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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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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鞠衍 -【誰是我的水晶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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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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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12:07:18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靠在牆角打瞌睡的花娘醒來,淡淡地看了一眼,“原來歐陽秸說得很對,是我神經病了,居然不知道只有佑纖才可以讓歐陽秸從狼變成羊。”或許她應該考慮一下如果自己真的要培養歐陽秸這個苗子,是不是要把佑纖從台前拉到幕後。

    不然,兩個在閃光燈下生活的人,很難把幸福進行到最後。

    排練結束後,花娘和陸羽、烏鴉等留下來討論其餘的事情,參加的人員都隨意散去。

    佑纖沒和歐陽秸一起走,卻在超市買好東西回到校舍時,在門口遇到。

    “你幹嗎站在門口?”她把一袋東西扔到他身上,“不會沒帶鑰匙吧?”

    歐陽秸沒做聲,他是不會承認因為記掛晚上她排練完了還沒回家所以才這樣的,他是為了……為了……看到袋子,對,他是為了吃的,“我肚子餓了。”

    “餓了不會自己去買哦。”佑纖沒好氣地掏出鑰匙打開門,雖然這樣說,卻在袋子裡裝著他喜歡的藍山咖啡和三明治。

    “哇,佑纖、歐陽秸你們同居哦?”突然一個女聲插入。

    另外一個聲音也隨之響起:“我的天啊——”

    “同居?他們竟然已經在一起了耶!”有點幸災樂禍,有點……異常興奮的。

    一股不祥的預感。佑纖轉過身看到一群人,有幾個她記得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她們就坐在自己身後指指點點。

    “我就說啊,早上看到他們晨跑,我還以為眼花了呢,原來都在一起了啊。”

    “不會是戲假情真了吧?”

    “哦,這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我們學校啊。”

    周圍亂七八糟的聲音此起彼伏,佑纖透過人群看到一邊的人,突然眼前一黑,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歐陽秸眼疾手丟下袋子,做了一個攔腰的動作,把她打橫抱起,“閉嘴!”

    周圍霎時安靜下來,緊閉的嘴還是因他的動作而半羡慕半驚訝地張大開來。

    “吵死了,你們這群八婆!”他抱著佑纖穿過人群,看到幾個不上道還沒反應過來的,不禁惱火,“滾開!”

    眾人就在這樣吃驚而呆愣的表情裡,目送歐陽秸抱著佑纖離開視線。

    “哇……不會吧……”

    “是真的嗎?”

    “……”

    聲音斷斷續續又開始討論,卻還不到一分鐘就被三米開外的煙火再次搞得目瞪口呆。

    禮炮放的煙花很漂亮,可是離他們好近,近得只能抱頭逃竄。

    在禮炮的另外一個方向,花娘站在校舍前面一臉的嚴肅,等煙火一結束就對著那群人說:“我不知道原來小小的一個戲劇還可以成就一個追星族。”

    一看是花娘,眾人原本驚訝的心頓時變為驚呆,而周圍的照相機已經對著她們開始展開一場燈光的追逐,無一倖免,逐一享受了一遍燈光下的輝煌。

    “大家都知道我很愛錢,如果這些照片流出去,說起來是半夜不睡覺一群人窩在別人的校舍面前偷窺別人的私生活,我不知道……那些貴族小公子們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待你們這些美女淑媛。”

    她的聲音不大,不緊不慢講著事情,仿佛與自己無關痛癢:“很氣惱嗎?”的確學校裡很多人都怕她,因為她無孔不入的風花雪月社。可是又很佩服她的搶錢本事,只能幹瞪著她。

    其中一個不怕死地說:“可是……你的好友佑纖和男生同居,我、我、我們也有把柄……”

    花娘只淡淡點點頭,“對啊,我知道啊。”

    眾人倒吸一口氣,看來這還是真的了。

    “不過,我也和他們住在一起啊。”花娘輕笑,拿出一疊照片,“我就知道他們會紅,所以很早就把大家一起生活的習慣拍攝下來啦。其實你們也真傻,如果要瞭解心中偶像是個什麼樣子也不用半夜站在別人的校舍門口等吧,你又能看到什麼呢?還不如向我買幾張他們日常生活裡姿態的照片,看這張房間亂糟糟的就是佑纖的房間,垃圾桶都滿了,呵呵。”

    果然是個認錢不認人的花娘!連她好友的醜態都要拿出來賣照片,肯定讓歐陽秸住進來也是她的安排了,或許其餘的主演也都住在這裡,方便她一個人拍攝多幾張方便她賺錢。

    大家一想通,馬上後悔自己幼稚的行為。怎麼辦,沒有證實空穴來風的同居謠言,卻讓自己的醜態被花娘抓到了。

    該怎麼辦啊?

    花娘看著大家已經完全相信了的神態,手心裡冒著的冷汗也悄然擦乾。佑纖啊佑纖,如果不是我早一步發現,現在該怎麼幫你們這兩個天真的孩子圓謊呵。

    醫務室。

    天藍色的窗簾,一束潔雅的紫色勿忘我。

    佑纖緩緩睜開眼,動了動喉嚨,冒出口的第一句就是:“氣死我了。”

    她真的被氣死了,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一些不好的猜測。

    “醫生說你貧血,要多吃補血的東西。”一顆被削過皮的蘋果擋住她的視線,冷冷的語調未經雕飾,“吃完蘋果,就把桌上的湯給喝了。”

    張開嘴巴就往白色的果肉上咬去,“哢嚓”一聲脆響,剩餘的蘋果也應聲落地,咕嚕咕嚕滾到床邊去。

    “你是白癡嗎?”歐陽秸氣急敗壞地大叫,“我削了十五分鐘耶。”

    哼,一個小小的蘋果也需要十五分鐘才把皮削好,是不是太遜了一點?佑纖咬著嘴裡的果肉,逕自想著。

    撿起床邊的蘋果扔進垃圾桶,歐陽秸把她的氣墊枕頭搖高,讓她得以與他正視,“都說了你這破體質要每天跑步才行,現在晚上又多了一項排練節目,你說能不貧血暈倒嗎?”

    她也不想啊,只是當時眼前一黑。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或許只是有點急,有點餓、有點累、有點擔心。然後一點一點的心思累加到一起就變成貧血暈倒了?

    “不要去排練了,你退出女二號的演出吧。”知道她一個小小的換季就會感冒很久所以拉她去晨跑,知道她一熬夜就會咳嗽不舒服所以常趕她睡覺不要寫稿子,知道她記性不好忙起來會忘記吃東西所以常用不同的藉口讓她記得進食……可是,這樣還是沒有辦法讓她不生病,看著臉色依舊不夠紅潤的她,他真的有點生氣,氣一些莫名的情緒。

    “好啊,退出就退出吧。”說話的人不是佑纖,而是進門後一直沒出聲的花娘,“反正女二號的戲份也不是很重要,刪了就刪了吧。”

    比起好友的健康,那些算什麼,讓之前那些宣傳片見鬼去吧。

    佑纖瞪大眼,這個花娘腦殼壞掉了嗎?

    “你說真的?”像是不太確信,佑纖呆呆地又問了一次。

    “嗯,真的。”花娘的口氣難得沒有戲謔的成分,有些後悔之前要把佑纖也像其餘幾個好友一樣曝光于人前,讓她的才華得以施展,可是以佑纖的性格和她的體質,或許讓她做幕後,真的比台前更加合適。

    佑纖頓時眉開眼笑,看來她這個貧血還真是來得是時候,“可是……劇本都寫好了?”

    “沒關係,交給我好了。”最多再找一個女二號就好了。

    “哦。”佑纖安心了,其實她的確不怎麼喜歡排練,只是當初是沖著陸羽來的,想到陸羽,她不禁四下張望,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心裡的落寞透過眼裡的失落泛出來。

    花娘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歐陽秸,他卻只是酷酷地低頭削蘋果。感情這個渾水,她是不會鍈的。

    “啊,對了,剛才……”佑纖慢一拍地想起來,剛才那些人……現在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而陸羽會不會也知道了?

    “佑纖。”烏鴉推門而入,她的身邊站著陸羽。

    佑纖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看到陸羽,整張臉也頓時明亮起來,他……來了,呵呵。

    把她的反應收入眼底,歐陽秸放下水果刀,把烏鴉送來的鮮花找花瓶插起來。

    “我聽說了,花娘和歐陽秸與你住在一起,原來之前卿箐去參加比賽後,你就一個人住了,早知道我也搬過去了,呵呵。”烏鴉拉著佑纖的手坐了下來,“剛還在茶道社整理一些資料,接到花娘的電話就拉著陸羽往這邊趕,你好點了嗎?”

    “嗯。”看到陸羽,她好得很快。

    沒有被他們誤會,真好。

    感激地看了一眼花娘,而她只是蹺著二郎腿在一邊吃香蕉。

    “那麼明天的排練……”

    烏鴉還沒講完,就被花娘打斷:“她不去了。”

    “嗯?”陸羽看向佑纖。

    “我……”佑纖有點無措。

    其實她還蠻捨不得陸羽的……或許她還可以和他在一個舞臺表演……

    “我不喜歡和她演對手戲,太笨了。”歐陽秸冷淡地出口,看到花娘投來略似嘲諷的視線落在他手裡的蘋果上,他拿起狠狠咬了一口,“要麼她辭演,要麼我退出。”

    烏鴉只有求助花娘。

    “那些宣傳片……”

    “沒關係,我相信沒有女二號,這個劇碼也可以很精彩。”花娘慢悠悠地道,她是沒多大把握啦,不過讓佑纖退出是最好的,不然他們之間遲早會被別人傳出緋聞之類的事情來,很快會引起反響,她希望佑纖可以過得更淡然一些。

    今天的貧血事件,誰也不想再發生一次。

    瞥了一眼歐陽秸,花娘繼續說:“反正有歐陽秸,這個劇碼也有了最大的賣點,不是嗎?”

    大二教室。

    人潮走得差不多了,她一個人坐著發呆。

    今天是第一天她正式開始不用去排練了,因為莫名其妙的貧血與破體質。

    可是……好鬱悶啊,本來又可以見到陸羽了的。

    到底陸羽對自己是什麼感覺呢?

    他似乎都沒有提起過他的感受,像昨天他也只是默認了花娘的提議。

    難道……他沒有一絲的不舍嗎?

    音樂教室。

    “你有點心不在焉。”花娘遞給歐陽秸一杯熱咖啡,對於和自己有相同嗜好的人,她總有一股特別親切的感覺。

    歐陽秸接過咖啡,啜了一口。

    那個笨蛋,肯定在鬱悶吧。她……是不是喜歡那個人?眼睛往向角落裡的陸羽,眼神不禁暗下去,那個人有什麼好的,沒他帥氣,沒他有錢,沒他高大。除了一副好脾氣,那個人到底哪裡好了?

    “你……”喜歡佑纖嗎?花娘站在他旁邊,很想把心裡的話問出來,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看得出來佑纖喜歡陸羽,自然他也看得出來。

    那麼,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和佑纖一樣,把感情埋在心裡嗎?

    “你和佑纖從高中開始就是好友?”他突然問,看到她點頭,淡淡的笑容被掀起,“正好是我與她的空白期。”

    “嗯?什麼意思?”花娘的眼睛亮起來,這兩個人莫非和卿箐一樣也是青梅竹馬?

    歐陽秸伸出手心裡的一個鑰匙環,“熟悉嗎?”

    這個是……花娘真的傻了。

    這個鑰匙環很小,只有小尾指一半那麼大,卻十分精緻,“想問什麼就免了,我也不會回答。你只要記得一件事情,歐陽家的人,不許別人傷害半分。立場與你一致就好。”

    “哦……”她呆呆地愣了足足一分鐘。

    那個鑰匙環不是別的,就是每天她威脅叫佑纖起床的時候威脅的武器——Cinderella水晶鞋。沒想到歐陽秸居然打造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縮小版本,放在鑰匙環裡,隨時可以掏出來看。

    她……真的傻呆了。

    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酷酷的,有時候還會亂吼人的冰冷男生,對於佑纖的心思,卻是……佑纖啊佑纖,你一直在等待你的王子,卻不知你的王子早已把水晶鞋收入了口袋裡。

    歐陽秸,一定是喜歡慘了佑纖。

    這樣一想,她就笑了。如此想來,離她們五個人再次搬入金盞菊號別墅,共築美好未來的前景不再是夢啦,哈哈!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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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12:07:36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花娘沒讓佑纖再參加演出,卻沒有忘記歐陽秸那個難搞的脾氣只有佑纖才能搞定。

    迎新晚會的當晚,她還是很明智地找來了佑纖。

    “該死的,你碰到我的臉了!”

    “滾開!”

    才剛步入後臺,佑纖就循聲看到了一臉臭臭的歐陽秸坐在位子上推開面前的化妝師,為了讓他不要亂發脾氣,花娘早先的排練已經省略了他的化妝和著裝過程,但這是正式演出,難道他也要耍脾氣嗎?

    走到他的前面,撿起地上被他的手揮去的小刷子,佑纖笑意淺淺地靠近,“讓我看看,哇呀,真醜。”

    歐陽秸轉頭看到她的瞬間,眼底的神色淡淡地掠過一抹驚喜,卻又馬上隱去,快得無法看清。

    “你過來幹嗎?”不是說了只做觀眾,怎麼又來了?

    “過來看看到底哪個這麼沒有團隊精神的人在吵鬧什麼。”她笑著用手指扳起他的臉,細膩而潤滑的皮膚,觸感非常。頓時手指仿佛被火燒了一樣的灼熱,忽地一下收回來。

    “幹嗎?”他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臉色怎麼紅紅的,不會又感冒了吧?”語氣雖然冷淡,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關心。

    她怎麼知道是幹嗎啦,就是……就是……就是突然有點那個……那個……熱熱的,有點心跳加速的感覺,可是……可是……她怎麼會對他有感覺。

    在她的夢境裡,只有陸羽才是給她穿Cinderella的人,而歐陽秸頂多不過是一個……一個……討厭鬼而已。

    哼,她才不要這樣。

    放下刷子,轉身。一刻都不想多呆,只因腦海裡突然浮現歐陽秸如果給她穿上Cinderella……不,不,不,她不能接受!

    “你怎麼了……”他見她突然跑開也跟著站起來,而她轉身之際卻遇到剛門外搬道具進來的人,長長的一大塊板橫過來。

    他一心急,“小心!”伸手拉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她帶過來。

    而她沒有看到前方的情景,只想離開他遠一點,儘量遠一點。也用力一拉,卻不敵他的力氣,重重地被他拉過。

    扛著長板的人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彆扭,卻也不小心地把板橫到了兩人的中間。

    “嗯”的一聲悶哼,歐陽秸被板打到,倒了下去,而連帶地把佑纖也帶了下去。

    佑纖重重地摔在歐陽秸的身上,也恰如其分地在周圍“哇”大聲驚呼的配合下,佑纖睜著大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的唇碰到了他的,頓時雙雙瞪大眼睛,好比兩隻金魚。

    “哇——”周圍的呼聲還是此起彼伏,而元兇居然拿著板放到一邊也跟著起哄。

    “你……”

    “你……”

    他的唇如同櫻花般柔軟而冰冷。佑纖臉色一熱,雙手趴在他的胸上,懊惱不已,“你存的什麼心?”

    “你沒事吧?”他只淡淡地問了一句。

    “要你管。”她爬起來,卻迎上另外一個人的目光,他的眼神在後臺與前臺的交界處顯得一點也不明顯。可是……她卻異常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好快!

    歐陽秸也站起來,自然也看到了她眼裡關注的那個人陸羽。

    她……一定很懊惱吧,這一幕被陸羽看到。

    心裡有些澀澀的,非常非常的,苦澀。

    “我……”她站在眾人的面前,什麼也說不了,恨不得挖條縫鑽了,深吸口氣就跑開了。

    “喂……”歐陽秸想要追上去,卻被花娘攔住。

    “要開始了,演出結束再說吧。”

    佑纖,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的。

    場內人員爆滿,而場外下起了一絲毛毛的細雨。

    為什麼……她的初吻……

    其實這不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在她離開歐陽家的那一年……就已經……

    那天,是他的生日。

    而他許的願望,歐陽家沒有人反對。

    但她很生氣,因為這個不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是他這個成天以欺負她為樂的惡魔給的,所以她很彆扭,而且不舒服。

    半夜睡不著,爬起來去散步。

    二樓游泳池的水碧藍碧藍,嗯……如果腳丫子泡在裡面的話肯定涼得沒話說啊。佑纖坐在二十米高的跳臺上空晃著腳丫子低頭俯視。歐陽家真不是普通的有錢。

    “小心。”嗯?叫她嗎?佑纖抬起頭,看到一雙深不見底的眼,嘴角微微揚起,仿佛帶著某一種不屑。不屑?為何?雖然她是一個管家的孩子,難道連自我失意都不可以嗎?

    沒有預期的英雄拽上她的手臂,然後用那溫柔的口吻問她是哪裡來的精靈,為何要輕生……哦,算了吧。摸了一下臉,佑纖很識趣地點頭微笑,21世紀是眼球經濟的時代,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少爺應該是一樣的,人類真的是很現實。

    看他安靜地站在自己旁邊,佑纖有些無措起來,半夜不睡覺,過來打擾她幹嗎?偷偷再次瞄了他一眼。

    唔!被逮到了!他的眼光突然變得犀利,“要什麼,有本事靠自己去爭取。不然就要接受別人對你的安排,又何必來這裡自我傷感。”

    哈?他腦子秀逗了嗎?以為她在幹嗎啊?

    她是不舒服怎麼啦,她就是不喜歡他無緣無故對歐陽家提出來的要求怎麼啦。他大少爺許什麼願望都好,要世界和平,要美女成群,可是為何把她許在他的願望裡。

    平日捉弄她還不夠嗎?

    討厭,夠討厭的!

    “我明天就離開了,去英國。”他在她的旁邊蹲下來,冷淡的臉色沒有一絲情緒的流露,還是如初的冷硬沒有溫度。

    他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會突然出現然後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當然知道他明天就走,不是很早就說了嗎?他離開好啊,她還下午特地買了一小串鞭炮,等他一走,她就要放上半個小時。哼!普天同慶了!

    “喂,你有什麼打算?”他問她。

    能有什麼打算,收拾包袱離開歐陽家,然後拿著櫻蘭高校的入學通知書去開創沒有歐陽秸的世界。

    直到她有錢了有穩定的工作了,就會把她媽媽也接走,再也不和歐陽家,哦,不,是再也不和他聯繫。憑良心說,歐陽家的人是對她很好的,如同親人般。沒有上下主僕的分界,這一點也是她很敬重歐陽秸父母的原因之一。

    “你啞巴了嗎?”

    瞧,他就是這樣討厭,讓她很不舒服,“離開你,離開得越遠越好,直到看不到你為止!”

    她大聲地說,直到把腹部的氣都順出來,才大口大口地吐氣,終於她也敢對他大吼一次了,那又如何,反正他明天就走了,她也要走了啊。

    從此以後,誰也不會見到誰,多美好!

    “走,你走啊!”他突然也大吼一聲,一手推開她,卻沒發現她正處在二樓的游泳池的跳水台這裡。

    這一推,就把她推了下去。

    “啊——”她驚慌地大叫,記憶瞬間轉回到五歲的時候見到他的那一刻,也是莫名其妙地推她下水。

    “救命……”骨碌碌喝了幾口水,她的長髮淹沒了雙眼,整個人沉了下去,她不會游泳,因為他。

    五歲的時候被他一推,喝了好多的水,那個時候被僕人撈上來,她就冷得哆嗦,當時年紀小,只那以後看到游泳池就會害怕,而現在……她可以游泳,卻……依然怕那個意外。

    現在的她,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不會游泳,不會游泳,救命……救命……

    “砰”的一下,跳水臺上的另外一個人也跟著跳了下去。

    這個笨蛋!歐陽秸把她從水裡托到岸上,一臉的沉浸與焦急,這是在和她交流的時候未曾表露過的。

    都十六歲了,竟然還不會游泳嗎?上次不是聽說會了嗎?

    看著依舊閉著眼的佑纖,他毫不遲疑地放平她,然後對著她的嘴吹氣。而眾人聽到聲響趕來的時候,也是看到這驚人的一幕。

    一向冷酷不理人的大少爺,竟然……竟然對每天都欺負一遍的佑纖……做人工呼吸。

    哦,神啊,這是大家在集體做夢嗎?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佑纖回想過去的那個場景,她的手不禁撫上嘴角,他的唇,很輕柔,也很冰冷。

    她不知為何記憶還是那麼鮮明,只記得當時她睜開眼睛看到他對著自己吹氣的時候猛咳一聲,整個人彈起來,卻正好迎上他的臉,然後真正地唇與唇緊緊貼在一起,給周圍的那群吃驚的歐陽家的八公八婆們帶來了足足長達N年的八卦。

    而她也因那件事情,在他前腳離開歐陽家後,後腳就拿出通知書找了個藉口,趕赴學校。她的行為卻被眾人傳成是小竹馬走了,她也怕觸景傷情,所以跟著走了。

    我呸!我呸呸呸!

    誰會對他觸景傷情了!各個眼睛都是瞎的嗎?

    她也不好發作,怕大家說她欲蓋彌彰。只要悻悻然地收拾包袱離開歐陽家。

    現在她又在櫻蘭和他再次KIXH1,雖然兩次都是意外,可是……她不知道這一次會被傳成什麼樣子,有花娘在,應該不會有任何緋聞吧?

    但願,但願。

    迎新晚會的演出十分的成功,當晚演出一結束就接到了各大高校的積極邀請,花娘自然是最得意的一個,用已變成了人民幣符號的雙眼對著眾成員說:“走,同志們,我請你們夜宵去。”

    歐陽秸只想離開去找佑纖,卻還是被花娘拉住,“大家今晚都要留下來通宵玩,誰也不許走。”

    佑纖的性格,她瞭解,起碼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緩解剛才那個意外帶給她的震撼。花娘心裡默想,又看了看歐陽秸以及站在烏鴉旁邊的陸羽。

    佑纖啊佑纖,有些事情,或許你還不夠明白。

    佑纖的房間。

    盤腿在床上,窗外的景色很好。

    幽靜的空間裡沒有一絲被打擾的痕跡。他們還沒有回來,收到花娘的短信說大家要玩通宵不回來了。

    這樣也好,起碼她……還不知該怎麼面對歐陽秸。

    陸羽會怎麼想?之前他知道自己和歐陽秸一起同住一個校舍也沒有什麼反應,現在看到歐陽秸和她接吻了,到底他心裡可有任何想法?

    他為什麼一點行動也沒有呢?

    難道他對她……沒有一點好感嗎?

    不,這怎麼可能!

    她抬頭看到櫃子上的那只水晶鞋。漂亮而剔透的鞋子在月光下閃著銀色的光芒,淡淡地繞開一層又一層的光暈。

    很漂亮的鞋子,可是……誰是我的Cinderella,誰是我的王子。

    如果陸羽就是,為何在夢裡夢到的總是那個相似的背影和柔淡的嗓音,卻未曾見過他的臉。

    王子……你是陸羽嗎?

    朦朦朧朧地進入夢鄉,抱著從櫃子上拿下來的水晶鞋。

    “你是我的新娘,Cinderella……”王子解開一條銀色細紋鏈子的暗扣,緩緩把鏈子戴入佑纖白皙的腳腕,“這只鞋子,我是送給你的……”

    “王子……”佑纖沉浸在夢境裡,到處都是最美好最浪漫的櫻花飛舞,“我能看看你嗎?”

    她低下頭,然後看到了那雙澄淨卻黯然的眼……

    “啊,歐陽秸——怎麼可能是你!”

    佑纖激動地一個翻身,狠狠地被摔落在地。

    “啊,我的水晶鞋……”睜開眼睛半清醒的她馬上低頭察看自己的水晶鞋,幸好是在冬天,棉被裡的水晶鞋被包裹得好好的,可是她的手肘好痛,正好撞上了地板。

    “討厭的噩夢!”自從歐陽秸來了之後,她就不曾再夢見過Cinderella,好不容易昨晚夢見了,卻突然出現一張他的臉害她被活活嚇醒。

    陸羽……如果你是我的王子,為何在夢裡還是沒有你的樣子呢?

    撫摸著剔透無暇的水晶鞋,佑纖的心裡隱隱有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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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12:07:50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約了陸羽天臺見。他上來了,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他把雙手插在褲袋裡,靠著牆看她,“怎麼約我來這裡?”一雙因昨晚通宵的眼,淡淡地映著倦意。

    佑纖低頭按著自己的衣角。在來這裡與約他之前,都是很矛盾的。

    她是個類似鴕鳥的動物,能埋入心底的就不會說出來,可是……經過昨晚,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陸羽的心裡到底存在怎樣的位子,“想聽歌。聽說昨晚你在表演裡還加入了副歌部分,我昨天沒在,感覺很可惜,想聽呢。”

    他很爽快地點頭。專注,投入情感,帶著傷感與孤寂。太空泛白,白色的雲朵印著藍色的背景,顯得純淨。

    “換你唱?”似乎都沒聽她唱過。他輕笑著望向她。

    她低頭不語,自己都覺得意外,張不開口。

    見她不語,他只好說:“快上課了,要下去了。”

    她點點頭,笨蛋!都約上來了,為什麼不一次性說個清楚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有。曾經,但很遺憾分手了。”

    她顯然被震了一下,他居然……有了喜歡的人。曾經,“陸羽。”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抬頭看她,顯得一臉驚訝,“嗯?”

    “陸羽,我喜歡你。”佑纖看見他的頭抬著看了她一下,又低下去了,看不見頭髮下的表情。一陣靜默,她不敢抬頭看他,兀自說:“我想我……”

    他靜靜地注視著她,“你該不是騙我的吧?”如果是花娘,百分之百的是欺騙,但是她……

    她笑了,手把衣角拽得緊緊的,有些苦澀,“難道你都是這樣和對你告白的人說的?”

    他搖搖頭,笑說:“不是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真覺得是喜歡我嗎?”畢竟他們還不是很熟悉不是嗎?每次的聚會,她都是沉默地呆在一旁,即使在茶道社裡,她也是和烏鴉交流比較多。

    她鼓足勇氣大聲問:“那要怎麼才知道?”她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他還不能體會嗎?她明顯感受到每一次見他所帶來的心悸。這是一種清新而淡然的味道,她……真的很肯定是喜歡。而且是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肯定自己對喜歡的心態。

    他走過來,輕輕地抱住她。淡淡的清新自然的味道,暖暖的一如過往的溫度,她努力汲取,即使現在是夢境,她也認了。

    他卻放開了她,“有什麼感覺?”聲音淡淡的,沒有多餘的溫度。

    佑纖還是驚訝地沒有迴響。腦子裡想著什麼感覺什麼感覺,到底什麼感覺……這樣的眼神,這樣的體型,這樣的……符合自己的理想情人。溫柔如水,溫柔如水……像王子的感覺嗎?那樣的柔和的嗓音,和那個對她說“你是我的新娘,Cinderella……”的王子,是同樣的感受嗎?

    風吹過來,有點涼,他說:“要再來一次嗎?”

    她點點頭,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吧?

    他抱住她,比上次更久一點。

    他說:“有什麼感覺嗎?”

    佑纖想了想,說:“不知道啊。”她剛就想著他怎麼那麼瘦,胸口怎麼那麼骨感。

    他有些生氣地推開她,“難道你不覺得很幸福嗎?”

    她驚愕地忘了反應,原來他抱自己還有這層意思,是要她自己的想法嗎?但,她真的不清楚。就憑著感覺把話說出來了。包括她的初衷本來就想讓他錄歌,卻不知為何會對他告白。

    下樓之前,他轉過身,“要是我現在吻你,你會怎麼樣?”

    她的口成了“○”字形,“啊,不會吧。”嘴巴比腦子反應得還快,如果再倒帶一次,她一定百分之百地點頭說“Yes,Ido。”

    他笑笑,淡然的表情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開玩笑的。”

    她忍不住問:“你對我什麼感覺?”

    他突然嚴肅地看著她,“很在乎我對你的感覺嗎?我對你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管你有沒有說你喜歡我,我也只能說抱歉,我不會跟你談什麼戀愛的。”

    什麼?他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捉弄我,但是對不起,現在的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的。”

    他的冷漠是她始料未及的。怔怔地注視著遠離的背影,沒有想過她的第一次告白會是以這樣的形式終結,“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他定定地望著她,只淡淡地吐露幾個字:“我說我曾有過喜歡的人,而現在……我有了愛的人。”

    “砰——”仿佛什麼東西在她的心口炸開了一般。怔怔地呆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說什麼……有了愛的人?

    他現在有了愛的人?!

    愛的人……

    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到底是誰?

    “你是騙我的吧?”她突然跑上去,攔住他要下樓的身影,定定地看著他,對這個一見鍾情的人,她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他說,可現在,他卻用這樣冷淡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突然……好想哭。

    “佑纖。”他無奈地低歎,看著她的眼神也漸漸有了柔和的色彩,“昨天大家一起聚餐喝酒,花娘醉醺醺地告訴我,你喜歡我,我還狠狠訓斥了她一頓。因為你們和陸言一樣,在我眼裡都是可愛惹人疼惜的妹妹。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對我產生情愫,而我……真的只能說抱歉。”

    他還記得昨天花娘在聽到他的話後,說的那些,“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對她沒有男女之愛,你就在下一次她想對你告白的時候跟她仔仔細細地說清楚。不然給她希望就是給她期待,給她期待就是給予無盡的絕望。”

    他原本不明白,現在他是明白了。

    佑纖這個人膽子小,有些事情不會像別人一樣明朗地顯擺出來說。

    而他若不對她多一些的狠勁,怕也是無法達到斷了她念頭的意念。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不是最好的,卻知道是最有效的,“佑纖,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的感覺,我只當你是陸言般地疼愛。”

    淚,“吧嗒、吧嗒”地滴落下來,臉頰滾燙,滾燙。

    她暗戀多年的王子,居然……不喜歡她。

    或許她知道,只是她不理解。

    或許只是她不正視,“你喜歡……你……你愛的那個人是烏鴉嗎?”

    帶著一絲的不忍與疼惜,他輕輕地按了按她的頭,“是。”

    他喜歡烏鴉,甚至可以說是愛,不是打發佑纖的藉口,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啊……”她只是忽略他對烏鴉特別的關懷,她看到他餛飩只買兩份,他一份,烏鴉一份。她看到他有空就會去茶道社,沒有特別的事情只是因為烏鴉每次都要過去打理。她看到他對烏鴉辛勤工作的態度不苟同卻很配合,她看到……她看到的有很多。

    可是……她卻寧願什麼也沒看到,然後自欺欺人說那些都只是假像,自己不要多想。

    是她不要多想,還是想得太少?

    陸羽,他喜歡烏鴉,他對自己只是妹妹的感覺。

    Cinderella……誰才是我的水晶鞋?

    佑纖仰面狂奔,她知道自己很小孩子氣,她知道這一切是自己在自作自受,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淚水不流下來,而她不能在他面前哭,即使告白失敗了,她還是要在他面前保留最完美的一面!

    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的酒,跌跌撞撞走回校舍。佑纖幾乎把口袋裡的錢全部換成了超市里的啤酒,本來就不會喝酒,這樣一瓶一瓶地灌下去,能讓她自己走回校舍還真是奇跡。

    “佑纖。”溫柔輕淡的聲音,在繁星點點的夜裡顯得更加寧靜。

    是錯覺嗎?她似乎看到了陸羽的臉?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會來,而且是在她的校舍門口。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這輩子都未曾為哪個男子哭過。

    “佑纖,你喝酒了?”陸羽溫柔地扶住她的手。

    月光裡模糊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佑纖真實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走,你走!”她不要他看見自己的醜態,她只是需要時間來排解這樣暗戀的心緒被掏空後的感受,她的Cinderella,也不過爾爾啊。

    還沒看清他臉上到底該有什麼表情,無法思索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不想去想如果是這樣為何他還要拒絕她,不想去知道在他的心底自己到底有多少的分量。她頭痛欲裂地忍不住暈過去。

    “交給我吧。”另外一個淡然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際,渾厚有力的手堅定地接過她軟下來的身子。

    “來來來,再喝一杯,嘔——”佑纖搖搖晃晃地跌倒在沙發旁,不知這些污穢的殘渣明日回輪到誰來清理,“啦啦啦啦,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咦?”真的是醉得太厲害了嗎?為什麼她可以看到陸羽的幻影?如高中時初見的溫雅,瘦長的身影有些憂鬱更多的是陽光的氣息,她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然後——撲入他的懷裡。以為會穿過幻影跌倒在地,卻摔進一具溫暖的身軀。

    “小心。”他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臉上,隱隱的熱氣頓時湧上她的臉。

    接著她身體由後向前再次傾斜,“嘔——”混合著酒氣的食物反胃湧出來,他沒有推開她,只是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讓她更舒服一些。

    被他扶到衛生間,她靠著水槽繼續嘔吐,他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等待她全數吐完,然後拿出小櫃右邊的毛巾沖了熱水給她擦臉。

    “咦?”他為什麼會知道那個櫃子裡放的東西是她的?佑纖腦子混混沌沌的,無力的身體只能攀附著他的肩膀,“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夢我曾經做過?”夢境裡也是很難受,很難受。像心臟會隨時跳出來一樣,那一次她被丟在泳池裡,咕嚕咕嚕喝了好多的水,而那樣慘痛的經歷在歐陽家就經歷了兩次。

    “這一次,讓我接住你的淚。”他輕攬她的肩膀,把滿臉淚痕的她納入自己的懷裡,“佑纖,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明白?她該明白什麼嗎?“王子,我的王子呢……”她輕聲呢喃,說得輕而柔,卻讓他抓緊了力道,“明天我就把水晶鞋給砸了!”都不能帶給她幸福,還留著幹什麼呢。

    “我不許。”他突然霸道地附在她的耳後低語,“佑纖,我給你珍藏了另外一隻Cinderella,你不能說要就要,說丟就丟。”

    “許我一生好不好?”他循循善誘,低頭地輕訴他的心聲。

    魅惑人心的醇厚嗓音,沁入她的心底。無法拒絕說出一個“不”字,只能醉倒在他的懷裡,汲取只有在夢裡才可以得到的溫暖。

    歐陽秸一把抱起她走向二樓,輕輕放入床裡。再次折回衛生間拿來乾淨的毛巾和盛著熱水的臉盆,坐在床沿,輕輕地擦拭她的臉和手臂,淡淡的眼眸裡有化不開的濃濃深意。

    佑纖,你真的有這樣喜歡陸羽嗎?喜歡到不惜傷害自己?他的眼眸漸漸轉淡,佑纖,我多麼希望,這些年都未曾離開過你。

    起碼,不會讓你有機會喜歡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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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12:08:0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渾渾噩噩反復醒來又睡去。只記得旁邊有人在不停地說話,額頭一下一下地冰,還有嘴邊難聞的藥味。還有幾個人的嘈雜聲,是誰,是誰那麼吵。讓她靜一靜都不可以嗎?

    “花娘,她不會有事吧?”烏鴉一臉憂心忡忡地盯著一直躺在床上發高燒的佑纖。護士已經給她打過退燒針了,可她卻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花娘也很抱歉地站在一旁,她昨天……酒後失言了嗎?可是她也沒有想到佑纖今天就會向陸羽表白,而且……反應會這樣大。

    在她的印象裡,她未曾看佑纖有這樣的樣子過,“歐陽秸,你休息一下吧,忙了一晚了。”

    歐陽秸的背僵了一下,又繼續低頭給佑纖換毛巾。冷靜自持的臉上沒有洩露一絲的情緒,但敷在她額頭的毛巾外,他按住的手指在隱隱顫抖。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得知她失蹤了的消息,心裡竟然湧起一陣一陣的心慌。知道她只是離開眾人的視線去了某個角落療傷,卻不知會看到那般醉酒後的她。

    這樣的她,他沒有見過。

    而他也沒有這樣怕過。

    就像那晚,十六歲離開家的前一晚。

    他因為她的話語被激怒,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推她下泳池,卻在看到昏迷的她後,心慌不已,那個時候,他哭了。

    從來沒有哭過的人,竟然因為她不慎落水,心慌地哭了。

    混雜著即將離開家遠去國外的複雜心情,混雜著在她房裡看到櫻蘭通知書的心情,混雜著如果他想要去櫻蘭就可以去,而她會逃離得越來越遠的心情,他哭了。

    淚只是無聲地滴落在臉頰上,別人看不出那是池水還是淚水,只有他顫抖地扶著她的手一口接著一口給她吹氣。

    手指下的毛巾微微被拖動,他低下頭迎上她突然睜開的目光。眼神清澈而透明,如同最為純淨的水晶,讓他的心突兀地狂跳了一下。

    他首先別開眼,沙啞地道:“她醒了。”

    眾人圍了上去,各個對她噓寒問暖,他退至窗邊,靜靜地看著她在眾人緊張的表情中所展現出來的柔和,她是恬靜而溫和的。

    穿過眾人的臉孔,佑纖巡視房間,發現窗邊的他。淩亂的髮絲,皺皺的衣角,眼角帶著一些血絲。是他在照顧自己吧?她靜靜地低下頭,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花娘靠近她,沉默地盯著看了一會,指著毛巾說:“還需要嗎?”

    她搖搖頭,“謝謝。”除此,她也不曉得還可以說什麼。

    “我……”突然靠近的陸羽抿著嘴,溫雅的樣子在燈光中顯得明亮,“對……”

    “不要說對不起。”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的愛情很廉價。佑纖抬起頭,擺出一張甜美的笑臉,“其實我也只是很淡的感覺。”她澀澀的舌頭不知還要說什麼,卻無法阻止,“其實我也就是單純的迷戀啦,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扯嘴輕笑,端起床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嗯,很口渴,“所以……大家都不要用憐憫的眼神看我,這不算失戀,真的無關痛癢。”

    她的語氣與神態認真而自然,又比過去多了一份坦然與……豁達。

    她不知道淚水還可以在眼底強忍多久,只好對著眾人擺擺手,嗅嗅衣角,“哎呀,好臭哦,我先去洗澡了!”

    逃到浴室,淚水就嘩啦啦地流下來。

    去她的初戀情結,去她的暗戀,去她的陸羽!

    洗了個香香的澡。再次倒頭睡去,他們也很識相地離開了。

    清晨。溫煦的陽光。

    嗯,很痛的頭。像被坦克碾過似的疼。佑纖躺在床上抓著自己的頭髮輕聲呻吟,下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喝酒了,這樣真的比撞牆還要痛苦!忽地,她的瞳孔睜大,睜大,睜大,然後大聲“啊”了一下,又慌忙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這……這……這不可能吧……哦,額滴神呵……她……她居然和歐陽秸同床共枕!

    無法置信眼前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會是歐陽秸的,不是人皮面具嗎?不會是花娘她們來戲耍自己的吧?佑纖抓住歐陽秸下巴的位置就猛地一拉。

    “哇——”他低哼一聲,整個人彈起來,沒被她剛才的叫聲吵醒因為昨晚照顧她到淩晨四點,卻不得不因為肌膚的疼痛而反射性地醒來,“你做什麼?”

    “啊,真的是你啊!”她悻悻然地收回手,馬上又退了幾下,靠到床的另一邊,“你……你是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床上的?”而且她記得最後是陸羽在她身邊吧……心突然莫名地就疼了。

    歐陽秸有些悶悶地坐在一邊,“你不會忘了自己做的好事吧?”把他吐得全身都是,還在夜裡反復念著陸羽的名字,雖然開頭說了幾句“陸羽,我喜歡你,好喜歡”讓他很生氣外,接下來的大篇幅都是“歐陽秸,你個大混蛋”讓他一下子把兩邊的眉毛都給糾結到了一起,他真的有那麼混蛋嗎?

    啊?好事?她做了什麼?偷偷地看一眼自己,還好還好,衣服都穿著啊,眯眼回憶著,卻不知他突然地靠近,待發現的時候才驚叫出來:“啊——”人跟著向後摔去,而歐陽秸為了拉她也跟著不防地跌落下床。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腦袋鑽進來。

    “哇,這麼勁爆!”花娘揉著惺忪的睡眼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相機,卻還是假惺惺地蒙上自己的眼睛大喊:“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佑纖急於解釋的臉因緊張而漲紅,看看他撲倒在自己身上曖昧的姿勢,心裡萬分惱火,“你快點起來啦!”

    歐陽秸聽從地爬起來,他也不想的嘛。

    “咳、咳,那個佑纖啊……”花娘的語氣顯得有些語重心長,“雖然說小倆口吵架是常有的,但是也無須床頭吵架床尾和地這樣徹底演繹吧?那個……保重身體!”

    什麼跟什麼啊!佑纖氣惱地抓起地上的枕頭拋向她,“出去出去!”

    “哇,我還沒教育完啊!哎,年輕人啊的確會血氣方剛一點。”花娘剛說完,門就“砰”地被甩上。如果讓佑纖獨自失戀暗自傷神還不如給歐陽秸機會,或許他真的可以。

    “說,到底怎麼回事?”佑纖被剛才的一幕搞得糊塗,只能瞪著房裡唯一僅剩的歐陽秸。

    他卻只是聳聳肩,很無辜地問:“怎麼了?哇,你的眼睛有黑眼圈哦。”轉移話題。

    “歐陽秸——”佑纖忍無可忍,只能叉腰大叫,“不要給我顧左右言他!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為什麼花娘講話那麼莫名其妙,最關鍵是為什麼你會和我睡同一張床?”

    歐陽秸靜靜地看著她,這樣發火的佑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呢,“那個……我會負責的。”

    鬼要他負責,負什麼責?他們又沒有怎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怪我沒對你怎樣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眼神誠懇而清澈,讓她都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錯怪他了。

    佑纖緩下氣來,真的不能喝酒,連辯解的力氣都會減少許多。莫名其妙地發生這一切,不可思議地讓她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夢?她心裡一跳,昨晚的一切支離破碎卻又極為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

    “我喜歡你,佑纖。”歐陽秸正色道,澄淨的明眸倒影出她的驚愣,卻也讓她恍然大笑。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她閉上眼睛,每次都會挑她最糗的時候來嘲諷她,玩弄她,她才不會上他的當!

    “我也覺得不好笑呢。”歐陽秸突然又露出皮皮的笑容,隨意地撿起地上的外套披上,“佑纖,你還以為世上就只有一個你可以吸引我嗎?”

    佑纖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

    “我只是覺得你好可憐。”他一字一頓地說,黑色的眸子裡倒映出她憔悴的臉,“為了一個男生失戀又發狂的,真不知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到底要怎樣?像以前一樣讓她出醜,然後推她下游泳池?還是狠狠地給她一個痛的教訓?

    歐陽秸天生帶冷的口氣裡難得夾雜了些揶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馬上拿一塊錢換塊豆腐撞死算了。”

    “哈?”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呆愣住了。

    他靠近她,狠狠地給了她一個爆栗,“知道你為什麼會輸給烏鴉嗎?”

    疼啊!她白了他一眼,用力揉揉自己的額頭,但又很不甘心地聽下去。

    “因為你沒長相沒身材沒氣質,甚至連機靈都談不上。你說說你還有什麼可取之處?”歐陽秸直白地數落她的特質,“一個女人不美麗至少可以可愛,你沒有;不可愛至少可以聰明,你沒有;不聰明至少可以善良,你……”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他最後把話隱沒在尾音,“你也沒有。”

    “啊嗒——”忍無可忍,她抓起他就把他狠狠甩在牆上,好歹她也跟花娘學過空手道。

    “呃。”歐陽秸貼在牆上,只能發出一個單音。除了喜歡她,包容她,還有其他的出路嗎?他也不知道何時發現自己是喜歡她的,眷戀她身上淡淡的茶香味。

    她沒有一般女生愛打扮的心情,也不會像別的女生一樣有個性愛出風頭,甚至她擁有無限美好的才華卻寧願隱藏在某一個角落裡。她不喜歡發光,更別說發熱了。

    她很瘦小,像一隻小白兔一樣只會靜靜地呆在一邊,看似潔白無瑕,心裡卻又充滿了別人所不知的東西。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看到她拿著水晶鞋的那個清澈眼神,那是他記憶裡最美好的一雙眼,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每一次的靠近,只為了讓她能像他一樣把她放在心裡。

    他很笨拙,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心裡莫名湧現的情愫,也不會像別的男生那般溫柔體貼,他只會用歐陽秸自己的個人方式來表現他的風格。

    他喜歡佑纖,這個想法存在於昨日。

    看著喝醉酒的她,他的心糾結到了一起。他扶著她,抱著她,拍著她的背讓她吐得可以更舒服一點。在那個時候,她吐了他一身,可是他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潔癖到嚴重病態的人,可是她對他做的,卻只會勾起他的憐惜,與心底最微軟處的疼。

    佑纖,她為了另外的一個男生痛苦,而他陪在她的旁邊,只能看著她眼角含淚地睡去。

    他想她許他一生。

    這個念頭在瞬間一動,便如同排山倒海般地湧現出來。

    他喜歡她,在離開她四年多後,他明白了這一點。

    很難不產生挫敗的情緒,他和她十多年的相處只給她討厭的感覺,而陸羽,卻能讓她記憶深刻,而且情深如此。

    佑纖冷靜下來,坐在床沿,“那你說有什麼辦法?”

    “改變自己。”他簡單地講,恢復如初。

    怎麼改變?變得和烏鴉一樣嗎?她不要!

    “一個女生的美麗要有內而外,明白嗎?”歐陽秸朝她打了一個響指,廢話,地球人誰不知道!

    “還要把內涵慢慢地發掘出來。”歐陽秸輕笑,“我可以幫你。”

    佑纖疑惑地看著他,前一秒還說喜歡她的人,這一刻卻說要幫她?她能相信——才怪!

    可是她更加不可信的是她真的聽了他的話,而且坐到了理髮店裡。

    “哢嚓哢嚓”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想起,黑色亮澤的頭髮緩緩飄落,鼻子一酸,佑纖莫名地流下眼淚。

    “哎,帥哥,你剪輕點,沒看到她痛得都哭了嘛。”歐陽秸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說著風涼話,“佑纖,我怎麼覺得你當年在歐陽家的時候也沒現在這窘樣啊?”

    一個白眼射向他的臉,“你的嘴,真的中毒不輕。”

    “嗯?”他不解其意,卻又故作酷酷地擺著一個姿勢斜睨著她。

    她的頭被理髮師固定在一個位置上不好動彈,只能咬緊牙關,“那麼爛,不是中毒還是什麼?”

    歐陽秸忍不住輕笑,連帶的眉梢也微微翹起來,“佑纖,很討厭我吧?”

    脾氣那麼差,不裝酷就是裝蒜,他這樣欠扁的樣子,真的很討厭吧。他看著她,她的頭輕微地低著,剪短的頭髮覆蓋住她的半張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在心裡緩緩地揣測。

    “不是過去。”在他等到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聽見她低低道,“連現在都很討厭。”

    他的心“砰”的一下仿佛被重物撞擊,但是臉上依舊玩世不恭,“哦,那你願意和這樣一個討厭的人談戀愛嗎?”

    “什麼?”她猛地轉過頭來,理髮師的剪刀一下就剪到了她的劉海,齊齊被剪平。

    “不過是一場遊戲。”他突然靠近她,淡漠的表情收斂起了剛才的不正經,“你不是需要反省和思考嗎?要培養自己的魅力,不如找個人來配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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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12:08:17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你是說,找你?”她定定地看著他,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他到底想要怎樣?

    失戀的人是她吧?為何她覺得他改變的比她還多?

    他白了她一眼,點點頭,“我們談戀愛。”

    “只是模擬的?”她後補一句。

    “嗯哼。”他狀似不屑,淡淡的話語裡多了一些冷硬,“這算是第二使令,包括與你同住的第一使令,我的三個要求,你這次答應就是做到兩個了。”

    只要再來一個要求,她就獲得自由了。

    與他,再見。

    嘴角漸漸彎起,“好啊。”反正她又不吃虧,看他周圍那麼多的鶯鶯燕燕,他捨得就好啊。只是她會不會很少再有機會吃到那些巧克力了呢?

    “做你的情人,一起談戀愛?只是模擬的,不是真的,對吧?”她不放心地再次確認,引來他的再度白眼。

    哇,眼神好冷哦。

    佑纖不知道到底為何要答應歐陽秸的要求,與他模擬戀愛。

    戀愛,真的可以讓她改善自己的魅力嗎?就算改變了,陸羽就會喜歡她嗎?

    她不知道,卻瞭解如果不改變,找點事情做,自己是無法在短時間裡釋懷的。

    而選擇歐陽秸,讓她在慌亂裡莫名地感到寧靜。說不上這是什麼感受,但是有他在,即使很討厭他,也覺得可以減少心裡莫名的落寞。

    “去哪裡?”剪短了頭髮,一頭乾淨清爽的俏麗短髮貼著臉頰,更加凸顯出她姣好的清秀臉蛋。

    “進去換了它。”他在她理髮的後期出去又回來,不知帶了一袋什麼進來,只一骨碌全塞入她的手裡,“統統換掉。”

    “嗯?”她疑惑地低頭,發現袋子裡是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不會吧?

    張大嘴巴,愣在一邊。這個人還真幼稚耶,就算是重新包裝她,也不用把她的穿衣風格給改變吧?她又不是土包子,雖然平日愛書,為了去圖書館方便一般都喜歡穿校服進出免用卡刷,但她基本的品味還是有的啊。

    這套衣服……

    “快點進去換了啊。”他輕皺起眉頭,顯得有點不耐煩,但隱隱出現在耳邊的紅色,卻洩露他正在難為情的事實。

    哦哦,這該不會是他大少爺第一次買女生的衣服吧?呵呵。

    她可能是撞邪了,居然真的去衛生間換了衣服。淡粉色的連衣裙,還有一件薄薄的白色外衫,是羊絨的材質,穿在身上看似很少卻相當的保暖,尤其是那條裙子,拿在手裡很普通,穿起來卻把她矮小的身材襯托得剛剛好。

    歐陽秸……他還蠻厲害的。居然知道她穿衣服該有怎樣的尺寸。

    “接下來我們去哪?”換好衣服出來的佑纖沒有看漏歐陽秸驚豔的眼神,嘿嘿,她就知道自己還是有魅力的,只是陸羽不欣賞罷了。

    陸羽……好……討厭,她暫時要忘記這個人。

    “怎樣,一起去哪裡玩?”

    他撇開眼睛,淡然的臉上似在思索,然後掏出手機搜索地圖。

    “你不是吧,說談戀愛的人是你耶,居然沒有半點心思提早準備好。”她有些不滿地噘起嘴,分明忘記自己和對方只是模擬情侶,根本就談不上是真正的。

    歐陽秸咧咧嘴,沒有回應。

    “不如跟我來?”佑纖建議。與其讓一個才轉學來一個多月的他出主意去哪裡約會,不如讓她這個在櫻蘭呆了許久的人想,更貼切實際一些。

    約會……在她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兩個人,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怎麼會想和他一起,產生約會兩個字?

    而且好自然,就那麼冒出來了。

    直到走到那條古街,這個想法還是存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狐疑地看著她一臉的略有所思,不禁打退堂鼓,“你這個癡呆的表情感覺很像大便不通暢的樣子,你不會故意騙我來這個偏僻的地方,然後丟下我自己跑走吧?”

    這是一條古街,他一點也不熟悉。櫻蘭很大,何況他才來一個多月,校園內都還沒逛全,這裡就更別提有多陌生了。

    佑纖,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我知道,你討厭我,一直想要排斥我。即使我對你說喜歡你,你也以為是我在捉弄你,但是那又如何呢,即便如此,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能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喜歡你。

    如果我早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就明白,那該多好。

    如果我能明白我對你那種澀澀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喜歡,我一定不會走。

    如果我能明白每次接近你,捉弄你,拆你的台,就是為了引起你的重視,讓你記得我,讓你喜歡上我,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

    如果我能明白再次相聚的時候,粘著你,想對你好,想讓你改觀,想留在你身邊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對他說喜歡他。

    如果……如果還有機會可以倒帶,我希望可以倒到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好好對你,不嘲笑你,不諷刺你,不會推開你。

    佑纖,我喜歡你。

    你知道嗎?

    “快看,快看,好可愛哦!”兩人走在古街上,稀稀落落的沒有什麼人氣,但每一家店鋪都很有特色。佑纖看到一家陶塑捏造出來的兔斯基就覺得好可愛,“呵呵,那個樣子,真的好流氓。”

    歐陽秸順她的方向看去,一個很醜的像兔子又不像兔子,也不是流氓兔的泥樣兔子,至於得到她那麼甜甜的笑容嘛。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抬頭看到陶塑店隔壁的一家遊戲店,“去那裡吧,看起來比較有意思。”

    這是一家遊戲棋類的店鋪。店鋪不大,但是很別致。分為上下兩層,牆壁被老闆塗成了粉色,每一張桌子上都被按上了格子條紋,淡淡的斑馬痕跡。

    老闆很熱情地介紹各種不同好玩的遊戲,有益智的,有娛樂的,也有訓練記憶的。佑纖看中了一個搭積木的。

    “呵呵,有點像城堡的感覺。”這個被油漆塗滿紅白相間的積木,看起來很像一個童話故事裡面的城堡。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Cinderella。

    母親自送給她水晶鞋的時候,就告訴過她,總有一天她的王子會給她穿上一雙水晶鞋,可是她已經等待了這麼多年,即使夢境裡有實現,但每當醒來的那一刻,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她和一隻水晶鞋的影子,失落不免會隨之而來。

    她不知道母親是不是編織了美麗的童話給她,可是她真的好希望……這個夢境可以成真。

    似看穿她的心思,他對老闆使了個眼色,然後便拿著積木盒子上了二樓。

    兩個人剛把積木放在桌子上,服務員的水果拼盤就送上來了。

    “小時候我也玩過類似的遊戲,就是在這個全部都是木條的裡面抽出一條一條的積木,每個人輪流抽一根,看誰抽了不會塌掉,然後把抽出來的再放到這個頂上,搭建越來越高的就是最好的,呵呵。你先來吧。”佑纖用雙手把積木整整好,然後氣定神閑地坐端正看著積木和歐陽秸。

    他這個大少爺,小時候應該沒玩過這些吧?

    “抽一根?”他說著的同時已經抽掉了一根。

    她頓時咋舌,不會吧……他抽得好輕鬆哦。

    不過只是第一根,所以……她還沒想完,他就已經把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一連抽了出來。

    “喂,你有沒有禮貌的啊!”她急忙拉住他的手,“抽一根就好了,要換別人抽的!”

    他在秀自己有多厲害嗎?哼!

    “哦。”他點點頭,眼睛落在她握著的那手腕處。

    她馬上收回手,“別想多了。”

    他狹促地笑了,貌似是她想多了吧。

    兩個人一來一往,抽了很多根,並且都搭建了上去,一層比一層高。也因此引來了旁人的注意,漸漸地周圍看的人也多起來。

    “咦,這個是什麼?”她拿起他剛抽出來的積木,在積木的背後竟與其他的積木不同,多了一個星星和愛心的圖畫,“為什麼這個有?”

    老闆驚喜地道:“呵呵,恭喜啦。我開業以來還只有你們抽到這一層,抽中了這一根呢。這是全盒積木的軸心,總的有兩根,只要抽中就可以要求遊戲的對家說一個心中的秘密,然後把自己的秘密寫在紙上,放入玻璃瓶裡。”

    “玻璃瓶?”她抬頭看到了牆壁上裝飾著的七彩琉璃瓶子,“那些裡面放著彩色便簽紙條的瓶子裡?”

    “對。”老闆笑眯眯地說,“那些貼在牆上的,都是過去每個玩家在不同的遊戲裡獲得最佳成績後,我們店鋪贈的秘密玻璃瓶,幫他們保密心裡最隱私的東西。”

    難道別人不會偷看哦?

    “這位同學,你選一個瓶子,我送給你。”老闆對歐陽秸笑道。

    歐陽秸只是瞥了一眼,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倒是對這個積木帶來的規則有些興趣,“可以得知對方的一個秘密?”

    “對對,哦,你要告訴他一個珍藏在內心多年的秘密哦。”老闆笑眯眯地對準了佑纖,其餘的人也豎起了耳朵。

    佑纖的臉頓時染上一股薄霧,在玩之前沒有人說有這個規定啊?

    “你不會耍賴皮吧?”他斜睨她,借著眾人的眼,讓她不得躲避。

    她只能心裡狠狠地瞪他,這麼多的人,要是說自己這盤不算,真的太丟人了。

    她的秘密……除了喜歡陸羽,還有別的嗎?

    “我有一隻水晶鞋。”她對著眾人說道,“就像童話故事裡的Cinderella一樣,擁有最漂亮的童話光澤,我每天都會做夢,相同的一個夢。夢見我的王子叫著我的名字,喊我Cinderella,然後給我戴上銀色花紋的細鏈,就在腳腕的那個位置。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存在心底最深處的願望,還是真實的夢境,我只是相信我母親告訴我的,總有一天會有一個王子,帶著另外的一隻水晶鞋來找我。”

    “哇……”好浪漫哦。周圍的人都好羡慕地看著她,每個人在小時候都會因為童話故事而產生不同的聯想,卻不曾做過那般夢幻的夢,她的王子,一定會找到她的吧。

    銀色花紋的細鏈……歐陽秸的手伸入了口袋,那裡就有一條。細細的鏈子扣在那只半個小手指大小的水晶鞋上,形成特別的一個鑰匙環。

    那是他的父母在他五歲生日的時候送的禮物。

    他還記得母親告訴他:“這條細細的鏈子上雕刻了歐陽家最吉祥的祝福,這只水晶鞋是按照我們祖傳的吉祥物小號打造的,將來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如果你認定她是你的新娘,就把它給她戴上。”

    她夢境裡的東西,為何和自己的是一樣的?

    而且她的那一隻水晶鞋,和自己的也是一樣的。

    他的鑰匙環是母親給的,她的水晶鞋是她母親給的……這中間有什麼事情,是否隱瞞了他們?

    或許他需要回家問問。

    “喂,你寫啊。”她推了推他,把他從沉思中喚醒,“老闆不是說你也要寫一個秘密嗎?不能我說了,你就不寫啊。”

    “對哦對哦。”幾個看戲投入的顧客也伸長了脖子,而他卻只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凍得他們連連後退。哇,好酷。

    他低頭認真地寫,她沒有見過這樣神情的他,淡淡的眼眸印著認真的眸色。

    他……會有怎樣的秘密呢?

    寫完了就卷起來放入玻璃瓶裡塞好,封條封住。

    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看得佑纖心裡癢癢。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改天就過來拿出來看,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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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12:08:31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與歐陽秸戀愛的一個星期,原以為會轟轟烈烈到讓人眾所周知的地步,卻未曾想到連花娘都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她不會去跟別人講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也沒有在眾人面前表露他是她男朋友的身份。

    他會拉她早起去晨練,然後拖著跑了三圈像條狗的她慢悠悠地回校舍。開始做早餐,一樣是微波爐裡的三明治和純牛奶,有時候會是花娘早起了給他們煮一壺香濃的咖啡。

    她沒有早晨喝咖啡的習慣,也常只是聞聞而已。

    “早上的報紙?”佑纖洗了個澡,拿著毛巾走下樓,繞到歐陽秸的身邊,拿了塊三明治,“花娘呢?已經去上課了嗎?”

    歐陽秸“嗯”了一聲,又把心思放在了報紙上。

    什麼新聞這樣了不起啊?她湊過頭去看,沒想到頭髮上濕潤的水珠子就這樣甩到了他的臉上。

    “喂——”他轉過頭來,卻與她湊近的腦袋形成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近在咫尺,可以聞到彼此的氣息。

    “呃……”即使靠近有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還是會不自在,她後退一步,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對不起。”

    他暗沉的眼沒有說上什麼,悶悶地加了一句:“後天是週末,我不陪你出去了。”

    什麼?她眯起眼睛,難道他要開始罷工?不和她約會了?

    “我想回家一趟。”

    他要回家?回歐陽家?這麼突然……

    “你要跟我回去嗎?”他看著她,眼神很純淨,卻透明地直入她的眼底。

    她有片刻的慌亂,好像是醜媳婦見公婆似的,說不上來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情,只是很想逃避,“我……”

    “不回去也沒關係,我會回去呆半個月。”他淡淡地道。

    半個月?!這麼久!

    她呆呆地想,如果……他回去了就不再回來該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可是……她就是莫名地這樣擔心,頓時又為自己的擔心而感到好笑。她和他只是模擬情侶耶,又不是搞真格的,為何她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多地放入了他的影子呢?

    她不是應該討厭他嗎?

    課堂上,老師安排大家分組討論。

    她還在為早上的談話而精神不集中。待回神過來,才發現旁邊有個人一直在推自己的手肘,她抬頭看,竟是自己的班長。

    班長是個男生,很清秀,聽說家勢也不錯。很多女生都會倒追他,可是他心高氣傲得很,幾乎不會正眼看女生一眼。

    現在他是要怎樣?

    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給自己偷偷塞了張紙條。

    “佑纖,你最近變得好漂亮,短髮很適合你哦。”

    這……這是班長寫的?她頓時臉頰通紅,還是第一次別人不是誇她有才,而是說她漂亮呢。

    沒想到這個功勞還是建立在失戀的基礎和歐陽秸的遊戲上的。

    想到歐陽秸,她的心思又暗了下去。他在幹嗎?別的男生在對她示好耶,他身為男友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嗎?

    轉頭一看,才發現他此刻正被一群名為討論題目,實為色女的女生團團包圍住,哇,真的好火大!

    他說他要回家,回家好啊,可是他捨得這群鶯鶯燕燕嗎?當初還在想,如果他和自己談戀愛,會不會他的情書就此絕跡了,他的巧克力就此沒有了,他的人就此是自己的了。

    呃……他的人?

    好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最近是怎麼了。老是想到他,是不是陸羽帶給自己的打擊太大了呢?可是自從和歐陽秸在一起之後,她幾乎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陸羽都很少想起來了,茶道社也很久沒去了。

    她是怎麼了嗎?

    “佑纖,可以請你下課後,去喝下午茶嗎?”

    班長的紙條再度傳過來,她低頭一看,有些賭氣地想寫上“好啊”的贊同字樣,卻正好聽到隔壁那組討論的人聲裡,冒出一些話語來。

    “歐陽秸,我們下課後一起去喝飲料好不好?”哼,他當然好啦。佑纖心裡嘀咕,男生嘛,就是好這個,受女生歡迎怎麼啦!

    她的“好”字才寫了一半,又聽到一個女生說:“歐陽秸,晚上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聽說最近上映了一部很不錯的電影哦。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歐陽秸,你沒女朋友吧,不如考慮我看看?”哇,這個人,當我死了啊!佑纖很想跳起來。

    卻在她還沒跳起來之前,歐陽秸已經淡淡地開口了:“誰說我沒有女朋友?”

    “嗯?”周圍一片反響,“你有女朋友?”這不可能啊。

    “誰?”大家馬上異口同聲,為什麼他們不知道?

    歐陽秸站起來,繞過大家,走到佑纖的身後。

    撲通、撲通,心跳得好快。

    佑纖抓著筆,狠狠地按了下去。

    “別把筆拿得那麼緊,會把筆頭按出來的。”歐陽秸淡淡的話語裡竟摻雜了一絲柔和,“佑纖就是我的女朋友。”

    屏住呼吸的大家,“哇”的一下,全都吐了一口氣,卻活活被愣住。

    他們是情侶?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而且……一點親密的舉動都沒有哦。

    看起來就像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他淡然的神情掠過佑纖旁邊的班長,冷淡地抽走佑纖寫了一半的那個“好”字,“請你不要對我的女朋友打主意。”

    “騰”的一下,晚霞映上班長的臉頰。他怎麼知道佑纖已經名花有主了,他以為她是單身的,以前只注意到她有才,現在才發現她是有才有貌,簡直就是集智慧與美貌與一身。

    佑纖也跟著臉紅了,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湧上心頭。

    他當著眾同學的面,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告訴那個打擾她的班長不要打她的主意。

    呵呵,呵呵,她只覺得自己嘴巴咧得好開,好想大笑耶。

    “我下周開始暫時不會來上課,要照看好我的女朋友哦,”他又淡笑著低頭對著佑纖,“我的女朋友,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不要被別人拐跑了哦。”

    淡淡的神色掃過班長,看似一掠,卻帶去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歐陽秸真的說走就走了,在佑纖還在恍神的時候,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看著又變回安靜的客廳,佑纖低低地哀歎,仿佛他未曾出現過。

    可是那麼記憶深刻的一段,怎又會因為他短暫的離開而被抹去呢。

    佑纖不知不覺來到了茶道社。

    自從向陸羽表白之後,她都沒有再踏入這裡。

    “佑纖。”烏鴉眼尖地看到她,馬上笑意吟吟地上去拉住她,“快兩個星期沒來了哦。”

    兩個星期,原來她和歐陽秸開始戀愛,才兩個星期嗎?

    歐陽秸,怎麼突然又想起他了?

    “嗯。”她看到烏鴉親切的臉,又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了。

    “佑纖,我很抱歉。”烏鴉低頭,有點無措,“我不知道為何陸羽會喜歡我,但是我對他真的……”

    “烏鴉。”佑纖突然握住她的手,“你很好,在我心裡你一直都很優秀。誰喜歡誰,都是命中註定,或者是因為某一種特質而被吸引了,你有吸引人的特質,你不需要因為我而對他產生抗拒。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烏鴉,你應該珍惜。”

    “佑纖……”烏鴉頓然不知該說什麼。

    或許烏鴉本身也是知道的吧,像她這般細心的人,或許早就看出來自己喜歡陸羽吧,只是礙於自己喜歡他,所以烏鴉也在克制對陸羽的情感?

    佑纖搖搖頭,他們的事情,她沒有力氣去管。也無心管。

    “烏鴉,我只是過來看看,我走了哦。”

    “佑纖……”

    “烏鴉,放心吧。我會幸福的,而你,也要幸福哦。”佑纖笑著對她拜拜手,然後瀟灑地走了出去。

    她來茶道社,只是想來看看。

    她也不知道要看什麼,只是心裡就想著應該過來看看,或許……她可以想到點什麼。

    原來對於烏鴉和陸羽的祝福,她可以如此輕易地說出口,她對陸羽……原來這樣輕鬆就可以放下了。是因為歐陽秸嗎?

    頓然,她很想去那條古街,想去那家藏了他秘密的店鋪,想知道,屬於他的秘密是什麼。

    古街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安靜,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人。

    老闆一眼就看到了她,笑著朝她招手,“你來找那個瓶子?”

    她點點頭,本來還想自己找到,看了之後偷偷放回去的,沒想到……呵呵。

    原來大家都是很聰明的。

    “瓶子在那個地方。”他指著牆壁上最顯眼的位置,淡淡地笑,“從那天之後,我就一直在想為何你還沒有來,就怕你過來的時候我不在,便把它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為什麼你認為我一定會過來?”她很好奇,如果不是歐陽秸要走了,她也不會這樣。

    “呵呵,因為別的情侶都是這樣的啊。”老闆似乎覺得她問得很稀奇,淡淡的笑容浮現在嘴角,一個勁地盯著她笑。

    瓶子剔透地反襯著她光潔的臉,柔黃的燈光下顯現著玻璃瓶裡淡雅的顏色。

    要打開嗎?他會寫什麼?

    或許他只是隨便塗鴉,或者是一些嘲笑她的話語,但是……他又不確定她會過來,怎麼肯定呢。

    想著的同時,她的手已經拔起了那個玻璃塞,“啵”的一下,塞子與瓶子脫離,她怔怔地看著瓶子,有些膽怯。

    未曾想過去了解他,未曾想知道他會有怎樣的秘密。

    吞了吞口水,她倒出那張檸檬黃的紙條。

    一直都知道他寫得一手漂亮的字體,所以映入眼簾那幾行清秀的字體,她再熟悉不過。

    “佑纖,我喜歡你。我不知道你是否會看到這張紙條,但如果這裡不寫,我怕永遠都沒有機會告訴你。

    “佑纖,我喜歡你,在我五歲見到你的那一年。你抱著水晶鞋笑得像一個純白的天使,淡雅的白色連衣裙,甜美的笑容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裡。

    “佑纖,我常會惹你生氣,因為經常不斷地捉弄。我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你開始抗拒我,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修復。我只能一味地嘲諷,只有那樣,我才可以掩飾你離開我視線的刹那,只有我能理解的落寞。

    “佑纖,喜歡你。在十六歲的那年。我用我的生日願望換你心底的願望。我知道你的遠離將會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可是,如果不讓你離開,我又能怎樣呢?

    “佑纖,如果你能看到這張紙條,如果你有耐心看完這段話。我想問一句,我們之間會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嗎?

    “我……可以做你Cinderella的主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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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2 12:08:46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不是很長的一段話,清秀而潦草的字體,是屬於歐陽秸的。她知道,所以她不能否認這是別人在開玩笑。

    而他講的每一句話,也不含玩笑的成分嗎?

    或許他是猜中她會對他的秘密好奇,所以才寫成這樣,看她出糗呢?

    “如何?在迷惑嗎?”老闆笑意更加了,“那個男孩自你們走後,前幾天來過了,送來了一封信。他說如果在他沒回來拿走之前,你要是來看了這個瓶子,就把這封信也給你。”

    他拿出一個波浪紋路的淺綠色信封。

    淡淡地飄著一絲綠茶的香味,信封上很乾淨,只有幾個字——“佑纖親啟”。他……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打開信封,是一封信和一條銀色細紋的鏈子,而鏈子上的那個墜子……天哪!

    她很想叫出來,竟然和水晶鞋一模一樣!和自己每天看著睡覺的水晶鞋一模一樣!只是它只有小手指的一半大小,但是造型是一致的,尤其是這般純淨的光澤。他怎會?

    “佑纖,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表示你已經看完我瓶子裡的內容了。這條鏈子是我父母送我五歲的生日禮物,母親說這只水晶鞋是我們祖傳的吉祥物,我不知道為何與你的那只是一樣的。但是我從知道開始,一直沒有拿出來,只放著做鑰匙環。因為這個鏈子需要一個主人,她將是我要守護一生的公主。你願意戴上它嗎?”

    歐陽秸……佑纖怔怔地看著手裡冰冰的鏈子,到底他還瞞了她多少事情呢?

    “好好珍惜這個男孩吧。”老闆真誠的笑容裡還多了一絲疼惜,“聽說他下個月就要出國了,他是大二的交換生?”

    什麼?!下個月他就要走?走哪裡?

    她的心思馬上被攪亂,“你說什麼,他要走?”她只聽說他請假回家。

    “嗯,聽他提起,他是個交換生,只有三個月。下個月底他就要回去了。喂,你去哪裡……”老闆連忙招手,可是佑纖已經跑得只剩下一個背影。唉,他還沒說完呢,那個男孩說雖然是下個月底回去,但是只回去辦理轉學手續而已啊。她怎麼急成那樣?呵呵,呵呵。

    歐陽秸,你個混蛋!

    佑纖一跑回校舍,就一腳踹開歐陽秸的房間。好端端的跟她說喜歡她,讓她一池春水莫名其妙蕩漾,又突然聽說他要出國,更加莫名其妙!

    他是什麼意思?

    “很好笑嗎?這樣耍我!”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亂叫,“氣死我了!”一個枕頭砸中他桌上的相框,“噗。”相框應聲落下。

    歐陽家。

    歐陽秸冷淡地應著眾人精光燦燦的眼神,與無限關懷的神情。

    但他過來,可不是回應大家熱情來的。

    “我有話要和你說。”他繞過大家,看了眼歐陽夫人,然後率先走進書房。

    “哦哦。”歐陽夫人看著地上小小的行李,對一旁另外一個女子道:“他大概就住個兩三天,隨便騰間客房給他吧。”

    “你說,他要跟我說什麼?”對歐陽老爺扮個鬼臉,然後扭著優雅的姿態走進書房。

    歐陽老爺眨眨眼,轉頭對正在提起歐陽秸行李的那個女子道:“我想應該和你女兒有關。”

    “呵呵。”女子只是笑笑,她想也是。佑纖,你也該回來了吧。

    書房。

    “哎喲,兒子,你變瘦啦?”歐陽夫人想要給歐陽秸一個熱情的懷抱,卻被他給避開。

    真沒意思,還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兒子咧。

    歐陽秸冷淡的眼眸裡,多了一絲溫和,“水晶鞋,是怎麼回事?”

    “啊,你說什麼啊?”她還想裝蒜。

    “為什麼佑纖的那只水晶鞋和我的一模一樣,而且巧的是她的也是她母親送的。她說那是王子找她的證據,而你給我的是我尋找公主的期望。”他隱隱地似乎猜到了什麼,“不會是你們合謀的吧?”

    歐陽夫人一個驚訝的表情過後,就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一個“V”的姿勢,笑得得意洋洋,“嘿嘿,你好聰明哦兒子。”

    那是她和佑纖的母親在醫院的走廊見面的時候,他們看著彼此的孩子覺得非常可愛,那個時候他們抱著初生的嬰孩定了娃娃親。五年後,佑纖的母親應邀去了歐陽家當管家。

    之後的事情,是他們未曾想過的。兩個孩子一見面,狀況連連,害他們定娃娃親的想法一直不敢對他們提出來。

    後來約定,讓他們自己發展,如果可以就走到一起,歐陽家會把另外一隻水晶鞋交給歐陽秸送給佑纖,如果無緣分,那麼佑纖的那只水晶鞋就歸還歐陽家,當娃娃親解約。

    聽過母親的話後,歐陽秸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原來……他和佑纖之間,早就有了定親的約定。

    原來佑纖等的那個王子,就是自己。

    原來Cinderella就是……他們兩個人被他們大人耍得好苦。

    “兒子,不要怪我們隱瞞了這個秘密,你要知道,如果提早告訴你們了,那你們的感情多少都會受到我們的影響,只是給你們的童年送去一個夢幻的故事,既可以期待,又可以回味。多好啊。”歐陽夫人還很滿意自己的安排。

    佑纖如果做她媳婦,她是非常樂意的。在她繈褓裡的時候,就已經喜歡得不得了了。

    “不過,兒子,你確定喜歡佑纖的同時,她也喜歡你嗎?”

    母親的話,猶響在耳側,他也不確定。

    因為他未曾正式得到過她的答案。

    校舍。

    在歐陽秸走後的第十天,佑纖再一次在午後陽光裡醒來。

    那個討厭的人,為何走了還沒回來!是不是直接去國外了?

    心,竟莫名地感到很疼。

    她不得不承認,她……在想念他。

    歐陽秸,謝謝你放在冰箱裡的滿滿食物,謝謝你給我訂的三明治和鮮牛奶。

    歐陽秸,謝謝你貼在各個角落裡的便條紙,讓我想起寫稿子累的時候,需要怎樣去放鬆。

    歐陽秸,第十天了,為何你還不回來。

    慢慢地睜開眼,卻嚇得跳起來,“歐陽秸?”

    她是在做夢嗎?這個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離開,現在還是莫名其妙地登場,是不是她太想他,所以……產生幻覺了?

    她需要冷靜一下,“死開,死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夢境。”

    夢裡,她抱著水晶鞋,而王子幫她緩緩穿上,那個人,就是……歐陽秸。

    下樓的速度很快,卻在到客廳的時候頓住了腳步。佑纖驚訝的眼底映入多張臉龐,粱小希與皇源澈,葉卿箐和黑澤楓,陸言與月清隱,花娘和千靜魍。還有烏鴉和陸羽……他們都在這裡!每一個人的手心裡都捧著一個蠟燭,橘黃色的火焰如金黃色的稻田,燃亮她眼底的一片希望。他們……在幹嗎?

    二樓的房間傳出琵琶彈奏的低淺而優雅的旋律,仿佛清風撫過田野的輕柔與溫暖,淡淡的,淺淺的,卻直接到達她的心底。忽地全部的落地窗都被拉上,整個客廳裡只剩下燭火燒得旺盛的光芒。

    “那是我為你點亮的心。”歐陽秸抱著一個盒子慢慢走下樓。在家裡他已經想得非常清楚,既然在一歲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約定,沒有道理在二十年後,他還不能實現那個約定。而他,是真的喜歡她。他的公主,Cinderella……

    她望著眾人的臉。輕笑,火焰覆蓋住整個光芒,一首華爾滋在客廳的音響裡被悄悄播放。

    她拿著自己的水晶鞋,呆呆地看著大家。

    他打開盒子,拿出裡面另外一隻水晶鞋,然後彎下腰,替她緩緩穿上,還有她手裡的那一隻。白皙的腳丫子,與水晶鞋相融在一起,淡淡地亮出銀色的光澤。

    看到她腳腕處的那一條銀色花紋細鏈,他的嘴角漸漸彎上,她……戴上了。

    他向她伸出一隻手,纖細而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劃出最紳士的邀請。她慢慢勾住嘴角,手心放入他的掌內,隨著他的遷移而慢慢飄動。

    “什麼時候安排的?”她低頭詢問,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

    “昨天。”他輕語,並不隱瞞,“昨天晚上在上飛機之前,我打電話給花娘,讓把大家她請來的。”

    什麼?原來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你接受了我的水晶鞋,佑纖。”他扶著她輕顫的身子,“Cinderella,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提手撫過她的髮絲,“我喜歡你,無論你對我的感覺有多少。如果曾經的我是你心裡的一個陰影,那麼現在的我會用加倍的陽光來揮散你的陰影。相信我佑纖,無論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會做你的陽光。”

    他這樣算是最鄭重的承諾嗎?只要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送我水晶鞋嗎?”粱小希問皇源澈。

    “不會,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沒有佑纖那顆童話般的心。”看似堅不可摧,其實破碎得慘不忍睹。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離開後才明白什麼是珍惜嗎?”葉卿箐問黑澤楓。

    “不會,因為你對我的守望,不止佑纖倦戀的羽翼。”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在我醉酒後還在一旁悉心照顧嗎?”陸言問月清隱。

    “不會,因為你的酒量很好無須我操心,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的,因為能為嘔吐的人默默清理的對方,是一種深愛的表現。”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精心佈置這一場驚喜來哄我開心嗎?”花娘問千靜魍。

    “不會,因為你對我的信心遠勝過水晶鞋獨自的守望。並且你討厭鋪張浪費。”

    ……

    欣慰地看著一對對的情侶們沉浸在自己的愛情世界裡,站在門口的佑母和歐陽夫婦和藹的笑容映照在燭光裡,悄然退離現場。

    在愛情的國度裡,我們分不清到底該從一而終還是尊重感覺行走,只是往往在喜歡一個人的同時,被喜歡的一方總是會蒙蔽自己的雙眼。仿若童話故事的心的守望永遠都是理所當然的,當一切即將失去或者無意間看到了水晶鞋另外一半的光澤,那麼愛情……也就來了。只是是否也能同Cinderella一樣守望愛情,就需要付出同樣的心去經營和灌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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