝,平時練習開車時看她水壺不離手,一夜沒喝水,想必現在應該渴到不行了吧?

  本來還想罵人的花玲妤,瞬間什麼氣都沒了。「你怎麼知道我愛喝水?」

  「我有眼睛,會觀察,喝吧!」邵司睿小心地餵她喝下一大口水。

  花玲妤整個人就像是被滋潤過的植物一般活了過來,望著邵司睿近得可以的俊顏,頓時心跳加速,不自在的搶過他手中的礦泉水,大口牛飲。

  邵司睿習以為常,可是他身後那兩名偽登山客可就完全被嚇著了。

  「喝完水,我們就下山吧!我走了好久才遇到他們願意帶你下山。」邵司睿笑說。

  趁著她熟睡之時,他下山聯絡了徐哉松和向壘石,要他們盡快趕來,同時也請救護車在山下等待,但是為了怕傷及她的自尊心以及面子,同時也不想多做解釋,因此他不敢向她說明徐哉松和向壘石是他認識的人,只好命令他們兩個假扮登山客。

  徐哉松和向壘石對望一眼。原來讓邵司睿連續失控好幾天的女人就是她?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竟然會把他們那優遊於女人鄉的主子搞得團團轉。

  現在徐哉松與向壘石共同的想法都是邵司睿瘋了,他不只為了花玲妤違背原則,勞師動眾的要他們三更半夜跑到這裡來救人,還不准他們洩漏身份,這一切失常的舉止看在他們眼裡,除了順從主子的任性之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我已經打電話聯絡救護車,下山就可以到醫院去了。」邵司睿擦掉她臉上的水漬,沒理會身後兩人訝異的表情。

  「有必要把我綁成這樣嗎?」花玲妤氣得鼓起腮幫子。

  徐哉松和向壘石再次互看彼此。

  嗯,沒錯,主子瘋了。

  如果是以前,哪個女人不是一點小傷就巴著邵司睿撒嬌?然而這女人卻巴不得把邵司睿生吞活剝,這點就稀奇了。

  「喝完水就走,別說了。」

  邵司睿哪管她願意與否,與徐哉松和向壘石通力合作,以最快的速度護送她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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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在仔細的替花玲妤的左腳照X光和上石膏後,有點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的腳真的是昨天早上骨折?」

  「真的。有什麼不對嗎?」花玲妤好奇的問。

  醫生挑了下眉頭。「你朋友處理得很棒,一點也不像昨天骨折,平常人不會照顧,通常都會腫得像象腿,然而你幾乎沒什麼腫,血液循環還很好,你來的時候沒固定嗎?」

  「我覺得很醜,在救護車上拆掉了。」花玲妤聽了醫生的說明,不禁怔了下,納悶的問:「那我現在要怎麼照顧?」

  「首先就是把腳抬高,促進血液回流,再來一定要拄著枴杖走路,比較不痛時,想到就做運動,記得石膏不要碰到水。」醫生微微一笑,「你有個這麼厲害的朋友照顧你,還擔心什麼?」

  花玲妤睜大眼看著醫生,怎麼也不相信,邵司睿把她的腿吊起來的惡劣行徑是正確的。

  「你先住院三天,觀察有沒有腦震盪和傷口感染的情形,等你朋友幫你辦好住院手續後,你就可以到病房休息了,記得我跟你說的話。」醫生說。

  「等等!我出院後可以上班嗎?」這是她唯一擔心的問題。

  「基本上,只要可以隨意把腳抬高的職業,都沒問題。」醫生開玩笑的說,「可以的話,你先休息一星期,自己看情況決定是否上班,兩個星期後回來看診追蹤就好了。」

  「什麼叫可以隨意把腳抬高的職業?」花玲妤哭笑不得。這世上有這種工作嗎?醫生的笑話實在很難笑。

  「你沒有幽默感喔!」醫生指著她的腳,「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不怕痛,隨時都可以上班,基本上這兩天會比較痛,盡量休息就可以了。」

  這時,邵司睿終於辦好住院手續,走進來,看見花玲妤一臉尷尬,不由得問道:「發生什麼事?」

  「沒事,可以去病房了。」醫生乾笑兩聲,揮揮手。

  「我真的非住院不可嗎?」花玲妤擔心的問,她超過二十四小時沒回家,家裡的人和邀風應該已經急瘋了吧?

  「本來骨折是可以不用住院,但是因為我們在山上待了一晚,醫生怕傷口感染,要你住院觀察。」邵司睿細心的攙扶她下床。

  花玲妤站定後,忍著疼痛說:「不過醫生說你處理得很好,不是嗎?」

  邵司睿揚起自信滿滿的笑容。「我處理的,怎麼會差?」

  她無力的給了他一記衛生眼,招招手,要他靠過來。

  邵司睿還在思考著她的用意,臉已經下意識地湊向她。「你也要稱讚我嗎?」

  她笑容可親的點點頭,冒著跌倒的危險,手指夾住他尖挺的鼻子,用力扭轉,然後生氣的大聲咆哮:「稱讚?是,我是應該好好稱讚你。」

  「啊……」邵司睿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優雅形象破壞殆盡,方才滿心的愉悅也消失無蹤。

  邵司睿陷入兩難,抓著她,滿腔怨氣沒得發洩;不抓,怕她再次跌倒,他會捨不得,只好抓著她的手臂,將她的手移得遠遠的。

  「你為什麼捏我?」

  「不是你,我會摔成這樣嗎?」花玲妤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抓得更緊。「放開我!難不成你想讓我傷得更嚴重嗎?」

  「我如果真的放開,你才會傷得更嚴重。」邵司睿甩甩頭,恢復帥氣的神情。

  他,邵司睿,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敗。

  花玲妤想了一下,的確,他若是放開她的手,她一定會跌個狗吃屎,可是她一點也不想領他的情,要不是他,她才不會這麼慘呢!

  「好啦!我們快去病房,可以嗎?」邵司睿知道她懂了,所以露出無害的淺笑,睜著無辜的大眼,提議道。

  花玲妤被他眼裡的「誠摯」打動,拋開還想攻擊的意念,認命的拄著枴杖走向病房。

  途中,她不情願的睨了他一眼,「親愛的同學,幫我打通電話回家好嗎?」

  邵司睿挑了下眉頭。同學?他對這個稱謂深感厭惡。難道經過昨晚,在她的認知裡,他仍然只是個學生?一思及此,他挫敗得連移動腳步的慾望都沒有。

  「怎麼不走?」花玲妤不解,她是第一次拄著枴杖,還不太習慣,得靠他的扶持才能走路。

  「你除了連名帶姓的叫我,又多了一個同學的稱謂。」邵司睿的神情裡多了一絲無奈,聲音裡隱含著請托的意味。「難道你都是用這種方式對待朋友?」

  「叫什麼不都一樣?」花玲妤佯裝沒聽懂他話裡的抱怨。

  邵司睿抿了下唇,挑逗地撫著她的手。「當然不一樣。」

  花玲妤睨著他,只見他臉上掛著令人費解的微笑。「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過人的長處,可以讓我對你印象深刻?」

  「我當然有過人的長處,但是現在不方便告訴你。」邵司睿挑了下眉頭,語氣曖昧的說。

  花玲妤不屑的冷哼一聲,以枴杖戳他的腳。「你騙誰啊!」

  邵司睿吃痛的縮回腳,不解的看著她。「我沒有騙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試個頭!色胚!」

  「你沒用過,怎麼可以批評我……」邵司睿不顧眾人的目光,哀怨的拉扯她的衣袖。

  花玲妤才要回嘴,卻發現人們都停下腳步看著他們,這才驚覺她的聲音似乎太大了。

  邵司睿面露受傷的神情,直瞅著她。

  花玲妤無可奈何的歎口氣,滿臉通紅,真是糗斃了。

  「走啦!」她拄著枴杖,佯裝無所謂的低著頭往前走。

  邵司睿悄悄露出狡獪的笑容,假裝不情願的跟上她。

  「我受傷的心,你要怎麼彌補?」

  她臉紅的模樣可愛極了,這可比她在駕訓班英姿颯爽的模樣好多了。

  「隨便你啦!」現在她只想趕緊離開。

  「這是你說的,不能後悔。」

  嘿嘿,她既然答應了,他就絕不讓她有後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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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後悔了。

  他好後悔。

  他真的好後悔。

  此時,邵司睿後悔至極。

  他沒事幹嘛帶筆記型電腦來給她打發時間?

  邵司睿坐在沙發上,看著病床上的女人猛打MSN上的蟾蜍遊戲,還邊打邊叫,教他一肚子火無處發洩。

  「回來!不要下去!回來!」花玲妤大聲抗議,怨恨螢幕上的綵球速度太快,她來不及反應,「噢……」

  沒錯!她從早上到現在,整整兩個小時,眼睛都沒離開過電腦螢幕。

  他恨,怨恨這家醫院為什麼會有無線網路?

  他恨,為什麼他要下載遊戲給她玩?

  他恨,為什麼他沒有堅持電腦不借人的孤僻作風?

  要是沒有把筆記型電腦借給她玩,他現在就不會無聊到拿著遙控器猛轉電視頻道,若是有好看的節目也就罷了,偏偏從第一台轉到最後一台,都沒有他喜歡的電視節目,再看那個玩瘋了的女人根本不理他,害他只好再從最後一台轉回第一台,按著遙控器發洩怨恨。

  他,萬人景仰愛戴的邵司睿,這輩子從沒讓人這麼忽視過,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玩遊戲玩到沒空理他,連說句話都馬上被她以擾亂之名警告閉嘴。

  最後,他忍不住丟下遙控器,跑到床邊,關上電腦螢幕,命令道:「不要玩了,陪我。」

  花玲妤張大眼睛,瞪著邵司睿,「喂,為什麼不給我玩?我快過關了。」

  「陪我,不要玩了。」

  「我不是在陪你了?」她一臉不耐煩的說。

  「你都不跟我說話,哪叫陪我?」邵司睿瞪視著她,他可以回工作室做小提琴,偏偏坐在這裡跟她耗時間,而她卻不領情,不禁覺得自己好可悲。

  他沒事幹嘛來醫院自討苦吃?明知道她不把他放在眼裡,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她看他一眼,邵司睿為自己這種卑微的想法感到挫折。

  「不然怎樣才算陪你?」花玲妤挪動一下姿勢不自然的腳,以防發麻。

  「陪我說話。」邵司睿把筆記型電腦放到沙發上。既然他都在這裡陪她了,她怎麼可以盡顧著玩電腦?

  「說話?」花玲妤不明白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我們不是一直都有說話?」

  邵司睿翻了個白眼,「這樣叫說話?!你只顧著玩電腦,根本沒時間理我。」

  「是你下載遊戲給我玩的耶!」花玲妤雙手交抱胸前,怒瞪著他。「這麼小氣,你就不要帶電腦來啊!」

  「我又沒說不讓你玩,只是你玩得太專注了吧?」

  「既然要玩,當然要認真的玩啊!我認真的玩,你還怪我?」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邵司睿俯首看著她。

  「不然是什麼問題?」花玲妤的聲音微微顫抖。邵司睿太靠近她了,這讓她很不習慣。

  「你知道的。」

  「喂,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什麼問題啊!」花玲妤伸手想推開他,但是手一貼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跳與體溫,她便忘了原本的目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邵司睿,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這樣我很難呼吸。」

  邵司睿登時怒氣衝天。「你不是叫我喂,就是叫我同學,再不然就是連名帶姓的叫我,我們的交情有生疏到如此地步?你就不能去掉姓,只叫我司睿嗎?」

  可惡!他說出真心話了。

  他不過是求一個「正名」,讓自己由「邵司睿」、「同學」進階到「司睿」,或是她也可以叫他「睿」,這對其他女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對花玲妤來說卻難如登天。

  他坐在床畔相伴,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到,她卻視為理所當然,這讓他嘔到極點。

  看到他怒目相視,花玲妤不自在地別開視線,努力的想掩飾不自在的表情,不知道怎麼反應才是對的。

  沒錯,他是救了她,可是他又怎麼能夠得寸進尺的要求更多呢?他不知道對她而言,他在她的心裡已經夠特別了嗎?

  「你到底想怎樣?」

  「你也是成年人,會不懂我在想什麼?」邵司睿更加逼近她,唇幾乎要碰上她的。

  花玲妤被他溫熱的男性氣息攪得意亂神迷,想推開他,手卻只能抵著他的胸膛,深怕一放手會癱軟在他的面前,她艱困地移開深受他吸引的眼眸。

  「我不懂。」

  「為什麼?」邵司睿不服氣的追問,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你明明就懂。」

  說完,沒等她回應,他主動吻上她欲言又止的唇瓣,肆虐她想抵抗的香舌,在探索到她的反應後,他旋即離開她的唇,不顧她一臉錯愕,坐回沙發上,逕自打開電腦。

  花玲妤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聽見熟悉的蟾蜍遊戲發出的碰撞聲,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吻了她?吻了她之後,他若無其事的坐回沙發玩電腦遊戲?

  「你到底想怎樣?」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像是落寞,又像是無助,更多的卻是空虛。

  邵司睿瞄了她一眼,隨即又看向電腦螢幕。

  「喂,邵司睿,你怎麼可以這樣?!」他那當她不存在的模樣著實讓花玲妤為之氣結。

  其實邵司睿不像她想像的那麼平靜,正細細品味著剛剛的那個吻,真沒想到,原來她還是有女人香的。這個吻的發生並不在他的預期中,但他出乎意料的喜歡。

  他從來不知道吻一個人可以這麼單純,感受到箇中的甘美,差點醉倒,這也是他克制張狂的慾望,趕緊離開她身邊的原因。

  這女人不知道他做了多大的讓步與容忍,還在怪他呢!

  「我怎樣?」

  「你怎麼可以……可以這樣?!」親了人不認帳!

  「怎樣呀?」邵司睿愛極了她說不出話的模樣,這讓他感覺到在她的心中,他越來越有份量。

  「你……你……」花玲妤氣到說不出話。她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邵司睿一大筆債,這輩子才會認識他,還一直受他牽制!

  否則為什麼他這麼欠打,她還有辦法忍受?

  她緩緩下床,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坐在沙發上,跟他搶電腦。

  「給我玩。」

  邵司睿鬆開手,將電腦讓給花玲妤,然後他環抱住她的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花玲妤的注意力全放在電腦遊戲上,並沒有察覺他的舉動。

  「咦?為什麼你有三隻蟾蜍?」

  她玩了一整個早上,蟾蜍一直死掉,為什麼他才玩一下子就有三隻?

  「每五萬分會多一隻蟾蜍。」邵司睿悶悶的回答,覺得在她眼中,電腦裡的蟾蜍比他受歡迎。

  該死!他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易如反掌,幹嘛要看中這個事事跟他作對、不懂得討他歡心的女人?!

  他一定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天大的孽,今生才會被她搞得團團轉!

  須臾,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好笑,不肯承認自己太過在乎花玲妤,已經到了出乎意料的地步。

  「那等一下我有第四隻蟾蜍時,要放在哪裡?」花玲妤努力移動滑鼠,跟畫面上的綵球對抗。

  「它會騎在第一隻蟾蜍的背上。」邵司睿開玩笑地說,溫柔地撩開她的髮絲,輕輕地親了一下。

  「真的?」花玲妤相信了。

  邵司睿心生訝異。她的腦袋裡裝了什麼?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是惡作劇的謊話,怎麼她竟然會相信?而他說實話的時候,她反而以為他在說謊,這是什麼道理啊?

  眼看她的分數馬上就會有第四隻蟾蜍,邵司睿不知道該不該老實說。

  這時,花玲妤生氣的說:「你騙我!它明明寫乘四。」

  「我隨便說說的。」他緊抿著嘴,深怕會不小心笑出聲音。

  花玲妤不悅的睨了他一眼。「你跟我說話都是抱持著隨隨便便的態度?」

  邵司睿看著她。「你會注意聽我說什麼嗎?」

  她遲疑的停下動作。他剛剛說的話在腦海裡迴盪,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怎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需要想這麼久嗎?」

  她看了眼等著她回應的男人,煩躁的說出心裡的話,「對我而言,學生都只是過客,你想,我會在意一個過客說的話嗎?」

  邵司睿也跟著氣悶,佯裝無所謂地聳聳肩,打趣的問:「你是不是被學生拋棄過,所以把每個學生都當作過客,不敢釋出善意?」

  花玲妤氣得關上電腦,丟還給他,「你管我!」

  她的反應讓邵司睿敏銳地聯想到了她的手傷與那場車禍。

  由於花玲妤對車禍的反應太奇怪了,因此他叫徐哉松追查過這件事,才發現原來在那場連環車禍中,那名不幸身亡的肇事者是花玲妤駕訓班的學生,意外就發生在那個學生參加路考的前一天晚上。

  至於她為何跟學生發生連環車禍,原因除了當事人,誰也不清楚。

  「每個學生都是短短一個月的學習,我有那麼多時間對眾人施予大愛嗎?」花玲妤發現自己的反應似乎太激烈了,連忙補充,「工作五年多,每個月都有五、六十個學生,能成為朋友的學生少之又少,我能花多少時間跟這些人搏感情?」

  以前剛接觸這份工作,年輕氣盛的她跟每個學生都搏感情,然而當她發現這些學生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之後,她開始學著收斂情感,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然而邵司睿說中了一點,是,她是被學生拋棄過,而且那是毫不留情、體無完膚的重傷,一直到現在,只要想起來,她還是無法釋懷。

  所以她才會這麼的為難邵司睿,這麼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可是我不一樣。」邵司睿加重環抱她腰部的力道。

  花玲妤的手臂微微疼痛,責問道:「你哪裡不一樣?才到駕訓班上課不到十次,能有什麼不一樣?」

  「我有用心。」邵司睿不懂,他都已經認栽了,為什麼她還是嘴硬得不得了?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接受他?

  她低頭看著受傷的腳。「用心到讓我的腳骨折。」

  「可是我幫你做了妥善的處理啦!」邵司睿忍不住湊近她,輕啄了下她的臉頰。

  花玲妤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其他推拒的反應。

  「交朋友可以這樣又親又抱的嗎?」

  「我想跟你做男女朋友,所以可以。」邵司睿齜牙咧嘴的笑說。

  「我同意了嗎?」她心生不悅,推開他的色臉,不知道該對他那半開玩笑的告白做何反應。

  「你可以考慮。」邵司睿不理會她的拒絕,又輕啄她一下。

  「我不跟我的學生搞在一起。」花玲妤別開臉,這時的她想跑也跑不掉,只能不停地推開他的臉。

  「那就把我當男朋友。」邵司睿假裝聽不懂她的話,又啄了她一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呀?」

  「我中文學得還不錯,當然知道你在說什麼。」邵司睿含笑望著花玲妤薄怒的容顏。

  「既然學得不錯,會聽不懂我說什麼嗎?」花玲妤無可奈何,可是還是不甘心,為什麼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是這麼的可惡,卻又這麼的令人難以抗拒?

  她想拒絕,但是他似乎已經捉到了與她相處的方法,將她的退路防堵得密不透風,讓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漸漸地,她的防備一點一滴地被他卸下,這時,她才發覺,他老早進佔了她的心。

  可惡!她輸得好慘。

  「我懂,可是我也說了讓你考慮,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邵司睿偷偷摸摸的再次靠近她,這次大膽的吻上她的紅唇。

  花玲妤呆住了。

  這叫給她考慮嗎?

  她越來越不能抗拒的沉醉在他的氣息裡,手不自覺的覆上了他的臉,也加深了這個吻。

  突然,病房的門被開啟,邀風被眼前纏綿的兩人嚇傻了,訥訥的開口,「玲……妤?」

  花玲妤驚恐地推開邵司睿,想站起來,趕快跑開,然而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只能呆呆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邀風。

  「嗨……」她尷尬的打招呼,不懂此刻的尷尬是因為被邀風撞見自己與邵司睿接吻,還是因為邀風那副吃人的樣子?

  「為什麼?你怎麼會跟他混在一起?」邀風質問。

  邵司睿挑眉微笑,繼續一手抱著花玲妤,一手玩電腦遊戲。

  邀風見花玲妤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生氣的瞪了兩人一眼後,摔門而去。

  花玲妤不解的看著被關上的門,然後轉頭看向邵司睿。「還玩?!我要去找邀風。」

  「你有本事追嗎?」他沒理會她的怒吼。

  「你不會帶我去嗎?」

  「我才不做這種事呢!她自己心裡有鬼,惱羞成怒,關我什麼事?!」她走了最好,省得留在這裡跟他分享花玲妤的注意力。

  「至少你幫我把手機拿來,讓我打電話問她為什麼生氣啊!」花玲妤想起身,卻因為重心不穩,跌回邵司睿的懷裡,更糗的是,她的腳因此更痛了。「噢,天殺的,好痛喔!」

  這死傢伙得意的笑容,讓她想要一拳打過去。

  「笑,笑死算了!」

  邵司睿環抱她腰部的力道加重,臉埋進她的肩窩,「不用擔心她,以後你擔心我就好了。」

  「嗄?」花玲妤瞪著邵司睿,「你到底懂不懂?剛剛走掉的是我多年來唯一的好朋友啊!」

  邵司睿微瞇起眸,笑容裡隱含著幾絲衡量。

  花玲妤真的不懂,邀風為了什麼生氣?

  是她太單純了嗎?還是她根本沒發現邀風不只是把她當作朋友?

  只能怪她太英氣了,有幾個美麗的小女人愛上她也不奇怪,要不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已經確定她是女人,連他都會被她騙,以為她是個男的。

  但是無妨,他已經在她心中佔有極大的份量,這就夠了,其他蒼蠅再來的話,趕走就是了。

  「我是不清楚,誰教你不讓我更加瞭解你。」他可不是省油的燈,一旦訂立了目標,從來沒讓目標從他的眼下、懷中逃離。

  「才不管你呢!」花玲妤想要起身追出去,卻被他鉗制住,動彈不得。

  「剛剛被打斷的吻,不用補償我嗎?」邵司睿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再次吻上她的唇,將她的抗議吞進肚子裡。

  這女人在他懷裡的感覺還不錯,剛剛被打斷的吻,再吻一次回本。

  「對了,那女人的事……」

  「她叫邀風,你能不能對我的朋友禮貌一點?」

  「那女人對你有意思。」

  「我說了,她叫邀風……啊?你……你說什麼?」

  「我說,她對你有朋友以外的感情。」

  「什……什麼?你胡說什麼?」

  「她是同性戀!你一定要我說得這麼白嗎?」

  「啊?怎……怎麼可能?!」

  「唉……」

  「喂,你說清楚啊!唔……不要再吻了……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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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吃飯了。」邵司睿拍了拍花玲妤的臉頰。

  花玲妤嚶嚀一聲,本想翻身繼續睡,卻因為忘記左腳被吊在半空中,受到牽扯而痛醒。

  「痛死了!」

  「一定要覺得痛,你才會清醒嗎?」邵司睿雙手環抱胸前,看著躺在病床上喊痛的女人。

  這女人睡覺的功力令人害怕,一睡下去竟然怎麼叫也叫不醒。

  花玲妤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身,看了眼手錶,語帶抱怨的說:「才七點,為什麼這麼早叫醒我?我不是要你去駕訓班上課?」

  「我已經去過了。」邵司睿遞上水杯和藥。「護士小姐說怎麼叫都叫不醒你,還以為你睡死了。」

  「死個頭啦!」在他的監視下,花玲妤無奈的吞下藥,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醫生不是說沒發燒就可以出院了嗎?」

  邵司睿拉了張椅子坐下。「怎麼?兩天沒上班就受不了嗎?」

  「我的骨頭都躺懶了。」現在她只想回去上班。

  「你左腳不方便,要怎麼上班?」這女人忘記開車需要雙腳並用嗎?

  「我放離合器,慢慢開就好,而且學生目前都會開了,我只要負責踩煞車。」如果繼續躺下去,她不瘋也難。

  「上班這麼吸引你?」邵司睿真是受不了這女人,「你有缺錢到這種地步?」

  「當然,我的工作是時薪制,沒工作怎麼生活?」花玲妤據實以告。這沒什麼好丟臉的,怎麼說也是事實,她可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當然要認命一點。

  「多上那幾天班,薪水也不會多到哪裡去,要是現在急著上班讓骨頭長歪,以後上多少班都沒辦法矯正回來。」邵司睿指著她打上石膏的左腳。「除非你想把它打斷,重長一次。」

  「我沒有得罪你吧?」花玲妤一臉恐懼地說:「怎樣也用不著把我的腳再打斷吧!」

  「你不聽話,可以試試看沒關係。」邵司睿坐到沙發上,慵懶的翹起二郎腿。

  花玲妤看著他,心生狐疑,他不像是會放任她不管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她?這男人不整她不甘願吧?

  「我還是會回去上班。」她堅決的表達意見,只是語氣中隱含著些微怯意。

  「我管不著你。」邵司睿雙手交握,表現得好像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聽見他這麼說,花玲妤的神色下沉,一點也沒有放鬆的感覺,反而有些失落,甚至有想尖叫的衝動。

  她咬著唇,別開臉不想看他,負氣的躺回床上繼續睡覺。

  「你真的不要我管?」邵司睿冷冷的說。

  花玲妤對上他生氣的眸子,不服氣的回應,「你自己說不管的,我有說不給你管嗎?」

  聽她話裡的意思,她是希望他管她嗎?

  霎時,他懂了。

  這女人撒嬌的方式還真是獨一無二呀!

  邵司睿頓時覺得好笑,起身來到床畔,慢慢靠近她。

  花玲妤反應迅速地伸出雙手推拒他的胸膛,可沒忘記只要他一靠近,他們兩人的唇就會黏著,為了避免又和他繼續膠著,他們還是保持安全距離比較妥當。

  「你幹嘛?」邵司睿自然地抓住她的手,輕輕吻了下她的唇。

  花玲妤如遭雷擊地收回手,拉起棉被將自己包覆得只剩頭露在外頭,防備地看著他。「你那張嘴巴不親別人會怎樣?」

  邵司睿無所謂地笑了,「親別人會怎樣,不過親你不會怎樣。」

  「什麼叫做親我不會怎樣?」花玲妤莫名其妙的瞪著他。

  「親你,你不會告我性騷擾啊!」邵司睿抿唇忍住笑。這女人外表剛強,其實是個可愛的小女人。

  跟她相處的這段日子感覺還不賴,他也越來越捨不得離開台灣了,不禁想著,要是他拿到了駕照,身邊有她陪伴著,也許從此不回威尼斯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沒說,我還不知道可以告你性騷擾。」花玲妤推開他又想靠近的臉,「你再靠近,我就告你性騷擾喔!」

  他笑得像偷了腥的貓,自負地說:「你捨不得。」

  「誰說我……」花玲妤的話語隱沒在他需索的吻裡,這是她從未品嚐過的滋味。

  她想推拒他的侵犯,卻顯得無力……

  這是侵犯嗎?

  她無法細想了,雙手環上他的頸子。

  她知道,自己的心已被這個男人徹底侵佔了。

  只是,她心底還有個角落正籠罩著黑暗的恐懼。

  她仍然害怕,怕這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怕卸下戒備的自己再次受傷。

  可是……可是邵司睿的懷抱太吸引人了,讓她不由自主地投降了,就算前方是一片荊棘,她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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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上了五天學科課程,邵司睿終於可以回到訓練場練習開車,也得以與花玲妤見面。

  花玲妤秉持著上學科不上術科的原則,停了他這五天的開車機會,也不接他的電話,讓他五天沒看到她。

  他即使關心她,卻因為她再次無預警地停他的課而火大,因此這五天也賭氣地不見她。

  但是五天不見,他對花玲妤的想念已經氾濫成災了。

  不知道她的腳有沒有好一點?她是否也像他想她一樣的想念他呢?

  邵司睿走進駕訓班,果然看到花玲妤不聽話的穿著石膏鞋走來走去,讓他又好氣又好笑,對這女人的疼痛忍受度佩服至極,同時也對她的不聽話感到頭痛。

  不過,既然她不聽話,那他也不用顧全她的面子了。

  邵司睿走到她身邊,不顧眾人的目光,一把抱起她,飽含怒氣的問:「要去哪一輛車?」

  花玲妤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不由得惱怒地叫道:「搞什麼鬼?快放我下來。」

  「要去哪輛車?」邵司睿不耐煩的再問一次。

  「你以為這裡是哪裡?這裡是我上班的地方耶!」花玲妤一臉驚恐的掙扎著,公司那票男人一定會取笑她。

  「你不聽話,我管你在哪裡。」邵司睿抱著她走向休息室,讓她坐在桌子上,警告意味濃重的看著她。「我沒有打你屁股,就該偷笑了。」

  「你敢?!」花玲妤雙手環抱胸前,瞪視著他,不相信他有那狗膽敢打她。

  他露出危險的笑容。「你認為對一個不聽話的病人,我還有什麼不敢的?」

  「我哪裡不聽話?」花玲妤直覺的反駁。

  「我不是告訴過你,一定要拄著枴杖走路的嗎?」邵司睿看著她,不懷好意的淺笑。「你說,我該不該打你屁股?」

  「拄著枴杖很不方便,我穿石膏鞋走路比較方便。」雖然腳很痛。這句話她可不敢說出口,她有預感,要是說了,一定會更不好過。

  自從左腳骨折後,這男人給的關心多到會溺死人,雖然她覺得窩心,也喜歡有他這樣的人對她好,但她還是有些放不下,不知道他看上她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吸引他。

  她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懷與……她不敢確定的情愫,可是她不明白,她對邵司睿的想法與行為完全摸不著頭緒。

  「你想骨頭長歪,就繼續走路沒關係。」他冷聲警告。

  「有這麼嚴重?」花玲妤被他的口氣嚇著了。

  邵司睿沒理會她的訝異,環顧四周,尋找她的教練車。「我要開哪輛車?」

  「你竟然不回答我?!」

  「我說了,你又不一定聽。」邵司睿看到她的教練車,又一把抱起她,往教練車走去。

  花玲妤無奈地放棄掙扎,他根本無視其他人的存在,只好任由他抱著自己上車,看他乖乖的調好座位,繫上安全帶,調整後視鏡,再發動車子,動作之流暢,讓她呆住了。

  這男人開車,越來越有他的格調了。

  「你說,我會聽啊!」花玲妤幫腳調整一個最舒適的姿勢。

  她知道他真的生氣了,原本他都會先安置好她,今天卻只是把她丟在座位上。

  「枴杖呢?」邵司睿冷冷的問。

  他不懂,為什麼會對她沒好好照顧自己發脾氣?她這沒良心的女人都可以一視同仁的將他停課五天,為什麼他還要這麼在乎她?

  「在家裡。」花玲妤像做錯事情的小孩,低垂著頭說。

  車子經過同事小寶身邊時,小寶伸手攔下他們,伏在車窗上與花玲妤談笑。

  邵司睿根本不想停車,巴不得踩下油門把小寶撞開,沒想到現在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談笑風生,心生不悅,當忍耐到達極限,他踩下油門,把小寶丟在身後。

  花玲妤訝異不已,掩住小嘴。「你在幹嘛?這樣很容易出事,你知道嗎?」

  「我是來開車的,不是來聽你們聊天。」邵司睿無法掩飾心中的酸味,因此說出口的話十分欠打。

  花玲妤將頭探出車窗對小寶道歉,見邵司睿把車子停在直線加速道上,不解的問:「為什麼停車?」

  「學科的教練說到這裡要停車。」邵司睿邊說邊緩慢地放開離合器,再加速。

  「我是這樣教你的嗎?」花玲妤蹙起眉頭,不能接受他去上了學科回來,染上學科老師的習慣。

  「但是他說主考官會要我停車。」

  「主考官在這!」花玲妤翻了個白眼,她是這駕訓班唯一的女性主考官,而她決定為了他破例一次,把他放到自己的名單中監考,就怕他考不過。

  邵司睿沒聽懂她的話,「教練怎麼教,我就怎麼做。」

  「那你明天不用來了,去上另一梯的學科。」花玲妤生氣的說。

  邵司睿在平交道前停車,怒視身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趕我走?」

  「是!我趕你走!如果你光聽學科老師教的就會過關,去上學科就好。」花玲妤踩著煞車,讓車子無法前進。

  五天不見,這傢伙一出現就盡說些讓她生氣的話,早知道分離久一點比較好,省得她天天想著他,一見面卻又被惹火。

  「你真的趕我走?」邵司睿不敢相信的再問一次。

  花玲妤抿了抿唇,總覺得今天的氣氛不適合上課。「你自己開。」

  說完,她旋即打開車門下車,一跛一跛的走回休息室,狂喝著事先準備的開水。

  腳很痛,可是心更酸,虧她還很期待今天跟他見面,結果他竟然又惹她生氣。

  邵司睿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緊握著方向盤。

  這是她第一次丟下他一個人開車,感覺真差勁,但他不以為自己錯了,分明是她擅自將他的課停了五天,今天一來,她先是不聽話不拄著枴杖,又在他的上課時間跟別人有說有笑,這些他都忍下來了,她反倒先生氣了。

  他將車子轉個彎,暫時不去看她和其他人談笑的模樣,本以為可以這麼度過這一個小時,但是他發現有一輛正在練習路邊停車的車子怪怪的。

  邵司睿邊開車,邊盯著那輛車,沒多久,他發現問題所在,那個開車的學生無法將車子順暢地停進停車格裡。

  花玲妤和幾個教練正在泡茶聊天,根本沒注意到那名學生的困難,他不理後頭的車子按了喇叭,就把車子停在那名學生練習停車的車道旁,觀察著。

  才不過幾秒,那名學生果真踩下油門就往休息室衝去。

  邵司睿連忙也踩下油門,以車身擋在前方,跟那輛失控的車子相撞。

  巨大的撞擊聲,混合著花玲妤的尖叫聲。

  邵司睿很快便恢復神智,正在慶幸自己還活著,便看見花玲妤慌張地跑過來。

  花玲妤站在車子旁邊,雙手搗著唇,訝異地看著車內的男人,「你繫了安全帶……」

  天知道看到撞車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都快停了。

  還好他繫了安全帶,雖然訓練場內車子的速度不快,但這一撞,還是可能會受傷。

  「你在稱讚我嗎?」邵司睿看著她鬆了口氣的表情,得意的問。

  花玲妤瞄了眼被撞凹的車身,再看那肇事的女學生也一臉吃驚地被教練帶下車,實在笑不出來。

  「你幹嘛開車過來擋?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她歇斯底里的指著他罵。

  難道他上了公路後也會有這種好心腸嗎?要是如此,他可能拿到駕照沒多久,就得因為捨身取義而壽終正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花玲妤的心不由自主的緊揪。

  「因為你在休息室。」邵司睿知道她在關心他,所以忍下心中的不悅。

  花玲妤頓時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開口,「即使如此,也不能以車擋車吧!萬一你出了什麼事,那……我該怎麼辦?」

  剛剛她想到的不是自己會不會被撞到的危險,而是擔心他開車衝出來會不會受傷。

  這樣還不夠明顯嗎?

  是的,她對邵司睿的感覺,已經明顯到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了……該怎麼辦呢?該怎麼收拾這場混亂呢?

  學生對她來說全都是過客,唯有如此,她才不會因為投注過多的關懷,而得一再忍受學生離去時內心的空泛。

  「但是也不能以車擋車啊!」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讓她牽腸掛肚,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嗎?酸澀與擔憂在剛才的撞擊裡又狠狠地刻劃在她心上,懸念著一個人的安危的酸澀,讓她的一顆心隱隱作痛。

  「如果我不開過去,就是以人擋車了。」邵司睿佯裝無辜的看著她。「我不能看著你受傷。」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總之放開離合器,車子就衝過去了,只想著絕對不能讓她受傷,其他的根本無暇多想。

  不過這樣的莽撞很值得,看見她眼裡的擔心,他知道自己的努力獲得了回應。

  「要是你在這邊出什麼事情,我就麻煩了,知道嗎?」

  花玲妤將他拉出車子,但被攙扶著的人卻是她,才走到休息室,又馬上被邵司睿抱到桌上。

  「你只在乎對我的責任嗎?」邵司睿非常不悅。難道她對他只有單純的責任感?

  他想要她更在乎他呀!想要得到她全副的注意力,想要她對自己露出真心的笑容,想要她的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這樣的渴求一旦浮現,連邵司睿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情感,原本他以為這只是短暫的迷戀,然而五天的分離與剛剛的意外,讓他看清了心中對於花玲妤那更深一層的情感。

  他知道自己這次不只栽了,還跌落愛情的深淵,即使粉身碎骨,也快活到不想起來了。

  「這時候你還有空耍嘴皮子?」花玲妤生氣的說,想要跳下桌子。

  邵司睿悶哼一聲,將她接個正著,咬著牙問:「女人,你到底記不記得你的腳骨折?」

  「你不知道我擔心你嗎?」花玲妤想要推開他,被他抱著說話,什麼尊嚴都沒了,更何況他們現在在駕訓班,她是教練,而他是學生。「萬一你怎麼了,我……」她眼眶一熱,再也說不下去。

  「有什麼話,這樣說就好。」他不想讓她繼續走路,深怕骨頭移位,那不是一、兩個月可以解決的事。「難道你真的希望腳再骨折一次?」

  如果她的腳骨折了,那更好,他就把她帶到威尼斯,一輩子關在家裡不出門,過著兩人的世界,多好。

  「我當然不希望腳再骨折一次,但是我這樣講話,你會聽嗎?」她推拒著他的靠近。

  這男人沒想過她還在上班嗎?這讓她以後拿什麼顏面待在這裡?他把場內的人都當成隱形人嗎?

  「人說的話,我都會聽。」邵司睿露出無辜的笑容。

  「難道我不是人?」她被徹底擊敗了。

  「所以你說的話我有聽。」邵司睿沒放手,還得寸進尺的在她的頰邊印下一吻。

  「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她莫可奈何地說,同時瞄到其他學生與教練們朝他們投來的注目。

  對於他,她有太多的疑問與不肯定,這異國來的人會懂得他在做什麼嗎?

  一陣秋風掃落葉後,他又記得多少?

  難過的人可能只有她。

  「我很正經,所以不希望你的腳出問題。」邵司睿不懂,為什麼她要抗拒?

  愛情對他而言,就像是一陣隨意的清風,愛情來了,坦然迎接不是很好?為什麼她總是抗拒?

  他都已經承認她擄獲了他的心,但是她的態度讓他無所適從。

  「你是學生,就該做好學生的本分,不能在我上班的時間擾亂我。」花玲妤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小寶一副看好戲的嘴臉,可以預測駕訓班的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怎麼處理這男人。

  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呀!即使眾目睽睽,她卻只想狠狠地抱著他,好好地吻他,確認他還活著的事實,如此激越澎湃的情感在她心中洶湧,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她早就什麼都不管了。

  面對這樣的心情,她又怎麼可能再否認、壓抑自己對邵司睿的情感呢?

  「適應我有這麼難嗎?」邵司睿抿著唇,下頷頂著她的頭頂,不太懂這颯爽的女人在想什麼。

  他還以為面對愛情,她會如同處理事情時的灑脫與瀟灑,他都不在乎在這大庭廣眾下與她做出親熱的行為,她還介意什麼?

  他紆尊降貴的喜歡她,她還不珍惜?

  「我們等等再談。」花玲妤指著被撞凹的車子,「上車,把它開回停車場。」

  「你要我去停車?」邵司睿難以置信的問。

  向來只有女人為他停車,從來沒有他為人停車的道理,這女人到底何時才會明白他有多麼的尊貴?

  唉,他想這輩子她是永遠也不會明白了。

  「廢話!把車子撞壞,不用停到停車場維修嗎?」花玲妤鼓起勇氣掙脫他的懷抱,不顧他拉得緊緊的手,執意走向車子。

  「我沒替人家停過車。」邵司睿站在車子前,遲疑著該不該坐進駕駛座。

  「凡事都有第一次。」花玲妤以眼神示意他上車。

  邵司睿不情願的進入車裡,再次發動引擎。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怎麼可能還堅持?!為了她,他已經破例N次,不介意再多一次,只是看她面色慘澹,他關心地問:「怎麼了?」

  「我沒車了啦!我在駕訓班裡只有兩輛車,一輛老得可以,沒有學生願意開,好的這輛又撞壞了,這下子不停課都不行了。」

  「那你剛好可以休息。」他想的還是她能休息就休息,現在的他覺得車撞對了,早知道有這麼簡單的方法,早幾天就撞壞它。

  「你不會是想讓我休息,所以故意撞車吧?」花玲妤懷疑他的動機。

  邵司睿把車子開進停車場,拉上手煞車後,轉頭瞪著她。

  「若是知道這麼簡單就能讓你休息,我早就撞車了,哪還等到今天?」

  花玲妤聳聳肩,走下車,轉向辦公室去跟主管報告,然後聯絡保養廠的師傅來修車,才又回到車子裡,繼續和他對瞪。

  數秒後,她率先開口,「邵先生,你打算在車子裡繼續跟我大眼瞪小眼嗎?」

  她本來很介意把學生丟給其他人,但是現在既然不能練車,也沒辦法上課,只能向主管報備,將學生都交給其他教練帶。

  「現在要怎麼辦?」

  「上那輛車。」花玲妤指著她的車子。

  邵司睿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再看看車子,旋即怒氣衝天的大喊:「你真的當你是超人嗎?腳打了石膏,還可以開車來上班?」

  花玲妤攤攤手,無所謂的回應,「我是左腳骨折,又不是右腳,還是可以踩油門啊!」

  邵司睿有深深被擊敗的感覺,無力感讓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待會兒要去哪裡?」

  花玲妤聳聳肩,很高興他接受了她開車來上班的事實。「到觀音山好了。」

  「我來開車。」邵司睿見她想要坐進駕駛座,連忙抱起她,塞入副駕駛座。

  「你開?」她訝異得嘴巴大張。

  這男人不是高傲得不肯為女人開車嗎?現在他竟然主動說要開車?

  「閉嘴!」邵司睿生氣地坐進駕駛座,這才發現她那邊竟然也有煞車。「你的車子為什麼也有那東西?」

  「教練的車子有這東西不奇怪吧!」她不介意他開車,反正只要她坐在他身邊就萬事OK,也不怕被警察攔檢。

  「你為誰裝的?」邵司睿的口氣差到極點,一想到她這副煞車可能是為了別人而裝,就開心不起來。

  花玲妤別開視線,不願說出事實。她不知道為何總有預感他會開她的車子,所以昨天保養廠的師傅在替駕訓班的新車裝副煞車時,就順便裝了。

  「我侄子也在學開車。」她扯了個謊,她的侄子才十二歲,根本不可能學開車。

  「最好是。」邵司睿直覺認為她在說謊,但是不想逼問,直接發動車子,迅速離開駕訓班。

  「你回家有練車?」

  他的技術竟然這麼好,而且完全沒有詢問或遲疑,花玲妤非常訝異。

  「練個屁。」邵司睿以眼神示意她指點路徑。

  花玲妤挑眉笑了下,不介意他的情緒用語。這男人表面上故作無所謂,其實心裡超級想知道她裝副煞車的原因。

  「直走,上提防,沿著路標走就可以了。」

  「那是什麼地方?」

  「廟。」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怎麼著,她總覺得他開得特別穩,看樣子下星期的路考一定沒問題。

  「去那裡做什麼?」

  「你很吵喔!去不去,一句話,不要一直問。」

  「去!」邵司睿被自己反射性的回應嚇著了,這下子要他不理會她,恐怕沒這麼容易了。

  他知道小提琴的交貨時間越來越近了,但他甘願賠償違約金,也不想浪費一丁點與她相處的時間。

  看著她的笑容,他承認自己輸了,再也沒有辦法斬斷與她的牽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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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0:11: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車子在路邊停妥,花玲妤拿著包包先下車,走向路邊賣蓮花的攤販,邵司睿緊跟在她身邊。

  「你喜歡?」看她毫不遲疑的掏錢給攤販,他跟著也買了一束荷花遞給她。

  「這不是給我的。」花玲妤笑了笑,回絕他的花。

  她笑容裡的寧靜觸動了放浪的心,他差點無法壓抑的將她擁入懷中。

  花玲妤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心思,挽著他的手當作枴杖,一跛一跛的步上階梯,走入竹林寺。

  邵司睿一句話也沒說,努力緩和內心的波濤。

  說來應該感謝艾莉兒刺激他學開車,讓他有機會與她相遇。

  可也因為如此,他對於她的在乎越發深濃。

  該怎麼辦呢?

  這樣的情感,他該怎麼讓她接受呢?

  看著花玲妤虔誠的以花代香拜佛,方才在駕訓班裡的霸氣全都消失無蹤,邵司睿也有樣學樣的奉上花束,心底期盼的卻是她的回首。

  「佛祖會保佑貢花禮佛的人面善心慈。」花玲妤半開玩笑地說。

  「為什麼?這樣就會保佑我繼續帥下去嗎?」

  維持帥氣有這麼簡單嗎?要是如此,他會多來朝拜的。此刻他雖然在說笑,心裡卻希望她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千回百轉。

  花玲妤無奈的翻個白眼。她真是太高估這個男人了,還是少跟他說話,免得被氣死的機率過高。

  「算了,我們到涼亭去。」

  她帶著他走下樓梯,路過一座池塘,來到柏樹下方的涼亭內坐下,拿出事先預備的小瓦斯爐與茶具。

  「你幹嘛帶這些東西?」這女人真是怪得可以!看著她優閒地煮水泡茶,邵司睿由衷地佩服她。

  「來這種地方當然是要泡個茶,享受一下大自然。」她最愛的就是爬山,找到定點後來杯好茶潤喉,不過這是她第一次帶學生來到這裡。

  「你的生活還真優閒。」並非他不喜歡大自然,而是他在大自然裡受盡「自然」虐待近十年,要是還喜歡自然,一定不是人。

  野外求生,他早就受夠了。

  花玲妤懂他話裡的意思,因此並沒有反駁,只是逕自泡茶,然後將杯子遞到他的面前,「喝不喝隨你。」

  雖然不情願,邵司睿還是接過茶杯,一口喝光,將杯子還給她,然後漸漸地嘗到了口中散發的茶香,頓時如遭雷擊的轉頭看著她。

  這份在口中蔓延的甘甜是怎麼回事?

  邵司睿從來不知道中國茶的味道可以這麼的香醇與甘甜,教他忍不住想再要一杯,慢慢品味。

  看著花玲妤滿臉的享受,他才知道她喜歡品茗的感覺,也忍不住學起她的模樣,細細地品味茶的香味。

  「好喝吧!」花玲妤見他放慢喝茶的動作,知道他終於體會到這茶的好滋味了。

  她鮮少與人共享這種茶葉,駕訓班那票人也不知道她有這麼好的茶。這茶的喉韻棒到無法形容,入喉的甘美到回甘的甜度,都出乎想像。

  可是跟邵司睿在一起時,她很自然地拿出這種茶葉與他共享。

  這樣的行為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花玲妤心裡清楚,卻羞於以言語表達。

  「好喝。」這份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容。

  「這是我第一次帶學生來這裡喝茶。」她邊喝茶邊閉上眼睛,享受陽光透過樹梢投射在身上,心曠神恰與無壓力的感覺。

  「我不喜歡你當我是學生,但是我喜歡你叫我學生時候的樣子。」

  「啊?」

  「我說我不喜歡你當我是學生,但是我知道在你心裡,我不只是個學生。」邵司睿露出可惡的笑容,輕易地戳破了她的心事。

  「你認為這樣就不會被說成師生戀了嗎?」花玲妤笑問。

  事情一旦涉入了私情,她就再也無法遏止自己的心向著邵司睿了。

  邵司睿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遲疑的問:「啊?你說什麼?」

  「我們可以試著交往,但是在駕訓班不要動手動腳的。」她該找個不會造成困擾的方式與邵司睿在一起,但是不想讓駕訓班的那群人看笑話。

  「你怕被笑?」邵司睿不懂。「喜歡就喜歡,為什麼還要裝樣子?」

  「是。」花玲妤頭疼的看著他。「我在男人堆裡工作好幾年都沒問題,不想因此壞了工作情緒。」

  「我怕忍不住。」他老實的說。

  他也是倘佯在女人堆裡那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怎麼可能說不親近就不親近?

  「等你通過考試,拿到駕照,離開駕訓班,要怎樣都隨便你。」花玲妤無奈的說,不過懷疑他能做到嗎?

  「為什麼要這麼虛偽?」邵司睿抓住她握著茶杯的手,瞪視著她。

  花玲妤無所謂的聳聳肩。「你以為瞪我就可以解決事情?」

  「美女……」他幾乎妥協,又加上討好的哀求著,「至少讓我抱抱你。」

  「等你拿到駕照再說吧!」花玲妤換手拿茶杯,對他的祈求視若無睹。

  「那你不要工作,我養你。」邵司睿沒來由的冒出這句話。

  花玲妤深吸一口氣。這男人養女人養成習慣了嗎?

  「你要養我到何時?你覺得這樣我會開心嗎?」

  邵司睿被她的問題問倒了,自傲的他總認為有錢肯包養,女人就會靠過來,這次他終於遇上不同的人了。

  見他沒有回答,她知道自己問倒這個白目的花心蘿蔔了。

  她覺得在玩火,而且完全沒把握不會被燒傷。

  「那就聽我的話吧!等你拿到駕照再說。」

  她想暫時放縱自己,更想放過自己,讓自己相信邵司睿一次。

  她在賭,賭他變心或是厭倦的那一天何時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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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司睿捧著一碗沙拉,坐在沙發上發愣,正為今天路考的失誤感到挫折不已。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

  路考時,車子熄火就算了,竟然還開車撞上安全島!

  這下子根本不用考了,就跟直線加速倒扣32分一樣,撞上安全島也是無可饒恕的錯誤,因此當他被載回起點時,看到了花玲妤臉上的尷尬和無奈。

  然後他是怎麼離開駕訓班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受傷,真的太受傷了。

  邵司睿不僅自尊心受傷,還很氣自己的粗心,以及對花玲妤無奈的神情感到難過。

  他拿著叉子,低頭看著碗裡的沙拉,只覺得食不下嚥,不停地拿著叉子攪拌沙拉,最後成了一團可怕的蔬菜糊。

  徐哉松沒勇氣上前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保養小提琴。

  許久之後,邵司睿像是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也終於發現徐哉松異常的安靜,轉頭看他一眼,那幽怨的神情讓徐哉松莫名的打了個冷顫。

  「她住哪裡?」邵司睿想去她家,非常想。

  徐哉松想也沒想,反射性的報出一串地址。

  「你怎麼那麼清楚?」

  徐哉松在向壘石「善意」的警告下,早就把花玲妤的基本資料都背熟了。

  向壘石經過其他兩個少主的訓練,早就學聰明了,原本還以為大概只有邵司睿不會對他們做這種事情,現在……

  徐哉松幹笑兩聲,「需要我送你去嗎?」

  「你在問廢話。」邵司睿瞪他一眼。

  「那走吧!」徐哉松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車鑰匙,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面對情緒不穩定的主子,當然是盡快把他送到目的地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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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司睿站在花玲妤家樓下發愣,說是要來找她,可是真的到了她家樓下,他又卻步了。

  原本他自信滿滿地以為這次路考一定沒問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麼知道車子熄火之後會直直的朝不會動的安全島撞去……唉,懊悔也沒用,只是他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花玲妤,順從心中的想望來到她家樓下,可也不知道怎麼找她,百般遲疑下,就這麼一直傻愣愣的站著。

  正考慮著要離開,公寓的大門突然開啟,走出來的是穿著短褲,拎著一串鑰匙,不知道要上哪裡去的花玲妤。

  一看到邵司睿,她不由得一愣。

  「你住幾樓?」邵司睿見她又沒拄著枴杖,無明火慢慢地竄升。

  「你站在我家樓下做什麼?」她故意忽視他的怒意,吃驚地問。

  「我先問你,你就得先回答我。」他早就警告過她一定得拿枴杖,她就是不聽,難道真得打斷她的狗腿才肯聽話?

  「我去買消夜啊!」花玲妤害怕的退後一步,根本不知道哪裡惹毛了他。「你那是什麼表情?」

  「枴杖呢?」邵司睿發現她想縮回門內,馬上抓住她。

  「在樓上。」她乾笑兩聲,試著掙脫他的鉗制。「走吧!我們上樓喝茶。」

  「你認為到樓上就沒事了?」邵司睿語帶威脅的問。

  「那我先去買消夜。」花玲妤見計謀被拆穿,不禁呆愣一下,不過一計不成另生一計,她偷偷摸摸的想要繞過邵司睿,卻被他一把揪住衣領。

  「你想吃什麼?」他忍下怒氣問道,把她抱到門旁的機車上,從她手上搶過鑰匙,以眼神逼視她不准下車。

  「我要去買巷口的臭豆腐。」花玲妤指著不遠處亮著黃燈的小攤販。

  邵司睿回頭看了下,又瞪視她一眼,簡短地扔下兩個字,「等我。」

  花玲妤點了點頭,看著他率性的轉身,單手插進褲子口袋裡,帥氣的走向臭豆腐攤。

  攤子前面擠了一堆人,應該不會那麼快好,所以她乾脆跳下機車,一步一步的走上樓,哪管那男人知不知道路,找不找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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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到屋裡,花齡馬上湊了過來。

  「姊,我的臭豆腐呢?沒開嗎?」

  怪了!想不到姊姊竟然空手上來,從樓上看下去,明明有開啊!

  「遇上學生,他說要幫我買。」花玲妤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把腳抬到桌子上。

  「學生?」花齡不可思議的瞪著她。「你哪個學生知道我們家在這裡?」

  姊姊的龜毛不是一、兩句話說得完的,她會讓學生知道她家在哪裡?

  「救我下山的那個。」花玲妤佯裝不在乎地說。

  這話吸引了花媽的注意力,難以置信地拿著鍋鏟從廚房裡衝出來。

  「你叫你的救命恩人幫你跑腿?」

  「花齡還不是叫腿骨折的人跑腿。」花玲妤無所謂的說,啜飲一口水。

  「喂!你猜拳猜輸,關我什麼事情?」花齡雙手環抱胸前,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還不是一樣不會體恤腿骨折的人。」花玲妤姿勢不雅的躺在沙發上,沒注意到客廳裡的其他兩個人各自做鳥獸散。

  突然,她對上了一雙恐怖且極度憤怒的眼眸,嚇得馬上坐起來。

  「是誰叫你自己走上來的?我不是告訴你,要你等我?」邵司睿有股想打她屁股的衝動。難道因為她當老師當習慣了,容不下別人給她的任何意見,非得違逆他才高興?

  一坐正,花玲妤這才發現家裡的人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一個把廚房門關上,一個把房門關上,留下她和邵司睿獨處,讓她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她尷尬地笑了兩聲,「我看你應該要等很久,所以就先上來了。」

  邵司睿生氣地把臭豆腐丟在桌上,抓著她的手臂,質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腳還不能踩地?難道你真的希望我把你的腳打斷?」

  這女人真是欠揍,她不知道看見她這樣逞強,他有多心疼嗎?

  「誰希望腳被打斷?」花玲妤努力掙脫他的鉗制,「你老是用這種理由威脅我,聽久也麻痺了,你都不換個新詞嗎?」

  「這種事情可以換個詞就解決嗎?」邵司睿怒不可遏地瞪著她。為什麼難得對一個女人展現他的關愛,她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到底要怎樣做,她才願意正視他?

  突然,躲進廚房的花媽拎了一包蠶豆酥出來。看見外面的兩人陷入對峙的局面,她覺得自己必須站出來緩解一下氣氛。

  「花玲妤!你幫媽看看,這包蠶豆酥還能不能吃?」花媽走到女兒的面前。

  「媽,我們家什麼時候有買蠶豆酥?」花玲妤擰著眉頭問,記得上次買蠶豆酥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吧!

  「上次我們去鹿港買的,你忘記了?」花媽拿出一顆蠶豆酥,放進嘴裡。

  花玲妤一聽,連忙驚恐地大聲嚷道:「媽!我們去鹿港是去年的事吧?那還能吃嗎?」

  「還好吧!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啊!」花媽看了看手中的蠶豆酥,覺得沒什麼怪異,又塞進嘴裡。

  花玲妤不語,等著看母親的反應。

  花媽咀嚼了半晌,也跟著擰起眉頭看著花玲妤,「好像真的有點霉味了,你幫我試試看。」

  花玲妤拚命搖頭,「我吃臭豆腐就可以了。」

  花媽看向一臉訝異的邵司睿。

  他愣了一下,緩緩的往後退。

  「你也不幫我試試看?這樣怎麼知道壞掉了沒?」花媽不解的問。

  「伯母都說壞了,我怎麼可以懷疑?」邵司睿面露害怕的神情。

  「咦?你怎麼看起來好面熟呀?」花媽盯著邵司睿,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很多人看見我,都說很面熟。」邵司睿輕描淡寫的解釋。

  「喔。」花媽不疑有他,將一顆蠶豆酥遞到他的面前,「那你要不要試試看?」

  「媽,我改天幫你再買一包好嗎?」花玲妤知道如果再不開口,恐怕每個人都得試吃那包過期的蠶豆酥。

  「喂!我出來是為了救你耶!」花媽出聲抗議。

  「嗄?」花玲妤愣愣地看著母親。

  救她?!難道連老媽都知道她偷跑上來的目的?

  「要不是看到你被恐嚇,我會跑出來救你?」花媽委屈的收起蠶豆酥,嘴巴不忘碎碎念,「難道我笨到不知道蠶豆酥過期?」

  邵司睿不解的看著花媽。難不成他看起來像是會把花玲妤怎麼樣嗎?

  「我應該不像是殺人放火的歹徒吧!」

  「她會把鑰匙給你,我就不怕。」花媽隨手把蠶豆酥扔進垃圾桶。

  這時,花爸走進屋裡,看見家裡出現一名疑似男人的長發生物,神色一凜。

  躲在房間裡的花齡也打開門,探頭出來瞄了一下。

  原本要脫下的西裝外套又穿回去,花爸的視線直接看向花媽,「晚飯煮了嗎?」

  「還沒,剛剛要動手。」花媽大概猜出他的打算。

  「那我們到外面吃好了。」花爸對著花齡和花媽招手,率先轉身離開。

  她們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門口,連再見也沒說就直接關上大門,完全忽視邵司睿和花玲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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