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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鞠衍 -【未暖之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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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12:5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開始淪陷(1)

    打開開關,漆黑的屋子頓時明亮。

    她放下包包,打開窗戶,讓空氣吹進來。冬日的晚風似刀片般劃過臉頰,尖銳地生疼。找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然後坐了下來。

    思緒被茶几上的袖扣打亂。電視裡播放著今年的潮流走向,她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機械地換著頻道,卻一眼也沒有看螢幕的內容一下。

    按了一會,畫面突然停住,遙控器失靈了嗎?她低頭察看,是沒有電池了。站起身去尋找備用電池,才忽然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有多買一對備用的。

    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看電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看八點檔的電視劇或綜藝節目,只有一些時候會在網上流覽最近的新聞。

    之所以開著電視,是害怕一屋子的寂靜。

    真的很安靜,在沒有他的時間裡。整個屋子被一股孤寂籠罩,她望著電視怔怔地發呆。

    晚風吹拂得很冷,迷迷糊糊間睡去,卻被突如其來的重物壓住,她忽地睜眼,望入了那雙似深潭般的眼。

    一股難聞的酒味,他喝了很多?輕微皺眉,她試著推開他,他卻更加用力地把她圈在自己和沙發之間,下頜抵著她的臉,淡淡的冰涼,“怎麼,今晚沒約會?”

    低沉沙啞的嗓音,淡淡地傳入她的耳裡。他的氣息吹拂到她的頸窩,溫溫的暖氣。她顫了顫,安靜地不動,等他站起來。

    沒想到他在站起來的那一刻突然抱起了她,打橫抱入臥室,重重地摔到床上。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喝醉酒,也是第一次他這般野蠻地對待她。

    他總是溫和的,即使外界形容他為狼。但每一次的接觸,他都是輕柔的,帶著一絲的淡然。而她,只是習慣他的淡然。

    今晚的他,顯得陌生。而且熱情。

    他在公司裡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嗎?

    “是你,是你,是你……”他低聲呢喃,把她抱得更緊,緊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在說什麼,什麼是她?還是他在說別人?

    現在的他,怕是意識不清的吧。

    “滴滴滴滴”的手機鬧鈴叫醒了她。

    她伸手按掉電話,轉過身卻嚇了一跳,手機掉落在地。楚暮雪穿著睡衣躺在她的身側,髮型微亂,臉色沉靜,而那雙眼卻望著她的臉。

    天哪,他醒了多久了?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每次都是她先醒來,而今天卻是他,多少不習慣。而且在睡夢裡被他盯著看,自己真的很沒有把握是否表現得體。

    “呃……”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早上的飛機,她該起來了。

    身後的手伸過來,穿過她的腰,撩上她的衣擺,沒有動靜只是用手取暖。

    她“嘶”地受冷,坐起來,“我要洗漱準備了。”

    “浚也在英國。”他低沉喑啞地道,慢慢坐起半個身子,然後看著她在旁邊開始忙碌,“你可以抽空去看他。”

    她整理的手頓了頓,“不需要。”

    “給你加條珍珠項鍊。”他突然從旁邊拿出一個盒子,然後拋給她,“加上這個,可以有時間了嗎?”

    她吃痛地接過盒子,裡面是一條珠圓玉潤地鑲著翡翠墜子的珍珠項鍊,她低低地笑,眼瞼覆蓋了她的眼,緩緩地走近他,然後坐在床邊,“楚大少真的不是普通的大方。上次一顆鑽石,這次一條珍珠項鍊,那麼下次呢,送什麼好?”

    她對著他吐氣如蘭,淡淡地笑,“既然我收了,我自然就會去。不過該以什麼身份好呢?呵呵。”

    他望著她,似雪似冰。

    “哦,不如下次送我一隻腕表吧,我上次看中了某個時尚雜誌上的一款,可惜當時沒有留意,好像後面很多個零。不介意送給你的床伴這樣一份厚禮過冬吧?”她似笑非笑地睨著他,然後低低地湊近他,靠著他,靠近他,一點一點的。雙眼微有瀲灩地閃著光芒,似春日嫵媚的陽光。

    “過去你也對別的夥伴提過這樣的要求嗎?”他冷淡的語氣裡似有些壓抑。

    “哦?”她側頭,輕笑,“或許吧,我記不得了。但你肯定是最……”大方兩字隱沒在他的吻裡。

    他吻得肆虐,有狂風過境的感覺。冰冷的觸感讓她忍不住退縮,可他卻按著她的後腦勺,把她帶近自己,貼合得更近,她的意志在他輾轉間崩塌。

    “花瀲筱,你不是這樣的人。”久久,他放開她,看著滿臉霞光的她,淡淡地道,“我是你第一個男人,這一點你要否認嗎?”

    對,他說得沒錯。

    “如果你愛千島落,為何你和他只是純粹的商業夥伴關係?”他冷淡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疑惑。

    為何?因為她不愛千島落。不愛,又怎會有多餘的關係。

    她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上了飛機。坐進了頭等艙。

    外面的景色很好,白色的雲朵像棉絮般飄蕩,陽光穿透雲層折射出七彩的流離。

    但她,無心欣賞。

    為何他會突然那樣問?他最後的那深深一眼,仿如印入了腦海裡,揮之不去。

    花都集團。三十二樓。

    楚暮雪坐在辦公室裡,靜默地看著窗外。

    川流不息的車輛在公路裡不斷穿行,天色很好,溫暖的陽光照進透明的落地窗裡,帶著溫和的熱氣。

    她已經走了吧?

    低頭把玩著手裡的兩顆扣子,這是一對普通的白金袖扣。比起他量身定做的那些,這一對顯得尤其突出。早上在關門前發現的,是她遺留在茶几上的。

    是買給誰的嗎?會是給他的嗎?

    噙起一抹淡笑,淡得幾乎看不見。視自身利益勝過一切的她,會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嗎?而這對扣子根本不可能是要送給他做生日禮物的吧。

    “啊呀,這不是我的扣子嘛,怎麼你也喜歡?”身後突然多了一道揶揄的聲音,他轉過身,看到了半米外的紫沐蘇。

    紫沐蘇盯著他手上的白金袖扣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呵呵,我習慣了用這個牌子的扣子了,沒想到楚理事也喜歡用這款扣子。”

    原來,她是買給他的。

    楚暮雪的眼光暗沉,“我沒說在用。”

    “哦,那不如送給我吧。”紫沐蘇伸手要拿,卻被他握緊在手心裡。

    楚暮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找我有事?”

    “哈哈,不給就不給嘛,幹嗎寶貝成這樣。”紫沐蘇燦燦地聳聳肩,然後坐下來,“想和你談談關於早上千老爺子開會的提議,對於新凱電子的股份,我們是否要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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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13: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開始淪陷(2)

    英國的冬天,更冷。

    花瀲筱拖著行李走出來,冷得差點跳腳。把行李交給校方派來的人,然後鑽入車裡,馬上吩咐司機把車內的暖氣開大。

    她一向怕冷,卻又喜歡冬天。因為冬天有雪。

    而他的名字裡,帶著雪。

    想到他,冷縮的身子不禁一怔,不知他有沒有看到茶几上的白金袖扣。

    她不會表達,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索性就把該給他的生日禮物放在茶几上,他應該會看到吧?希望,如此。

    摸索到隨身攜帶的包包,找到了那個盒子。把它遞給助理,“寄回櫻蘭高校,寫葉珺君老師收。”她知道該如何處理。

    這半年來,楚暮雪很大方。不間斷地會給她送很多的衣服或珠寶,而且價值不菲。她統統丟給了葉珺君,隨她怎麼處理。

    她不需要留著,就像她本就不該接受一樣。

    那些東西,只會讓她沉澱的秘密,顯得更加孤寂與無助。

    她都不知道,除了五年前的那一次,她還有機會可以再和他在一起,用著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

    那一次是在千家的宴會上。

    燈光在不停地閃爍,杯影交加的宴會現場充滿了談笑聲,水晶柱子旁邊站立了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孩。一身公主式的裝扮,捲曲的長髮下有一雙靈動的星眸,唯獨櫻紅的鼻子讓人不忍聯想到她是否剛受了哪個惡人的欺負。

    “小妹妹,你怎麼了呀?”一道溫柔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淡淡的,但很舒服。

    小女孩轉過身,吸吸小俏鼻,抬頭仰望著好心人,他有一頭濃密的棕色卷髮,英俊的五官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魅力,黑色的大衣襯托出他王者般的風範。呀,好帥的叔叔哦!

    “我是這次宴會的主人千島落,有什麼事情惹你傷心了嗎?”他帶著好看而迷人的笑容輕柔地俯身靠近她。

    哦,原來這麼帥的叔叔叫千島落呀,世上還有姓千島的人嗎?看他的樣子貌似很聰明,不知道和那個魔女比起來……小女孩吧眨著眼睛直直地盯著他,臉上有一閃而逝的靈光,“我、我……”她忽然又低頭啜泣,仿佛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嬰孩般無助,小手很適機地抓住千島落的一根手指,另一隻手指著庭外的室內花園說,“那……那裡……我的……我的……嗚……”

    不忍再看見小佳人如此的傷心模樣,千島落一把抱起她,快步朝她指的方向走去,還沒有到達,耳邊就陸續傳來:“嗯……啊……不要……不要啦……別這樣嘛……討厭啦……哈哈……”

    “媽……媽媽……”小女孩哭得更加起勁了。

    千島落不做他想地抬腿踢飛了花園的大門,只是眼前的場景讓人傻眼。一隻純白的牧羊犬正撲在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身上輕舔著她的臉,看那女孩的側臉充滿笑容,該是玩得很開心。

    小女孩掙脫開千島落,嘟著嘴奔向那個被撲倒的女孩,不,確切地說是奔向那只牧羊犬,口裡還模糊地喊著:“芒芒,芒芒……”

    千島落當場傻眼,無法把眼前的場景和心裡的想法結合起來,難道剛才不是發生了調戲的戲碼,而是人狗融歡?他把視線落在倒在地上單手托腮,還不忘朝他拋來一個媚眼的女孩身上。居然是她,這次理事會找得焦頭爛額的天才少女花瀲筱!

    “你又做了什麼啦,小魔女?”花瀲筱輕笑著對女孩說,眼睛卻是看著一臉怒意的千島落,“落落大人也好雅致,放著美女如雲的宴會不管,倒是跑來打擾我和我家愛犬培養感情,真是讓人納悶啊。”

    “什麼你家愛犬,它是我的芒芒,要不是你強擄了去,它怎麼會和我分離啊。幸好有這個帥哥叔叔幫忙。哼!芒芒以後千萬不要再理這個魔女了,你只要記得我,聽見沒?”小女孩佔有欲超強地抱著牧羊犬,小臉頰不停地往那白色狗腦袋上蹭。

    千島落懷胸斜靠在花園的入口處,屋外的冷風徐徐地吹來,耳後的髮絲緩緩地飄到了額前,形成了一道優雅的風景。

    “你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嗎?花、瀲、筱!”最後那三個字幾乎是他咬著牙說的,為了這個魔女,他差不多把屋子裡裡外外翻了一遍,卻沒想到他會是躲在這裡和狗玩遊戲。這個宴會原本就是為了她而辦的,可她的曝光率卻只有到場的前五分鐘!

    花瀲筱打打哈欠坐起來,優雅地輕輕拍掉身上的草屑,輕笑,“小魔女,去屋內二樓幫姑姑把外套拿過來,我們準備回家了。”

    “你?!”千島落有絲懊惱她居然完全不把他的話當話。

    “我?我什麼?這位先生,我是你的誰嗎?你是我的老爸還是老公,男朋友還是兄長?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嗎?”滿意地看到他微皺而無可奈何的臉,她轉而對小女孩說:“小魔女,還不快去?”花瀲筱微笑著的臉上慢慢浮現了一種詭異,“小魔女,花烈影!你該不會想我連名帶姓地叫你才請得動吧?”

    “哈?哦,我知道了姑姑,我馬上就去。”小女孩,也就是花娘馬上很狗腿地露出一個天真而可愛的笑容,“很快,很快。”牽起牧羊犬的鏈子就跑出了花園。

    千島落看著遠處,輕笑道:“沒想到,你對家人也用威脅的手段。”

    “哦?”花瀲筱輕輕皺了皺眉,似乎不太滿意她所聽到的評價,“我威脅她了嗎?你哪只眼睛哪個耳朵告訴你了?”

    他略微閃神地端詳了下她渾身上下所散發的炙熱光芒,她的美麗,遠不止完美無瑕的臉龐,而她的精明,更不止別人所瞭解的程度。

    “瀲筱,我希望以後我們不是敵人。”過了半晌他說,“你知道的,我在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就是我兒子。”

    “……”花瀲筱低頭不語,任誰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你知道的,這一次的花都理事會改革,必有一方要有損傷,我們的立場是對立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你的成就勝於我,一定請照顧好靜魍。”

    “這麼信任我?”輕靈的水眸沒有抬起,右手微微地抓緊了地上的草屑,難道就不會出現更好的局面嗎?

    千島落從懷裡取出一個水晶制的十字架,精緻而剔透,俯身遞給她,“這是我的財產股份鑰匙,交給你來保管。”

    “就不怕我給私吞了?”她輕笑著抬頭,眼神帶著複雜的光芒,“這樣年紀輕輕就擬好遺囑不覺得太快了?”

    他看不懂她,一直以來周圍的人似乎都不懂她,但是他知道現在的局勢她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他搖搖頭,沉穩地說:“我信你,而且你欠我一條命。”

    她拿著十字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還是力持鎮定地微笑,笑容美麗而無懈可擊,“好,我答應你。以後我們互不拖欠。”

    她欠他一個恩情,必然是要還的。她以為幫他保管遺囑的鑰匙就是最好的報恩方法,沒想到他在宴會上遇到一見鍾情的女子楚楚木,而且茶飯不思,苦苦哀求楚家把她下嫁與他。

    她看著那樣的他,一口氣答應幫他,然後去找楚楚木傳聞中的未婚夫楚暮雪。

    其實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是有私心的。

    因為,在千島落遇到楚楚木的那一刻,她也看到了輕擁著楚楚木走進宴會現場的楚暮雪。

    風度翩翩,器宇軒昂。帶著淡淡的冷意,眉眼間流露的是一股冰涼的氣息。

    而她穿過眾人,望著那樣的他。

    他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大海般波瀾無邊,又似星河般繁星點點。

    她知道,她的心在獨守二十三年之後的那晚,開始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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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13: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類似溫馨(1)

    車子緩緩停在一間酒店的門口,車門被打開,吹進一股冷風,也吹醒了陷入沉思的她。

    邁出車子,走進酒店,然後跟著助理一起乘坐電梯。

    電梯裡的人夾雜著不同的語言在輕笑著交流,她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被凍紅的臉。其實她很自私,自私到打著為好友的愛情爭取的幌子去接近楚暮雪,其實她是希望把楚楚木從他的身邊戴離。

    在和他一起相處的那段日子裡,一起住在英國。在她懷孕期間,他偶爾回來看她一次,但時間都很短,幾乎都是在洽談公事,見了她也只是點頭淡笑,然後一起吃飯,回到公寓就是換了休閒的衣服進書房辦公。

    她記得他的習慣,帶著一副眼鏡,乾乾淨淨的臉,高瘦的身子投影在牆上,總讓她用不同的藉口經過書房看到那樣的影子。

    “副理,到了。”電梯“當”的一下停住,隨行的副理推了推還依舊陷入沉思裡的花瀲筱。

    她回過神來,不禁苦笑。

    來到這裡,算是故地重遊。多少有些緬懷過去。

    “你去整理一下洽談合約的事宜,合理安排一下時間吧。”她對著助理示意,然後拉著行李關上門。

    此行,她通知校方安排了住宿,卻帶了花都集團的得力助手。

    這樣,也算是權衡兩者了吧。

    躺到床上,看著米黃色的天花板,上面有很剔透的一盞吊燈。

    好累。

    她不知道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但是她知道,不和楚暮雪在一起會是自己一輩子的遺憾,因為只有他的眼才可以穿透她的心。那麼的深邃與醉人。

    可是他又是那般的深不可測。她沒有想過他會提議讓她替他生個孩子,而且在離開他的四年裡他也沒有再找其他的女人替他生過孩子,並且沒有結婚也沒有固定的女伴。

    她不認為自己有這個魅力能讓他對她另眼相待,或許他只是對誰也不曾動心,認為隨便哪一個都是一樣的吧。

    她甚至沒有勇氣問他,當時為何輕易答應解除婚約,難道他不愛楚楚木嗎?而她更加沒有勇氣去問他對自己的感覺。

    她只願做一隻鴕鳥,在適當的時候靠近他,靠近他,只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這樣,就足夠了。

    從衣領里拉出一條細細的鏈子,這是他送的禮物裡,最入得了她眼的一個。而上面的那顆袖扣是她從他某件襯衫上剪下來的,反正他那麼多的衣服,也不見得會發現其中的一件少了一顆紐扣吧。

    拿起袖扣審視了會,重新放回去,貼著心臟最近的地方,好像他就陪伴在身邊般。

    繁花似錦,佳期如夢。她的佳期,何時可以來?

    花瀲筱在商場上的能力是眾所周知的,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敲定了新的合約,而且把原本的一百萬追加到了兩百萬。

    “花理事真是女中豪傑啊,不知能否賞臉一起吃個飯呢?”對方顯得很愉快,如此優雅動人的女子,他一定要得到。

    “對不起,副理等會還有另外一場約要赴。”助理坐在旁邊先出聲,然後煞有其事地低頭翻看筆記本,“副理,你還有半個小時。”

    花瀲筱的嘴角抿起淡笑,對對方露出歉意的笑容,“很抱歉。”

    “啊,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來日方長。明日我還是可以邀請你一起遊玩的,呃,我的意思是做一下東道主,讓你們欣賞一下這裡美好的景色。”對方馬上識大體地道。

    恐怕就是你有時間我沒空,她在心裡暗歎,卻依舊不改臉上的淡笑,暖暖的似陽光般。

    “等會副理要去哪裡?”送走了對方,助理盡責地要為花瀲筱安排下午的事項,據她所知副理還有一個學院的事情要談。

    “放你半天假吧,我出去走走,中午就自便吧。”花瀲筱回房間換了一套裝束,把長髮披散下來,戴上了毛茸茸的帽子,然後走出酒店。

    道路上,有幾個行人在走,這裡的人幾乎都穿上了大衣。

    而她,只裹了一件皮外套,顯得有些單薄。

    忽地,警惕地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蹤她,她加快腳步,沒想到身後也加快了腳步,她抬頭看到一家速食店,快步走了進去。

    然後突然一個轉身,抓到了那個跟蹤者。

    令她意外的是,眼前的人,只是一個小孩。大約五六歲的樣子,有著濃密的睫毛和烏黑的大眼。一身淡藍色的羽絨服,紅撲撲的臉頰因剛才加快腳步的奔跑而顯得更為明顯。

    “我?”她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有點疑惑地看著他,“剛才跟著我的,是你?”

    小孩點點頭。

    她注意到他的身後還背著一個書包,是附近的學生嗎?

    “你的鞋帶松了。”她低頭看到了他的鞋子,然後說。

    “可以幫我系起來嗎?”他怯怯地問,似帶著一絲探尋的口氣。

    她忽地蹲下身子,沒有顧慮到圍巾拖到地上,然後幫他系上。

    她站在店裡,一米六多的個子直立起來是這個孩子的兩倍多,“小鬼,你認錯人了吧?”速食店內的暖氣慢慢沁入皮膚裡,漸漸地連手指也有了溫度。

    小孩的皮膚吹指可彈,白白嫩嫩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清晰而明亮,好比是香草冰激淩,很想讓人咬上一口。

    “你想捏我吧?”他筆直地站在她面前,一臉的促狹了然,“很多阿姨看到這樣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風度無邊的我都會忍不住對我上下其手。”

    呃……她剛才可沒那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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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13: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類似溫馨(2)

    “還有哦,我很討厭背書包,因為裡邊被塞滿的情書比課本還要重,都跟那些小朋友說了我不喜歡了。”他說得慢條斯理,然後扯了一下背包帶,手在帶上一繞,“啪”的一下書包掉在地上,散落出幾封粉紅色的小信封。

    她看得有點忍俊不禁,卻又不禁額頭冒青筋,這個奇怪的小孩,“阿姨沒有……”

    “你不是我阿姨。”他突然飛快地打斷她,語氣略顯認真,“也不要自稱大姐姐。”

    呸!不是阿姨不是姐姐,難道她長得像大媽啊?心裡沒來由生上一股悶氣,竟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孩,“那既然如此,我們就是路人甲乙了,就是GOODBAY吧。”

    她攏攏自己蓋在帽子下面的頭髮,拉緊了圍巾,蓋住自己半張臉,放在外面的手指已有些冰冷,然後越過他。

    “你是我媽媽。”身後傳來低沉卻充滿幼稚童音的聲音,她微微僵硬,但腳步只停留了兩秒,便笑了,轉過身捏了捏小孩高挺的鼻子,“你家人沒告訴你,撒謊鼻子會變長嗎?”

    說完就要快步離去,他卻拽上了她的衣角,只輕輕地扯住了,“我們可以去驗DNA。”他的眼神閃著如同黑曜石般的光芒,明亮而清晰。

    這個小孩……真不可愛。看他的年紀,不該有這樣的成熟。大概才是幼稚園上學的年紀,卻講這些大人的話,可想而知他的父母也不會稱職到哪裡去。

    “我是楚浚。”他鬆開她的手,低低地道,聲音藏了一些沙啞,像是一種壓抑不得的哭腔,卻沒有看到白皙臉上任何的表情,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的鞋,“今年四歲,AB血型。”

    她猛地瞪大眼睛,仿佛置身在雲層裡被透出萬丈光芒的太陽灼傷了皮膚般。凍得有點僵硬的手指隱隱發抖,不住地顫抖著。

    慢慢地,彎下腰來,“楚浚?”

    黑色濃密的頭髮,白皙的皮膚印著一雙黑曜石般明亮的眼,她早該猜到的,能擁有這樣一對沉靜眸子又狂野明亮雙眸的孩子。除了那個人,還有誰可以遺傳到這樣好基因。

    四年了,生下他。在醫院的秋季,當時落葉的雪飄雪得正濃,飛揚似蝶般狂卷在醫院的角落。

    她坐在白色的床單上給楚暮雪寫了一封離別信,說好兩人關係終止在孩子出生,所以她必須走得毫不猶豫。

    她不希望讓他誤以為她是一個纏人的俗世女人,所以在他沒出現的情況下離去,這樣很好。

    “楚浚,”她冰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如同豆腐般嫩滑的肌膚,像嬰孩般的柔嫩,仿佛當時在育嬰房裡見他的最後一面,“我是花瀲筱。”

    “我知道。”他答,這是他四年未曾謀面的母親,他知道,“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一滴淚滾燙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這個早熟的孩子是她和那個人的結晶,是曾經瘋狂迷戀一個人所填滿的最美好的回憶和印記,卻也是今生的桎梏,她對他虧欠太多,甚至未做過一分鐘的母親,“對不起。”

    他笑了,笑容燦爛,勝若旭陽。

    花都集團會議室。

    千靜魍坐在主座,千老爺子側坐到了旁邊,而紫沐蘇和楚暮雪分座了兩邊,因為花瀲筱不在,所以出席每週的例行會議就由秘書來做。

    “紫理事剛才說要動用二期的資金去投注新凱電子,為何?”千靜魍清秀的臉上隱隱透著一股淡淡的沉穩,“據這份報表,這個公司的上半年一直在虧損狀態,你認為還有任何理由可以接受他們那麼高的價格來收購嗎?”

    “不是收購,是投資。”紫沐蘇舉起的右手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拋去一份檔,“這是我拿到的資料,新凱電子在去年和前年都是盈利的,只不過今年年初的一筆單子做砸了,才會這樣的。只要我們能夠在他們這一期的新主打產品上開始,就可以把他們過去虧損的也拿過來。”

    “我不認為我們公司還需要向電子行業延伸。”花都集團是以咖啡起家的,後來延展到了房地產,也開設了很多家的百貨公司,但是目前的形勢還不需要跨足電子行業。楚暮雪淡雅的嗓音插入他們的討論,“二期的資金是通過外界一起募集來的,不可以動。”

    紫沐蘇瞥去一眼,而他只淡淡地迎著,沒在說話。

    “爺爺,你怎麼看?”千靜魍投向旁邊的千老爺子,今天的他顯得異常安靜。

    “怕也是反對吧?”紫沐蘇的聲音冷了下來,“這是可以操作的。”

    “如果可以操作,你敢自己承擔嗎?”千老爺子突然道,爬滿皺紋的臉犀利地盯上他,“如果你認為可以盈利,你可以用個人的資產投資,如果前期可以盈利,公司再投注也不遲,如果要我們同意,你必須要先證明你自己。”

    “那是怎樣?”紫沐蘇冷淡地道。

    “用你自己的能力來證明,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紫沐蘇靜了下來,看著千老爺子,然後投向千靜魍,“你怎麼說?”

    “一切就照此論斷。”千靜魍輕輕地道。

    “為什麼你要把紐扣當墜子,是現在女孩子流行的打扮嗎?”和花瀲筱一起躺在大床上的楚浚,好奇地把玩著由母親衣領裡抽出來的項鍊,認得了自己的母親,他又恢復了孩子的好奇本性,“沒什麼特別的樣子,還不如班上樂樂的小棒糖別針。”

    花瀲筱失笑,很難告訴他這顆扣子帶給她的意義與來歷,現在躺在她懷裡的孩子,都沒有問起她和楚暮雪的事情。她不知道那個人是如何對他說起她的。

    他只是拉著她去逛百貨商店,然後用她的金卡刷了三套印著米老鼠與唐老鴨的睡衣,棉質的面料穿著很舒服。此刻的他們就是穿著同個款式同個顏色不同尺碼的睡衣摟在一起。

    她下午買好東西帶他回酒店的時候,助理就看傻了眼,“這個孩子是?”

    她拉著他的手,溫暖的熱源淡淡傳遞在她的掌心裡,“我的兒子。”

    助理差點掉了下巴,只呵呵地傻笑,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副理難得的玩笑心情。

    花瀲筱側身看著兒子,他的輪廓很分明,越看越像楚暮雪,不知他對自己和兒子的重逢會做何感想?

    花都集團,三十二樓。

    兩道身影在室內拖得很長。

    “他動用了自己手頭的股份。”沉穩雄厚的聲音略顯蒼老地揚起,“你猜他會成功嗎?”

    坐在對面皮椅上的人,只彈了一下灰燼的煙頭,沉默不語。

    “如果他手頭的資金被套牢,下一步會想到誰?”蒼老的聲音淡淡隱含著一絲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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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13: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驚喜(1)

    英國。

    一屋子的混亂,到處擺放的文件與一些廢棄的稿紙。

    楚浚站在母親面前,看到躺椅上睡著的她,眼裡多了一絲溫暖。

    手機在桌上震動,窗外的風徐徐地吹進來,她漸醒,看到了楚浚,“你放學了?”

    這兩天,他幾乎是一放學就會過來她這裡,她不知道他在英國的這幾年是怎麼過的,也不知為何沒有人來管他這幾日住她這裡,甚至沒有等到那個人的電話。

    “你的電話。”他把手機遞給她。椅子上半掛了一條毛毯,他撿起來然後裹上她的腳。

    她一個激動,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按下了接聽鍵,“蘇,找我有事?”

    楚浚靠在她的身上,淡淡地被溫暖著,他似想了很多次遇到母親該有怎樣的情景,躺在她的懷抱裡會有如何的感受。原來就是這樣,像冬日的暖陽,輕輕地被溫暖著。

    “嗯,你決定吧。呵呵,我的股份何曾在意過,相信你可以做好。嗯,找我的秘書吧。”她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邊。

    她低頭看到他在笑,“嗯?”

    “我以為我的母親是一個工作狂。”他的父親是這樣告訴他的,他的母親愛工作勝過一切,如果要見她,就要有十足的耐心。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呵呵,你這小鬼。”恐怕很多人都是這樣以為吧。

    工作……也不過是為了心底的那個秘密。

    只有工作,才可以和那個人離得近一些。

    “我想去迪士尼。”很多父母都會帶孩子去,而他也很想要做一個平凡的小孩。

    她低頭看著他,滿臉的期待,偶爾講話會嘟起的小嘴,“呵呵,好啊。明天去。”

    “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嗎?”他抬頭,問得很認真。

    她的回答是把手機扔出了窗外,“明天開始我讓助理先回去。”

    花都集團,十七樓。

    “你說什麼?有回升了?”紫沐蘇輕微翹起的嘴,淡淡地笑,“很好。”

    低頭看著由二十八樓送上來的檔,拿起鋼筆簽了代表人一欄,“還沒聯繫到花理事嗎?”

    助理愧疚地低頭,“打了一天的電話,接通了但是沒有人接。”

    “算了,沒事。”他淡淡地道。

    就讓她在回來的時候,得到一個驚喜吧。

    花都集團,三十二樓。

    一道斜影映著夕陽的余暉,修長的手指繞過電話線,把話筒放在原本的位置上。

    管家說她已經見到楚浚了,而且相見甚歡。淡淡的情緒飄在心口,手撫到襯衫的一角,那裡缺了一個扣子。

    “勢頭已經有了,該你出馬了。”蒼老的聲音插入寧謐的氛圍裡。

    他坐在位子上沒有動靜。

    老人不禁提高了音量:“到了現在,你該不會捨不得了吧?”

    他笑了,笑容很淺。

    “同居了半年,產生感情了?”老人的笑容顯得詭異,“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我知道,明天的飛機。”他淡淡地道。

    “那就好,拖延得越久越好,到時候我會通知你何時回來。”老人道。

    他的唇角彎彎揚起,似笑非笑,卻又捉摸不出他的心思。

    英國。

    花瀲筱辦好了學校間的事情已經是來這裡的第十五天了,其實她不需要請假一個月,當時也不過是考慮到一些細節方面的事情,但現在意外遇到了楚浚,她想或許可以把剩下來的這半個月一起與他分享。

    “今天要去哪裡呢?”楚浚吃著她做的早餐,其實只是簡單的吐司配牛奶,一臉笑眯眯地問,“聽說很多小朋友都去廣場玩,我們也可以去嗎?”

    她笑得淡淡的,卻很溫暖,“嗯,當然可以。”

    已經撤離了公司和學校的相關人員,現在的她只剩下一個楚浚。

    虧欠他的四年,很難一下子補回來,但是她可以慢慢地嘗試做個合格的母親角色。

    在遇到楚浚之前,她覺得整個世界除了報恩和愛那個人以外,就沒有什麼舉足輕重的,但看到了這個孩子,是她身體裡分離出來的一部分,不禁暗暗感歎生命的奇跡與不凡。

    “走吧,今天天氣很好哦。”他的小手拉住了她的。

    笑容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萬分顯眼。

    花瀲筱千算萬算沒想到楚浚的體質那麼差,只在廣場吹了半天的風,他竟得了感冒,而且鼻涕眼淚不斷。她慌得不知所措,他卻邊吸鼻涕邊安慰她:“沒事的,陳嫂的姜湯很好用的,只要喝了她的就可以了。”

    “陳嫂?”她疑惑。

    “嗯,是一直照顧我的人。媽媽,我們可以回家嗎?”他說的是他住的地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她微微怔住,有些迷茫。

    “陳嫂是個很好的人,平日都是她在照顧我的。”他低低地說,“可以嗎?”

    眼神裡似多了一絲期盼。

    她看著他,紅撲撲的臉蛋異樣地發熱,終於她抱著他,招了計程車,“好,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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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8-1-13 00:14: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驚喜(2)

    一路上她很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除了楚浚是否還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而且如果知道她是一個為了自己甘願拋棄兒子的母親時,又會作何反應?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的平靜。當別墅的門慢慢開啟,她抱著楚浚走進去的時候,屋子裡的傭人都只是有禮地對她點頭,然後有一個中年婦人朝她欠了欠身,指著二樓的方向說:“靠樓梯的第二個房間是小少爺的。”

    她也不多想,只抱著楚浚就上去了。木板在她的高跟鞋下被踩出“噔噔噔”的聲響,如同她的內心,似一團麻絮,怎麼也解不開一般。

    她把楚浚放在床上,替他掖好了被子,然後整個人靠向床的邊沿,好累。

    “叩叩。”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那個中年婦人端著一碗姜湯走進來,“這裡的天氣變化無常,小少爺的體質很差常會生病,醫生說大概是他小時候沒有喝母奶的關係。”

    她的臉似火一般地燒起來,直愣愣地瞪著已經睡去的楚浚,她的兒子,她有太多的愧疚,無法說出口。而他的乖巧與懂事是她無法培育出來的。

    說到底,她還是該感激楚暮雪的。

    “我是這裡的管家,可以直接叫我陳嫂。我已經吩咐他人把隔壁的房間整理了一遍,晚上你可以睡那裡。”陳嫂把姜湯放在桌上,然後走了出去。

    她覺得很合理,可是隱隱又覺得哪裡不對。

    待楚浚醒來喝了陳嫂的姜湯,他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呈現真正的健康紅。花瀲筱一顆懸著的心也慢慢安穩下來。

    關了壁燈,她退出了他的房間。

    走進陳嫂替她安排的房間,忽地被一股熟悉的簡約感覺怔住。

    這個房間的陳設和楚暮雪在國內的主臥室一模一樣,如果她猜測沒錯,這裡就該是他平日回來住時的房間。

    為何陳嫂要替她安排這裡?

    而她現在終於想明白了哪裡不妥。她四年來不曾出現在這裡一步,可是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沒有出現任何的驚訝或者是好奇,他們只是平和地迎接她,仿佛這一切做了千百遍般。尤其是楚浚,到底是誰告訴他,她的存在,而他為何會在大路上認得出她?

    難道這一切只是巧合嗎?

    她躺在大床上,有點冰冷,卻和國內一樣的舒適。

    睡得有點昏沉,夢見了一些稀稀落落的片段。

    夢見楚暮雪對著她笑,然後輕輕地抱著她,吻著她,那樣的清淺與纏綿,美好得讓她不想在夢裡醒來。

    “爸爸,為什麼媽媽還不醒,你不是說睡美人要讓王子親一下就會蘇醒嗎?為何媽媽被你親了這麼多下還沒有醒來?”楚浚趴在床頭,看著夢裡恬靜的母親。

    楚暮雪半坐在床邊,促狹的笑容拖得很長,修長的手指滑上她的臉頰,冰涼的觸感,如同半個月前的感覺般。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神仿佛帶著一絲深情,這是夢吧,她未曾見過的他。

    “媽媽,你醒了?”一邊的楚浚開心地跳起來,“我還以為把感冒傳染給你了呢。”

    “浚?”她側頭看到活蹦亂跳的兒子,然後微微僵硬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楚暮雪!

    她差點跟著跳起來,馬上半坐了起來,盯著他,“你……”

    “我來了。”他淡淡地笑,笑容很明媚。

    “我……”她低頭看著自己,睡衣半開地靠在床背上,馬上拉高了被子,卻被兒子伸手拉開,然後抽出她脖子上細細的鏈子。

    “爸爸你看,我沒有騙你,媽媽真的有一顆和你衣服上一模一樣的扣子。”

    楚浚把項鍊上的紐扣拉出來,比著楚暮雪手腕上的那一顆。

    她的臉驀地通紅,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更沒有想到兒子會把她脖子上的紐扣和他的聯想到一起,此刻的她真的很想挖條縫鑽進去得了!

    “浚,先讓媽媽下樓吃飯。”楚暮雪一把抱過兒子,把他放落在地上,“乖,先讓陳嫂榨一杯柳橙汁給媽媽。”

    “好的,爸爸。”楚浚飛快地下樓。

    花瀲筱也趁機要跳下床,卻被他堵在床邊,他低沉的嗓音揚著淡淡的溫度:“如果不是兒子在電話裡告訴我你身上戴著一顆和我上次來看他的時候穿的襯衣上一樣的紐扣,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裡,居然少了一顆袖口。”

    她簡直羞愧難當,當時的情境只許得她藏下自己的心思,卻不料會讓楚浚記得。

    “走吧,先吃早餐。”他沒有再說下去,而他如果問她為何這樣做,她還真是答不出來的。

    籲了一口氣,她開始去洗漱。

    半個月後相見,他如初的英俊挺拔,風度翩翩。

    黑色的開司米大衣十分合身地穿在他的身上,她看著他和一旁的兒子,有點奇怪又有點興奮。

    這是第一次,三個人在一起逛街,而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算是一家人。

    “媽媽,我要吃冰激淩。”楚浚看到一家店鋪馬上喊道,這是冬天,吃雪糕卻是時下的一種潮流。

    “可是……”她為難地睇向旁邊的楚暮雪。

    他咧著嘴,“好啊,你選一種口味,但是要和媽媽一起分享吃掉哦。”

    她的心“撲通”跳漏了一拍,他剛才對著楚浚稱她為“媽媽”,心裡有一種難解的溫暖與……激動。

    “嗯。”楚浚開心地“啾啾”兩下送給楚暮雪,花瀲筱第一次看到楚暮雪露出這樣的笑容,很淡很淺,卻很溫暖,如同在夢境裡見到的一般。

    原來他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對楚楚木,不是對她,而是對楚浚。

    “媽媽,你來咬一口。”楚浚把冰激淩舉高,然後踮起了腳。

    花瀲筱淡笑,低頭含了一口,卻溢出了一部分的奶油。

    楚暮雪低下頭來,掏出口袋裡的手巾,擦拭去她嘴角的奶漬,她愣了,他在這裡變得出奇的體貼與溫柔。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楚暮雪,一個她未曾接觸過,未曾瞭解過的楚暮雪。

    街道上揚起了幾片晶瑩的雪花,而他們三個人卻在這個寒冷的時節吃著冰涼的冰激淩,淡淡地微笑。幸福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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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8-1-13 00:14: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烏雲然舞(1)

    花瀲筱做夢也沒有想過會和他們這樣祥和地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星期,楚暮雪對她幾乎是無微不至,而楚浚更加是可愛討喜到不行。

    如果一個月前有人問她,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什麼,她的答案是離那個人更近一點。而現在她和心裡的那個人已經很近很近了,她覺得一個月後的現在,已經完全擁有了幸福。

    但是她不知道這份幸福是哪裡來的,而這一切又是否是一個夢境。

    “你會討厭媽媽嗎?”她低頭抱著楚浚問。

    楚浚的鼻子紅紅的,嫩嫩的小手回抱著她,“媽媽,我已經四歲了,可是見到你卻不到一個月,如果我用這些短暫的時間來討厭你,我哪裡還有時間去愛你呢。”

    幼稚卻樸實的話,讓她丟下了地上的行李,哭得泣不成聲。

    “這個電話還給你。”楚浚摸出手機,這是他後來在酒店樓下撿起讓服務員代為保管的。“謝謝你媽媽,把最美好的時間留給了我。”

    這個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早上起床來替她送機,卻沒有任何話說出來挽留或者是哭鬧,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司機把行李從車上搬出來,包括她和楚暮雪的。

    “記得我的號碼,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她真的感謝上天賜給了她最美好的人生,讓她同時擁有兩個最棒的男人。

    楚浚點點頭,然後看向楚暮雪,“爸爸,你要照顧好媽媽。”他伸手遞給楚暮雪一張折疊好的紙條。

    楚暮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低下頭來撓撓楚浚濃密的髮絲,然後接過紙條放入口袋裡。

    “再見爸爸,再見媽媽,我愛你們。”楚浚流著眼淚,帶了很濃的哭腔,卻沒有讓眼淚掉出來。

    楚暮雪攬上花瀲筱的肩膀,“我們走吧。”

    飛機徐徐在上空飛起,地上的小人兒終於忍不住放聲哭泣。

    旁邊的中年婦人抱緊了他。

    他抬起頭來,很認真地問:“爸爸說,只要我表現得很勇敢,只要我不吵吵鬧鬧要媽媽留下來,他就會再把媽媽帶回來,然後永遠不離開。爸爸說的,我相信他的,我從小到大都相信他的……”

    機艙裡。

    他就側坐在鄰近的位子,半闔的雙眼有著很深的雙眼皮。在時下流行單眼皮男生的審美觀念裡,他的雙眼皮還是完美地煽若流紗。

    她順著他的方向,看到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與來之時相似的明媚天氣,卻在回去的此刻,心境漸漸變得溫暖。

    “小姐,你需要點什麼嗎?”美麗的空姐揚著淡淡的嗓音問。

    她看了他一眼,轉頭道:“一杯純黑的咖啡,一盒奶白巧克力。”黑與白的組合,是極致也是極端。

    手裡傳來咖啡杯上暖暖的熱氣,苦澀的味道淡淡地轉為甘甜。打開盒子拿了一顆巧克力,輕咬一口,裡面的夾心醬滿溢到舌尖,很甜,甜膩得不真實,但是她喜歡。

    她知道他的習慣,也習慣他的習慣,但仍舊保留著自己的習慣。

    “很好吃嗎?”身邊揚起他淡淡的慵懶之音,沙啞得異乎尋常的溫柔。

    她的手一顫,半顆巧克力掉落在覆蓋住膝蓋的毛毯上,一隻白皙而纖長的手指撿起,她側頭看著他把那顆咬了一半的巧克力含入自己嘴裡。

    心,更加沒來由地一顫。這是第一次,他吃她吃過的東西。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他彎起眉,淡揚的唇角有好看的弧度。

    “我更喜歡這樣。”她突然彎下腰來,略低於他地仰起頭,然後輕輕地印上她的唇。

    只輕輕點了一下,似羽毛般輕然,他卻按捺住她的後腦勺,把她更加帶向自己,任兩人一起陷入雪花飄零的時刻。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可以感受到他沉穩的心跳,但他不知道此刻她的心跳,已經狂亂不已。

    隱隱地,心口微疼。為著不知名的不安與空寂。仿佛他會在一下子離自己遠去一般。

    飛機緩緩降落在機場。他牽著她的手,繞過走道去提行李。

    她接過自己的行李,側頭看著他的大袋小袋,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會買禮物。她把行李箱的把手拉起來,然後拖著滾輪先行走出通道。

    數十架相機幾乎在同一時刻“哢嚓”、“哢嚓”閃花了她的眼,幾個記者沖上去,團團圍住了她,十幾個話筒一致對著她的臉。

    她握著行李的手,微微地抖,隱隱的不安又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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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8-1-13 00:14: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烏雲然舞(2)

    “花理事,你知不知道在你出國的這段時間,花都集團投資新凱電子的事情?”

    “花理事,聽說你的股份已經被新凱反收購了是嗎?”

    “花理事,聽說新凱的幕後老闆就是千老爺子,對於內部激化的矛盾你作何感想?”

    “花理事,請問你在失去了花都的股份後,還會繼續留任這個空殼還是辭去這一職務只去櫻蘭高校任教?”

    “花理事,你是被陷害的嗎?還是如外界所說你是紫沐蘇的地下情人,所以你和他同時身無分文?”

    “花理事……”

    “……”

    接踵而來的問題與閃光燈衝擊得她頭暈目眩,她的手指冰冷地由骨頭透進心裡,臉色也漸漸慘白下去。似忽地醒悟過來,她猛地轉頭去尋找那個身影,可是他,未曾出現在出口過。

    她就那樣愣愣地呆立在出口的一角,任這群人造成了小小的交通堵塞,而她此刻也明白了為何那幾天會有那般隱隱的不安。

    因為即使擁有了他的溫暖與自我感覺的幸福,也分辨不了那是否就是永遠。

    一個人衝破人群,然後攬上她的肩,替她拿起行李,用行李箱撥開人群,往機場外走去。而她還是處在半麻木狀態,因為她知道,此刻給予她溫暖的熱源,不是那個人。

    “對不起。”坐進車裡,紫沐蘇滿臉抱歉地低下頭,“我沒有想到新凱和千老頭是一夥的,我更加沒有想到這是他們的一個圈套。”

    他在情況危急的時刻打過無數次的電話,而她的電話雖然處在開機狀態卻一直沒有人接,而他就看著自己原本回升的股指,一點一點被套牢,到最後演變成股份化為的期指演化到了這般的境地。

    “一點不剩?”她在沉默了半晌之後,緩緩開口,手指的溫度如同冬季最寒冷的北風,呼嘯而過後的蕭瑟。

    紫沐蘇歉然的表情已經表明了一切,“對不起,我把你也拉下了水。現在的你和我在花都,只徒留了一個副理的職務。而股份在被我變賣為資金對新凱周轉的同時,化為烏有了。”

    空氣裡,彌漫了一股黯淡的氣息,淺薄的呼吸聲,她聽得見自己的心跳由強變弱,再由弱變強。而他只是側坐在她的身邊,安靜地等待她的指責。

    似過了很久,她才開口道:“帶我回公司。”

    花都集團。

    公司照常運行,不會因為期間少了一個花瀲筱而停止運作。

    她和他一起走進公司,接受著眾人熱切的眼神。然後跨入電梯,裡面站了七八個人,卻在此刻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只是沉默地低著頭,給他們空出很大的一個空間。

    她直接按了二十八樓,她的區域。

    電梯一格一格地上升,中間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批人,最後“當”的一聲停留在二十八樓。

    她走出來,紫沐蘇也跟著走出來。

    “你先回去吧,遲點再談。”她略微疲憊地道。

    紫沐蘇緊盯著她,長發散下來的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襯衫,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原本幹練的形象卻在此刻看起來是那麼的溫婉與倦意。

    “副理。”秘書馬上走上來,拿著大堆的檔,“這些需要您簽字。”

    “副理,關於我們二期的計畫……”

    “副理……”

    片區裡的同事似乎根本不知外界發生的事情一般,照樣在看到她的第一時間,來彙報她們近期的工作進展。

    花瀲筱靜靜地看著她們,只淡淡地含笑,“現在我已經沒有資格當副理了。”她的股份已經半點不剩,理事會沒有理由會還讓她留下。

    “副理,你到哪裡我們跟到哪裡,你永遠是我們的副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大家表明了自己不可動搖的心跡。

    花瀲筱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景,和這一群工作的夥伴,談不上感情的親疏,她只是用她的方式來操作自己底下的事情,無論是公司裡還是學校裡。

    但是她未曾想過,她竟然會有這樣一群如此貼心的夥伴。

    友好,和善,並且忠心。

    “謝謝大家。”她只能這樣說,但是她明白不可能因為一時的意氣,而讓這群人跟著自己失去工作。

    她進辦公室,叫秘書泡了一杯咖啡,不理會後面緊跟著她進來的紫沐蘇,逕自脫下外套,然後挽起袖子,開始低頭整理自己桌上的資料。

    紫沐蘇完全不理解她到底在做什麼,直到看她把最後一個資料夾合上。

    “對不起。”他只能這樣說,他知道工作對她來說的意義,也知道她在公司的意義。如果沒有她,他也進不來這裡,更加不會進入理事會,掌控了花都長達半年之久。

    她只笑笑地抬起頭來,原先的倦意被幹勁所取代,她微笑著閃著明亮的眸子,然後輕輕地靠近他,“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就答應我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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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14: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DNA鑒定(1)

    花都集團,三十二樓。

    楚暮雪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眼前春風得意的千老爺子。

    “呵呵,你很守信用。”千老爺子滿臉的皺紋大笑,“我不管你是如何搞定花瀲筱讓她無從得知這邊發生的事情,不然以她的能力怕掉在懸崖上也是能硬拖得回的。這份合約你簽了,如當初的決定,他們的股份我們一人一半。”

    他的手沒有動,千老爺子不禁挑眉,“怎麼,你還要更多?當初可是說好的,我們一起演雙簧騙紫沐蘇上當去投注新凱,然後我們在背地裡反收購他流出來的股份,事成之後是五五分的。”

    楚暮雪緊抿的唇,淡淡地上揚,冷笑出聲:“要拿五成,也要看你的本事。”隨手丟出一份文件,冰冷的目光直射向他,“等你看了這份文件再說吧。”

    “什麼東西?”千老爺子拿起文件的刹那變了臉色,“你你……你哪裡拿到的……”

    這是一份DNA的鑒定報告,清楚地寫著千餘和千島落DNA配對指數為百分之六十,換言之他不是千島落的生父,也不是千靜魍的爺爺。

    “據我所知這是花家祖父和千家祖母合辦的公司,也就是說創辦這個公司的人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你。”楚暮雪冷淡的語氣似在談論著天氣般的淡然,“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年在你妻子死後,全部的遺產交給了千島落而你卻分文未得,讓你起了疑心然後去鑒定DNA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你也開始處心積慮地密謀奪得這些原本就不屬於你的資產,我說得對嗎?”

    千老爺子的臉色已經有些鐵青,“你是怎麼發現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半年來我家人都在查我表妹真正的死因,不料在兩個月前查出來原來他們不是死於單純的空難,而是人為的。”只是千老頭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千靜魍沒有上飛機,而他費盡心機到最後,還是分文未得。

    “你想怎麼樣?”千老爺子咬牙切齒地道,“送我進監牢?”只要他打死不承認,警方又會有什麼有力的證據。

    “我沒有興趣。”就算要送他進監牢,按順序,也輪不到他。楚暮雪又拿出另外一份合約,“簽了它,剛才那些話就當鉛筆字一樣擦掉。”

    他的語氣很淡,卻有著不容他人拒絕的威嚴。

    千老爺子憤恨地簽了字,甩下筆的那一刻,他大叫:“我怎麼就會想到和你這個白眼狼合作,不僅分文未得還失去所有股份。原來你的野心不只是一個副理的位子,你要的比我想的還要多。”

    他破門而出,卻不料被門外僵立著的人怔住。忽地哈哈大笑,“花瀲筱,很不幸,你有今天,我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花瀲筱看著那個瘋瘋癲癲的老人離開辦公室,然後側頭看著沉默如雕塑般坐在位子上的人。

    他也看到了她,只微微挑了挑眉,等她開口。

    她卻歎了口氣,站在那裡似風中的臘梅,直立不可倒,“原來他和我都一樣,不過是你的棋子而已。”

    淡淡的笑意浮現在臉上,柔和的燈光在辦公室裡映得她的臉分外的妖嬈,“謝謝你,讓我陪你下了一盤棋。”

    然後提起腳步要離去,似想到什麼,她又轉身,“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嗎?”

    他的話哽在喉嚨裡,淡淡地迎著她的眼,“你說。”其實他想說,她要什麼,他都會答應的,如果她要回那些股份,他或許……也會答應的。

    “楚先生,”她對他的稱謂又恢復到了當初的境地,讓他沒來由地一震,“楚先生,如果我的離開會讓我的手下陷入兩難的境地,請你儘量手下留情。”

    他的眸光暗淡,提聲問:“只有這個要求?”

    “只有這個要求。”她答。迎著他的眼光,淡淡地充滿了笑意,那笑,燦若桃花,搖曳生姿。

    她轉身離去,走得毫不猶豫。

    二十八樓的公寓。

    花瀲筱在房間裡整理屬於她自己的東西,下午已經通知葉珺君把以前他送給自己的東西寄出來了,不久他就應該收到。

    那些珠寶首飾原本就不是她的,她知道自己只是短暫地保存一下而已。而這裡……她放下手裡的睡衣,開始細細打量住了半年的房間。

    很乾淨很整潔,還有他特有的氣息。

    過去的四年,她一直在埋首苦幹,很多人不理解為何她出身豪門又有很光榮的一份教師職業,為何還要跑來這裡陷入這一潭渾水。

    那是因為別人都不知道,她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離他近一點,希望能在偶爾抬頭看到他的身影,希望在公司能與他偶遇,希望在工作期間的成就得到他的肯定。

    但她始終都不敢把愛他的心聲說出口,可她竟還天真地以為,他去英國,是因為知道她拿走了他襯衣上的那顆紐扣,知道了她少女懷春般的心思,所以追過去了。她以為她感動了他,卻不料自己的天真正好讓他下了一步好棋。

    她之所以沒有去問在英國的一切,是否都是他設計的圈套,是害怕連同楚浚都是他安排的一個棋子而已。

    如果真是那樣,她肯定會崩潰的。

    就為了心裡僅存的一點希望和美好,讓這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她提著自己的行李走出臥室,卻遇到他正開門走進來。

    “你要走?”顯然他有些詫異。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她冷笑,“楚先生沒有忘記吧,當初我們在一起不過是因為之前的那個約定。現在紫沐蘇和我都已經沒有資格留在花都,我想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

    “不是還有千靜魍嗎?”他說得很突兀,不平穩的嗓音裡似多了一些情緒。

    “靜魍怎麼說也是你表妹的繼子,我希望你不要對他像對待我們這些外人一般。”她淡淡地道。

    “你真的這樣想?”自動地把自己劃為外人的一列,把她和他分隔出兩個界限,“難道因為紫沐蘇走了你就要走,難道你就這麼忘不了千島落嗎?”

    在此時此刻,他竟然還會把她和千島落放在一起。如果她真的那麼在乎千島落早就會在千島落遇到楚楚木前與他結婚了。

    誰也不知道,在千島落結婚的當晚,醉醺醺地對她說:“如果不是你多年前拒絕了我,我也不會在宴會上遇到第二春。瀲筱,願你也幸福。”

    這個秘密她保留到現在,也不想說出來。

    誤會,就讓楚暮雪繼續誤會吧,反正也不差了,“是啊,我就是忘不了千島落,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在花都呆上這麼久。要不是你的金錢我又怎會和你在一起。此生除了他,我唯愛名利金錢。”就如同他認為的那般。

    她冷淡地笑,眼神裡充滿了一種似怨念似哀愁的心思,“楚暮雪,我想沒有人會比我更恨你。你奪走了所有讓我驕傲的一切,我恨你。”

    門在他的身後關上,一屋子的寂靜。

    他就呆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接二兩三的報導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自然很多人挖出了之前鮮為人知的一切,更是爆出了一個內幕。原來楚暮雪和花瀲筱早已經同居而且原本和紫沐蘇三人是同一個戰線,卻因他的野心而讓千老爺子有機可乘,卻不知為何,事後被楚暮雪一人占儘先機。

    那個可憐的女人花瀲筱,聽說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只為了當年千島落的一命之恩,她為了報恩接近楚暮雪,犧牲了自己的色相,成全了整個花都的和諧,卻不料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顆棋子,最後遭受被慘丟的命運。

    此刻的她,已經搬離了楚暮雪的住所,也辭去了花都的職務,而櫻蘭高校的理事長一職,還有待確定中。

    “去哪裡?”葉珺君坐在駕駛座上,轉頭問自己好友,那個原本被眾人以為被打擊到幾乎崩潰的女子花瀲筱,此刻卻是笑意盈盈地咬著自己的最愛奶白巧克力,還加一個熱呼呼的蛋撻。

    “看電影吧,聽說有好萊塢的大片昨日剛上映。”花瀲筱咬了一口蛋撻,遞給旁邊的葉珺君,“要吃一口嗎?”

    葉珺君對此謹謝不敏,“等會路過屈臣氏讓我買盒糖就行了。看完電影,要不要順便逛一下時代精品店?”

    “好啊。反正我很空,你不用陪你家的韓先生?”

    “他晚上在醫院值班。”

    “呵呵,那就讓我陪著可愛的君吧。”

    紅色的車子在川流不息的街道馳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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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15: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DNA鑒定(2)

    花都集團會議室。

    千靜魍看著提交上來的文案,低低地問:“這裡的條款不明吧,楚理事。如果我們這樣做,未必會競標成功,這是我們二期很大的一個項目,一定要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拿下才可以。”

    “哦?”楚暮雪淡淡地揚眉,眾人頓時大氣也不敢出,大家都知道現在的他比千靜魍還有權利說是與否,只要他喜歡,這個花都遲早是他的,“你說說看,你的意見如何?”

    “我認為我們應該從細節入手,不能因為我們是大公司就忽略那些小細節。”千靜魍慢慢地說著自己的觀點,一點一點地提出自己的不同之處。

    大家也聽得信服,卻仍舊不敢表態。

    “好,就讓你來證明這一點。”楚暮雪講完道,“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這次的競標能成功,我的股份都拱手讓給你,如果失敗,則相反,如何?”

    眾人大吃一驚,雖然千靜魍有卓越的領導才能,但他才十九歲,怎麼說都還只是一個孩子,而楚暮雪卻提出這樣的要求,分明就是不給他機會翻身與反駁。

    如果千靜魍失敗,那麼花都就要落入他楚暮雪的手裡了!

    好狠的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好。”更讓他們跌破眼鏡的是,千靜魍居然答應了,而且是毫不猶豫。

    瘋了,這個世界都瘋了。

    馬上就有人傳了出去,流言和新聞天天更新。

    大家都在等待著楚暮雪篡位的那一天。

    一條黑黑的小巷。

    一家店面很小的館子。

    “老闆,六碗雲吞面。”葉珺君大喊了一聲,把剛買的東西放到了椅子上,和花瀲筱一起分坐在桌子的兩側。

    這是她們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也可以說是她們地圖上的美食聖地之一。

    很少有人會找到這裡,並且時常關顧。所以老闆一眼就認出了她們,熱情地親自遞給她們兩碗,“今天開頭兩碗不收錢。”

    “呵呵,老闆真是好人啊。”葉珺君扮了個鬼臉,而旁邊的花瀲筱已經掰開了筷子,低頭吃起來了。

    雲吞面真的很好吃,而熱氣慢慢地蒸上她們的臉,淡淡地映入眼角,似在慢慢濕潤。

    “瀲筱。”突然出現的聲音,害她差點噎到。

    “咳、咳,”她深吸了口氣,呆愣地盯著眼前不該出現的男人道,“你不是回日本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紫沐蘇無奈地聳聳肩,“因為我想念小花花啊。”

    “少來。”花瀲筱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人前一副嚴謹自信的樣子,背後才是一個十足的獅子,精明幹練而不拖泥帶水。

    當初找他來,也不過是對他的不情之請。他在日本早就有自己的事業,對於花都的這一點股份他根本就看不上眼,要不是搬出他和千靜魍的血緣關係,怕他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對不起,我似乎沒幫上什麼忙。”他指的是對於千靜魍。

    “呵呵,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有他們三個人的唱戲,在這半年裡幾乎剷除了所有的不良企圖的老將,現在的那些人都是對花都極力忠心的人。

    可惜,天不遂人願,怎麼也不會料到有人竟然監守自盜。

    “明天的航班,我就要去日本了,小花花,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去日本發展?”以她能力,肯定不會比現在的成就差。

    “滋——”手機放在桌上的聲音震動了起來,她低頭看到了一條短信,來自陌生的號碼,裡面顯示的是,“媽媽,我想你了。”

    她笑了,淡淡地勾起嘴角,溫和的笑容,如同雨後的彩虹,萬般的美麗與異彩,“不了,請記得我當初的請求。如果我的手下離開花都而沒有更好的發展,請你給她們一個機會去你那裡學習。”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瀲筱,他喜歡你嗎?”待紫沐蘇走後,葉珺君遲疑地開口問,“其實,他也是一個蠻好的選擇。”

    “呵呵,你可以留作備用。”花瀲筱反她一軍。

    “呸呸呸,我和韓會天長地久,地老天荒,白頭偕老。”葉珺君白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當珍惜的不珍惜,失去後怕是要後悔莫及的,“現在你已經不可能再在花都發展了,而你對商業本來就不感興趣,接下來有何打算?”恐怕那些獵頭公司也不會想到來請她了吧。

    她淡淡地含笑,拿起旁邊一次性的杯子“咕嚕咕嚕”喝著熱水,第一碗雲吞面已經吃光了,“君,你知道我為什麼可以把紫沐蘇帶來這裡吃雲吞面卻不曾和楚暮雪來過嗎?”

    葉珺君搖搖頭,她只知道這個好友愛慘了他。

    而自己身為她的好友更加是要替她好好出口氣。所以在接到瀲筱要她準備好所有曾經送來的珠寶打包歸還時,她差點就要放鞭炮慶祝了。

    這表明這個被荼毒了多年的好友終於肯醒悟了。

    她把珠寶一股腦全塞入麻袋裡,而且在裡面寫了長達好幾萬字的辱駡信,當然不是她一個人完成的,是交給那群可愛的學生一起寫的。而她上的那堂課就是“該對負心漢說些什麼話?”

    想必等楚暮雪收到那封信會大吃一驚吧,然後從床上摔下來,最好摔掉兩顆門牙,在嘴巴上開一個世紀之窗,哈哈。

    “君,無論如何。不管我恨不恨他,我愛他,是一個鐵定的事實。”花瀲筱接過第二碗雲吞面,低頭吃了一口,“而且,無論過去還是將來,我愛他,都會是一個不變的事實。”

    葉珺君的下巴,直接貼到了碗裡,無法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他那樣對你,他利用你,他吞了你的股份,他不理會你愛他的心情,他……”很想用始亂終棄來形容那個男人,卻不能再說下去。

    “但是他自始至終都以為我愛的人是千島落。”她低低地歎氣,這一切都是她在自找苦吃,皆因她不敢開口對他言愛。

    “姑姑。”千靜魍推開門走進來。

    “呵呵,今晚可真熱鬧,走了一個又來一個。”花瀲筱淡笑,明媚的臉上迎著淡淡的溫和。

    千靜魍只站在她面前,“楚理事要和我打賭,如果我拿下了競標的項目,就把所有的股份都給我。“

    “哦,那你要努力啊。“她淡笑。

    “姑姑……”欲言又止。

    “靜魍,所有的東西,不是靠別人給的,也不是靠別人教的。而是需要自我成長的,我不可能幫你一輩子,這一次要你自己來。”花瀲筱的語氣雖然不重,卻透著一絲的肯定。

    千靜魍握住她的手,如星子般的眼眸閃著晶瑩的亮光,“姑姑,我只想來告訴你,將來我真正掌控了花都,希望你能再回來。”

    “呵呵。”她笑得意味深遠,淡淡的眉角一跳一跳的,“等你真正長大了,我的存在與否就會顯得不重要了,孩子。”

    他走後,葉珺君又問:“你也帶他來過這裡?”

    她點點頭。

    “只有楚暮雪沒來過?”

    “對。”因為,他是最特別的一個。該有不同于朋友的對待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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