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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 - 【女王蜂(藍色酒館之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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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彌-女王蜂(藍色酒館之六)

研究說:婚姻會扼殺男人的創造力,
於是為了自家玩具公司的前途,
她決定用女色來應付敵方的首席設計師,
誰知原定女主角抵死不從罷演勾引戲碼,
她只好硬著頭皮親自到藍色酒館堵他,
可不知為何,她看到他就口水流不停,
無法克制的聯想到最愛的香草冰淇淋,
但他竟也不客氣的給她吻下去,
說什麼她一臉索吻的樣子,不親太失禮,
害她氣到快吐血,卻也只能打蛇隨棍上,
說自己仰慕他已久,希望能跟他交往,
而這男人也妙,竟答應她突兀的要求,
沒想到,雖然擺平當事人了,
但他的愛慕者可不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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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7: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明亮寬敞的會議室內,大而長的會議桌兩側,分別坐著兩男兩女。

  他們的桌前各擺置了一份相同的文件,黑體粗字的標題毋需近看,就能一眼看清上面寫著什麼。

  結婚扼殺創造力,也遏阻犯罪。

  那上面的字明確易懂,不過令其中兩男一女不解的是,大姐特別召他們前來開會,為的只是要讓他們看這一篇莫名其妙的報導嗎?

  舒家老大舒芙,同時也是舒氏玩具公司董事長,她圓潤的嗓音輕輕響起,臉上漾著優雅的笑容,環視坐在自己面前的三名弟妹。

  “你們先看一下文章的內容,待會我們再來討論。”一頭長發盤在腦後,讓才二十六歲的她看起來有著超齡的成熟風韻。

  三人狐疑的看完那份報導,老二舒適、老三舒絮、老麼舒暢面面相?,都揣測不出大姐影印這篇文章給他們看的用意何在,因為它跟公司的業務半點關系也扯不上邊。

  “如何?都看完了嗎?”

  三人一致點頭,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她,想看穿她微笑的臉上是否隱藏了什麼不軌的意圖。

  根據他們多年來的經驗,大姐在懷著算計人的惡劣計謀時,臉上的表情和舉止通常都會特別的優雅,一如此刻。

  “那你們有什麼想法?”舒芙恬雅的笑看著三名弟妹。

  一向最沒耐性的舒暢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大姐,你特別找我們來不會只是為了想聽我們的讀後感吧?”額前挑染的幾?金色短發為他帥氣的臉龐更增一抹不?的野性。

  二十一歲的他仍在讀大學,去年開始在公司的設計部門兼任設計師。

  而老三舒絮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扎成馬尾,清秀的她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張性感飽滿的紅唇,毋需擦徐口紅,那紅潤的色澤比任何的人工化妝品都還要艷麗動人。

  她轉著手上的原子筆,一副很忙沒空多逗留的模樣。“是呀,大姐,你就別打啞謎了,直接說明你的意思吧。”

  舒芙笑吟吟的將眸光定在三妹身上。“小絮,那你先說說看,你對這篇文章有什麼看法?”

  “咦?”舒絮突然覺得有一股寒氣沿著背脊蔓延而上,她低頭挺緊再將桌上那文章仔仔細細的讀了一遍,不敢遺漏任何一個字。

  如同標題所言,這篇報導不過就是紐西蘭坎特伯裡大學的心理學教授金澤博士的研究團隊,在研究過兩百八十名最偉大科學家的生平,還有刑事犯人的檔案後發現,那些偉大的科學家或最狡猾的犯罪者一旦結了婚之後,他們的創造力都會逐漸的缺乏。

  “唔,若依據這篇報導的內容來看,它的意思是結婚會埋葬一個男人的才能。”舒絮抬起頭,疑惑的盯著大姐。

  舒芙贊道:“小絮,你真聰明,馬上就抓到這篇報導的重點。”

  她接著望向一直沒開口,戴著副無框眼鏡的舒適,他爾雅的臉上噙著一抹淡笑,雙手擱在桌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悠然模樣。

  “小適,你認為我們舒氏目前最大的危機是什麼?”

  舒適鏡片下的眼神疾掠過一抹玩味的眸光,悠悠的開口,“應該是廣元玩具公司吧,最近幾年廣元發展極為快速,若以目前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也許不出幾年,就會取代我們舒氏,成為台灣最大的玩具制造公司。”

  “廣元這幾年之所以發展這麼迅速的原因,還不是他們設計的產品夠新穎又有趣。”舒緊將眼神轉向舒暢。“你呀,你們設計部門要是再不思長進,不設計出一些好玩又新奇的玩具,恐怕沒多久就要集體沒飯吃了。”

  舒暢不服氣的辯道:“拜托,我們設計的產品哪有比人家差,訂單到目前為止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多,也沒減少半張呀。”他可半點都不覺得他們設計出來的產品會輸給廣元。

  舒芙白了小弟一眼。“你不懂什麼叫居安思危、未雨綢緞呀,難道還要等到我們的訂單都被搶光了,再來呼天搶地嗎?”

  他不以為然的撤撇唇。“你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我們公司的產品每一件都是暢銷歐美日的搶手玩具,像那款還沒上市的限量聲控機器人,聞風而來的預購訂單不就已經排到了明年。”

  舒絮冷笑一聲,丟給他一記嘲弄的眼神。

  “你居然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拜托你去參考一下別人的產品好不好,包准你看了之後,馬上自卑得沒臉走在路上,羞愧得想上吊自殺。”

  舒暢支著下巴盯著三姐。“嘿,自卑?你在說冷笑話嗎?我們舒氏的設計部在玩具界裡可是數一數二的頂尖團隊,如果我們自居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的。”他一臉自豪的道。

  “虧你還說得出這種自大的蠢話,我不得不為我們舒氏的前景感到憂心,如果我們設計部裡的人都跟你有一樣的想法,我看不出幾年我們舒氏就玩完了。”舒絮一臉他沒藥救的搖了搖頭。

  舒暢抗議的低叫,“喂,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對我這個未來的玩具設計之神講這種話,太無禮了吧!好,那你給我說清楚,我們究竟哪點不如廣元了?”

  舒芙出聲,不讓他們再吵下去。

  “小絮雖然有點誇大事實,不過如果我們沒想出什麼因應的對策,將來,廣元一定會取代我們,成為台灣玩具公司的龍頭。”她斂去笑容,定定的瞅著麼弟。

  舒氏是父親一生的心血,父親投注了所有的心力,讓舒氏玩具公司?於全球三大玩具制造廠。三年前父親病逝後,當時年方二十三歲的她和只小她一歲的二弟,在公司幾位元老重臣的輔佐下接管了舒氏。

  當年有不少人懷著看笑話的心態,覺得年紀輕輕的他們只要不將舒氏弄垮就不錯了,根本沒人看好他們能帶領舒氏創下更輝煌的成就。

  然而短短三年,舒氏在她和舒適的領導下,業績年年成長,創造了大筆的盈余,更勝於父親在世之時。

  不過這幾年間,不只舒氏在成長而已,廣元也宛如脫胎換骨般,以驚人的黑馬之勢,由一家名不見經傳,專門代工制造玩具的小公司,成長到快足以跟舒氏規模相抗衡的玩具大廠。

  所以就目前的情況而論,廣元可以說是舒氏最大的競爭對手。

  “廣元真的對我們造成這麼大的威脅呀?”這下舒暢總算有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一直沒發表什麼意見的舒適開口,“其實廣元真正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他們設計部的首席設計師沙逸晨,只要經他手設計出來的玩具,每一樣都很受兒童的喜愛,自然就很暢銷了。這幾年他們接訂單接到手軟,不斷的擴張工廠的設備。”

  “沒錯,我們舒氏目前最大的威脅可以說就是來自於那個人。”舒芙點了點頭,望住了舒絮。

  舒絮一臉莫名的問:“可是,我不明白耶,大姐,這跟你叫我們看這篇報導有什麼關系?”大姐眼裡的那抹異樣眸光叫她看了忍不住膽顫心跳。

  每次只要大姐想算計人,或是要人去做某件令人討厭的事時,眼底就會出現那種異常的溫柔,其實是不懷好意的眼神。

  “當然有關,而且還有極大的關聯。”

  “什麼關聯?”舒絮與舒暢異口同聲的問。

  “你應該知道吧,小適?”舒芙微笑的睇向舒適。

  他淡然一笑,回道:“你是想根據這個理論,去扼殺那位首席設計師的創造力吧?!”他垂眸望著報導的內容。

  上面寫著金澤博士發現,婚姻會遏止男人的活動力,不只是在科學或犯罪行為上,對音樂家、畫家、作家等需要創意的工作者也是。

  男人一旦安頓下來,他的雄激素值就會減低,在科學、創意和犯罪的產出值也會跟著一並降低。

  因為已婚的男人會把心力由工作轉移到家庭和子女上。

  舒絮立即豁然了悟。“啊,大姐的意思是想讓沙逸晨結婚嗎?”

  不過那關他們什麼事呀?莫非是要他們找尋適合的女子來嫁給他?

  一想到這裡,她摹然的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向她親愛的大姐。

  舒芙也笑吟吟的望著她。

  不會吧,莫非她是想……

  “你想都別想,我絕不會答應。”舒絮嚴峻聲明,表達立場。

  舒芙秀麗的臉上維持著笑意,優雅而親切的開口,“小絮,我覺得他很適合你。”

  “大姐,我覺得你更適合他,你年齡比我大,要結婚的話,怎麼說都該由你先吧。”舒絮清脆的嗓音中透著一抹絕不妥協的堅持。

  “哎呀,別拒絕得這麼快嘛,我們先看看他的資料再討論也不遲呀。”說著她取出面前一只牛皮紙袋裡的照片和資料,遞給了三名弟妹。

  三人各自拿起幾張照片端詳,再看著資料上的記載。

  “怎麼樣?這男人的條件還算不錯吧。”舒芙笑問。

  舒暢有意報剛才被舒絮貶損的一箭之仇,附和著,“好耶,大姐這主意太妙了,釜底抽薪,用美色拐走他們的首席設計師,給廣元來個致命一擊,不只解除了威脅,等他投效到我們公司後,我們舒氏也更如虎添翼。”

  “舒暢!”見他居然附和大姐的說法,舒絮怒目瞪向他,“你存心想跟我過不去是嗎?”

  舒暢說得一派真心真意。“怎麼會,你是我親愛的三姐耶,我怎麼敢跟你過不去,我是為你的幸福著想,難得有這麼優秀,匹配得上你的好男人,我只是不希望你錯過。”

  舒芙噙著滿意的笑點著頭,“是呀,小絮,連小暢都這麼說了,沙逸晨的事就交給你了。”

  狠狠的睨了舒暢一眼,舒絮毫無商量余地的說:“大姐,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你要嘛就自己去做或者另外找別人,都隨便你,就是別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舒芙以溫柔的目光慈祥的看著妹妹,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樣,勸哄著,“小絮,我不是沒考慮過找別的女人去引誘他,可,肥水不落外人田,沙逸晨確實是個不錯的男人,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留給我最愛的妹妹。”

  又來了,舒絮最佩服她大姐的就是這點,但最恨的也是這點,她擺明了就是想利用她,卻說得好像真的在為她著想,從小到大,她不知因此而吃過多少問虧,受她擺布多少次,但這次休想她會聽她的。

  “大姐,你要不就打消這個念頭,要不就自己出馬,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真是太可笑了,為了扼殺一個男人的創造力,去誘騙他結婚,這麼荒謬的事虧大姐想得出來,她不是吃錯了藥,就是無聊過頭了。

  不想跟她多說,舒絮起身要走。一旦讓大姐纏上,她不達成目的是不會罷休的洗走為上。

  舒芙攔住妹妹,一臉沉重的凝視著她。

  “小絮,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舒氏敗在我們手上嗎?”

  “我當然不忍心,可是大姐,你這個辦法我無法苟同,再說要因應廣元的威脅,只要在行銷和產品的設計上多用點心,我相信我們一定能穩住目前的局面,廣元要超越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或者干脆直接挖角挖他過來我們公司不就好了嗎?”

  舒芙搖頭道:“早已經有不少公司開出極佳的條件想挖角,不過都遭到他的拒絕,你剛才也看過他的資料,他八歲父母雙亡後就被廣元的董事長元孟得收養,元孟得算來對他有養育之恩,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背離廣元。”

  “那他也不可能因為結婚就背叛廣元呀。”舒絮投給舒適一個求救的眼神,希望他幫忙說說話,讓大姐打消這個荒唐的想法。

  舒適卻聳聳肩,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大姐一旦決定的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勸她改變主意,所以此刻他選擇置身事外,僅做壁上觀。

  舒芙的嗓音輕輕柔柔的再起,“那很難說,總要試過之後才知道可不可能,也許夫妻之愛可以打動他。”

  “我可不這麼認為,”瞅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舒絮沒好氣的開口,“他不像那種會聽老婆話的男人。”死二哥,居然冷眼旁觀,連句話都不為她說,太過分了,一點手足之情都沒有。

  “那是對別人而言,如果他的對象是你的話,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他聽你的話。”舒芙用一副全然信任的眼神看著她。

  “哈,我可沒有這種能耐,倒是大姐你就有可能。大姐聰明美麗、手段又高,你親自出馬的話,我想不出幾天,沙逸晨就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對你言聽計從。”

  舒芙溫婉的歎了口氣,“算了,如果你真的那麼不願意的話,這件事就當我沒說吧,不過,”她語氣一頓,眸光轉為銳利,“我之前答應你資助常樂基金會的事可能就沒辦法了,我要用那筆預算另外找人來做這件事。”

  舒絮跳了起來,大姐竟然拿這件事來威脅她!

  “大姐,當初是你自己答應的,現在怎麼可以反悔?!常樂基金會還等著我們捐注這筆捐款好救命!再說我們公司根本也不缺這區區數百萬元。”

  “現在是非常時期,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口上,即使是一塊錢我們都要當是十塊錢來用,何況有數百萬元之多,更不能隨便浪費了。好吧,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小絮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我只好另外再找合適的人選了。”

  舒絮氣結,“就算我肯點頭也不一定有用呀,說不定沙逸晨其實是個Gay咧,不然他這麼有才華,怎麼會都沒聽說有跟什麼女人來往過,連這份資料上也說他目前沒有交往中的女朋友,這不是很怪嗎?”

  舒芙輕咬著食指,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可能性。

  見似乎有點說動了她,舒絮趕緊再說:“大姐,你應該也聽說過,很多才華出眾的藝術家和創作者是同性戀的事吧?”

  “這件事確實不無可能。”舒芙點了點頭贊同妹妹的說法。“我之前沒把這個可能考慮進去,有點疏忽了,還好你提醒了我。”

  舒絮松了一口氣,以為她打消了念頭,誰知馬上就失望了。

  “等你和他交往之後,如果發現他真的是Gay,再告訴我。”舒芙將目光由舒絮移往兩位弟弟身上。“憑小適和小暢出色的容貌,不怕他看不上眼。”

  舒暢聞言差點由椅子上跌落。

  “大姐,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和二哥犧牲色相去勾引他吧?!”

  這回輪到舒絮出一口惡氣了,她涼涼的開口,“沙逸晨雖然是個男人,不過他那麼有才華,配你,你也不吃虧了。”

  “拜托,我又不是Gay,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舒暢激動的叫出聲。

  舒絮看著弟弟,態度十二萬分誠懇,但口氣卻盡是奚落調侃。“小暢,一切都是為了公司,請你務必要忍耐,而且我相信以你的魅力,不管是對男人或女人,應該都很吃得開。”

  舒暢怒瞋舒絮一眼,沒好氣的想開口說話反駁她,只見舒芙再出聲。

  “我看還是找人先調查過沙逸晨的性向和喜好後,再來決定人選,今天就……”

  “大姐,等一下,我有另外一個更好的意見。”舒適輕輕的打斷她的話。

  “什麼意見,小適?”她望向他。

  他突然問:“大姐,你相信我嗎?”

  “當然相信。”這是無庸置疑的,她一向很信賴這位只小她一歲的弟弟。

  “很好,那麼請你聽我說,我希望你能改變這個想法。”他手舉起,在她面前輕輕彈了一下手指。

  望向他的舒芙霎時住了口,雙眼半?了起來,仿佛睡著了一般。

  他溫厚的嗓音徐徐的響起,“大姐,現在仔細的聽我說的話,待會等你醒來後,由你去追求沙逸晨,務必想盡一切辦法令他死心塌地的愛上你,和你結婚。”

  舒絮和舒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舒絮一臉驚訝的問:“等一下,這該不會是催眠吧?!二哥,你催眠了大姐嗎?”

  舒適閒適一笑。“如果大姐清醒後照我說的話去做,應該就是沒錯了。”

  “二哥,你什麼時候去學了催眠?”舒暢感興趣的問。

  “半年前。”

  舒絮眼睛發亮,無比崇拜的看著舒適,興奮的說:“二哥,那你再加上一句話給大姐好不好?就說當她見到沙逸晨時,就會覺得好像看到她平常最愛吃的香草冰淇淋一樣。”

  “哇,三姐,你這招太毒了吧,不過,這個主意還真太酷了。”舒暢拍手叫好。

  舒適莞爾一笑後照辦。

  ※※※

  停好車,舒芙下車前松開後腦?起發髻,讓一頭及肩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

  平常上班時,為了讓年輕的自己看起來更加的成熟穩重,她總是將柔細的頭發盤起來,只有在下班時才會讓一頭亮麗的發絲恢復自由。

  瞥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自己,再垂目檢視一下身上穿的粉紅色高領喀什米爾羊毛衣和灰色的短裙,確定自己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後,才步下座車,走入前方那條不起眼的巷道內。

  須臾,她在一家小酒館前停下腳步,看著刻工細膩的木頭板上寫著“維也納森林”幾個字應上兩級階梯伸手推開厚重的木門,走了進去。

  腳下是木質的地板,慵懶的藍調爵士樂索繞在打著昏黃燈光的酒館內,讓人緊繃的心情頓時為之悠閒懶散起來。

  舒芙梭巡了一下四周,此刻酒館內零零散散的坐了十幾位客人,她發覺她要找的人還沒出現在這裡。

  根據她收集的情報,沙逸晨每個星期五晚上都會來這家酒館喝酒,所以她今晚才會來這裡。

  她朝吧台走去。近看,才發現蓄著男孩般短發的酒保原來是位女子,她有一張俊俏又中性的臉孔,乍看下會錯認為男孩。

  在高腳椅上落坐,她朝酒保微笑的?首示意。

  “喝酒還是用餐?”

  “喝酒。”她答。

  這時,從後面廚房走出了兩名男子。

  “還敢說沒有,那我的熏?魚怎麼會不見?剛才在你進來前還好端端的躺在盤裡的,不是你是誰?”其中一名廚師打扮的男子,橫臂勒住另一名男孩的頸子質問著。

  被挾制住的男孩一臉元辜的說:“冤枉呀,Kin,真的不是我,我剛看到一只貓從廚房後面的窗戶跳進來叼走魚。”

  Kin聞言挑起一眉斜瞅著他,完全不信他的辯解。

  “要是真有貓,那也是你這只貪吃的貓。”他伸出另一手揉亂了他的發。

  “Kin,你不要嫉妒我長得帥,就借機弄亂我的頭發,想丑化我。”努力掙脫開Kin的鉗制,他一邊用手梳爬著被弄得有些凌亂的頭發,一邊埋怨的說。

  Kin狐疑的看著他。“嘿,James,你是不是好幾天沒照鏡子,所以不記得自己的尊容了?”

  “我天天照鏡子好不好,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帥,而且我也清楚的看見你臉上那股嫉妒和羨慕,別想否認。”

  Kin嘻嘻一笑眸道:“拜托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連狗都不會嫉妒你。”

  發覺坐在吧台前的舒芙好奇的盯著他和James,他朝她眨了下左眼,咧開個大大的笑容,旋身走回廚房前撂下話警告,“James,下次再敢偷吃菜,我就把你變成貓。”

  James對著他的背影扮了個大大的鬼臉。

  木門上的風鈴聲響起,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是一位背著書包的女高中生,她怯生生的臉龐帶著一抹羞澀的微笑。

  “嗨,James。”她朝酒保打了聲招呼。

  “不是快期末考了嗎?怎麼還有空來?”

  “我好幾天沒來聽Narcissus彈的琴,好想念哦,放心,我只待一會就要回去了。”她用細細的嗓音回答,走向吧台在舒芙身邊坐下,將書包擱在腿上,雙目癡迷看向坐在鋼琴前的那道優美的背影。

  Hermit沒再說什麼,將手上調好的酒放在舒芙面前後,另外倒了杯果汁給女高中生。

  “咦?”舒芙看著她放在她面前的酒,不解的說:“我還沒看Menu。”

  女高中生為她解釋,“這裡沒有Menu,餐的部分是由老板兼廚師的Kin負責,他煮什麼客人就吃什麼,酒的部分也是,Hermit調什麼酒,就喝什麼酒。”她清秀的小臉透著淡淡的?腆。

  “這樣呀,”舒芙望著桌前的酒問:“那這杯是什麼酒?”

  Hermit回道:“‘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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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8: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James走了過來,看到舒芙面前那杯黃色的飲料,臉上綻著一抹燦爛的笑容,“女王蜂,很適合你喲。”

  “為什麼?”

  “因為你給人的感覺一如高貴優雅、又不可一世的女王。”他開朗的聲音輕快而真誠。

  “是嗎?”她失笑出聲。“這是在褒我還是在損我?”

  “當然是稱贊你。”

  “謝謝。”端起那杯酒,呷飲了一口,她微笑的開口,“嗯,這口感我滿喜歡的。”

  Hermit沒說什麼略略點了下頭,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喜歡就好。

  大門口響起一陣風鈴聲,進門的那名男子輕揚了下手,和Hermit打了聲招呼,徑自走往後面的座位,James跟了過去,問他要餐還是要酒。

  舒芙趁著等人的空檔抬眼隨意測覽酒館內的布置,注意到有面木牆上釘滿了世界各國的照片。

  不知是誰拍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拍照的人一定到過很多國家,而且感覺上,那一張張的照片似乎都隱藏著一則則動人的故事。

  最後她將視線看向端坐在鋼琴前的男子,他一頭長發整整齊齊的扎在腦後,纖美的背影使他給人的感覺一如放置在鋼琴上那只花瓶中的海芋一樣,有一種脫俗之美。

  她有點好奇的想知道這鋼琴師長得什麼模樣,是否跟他絕美的背影一樣,有一張魅惑人心的俊美容貌?

  一旁的女高中生見她的視線停駐在鋼琴那邊,介紹的說:“正在彈琴的人叫Narcissus,他的琴藝很棒,特別喜歡彈藍調爵士,不過偶爾也會彈些別的。”她的話中溢滿了崇拜,眼底流露顯而易見的仰慕。

  “你對這裡好像很熟,高中生可以進酒館嗎?”舒芙看著她,沒什麼惡意的問,只是覺得以她的年紀還不適宜出入這種場所。

  她急著解釋,“我只是來這裡聽Narcissus彈琴而已,從沒有喝過酒,再說就算我想喝,Hermit也不會調給我,她不准未滿十八歲的人喝酒的。”

  Hermit看了她一眼,未出聲,繼續調著酒。

  “不過酒館出入的人復雜,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舒芙勸道。

  “不,這裡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樣,很單純的,Kin和Hermit、James都是好人,Narcissus也一樣。”雖然她從未和Narcissus說話,但聽他的琴音就知道,他一定是個溫柔的大好人。

  舒芙很輕易就看出這女高中生迷戀著Narcissus。

  “他們是好人,不表示來這裡的客人也都是好人,成人的世界很復雜的。”

  “有Kin和Hermit他們在,沒人敢對我怎麼樣的。上回有一個人想對我不規矩,就讓Hennit給趕了出去喔。”

  舒芙搖頭,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索性住了嘴。

  不久,又響起一陣風鈴聲,看清進來的男子後,她婉麗的臉上霎時露出優雅一笑。

  來了,她等的人。

  “沙哥,你今天比較晚哦。”James招呼完剛才進來的那位客人,走回吧台。

  “有點事耽誤了。”沙逸晨穿了一件咖啡色的襯衫、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在看到舒芙時,眉峰微微一動。

  “不好意思,沙哥,你常坐的位子被人坐走了,換個位子好嗎?”他每次來都習慣坐在最角落的位子,那座位不巧讓一位早來的客人給占據了。

  “你不介意的話,坐這裡好嗎?”舒芙微笑的開口邀請,既然有這麼剛好的機會可以順理成章接近他,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她。

  “能坐在美女旁邊是我的榮幸。”沙逸晨走過去,坐在她右側的高腳椅上。

  James笑著調侃,“是呀,沙哥,你今天艷福不淺呢,能坐在女王旁邊。”

  “女王?”

  沙逸晨復誦著這兩個字,頗認同的點了點頭。

  舒芙微笑的解釋。“James是開玩笑的,因為Hermit調了一杯叫女王蜂的酒給我。”她的眼底燃起一簇異常晶亮的眸光,不自覺的吞咽了下突然分泌旺盛的唾液,抿了抿瑰麗的唇瓣。

  “James沒說錯,女王這兩個字你確實當之無愧。”沙逸晨溫和一笑。剛才一進門,他便認出她就是有台灣玩具界女王之稱的舒芙。

  舒氏玩具在她短短三年的帶領下,規模和年營業額更勝於她父親在世之前,而且還轉投資了其他的高科技產業,獲利甚豐。

  只不過她此時的眼神似乎有些詭異,宛如看見了什麼可口的食物一般,垂涎欲滴。

  “沙哥,你也這麼覺得呀?!對了,你吃過了嗎?要不要用餐?”James問。

  “好呀,麻煩你了。”

  “那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告訴Kin,幫你弄個餐。”說完,他往廚房走去。

  發覺舒芙的眼神還是怪異的盯著他,沙逸晨摸了摸臉。

  “我的臉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有。”舒芙吞了一口口水,奇怪,她怎麼會覺得眼前的他很像她最愛吃的香草冰淇淋?!

  “你還好吧?”他看著臉色有些異樣的她,關切的問。

  “我……很好呀。”

  “你是不是晚餐沒吃,肚子餓了?”她頻頻吞口水的饞樣讓人不得不這麼懷疑。

  “不,我晚餐吃得很飽。”奇怪,為什麼她會把沙逸晨和她最愛的香草冰淇淋聯想在一起?害她不由自主的猛咽口水。

  Hermit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的調了一杯酒給沙逸晨。

  感受到舒芙奇異的視線盯著自己,他沒再問什麼,靜靜的喝著酒。

  舒芙也沒開口,調回目光睇著面前的酒暗忖著,她之前是計劃由小絮來追求沙逸晨,然後和他結婚,扼殺他的創造力。

  唔,可是現在為什麼是由她來接近沙逸晨呢?是因為……她後來考慮的結果,覺得由她來追求他,成功的機率比小絮大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否則她怎麼可能會親自出馬呢?

  這些年來追求她的男人不少,其中不乏名門富豪以及政商名流之輩,不過她一向視男人為無物,根本不把男人看在眼底,對她而言愛情是沒有必要的累贅,她不需要愛情。

  只有寂寞無聊的人才會奢求那種抽象不切實際的東西。

  而她生活過得忙碌且充實,完全沒有閒暇讓她去碰愛情那種虛幻的東西,能讓她破例倒追男人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舒氏。

  舒氏不只是父親一生的心血,她更是用盡了所有的心力,為了舒氏,她可以不計一切的手段讓它更好。

  舒芙為自己今晚的舉動尋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渾然不知自己此刻會在這裡,其實是因為被她親愛的二弟催眠了的結果。

  她一邊輕啜著酒一邊細想,總不能就一直埋頭喝著調酒,連話都不跟他說上一句吧,這樣她刻意跑來這裡豈不是浪費時間,別說讓沙逸晨愛上她,兩人說不定連認識都不會。

  “我叫舒芙。”她抓起放在吧台上的一?便條紙,寫上自己的名字。

  “久仰芳名,在玩具界不會有人不認得這兩個字。”是看得出她似乎是刻意來這裡找他,只不過沙逸晨無法確定她的意圖是什麼。“我叫沙逸晨,也許你也聽過我的名字。”

  “何止聽過,現在業界最津津樂道的便是你卓越的設計才華。”

  “你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嗎?”他直接問,很好奇她來找他的目的。

  “何以見得我是來找你,我不能來這裡喝酒嗎?”她反問。

  他挑了挑眉點頭。“當然可以。”不說嗎?那倒無所謂,既然她刻意找到這裡,遲早會說出她的目的,他也不急。

  舒芙恬雅的問:“你平時既不參加應酬,也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我只是好奇擁有天才設計師之稱的你長什麼模樣,所以才來親眼一見。”

  “那麼如何,還滿意嗎?或是很失望?”

  她纖細的手輕旋著酒杯,打量的眸光注視著他。

  雖然她之前早就仔細看過他的照片,但那跟親眼看到本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沙逸晨五官端正,但卻不是那種第一眼會讓人覺得很出色的男人。

  短發有幾根不馴的亂翹著,眉毛不至於太濃也不會太淡,開闊的眉心仿佛昭示他有著寬大的胸襟,修長的眼即使不笑也讓人覺得他在笑似的。

  挺直的鼻梁讓人一眼就會覺得他應該是很有主見的人,厚薄適中的唇瓣時常微揚著,看來似乎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人的長相是父母賜與的,我沒有資格說滿意或失望,何況一個人的才華與外在容貌半點關系也沒有,無法劃上等號。我只能說,幸會。”

  沙逸晨莞爾一笑,他很明白她來此的目的絕不只是為了跟他說這兩個字。

  “我也很高興能有機會與你見面,”他朝她舉起酒杯,“敬你。”

  隨和而有禮,這男人不讓她討厭,不過,重要的是她要怎麼讓他愛上她,舒芙一邊吸飲著酒一邊思忖著。

  來這裡之前她就擬定了幾個計劃,首先當然是要接近他,現在她已經做到了,接下來是讓他對她留下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她曾問過一位專門研究兩性關系的朋友,她說不管是對男人或女人,第一印象很重要,很多男人或女人都是因為第一眼的感覺而展開了戀情。

  男人會追求女人,通常也是取決於第一眼的好感,所以她自然想極力的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給沙逸晨看。

  可是現在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她真的覺得他很像她愛吃的香草冰淇淋,唾液不斷的分泌,讓她得頻頻吞咽口水,才不至於淌了出來。

  “嘻,姐姐,你眼光不錯喔。”那女高中生壓低了嗓音在她耳旁輕道。

  舒芙微訝的回首看她。

  她再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不過你別一直對他猛吞口水,那讓你看起來像極度垂涎他的男色似的,與你高貴的形象不符。”

  舒芙的俏臉上霎時微酡,不過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不出來,她鎮定的朝女高中生一笑,表示心領她的好意了。

  但轉回頭心裡卻暗暗叫慘,連小小年紀的她都這麼認為。那麼沙逸晨又是怎麼想呢?他不會以為她是個輕佻隨便的女人吧?

  她暗瞅了他一眼,他臉上沒特別的神情,徑自喝著酒。

  女高中生在Narcissus結束一首曲子後站了起來,取出果汁的錢放在桌上。

  “你要走了?”發現她要離開,舒芙問。

  “嗯,我要回去看書了。”她朝Hermit揮了揮手,再壓低嗓音對舒芙說:“姐姐,加油哦。”將書包夾在腋下,她笑咪咪的走出了酒館。

  女高中生前腳方走,James便托著托盤一臉粲笑的走過來。

  “嗨,沙哥,你的餐來了。”他將餐端放在沙逸晨面前,再取下托盤裡的一碟小點心放在舒芙面前。“這是Kin招待你的。”

  “謝謝。”

  沒再打擾他們,James走到後面去忙別的事。

  “Kin做的點心不錯。”沙逸晨望著她面前的點心說。

  舒芙拈起一個泡芙輕輕咬下。“嗯,滿好吃的。”

  他也埋頭吃著自己的牛柳燴飯。

  “沙逸晨。”

  “唔?”他側眸看她。

  “你喜歡吃……香草冰淇淋嗎?”還好她在吃東西,所以會有吞咽的動作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她真的、真的突然間好想吃香草冰淇淋,在這有點冷的冬天。

  “我不嗜吃甜品。”

  她遲疑了一下,一臉認真,不像在開玩笑的道:“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我會覺得好像看到香草冰淇淋一樣。”這莫名的感覺讓她有點苦惱。

  沙逸晨失笑出聲,抬頭看著她,“你喜歡吃香草冰淇淋?”他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看來沒那麼可口吧。

  “嗯,愛死了。”

  他好奇的問。“我跟香草冰淇淋有什麼共通點嗎?”

  “沒有。”令人不解的就在這裡,人跟冰淇淋怎麼可能會有共通點,香草冰淇淋香醇、可口、柔細、滑膩,怎麼樣也不可能把這些形容詞加在人身上吧,何況還是一個男人身上。

  他一邊吃著牛柳燴飯一邊說:“那還真是奇怪了。”這就是她注視著他的眼神有點怪異的原因嗎?突然,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喂……車禍?!有沒有受傷?好,我現在就過去,郁馨,你別哭了,在那裡等我,知道嗎?”收了線,他匆匆站了起來

  “你要走了,”舒芙微微的攏了下眉心,還沒和他說到什麼話呢。

  “一個朋友不小心撞到別人的車。”沙逸晨買了單,順道連舒芙的一塊付了。

  “不用了,我的自己付。”打電話給他的人是女的嗎?他一接到電話就這麼匆忙的要離開,這意味著這位朋友在他心中有不小的分量吧?

  咦,郁馨?是元郁馨嗎?元孟得的女兒,如果是的話——

  “第一次見面,讓我請吧。”付完賬,他在臨走前丟了句話給她,“如果有事找我,星期天早上六點,在觀音山入口處見。”

  他很好奇她今晚來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他又急著要走,沒空和她再耗下去。她會去吧,因為她今晚的目的應該不只是這樣而已。

  舒芙舒展眉心,綻起一笑,他是在約她?

  但是早上六點,會不會太早了些?

  ※※※

  冬天的清晨,天光仍未亮。

  寧靜的室內,鬧?規律的滴答聲微弱可辨。

  倏地,鈴聲響劃破了靜?,驚醒了床上酣眠的人。

  舒芙猛然驚醒,按掉了刺耳的鬧鈴聲,她拿起鬧?,借著上面的冷光,看清了時間,早上五點。

  怔了片刻,她才想起自己設定了這麼早的時間是為了什麼,掙扎了下才由溫暖的床上爬起。

  “為什麼美好的星期天早晨,我要這麼歹命的在五點起床?”她嘀咕著,走進浴室梳洗。

  一切都是為了要趕在六點時到達觀音山的入口,那個男人干嘛要選這麼一大早去爬山呢?

  睡眼惺松的她很快的盥洗完畢,穿上一套米黃色的Polo休閒衫,走下樓。

  舒適想到廚房倒水喝,訝異的看著她。

  “大姐,這麼早你要出去呀?”

  “有人約我今早六點在觀音山見。”

  大略一想,他已知她話中所指的人是誰了。

  “你是說沙逸晨嗎?”

  “嗯。”

  她臉上仍略帶著困意的點頭。

  他眸中掠過一笑,“那我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大姐,”舒適叫住要出門的她,忍住笑意的道:“注意安全。”

  “嗯。”

  開了門出去,清晨的冷風讓舒芙清醒了不少。

  坐上車,半個多小時後她到達觀音山,找了個地方停好車,走向入口處。

  天色此刻已熹微,小鳥在枝頭喧鬧的啁瞅著。

  她很少這麼早起,盡管空氣清新,可是極度睡眠不足的她,腦袋仍有些渾噩。

  “早安。

  耳邊傳來一聲溫厚悅耳的嗓音,她回眸,看到了她等候的人。

  “早。”要命,她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又將他和香草冰淇淋聯想在一起呢!唾液旺盛的分泌著,她只好頻頻的猛吞,免得流了出來。

  沙逸晨含笑的嗓音輕輕的響起。“要一起爬山嗎?”她那副垂涎的模樣讓他不由得失笑起來。

  “嗯。”舒芙瞪著地上點頭,覺得還是不要看到他的臉好了,或許就不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那走吧。”

  他舉足走向山徑,隨口問:“你來過這裡嗎?”

  “沒有。”

  側眸睇著走在身邊的她,他和悅的開口,“不要看著地上,你會錯過很多美麗的景色。”

  可是看到你我又會覺得你像香草冰淇淋,猛吞口水。心裡是這麼想,但舒芙並沒有說出口,認命的抬起眼,目不斜視的直視著前方,一瞧,忍不住脫口低呼,“好美!”初升的太陽將天空妝點得瑰麗絢爛。

  “日出的美只有早起的人才看得到。”

  “我很少這麼早起。”

  長這麼大,這麼早起的次數,用十只手指頭就可以數得出來。

  “真難為你了,不習慣早起的人要這麼早由溫暖的被窩爬起來,一定很痛苦吧。”淡掃她一眼,沙逸晨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讓她不惜早起也要來見他?

  “確實是不太好受。”

  尤其她昨晚看公司的財務報表看到兩點多才睡。“不過滿值得的。你常這麼早就來爬山嗎?”

  “如果沒事的話,我每個星期天都會來。”

  “這麼說你平常一定也都很早起了。”

  “我都很早就睡了,所以自然也就早起。”

  兩人就這樣一邊爬山一邊閒聊。

  舒芙心裡同時也忙著尋思要如何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她,她不想花費太多的時間在他身上,希望能速戰速決。

  直接誘惑他上床?還是像個小女人一樣對他撒嬌?或者做些什麼挑逗他的舉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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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8: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想得太專注,不小心絆到一塊石塊的舒芙,跌向一旁山道上的斜坡。

  滾了幾圈,一向端莊優雅的她,此刻以不雅之姿趴跌在一簇草叢裡。

  “你沒事吧?”沙逸晨連忙過來查看她的情況。

  她呻吟了一聲,俏臉染上一抹?尬的紅暈,在他的扶持之下慢慢的站了起來,擰緊秀眉的揉著膝蓋。“好痛!”

  “我看看有沒有受傷。”他拉起她左腳的褲管,推到膝益上方,“有點破皮,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你還可以走嗎?”

  她試著走動一下,膝上的疼痛十分不適,但自尊不容她像個沒用的人一樣哀叫出聲,只好嘴硬的說:“嗯,可以。”

  “我們還是下山好了,你腳受傷了,不適合再繼續爬山。”細心的看出她在硬撐,沙逸晨體貼的扶著她往回走。

  “對不起,成了你的累贅,害你不能爬山。”舒芙歉然的說著,察覺到在他的手扶著她的肩膀時,自己的心跳竟異常的跳快了好幾拍。

  “不要緊,要爬山什麼時候都可以來。你把臉轉過來一下。”

  “做什麼?”依言轉過臉面向他,只見他伸手在她的額前輕拭。

  “這裡沾到泥土了。”

  她的瞳眸一下映入他的俊顏,喔,天哪,香草冰淇淋!她不自覺的伸出粉舌舔抿著自己的蜜唇。

  機警的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她心一驚,急忙閉上眼,想把他關在眼睛外,杜絕那莫名的幻覺。

  卻不知這成了一種暖昧的挑逗,似乎在邀請著他吻她。

  他微斂了下墨黑的眼,沒多想什麼,俯下身不客氣的吻了她,滑溜的舌長驅直入的品嘗她唇齒間如絲般的細滑。

  “你、你在做什麼?”舒芙一震,駭然的睜大眼,急忙推開他。

  “如你所願呀。”他似笑非笑的說。

  “什麼叫如我所願?”她憤怒的質問,對他輕佻的行為十分不悅。

  “你不是希望我吻你嗎?”

  她板起臉孔,端莊美麗的臉上泛起怒容,斥道:“誰希望你吻我了,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輕浮隨便的人!”笑容盡失的臉上泛著薄怒,宛如不可一世的女王,用冷冷的眸光譴責犯錯的臣子。

  不容她否認,沙逸晨淡淡開口,“莫非你想告訴我,你剛才臉上的那種神情,不是希望我吻你,而是打你一耳光?”

  “沙逸晨,”她叱道:“你敢給我得了便宜還賣乖?!”那可是她的初吻,她活到這麼大,還沒哪個男人敢這麼輕薄她,而這該死的男人,竟然占了她的便宜還這麼奚落她。

  她舉起手毫無預警的揮出,啪一聲,沙逸晨左頰印上五指印。

  “你……”他話還未出口,她已豎起柳眉,宛如給他天大恩惠般說:“這只是給你一個警告,就算你對我情不自禁,也不該這麼隨隨便便就吻我。”

  沙逸晨摸了下左頰,扯唇一笑。

  “你誤會了,我沒有對你情不自禁,你剛才閉著眼睛的神情,任誰見了都會以為你在等著被吻,我是不忍心讓你難堪,所以才不得不基於禮貌吻你。”

  舒芙一時啞口,想到自己剛才在那種情況下把眼睛閉上也難怪他會誤會,但他居然說得好像吻她是一件很委屈的事。

  她愀然的斂起眉,喧道:“你少胡說八道,我只不過是因為覺得你像香草冰淇淋,所以才會那樣的。”

  她發覺自個似乎錯估他了,他並不像他外表那樣溫馴無害,他恐怕是個心機深沉的男人,一頭披著羊皮的狐狸。

  “你會把我和你最愛吃的香草冰淇淋聯想在一起,會不會是……對我一見?情?”他話裡有著濃濃的戲?之意。

  一見?情?!虧他想得到。不過舒芙霎時轉念一想,若是讓他這麼誤會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如果可以因此而讓他愛上她,不是更好嗎?

  “說不定……是這樣。”她微斂起眸子,仰起下巴看向他。

  原以為她會極力否認,沒料到她居然說是,沙逸晨有些意外。

  “你當真嗎?”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我想不出為什麼自己一見到你就出現反常反應的理由。”她瞬間撤去了怒容,換上一抹優雅的笑容。

  “可是,”他狐疑的審視著她,“我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條件能令你一見?情。”

  “我早就仰慕你的設計才華,再親眼見到你本人,愛苗自然而然萌生,那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舒芙臉上配合的出現深情的表情,企圖蠱惑他相信她的話。

  “是嗎?”她真的對他一見?情嗎?他可半點也感受不到她口中說的愛慕,倒像是隱藏了別的意圖。

  舒芙美眸定定鎖著他。“你願意跟我交往嗎?”她雖是在征詢他的意思,但自信的語氣似乎?定他斷然不會拒絕她的提議。

  沙逸晨聞言失笑出聲。“我怎麼覺得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像設了陷阱等著捕捉野獸的獵人?”

  “你覺得自己是那頭可憐被獵捕的獵物嗎?”她挑釁的反問。

  “唔,好像滿有趣的,如果我拒絕的話,那豈不是對你太失禮了!好,我答應跟你交往。”他爽快的點了下頭。

  ※※※

  舒氏不只在台灣有設廠,在大陸以及東南亞也有好幾座工廠,不同的是大陸和東南亞的工廠生產的是比較廉價的玩具,而精致且價格高昂,外銷歐美日本的玩具則集中由台灣工廠生產制造。

  此刻舒芙辦公桌上擺著一個約二十公分高的銀色機器人,機器人制作得十分精巧可愛,但它的價值不在它的美觀,而在它內部結合了高科技的IC晶片,可以由聲音來操作它的動作,如走路、坐下、跑步、舉物,甚至與另一個機器人戰斗都可借由人的聲音來控制。

  這款新開發出來的玩具可以辨識中文、英文、法語、德語、意大利語、西班牙語、日語等七種語言。

  還未量產上市,訂單已如雪片般飛來。

  舒芙打算在一個月後,德國紐倫堡一年一度的玩具展中,展示這款機器人。

  “如何?滿意了嗎?”坐在她對面的舒暢,展示完機器人的性能後問,這款機器人是由他和另外兩名設計師以及一位電腦工程師一起合作設計開發的。

  上回大姐發現了一個小瑕疵,要他們再加以改善,他特別跑去請教他以前的高中同學,他是電腦高手,兩人研究了半天,才將這款機器人修改成這麼完美,這下大姐應該沒話可說了吧。

  “可以了,很好。我想在下個月的德國紐倫堡玩具展中,它一定會造成轟動。”舒芙信心十足的說,接著她看向一旁的舒緊,“小絮,你待會和一廠的陳廠長聯絡,安排上線生產的事情。”

  “好。”和舒暢交換了一記眼神,舒絮開口,“大姐,你和沙逸晨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舒暢一臉興致勃勃的接著問:“對呀,大姐,你是不是一舉就擄獲了沙逸晨的心,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你?”

  淡淡的掃了弟弟一眼,舒芙靠向椅背。

  “小暢,你覺得沙逸晨那麼不挑,見到女人就愛?還是認為我身懷可以讓他對我一見?情的魔法?”

  舒暢?媚的道:“我只是覺得大姐擁有無與倫比的魅力,只要你拋個媚眼,秋波一送,沒有哪個男人會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小暢,拍馬尼要看人說,有時候用在不對的人身上,是會造成反效果的。”好聽的話人人愛聽,但舒芙懂得分辨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

  舒絮玩味的瞅住她,努力的憋著笑,不敢洩漏半分。

  “大姐,告訴我們嘛,你和沙逸晨見面時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她軟語說著,眸神過於晶亮。

  “你認為呢?”纖細的十指輕輕在胸前交扣,舒芙微笑的反問,輕易察覺到妹妹眼裡那簇異樣的眸采。

  舒絮機伶的露出無辜一笑。“我既沒有讀心術,又不在場,怎麼可能猜得到。”噢喔,還是別太好奇了,免得讓大姐起疑。畢竟她只是被催眠而已,並沒有喪失智力。

  “大姐,那沙逸晨是個什麼樣的人?”舒暢見狀也機警的轉移話題。

  “他,”舒芙眸兒微眯,蜜唇優雅的輕啟,“是只披著羊皮的狐狸,看似隨和沒有脾氣,實則是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這麼說來要讓他愛上你,不太容易?。”

  “他已經答應和我交往了。”她不吝於告訴弟妹她的斬獲。

  “嗄,真的嗎?”舒絮驚訝的睜大眼,大姐的動作還真快哩。

  “不愧是大姐,一出手就將沙逸晨給手到擒來。”呿,什麼嘛,沙逸晨這麼遜呀,三兩下就讓大姐給收服了。

  舒芙不是個會說大話的人,她坦白的說:“他只是答應和我交往,並沒有愛上我。”

  舒暢以一個男人的立場說:“他肯答應和你交往,那至少代表他對你有一定的好感。因為通常一個男人若是對一個女人沒有意思,是不會肯跟她交往的。”

  “是這樣嗎?”她狐疑的問。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她一清二楚,不過男人對女人的想法是怎樣,她就不甚了解了。

  舒暢接著說:“除非他跟你一樣,懷有其他的目的,那就另當別論。”

  舒芙斂眉沉思,她對沙逸晨確實是心懷不軌,不過他應該不知道她接近他的意圖吧。

  那麼他當時答應和她交往的動機又是什麼?

  “大姐,需不需要我們幫忙?”舒暢熱心的再問,實際上是希望可以有機會參一腳,看大姐如何追求沙逸晨。

  畢竟要素來優雅高貴的大姐倒追男人,可是很難得的機會,錯過了未免太可惜了,而且又不能在背後搞跟蹤偷窺,若是讓大姐發現那可慘了。

  舒芙抿唇,悠閒一笑,“你可以拿槍威脅他,強迫他愛上我。”看得出來他只不過是想來湊熱鬧而已。

  舒暢皮皮笑道:“哈,為了大姐,也為了我們舒氏,我是可以這麼做啦,只不過若他反告我們恐嚇威脅,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們兩個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好。”瞅睨弟妹,舒芙明亮的眼神透著警告,要他們不要多管她的閒事。

  舒絮一派乖巧的應道:“是,大姐,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可不要弄到最後,沙逸晨沒愛上你,你自己反而先愛上他了。”

  想想這種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尤其愈是?定的事,愈有可能碰上意外。

  冷笑一聲,舒芙一臉的不以為然,“那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那可難說了,大姐,不要太鐵齒,我們無法預知未來,所以有很多事情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像她之前怎麼也沒料到一向不把男人看在眼底的大姐,竟會有倒追男人的一日,誰料得到她會被二哥催眠了。

  舒暢顯然也想到了舒芙的“遭遇”,所以忍不住笑出聲來,頗有同感的附和舒絮的話。

  “是呀,大姐,你不是曾經說過,我們要時時懷著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備,所以還是考慮一下,萬一要是你不小心愛上了沙逸晨時,該怎麼辦?”

  舒芙說得斬釘截鐵,“放心吧,我會管好自己的心。”除了弟妹之外,她沒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愛別人,她的心思全放在舒氏上了。

  舒暢和舒絮離開她的辦公室後,她桌上的電話內線傳來秘書的聲音。

  “董事長,陳經理來了。”

  “我知道了,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陳君豪便走了進來。

  “董事長。”他恭敬的叫了一聲。

  “請坐。”陳君豪是行銷部的業務,她找他來是要和他討論下個月紐倫堡玩具展的事情。望著他,舒芙更加確定一件事——

  婚姻確實會扼殺男人的創造力。

  在她父親尚在世時,陳君豪曾是舒氏設計部的首席設計師,然而就在他結婚後沒幾年,他的創意便每況愈下,最後根本設計不出什麼新穎好玩的玩具,他沮喪的一度想求去,但她父親基於他往日對舒氏的貢獻,不讓他離開,把他調到了行銷部當小組長,他自己也很努力,幾年內便由組長一路升到了經理。

  “董事長,紐倫堡那邊我下個星期會派一組人過去規劃參展的事情,要參展的玩具半個月後也都會陸續空運過去,接著就只等主辦單位開放會場的布置了。”陳君豪報告著。

  “很好。”她輕逸出一聲笑,為了舒氏,她一定要讓沙逸晨娶她。

  如果他不能為舒氏所用,那麼她就讓他再也設計不出東西。

  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董事長臉上的那種笑容讓他頭皮有點發麻。

  ※※※

  舒芙比預定的時間提早到了維也納森林,她坐在最角落一張桌前等沙逸晨,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將酒館內的一切盡收眼底,而且也可以看到Narcissus的側影。

  她一直好奇的盯著他,覺得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猶如一株生長於水澤邊的孤傲水仙,自絕於紛擾的塵世。

  纖長的十指滑過琴鍵,優美的旋律便由手指下流洩而出,這時他彈的不是爵士樂,而是貝多芬的給愛麗絲。

  琴音索繞在酒館內,令人的情緒似乎也在瞬間柔和了起來,她隨意的打量著酒館裡的人。

  這個時候酒館裡的客人不多,只有七、八個而已。

  風鈴聲響起,一名清秀的女孩走了進來,她手上捧著一大把的花。

  舒芙細看幾眼,才發現她是之前見過的那名女高中生。

  她從手上取過一束花送給了Hermit,再遞了一束給走過來的James。

  “哇,怎麼這麼好送我花?”James笑咪咪的問。

  她清秀的小臉上有著濃濃的不捨和感傷。

  “我們全家要移民到加拿大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看你們。”她將另一束花交給Hermit,“這個拜托你幫我交給Kin好不好?”她手上還剩一束白色的海芋。

  Hermit點了點頭。“你自己保重。”

  “謝謝,我會的,你們也保重。”捧著那束海芋,她猶豫著。

  James笑著鼓勵,“去吧,你不是想親手送給Narcissus。”

  她看向James羞澀一笑,便朝Narcissus走了過去。

  琴音沒有因為她的走近而停下來,Narcissus狀若無人的繼續彈著琴。

  她站了片刻,將花捧放到鋼琴上頭。

  “Narcissus,我好喜歡你的琴聲,可惜我明天要跟家人移民了,不能再來聽你彈鋼琴,我只是來跟你道別的。再見,Narcissus。”

  說完,再走了回來,瞥到坐在後面的舒芙,朝她揮了揮手。

  最後她向吧台的James、Hermit也道了句再見便離開了。

  “她很可愛。”James笑著目送她走。“這下Narcissus少了一位知音人了。”

  Hermit沉默一下才開口,“只要Narcissus繼續彈琴,他的知音人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片刻,樂音結束,Hermit調了一杯酒,讓James端過去給Narcissus,他將酒杯放在鋼琴上方的海芋旁,再蜇回吧台。

  “Hermit,我也要一杯酒。”James涎著笑顏索討著。

  “上班時間不准喝酒。”瞟他一眼,Hermit沒怎麼理他,徑自埋頭清洗調酒器。

  “那為什麼你就幫Narcissus調了一杯?”他不服氣的質問。

  她隨口道:“因為他要彈鋼琴。”

  他一臉不平。“你有職業歧視哦,一樣在工作,他可以喝,我為什麼就不能喝?”

  “他喝了酒可以把琴彈得更好,你喝了酒會搞砸工作。”

  James投給她一記哀怨的眼神。“嘿,Hermit,原來你不是有職業歧視,你根本是瞧不起我嘛,虧我這麼崇拜你。仰慕你。”

  白他一眼,她的嗓音有點不耐煩。“我沒有瞧不起你。”

  “你也調一杯酒給我,我就相信你的話。”他說得無比認真。

  “我說沒有就沒有。”懶得理他,Hermit將清洗好的調酒器放好,再把台上幾瓶酒歸回原位。

  James不死心的把臉湊近她,幽幽的說著,“那為什麼你對Narcissus比對我好?”

  大概是不想再跟他扯下去,Hermit干脆幫他調了一杯酒。“這樣你滿意了吧?”

  James綻起大大的笑容。“我最愛Hermit了,這杯是什麼?”他笑吟吟的問,在維也納森林這麼久,還沒看過她調這種酒。

  “‘銹鐵釘’。”

  “銹鐵釘?”他有點不滿的眯起眼,“為什麼調這種酒給我?”

  “不喜歡那就別喝。”她作勢要收回那杯酒。

  “喝喝喝,我喝。”怕好不容易才討到的酒被收回去,不再計較酒的名稱,他急忙端起酒杯飲了一大口。

  琴音再度響起,舒芙小時候曾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很快就聽出Narcissus彈的是布拉姆斯的B小調狂想曲。

  酒館內突然鴉雀無聲,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優美的音符吸引了,沒人開口說一句話,專注的聆聽著。

  直到曲目結束,舒芙才發覺Kin不知何時由後面的廚房出來了,站在她旁邊。

  “他的琴藝很精湛。”她稱贊的說。從這首曲子便可發覺Narcissus演奏的技巧洗練,收放自如,擁有很高的音樂才華。

  “那小子今天心情可能不差。”Kin笑笑的開口,再走回廚房。

  木門上的風鈴聲又響起,厚重的木門緩緩的被推開,一見到走進來的人,James輕快的打了聲招呼。

  “嗨,沙哥,真難得,今天又不是星期五,你怎麼會來?”

  “來約會。”沙逸晨半真半假的說,掃了一眼酒館,很快就看到舒芙了。

  James隨著他的目光睇了舒芙一眼,笑道:“要用餐嗎?”

  “要,麻煩Kin幫我弄一份餐。”說完,他朝她走了過來。“來很久了?”

  “剛到沒多久。”舒芙溫雅一笑。

  “吃晚餐了嗎?”

  “都八點了,你還沒吃嗎?”

  “剛忙完,還沒空吃。”

  “你好像很喜歡這家酒館。”她知道他常來這裡,至少每個星期五一定會來,這裡雖然不錯,但有什麼原因特別吸引他嗎?連她約他,他都選在這裡見面。

  “我住這附近,它開幕的第一天,我剛好經過,就進來了,之後也許是因為Hermit調的酒,也許是因為Narcissus彈的琴,也許是因為開朗的 James,又或者是因為拍了那些照片的Kin,讓我不知不覺的愛上這裡,所以就常常來了。”他看向她,“你不喜歡這裡嗎?”

  “不會呀,滿喜歡的,”舒芙幽瞳瞟著他,“沙逸晨……”她還是覺得他像香草冰淇淋,這真的是太詭異了。

  “叫我逸晨,我們不是正在交往中嗎?別那麼生疏。”他親昵的口吻仿佛真當她是自己親密的戀人似的。

  她從善如流的改口。“你後天有空嗎?逸晨。”她清柔如絲的嗓音輕輕吐出他的名字,透著一種難言的?昧。

  端麗的容顏上深情款款,那雙專注的瞳眸熱情如火直勾勾的注視著他,再冷峻的男人看到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神態,怕也要融化了。

  不過他很清楚,她此刻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眼神,恐怕又是把他當成了她最愛的香草冰淇淋吧。

  James把他的酒和餐一起送了過來,沒打擾兩人,放下東西便離開。

  沙逸晨端起酒杯啜飲一口,溫和的俊臉微微一笑,“有事嗎?”

  “有一個長輩過六十大壽,你可以陪我去嗎?”

  “我不喜歡那種應酬的場合。”

  “陪我露個臉就走不會待太久的,頂多三十分?就好。”她的語意似在要求,卻隱隱含著一抹不容人拒絕的命令。

  他知道她是舒氏的掌舵者,慣於主宰一切事物,對她話裡的命令之意倒也不覺得反感。

  “為什麼找我陪你去?沒其他人可以陪你嗎?”他知道她還有兩位弟弟和一位妹妹,既是長輩大壽理應由她的家人陪同前去才對,怎麼樣也輪不到他這個才認識不久的人吧。

  “我弟妹都有事不能出席,而且,”她優雅一笑道:“我們正在交往中不是嗎?”她幽瞳定定的注視著他,灼熱的眸光中含著一抹柔媚。

  “好吧,但最多只待三十分?。”他有點訝異自己居然拒絕不了她,是因為她看他的眼神太熱烈,還是神情太?媚?所以他一反自己的原則,同意陪她去出席那種無聊的應酬。

  舒芙愉悅的綻起笑花。“謝謝。我也不喜歡那種場合,可是人情世故不能不理會。”尤其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禮數更要周到,絕不能有半點疏忽之處。

  “可以不理會呀,沒有人可以面面俱到的討好每一個人,最重要的是讓自己開心。”

  她深思的睇著他,“這就是你從不出席公開場合的原因?”

  沙逸晨隨意的點了下頭,“太熱鬧的場面我應付不來。”

  “會嗎?你性情不錯,應該很擅長人際溝通。”

  他微笑道:“我比較擅長跟小孩溝通。”沒有心眼的小孩只要用愛心和耐心就能和他們好好相處,但成人的世界就不一樣了,復雜詭?得讓人難以理解,就像舒芙,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跟小孩溝通?她眸兒微眯,“所以你設計出來的玩具才會那麼受小孩喜愛。”

  說的沒錯,既然是要給小孩子玩的玩具,自然是要了解他們的想法。不知道舒氏的設計師是否也是這樣想,回去得問問他們。

  “是我運氣好吧,剛好設計出的幾款玩具都受到小朋友的喜愛,不過比起產品,我倒覺得市場行銷更重要,沒有完整的行銷通路,即使有再好的產品也不會有人知道。”沙逸晨一邊吃著晚餐一邊繼續說:“舒氏在行銷方面就做得很好,加上你們設計出的產品也都很新穎,所以舒氏才能成為全球三大玩具制造商之一。”

  對這點舒芙也很自傲,但她並不會就此自滿,因為後面有廣元以黑馬之姿在追趕。

  “行銷通路固然非常重要,但產品的精良與否更是關鍵,否則即使有再強大的行銷通路,也不可能長久,很快就會被消費者給淘汰。”

  她還是覺得廣元之所以在短短幾年內能有如此神速的發展,是拜沙逸晨的設計才華之賜,或者至少也是占了極重要的因素。

  “給我你的地址,後天七點我過去接你。”

  “好。”沙逸晨抄下了自己的地址給她,是已經察覺到舒芙的眸光不懷好意。然而答應和她交往的他,動機也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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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8: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晚上六點五十分,沙逸晨穿了一套灰色西裝,裡面配了一件米色毛衣,坐在家中沙發上隨意的翻看一本書,等著舒芙來接他。

  一般來說,男女交往是由男方去接女方,但舒芙顯然是慣於發號施令的女王,所以主動說她要來接他。

  他並沒有那種大男人的心態,不會覺得她這麼做有何不妥,何況由她來接他,他也樂得清閒。

  翻著書頁,想到舒芙,他的臉上不由得噙起一抹深笑,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和這位玩具界的女王會有什麼交集,當然更沒料到她會向他提出交往的要求。

  雖然明知她意圖不軌,但他卻好奇而且期待的想知道接下來兩人會有怎樣的發展。

  門鈴響起,他走過去開門,以為見到的人會是舒芙,但意外的看到元郁馨站在門外。

  “逸晨哥,你還沒吃吧?我做了幾樣你喜歡吃的菜帶過來給你。”她笑吟吟提著手上的食盒走進屋裡,然後把裡面的幾碟菜肴取出來擺到桌上。

  望著桌上的萊,沙逸晨微微的攏起眉心。

  “郁馨,我不是跟你說,不要再為我帶飯菜過來了,我住在這裡吃的很方便,你不需要這麼麻煩。”

  “我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呀!”她噘著紅唇,埋怨的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怕我麻煩,那就搬回來住嘛,你一個人住在外面,不只我,爸爸和哥哥也很放不下心呀。”

  他無意再談這個話題。

  “這件事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寄住元家八年,十六歲起他便搬出來自己住了,他很明白元孟得視他猶如親生孩子,他也和元弦恩、元郁馨兄妹有手足般的感情,但對於元家而言,他終究不過只是一個外人而已,不可能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一輩子。

  “逸晨哥……”元郁馨這才發覺他穿著比平常還要正式的服裝,腳下也穿著一雙皮鞋,而非是平時常穿的休閒鞋,“咦,你要出門?”

  “嗯,我七點跟人有約。”

  “那我做的這些菜……你不吃嗎?”她水汪汪大眼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咬著下唇一臉委屈樣。

  “你先放著吧,回來我再吃。”一直以來他視郁馨如親妹,然而她對他卻懷著戀慕的情愫,這也是他搬出元家的原因之一,他不希望她花費太多的心思在他身上。

  因為他能給她的只有兄長之愛,絕不可能摻雜一絲男女之情。

  “逸晨哥,那你要去哪裡,我可以跟……”她話未完,就被他打斷。

  “今天不方便帶你去,因為我要和女朋友約會。”這就是他之所以答應和舒芙交往的原因,希望借此能讓郁馨對他死心。

  以前他也曾經和幾位女孩交往過,不過往往才剛開始,就讓郁馨想盡辦法給破壞了,以至於他到現在還沒能好好交過一個女朋友,談上一場戀愛。

  不過這回對象是舒芙……她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讓郁馨給嚇跑了吧?!

  “女朋友!”元郁馨一臉震驚,“逸晨哥,你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我怎麼都不知道?”這幾年來她一直很努力的趕跑企圖想黏上逸晨哥的女人,他怎麼可能突然又有了女朋友!

  那個寶座除了她之外,誰也沒有資格坐。

  “上個星期認識的,她……”聽到門鈴響起,沙逸晨笑道:“應該是她來了,你剛好可以見見她。”

  上前開了門,微微斂起的墨瞳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抹贊賞,注視著門口仁立的美麗佳人。

  精心裝扮過的舒芙穿著一襲白色的緊身洋裝,將她姣好的身段完美的呈現出來,一頭柔細的發絲披散在兩肩,雍容高貴中帶著一抹撩人的?媚風情。

  “可以走了嗎?”她溫柔的問,“咦,你還有客人呀?”

  瞥到一旁站著的女孩,舒芙立即就認出她是誰了,她是廣元董事長元孟得的女兒元郁馨。

  “逸晨哥,她不是舒氏的……”看到她,元郁馨比她還吃驚,一臉的不敢置信,不是因為舒芙的美麗,而是因為她的身份。

  “沒錯,她是舒芙。”沙逸晨證實她的想法。

  “她該不會是……你剛才說的女朋友吧?”她瞠大美目,難以相信他竟然會和舒芙在一起。

  他明快的點頭,看向舒芙。

  “我說的就是她。”他為兩人介紹,“舒芙,她是郁馨。”

  舒芙微笑的對元郁馨?首示意,恬雅的開口,“郁馨,我和逸晨還有事,不方便再和你多聊,希望下次有機會可以和你再見面。逸晨,再不走我怕會來不及。”

  驚愕中的元郁馨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沙逸晨便道:“好。郁馨,那我先走了,麻煩你待全幫我鎖門。”說完,留下她,他和舒芙一道離開。

  跟在他們身後的元郁馨瞪著絕塵遠去的車,鎖死了秀眉,漂亮的小臉上染著薄怒和陰霾。

  ※※※

  “不要緊嗎?”舒芙開著車往今晚的目的地駛去。

  “什麼?”

  “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她沒想到沙逸晨竟然會當著元郁馨的面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讓她有點意外。

  剛才她一眼就看出那女孩癡戀著他,他卻當著她的面這麼說,是何用意呢?

  知道她指的是誰,沙迪晨淡笑應道:“不要緊,她待會就沒事了。”

  接下來該擔心的人說不定是她呢,因為就以往的經驗,郁馨是不會讓舒芙好過,希望她能應付得了郁馨才好,否則這場交往的游戲如果這麼快就結束,未免讓人失望。

  斜睨他一眼,舒芙再問:“你應該知道吧?”天哪,她怎麼還是該死的覺得他像香草冰淇淋,她昨天才特別去買回家吃,現在又……好想吃哦。

  “知道什麼?”

  “她好像很喜歡你。”對這件事她並不感興趣,她想知道的其實是他對元郁馨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

  如果他對元郁馨也有感情,那對她的計劃就極為不利。

  一個人一旦心裡有了人,恐怕就不太容易再受到誘惑吧,除非那份感情不夠堅定,或者那個人的心意大過薄弱。

  沙逸晨沒承認,反問:“有嗎?”

  裝傻呀,她聰明的也沒再追問。

  沒多久,車子在郊區一棟豪宅前停了下來,寬闊的停車場內已停了不少輛豪華座車。

  進屋前他提醒她,“別忘了,你答應我進去三十分?就走。”

  “我知道。”她也沒打算在這裡浪費時間,她還安排了其他的節目,要和他共度浪漫的一晚,希望在今晚就能讓他愛上她。

  在門口侍者的引領下兩人走進屋裡。

  氣派恢弘的大廳,聚集了不少位報章雜志上常看到的名流紳士和名媛淑女,三三兩兩的聚成一群,交換著時事與八卦。

  舒芙一進來,便有幾人主動上前和她打招呼,她也熱絡的寒暄著,順便引見沙逸晨和那幾人認識。沙逸晨只是微笑的點頭,沒多說什麼。

  應酬一陣,她走向今晚這場宴會的主角,她父親生前的摯友張有年,向他賀壽,同時送上祝壽禮。

  沙逸晨沒跟著過去,他端起了侍者托盤中的一杯雞尾酒,走向一旁牆上掛著的一幅油畫前站定。

  他的穿著比起現場男士們身上穿的昂貴名牌西服顯得過於樸實,連端酒的侍者穿的都比他還要體面有看頭。

  然而他卻一絲窘迫之意也沒有,宛如在自己家中一樣,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自己一個人隨意的欣賞著大廳牆上懸掛著的名畫和擺設的古董。

  與張有年談著話的舒芙,不時悄悄的留意著他的舉動。

  在衣香?影的賓客中,沙逸晨並不特別的搶眼,不過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悠然的氣度,叫人很難忽視他的存在。

  已經有幾個人主動的走向他攀談。

  有男的也有女的,她不知他們在聊些什麼,不過由那幾人的表情中可以發現他們似乎談得很愉快。

  賀完壽,她找了一個借口脫身,走向沙逸晨。

  瞥見她走來,沙逸晨也結束了與那幾個人的話題。

  “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

  “和你談話很有趣,改天有空再出來聊聊。”一名身穿鵝黃色低胸小禮服的美艷女子遞給了他一張燙金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空約我。”她不掩飾的對他表露好感。

  他點頭接過,便和舒芙一道離開。

  兩人坐上車後,舒芙瞅了他手上的名片一眼,語氣裡有一抹調侃和一絲她自己也沒發現的酸味。“剛才那位黃菁菁是美容界的名女人,她旗下的美容沙龍在台灣和大陸加起來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家。”

  “原來她還滿有身價的。”沙逸晨將手上的名片隨手擱在她車上。“接下來呢?要去哪裡?”還不到八點,他相信她不會真的只是要他陪她來賀壽而已。

  “陽明山有一家不錯的餐廳,可以一邊看夜景一邊用餐。你應該也還沒吃吧?”注意到他並不怎麼在乎那張名片,舒芙的唇邊綻放一朵愉快的笑容。

  “還沒。”

  車子往陽明山駛去,來到一家庭園式的餐廳,門口掛著一只牌子,上面寫著——每逢周四公休。

  她有點失望的望向他。

  “雖然白跑一趟,不過這上面夜景不錯。你如果不是很餓,我們可以在這裡欣賞一下夜景再下山。”

  他應道:“好呀。”

  兩人遂走向不遠處一座涼亭,一起欣賞著底下萬家燈火的璀璨美景。舒芙穿的白色洋裝抵擋不住山上的寒意,瑟縮的抱著雙臂,她心裡暗想,如果沙逸晨夠紳士,就該把他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

  就在她這麼想時,他果然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謝謝。”他殘留在衣服上的溫度熨上了她的身,她心頭微微一悸,覺得有點像被他擁在懷抱中的感覺。

  “你不冷嗎?”看到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毛衣,似乎也不夠御寒,不過她這麼問只不過是基於禮貌隨口一問罷了。

  他老實的回答,“冷呀。”

  她沒料到他居然會這麼說,一般男人在這種情境下不是都會逞強說不冷嗎?

  “那外套你還是拿回去自己穿好了。”她一臉體貼的說,卻無意動手脫下還他,如果他好意思,就自己取回去。可諒他也不至於這麼沒風度吧。

  “好呀。”再次出乎她意料的,沙逸晨真的動手取回了自己的外套,套在身上。

  舒芙有點錯愕,不敢相信他真會這麼做。

  瞥見她的表情,他綻出一抹笑,“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讓我們兩個都不會冷到。”

  “什麼方法?”她微斂起眸兒。

  他拉開外套,由後擁住了她,將她密密的摟在自己懷裡。

  “這個辦法是不是很好?”

  舒芙的臉霎時染上一抹酡紅,身子微僵一下,卻沒有抗拒,任由他的氣息包圍著自己。

  “這樣一來我們兩個都溫暖了,對吧?”沙逸晨的笑語響在她的耳旁。

  微微一顫,她強壓下心頭湧起的那抹異樣感覺,輕哼了一聲回道:“嗯。”

  如果這樣可以誘惑他愛上她,那麼她倒不反對讓他抱著她。

  “你身上好香。”他收攏雙臂,讓他的胸與她的背密密的貼合,不避諱的嗅聞著她的發香和柔軟嬌軀上的體香。

  “你別亂來!”她警告的低叱。她是打算引誘他死心塌地的愛上她,但她可不想隨便讓他輕薄去了。

  “我們正在交往不是嗎?”他提醒她,“會有一些親密的舉止是很正常的,何況我們還接過吻了。”

  不能生氣、不能想甩他耳光,她提醒自己此等良辰美景,再加上她又是個美人,也難怪他會一時意亂情迷說出這種話來,而且這正是個讓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好機會。

  快,再說一些話蠱惑他,做一些挑逗的行為,讓他就這樣陷溺在她的美色中無法自拔。

  努力的這麼說服自己後,舒芙回眸,嫣然一笑,柔嫩的唇瓣似有意若無意的掃過他的下巴。

  “逸晨,你知道嗎?”她的嗓音原本就好聽,此刻再刻意的輕聲細語,叫人聽得骨頭都快酥了,“我一直很欣賞你。”她一向很明白自己的優點,也懂得善用。

  “看得出來,”他一點也不謙虛的道,“如果是你看不上眼的男人,你是不會多看一眼的。”

  暗暗瞟他一記白眼,她隨即笑?如花。“我該說你自信還是自大?”

  沙逸晨一笑,近乎輕佻。“自信者是有實力做為後盾,自大者是自吹自擂,沒,半點能力,依你看我是屬於哪種人?”

  “當然是……前者。”幽瞳睇著他,她笑得異常溫柔,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存心踩他一腳——用她腳上的細跟高跟鞋。

  “嗯哼。”輕哼一聲,他俯下頭,貼近她的耳旁吐著氣,沉著嗓說:“以後別穿這種鞋子,跌倒了會很難看。”

  身上陡然泛起一陣酥麻的戰栗,舒芙別過頭,躲開他蓄意不良的唇。

  “對不起,剛才不小心踩到你了。”她一臉歉然,心裡卻還想再踩他第二腳。

  男人果然都性好漁色,竟然挑逗起她了。但她不會讓他如願的,她雖然要他的愛,卻不想用身體來換取。

  尤其一旦讓男人得逞之後,往往就會遭到被遺棄的命運,喜新厭舊是男人的本性。她當然不會這麼笨,犯下這種錯。

  “我有點餓了,我們下山去吧。”她記得曾在一本書上看過一段話,要得到一個男人的愛,不能太黏他,要若即若離。欲擒故縱,還要帶點神秘感。

  太過主動,或者很快就能跟對方上床,男人很容易對這種女人失去興趣,因為太容易得手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掙開他的懷抱,舒芙優雅的走向座車,剛才柔媚的臉色此刻盡斂,取而代之的是端莊雍容的神態。

  沙逸晨沉思的?著她的背影,黑眸微眯,俊容浮起一笑,跟著走過去。

  舒芙啊舒芙,你心裡究竟在打著什麼主意?他無言的問。

  抬首望了一眼墨色的夜空,幾顆星兒高掛,無言的垂看人間的情事。

  恐是星兒也無法猜透,人們復雜詭?的心思吧?

  不急、不急,底牌總會掀開的,他有得是耐性等到游戲終了時。

  但不可否認的,剛才懷抱著她的感覺……嗯,不差,甚至可以說……還不錯。

  “逸晨,你對婚姻有什麼看法?”發動車子後,舒芙問。

  她知道有些男人很排斥婚姻,覺得一旦結了婚就會失去自由,所以寧願只和女人同居,也不肯進禮堂,她有必要先了解他是否屬於這類的人。

  因為,和他結婚是她最終的目的。

  沙逸晨接下車窗,讓山上清新微冷的夜風吹進車裡。

  “婚姻?”不解她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他看向她,她披散在肩上的發絲被風拂得輕揚起來,端麗的容顏在夜色中更顯飄逸出塵,一點也不像精於算計的商場女強人。

  那一瞬間沙逸晨有點失神,著迷的注視著她。

  “你會討厭結婚嗎?”側眸睇他,她進一步追問,迎上他墨黑的眸,沒來由的心微微漏跳了一拍,呼吸也屏住片刻。

  “如果結婚的對象是和自己心愛的人,應該沒有人會討厭吧。”他收回眼神,調向前方的道路。

  “但很多男人不喜歡被婚姻束縛,不是嗎?”

  “那只能說那些男人還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摯愛的人,一旦有了身心靈相屬的伴侶,任誰都會樂於許下共度一生的承諾。”對他的話舒芙微訝,她沒想到他是以這種浪漫的心態在看待婚姻。身心靈相屬的伴侶?世上真有那樣的人存在嗎?她懷疑。“那麼你找到那樣的伴侶了嗎?”她試探的問,盡管調查的資料上顯示他並沒有交往中的女朋友,但那也未必完全正確。“如果有,此刻我早已築起一個幸福甜蜜的愛巢。”他笑道。“聽起來你似乎還滿期待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太好了,不排斥婚姻,又沒有心上人,她的計劃應該不難實現了。

  沙逸晨,你等著和我一起步入禮堂吧,我會給你一個家。笑容在舒芙臉上擴大。

  “你呢,你對婚姻又是抱持著什麼看法?”他反問。

  “跟你一樣。”然而實際上她心中想的卻是——婚姻,那只不過是多了一張形式上的證書罷了,讓男女上床有一個合法的名義而已。

  “是嗎?”他看得出她臉上的神情半點也不這麼以為,卻也沒點破。“待會想吃什麼?”

  “香草冰淇淋。”她脫口道。

  “你還是覺得我像香草冰淇淋?”他笑問。

  “嗯。”舒芙坦白的點頭。

  “好呀,就吃那個好了。”沙逸晨好奇的想知道,香草冰淇淋跟他究竟有什麼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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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8: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主持了一天的會議,舒芙靠著椅背閉目休息,輕快而帶點慵懶的爵士樂流洩在她耳畔。

  她發覺她愈來愈喜歡維也納森林了。

  來這裡幾次,每次聆賞著Narcissus的琴音,疲憊似乎就在不知不覺中被優美的音符給消去,身子會跟著音樂輕快起來。

  今晚她和沙逸晨約在這裡見面,從陽明山那次之後他們陸陸續續的約了幾次會。不過前幾次都是她找借口約他出來見面,而這次是由他主動約她的。

  因為她耍了一點小手段。

  這陣子她每天都會撥一通電話給他,三天就約他見一次面。

  然後,她突然不再打電話,自然也沒再約他。就這樣過了五天,他果然在今天打了電話過來。

  這證明他受到了她的吸引,被她制約了,同時應該也意味著他有點愛上她了吧,否則他又怎會因為她不再打電話給他,而忍耐不住自己打過來呢。

  “你的酒。”James將一杯酒放到她桌上,看著微合著眸、洋溢著得意笑容的她,笑問:“Narcissus的琴音這麼動人呀,讓你連音樂停了都還這麼陶醉。”

  睜開眼,舒芙望向他,這才發現琴音不知在何時已經停了,不過她仍自若的回答,“是啊,他彈得真的很棒,余音繞梁。”

  “James,你叫Kin出來吹薩克斯風和Narcissus合奏一曲嘛,好像有一陣子沒聽到他們兩人一起演奏了,好懷念喲。”別桌的一位客人說著,其余幾桌的客人跟著紛紛附和。

  對呀,Kin和Narcissus的合奏真的是棒透了。”

  “不過Kin現在在廚房忙著准備你們的晚餐耶。”James笑著說。

  “哎呀,飯晚一點吃又不會死,聽一場他和Narcissus的演奏,可以一個星期用不著吃飯。”

  “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James笑罵。敵不過眾意,他只好進廚房傳達客人的意思。

  舒芙掃了一眼對面牆上的?,已經過了他們約的時間兩分?了,她微微的蹙起眉,這幾次見面,她都比他早到,因為她一向是守時的人,寧願早到絕不遲到,而他也總是會趕在最後一分?到,從沒遲到過。

  可現在都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他竟然還沒出現?

  瞥向木門,門上的風鈴仿佛應著她的要求般響起,有人推門而入,她的眉心一舒,以為應該是沙迪晨,?料當那人走進來時,她微感鍺愕,不是她等的人也就算了,竟是元郁馨。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

  元郁馨朝她走來,很顯然她的目的是來找她。

  她徑自在舒芙對面落坐。

  “這麼巧,郁馨。”舒芙臉上揚起優雅的笑,並沒有忽略她帶著敵意的眸光,心裡飛快的尋思,為何來的不是沙逸晨而是她?

  “我有事想和你談,舒小姐。”元郁馨凝著一張臉看她。

  “好呀,你說。”她?首,表示洗耳恭聽,心中已料到幾分,她想談的事必然和沙逸晨有關。

  “我想說的是逸晨哥的事。”果然聽到她如是說。

  舒芙沒做任何反應,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元郁馨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就道:“我希望你不要再來纏著他,逸晨哥不會愛上你這種女人的,你趁早死心,別枉費心機了。”

  舒芙微微一笑,沒一絲驚訝的表情,望向她,“你想說的就這些?”

  元郁馨被她的眸光看得微微一凜,她感覺得出眼前的舒芙跟她以前遇過的那些女人不太一樣。

  舒芙舉手投足間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勢、她的眼神不銳利,嗓音也異常的柔雅,然而她隨便的看人一眼,卻會讓人覺得心有點慌了起來。

  雖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怯意,但元郁馨不想在她面前示弱,揚起高亢的嗓音來對抗她的眼神。

  “逸晨哥是我爸扶養長大的,他跟我們親如一家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但不准你再接近逸晨哥,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

  “郁馨,既然你特地來找我,我也有幾句話想奉勸你。”舒芙臉上的笑容依然溫和,沒有任何的惡意,她徐徐的開口,“如果你愛戀著一個男人很久,而他對你的感情都沒做任何的回應,那只意味著一件事——他並不愛你。”

  她的語氣誠懇,但聽在元郁馨的耳中,卻有如一根刺般,刺痛她的耳膜。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逸晨哥他……”她怒目瞪她,還未出口的話被舒芙截斷。

  “郁馨,我對你並沒有任何惡意,我也無意傷害你,我只是不忍心見你一廂情願的把自己珍貴的感情浪費在一個男人身上,那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多嘴,”她嬌叱道,“逸晨哥遲早會成為我們元家的女婿,你別再不要臉的死纏著他。”

  相較於她的怒容,舒芙便顯得氣定神閒了,她緩緩啜飲一口酒。

  “一個男人若是在你身邊那麼多年,都還無法愛上你,你也別奢望他會突然對你動心,那種機率太渺茫了。”她一派善意的說:“與其癡癡守著這樣一份無法回報的愛,何不另覓有緣人呢?以你的條件,我相信追求你的人必然不少吧。”

  這麼說確實是出自她的好意,但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和沙逸晨之間還有阻礙存在,她明白元郁馨到底是元孟得的女兒,又和沙逸晨一起長大,兩人之間即使沒有愛情,也有感情存在。

  所以不能輕忽了她,能現在就說服她對沙逸晨死心最好,若是不能,她也不想和她惡言相向。

  元郁馨呼吸一窒,啞口片刻,隨即尖銳的質問,“那你呢?聽說也有不少男人在追求你呀,你又干嘛那麼厚臉皮的跑來糾纏我的逸晨哥?”

  “你沒發覺到嗎?郁馨,我和逸晨是……”她抿唇一笑,“兩情廂悅呀。”說完,她抬眼看向走過來的人。

  “你遲到了喔。”她沒有怪罪之意,因為明白他之所以遲到,應該是元郁馨搞鬼拖住了他,讓他一時無法離開。

  “對不起,有一點事耽誤了。”他歉然的道,看向一旁的元郁馨。

  元郁馨聞言回頭,“逸晨哥!”訝異他竟然會來得這麼快,她明明特別拜托父親拖住他至少半個小時。

  “郁馨,你怎麼也在這?”見到不請自來的人,沙逸晨一點也不意外,她會來找舒芙是他意料中的事。

  就以往的經驗,她這回找上舒芙的時間還算晚了,以前幾乎是只要有女人跟他出去兩次以上,她就找上人家了。

  殊不知元郁馨這次的行動之所以沒那麼快的原因是,舒芙是舒氏的董事長,她要直接找她並不是那麼容易,打電話過去又有她的秘書過濾,所以這幾天元郁馨一直苦無機會出擊。

  直到昨天,她聽到回家探望父親的沙逸晨打了一通電話,談話中和對方約了今晚七點要見面,一起吃晚飯。

  她相信那個人一定就是舒芙。

  所以她才會找父親設法絆住他,她先來他們約好要見面的地點找舒芙。

  沒回答他的問話,元郁馨站了起來。“我頭好痛哦,逸晨哥,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按著太陽穴,她一副很難過的模樣偎向他。

  “怎麼會忽然頭痛呢?”暗暗歎息一聲,沙逸晨還是扶住了她。

  她?眉蹩額,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軟著嗓音開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這幾天都沒睡好吧。”

  “既然郁馨不舒服,你就先送她回去休息吧。”舒芙體貼的道,展現自己的泱泱大度。

  “好吧,我先送郁馨回去再過來。”沙逸晨朝她一笑,扶著元郁馨離開。

  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舒芙臉上的笑意一斂,幽眸睇著他的手搭在元郁馨的肩上,不期然的想到那天在陽明山上看夜景時,她曾偎在他懷裡的感覺。

  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寬闊,讓人有一種……安全感。

  當時他的雙臂圈住她,她不討厭也不排斥,可是如今同樣一雙手臂摟著的是別的女人,她竟覺得……有一絲的不快。

  薩克斯風和鋼琴琴聲響了起來,她才發覺Kin不知何時從廚房走了出來。

  他和Narcissus兩人默契十足,把一首爵士樂演奏得無可挑剔,舒芙渾然忘我的聆賞著這絕妙的演奏。

  曲畢,四周響起了熱烈的安可聲,紛紛要求再來一曲。

  Kin笑應著眾人的要求,操著濃濃外國口音的中文說:“只能再一首,多的沒有了哦。”語畢,便配合著Narcissus的鋼琴聲吹起薩克斯風。

  在眾人的如癡如醉中,一首曲子結束,雖然還是有人叫著安可,可Kin笑了笑,“下次吧,我不能讓我的客人餓肚子。”說完他徑自走回廚房,沒多久廚房那邊傳來了他的聲音。

  “嗨,親愛的James,我說過你再敢偷吃,我會讓你變成貓的,你記不記得?”

  舒芙好奇的回眸,見到他站在廚房門口,像拎著小貓般揪住了James的後衣領。

  “我不記得有這回事,Kin,再說我可沒有偷吃菜,所謂的偷是背著你沒讓你當場發現,這會我正大光明的吃,你也看到啦,那就不叫偷,叫做品嘗,我是好心在幫你試菜。”James辯道,伸著手想揮開他揪著自己後領的手趕快脫身。

  “嘿,James,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吧——不問而取謂之偷,需要我再詳細解釋這句話的含意嗎?”

  見他滿臉笑容,James也一臉粲笑。“不用,我聽得懂,既然你不喜歡別人的好意,那下回我就不再幫你試菜就是了。”

  “還有下回?James寶貝,我決定這次就讓你變成貓。”Kin拖著他走進廚房裡。

  “你、你……Kin,你想干什麼?別胡來,啊——你想對我的臉做什麼?”

  舒芙只聽到James微弱的驚呼由廚房裡傳來,沒辦法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一會,只見James用手遮著臉,匆匆的從廚房跑出來,急忙的走向洗手間。

  在吧台的Hermit掃了一眼洗手間的門,臉上浮起笑容,搖了搖頭。

  半晌,James才從洗手間出來,走至吧台前向Hermit埋怨著,“你知道Kin對我做了多可惡的事嗎?”

  抬眼望著他的臉,Hermit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他臉上的墨色痕跡依稀可辨,他的嘴邊各被畫了三條線,那很明顯是貓的胡須。

  “誰叫你老是要去偷吃他的菜。”

  “我哪有偷吃,我只不過是進廚房時順道試一下味道而已。”他否認那有損名譽的偷吃行為,極力澄清自己的清白。

  “他沒拜托你這麼做吧?”

  “他根本是不識好人心,我在幫他做品質的把關耶。”

  “Kin?!做的菜哪需要你把關。”

  “Hermit,連你也這麼不了解我,我會傷心的。”他用一雙哀怨的眼注視著她,存心想讓她覺得過意不去。

  她將一杯調好的酒放到他面前。

  他登時笑開俊顏。“我就知道Hermit自己是最善良的,我愛死你了。”

  她白了他一眼,“三桌客人的。”

  James的笑容僵住睇了她一眼,摸著鼻子托起托盤送酒過去,一到客人面前,他又滿臉的笑意迎人。

  注意到獨坐的舒芙投來的目光,他眉一揚,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舒芙伸手招他過來。“我可以點曲目請Narcissus彈嗎?”

  “點曲目呀,”他一臉為難的攏起眉,“你想聽什麼?我是可以過去跟那個冷冰冰的Narcissus說說看,可是要不要彈就看他了。”

  “他曾經演奏過的布拉姆斯B小調狂想曲。”

  “好吧,我幫你去跟他商量看看,不過別抱太大希望哦,他是個很難搞的家伙,要彈什麼曲子全視自己的心情而定。”

  James在一首曲子市結束後,朝鋼琴的方向走去,彎身在Narcissus耳旁說了些話。

  須臾,只見James笑嘻嘻的看向舒芙,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悠揚的琴音片刻後響起。

  舒芙便在琴音中等候沙逸晨。

  半個多小時後,他終於來了。“抱歉,讓你久等了。”

  她輕搖螓首表示不在意。“辛苦了,讓你來回的奔波。”一派的善解人意。

  “你還沒叫餐嗎?”沙逸晨注意到她面前只有一杯酒,他們兩人約好來這裡吃晚飯的。

  “還沒,等你一起。”她說得深情款款。

  他溫和的臉上也一片柔情。“以後再有這種狀況,你先吃不用等我了,讓你餓著肚子等我,我會捨不得的。”

  “你的意思是下次還會再發生這種情況?”她笑問。

  “我希望不會,但難保萬一。對了,紐倫堡玩具展你會去嗎?”他知道她貴為舒氏董事長,玩具展的事自有底下的人負責籌辦,她毋需親自出席參展。

  不過紐倫堡的玩具展是世界三大玩具展之一而且規模還是其中最盛大的,她應該不會錯過這個了解同行產品的盛會吧。

  “你會去嗎?”她反問。

  “會。”這次的玩具展郁馨想去參觀,元叔要他陪她一起去,他希望舒芙也能同行,這就是他打電話約她今天出來的目的。

  他想借紐倫堡之行讓郁馨對他徹底死心,不要再把心力放在他身上。他是感念元叔的扶養之恩,可是並不想為了恩情出賣自己的愛情,更無意當元家的女婿。

  舒芙回答,“我也會去。”本來今年是輪舒適去參展,不過這並不構成問題。“看完展覽,我們可以順便規劃一趟德國之旅。”異國風情容易令共游的男女陷入戀情中,這是讓他愛上她的絕佳機會,她自然要好好利用。

  正中下懷,沙逸晨欣然同意,其實她若不先提,他也會這麼提議。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思,決定了一起到紐倫堡看完展覽後再出游的事。

  ※※※

  “小適,你睡了嗎?”身穿一襲珍珠白的絲質睡袍,舒芙站在舒適的房門前輕敲了下門。

  “還沒。”舒適開門迎進她,招呼她在房中落坐。

  “小適,紐倫堡的玩具展由我過去。”

  “為什麼?這次不是輪到我過去嗎?”每一年的玩具展都由他們兩姐弟輪流去看展覽,觀摩同業展示的產品,借此了解各家產品的優劣,也可以進一步的嗅出市場的喜好和趨勢,做為公司日後的參考。

  她以一句話點明原因。“因為沙逸晨也要去。”

  提到他,舒適關切的問:“大姐,你和他現在怎麼樣了?進行得順利嗎?”

  “應該算順利吧,只不過……”她遲疑了下,頓住了話。

  “怎樣?有問題嗎?”對於自己催眠了她一事,舒適半絲愧疚感也沒有,說真的,他打從心底認為沙逸晨配大姐很適合,所以如果日後大姐和他能因此而結成連理,倒也是一件美事。

  至於大姐先前提的那個想法,利用結婚來扼殺沙逸晨的創造力,他根本不抱任何的期待。他認為這個說法未免太過無稽,不可能適用在所有人身上,大姐的想法太異想天開了。

  倒是大姐若是能順利的和沙逸晨結婚,說不定可以使他跳槽到舒氏。

  “有一件事很奇怪,我每次看到他,都會覺得好像看到香草冰淇淋一樣。”舒芙一臉疑惑,她一直都很信任這位只小她一歲的弟弟,很多事情都會跟他商量。

  忍住笑,舒適問:“哦,是嗎?怎麼會這麼奇怪。”

  沒注意到他眸底隱隱流洩的笑意,她有些困擾的說:“對呀,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那你覺得這樣子會為你帶來不便嗎?”或許當初不該聽小絮的話,在催眠時加上了那句話,他考慮著是否要解除這個暗示。

  “嗯,有一點,你也知道我對食物沒什麼特別的偏好,唯獨嗜吃香草冰淇淋,一見到他,就像看到香草冰淇淋,唾液分泌得特別旺盛,害我猛吞口水,那種動作,嗯,實在很讓人難為情。”

  想像著那樣的畫面,舒適忍不住莞爾一笑。高貴優雅的大姐對著一個男人流口水,那情景說多有趣就多有趣。

  既然她和沙逸晨交往得順利,那還是取消那個暗示的指令好了,省得讓外人看到大姐垂涎男人的模樣,壞了她一向雍容的形象。

  “大姐,聽我說。”他輕彈手指。

  舒芙雙眸半合,恍如舒服得睡著了一般。

  “等你清醒之後,你看到沙逸晨不會再覺得他像是香草冰淇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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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9: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舒芙和沙逸晨並不是一起前往紐倫堡玩具展,而是約好到達後,等一切都安排妥當,再約時間見面。

  因為一到參展的會場,他們各自都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像舒芙得先到自家公司的展示攤位巡視,然後再去參觀其他廠商展示的產品。

  十六萬平方公尺的展示會場,共有一千多家的參展廠商,吸引來自世界各國至少五萬多名的買家,冒著風雪前來參觀采購。

  畢竟這是屬於玩具業界一年一度的盛會,沒有人願意輕易的放掉出席這場盛會的機會。

  展期共計六天,足夠買家慢慢的參觀廠商參展的產品,然後再決定要向哪一家廠商下訂單采買。

  舒氏的展示攤位在第一天就展出他們新研發出來的聲控機器人,如舒芙所料,這款機器人果然吸引了很多買家的興趣,然而令她料想不到的是,會場上居然有另一家廠商也推出了類似的產品——可以聲控的無尾熊。

  那款無尾熊的造型做得極為可愛,也成為很多買家注目的焦點,兩款功能相同唯有造型不同的玩具成為會場的話題。

  當她親眼看到那款無尾熊造型的聲控玩具時,震驚得說不出話,那款玩具的功能確實跟舒氏研發出來的機器人極為雷同。

  要說有什麼不一樣,除了外觀造型之外,最大的差異在於無尾熊可以辨識的語言只有五種,舒氏的機器人則有七種。

  原來是懷著輕松的心情來參觀展覽的舒芙,此刻嚴肅的凝起一張臉,在臨時承租的會議室內,和舒氏幾位負責展覽的干部開會討論這件事。

  “對這件事你們有什麼看法?”

  幾人面面相?,由最資深的一人率先發言。

  “這很難說是巧合。”

  另一人接著說:“而且這款機器人,在今天以前我們並未公開展出過,所以……”

  “也就是說其中可能有人洩密。”又有人道。

  “但這款機器人的設計圖和內部的IC設計,是在極為保密的情況下研發的,知道的人應該不多……”他接下來的話沒點明,不過其他在場的人卻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

  意即能夠洩漏如此重要資料的人,必然是公司的重要干部,才能拿到那張設計圖。

  一時之間會議室內一陣靜默,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聲控機器人是舒氏投入大筆經費研發出來的,此刻竟然資料外洩,被仿造了另一款功能相同的無尾熊,這絕對會影響到機器人的銷路,而且形成排擠。

  買家若是下單訂了無尾熊,可能就不會再選購舒氏的聲控機器人。

  “陳經理,你的看法呢?”舒芙將目光望向沒發言的陳君豪,這次的展出是由他統籌規劃的。

  他明白的指出大家心裡的想法。“我的看法和小張一樣,應該是公司內部有人洩漏了機器人的情報給對方,而且洩漏機密的人還是公司的核心分子。”

  她沉思片刻道:“你們辛苦了,先出去忙吧。”

  散會後,當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她鎖起秀眉,暗暗尋思那出賣公司情報的人是誰。

  舒氏設在台灣、大陸、東南亞的玩具工廠不少,公司的重要干部算一算人數也頗多的,但能拿到那款機器人設計圖的人就不多了,除了她和三名弟妹外,就是洪副總、秦副總、楊副總和黃協理、張協理、錢秘書以及陳君豪了。

  誰是那名背叛者?

  桌前擺了一台筆記型電腦,舒芙利用會議室內的網路系統,將之前在展覽會場用數位攝影機拍下的聲控無尾熊的畫面傳回給在台灣的舒適。

  看了傳回的畫面,舒適的震驚不亞於她。

  “這件事我會馬上調查。”

  玩具展的第一天,舒芙就在意料之外的忙碌中度過。

  ※※※

  舒氏的聲控機器人和另一家公司的無尾熊發生功能雷同的事,最高興的莫過於元郁馨了。

  當她知道舒芙也有來參觀紐倫堡的玩具展時,心情一度蒙上陰霾,就怕那女人又借機來纏住她的逸晨哥,不過這會兒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親密的摟著沙逸晨的手臂,在傍晚時分,兩人一起由展覽會場走回下榻的飯店,飯店就在展出會場附近不遠,走路僅五分?。

  “逸晨哥,依你看是舒氏仿造了那只無尾熊,還是那家大展公司模仿舒氏的產品?”元郁馨嘴上這麼問,心裡卻巴不得是舒氏仿造別人的產品。

  她討厭舒芙,連帶的連舒氏一並厭惡進去,更何況舒氏還是廣元的競爭對手,因此她對舒氏更沒什麼好感了。

  “我想那款機器人應該是舒氏自己開發出來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

  元郁馨對他維護舒氏的話語,很不是滋味。

  “那倒未必,說不定真是他們模仿了大展的產品。”

  沙逸晨客觀的說:“這種可能性很低,舒氏的設計團隊在業界是數一數二的,絕對有能力自行開發出這項產品,而大展在規模上本就遜於舒氏一大截,是否有能力研發出那麼高科技的產品,這點就有待商榷了。”

  “逸晨哥,你不能因為認識舒芙就偏袒他們,大展雖然規模不如舒氏,可是設計這種東西很難講呀,又不是公司大,就代表他們的創意比別人多、比別人好。就拿我們廣元來說好了,有逸晨哥一個人就足以抗衡整個舒氏的設計部了。”她說得一臉驕傲。

  他搖頭一笑。“話不能這麼說,廣元能有今日,最大的功臣是你大哥,在他優秀的領導下,公司才能在這幾年大幅成長。”

  “大哥是很棒,但沒有你的設計才華,廣元恐怕也沒辦法能有今日的規模。”元郁馨一意的認定心上人的功勞是最大的,沒人可以跟他比。

  沙逸晨也不再說什麼,回到飯店,約好了七點一起進餐後,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二月天的德國滿冷的,外頭還飄著雪,不過房間有暖氣,倒也不覺有什麼不適。沙逸晨脫下大衣,為自己斟了杯水喝。

  瞥向床頭的電話,不知怎地,他居然有股想打電話給舒芙的沖動,遇上這種事,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低落吧。

  喝著水,他揚起一抹笑,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在關心她,而且還想安慰她?!

  他走到窗前俯視著外面,天空飄著白雪,雪花幻化出一張雍容端麗的容顏浮現他眼前。

  “這種小事應該難不倒她吧。”他喃道。

  悅耳的鈴聲響了起來,他走回椅子,由大衣口袋中翻出手機接起。“喂。”

  “是我。”舒芙的聲音響起。

  “你還好嗎?”溫厚的嗓音中不自覺的帶著一抹關切。

  “還好,有空嗎?”

  “現在?”他瞥了一眼腕表,德國時間六點半。

  “對,方便出來嗎?”她說不出來為什麼,就是很想見他一面。

  “嗯,好呀。”沒有多想,他點頭應允。

  兩人說了見面的地點後,收了線,沙逸晨離開房間在一樓大廳撥電話給元郁馨,取消一起用餐的事,自然免不了得到她的一頓嬌瞋。

  ※※※

  他們約在舒芙下榻的飯店二樓餐廳見,沙逸晨步行前往,只需十分?就到。

  一見到走進餐廳的他,舒芙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無端的溫暖了起來,宛如寒天中飲了一杯暖暖的熱茶似的。

  溫婉的臉上綻起笑容迎接他,伸手為他拍去頭發上的雪花。

  “對不起,這麼冷還叫你出來。”

  “沒關系,我也很想見你。”他在她對面落坐。

  兩人點了飲料和餐點,她苦笑一下。

  “你應該知道那件事了吧?”

  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點頭,“嗯。你打算如何處理?”

  “我已經委托律師來處理這件事,不過大展卻堅稱那是他們自行開發設計的,還惡劣的反咬一口,說是我們抄襲他們的產品,我想可能很難避免走上打官司一途了。”舒芙難忍氣憤,音調微微的揚高。

  伸出手握住她擱在桌面上的手,沙逸晨輕輕的安撫著薄瞋的她,宛如情人般勸哄著。

  “別生氣了,吃飯時生氣容易傷胃,你既然委托了律師,這件事先交給他們處理吧,先別想那麼多。”

  ?著他握住自個的手,舒芙輕笑起來,胸臆間填塞的怒氣瞬間一散。說的也是,事情都發生了,她再生氣又有何用,無濟於事,徒然讓自己不高興而已。

  此刻她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和他真的是一對正在交往中的戀人,所有的委屈與不平,一見到戀人都奇異的被化去。

  他的大手溫暖的包覆著她的,讓她有著被呵護嬌寵的幸福感覺。

  他翻過她的掌心,以另一手在她的右手心上寫著字,再在她手心哈一口氣。

  “你做什麼?”她不解的問。

  “寫符咒呀,據說這麼做可以為人帶來平安幸運。”他笑答。

  聽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她問:“我不知道你竟然懂法術。”

  “這不算法術,是一位朋友教我的,也不知靈不靈驗,反正姑且一試也無害。”他放開了她的手,俊顏閃著頑童般的調皮神采。

  “那麼我希望它靈驗才好。”著迷的看著他,舒芙被他深深的吸引住,目光無法移開。

  她這時才發現他是個擁有不凡魅力的男人,難怪元郁馨這麼迷戀他。

  “你又把我看成香草冰淇淋了?”沙逸晨對她灼熱的視線並不陌生,之前她每次見到他都是這樣的眼神。

  “咦,香草冰淇淋?”她搖頭,“剛才我並不覺得你像香草冰淇淋。”

  “是嗎?”他狐疑,除了不再頻頻猛吞口水之外,她看他的眼神分明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你提到這件事我才想到,從你一進來開始,我好像不再覺得你像香草冰淇淋了。”連她自己也感到無法理解,怎麼會突然恢復正常了。

  “我不再像香草冰淇淋一樣可口了嗎?”他戲?的笑道,“該不會是我對你失去吸引力了吧?”

  “哈哈哈,”舒芙愉快的笑出聲來,“相反呢,我覺得現在的你更吸引我。”

  “我哪一點吸引你了?”他問得一臉認真,好像答案很重要。

  他還是很好奇她接近他的意圖,這一個月來兩人約會時,她並不曾提過希望他跳槽到舒氏的事。

  他原以為她是有意想借美色引誘他到舒氏的,但看來似乎不是那樣。

  舒芙不假思索的回答,“全部。”

  當話脫口而出,她才發覺這似乎是她發自內心的真心話,至少此時的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是嗎?真是讓人覺得受寵若驚。”沙逸晨墨瞳微眯,盡管明知這可能是她的應酬話,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為此感到開心。

  “你是該這麼覺得,因為你是第一個擁有此殊榮的人。”她的語氣好似她給了他莫大的恩惠般。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想不到我竟有這樣的榮幸。”

  她支著下巴笑吟吟問:“你呢,我吸引你嗎?”

  他毫不遲疑的說:“當然,否則我此刻怎麼會在這裡。”

  舒芙很滿意他的回答,輕啜了一口酒,此時侍者送上餐前酒和沙拉。

  “我們之前說好的行程還是照舊好嗎?”

  “好,我原本還想,發生了那件事,你可能打算取消旅行的計劃。”

  “如你剛才所說,怎能為了那種事壞了自己的興致。”她這趟來德國的主要目的是因為他,其他的事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讓他愛上她,死心塌地的。

  然後一起走向紅地毯那端。

  “那就照原定計劃,等展覽結束我們就出發。”

  “好。”

  和沙逸晨吃完飯,舒芙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沒坐下,門外便響起敲門聲。她奇怪的問:“是誰?”

  她並沒有叫客房服務,所以應該不是飯店的服務生。

  “是我,元郁馨。”

  她上前打開了門,不解她這時來找她會有什麼事。

  “郁馨,你有什……啊!”舒芙驚呼一聲,她來不及避開那迎面潑來的一杯冷水。她頭發和臉上登時一片濕。

  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水漬,她怒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一股懾人的氣勢自然散發。

  元郁馨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但隨即想起她做的好事.便強逼自己勇敢以對,冷眸瞑視她。

  “我警告過你不要再糾纏我的逸晨哥了!”當沙逸晨取消和她的晚餐之後,她立刻沖下樓,一路跟蹤他,見到他進了另一家飯店二樓的餐廳,她沒有跟進去,因為她在餐廳門口就瞥見舒芙坐在裡面。

  她不能原諒逸晨哥居然為了跟舒芙約會,而丟她自己一個人吃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

  這一切當然都是舒芙這個該死的狐狸精造成的。

  她不想在逸晨哥面前發脾氣,表現得像個不成熟的女人,所以一直隱忍著,直到他們吃完飯各自回去,她才暗暗跟著舒芙來到她住的房間。

  “你太過分了。”舒芙叱道,“如果你不為自己無禮的行為跟我道歉,我就叫警衛過來。”

  “道歉?哼!”元郁馨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尖刻的說:“向你這種女人嗎?我寧願跟一條狗說對不起,也絕不會向你低頭。舒芙,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如果你再纏著我逸晨哥,那下回可不只是冷水而已。”

  這是在威脅她嗎?舒芙斂去怒容,換上優雅的笑容。

  “郁馨,如果讓逸晨知道你這種不成熟的行為,他會怎麼想?他恐怕更不會喜歡你,還會覺得你太不懂事了,你難道希望他討厭你嗎?”想恫嚇她,元郁馨未免太天真了,她以為她是被嚇唬大的?

  “逸晨哥才不會討厭我!你別妄想在返晨哥面前說我的壞話,我從小就和逸晨哥一起長大,他絕不會相信你這個女人,而不相信我的話。”元都馨恨恨的用憤怒的眼神瞪著她。

  “你應該知道以我的身份,想請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即使我不主動對他說你的所做所為,他看了這種情況難道不會問嗎?你想屆時他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舒芙咄咄逼人的眸光直視著她,再道:“沒有人會去喜歡一個會任意傷害別人的女孩,即使你的出發點是因為愛他,但那只會讓你看起來幼稚得令人厭惡。”

  元郁馨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她往後再退了一步,可又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只能努力的睜大眼,狠狠的瞪住她。

  “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舒芙唇邊綻起一朵笑,雍容又自若。

  “什麼?”她順著她的話脫口問。

  “我們來個淑女的約定,你可以使出一切的手段去迷惑他,我們公平競爭,不管最後他選擇了誰,另一個人一定要誠心的祝福對方,如何?”

  “這……”元郁馨猶豫著。

  “你不敢答應,是因為早就知道他不會愛上你嗎?”舒芙存心激她。

  她不承認,嗔道:“胡說,才不是這樣!”

  “那就答應吧,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你既然這麼喜歡他,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如果你真的盡力了,以後也不會有遺憾呀,是不?”

  這樣做是有點冒險,難保沙逸晨不會受到元郁馨的誘惑而愛上她,但她對自己有著十足的自信。

  而且就她的觀察,沙逸晨對元郁馨應只有兄妹之情,這才是讓她敢於提出這個建議的主因。

  “好。”元郁馨倨傲的仰起下巴,“我就接受你的挑戰,我們來一場淑女之爭。”她一定會讓逸晨哥愛上她的。

  “這兩天是你的好機會,因為我要忙著和律師商量處理一些事情,你可以盡量的去施展你的魅力誘惑逸晨。”舒芙不吝於再奉送她這個消息。

  ※※※

  誠如舒芙所說,這兩天她一直很忙,忙著和律師以及在台灣的舒適討論聲控機器人被仿造的事。

  最後他們擬了一份聲明,刊登在德國主要的報紙上,大意是說聲控機器人的IC程式,舒氏早已取得歐美日等國以及台灣的專利所有權,若發現仿造者,將采取法律途徑,提出告訴。

  這份聲明雖不具有法律上的作用,但舒氏主要的目的是在警告涉嫌抄襲仿造的大展公司,以及提醒其他買家,舒氏才是那款聲控機器人的原創者。

  而這份聲明果然也收到了效果,原本打算向大展下訂采買無尾熊的買家,紛紛將訂單轉向舒氏。

  看到聲明奏效,挽回了頹勢,舒芙自然是頗感欣慰,兩天來花的心血和腦力沒有白費。

  她踩著輕快的腳步,由展示會場走向暫時承租來的會議室,卻不巧的和大展的人狹路相逢。

  “喲,這位不是舒董事長嗎?”高瘦的中年男人發出了高亢的音調睨著舒芙。

  她掃了他一眼,端麗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不疾不徐的開口,“原來是張總。”

  張明達冷著嗓,憎惡的瞅視著她。“舒董事長,你可真行呀,做賊的居然喊抓賊,使出這種毒計來打壓我們。”

  “張總,你不會以為這麼說,就可以是非不分、顛倒黑白了吧。”她笑容未變,淡淡的語音中帶著一抹嚴厲。

  “舒芙,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那款聲控無尾熊是我們公司設計研發出來的,要說抄襲也是你們抄襲我們,等回到台灣之後,你等著我告到舒氏賠死為止。”

  “好啊,著那款無尾熊真是貴公司自己研發出來的,歡迎你來告我們。”舒芙半點也不相信那款聲控無尾熊真的是他們自行開發出來的,除了外型之外,其余的根本都仿造自他們的聲控機器人,虧他還有臉說得這麼大聲,也不怕屆時輸了官司,舒適提出的損害賠償就足以讓大展倒閉了。

  張明達臉上浮現一個惡意的笑容。“舒芙,這次你要失算了,我們就走著瞧,到時候你可不要哭著來求我手下留情。”

  對他的狠話,她不以為意一笑,“不過若是到時換你跪著來求我時,一向很仁慈的我,說不定會高抬貴手哦,張總。”

  站在張明達身後的壯碩男人,聞言瞠著眼怒視舒芙。

  “你這女人胡說什麼!我大哥會跪著求你?!你他大媽的敢這樣說我大哥,看我撕爛你那張賤嘴!”

  一說完他竟真要上前朝舒芙動手,但在她冷眸睨視下,他伸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舒芙柳眉輕揚,臉上綻起一抹異常溫柔的笑,那笑讓那男人看得心裡發毛,不禁放下揚起的手。

  察覺自己居然在氣勢上輸給了她,他惱羞成怒的粗聲說:“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我只是不屑打你這種女人。”媽的,真是見鬼了,剛才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害怕起來,仿佛她會咬人似的。

  張明達見狀也為弟弟找台階下。

  “別跟她一般見識,這女人能逞口舌之快也只有現在了。”他接著朝她投去一記冷眼,“回去後,等法院判決下來,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舒芙目送他們離開後,秀眉微蹙的沉思了片刻,有些不解為何張明達會說得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分明抄襲剽竊的是大展,他的?定從何而來?

  若非她知道那款聲控機器人確實是小弟和設計部的人研發出來的,看了剛才大展的態度,她說不定會懷疑也許是他們舒氏抄襲了對方。她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會議室。

  陳君豪和幾名公司干部已坐在裡面,舒芙聽完陳君豪的報告,以及交代他們接下來的因應事宜後,他們便先行離開會議室。

  接著她打開了筆記型電腦,利用麥克風和網路攝影機連上視訊,和舒適交談。

  “小適,你想是誰出賣了公司?”

  “還沒什麼頭緒。”經過兩天來的調查,他實在找不出可疑之人。“能接觸到設計圖的人中,似乎沒有人有理由這麼做。”

  “是呀,我也認為他們的人品應該沒有問題。”她自認還滿有識人之明的,公司裡的核心分子都是她很信賴的人,她也想不出有誰會做出這種有悖職業道德的事。

  而且這麼做也太不高明了。

  將設計圖洩漏給另一家廠商,讓他們在展覽會上展示出雷同的玩具,這擺明了說舒氏內部出了內賊,有誰會蠢得做出這種不智之舉?

  除非他的目的是刻意想借此打擊舒氏。

  如果是這樣,那個人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因為這件事確實對舒氏造成了影響。

  “大姐,我想我們會不會弄錯方向了?也許不是我們內部的人洩密的。”

  “這點我也有考慮過,不過那份設計圖除了公司的人之外,應該沒有其他的人看過吧。”

  “也許是有人不小心把設計圖讓外人看到了。”

  “好吧,你就朝這個方向調查。”她也不希望真是公司出了內賊。談完公事,舒適轉移話題。“大姐,你和沙逸晨還好吧?”

  說到他,舒芙臉上不由得漾出溫柔笑?,將自己和元郁馨的約定約略的告訴他。

  他微訝的問:“大姐,你是太不把元郁馨放在眼底,還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不敢相信他親愛的大姐居然會這麼做。

  她不知道嗎?男人是最禁不起誘惑的動物,即使不是自己所愛的女人,下半身還是會沖動起來,主宰自己的意識。

  “都不是,我是對沙逸晨有信心。”莫名的,她就是覺得沙逸晨絕不會受到誘惑,就算元郁馨脫光了站在他面前,還擺出讓人血脈憤張的撩人之姿,他也絕不會和她發生關系的。

  “是嗎?你就這麼相信他的品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相信他。”她也理不清這麼強烈的信心從何而來,不過這絕不是源自於對他的了解,說真的,到現在她還是摸不透他的想法,無法窺探到他的內心世界。

  但他就是讓她很放心。

  “大姐,”熒幕那一端的舒適神秘一笑,“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舒芙的反應先是一愕,然後急切的撇清這種可能。

  “絕沒這回事,我誰也不可能愛上的,你應該知道我對愛情是抱持著什麼樣的看法。”

  他爾雅笑著。“大姐,當愛情降臨的時候,會讓人拋掉所有的堅持,再頑強的人也會臣服在愛情之下的。”

  “那種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她斷然的說,揚高了嗓音,“我承認對沙逸晨很欣賞,但那只是欣賞他的才華,我對他的企圖一如當初我說的那樣,只是想要讓他和我結婚,扼殺他的創造力而已,沒有其他的了。”

  “大姐,你還是認為結婚能扼殺一個男人的創造力嗎?”

  “當然,你看陳君豪不就是這樣嗎?結了婚之後,他就再也設計不出什麼新穎的玩具。”她提出佐證。

  舒適無奈一笑,不再與她就這件事做無謂的爭辯。

  “隨你吧,我是很歡迎沙逸晨當我的姐夫,希望你能早日和他步入禮堂。”

  談話結束,舒芙斂眸深思著弟弟剛才說的話,一直沒注意到虛掩的門外有一抹人影離去。

  那人嬌俏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這消息太震撼了,原來舒芙接近逸晨哥的目的是這樣的,她一定要趕快告訴逸晨哥才行。

  這真是太令人意外的收獲了,她原來只不過是要來找飲水機的,找著找著就看到了舒氏公司的人從這裡出去,她好奇的往內窺看,看到舒芙一個人坐在裡面,然後她打開了電腦,不知和誰談起了話。

  她站在門外竊聽,才發現她不軌的企圖。

  哈,這下她別想和她爭了,逸晨哥知道真相後絕不會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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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9: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沙逸晨在聽完元郁馨告訴他的話後,笑出聲來。

  “舒芙真的是這麼說?”他語氣裡沒有元郁馨原本期望的憤怒,反透著一股不可思議的驚奇。

  “逸晨哥,我沒騙你,我真的親耳聽到她是這麼說的,她想誘騙你娶她,然後扼殺你的創造力,讓你再也設計不出玩具來。”她信誓旦旦的說著,將舒芙說的一字一句完整的轉述給他聽。

  “想不到她是懷著這種目的接近我的。”撫著下巴,他臉上的神情有著笑意。

  真有趣!不愧是舒芙,居然能想到這種方法,打算借著和他結婚來扼殺他的創意。

  微眯起眼,他想起來了,他似乎也曾看過這麼一篇報導,內容記不太清楚,只依稀記得好像是外國一位博士,研究了很多位科學家的生平,得出一個結論,婚姻會使那些科學家的創造力大為減低。

  莫非她就是根據這個理論嗎?

  逸晨哥的反應不該是這樣子,他應該很生氣才對呀,為什麼一絲怒意也沒有,還一臉的興味盎然,好像聽到的是什麼有趣的事。

  元郁馨低叫一聲,“逸晨哥?”他會不會是氣昏頭了,所以才會笑得出來?就像人家說的怒極反笑那樣。

  “嗯?”他看向她。

  “你沒事吧?”她試探的問。

  把盤裡的午餐吃完,他呷飲了一口佐餐的紅酒。“我很好呀。”是知道郁馨這麼問他的用意,她一定是以為他聽到她說的話後,會很生舒芙的氣,結果他卻沒有,所以覺得奇怪吧。

  不過他不想跟她解釋,其實他早就知道舒芙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只不過有點意外她竟是懷著這樣的企圖。

  元郁馨滿臉的不平,揚高了音調。“你不覺得舒芙很過分嗎?她居然想這麼陷害你。”他該震怒的不是嗎?那個可惡的女人想害他耶,他怎麼可以還這麼若無其事的模樣?!

  沙逸晨還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你不覺得她很有創意嗎?居然想到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我。”

  “逸晨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她氣急敗壞的嬌叱,“那個女人心腸這麼狠毒,耍這種手段想欺騙你和她結婚,你不能再和她見面了。”

  “郁馨,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用不著擔心。”

  聽他的意思似乎無意和舒芙分開,她又氣又急。“難道你明知那是她的詭計,也要執迷不悟的往火坑裡跳嗎?”他就這麼迷戀那個女人嗎?即使明知她在騙他,也還要再見她?

  “我倒有點好奇的想知道,如果跟她結了婚,我的創造力是否會真的被扼殺。”

  他只是隨口說說,元郁馨聽了臉色卻大變。

  “那怎麼可以!逸晨哥,你絕不能娶舒芙!”

  見她神色驟變,他不忍心,安撫著說:“我說笑的,你別當真了。”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在說笑,這兩天來她想盡一切的辦法要誘惑他,昨晚甚至找了個借口要他到她的房間,而她只穿了一件薄紗睡衣,誘人的嗣體在半透明的睡衣下若隱若現。

  他一進來,她便施展媚功勾纏住他,想將他拖上床,用肉體迷住他。

  他卻半點也不為所動的推開她,不顧她軟語哀求他留下來,仿佛她長得多可怖一樣,說了一句要她早點睡之後,就再也不看她一眼,掉頭離開她的房間。

  她都已經做到那樣了還誘惑不了他,她真不知還能有什麼辦法。難道她就這樣輸給舒芙了?

  那女人甚至還對逸晨哥居心不良!

  不甘心哪!她絕不要敗在那樣的女人手下。

  ※※※

  天空飄著雪,一片片潔白的雪花緩緩的落下,落在行人的發梢、衣上和路上。

  舒芙仰頭看著墨色的夜空中灑落片片瑩白的雪花,覺得美極了,攤開掌心,讓一片白色的雪飄入掌中。

  她望向一旁的沙逸晨笑語著,“每次我來這裡參展,都是來去匆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閒情逸致在雪中散步,第一次發現原來德國的街頭是這麼的美,尤其是在飄著雪花的時節。”

  今晚兩人一起吃飯,吃完他提議去散散步,所以他們此刻才會漫步在德國的街頭。

  “因為那時候你還不認識我。”今晚是他主動邀約她,在得知她那有趣的意圖後,他突然很想見見她,不是為了要揭穿她接近他的目的,更非為了要指責她,單純的只是想看看她。

  他發現,舒芙似乎在他心裡烙下了一個印記,不見她時,他會莫名的想念著她,見到她時,他會想碰觸她,甚至還想吻她。

  或許,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這個念頭在心中悄然掠過,他並不排斥,伸手摟住了她的肩。

  盡管隔著厚厚的大衣,舒芙仍能感受到他的手傳來的溫暖,她側首睇視他,迎上他黝黑的眸,瞬間仿佛被蠱惑了般,溺陷在那兩汪黑潭中。

  沙逸晨輕捧她的臉,俯下頭吻住了她嫣紅的唇瓣。

  “你……”她微驚,卻沒有抗拒。

  “噓,別說話,好好的體驗這美好的感覺就好。”他勸哄著,密密的貼住她的唇,吮吻著她玫瑰般的蜜唇。

  他滑溜的舌攫取著她口中的甜蜜與柔軟,勾纏挑逗她的丁香粉舌,在兩人的唇齒間嬉戲著。

  舒芙潛藏的熱情被他挑起,由最初的被動,漸漸的回應他的索求,忘了時間、忘了身處的地點、更忘了心中原來的算計,陶醉的沉浸於這動人心弦的熱吻。

  長長的一吻讓兩人胸中的氧氣消耗殆盡,這時緊纏的唇瓣才眷戀不捨的分開,低喘著。

  她的嬌容枕在他肩上,他圈抱著她的嬌軀,撫著她的發絲。她仰頭看他,帶著嬌媚的笑容。“逸晨,剛才的感覺……唔,好浪漫,但,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做這件事?”婉麗的臉上染著兩抹可愛的紅霞。

  沙逸晨笑道:“好,以後在風景更好的地方。”

  她聽得出來他是存心曲解她的話,輕捶一下他的胸。“我的意思是說,在做這種事的時候我不喜歡被別人欣賞。”

  他故意以一種?昧的語氣說:“這種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你……”她嬌瞋著他,“知不知道人言可畏?”

  “我們是熱戀中的情侶,擁吻是很正常的事,有必要去畏懼人言嗎?”

  “你一點都不注重自己的隱私權嗎?”熱戀中的情侶,這幾個字灌入她的耳中,蕩漾著她的心弦,燦亮的眸兒不由得更加的明亮。

  “比起隱私,我更重視感覺,若是剛才我顧忌那麼多,我們就不會有那美好的一吻,對嗎?”他?黯的眸盈著一簇異采,寵溺般的開口,“我答應你,以後盡量看地點就是了,這樣可以嗎?”舒芙漾起甜甜一笑。

  “嗯。”此刻腦海中不再有其他的念頭,眼中心中都映滿他的身影,她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好幸福。

  經過一家商店,瞥見櫥窗中展示出的一男一女模特兒頸上掛著一款相同的項鏈,她不禁駐足觀看。

  “喜歡嗎?”

  “嗯。”

  “我送你。”

  兩人進去之後,沙逸晨買下了那條戴在女模特兒身上的項鏈,舒芙則買下男模特兒身上的那條。

  互相贈送給彼此,星形的墜上還刻下對方的名字。

  沙逸晨為她戴上項鏈,舒芙自己的手提包交由他拿著,也親手為他戴上項鏈。

  “你被我套住了哦。”她笑道,在他頰上印下一吻,宣稱著,“從今以後你沙逸晨是屬於我舒芙的了。”她的眼底映著他的俊顏,她不知道說著這種話的自己有多麼的?媚動人。

  她更沒有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思,單純是以一個戀愛中女人的心態來看待他,沒有任何的圖謀,沒有其他的意念,有的只是一份柔情。

  他分辨不出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心,但這時他確定他的心淪陷了。“我們套住了彼此,所以不只我屬於你,你也屬於我。”舒芙醉了,醉在飄著雪花的浪漫夜色中,更醉在他溫暖的懷抱裡。

  一雙眷戀的身影,再度在雪花紛飛中吻上對方。

  直到夜深了,依偎的兩人才不得不分開,沙逸晨送舒芙回去後,回返自己下榻的飯店。

  ※※※

  沙逸晨回到房中,才赫然發覺他手上拎著一樣不屬於他的東西——一只女用皮包。

  那是舒芙的,應該是那時她在為他戴上項鏈時,交給他拿著後,他就一直忘了交還給她。

  想著她房間的鑰匙可能就在這只皮包裡,他起身打算為她送過去。

  一開房門,就見元郁馨拿著一瓶酒及兩只杯子來找他。

  “郁馨,很晚了。”他蹙起眉宇看著似乎略有醉意的她。

  “我心裡好煩,陪我喝酒,逸晨哥。”她走進房中,為兩人各斟了一杯酒,小臉上愁眉深鎖,楚楚可憐。

  “你醉了,郁馨。”

  “只喝一杯就好,喝完這杯我就去睡。”她軟語央求著,癡癡的看著他。

  沙逸晨接過杯子,歎了一口氣,柔著嗓說:“好,喝完這杯,你就回房去睡覺。”

  他明白她的心意,但無法回報她的感情,他憐惜她也疼寵她,不過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他希望她明白,同時也捻熄這份感情,可惜她一直不願死心。

  她執意的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她難受,他也不好過。

  不是自己想要的感情,那是一種沉重的負擔,他扛得很累,同時還得面對元叔殷殷的期待兩人可以結成夫妻,他更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知道唯有斷了郁馨對他的心意,才能讓元叔放棄撮合他們的念頭。

  看著他飲完那杯酒,元郁馨再將自己手上那杯遞給他。

  “我有點醉了,你幫我把這杯也喝了好嗎?真的,只要你喝完,我就回房去,絕不再來吵你。”

  “郁馨,我喝了這杯,你是不是還想要我再喝完你手中那整瓶的酒?”她是想灌醉他嗎?以為在酒精的作祟下,他便會亂了性?

  她睜著大眸,保證的說:“不,只要你再喝完這杯我就回去,真的,騙你的話我就是小狗。”

  “好吧,我只再喝這杯,你若還不回房,換我走。”其實即使不這麼說,他也是要離開房間,幫舒芙把皮包送回去。

  她再重復保證著。“你喝完,我就回房。”

  沙逸晨接過她手中的酒,一口飲完。

  “那我回去了,逸晨哥,你也早點休息。”元郁馨心滿意足的回自己房間。

  他在她走後也跟著離開房間。

  到舒芙下榻的酒店只有十分?的路程,他敏銳的察覺到體內熱燙了起來,是酒精的作用嗎?

  他不是沒喝過酒,知道這種異樣的感覺不是因為酒的關系,況且他才喝了兩杯而已,還不到醉的程度。

  那麼……是酒有問題?!

  是郁馨!他真是太大意了。

  撐到舒芙住的飯店詢問櫃台後,他知道她已請飯店人員幫她開門進房了,他直接上去她住的套房找她。

  輕敲房門,出聲報了姓名後,舒芙開了門迎他進去。

  “你的皮包,我忘了還你。”說完這一句話後,他的神智已漸被藥物控制。

  “謝謝,其實你用不著再跑一趟送回來,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再去向你拿回皮包。”

  接過皮包,她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他的眼神有點迷亂,渙散的神情中透著一股詭異的淫靡之色。

  “你還好吧?”她擔心的問。

  他以最後的一絲理智說:“是還好,只不過接下來我如果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你別生氣,我會負責的……”

  話還未完,他便不由分說的抱住她,狂亂的吻著,扯著她的衣服,將她推上床強壓在身下。

  “逸晨,不要這樣!”舒芙微驚,看出他一定是服用了什麼藥物,才會變成這樣。

  驚急之下,她推不開他,更加抵擋不了他的力道,身上的衣物已被他粗暴的扯去。

  他不安分的手在她嬌軀上游移探索,他熱燙的唇舌烙印在她雪白的胴體上。

  她瞥到一旁的電話,拿起話筒想撥打到大廳的櫃台求救。

  她的唇瓣才輕啟,瞬間被他的唇舌占領,將她欲發出的聲音盡數吞沒,同時在他的大手一揮之下,那具電話掉落地上。

  他火熱的唇吮吻著她,她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體內也被他的手撩撥出一股熾人的情欲。

  她忘情的伸手要摟住他的頸,咚的一聲,她的手揮到一旁的台燈,她吃痛的回神。

  看著壓在身上失去理智的他,她一個念頭閃過……

  ※※※

  燦爛的陽光射入室內,床上的人由昏睡中蘇醒,微微的睜開了眼,意識還未轉醒瞥見身旁有個人影,沙逸晨側過頭看著,幾秒後才暗啞的開口。

  “舒芙?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要跟我說你忘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她坐在另一側的床上,嬌容沉凝的睇著他。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努力回想著,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覺得後腦勺有點痛。他伸手摸了下,咦?腫了一個包。

  “你全忘了?”她不敢置信的揚高嗓音,臉上清楚的透老一抹幽怨的責備。

  “我有點記不太清楚了,你為什麼會在我房裡?”他不解的問,更不明白的是她臉上那抹幽怨是什麼意思,好像他把她吃了,然後又不認賬似的。

  “你看清楚這裡是哪裡。”

  他掃了一眼四周。“這不是我的房間!”

  “沒錯,是我房間。”

  “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疑惑的問。

  “你昨晚為我送來皮包的事還記得嗎?”她給他線索。

  他攏起眉深思片刻,記憶逐漸重回腦袋。

  “唔,是有這麼回事。”回憶往前推移,在那之前,對了,他喝了郁馨拿來的酒,然後,他送來她的皮包,卻覺得身體有點不對勁……

  之後,記憶到此終止,但用不著舒芙說什麼,他垂下眼,拉起被單,瞄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嗯,一絲不掛。

  他抬眼看著她,沒什麼愧色,只覺得好可惜,他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看來你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舒芙冷眸睇視他,“你要怎麼對我交代?”

  他一笑坐了起來,黑眸放肆的欣賞著她睡衣下那副窈窕的胴體。他昨晚應該愛撫過那身子吧,可惜他一點記憶也沒有。

  發明那種害人藥物的人也真是不該,既然要讓人亂性,總該讓人記得過程吧,什麼都不記得,這實在很無趣。

  惋惜的深歎一口氣,他說得露骨。“我昨晚誤服了某種會讓人亂性的藥物,做了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是否可以解說或著模擬一遍讓我了解,這樣我才知道該給你什麼交代。”

  “沙逸晨!”她連名帶姓的冷喚,嬌顏生起怒容,“你是存心想再侮辱我一次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我至少有權知道自己做了哪些事吧?”

  “難道眼前的情景還不足以讓你知道昨晚失去理智的你有多禽獸?!好,我就讓你看證據,讓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她美日含瞋,撥開睡衣的衣領,露出頸子和胸口一部分的肌膚,上頭印著深淺不一的吻痕。

  他盯著她裸露出的潔白肌膚,用眼神愛撫著,想像著自己昨晚曾經怎樣親吻著她,又是怎樣的和她契合在一起。

  “唔,看來我昨晚很熱情。”

  “是下流!”她杏目圓睜,拿起枕頭摔向他熏染著情欲的臉。這該死的家伙竟然色眯眯的看著她!

  她趕緊拉攏衣領,跳下了床。

  沙逸晨也不跟她爭辯那無謂的措詞。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難道還要我來告訴你,遇到這種事男人該負起什麼樣的責任嗎?”她凝眉問。

  “唔,如果你不介意屈就的話,我願意……”?著她,他俊臉含笑的說:“娶你為妻。”這下如她所願了吧,只是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原本還期待著不知她會使出什麼方法來引誘他娶她,豈知會是這樣,在他們兩人都還沒准備好之際,達成了她的目的。

  聽他這麼說,舒芙很滿意,但又不好表現得太過開心,所以故做姿態的裝出一副慎重考慮的模樣。

  “嗯,我……”

  他斂起墨瞳,看出她根本是在裝模作樣,存心逗她的開口,“你不願意嗎?那真遺憾,或者你想要別的補償?”

  生怕他收回求婚的話,她脫口道:“我沒說不願意,我答應嫁給你。”好不容易終於可以拐他進禮堂,她怎能輕易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她情急的模樣讓他笑出了聲。

  “但你會不會覺得嫁給我委屈你了,你是一家大企業的董事長,我可是什麼都沒有的小職員哦。”

  “不、不會,只要你真心愛我、對我好,那些我都不會計較,再說你擁有的才華是再多財富與地位都無法取代的。”

  “舒芙,你過來一下。”

  “做什麼?”

  “你過來就是了。”

  她依言走過去。他伸出長臂,拉下她的頭深吻住她。

  “那以後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個一無是處、沒有才華的男人呢?”他在她耳畔呢喃的輕問:“你會殘忍的一腳把我踢開嗎?”

  “只要你還愛著我,只要你的性格沒變,你永遠都是我的丈夫。”她許下承諾。

  沙逸晨很滿意她的答案,把頭埋進她柔軟的胸脯裡。

  她的臉?然發燙,“你別這樣。”

  他近乎賴皮的道:“你還害羞呀,我們昨夜不是有了比這更親密的關系了?”他聲音悶悶的,張口透過睡衣輕咬她胸前的玉峰。“啊!”低呼一聲,舒芙猛地推開他,站得遠遠的,瞋罵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覺得很不公平,昨晚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既然我們要結婚了,你是不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她厲聲嚴拒。“想都別想!”

  “舒芙……”

  見他還想再說什麼,她打斷他的話,轉開話題。“昨晚郁馨有來找過你。”

  “她來找我?那你怎麼跟她說?”

  “我跟她說,”瞟了他一眼,她溫柔無比的笑道:“你累得睡著了,我不想把你吵醒,要她有什麼事今天再來找你。”

  昨天半夜元郁馨氣急敗壞的來找她,質問她沙逸晨是不是在她這裡,由她慌亂的神色中,她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會服用那種讓人迷失理智的藥,一定跟她有關。

  她也不隱瞞她,大方的讓她進屋來找人,當她看到在床上昏睡的沙逸晨時,臉上的表情驚愕懊悔,就差沒當著她的面痛哭失聲。

  其實那時看了元郁馨的神色,她忍不住的同情起她,她處心積慮的想得到沙逸晨,結果卻陰錯陽差的讓她得了便宜,那種嘔得快吐血的心情她可以體會。

  “是嗎?你真體貼。那郁馨說了什麼,她就這樣走了?”

  “我安慰了她兩句,她就失魂落魄的走了。不過你放心,我看她那模樣也不安心,交代了大廳,讓他們派保全人員送她回去,確定她安全回到住的飯店。”

  沙逸晨沒再說什麼,起身穿衣。

  舒芙不好意思看他赤裸的身體,從冰箱裡取出一瓶飲料。穿妥衣物,他瞄到床頭櫃旁歪倒著一只台燈,那上頭漂亮精致的燈罩裂了開來,好像經過重力撞擊。

  他沒刻意問什麼,揉了一下腫起的後腦勺,唇畔帶著一抹輕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先回去換衣服,晚餐要一起吃嗎?”

  她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他。

  “好呀,可以順便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

  真心急呢!

  “嗯。”他喝了幾口水便離開了。

  送完他的舒芙回房時,臉上揚起了歡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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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09:4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對不起,逸晨哥。”元郁馨可憐兮兮的說,無比的後悔。她一早就守在他房門口要等他回來,一見到他,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深歎一聲,沙逸晨也不知該說什麼,進到自己的房中,她跟著進來,像個犯錯的小孩低垂著臉不敢看他。

  “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你罵我吧,別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她哽咽的道。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責備,靜眼她許久才開口。“你竟然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在酒裡摻了藥,你難道沒考慮到後果嗎?那種藥會讓人喪失理性,連做出什麼事自己都不知道。郁馨,從小我從沒對你說過重話,但這次你真的錯得太離譜了。”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逸晨哥。”她淚流滿面的祈求。

  “如果我是被外人騙,我認了,但我一直視你為自己的妹妹、是親人,所以當你拿酒來時,我才會毫無防備的喝了,你這樣利用我對你的信任,我覺得很痛心。”

  沙逸晨決定趁這個機會讓她對他死了心、斷了念,就不會再一意的將感情放在他身上,所以他的話說得很重。

  “若是我因為做了什麼事而被迫娶你,郁馨,你不會開心,我也會很痛苦,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抬起淚眼嗚咽的問:“為什麼?”

  “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會有幸福可言嗎?我愛你,郁馨,但那是兄妹之情,不是男女之愛。”

  她抽噎得泣不成聲,心碎了一地,終於覺悟到不管她用任何方法,他對她都不可能產生愛情的。她死心了,哭了半晌,抬起紅腫的眼看著他。

  “逸晨哥,我犯了這麼大的錯,你會討厭我嗎?”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但她不希望惹他討厭。

  他柔聲道:“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妹妹,妹妹做錯事,做哥哥的只希望你能改過,怎麼可能會因此討厭你呢。”

  “謝謝逸晨哥。”她哽咽的道。

  明白她對他死了心,沙逸晨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郁馨,你那藥從哪來的?”

  “我有一個同學去年嫁到這裡來,她先生經營一家藥局,我拜托她幫我想辦法找的。”

  “那種藥害人不淺,以後別再碰那種東西了。”他的後腦還因此腫了一個包,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她承諾著,也領悟到感情的事是強求不來的。

  ※※※

  “你說什麼?!”張明達的吼聲差點要掀翻了飯店的屋頂。

  年輕男人瑟縮著身、抖著腳、顫著音,將話又說了一遍,“對不起,總經理,那款聲控無尾熊除了外型之外,其他都不是我設計的。”經過了幾天的良心煎熬,他終於在今天鼓起勇氣坦白了。

  “啪!”一個巴掌朝那男人轟過去,他瞬間踉?了一下,險些就要跌倒。

  “你是說那款聲控無尾熊不是你設計的?!”酷厲的嗓音?出。

  “是……”他差點駭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混蛋,你之前居然敢騙我說那是你設計的!”一想到他向舒芙撂下的話,張明達不由得氣怒交加,狠狠的賞了年輕男人一頓好打。“你這是存心想丟我的臉,讓我抬不起頭來見人,你這該死的王八蛋,我被你害慘了!”他一陣拳打腳踢,把年輕男人給打得倒地不起。

  “大哥,快住手,你要打死他了。”

  “不打死這混蛋我這一口氣難消!”他氣得再狠端了地上的人一腳。“虧我之前還這麼相信這混蛋,這下好了,舒氏一定會告得我們傾家蕩產。”

  “大哥,事已至此,你就算打死他也沒用,你先消消氣,冷靜下來想想辦法比較實在。”

  “能想什麼辦法,如果真的讓舒芙他們找到證據,證明我們剽竊他們的東西,那個女人一定會把我們告到賠死。可惡!”一想到他之所以落到這種下場,都是因為倒在地上的這個混賬,他又氣得踢了他一腳。

  “總經理,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年輕男子鼻青臉腫的爬了起來。

  “是你做的好事,當然是由你來負責。”張明達狠戾的睨向他。

  “大哥,雖然是他的錯,但我們公司不是也要擔起連帶的責任嗎?”

  “這還用你說,我會不知道嗎?”張明達本就比弟弟精明,自然也明白這道理,否則就不會那麼氣憤了。

  看大哥氣成那樣,他想也不想的說:“不如把那囂張的女人綁來,逼她簽下和解書。大哥,你看這辦法如何?”

  “那不是罪上加罪!”張明達沒好臉色的瞟了弟弟一眼。“再說,你以為舒芙會這樣乖乖就范嗎?”

  他再出了個?主意。“那就脫她衣服強拍她裸照,威脅她若不乖乖聽我們的話,就公布她的裸照,讓她沒臉見人,還怕她不聽話嗎?”他本就是流氓出身,暴力脅迫是他最擅長的手段,也是他所能想到的辦法。

  “這樣不好吧,總經理,我……”年輕男子一臉惶恐,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錯而把事情鬧得更大。

  “你給我閉嘴!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都是你害的,你還敢給我開口!”張明達甩了他一記耳光,打得他嘴角沁出了血絲。

  他嚇得噤口不敢再出聲,聽著張氏兩兄弟的對話,愈聽臉色愈慘白。

  ※※※

  為期六天的玩具展終於結束了。

  舒芙收拾著衣物、准備和沙逸晨展開為期十天的旅游。

  飛揚的神采昭示著她的好心情,將整理好的隨身行李交給飯店服務生提到大廳,她悠閒的搭電梯到樓下等沙逸晨來接她。

  沒多久他來了,不過身旁還跟了另一個人。

  她眯起眼不懂他帶元郁馨一道過來是為什麼?她該不會也要跟他們一塊去旅行吧?這個想法讓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

  她還沒開口問,沙逸晨主動解釋。

  “郁馨說有些話想跟你說。”

  說完,他就走到一旁,讓兩人來一場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談話。

  “你贏了。”元郁馨冷著臉說。

  看著她憎惡的神情,舒芙明白她心有不甘,不想讓她對自己的嫌隙更深,她客觀的說:“我們之間並沒有誰輸了或誰贏了的問題,也許我是得到了逸晨的愛,但他也愛著你,不是嗎?”

  “那是不一樣的,他對你是男女之愛,對我只有兄妹之情。”

  “沒錯,但你不覺得兄妹之情比男女之愛更能持久而不變嗎?親情是世間最穩固的感情,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質或消失,可是男女之情卻不一樣,它是所有感情中最善變,而且是最不能持久的,移情別戀或喜新厭舊是常有的事。”

  舒芙一派真誠的再說:“我不知道和他能不能維持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感情,但是你卻可以和他做一世的兄妹,你還不滿足嗎?”

  她就是看透了愛情虛幻的本質,所以才覺得自己不需要這樣不可靠的感情。

  不過此刻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舒適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當愛情降臨時,再頑強的人也會臣服在它之下。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愛上了沙逸晨,可是有一點她很清楚,和他在一起她很快樂,也很喜歡他吻她的感覺。

  聞言,元郁馨沉默了良久,再開口時她臉上的那股冷意已經化去不少。

  “我希望你是真心愛著逸晨哥,我知道你原來是打算誘騙他和你結婚,扼殺他的創造力。”

  舒芙驚訝的看著她。“你……”不敢相信她居然知道她的企圖。

  元郁馨得意的解釋自己知情的原因,“我上次偷聽到你對著電腦不知在跟誰說話。”

  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想法,她驚疑的問:“那逸晨,他……”

  “他也知道了。”看著她雍容高雅的臉上流露出驚愕的神情,元郁馨低落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所以呀,你別想再玩什麼花樣陷害逸晨哥,你要嘛就好好的愛惜他,要嘛就離開他,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些了,你好自為之。”

  一口氣說完話,她朝沙逸晨揮了揮手,原來沒有笑容的臉,此刻竟含著笑意,旋身離去。

  沙逸晨朝舒芙走來。

  “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肯答應和我結婚?”舒芙質問著他。底牌既然被掀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悠然一笑。“我把你吃了,必須要對你負責呀。”領著她走近停在外面租來的轎車。

  她的行李被服務生提上了後車箱,付了小費,他坐上駕駛座驅車上路。

  來德國之前,他原是安排郁馨也一道加入這趟旅行的,想在旅途中再找辦法讓她對他死心,不過事情有了意外的發展,郁馨既已對他斷了念,那就沒必要再與他們同行了。

  不過他的打算舒芙從頭到尾都不知情,現在他當然更沒必要說。

  “你不覺得生氣嗎?”舒芙很意外他神色自若的反應。

  “不會,我反而很佩服你有這種實驗的精神,拿自己的婚姻來驗證金澤博士的論點。”

  “你也知道他?”她微訝。

  “當郁馨告訴我那件事後,我想起似乎曾經看過那篇報導,就再去查證了一下。”

  “你……”她輕咬著下唇,“如果後悔的話,那就……”

  “我不後悔說要娶你的話。”

  “你不信金澤博士的推論,所以不擔心自己結婚後創造力會逐漸的消失?”舒芙疑惑的問,同時也想知道他明知她的目的,卻仍答應與她結婚的背後是不是隱藏了別的企圖。

  畢竟這個男人是披著羊皮的狐狸,不能不慎,若是不小心被反噬一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我不想因為他的推論就一輩子不結婚,我一直很希望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而那個家有我心愛的女人。”

  她盯著他,衡量著他這番話裡有幾分的真誠。

  沙逸晨進一步的表露真情。“我想我愛上你了,舒芙,所以我心甘情願和你共組一個家庭。”

  漆黑的眼眸直視著她,讓她檢視他眼底深處的感情。

  舒芙柔下眸光,灼熱的視線定在他臉上,無法挪移一寸。

  “我……”曾經有不少人向她示愛過,再膩人動聽的甜言蜜語她都聽過,但他卻只說了這短短的幾句話,就讓她感動得想投入他懷抱裡。

  “還是你後悔了?”

  “不!”她一時說不出什麼別的話,只能搖著頭。

  他笑道:“那,以後如果我真的設計不出東西,你要養我一輩子哦。”

  “到那時你就乖乖在家裡當家庭煮夫好了。”她也漾開了笑顏,相信他是真的愛上了她,不為其他的目的。

  車內傳來陣陣輕快的笑語,而車外卻有兩輛車詭異的尾隨著他們。

  沙逸晨由後視鏡中發現到了。

  “舒芙,你是不是忘了跟什麼朋友道別?”

  “什麼意思?”

  “好像有人熱情的跟來送行。”

  她瞥了一眼後視鏡。“你的意思是說,那兩輛車在跟蹤我們?”

  “從我們離開飯店後,他們行進的路線就跟我們一樣,而且我們快他們就快,我們慢他們就慢。”

  舒芙細思了一會,想到一件事,她遲疑了下,“唔,不知道會不會是那些人?”

  “你想到什麼?”

  “大展。”

  “大展?聽說張明達的弟弟是流氓出身,這倒不無可能。再過幾公裡我們就將駛離市區,進入較偏僻的地區,我想對方如果真是沖著我們而來,應該會在前面動手。”

  沙逸晨著向她,見她鎮定自若的取出手機,從容的撥了一通電話,以流利的德語跟對方談了一會,含笑的收了線。

  “你把車開到市郊,我想確定是不是大展的人。”

  “警方說什麼時候會到?”他懂德語,知道她剛才利用關系報了警。

  “十分?後。”

  他沒再說什麼,把車駛到市郊停了下來。

  “你想做什麼?”見她似乎要下車,他訝異的問。

  “不會一會他們,怎麼知道他們是不是大展派來的。”她松開了安全帶。

  “我想他們不只會動口,還會動手。”他提醒她。

  舒芙微微一笑,動了動十指,她從小就學習柔道,算是高手,連一起學武的兩位弟弟跟她對打也未必能贏她,所以跟來的那幾個人她壓根不看在眼底。

  “那正好,我也想運動一下。”

  她看到那兩輛車也停了下來,下來了四個男人,迅速的朝他們走近。

  “我一分?可以摔出兩個人,另外兩個你先幫我應付一下,解決了兩個,我再過去料理你那兩個,可以嗎?”

  她看似在詢問他,其實根本不給他拒絕的余地,徑自開門下了車。

  沙逸晨聳肩笑了笑也跟著下車,在她要迎上來人時開了口。

  “我不習慣讓淑女動手,你先在一邊欣賞我表演吧,若是我應付不來,再換你上場。”

  舒芙驚訝的瞥他一眼,他神色自若的上前攔下那四人。

  他們不待沙逸晨發阿,其中兩個人便朝他動起手來,另兩個人則朝舒芙走去。

  那兩人才走兩步,便聽到兩聲悶響,猛然回頭,就見兩名同伙已然抱著肚子倒在地上,驚訝之余他們立刻回頭。

  沒幾下他們也跟同伴一樣,躺平在地上,吃痛得一時無力爬起來。天哪,這男人是鐵打的拳頭嗎?揍人居然這麼痛!老大怎麼沒事先告訴他們,對方身邊有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否則他們就不會空手來了。

  舒芙對沙逸晨利落的身手滿意極了,一臉贊賞,宛如撿到了什麼寶貝似的,“沒想到你這麼能打,將來就算你設計不出東西,還能改行當保?嘛。”

  沙逸晨笑答,“當你專任的保?夠格嗎?”

  她笑吟吟回答,“綽綽有余。”接著她將視線掃向地上躺著的幾人,“誰指使你們跟蹤我們的?”

  四人間不吭聲,不理會她的問話。

  她走上前,柔著嗓笑吟吟開口,“你們沒聽清楚嗎?那我再問一次,是誰指使你們來的,我給你們三秒的時間,若三秒一過還沒有人回答……”

  她笑得溫柔無比,從皮包裡取出一只防身用的電擊棒。

  “我手上拿的電擊棒恐怕就會不小心的掉到你們的胯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這電擊棒跟市面上賣的有點不太一樣,它的線路修改過了,聽說被電到的人會當場動彈不得,如果是‘那裡’被電到,會不會產生什麼後遺症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還沒找人試過。”

  四個男人同時一驚,看著她啟動了開關,驚慌的想起身,偏偏剛才被接得太痛,一時腿軟得站不起來,只好白著一張臉,忙不迭的齊聲回答。

  “我說,是我們老大叫我們來的。”

  “你們老大是誰,叫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老大是張明遠,他叫我們來綁架你。”

  舒芙狐疑的問:“綁架我?做什麼,勒贖嗎?”

  “我們老大打算拍下你的裸照,威脅你不能控告大展,逼你簽下和解書。”前天一接到老大的電話,他們便千裡迢迢的從台灣搭機飛來德國,誰知道竟然是專程來這裡挨揍的,早知道就不來了。

  舒芙知道張明遠是張明達的弟弟,這麼說這事果然跟大展有關。但之前張明達不是還大言不慚的說,那款聲控無尾熊是他們自己研發的,現在居然想以這麼卑鄙的手段來脅迫她和解。

  這時兩輛警車也趕到,幾名警察下車來關切。

  舒芙上前與他們談了幾句,他們將地上的四人帶上了警車。舒芙和沙逸晨也一起到警局做筆錄。

  一個小時後他們再度上路。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心的度假去了。”看來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們。

  沙逸晨笑望著她,啟動車子前,他傾身向她,在離她唇畔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半真半假的問:“我剛才的表現可以贏得一記香吻嗎?”

  舒芙輕揚柳眉,瞋了他一眼,勾下了他的頸子,覆上櫻唇,以實際的行動回答。

  原來兩人各懷著不同心思促成的德國羅曼蒂克之旅,就從這記纏綿的熱吻開始。

  他們在一座座美麗的城堡——伍茲堡、羅騰堡、海德堡、奧格斯堡、新天鵝堡……留下兩人的足跡與笑聲。

  ※※※

  深夜,舒家燈火通明。

  今天是離家半個多月的舒芙歸來的日子。

  一進家門,舒芙沒有半絲旅行的疲勞,仍精神煥發、神采奕奕,但她也細心的察覺此時三個弟妹都坐在客廳裡,似乎不是單純為了迎接她返家,而是還有別的事情。

  她接過舒絮倒來的熱茶,坐了下來,探詢的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有發生什麼事嗎?小適。”

  舒適和舒絮的神色還好,只有舒暢的臉色有絲古怪,一副做錯了什麼事的模樣,低垂著頭,雙手放在膝上。

  “家裡沒發生什麼事,只不過……”舒適說著將目光投向舒暢,“是那款聲控機器人的事查到是怎麼回事了。”

  “哦,那洩密者是誰?”在德國旅行期間,她不常和舒適聯絡,只知道後來德國警方將意圖綁架她的那幾個人移交給台灣警方,接下來的事就由台灣方面接手偵辦,她還不知這件事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舒適沒開口,一時之間客廳裡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靜默,最後是舒絮打破沉默。

  “是小暢這家伙。”

  “小暢?”舒芙訝然的睨住他。

  舒暢急忙出聲為自己辯駁。“我不是故意的,大姐,我只是一時大意不小心,所以才讓設計圖外洩出去。”

  “怎麼回事?”她詢問道,話裡沒什麼責怪的意思。

  糟了,大姐居然一點也不生氣,這不尋常的反應是表示……她現在非常震怒嗎?舒暢忐忑不安的瞄了瞄她,努力的擠出笑容解釋起前因後果。

  “事情是這樣啦,我上次把設計稿拿去和一個同學討論,想聽聽他的意見,那天他們家那一帶剛好大拜拜,我就順便在他家吃晚飯。”

  他頓了一下,暗瞟了一眼舒芙的臉色,還是一樣看不出來有什麼怒容,才繼續再說。“他有一個親戚那天剛好也來他家,但那時我並不知道原來他那個親戚是在別家玩具公司工作。他無意中看到了我那份設計圖,就趁我和同學去吃飯時,偷偷的把我放在同學房間裡的設計圖帶出去影印了一份,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回去。”

  他說到這裡,換舒絮接口說。

  “於是他那個同學的親戚便把設計圖的外觀改成了無尾熊的造型,跟我們的設計圖略做區別。”講到這裡,她狠狠的再賞給弟弟一記白眼。

  “總之會造成公司機密外洩,都是小暢這家伙沒有遵守公司的保密條款,隨便的將設計圖拿給別人看,才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導致公司的損失。”

  就因為他的無心之失,弄得公司這些日子來人人恐慌,謠言滿天飛,紛紛臆測著誰是背叛者。

  公司的重要干部幾乎都被點到名了,人人自危,結果原來竟是這麼回事,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的打他三大板,然後拖到公司向眾人下跪謝罪。

  舒暢一臉無辜。“我又不是有心的,我也是希望設計圖能更好,所以才帶去和同學討論呀。”從知道事情的始未開始,這些天來他便遭受到三姐的連番痛斥轟炸,被罵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偏偏這回錯的是他,他又沒立場反駁,只好乖乖接受三姐的責難了。

  “你們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事情的經過居然是如此,舒芙很意外卻也感到欣慰,沒有人背叛公司,有的只是一名粗心大意的糊塗蛋。

  舒絮和舒暢一起看向舒適。

  舒適徐徐開口,“我發覺對方那款無尾熊只能辨識五種語言,於是便想到設計圖應該是在第一次定稿時外洩的,因為那時我們的設計便是五種語言,後來在第二次修改時才加成七種。”

  舒絮接著說:“所以二哥就打算找來在那時接觸過設計稿的人,一一的和對方深談,但二哥還沒開始行動,小暢便想到自己曾經把設計稿帶出去的事。”

  舒暢再詳細的解釋後來的經過。“我便去問我同學,是不是他把設計圖洩漏出去,他打死否認到底,後來才想到說那天有一個在玩具公司工作的親戚,在我去上廁所的時候進他房間找他,曾看到那份設計圖。”

  舒適為整件事下了個結論。“我們循線追查,發現那個人工作的公司,就是大展。”

  聽到這裡,舒芙已了解情況,她看向舒適再問:“那麼你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把調查到的結果知會了律師,連同在德國時,張氏兄弟唆使人意圖綁架你的事,一並提出了告訴。”

  “對呀,我那位同學也願意出面作證。”說到這裡,舒暢覺得自己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他瞟了瞟舒芙,有點疑惑她居然一點也沒有責備他的意思,這是怎麼回事呀,她現在的平靜莫非只是一種假象嗎?等一下會有嚴厲的處罰等著他?

  想到這,心裡忍不住生起一股莫名寒意,他犯了這麼重大的失誤,大姐沒理由毫不生氣,按照往常她的習慣,才不會就這樣算了。

  通常她會給那個犯了錯的人一個難忘的回憶,要人家記取慘痛的教訓。

  大姐會怎麼對他?舒暢忍不住開始皮皮挫。

  舒芙點了點頭。“嗯,你們都做得很好。”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聞言不禁面面相?,都懷疑自己聽到的話。

  “大姐,你不處罰小暢嗎?”舒絮雞婆的問,被舒暢狠狠的青了一眼。

  她是唯恐天下不亂,怕他過得太逍遙嗎?

  舒芙含笑的望著小弟。“算了,他也是無心之失,就罰他停薪三個月吧。小暢,你有意見嗎?”

  “沒……沒有。”

  這個處罰實在是太寬大了,他怎麼還敢有意見,他高興得想下跪謝恩呢。

  “大姐。”

  舒絮才一開口,就被舒暢給搶白。

  “舒絮,你別太過分了哦,這幾天我一直在忍你,大姐已經說了我是無心之失,你還想怎麼樣,要我切腹自殺謝罪呀?”他忿忿的瞪她,滿臉的不平。

  “你也拜托好不好,我又沒說什麼,你就?哩啪啦的罵了一串。”她丟了一記冷眼給他,“我是要問大姐這趟旅行有什麼收獲,你干嘛?作賊心虛呀!”

  舒暢??的摸著鼻子,不再吭聲。啐,早說嘛,害他以為她想落井下石,誰叫她平常那麼沒有手足之情,老是跟他過不去。

  “是呀,大姐,旅行愉快嗎?”

  舒適在她一進家門時,就發覺她煥發的神采中透著一抹掩不去的喜色。

  “嗯。”

  她唇邊的笑洩漏了她愉悅的好心情。“沙逸晨他向我求婚了。”

  “呃,真的嗎?”聞言,三人都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沒想到大姐居然這麼快就征服了沙逸晨,讓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當然是真的,我們想把婚期訂在兩個月後。”她說得甜蜜,宛如熱戀中的幸福女人。

  “哈,那真是……太好了。”舒絮和舒適交換個眼神,都留意到此刻眉開眼笑的大姐,好像真的在談戀愛了。

  “大姐,你真是太厲害了,才不過多久你就搞定沙逸晨,那他跟你結婚後會過來我們舒氏吧?”舒暢問。

  “我還沒跟他提這件事,不過應該會吧。”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和她結了婚,他不來幫她,難道還繼續留在廣元嗎?

  舒暢一臉興味。“就不知道等你們結了婚,他的設計才華是不是真的會受到影響,如果證實會的話,我以後打死也不結婚。”

  想到沙逸晨,舒芙臉上的柔笑更甜了。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小暢,即使如此,你還是可以從事別的行業呀,就像是我們行銷部經理陳君豪,他後來轉做行銷,不是也做得有聲有色。”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如果沙逸晨以後也設計不出東西來,還是可以做其他的事。

  “是嗎?”舒暢終於也察覺她語氣和神態的不同了。

  “大姐,你是不是愛上沙逸晨了?”他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這大概就是大姐這次之所以這麼輕易就饒了他的原因吧,戀愛中的女人心情會特別好,再嚴重的事也會看成小事一樁。

  唔,但她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語氣堅決的說自己絕不會動情的嗎?

  看吧,人呀,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

  舒芙一愣,回道:“沒這回事,我只是……這是我們之前就討論好的事不是嗎?誘惑沙迪晨結婚,扼殺他的創造力,呃……我有點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無意對她是否愛上沙逸晨的事多說什麼,語畢,她便走上二樓。

  被留下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毋需誰再開口說什麼,大家都明白,他們大姐是真的對沙逸晨動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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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3 00:10: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晚餐時間,舒絮和舒適一起走入一家日式料理店用餐。店內的座位用屏風隔出了一個個的空間,可以不受別人的打擾。

  點完了餐,舒適靠向椅背。

  “小絮,有什麼話不能在家裡或在公司說,要特別找我出來外面談?”

  “二哥,你不擔心嗎?”

  “什麼事?”

  “就是大姐的事呀,她和沙逸晨,你覺得這樣好嗎?畢竟她當時是在被催眠的狀況下才接近沙逸晨的,並非出自於她自己的意願,他們兩人結婚後,會不會發生什麼問題?”

  “當時我只是下了個暗示,要她去追求沙逸晨,並沒有要她愛上沙迪晨,對他動情是出於大姐自己的自由意志,我想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問題吧。”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二哥,你可以解除對大姐的催眠暗示嗎?”

  這幾天見大姐和沙逸晨親密的出雙入對,她愈看愈覺得不安,想到大姐當初會和沙逸晨在一起,是受制於被催眠的結果,難以預料日後會有什麼變化。

  舒適沉思了片刻後,問:“為什麼?”

  “大姐要不要和沙逸晨結婚,我覺得還是應該由她自己的意識來作決定比較好,畢竟那事關她的終身幸福。”到底是自己的親姐姐,舒絮不忍心見舒芙就這樣受了催眠的擺布,糊裡糊塗的走進禮堂。

  他考慮了半晌,以不確定的口吻道:“我想解不解除大姐的催眠,對她應該都不至於有什麼影響,她是自己愛上沙逸晨的,不是受了我的催眠,理應不會影響到他們兩人的感情。”

  “那這樣不是更好,既然不會有什麼影響,你就解除對她的催眠嘛。”

  他搖了搖頭。“其實我這幾天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曾經和教我催眠的老師討論,但他們都無法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所以,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沒有學理上的根據。”

  微頓了一下,他爾雅閒適的表情中有一絲難得的嚴肅。

  “畢竟她之前的意志是受了催眠的暗示,若是撤除了這道暗示,她是不是會推翻先前發生的事還很難說。也許她會連對沙逸晨的愛都跟著一並否認,這也是有可能的。”

  “那二哥,你是希望維持這樣下去嗎?”

  舒適點頭。“如果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變故,我是想維持現狀。”

  “可是……”

  “小絮,你也別擔心了,大姐現在不是過得很開心嗎?我想那表示和沙逸晨在一起,她是很幸福的。上回他們一起來家裡,你不是也見過他了,我覺得沙逸晨對大姐也是真心的。放心吧,大姐不會受到委屈的,一向都是她委屈別人。”

  聽到這裡,舒絮釋懷的笑出聲。“說的也是,我想是我太多慮了,沒人可以欺負得了大姐的,她不要給別人氣受就萬幸了。”

  兄妹兩人一邊吃著送上來的日式餐點,隨口再談了些其他的事。

  坐在他們後面那桌靠近屏風的男子,斂眉沉思了下,跟坐在他對面的一名女子說有急事待辦便站了起來,匆匆買單離開日式料理店,到外面用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喂,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對,很重要的事,非當面說不可,嗯……好,我馬上就過去。”

  ※※※

  收起手機,沙逸晨不懂都下班了,元弦恩還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得找他談。

  不過也元妨,反正舒芙剛才來電,說她主持的一個會議臨時延長,要晚點才能到,也許等她來的時候,剛好會和弦恩遇上。

  他希望舒芙能和他視為親人的弦恩聊一聊,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啜飲著酒,他坐在維也納森林他常坐的位子上,這是他從德國回來後第一次來這裡。

  他邊等人邊聆賞著輕快的琴音,?地,他疑惑的看向坐在他前面那一桌的客人,他垂著頭,隱隱的傳來低泣聲。

  那是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他面前的一杯酒已經飲完,正用手背揩著落下來的淚,啜泣著。

  慢慢的,他的啜泣聲愈來愈大,有幾位客人好奇的朝他看了幾眼。

  原本站在吧台招呼客人的James拿了一包面紙過來給他,再踅回吧台前招呼別的客人。

  男子抽出面紙,擦拭眼淚,淚卻落得更凶,最後索性趴在桌上痛哭失聲起來。

  會讓一個男人當眾哭成那樣,必然是遇上了什麼傷心事,沙逸晨沉吟著是否該上前安慰他幾句,轉念再想,若今日換成了是他,他會希望這時有人出聲安慰嗎?

  他暗自搖了搖頭,答案是否定的,他不會希望在這種難堪的情況下被人打擾,盡管那個人是出於善意。

  原來流洩在酒館裡的悠揚琴音突然停止了片刻,坐在鋼琴前的之Narcissus回頭往那男人瞥了一眼。

  沙逸晨來這裡這麼多次,這是第一次見到Narcissus的臉,雖然只是驚鴻一瞥,而且他臉上還架著一副粗框眼鏡,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顏和那雙勾魂般美麗的眼眸,但他仍對他絕美的容貌驚艷不已。

  Narcissus一如他的名字,如水仙般的絕美脫俗,如果拿掉他臉上那副過大的眼鏡,想必他的容貌定然會迷倒眾生吧。

  琴音再起,但這回不再是輕快的爵土樂,而是幽沉緩慢的樂音,那音符仿佛具有能安撫鎮定人心的能力,連沙逸晨都覺得自己聽了那琴聲之後,心情莫名的鎮定了下來,覺得寧靜而安詳。

  那嚎陶大哭的男子哭聲漸息,只余抽泣聲,肩膀微聳著。

  這時,Kin從廚房走了出來,將一杯熱茶輕輕的放到那男子的桌上。

  男子抬起頭,雙眼通紅。“謝謝,不好意思我剛才失態了。”對自己剛才的行為他覺得很難為情。

  Kin狀似沉思了下,笑笑的說:“該不會是Hermit調的酒難喝得讓人想哭吧?!那我用這杯熱茶補償你好了。”

  那男子破涕笑了出聲。“不是這樣,她調的酒很好喝。”

  “那就好,不然我可能得好好和Hermit談談了。”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沙逸晨看到元弦恩走了進來,沒再留意Kin和那男子說了些什麼,揮手向元弦恩打了個招呼。

  元弦恩朝他大步走過來。

  “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

  “是攸關你的終身大事,你說重不重要?”他挑起濃眉,正色的看著情同手足的好友。

  “什麼意思?”

  “你不是打算和舒芙結婚嗎?”

  “對呀,你有什麼問題?”

  沙逸晨已經告知元家的人他要娶舒芙的事,元叔是略有微詞,不過在知道他愛上舒芙後,也不再反對了,弦恩本來就不會干涉他的事,還笑著祝他好運。

  “不是我有問題,是你有問題。你要是聽完我等一下說的話後,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新郎官。”元弦恩猛搖著頭,一副事情大條的樣子。

  沙逸晨不解的望著他,猜不出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快說吧,我洗耳恭聽。”

  元弦恩精練的眸盯著他,慎重的開口。“哪,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愛上舒芙了嗎?”

  “嗯,是真的。”他很認真的回答。

  “非她不娶嗎?”

  “你有讓我不娶她的理由嗎?”他反問。

  “好吧,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理由,你坐穩啦,別聽著聽著太過驚訝跌倒了。”

  “你快說吧。”他笑著催促。

  “她之所以會接近你,並非是出自於她的自由意志,而是她被催眠了,催眠她的人正是她的二弟舒適。”元弦恩把剛在日式料理店裡聽到的對話陳述了一遍。“我確定談話的那對男女是舒家兄妹,我離開的時候有特別瞄了一眼。”

  沙逸晨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嚇到了吧?沒想到居然有這種事,對吧?”元弦恩同情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你有什麼打算?”看他還是沉默著,他不放心的問。

  半晌,沙逸晨才開口。“我想去找舒適。”

  “你要向他求證?”

  “不,我希望他能解除對舒芙下的催眠暗示。”瞥到舒芙進來了,他叮囑,“這件事不要讓她知道。”

  元弦恩點了點頭。

  “我不會說的。”

  他也看到舒芙朝他們走來,和她客氣的寒暄幾句,便識趣的離開了,不當電燈泡妨礙人家濃情蜜意。

  “元弦恩來找你做什麼?”舒芙隨口問。

  “談一些公事。你還沒吃吧,請Kin幫你做……”

  他話未完,剛才哭著的男子沖了過來,站在舒芙的面前。

  “你是舒氏玩具的舒董事長?”

  “是,你是?”她疑惑的望著他,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個人。

  “舒董事長,我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好不好?不然我真的要去跳河自殺了!”

  他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舒芙莫名其妙的瞪著他,不知道他何出此話。“我對你做了什麼事嗎?”

  他抽噎著說:“是我一時糊塗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求你原諒我,給我一條生路好不好,我真的已經很後悔了,可是來不及了……我沒有臉見人,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我……我真的好想死了算了。”

  他的這番話讓舒芙一頭露水,瞟向沙逸晨,他聳了聳肩,表示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你要不要坐下來慢慢把話說清楚。”

  她遞了張面紙讓他拭淚。很少看到男人哭成這樣,她覺得有些不忍,但又免不了感到好奇,他做錯了什麼事,嚴重到讓他想去死?

  他抹了下眼淚道:“我、我是大展的設計師。”

  “大展?”舒芙霍然了悟,“該不會就是你盜印了我們公司那款聲控機器人的設計圖吧?”

  他垂著頭歉然的回答,“對不起,我當時在我表弟家看到那張設計圖的時候,真的好驚訝,心想居然有人想得出來那種設計,見設計者好像跟我表弟是同學,以為那是他設計好玩的,一時起了貪念,趁機將設計圖偷出去影印了一份,然後修改了外觀,我以為……”

  她冷哼。“你以為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

  他掩面失聲哭著。“我知道我犯了大錯,我已經被公司開除了,還被痛打了一頓,連我表弟他們一家人也對我不諒解,我家人也怪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舒芙瞅了他一眼。“你真的是太糊塗了!”

  “舒董事長,求你不要告大展好不好?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的恩情。”

  他泣聲哀求著。

  靜默許久,她望向沙逸晨,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他回以溫暖一笑,沒說什麼。他知道這件事對舒氏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何況舒氏是她在當家做主,他這個“外人”不宜置喙些什麼,再說以她的智慧,他相信她必能做出適當的處置。

  半晌,舒芙開口,“如果大展的誠意夠,這件事我是可以考慮和大展私下和解。”

  他聞言驚喜的抬頭,恍如見到了救世主一般看著她。

  她再道:“但這件事情令我們舒氏損失了不少,所以賠償是免不了的。”

  “我賠我賠都我來賠,我有一百多萬的存款,名下還有一棟房子。”

  “那些恐怕還不足以補償我們的損失。”這家伙的腦袋看來似乎太過單純了點,實質上的損失再加上名譽上的,少說也要八位數字以上才夠。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才能彌補這個過失?”他急問。

  垂眸尋思,她問:“那無尾熊的外型是你設計的?”

  “是。”

  “好吧,既然你已有後悔之心了,我也不會太為難你,”看著他憔悴的神情,似乎已經好幾天無法好好睡,她微微一笑,柔聲說:“你回去好好睡個黨吧,明天到我公司來,我有一個工作給你。”

  那男子呆了呆,一時無法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沙逸晨好意的為他解釋。“她要你明天到舒氏去上班。你不願意嗎?”

  “我、我……這是真的嗎?”他不敢相信她不只原諒了他,還肯收容他到舒氏,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這種好人?

  “莫非你不願意來舒氏?”她笑問。

  “願意、願意!就算你叫我做清潔工我也願意。”他連聲道,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我不會這樣屈就你的,你來一樣是做設計的工作。”

  他感恩得差點想向她下跪。“我——”他一時之間都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回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到舒氏來。”

  千謝萬謝後,他買了單離開,猶不敢置信事情這樣就解決了。

  發覺沙逸晨的眸光盯著自己,舒芙柔笑問:“你覺得我處理得不好?”

  “不,很高明,不只收攬人心,讓這個人為你效勞,以他那種個性,怕不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輕笑一聲,他又說:“不過,我想你是看上他的才華吧,那款無尾熊的功能雖然仿自你們的聲控機器人,但外形十分的可愛又有創意,即使不做成機器人,應該也會很受歡迎。”

  “男人太聰明會讓女人煩惱的。”

  “女人太聰明也會讓男人擔心。”沙逸晨握住她的手,捧到唇邊輕吻了一下。

  笑哼一聲,舒芙滿眼柔色。“別鬧了,有人在看。”

  酒館裡的鋼琴聲不知在何時轉為浪漫的抒情樂曲。

  ※※※

  舒適很意外沙逸晨會找他出來,知道他不會是找他來閒聊,不過他也是有耐性的人,對方不說,他也懶得先開口問。

  他徑自飲著咖啡,悠閒的瀏覽著這間咖啡店的裝潢陳設。

  沙逸晨?了他片刻,緩緩開口,“舒適,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解除對舒芙下的催眠暗示。”

  他話一完,如預料中,舒適一臉愕然。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應該只有他們三兄妹知道這個秘密而已,為何會外洩呢?他細思著,已經想到可能是昨天在日式料理店時的談話被人聽了去,而那人正好和沙逸晨認識。

  沙逸晨坦白的告訴他。“昨天弦恩剛好坐在你們後面用餐。”

  他莞爾一笑。“哈,那還真是巧,人呀,真是不能做壞事呢。”

  “是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沙逸晨正色的注視著他,“可以嗎?我剛說的事。”

  舒適也深思的看著他。“那麼元弦恩是不是也聽到了我說的另一段話,解除了催眠的暗示後,也許大姐會推翻這段日子所作的決定和想法。”

  “他有告訴我這一段。”

  “那你還是希望我這麼做嗎?”

  沙逸晨淡然道:“我希望她是出於自己的意志想跟我結婚,而非受制於催眠的控制。”溫和的神色是堅定的,沒有一絲的遲疑。

  舒適沉默了下,笑了出聲。“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值得大姐交付一生,我很樂意,也真心的想叫你一聲姐夫。”

  “希望有這個機會。”

  前提是解除了催眠暗示的舒芙,仍然沒改變初衷的話。

  “你會追求大姐吧,如果她改變了心意。”

  舒適試探的問,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而拆散了兩人。

  “那也要看她願不願意讓我追求。”沙逸晨苦笑著,真不希望情況會變成這樣。

  “會的,她一直很欣賞你,而且這段時間她也對你動了情。”但願他的這番鼓勵對他有幫助。

  沙逸晨勸道:“以後別再用催眠術催眠人了,那違反人權。”

  “經過這次,除非是用在幫人治療上,我不會再私用催眠術了。”他早就這麼告誡自己了。“抱歉,造成了你的困擾。”

  “我想她平時一定是個跋扈的大姐吧?”

  “不瞞你說,其實大姐本來是打算讓我妹舒絮接近你的。”事到如今,舒適干脆將當初的情況告知。

  聽完,沙逸晨覺得哭笑不得,如果他是Gay,舒芙竟還打算要自己的弟弟犧牲色相色誘他,也怪不得舒適要催眠她了。

  “我可以理解你這麼做的原因了,換做是我,說不定也會如此。”

  “哈哈哈,如果日後我有幸叫你一聲姐夫,希望你擔待一點,她是大姐,從小就是我們家的女王,為所欲為慣了,請你多包容。”舒適發現以後他一定可以跟沙逸晨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兩個男人頓時投機的聊了開來。

  ※※※

  當夜,舒適便解除了對舒芙下的催眠暗示,同時也向她自首,坦白告訴她,他催眠了她。

  “對不起,大姐,讓你去追求沙逸晨,務必要他死心塌地愛上你,和你結婚,這是我之前對你下的催眠暗示。”

  “催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舒芙驚異的看著他,他們倆先前不是還在閒聊著嗎?他何以突然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沒有,我是認真的。”舒適明白受了催眠的人往往不會覺得自己被催眠了,何況施用催眠術時,受催眠者也只是仿佛像睡著般舒服,並不會有任何不適和異樣,所以若是告知受催眠者,他們可能還會覺得不信和訝異,這是正常的情況。

  看他臉色似乎不像在騙她,舒芙不解的問:“那你什麼時候去學了催眠術?”

  “半年多前,我遇到一個初中時期的同學,他是催眠治療師,因緣巧合之下便跟他學起了催眠術。”

  審視的目光盯著他許久,她才再開口,“所以,你說的是真的,你催眠了我,讓我去追求沙逸晨?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經歷過的事她都記得,只是剛開始有點疑惑為何自己會主動接近沙逸晨。

  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由她來接近他,可能比小絮成功機率高。

  原來是受了催眠暗示的結果,她卻為自己這莫名的行為找了個這樣的理由。

  見她沒有生氣的意思,舒適老實的說,“一來是為了自保,二為是我覺得比起小絮,沙逸晨似乎更適合大姐。”

  “自保?什麼意思?”

  舒芙婉麗的臉上泛起不解。

  他解釋道:“你當時有意要我和小暢犧牲男色去引誘他,如果沙逸晨是Gay的話。”

  她恍然大悟,“所以你就這麼對待親愛的大姐?!”

  她突然溫柔的笑了起來,看得舒適心裡發毛,喔噢,大姐生氣了。

  “那我有段時間一看到沙逸晨就覺得像香草冰淇淋,也是你的傑作?”她笑吟吟問。

  舒適也回以一個笑容。“呃,那是小絮要我加進去的暗示,不過後來我看你好像很困擾,所以取消了那個暗示。”

  “噢,這麼說那我應該要謝謝你了?小適。”

  “不用客氣。”

  “小適,以後不許再施用催眠術,如果下次我再有什麼覺得不合理的想法,我第一個就會想到是被你催眠了。”她優雅的笑容裡隱含著不容忽視的警告。

  “我不會再用了,大姐。”

  他保證的道。

  “好吧,那還有什麼事是你該告訴我而沒告訴我的嗎?”她一副寬大為懷的模樣,鼓勵著他從實招來,她可以既往不咎。

  “只有一件事我還沒告訴你。”大姐好像打算原諒他的樣子,舒適欣慰的一笑。

  “什麼事?”

  “是沙逸晨要我解除你的催眠暗示。”他將沙逸晨得知此事的情況約略的告訴她。

  聽完舒芙也沒說什麼,再問:“沒其他該讓我知道的事了嗎?”

  “沒有了。”

  “好吧,很晚了,去休息吧。”

  “大姐,晚安。”

  他走到門口,舒芙好聽的聲音突然傳來。

  “嗅,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小適,從今天開始你停薪一年,名下所有的財產和存款也凍結不准用。”

  “大姐,你想餓死我?”他就知道剛才果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怎麼捨得餓到我最親愛的弟弟,家裡會供應美味的三餐,只要你按時回來吃飯。”

  “一年會不會太長了?我是自首的,應該符合減刑條件吧?”他商量著,無法想像整整一年無錢可用的情況,那只能仰賴借貸度日。

  “本來是兩年的,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如果你還不滿意……”

  “不、不、不,我很滿意了。大姐,晚安,早點睡。”他太清楚惹毛大姐會有怎樣的下場,急忙閃出她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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