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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雨 -【惡魔的吻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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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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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1: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惡魔的吻痕 作者:辛雨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我的視線無法從你身上移開
「中文名字奇陌,英文Zimmer,認識我的人稱我Z,
32歲,190公分,中俄混血,職業是黑道,
聰明、愛錢、愛冒險,賭性堅強,重點是未婚。」
身為員警的安琪拉在執行臥底任務失敗並被劫持醒來後,
擄走她的棕發綠眼帥哥就是這麼自我介紹的,
然後她展開了史上最爽人質生活——喝手沖咖啡、吃魚子醬;
爽睡好床養傷;帥哥親陪散步之外,順道用六塊肌幫暖床(羞),
簡直伺候得她不要不要,差點忘了他可是曾把人丟出飛機當鳥的惡魔,
且她真的完全不解這男人對她的執著何來,
就算她曾經救過他一命,可那時候她才十歲啊大哥,
就算他們曾經有點來電,可那時候他是騙她說什麼背包客來旅遊啊,
總之就算她真的有點心動,也不後悔後來脫逃回家,
偏偏Z先生的執著很驚人,即便會被銬上手銬也堅持要追到她家,
更過分的是,他說上次是他綁走她,這次要她選擇跟不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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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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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1:3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米迦勒之鏈

    “小兔森林”餐館內,趙毓芬笑看十歲的安琪拉乖乖坐著,小手玩弄綁成左右兩束的長髮、一雙腿晃呀晃,腦袋不時望向窗外,她不禁詢問孩子,“剛才你爸爸在電話裡說會遲到多久?”

    “一小時。”安琪拉回答,“我爸說警察局臨時有勤務要去支援,會晚一個小時才過來,他要我在這邊等,還說他請你幫我準備好了生日蛋糕,等他到了就為我慶祝生日……趙阿姨,我可不可以先看一下我的蛋糕?”

    “不行喔,蛋糕要等你爸爸過來,點蠟燭一起唱生日快樂歌時才可以給你看見,不然就沒有驚喜了。”趙毓芬伸手摸摸小女孩的頭,笑說:“如果你等得無聊了,要不要先拿故事書或玩具到後面的小包廂玩?”

    “好啊。”安琪拉立刻答應,她老早就坐不住了,手拿趙毓芬給的珍珠奶茶,側背起她裝有零嘴的小包包,穿過餐館內的其他客人,熟門熟路的往櫃檯後方廊道走去。

    趙毓芬認識安家父女多年,身為刑警的安雅各是餐館常客,她也幾乎是看著安琪拉長大,每當他出勤抓壞人的時候都會把女兒托給她照顧,她也滿樂意把小兔森林變成臨時安親班,幫著照看他的女兒。

    安琪拉也十分親近趙毓芬,早就把餐館視作自己的家一般自在,她原本拿了故事書要看,但是離包廂不遠的廚房更加吸引她,可惜大哥哥大姊姊都好忙喔,他們趕著料理顧客的餐點,沒人有空陪她玩,她不能打擾他們工作,還是快快走開,卻也沒了看書的興趣,索性把書擱下,直往後門走去。

    廚房的後門連接一條安靜的巷子,有時候安琪拉放學回家經過,都會從這裡悄悄溜入餐館,突然出現讓趙毓芬和工作人員嚇一跳。

    安琪拉推開門,吸了一大口珍珠奶茶,乖巧又有耐心地等待爸爸到來。

    驀地,她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回頭望向巷內,眼尖地發現了成排停在牆邊的車輛之間隱約有影子,好奇心驅使她跨出腳步過去看,果真看到那裡有著一個男人,他疲累的靠坐在牆壁,縮著腿想隱藏自己,仍舊被她兩眼盯住。

    奇陌(Zimmer)粗喘著氣,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今日他好不容易讓養父尤裡•金斯基(Yuriy Kinski)從警車上脫逃,卻隨即遭到賈昆的手下追殺,他跟養父措手不及之余也備感奇怪,仔細搜索一番,這才察覺養父身上被賈昆放置了追蹤器,難怪他們的逃亡路線輕易就被鎖定,他緊急拔掉追蹤器,要養父藏好了,由他拿著追蹤器去引開殺手,卻在這過程中不幸腰側中槍。

    這世上的人分成兩種,一種是獵人,一種是獵物,而奇陌向來是獵殺的一方,沒想到也有淪為獵物的一天。

    他按住傷口,往養父藏身的反方向跑走,暫時躲掉賈昆的手下們,筋疲力竭地躲入暗巷裡,以為能稍稍喘息,不料又被一個小孩子發現。

    安琪拉被男人蒼白的嘴唇和臉色嚇到,她看他整個人蜷縮著,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又見他用手按住的部位滲出鮮紅,忍不住驚呼,“你流血了!受傷要去醫院看醫師,我找人來幫忙—— ”

    “不要找人來,我也不需要醫師,你走開!”奇陌沖著孩子怒吼。

    一般孩子被這樣吼應該會嚇到拔腿就跑,可奇怪的是,她不但沒跑掉,還敢繼續接近他。

    安琪拉明知應該快快離開,卻莫名的受到吸引,朝他靠近。他不像本地人,近距離才能看清楚他有混血兒五官,國語卻說得很好,棕發微卷,戒備的雙眸閃耀著綠色,像春天新發嫩芽那種好看的綠色,腿長手長的,站起來一定非常高大。

    奇陌忍著疼痛,直視著小女孩臉上的好奇,撇嘴出聲道:“你還不走?見到血不怕嗎?”

    “不怕。”安琪拉眨眨眼,“我是員警的女兒,我什麼都不怕。”

    “員警”二字令奇陌皺眉,冷哼道:“我是員警都要小心提防的壞人,這樣你也不怕?”

    “不怕。”安琪拉自信滿滿,況且她看對方縮成一團微微顫抖,僅剩兩隻眼睛瞪得大大,使她聯想起電影播過受傷的狼……對,沒錯,他正像是孤獨一匹狼。

    她繼續說:“我看你不像壞人,我爸說壞人很奸詐的,他們大多是跑給員警追,才不會是你這樣受傷流血軟趴趴的樣子,你應該是被壞人欺負才要躲起來,我猜得沒錯吧?等一下我爸爸就來了,我去告訴他,他是很厲害的員警喔,他會保護你不被壞人欺負。”

    小孩子的天真無邪讓奇陌愣住片刻,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要是被員警發現還得了?就算沒有員警,賈昆的手下也很快就會過來,而他居然還在跟一個孩子閒聊壞不壞人的,豈不可笑,此時最要緊的是快點想辦法脫困才是。

    望著小女孩,奇陌忽地靈機一動,盯著她手中之物說:“我很渴……你的飲料能不能借我喝一口?”

    “好啊。”安琪拉馬上點頭答應,遞出珍珠奶茶,見他因傷而挪動困難,還差點倒下來,她連忙扶住他,乾脆幫他拿著杯子。“整杯給你喝都沒有關係。”

    奇陌聽她這麼說,也不客氣的直接張嘴喝光半杯多的珍珠奶茶,並趁著小女孩靠過來的瞬間,不露痕跡的把賈昆的追蹤器放入她裙子口袋。

    安琪拉不疑有他,給了珍珠奶茶,又打開小包包,掏出所有的零嘴。“這些也全部給你。”她一面挑出她喜歡的零嘴一面向他介紹,“Kid-O的奶油檸檬三明治餅乾,是我最愛的零嘴,很好吃喔,你吃吃看。”

    “謝謝,我等一下再吃……”奇陌敷衍著,手裡讓孩子塞得滿滿,心情複雜,見時間急迫,最終仍硬下心腸說:“我還是覺得口很渴,小妹妹,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去便利商店買大罐的礦泉水,麻煩你了。”他拿錢給她,指名要便利商店才有的礦泉水品牌。

    安琪拉樂於助人,立刻答應,“好,我去幫你買,這巷子出去的馬路斜對面就有一間便利商店,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奇陌目送小女孩跑遠的身影,不禁喃喃低語,“別怪我利用你,誰讓你碰上壞人卻不知躲開,你該躲得遠遠的……”

    他知道賈昆的手下很快就會發現追蹤器的位置,有那個小女孩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他便能夠趁此空檔逃走……等等,她為何又調頭回來了?

    安琪拉跑回他身邊,解下自己的項鍊給他戴上。“守護項鍊送你。”

    “守護項鍊?”奇陌低頭一看,只見項鍊是銀制的圓形吊墜,上面刻劃著敞開雙翅身著鎧甲的天使,右手持劍,左手拿秤,吊墜邊緣打上“Saint Michael”的英文字樣。

    “這個是米迦勒。”安琪拉開口道,“我爸說他是光之子、正義的大天使、上帝身邊的首席戰士,一九五○年那個時候,羅馬教皇用米迦勒做為員警的守護神,所以我爸爸把這戴在身上,也讓我戴跟他一樣的項鍊,看你很虛弱很不舒服的樣子,我想你現在比我更需要米迦勒的守護啊,送給你。好啦,我要快快去幫你把礦泉水買回來。”說完,她又跑走了。

    等奇陌反應過來,他突然滿懷歉疚,她不認識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過來幫忙,給他吃的喝的,還把她的守護項鍊送他,而他呢,卻即將害她碰上賈昆的殺手!

    “反正是不認識的人,我何必在意?就算賈昆的手下找上她,他們發現不是我或者父親,應該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小孩子……”他不斷說服自己,可瞅著幾個小包裝的Kid-O餅乾,心裡始終過意不去,最後忍著傷口痛掏出褲子口袋裡的手機。

    “她說便利商店在這巷子出去的馬路斜對面是吧?”奇陌閉眼回想一路逃過來經過的景物,再依照小女孩所言,厘清所處的位置大概是哪裡後,便撥打110報警,但願警方能趕在賈昆的手下來之前先保護那孩子。

    掛掉電話,他隨即將另一張沒用過的SIM卡裝入手機,並把剛才撥過電話的SIM卡丟掉,以免之後警方循線追查到他。

    現在要趕快去養父那邊,還得處理傷口……他勉強撐起身體,看見血把衣服弄得髒兮兮的,他不禁皺眉低喃,“該死,我真討厭見血!”

    安琪拉不知不覺從走路變成了跑步,她想快點買到礦泉水,回去大哥哥那邊。

    可她還沒有到便利商店,就被幾個身材壯碩的怪人抓住——

    “尤裡•金斯基人呢?他在哪裡?”

    “護送金斯基的年輕人也沒有看見……你又是什麼東西?快說,他們兩個在哪裡?快說啊!”

    安琪拉被吼得一頭霧水,這些人滿臉兇惡的好恐怖,她急於掙脫他們的鉗制,大聲喊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在講什麼!好痛,你抓痛我了,放開我……”

    幾個大男人抓住小孩子的畫面引起路人側目,賈昆的手下卻沒在怕,他們必須完成賈昆交辦的任務,只是奇怪明明已經追到目標,為何不見金斯基人影?

    這時其中一人從安琪拉身上搜出追蹤器,頓時憤怒不已。“追蹤器在你這裡!”

    “什麼追蹤器?”安琪拉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也不知道那個黑黑的、小小的東西為何會在她的裙子口袋。

    “是金斯基派你來引開我們的?”

    “誰是金斯基?”她茫然地問。

    “你他媽的還敢嘴硬,快說尤裡•金斯基在哪裡?想挨揍嗎!”

    “我不知道尤裡什麼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講—— ”安琪拉話未說完,啪啪兩聲巴掌就甩到了她的雙頰上,力道之大讓她腦袋一陣昏眩。

    路人低聲驚呼、議論紛紛,看得出來有人想上前勸阻,卻又畏懼這幾個兇神惡煞,不敢貿然行動。

    安琪拉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她臉頰腫痛得無法思考,模模糊糊中,只依稀看見員警趕了過來,接著,她聽到員警叫這些人放開她,只是這些人非但不放人,反而還掏槍反擊。

    巡邏的兩名員警倉皇回擊,見對方火力強大,趕緊拿起無線電呼叫支援。

    瞬間,驚恐的叫聲、咆哮與槍聲四起,安琪拉身不由己的被強行拖走,她忍住疼痛死命掙扎,挾持她的人見狀,二話不說折了她的手臂,劇痛令她一下子就昏厥過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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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1: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十一年的追查(1)

    “俄國人尤裡•金斯基靠著蘇聯解體時期的混亂謀奪了國家的大量財產,一九九一年至今,尤裡•金斯基不斷壯大自己的勢力,他資助各國有潛力的候選人當選,以便左右該國政局,還媒介各地的犯罪者互相合作,近幾年甚至金援恐怖組織策劃攻擊……一切行動之目的,都是為了讓他能夠從中獲取暴利。

    “俄國方面正在追查尤裡•金斯基於蘇聯時期奪取的不法財產,國際刑警組織也針對他犯下的案件發佈‘紅色通報’,名列前十大通緝犯。可惜尤裡•金斯基精通多國語言,各地都有他藏匿之處,不易發現他的行蹤。

    “六天前,我國駐俄羅斯代表處接獲通報,加上警政署境管局的協助調查下掌握了尤裡•金斯基潛入我國活動一事,在刑事局國際科佈署下,終於一舉逮捕尤裡•金斯基,卻在押送回警局的路上被他脫逃。

    “負責開車押送尤裡•金斯基的刑警邱豐年不幸中槍受傷,跟邱豐年同車值勤的刑警安雅各疑似收受尤裡•金斯基賄賂的一億現金,助其逃跑,並且開槍射傷邱豐年之後逃逸,目前下落不明。

    “同時,達安區的便利商店前,發生了歹徒挾持十歲人質向巡邏警員開槍的事件,幸好人質平安救出,警方正在擴大搜尋逃掉的三名歹徒。”

    電視新聞快報、電腦入口網站、手機社群通訊頁面……所有的媒體都大篇幅報導突然發生的重大案件。

    特別是員警讓受傷的孩子上救護車送醫院的畫面,被一些民眾用手機拍照上傳網路,趙毓芬還是經過員工提醒,才知道被挾持的人是安琪拉,嚇得她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趕到醫院。

    尤裡•金斯基逃逸無蹤,邱豐年右腿中槍,正在接受手術,安雅各下落不明,挾持安琪拉的幾個暴徒眼見警員叫來支援的人手眾多,直覺不妙,立刻作鳥獸散,來不及跑的索性開槍和員警對幹,最終都遭到擊斃。

    這一切喧囂吵鬧的事情,處於昏迷中的安琪拉完全無法知曉。

    她躺在病床上,被惡人揍過的雙頰瘀腫,骨折的左臂已經給醫師動手術處理,妥善包紮。

    迷迷糊糊之中,她覺得似乎有人靠近,想睜開眼卻做不到,那人在她額頭輕輕的印上一吻,湊近她耳邊低語——

    “謝謝,也對不起了,害你受傷……”

    是誰……是不是爸爸?安琪拉好想張開雙眼,可眼皮沉重得像巨石,根本沒法張開來,等她終於努力集中渙散的意識醒過來,卻四處都找不到爸爸。

    自己為什麼在醫院病房裡面?為什麼左臂痛得要命?

    忽地,半開的房門外傳來人聲,都在說她被歹徒挾持的事,還說到爸爸的名字上了新聞,說他貪錢放走通緝犯什麼的……她惶惶然搞不清楚狀況,掙扎著撐起身體,右手伸長撈到遙控器,急於打開牆上懸掛的電視,轉到新聞台。

    當護理師定時進房來巡視病患時,驚訝小女孩已經醒來,趕緊出去通知醫師和員警。

    很快的,安琪拉看見醫師前來問診,爸爸的同事們也進來病房,還有邱伯伯,他坐在輪椅上,就像電視新聞說的腿部受傷。

    邱豐年得知安琪拉和他都被送來同一間醫院,不顧自己才剛剛開完刀取出子彈就趕過來探視,慶倖醫師說她的手臂沒有傷得太嚴重,也不忍她哭喪著臉,忙叫同事關掉電視,不讓她再看安雅各的新聞。

    安琪拉見了爸爸的同事們,也看到趙毓芬,她急問:“爸爸有沒有去餐館找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啊!”見趙毓芬搖頭,她眼眶倏地濕熱,控制不了地嗚咽,“爸爸在哪裡?為什麼他沒有過來……”

    邱豐年和同事們比小女孩更想知道,安雅各拿了一億現鈔逃往何處?

    安琪拉不相信爸爸會做壞事,哽咽地道:“他才不會收錢放走通緝犯,更不會傷害一起工作的夥伴……邱伯伯你說,我爸沒有對你開槍……”

    她怎麼都無法理解,也無法面對其他員警懷疑的表情,努力地辯駁,“我爸爸他不是那種人,他是很好很厲害的員警,才不是像電視說的那樣……新聞都在亂講……”一股委屈終究憋不住了,她哇啊一聲大哭起來,熱淚淌過瘀腫的臉頰。

    趙毓芬心疼地摟住抽抽噎噎的孩子。

    邱豐年急忙安慰,“琪拉你先冷靜下來,現在你爸爸狀況不明,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幹出傻事,等局裡的人找到他,就會真相大白,還有,你爸爸朝我開完槍逃走的時候掉落了這個,我想應該交給你。”

    安琪拉感覺到邱豐年把一物交到她手上,是爸爸隨身配戴的米迦勒項鍊,鏈子斷了,她心生不祥的預兆,哭到一片模糊的雙眼茫然而空洞。

    十一年後

    安琪拉凝視前方的雙眼堅定而明亮。

    十歲發生的事情她始終記得,新聞報導的尤裡•金斯基和挾持她的歹徒逼問的是同一個名字。

    當時她告訴邱伯伯,也把追蹤器什麼的說出來,他非常驚訝,懷疑除了警方,還有另一群人要抓尤裡•金斯基。只可惜那些人是誰無從得知,他們逃掉後就未被逮到,被擊斃的屍首亦查不出所以然,即便搜出他們的護照,上頭也是假名字。

    邱伯伯問她被挾持之前,是否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或者碰見什麼人,否則歹徒不會盯上她,她身上也不該放有追蹤器。她努力回想,若要說不尋常,只有碰見那個受傷流血的大哥哥,他要的礦泉水她還沒有買回去。

    仔細回想起來,流血的大哥哥、抓住她的歹徒,兩者之間是否有關聯?邱伯伯的同事去過小兔森林餐館附近搜尋,沒有找到那個大哥哥。

    而爸爸失蹤十一年,至今仍舊毫無消息。

    安琪拉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爸爸不回來看她?她無時無刻不念著他,記著很小的時候還在育幼院裡時,院長說起她的爸爸跟著警局行動破獲藏於教堂地下室的軍火製造廠,混亂之中,是他發現她這剛出生沒多久的棄嬰。

    院長描述當時的情況,因為她哭哭啼啼的很難安撫,爸爸只好使出渾身解數逗她抱她,甚至拿起教堂桌上放的聖經隨便翻頁,念上帝派天使守護小嬰孩的故事給她聽,沒想到她聽了就漸漸停止啼哭,沖著他笑,他也笑了,自然地喊她Angela(天使)逗著她玩。

    之後她被爸爸送進相熟的育幼院。希望遇到好人家能領養她,可惜事與願違,因為她身體差,時常生病又哭鬧難帶,即便有些夫妻一開始想要領養,等到看了她體弱的模樣後都打退堂鼓。

    反倒是爸爸,只要抱一抱她就不哭了,因此,他只要沒值勤的時候,都會繞過來育幼院探望,她在他的關懷下慢慢成長,身體也逐漸好起來,她自然視他為父親,一大一小日久生親情,他聽院長說她尚未找到領養家庭,乾脆自己填表格收養她,平常總是喊她Angela,正好他姓安,就給她取了安琪拉這名字。

    爸爸的員警工作忙碌,無法時時照顧她,幸好育幼院的院長和老師全力幫忙照顧,等她大到會走路會自己吃飯刷牙洗臉上廁所,才讓她過去爸爸的家裡居住。

    爸爸說,他的名字是信仰虔誠的基督徒母親所取,雅各(Jacob)來自聖經中的以撒之子,不過他並非同母親一樣虔誠,他在警局裡,為了早日抓到犯人也跟著同事拿香拜關公,笑說有拜有保佑,不管東方的神佛西方的上帝或阿拉真主原本都是一家親,也說他定是和她有緣,才會在教堂遇見,她幸運躲過軍火販子跟警方的槍林彈雨,是天使米迦勒在守護她。

    安琪拉很愛自己的名字,從不因為安雅各非親生的爸爸而介意,很感激有他和育幼院師長們的照顧關愛,讓她不因為棄嬰出身而自卑。

    爸爸一直是她的偶像,她喜歡他爽朗的笑聲,壯碩厚實的身材給她安全感,他時常手舞足蹈,誇張的大唱Frankie Valli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說她是他的小天使小Baby,說她就像英文歌詞裡形容的——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你好得不像是真實)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我的視線無法從你身上移開)

    爸爸正直、堅強無畏、嫉惡如仇,配槍出勤去抓壞人的樣子最帥了,雖然他三不五時會念說刑警這份工作太忙又危險還賺不了錢,可也說過戴上員警徽章做人民保母是一種榮譽和驕傲。

    就因為爸爸這麼看重他的員警身分,所以安琪拉始終無法相信他會貪圖那一億元的錢財而縱放罪犯。十一年來,她不放棄尋找爸爸和真相,受他影響,她選擇進入警專就讀,去年畢業後即到警局工作。

    當上員警,才能夠持續追查爸爸失蹤的案子。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年,趙阿姨將爸爸訂制的生日蛋糕送到她的病房,那是有五顏六色各種水果裝飾的布丁蛋糕,上面豎立巧克力做成有翅膀的小天使,上頭還寫著她的名字,她看了大哭不肯吃,沒有爸爸一起慶祝的生日變成了她最深的痛!

    從此以後,她不再過生日了,對她而言,四月是最殘忍最悲傷的月分。

    當年她僅有十歲,無法獨自生活,邱伯伯不想她再回去育幼院,得邱伯母同意,接她到他們家去住,為免她難受,不願她再多聽多問爸爸的案件。

    可她怎能不管爸爸?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她差點以為要斷了尋找爸爸的線索,想不到每年四月的時候,都會收到無名氏送她的生日禮物,第一年是滿滿一箱的零嘴,有她最愛的Kid-O奶油檸檬三明治餅乾;第二年是亮晶晶的小皇冠和縫上一對天使翅膀的洋裝;第三年是打開就會傳出“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旋律的音樂盒。

    第四、五、六、七、八年……直到今年春天她還有收到禮物,今年是拿到清理警用槍枝的工具組。每次的生日禮都是她喜歡的東西,對方似乎很瞭解她的喜好,她幾乎要認為送禮的無名氏就是爸爸,可他為什麼不出現?像是怕她追查,連位址都不留,難道有什麼隱情不能來見她?

    甚至她以員警職務之便,請監識科的人幫她掃過每份生日禮物上的指紋、詳查包裝的紙張出自于哪個廠商或哪個店家,可惜最終調查的結果總是令她失望,每個禮物都乾乾淨淨的沒有留下指紋,包裝紙方面也問不出什麼,彷佛對方連這一點都想到了,要她無從查起。

    幸好她還知道尤裡•金斯基這一條線索,總覺得找到此人就能明白爸爸發生過什麼……只是十一年前尤裡•金斯基脫逃出境,從此消聲匿跡,無論是國際刑警組織、俄國政府都難再發現他的行蹤。

    可即使尤裡•金斯基隱匿起來,他的勢力依舊活躍,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代理人為他效命。

    安琪拉會知道這麼多,最要感謝的是邱伯伯的兒子邱敏德,同為刑警,位階較高的敏德哥願意提供尤裡•金斯基的資料,她才曉得這個俄國罪犯十一年前忙於逃離警方搜捕之後,他在亞洲的地盤也被信任的夥伴賈昆併吞。

    今年五十二歲的賈昆比尤裡•金斯基年輕十歲,當時他不只搶了金斯基的亞洲地盤,甚至說動一些同金斯基友好的黑幫頭子支持他經營賭場、供政界和商人钜富玩樂的頂級俱樂部,還有以合法掩護非法的人口販賣,必要時殺人也無所謂,大賺黑心錢。

    邱敏德根據各方卷宗資料探出,十一年前尤裡•金斯基之所以被逮捕,很有可能就是賈昆洩密所造成。更驚人的是最近接獲線報,尤裡•金斯基日前放話要到賈昆的地盤進行報復。

    警方高度重視這項情報,追查下去發現賈昆急邀與他合作的黑幫頭子共同商量如何對付尤裡•金斯基,防止俄國佬搶回他們賺錢的亞洲區域。

    目前得知賈昆邀人聚會的地點就在國內俱樂部,甚至安排餘興節目,送上年輕女孩做他們的玩具,若是被“享用”過後還沒壞掉的,就會轉賣去做娼妓—— 警方責無旁貸,絕不讓黑幫聚集犯罪,遂擬定逮捕計畫,由邱敏德擔任此次行動的指揮官。

    安琪拉既知尤裡•金斯基很有可能出現在賈昆的俱樂部,就算他沒現身,只要抓住賈昆,她還是有機會從賈昆那邊打聽尤裡•金斯基的事情,當然要參與逮捕行動。

    而正因為相識多年又心系于她,邱敏德十分瞭解她和安雅各的親情,她怎麼成長的,在警專又是多麼拼命努力學習,無論筆試、拳腳對戰、彈藥槍枝射擊、攻堅偽裝等等的項目,她都以優異的成績過關,他知道若是給予機會,她一定會有好表現,況且她對這次行動有強烈的渴望,他很想幫她達成。

    加上這次計畫欠缺一個人混進賈昆的俱樂部搜證,安琪拉自告奮勇,邱敏德見她打扮起來的確不錯,比其餘女警還要適合,也希望他初次擔任指揮官能有她的見證,一同分享他的成功,遂同意讓她這菜鳥加入此次行動。

    到時候一口氣逮著賈昆和那些黑道頭子,甚至有可能讓尤裡•金斯基落網,這算是破了國際級的大案件,他能夠升官,也幫助安琪拉晉升,到時說不定她就可以問到安雅各的下落,他再順理成章的向她告白、請她做他的女朋友,他光想到她答應的樣子就心情愉快。

    邱敏德懷著滿腔熱血加速計畫,和同仁討論圍捕罪犯所需要的人力、還有安琪拉扮演的角色。

    現下已知賈昆俱樂部的餘興節目由伊麗公關公司承包,首先安琪拉要做的,就是必須進去那間公司挑選入俱樂部的女孩名單之中。

    於是安琪拉化名小雅,很快的就來到伊麗公關公司應徵服務生,由伊麗的女主管親自面試,她手拿一疊求職單,抽出安琪拉的資料,再上下打量對方一番。

    由於安琪拉本就天生麗質,加上邱敏德請來造型師為她精心打理,最後終於獲得一句“恭喜,你合格了”,她緊張的心情這才鬆懈下來。

    可她沒想到過了伊麗這一關,還有賈昆那邊的人複查,讓她又多等了兩個星期,直到俱樂部活動的前一天晚上,她才接到伊麗的電話,要她去公司領取賈昆宴會的員工證件。她照對方電話裡講的,換上她準備在俱樂部穿的衣服去拿員工證,卻意外被面試她的主管攔下。

    “明天你該不會要穿這一身去俱樂部?”主管眼神在安琪拉土氣的穿著上來回掃視,撇嘴道:“不行,這種服裝會砸了我們伊麗的招牌,你得換掉。”

    她直接撥了一通電話,交代服飾店的人員,“妮娜,你得晚些再打烊了,我這邊有個孩子大約三十分鐘後到你的店裡,把你昨天從日本帶回來的那一件連身裙給她,對,她不用試穿,我看尺寸正合適,你再幫她挑一雙鞋。”

    安琪拉被對方嫌棄目光盯到開始懷疑自己的穿著真有那麼糟糕嗎?也完全沒機會講話,主管已將服飾店的名片塞到她手上,要她不管坐車還是用跑的,務必在三十分鐘內去名片上的地址拿衣服,她為了明天的任務,只有急忙趕去服飾店。

    安琪拉搭著計程車死趕活趕的,好不容易在三十分鐘內到達目的地,店門口燈光亮著,她加快腳步沖入服飾店內,就見站櫃臺的妮娜竟是一個……男的?

    “你是小雅?”男人開口詢問來客。

    “是,我是小雅。”安琪拉點頭,記著自己的假身分,也被店員嚇一跳,因他有輪廓深刻的混血兒臉龐,卻是會說中文,若非他是金發藍眼睛,蓄著一撮鬍子,鼻上還戴了黑框眼鏡,她會以為他就是她十一年前見過的那個人。

    她笑自己的想法過於荒謬,忙拉回心思,直視高出她許多的男人,她有一六○公分,猜測他應該有一九○,可他的模樣跟妮娜這名字一點都不相配,不禁問道:“請問……你是妮娜?”

    “我不是妮娜。”金髮男人笑說:“我叫佈雷克,是妮娜的同事,現在已經過了打烊時間,妮娜一下子趕不回來,而我離這邊較近,她就拜託我過來開門把東西交給你,你還要一雙搭配的鞋子吧?來,先坐著,你穿幾號?”

    安琪拉新奇地聽著混血兒說出好聽又流利的中文,一面收下他遞交過來裝了連身裙的提袋,她坐下來說出自己穿幾號的鞋,沒想到他主動半跪在她腳邊幫她脫掉球鞋、換上鑲了水鑽的黑色高跟鞋,被他大手握著腳丫,她好害羞。

    “我、我自己穿就好了……”她滿臉通紅,急縮回雙腳。

    佈雷克由著女孩手忙腳亂的試鞋,依然笑容可掬的待在她身邊,問她鞋子是否合腳?是否要保留鞋盒,還是直接穿走?

    如同騎士受勳般的帥氣跪姿,僅僅就只是待在她身旁,都讓她有一種被重視被體貼的感受,覺得自己像公主似的被服侍。她飄飄然且愉快的把高跟鞋放在鞋盒裡,連提袋一起拎上準備離開,不料聽他說了一句——

    “你要刷卡還是付現?”

    “蛤?”安琪拉傻住,過了一下子腦袋才能夠重新轉動。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原來給她的連身裙與高跟鞋是要花錢買的,天啊啊啊!

    當她看見衣服鞋子的標價,整個人在心中呐喊好幾回,就像被撞球臺上母球打到的球團,一個一個猛力散開彈來滾去的,她只能從包包裡拿皮夾,取出信用卡對金髮帥哥說:“我用刷卡的好了……”

    這一筆消費可以回警局報公帳嗎?直到安琪拉走出服飾店還在想這一件事情,刷自己的信用卡很痛啊!

    “你在伊麗公司上班?”

    “不是,我只是接短期活動的臨時職員。”

    “臨時職員需要這麼貴的穿著嗎?”

    “我也希望不需要,但是又一定要啊。”

    “是嗎?不管怎樣,這裙子和鞋子很適合你,你穿起來一定超正的。”

    佈雷克豎起大拇指讚美,讓安琪拉又開心起來,趁他關燈鎖店門的時候和他多聊幾句,融洽氣氛使兩人有相見恨晚的感受,不想要離開,卻又找不到逗留的理由。

    安琪拉終究不忘有任務在身,為了明天警局的行動,今晚她得好好的睡一覺,隨即向佈雷克道別,拎著服飾店的提袋轉身而去。

    佈雷克凝望女孩背影,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行動,僅僅走向離店不遠的牛肉麵攤買好宵夜、掛在車把手,騎上他的摩托車戴好安全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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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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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一年的追查(2)

    同時,安琪拉朝公車站牌走去,腦子已經開始想像明天在俱樂部的情況,非常希望敏德哥成功逮捕賈昆。等賈昆入獄,她就能探知尤裡•金斯基的事情,她拉出貼於胸口的項鍊,握住項鍊上的米迦勒墜子,盼望天使護佑她能找到關於爸爸的消息。

    她想得太專心了,並未注意由後頭過來的一輛機車上的騎士橫出手臂,硬是搶走她側背的包包,等她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歹徒已然飆車遠離。

    “搶劫!”她瞪大眼,忍不住張大嘴巴喊叫。“那傢伙搶走了我的包包!”

    夜晚行人不多,就算目睹搶劫也只有驚訝愣住的分。

    沒人幫忙,安琪拉只有自救,拔腿狂奔去追歹徒—— 員警竟會在路上碰到搶劫,還讓歹徒輕易得手,這也太丟臉了!

    佈雷克距離不遠,循聲聽見有人喊搶劫,看到竟是剛才來店裡消費的女孩,他自然催油門讓摩托車加速追上歹徒。

    無論安琪拉跑得多快,雙腳仍舊贏不過車輪,也瞥到有機車騎士幫她去追搶匪,鼓舞她拼命跨大步一直跑,氣喘吁吁的延著路邊跑過轉角。

    歷經一番飆速追車,眼看就要追到了,佈雷克警告對方停下來,不料歹徒拋棄包包、突然逆向轉往對面車道遠去,害他陷入兩難,追車?還是顧好包包?最後他選擇停車先撿回包包。

    安琪拉喘著氣追上幫她追回包包的好心騎士,當他脫下安全帽,她才認出是佈雷克,她連忙驚喜地謝謝他,同他一起撿回散出包包的皮夾、筆記本、鑰匙圈等等東西。

    “抱歉,我沒追到那個搶劫你的歹徒。”

    “請你千萬別這麼說……你幫我拿回包包已經很好了……謝謝你!”安琪拉一面大口喘氣調整呼吸,一面道謝。

    “你檢查一下裡面的東西有沒有短少?”

    安琪拉翻看包包裡頭,“沒有。”

    然而佈雷克問她要不要報警時,她愣住幾秒鐘,自己就是員警啊!她臉紅急道:“我沒有損失,不用報警了,真的很謝謝你幫我拿回包包。”

    “不客氣,你也算幸運的,剛好我看見才能夠幫到你……噢,Shit,我的宵夜!”佈雷克咒駡一聲,無奈地瞥著原本掛在車把手的牛肉麵塑膠袋不知何時滑落下去,湯汁與麵條全灑在柏油路面。

    安琪拉也看見了,若非剛剛他忙著追趕歹徒又幫她撿東西,牛肉麵袋子就不會摔破,她萬分歉疚道:“對不起,都是我害的……真的很對不起!”

    佈雷克見她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反倒不好意思了,抓抓頭,“沒關係啦,宵夜可以再買。”忽然他發現她神色有異,低著頭直往地面看來看去的,似乎在找什麼,“你怎麼了,是不是有東西不見?”

    “我的項鍊不見了!”從不離身的米迦勒項鍊遺失了,她緊張地東張西望,“可能是剛才跑來的時候掉了,就是不曉得掉在哪裡?”

    安琪拉焦急地回頭往剛才跑來的方向去找,連累佈雷克也牽著摩托車陪她一起尋找。

    她借由手機的手電筒功能,他用摩托車的車頭燈,兩人努力照亮地面,不錯過任何一處。

    一會,佈雷克率先發現停在路邊的腳踏車前輪底下有光在閃動,他擱著摩托車前去看那一抹銀光,把它抓出來,立即通知女孩。“我好像找到了,你看是不是這個?”

    安琪拉聽了馬上過去,注視著他手裡那條銀制項鍊,掩不住開心的說:“是啊,它就是我的項鍊!”幸好爸爸的東西沒有遺失。她大大松了一口氣,再次謝謝他幫忙,將項鍊掛回胸前。

    佈雷克見到墜子的圖案,不由得說:“你戴的是米迦勒啊?米迦勒是光之子,是右手持劍、左手拿秤的正義天使,也是上帝身邊的首席戰士。一九五○年,羅馬教皇用米迦勒做為員警的守護神……你該不會正職是做員警的吧?”

    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安琪拉不知怎麼回答,只小心翼翼地問:“你……知道米迦勒的由來?”

    “是啊,我有個員警朋友告訴我的,他和你有同一款項鍊,所以我才知道這些。”佈雷克瞧著女孩笑說:“可我覺得你不像員警,如果真的是員警,包包卻被搶走,那也太遜了吧,哈哈。”

    安琪拉被笑得面紅耳赤,“對啊,若我是員警這臉就丟大了!”

    “你太漂亮了,應該是做模特兒那一行的吧,我猜對了嗎?”

    “不對,我身高就不夠格做模特兒了。”安琪拉沒讓佈雷克繼續猜她的職業,趕緊轉開話題。“我真的很謝謝你幫我拿回包包,又找到我很重要的項鍊,可我卻害你的宵夜毀了……乾脆我來請客,看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店,我請你吃一頓好料。”

    她從包包拿出皮夾翻看,忽地驚慌地說:“我、我的三千塊全都不見了!”

    “一定是那個搶你的歹徒抽走了,你確定包包裡沒有其他的東西不見?”

    聽了佈雷克的話,她再仔細檢查包包裡面的每一件東西,皮夾內的信用卡和提款卡還在,“就只有三張千元鈔票沒了,該是歹徒想不到有人追趕,匆忙之間抽了鈔票就逃走了吧。”

    佈雷克也這麼認為,十分慶倖她沒有太大損失。反正他肚子餓要吃宵夜,有她相伴是最好的,他笑說:“我來請客吧,前面有一間滿不錯的牛排館,我們一起去。”

    “不行,你幫了我,是我要請你才對,怎能讓你破費,這樣絕對不行!”安琪拉非常堅持。“我來請客,雖然鈔票被偷了,我還有零錢包—— ”零錢包拉鍊拉開來,她為之語塞,竟比她記得的餘額少很多,剩不到九十塊,好囧!

    “咳,那個……你會不會介意吃便利商店的東西?”

    佈雷克被女孩左支右絀的窘樣逗到差點笑出來,為了顧及她的面子,他憋著笑說:“當然不會,走吧,去便利商店,你請客。”

    他無須摩托車,因為同她走不到十分鐘路程就到達一間便利商店。

    安琪拉很想把身上所有零錢掏出來,買最好吃的送給佈雷克,又想光是他一個人吃,她啥都沒做待在旁邊會很怪吧,考慮之後,她給自己挑了一個便宜的零嘴,集中錢花在——

    “你買這個好了,我們一人吃一碗。”

    她不料他搶先到貨架拿了兩碗泡面,慘了,這樣她剩下的錢只夠再幫他加一顆茶葉蛋……唉!

    店員替客人結帳,再幫忙在泡面碗加入熱開水。

    安琪拉將提袋擱在玻璃窗旁的座位,兩碗面再端到小方桌上。

    泡面悶過三分鐘,佈雷克坐下來掀開面碗紙蓋,蔥燒牛肉的香味陣陣撲鼻,雖然沒有先前他買的牛肉麵肉片大塊,泡面附的小小肉粒甚至混在湯裡找不到,卻有著女孩滿滿的誠意,也算是讓他吃到牛肉麵了,他心情愉快,又看她忙著將茶葉蛋殼剝除、放到他這一碗中,不禁脫口而出。“哇,還有加蛋,謝謝你。”

    安琪拉被謝得很心虛,急忙說:“你不要再謝了,我超級不好意思的,說要請客,卻只能請你吃這種的……”

    “這種的也很好啊,我喜歡吃你們國家做的泡面,有各式各樣的口味呢,茶葉蛋也好吃。”

    安琪拉被混血兒的帥氣一笑弄得有點心動,他還用筷子把茶葉蛋切開、堅持分一半到她的碗裡,她羞澀地接受他的體貼,對他的好感度瞬間暴漲,不禁好奇的問道:“我看你中文聽說都很好,請問你住這裡嗎?是本國籍人?”

    “我不住這裡,也並非你們的國籍,我是烏克蘭人,因為工作上需要講中文跟客戶溝通,才會練得不錯。”佈雷克回答,“我剛剛結束客戶的一件案子,目前在休假中,透過我的朋友妮娜推薦,才會過來這邊做兩個月的短期旅行,順便在妮娜的店裡打工賺些零用錢。”

    “兩個月的短期旅行是嗎?”不知為何,安琪拉有些失落。

    佈雷克凝視女孩表情,不由得說:“講是講兩個月,可現在不確定了,我喜歡這國家的東西,更喜歡你們這裡的人,和氣、善良、而且熱心助人,我在旅行途中幾次碰上迷路或是找不到食宿的時候,總會有人伸出援手幫忙,不求回報,真的是很好心,是我在別的國家很少經歷過的,讓我想多多認識這裡的風土人情。”

    安琪拉與有榮焉說:“當然啊,助人為快樂之本,這是一定要的。還有我們國家的治安超好,便利商店都開二十四小時,晚上出門閒逛也不用擔心危險,可以輕輕鬆松買到吃的喝的用的……”忽地想到了什麼,她嚴正申明,“今晚碰見的搶劫是例外,絕對絕對是一個大例外,我保證你留下來住一百年也絕不會再碰見這種壞事,真的!”

    佈雷克被女孩那一臉的認真逗笑了。“我真的會因為你的保證住在這個國家喔,這樣也能常常看見你漂亮的臉,像現在一樣愉快的聊天。”

    安琪拉因男人的話而愣住,他說她漂亮,說因為她的保證會住在這個國家呢……慘了!腦子開始亂想些有的沒的,害她臉紅心跳,趕忙回避他的注視,低頭吃泡面,不一會又抬頭偷偷瞄他,見他唏哩呼嚕吃得津津有味,眼鏡因麵湯熱氣染成一片白,那模樣還能繼續吃,超瞎的,他還因此差點夾著麵條戳進鼻孔,讓她忍不住笑了。

    今晚奇異的經歷使安琪拉不禁幻想,有沒有誰像她一樣,對於初次遇見的男人充滿親切感,說喜歡也不為過?

    佈雷克也喜歡眼前的人,直接問道:“你這樣漂亮的女孩,應該已經有男朋友了吧?”

    “我才沒有男朋友!”安琪拉一開口就滿臉漲紅,怪自己幹麼急吼吼的承認啊啊啊,感覺很沒有行情似的。

    她進入警界工作不久,要跟前輩學習的事務很多,每天忙得不得了,哪裡有空閒去談戀愛,若是硬要勉強湊出一個,只有敏德哥經常和她碰面,他對她好到沒話說,可她視他為親如家人的哥哥,兄妹情誼與男女之情的差別,她還能區分得出來,就像現在,她面對佈雷克的心情和敏德哥大不相同。

    吃完面,湯有點多,她兩手捧著碗卻喝不下了,倒是身旁男人一碗泡面迅速吃光光,她不禁問道:“你呢?長得又高又帥,鐵定有一堆女生倒追你,交往過不少女朋友吧?”

    佈雷克咧嘴一笑。“喜歡我的女人是滿多的,可惜我跟你一樣,單身一個,沒有交往中的物件……你要做我的女朋友嗎?”

    安琪拉傻了,捧著碗的手呆在半空中,做他的女朋友?他是在開玩笑嗎?

    “啊!”她驚呼一聲,還沒搞清楚他剛才話裡的意思,雙手連碗就被他整個捧了過去。

    佈雷克湊近她的碗,大口咕嚕咕嚕喝掉她吃不完的麵湯直到見底。

    安琪拉憋著呼吸,心跳加速渾身發燙,只感覺兩手被他大手貼住,和他距離近到她都能數出他的睫毛。

    “啊,滿足了,這泡麵湯的味道真不錯。”

    她聽他讚歎,看著他鬆手退離,她才能夠重新正常呼吸,急忙站起來說:“時間晚了,我該走了。”直到跨出便利商店,她都還在想他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佈雷克追了出來,沒事似的轉移話題,問她是否直接回家,她愣了幾秒鐘才回答是。

    “你家在哪裡?我載你回去。”

    她又被他的話攪亂心情,手足無措地背著包包,手拎裝著衣服鞋子的提袋急道:“不用麻煩啦,我可以自己走去坐捷運……”

    “我騎車載你比較快,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走。”話落,佈雷克逕自牽起她的手走向機車停放之處。

    再次碰到男人溫熱的大手,安琪拉心臟怦怦亂跳沒了規律,不斷思索他的話語,就這麼讓他牽著走。

    兩人在路燈下行走,似乎覺察到彼此的好感,有默契的安靜不語。

    一會,他停在自己的機車前,從後座車箱取出另一頂安全帽幫她戴上。

    她鬼使神差地上了他的車,提袋被他放在機車的腳踏板,她自然說出租屋處的地址,看著他發動引擎。

    “你的手……”

    “蛤?”她一臉困惑,直到男人將她的雙手拉過去環住他的腰,她才知道他的意思,臉不禁紅了。

    他笑著感覺她的存在,隨即催油門沖出去又急停,讓她嚇一跳地緊緊貼著他背部、抱住他的腰。

    當她察覺他是故意的,立刻一掌打在他的安全帽和背上,叫他別鬧了,被他笑嘻嘻的又拉著她的手去抱他的腰。

    兩人經過一趟愉快的四十分鐘兜風路途,他照她說的地址,將機車騎到巷內一棟公寓大門口,言談間已知她住在三樓,但既然沒有她的同意,他也不好進去她家。

    “謝謝你送我回家……”她道謝,即使相處再怎麼開心再怎麼捨不得,總是要分開的,下了車,將安全帽還給他,她拿回提袋後向他說再見。

    他不說再見,目光追隨她轉身而去。“等一下!”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聲。

    她頓停腳步,回頭看他脫了安全帽走過來,拿了個東西放到她手上,等看清楚了,她驚訝的發現是兩小包Kid-O餅乾,奶油檸檬三明治口味的。

    “這是我來你們國家一吃就愛上的零嘴,送給你。”

    聽著他低沉的嗓音,混血兒五官笑起來多麼好看,手握她喜歡的Kid-O餅乾,加上他懂得米迦勒守護鏈、身材高大,總是讓她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個男人。

    “我們互相留電話號碼吧!”安琪拉脫口說出才驚覺荒唐,她急忙改口道:“我、我是說,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幫忙,也很對不起沒有請你好好的吃一頓,我想哪天可以再打電話聯絡你,約你出來吃飯,下次我保證會帶你到很好吃的餐廳。”

    “好啊,我們再約。”佈雷克微笑。“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你和我交往後的第一次約會了。”

    她愣住,不懂他的意思,他是講真的還是開玩笑?

    “我們不必留下電話號碼,因為我很快就會再看到你。”佈雷克說完便朝她一笑,戴了安全帽騎上機車離去。

    獨留安琪拉反應不過來,手裡拿著兩小包Kid-O餅乾,還陷在金髮男人最後的兩句話。

    片刻,忽地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她一跳,看來電顯示是敏德哥,她一面接聽電話一面從包包裡掏公寓大門的鑰匙。

    “我剛剛才到家……對,俱樂部那邊的通行證已經拿到了,明天的任務……嗯,是有點緊張,什麼?你現在要過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腦子不由自主想的全是剛剛離開的男人,更加意外的是,當她拿出鑰匙,竟發現到三千塊還在她的包包中……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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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危急的瞬間(1)

    警方行動當天。

    邱敏德親自檢查裝在安琪拉身上的機器,雖然昨晚已經和她碰過面,但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要她複述一遍擔任的角色。

    一等安琪拉順利地同其他女孩進入賈昆的俱樂部,邱敏德立即在警用廂型車內測試。“安琪拉,聽得清楚嗎?”

    聲音清晰的由隱藏式耳機傳出,喚回安琪拉雜亂的思緒,“隊長,我聽得很清楚。”她悄悄應了一聲,依他要求檢查手拿包裡藏著的攝影鏡頭。

    “要記住,必須拍到賈昆那些傢伙傷害人的確實罪證,你的工作才算完成,OK?這會有困難度,也有危險,你若有任何Question,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你要退出嗎?”

    “不,我不要退出,我可以做好自己的工作。”安琪拉表達堅定意志,因為有別的警員在聽,她必須稱呼隊長,不能喚他敏德哥。

    邱敏德也不好叫她琪妹妹,雖說讓她參與這次行動,他還是會擔心她獨自潛入賈昆地盤有風險,但又希望她發揮功效,助他成功抓捕到罪犯。

    因為他想擺脫“警察局長的兒子”這個討厭的稱呼。

    當年,邱豐年被同期的搭檔安雅各槍擊送醫,出院之後回到工作崗位接續未辦完的案子,勤跑犯罪現場,長久累積的人脈也發揮作用,讓他破了幾件大案,上司破格升他的官,而經過十一年歲月,如今他五十六歲,終於晉升為北區的警察局局長。

    比起苦幹實幹拼出破案率晉升的邱豐年,他兒子邱敏德就大不相同,是一路讀書考試來的,員警大學刑事員警研究所畢業,現在不過二十七歲就做了北區分局偵查隊巡官,只是底下的警員表面服從,心裡可不認同,在他們看來邱敏德就是受父親庇蔭的空降少爺,紙上談兵沒半點實力,又自視甚高,一副“我長相好我是貴族”的模樣,講個話也要在其中夾雜英文,是怕別人不知他念過研究所啊。

    邱敏德深知自己在他們眼中是什麼樣子,他生平最恨別人說他是靠爸爸的關係升遷,卻不能罵出來,也瞭解這次的圍捕行動,前輩是看在父親的分上將指揮權交給他,擺明瞭要看他會怎麼調度警力。

    正因為如此,他特別想成功,逮捕賈昆的行動只許勝利,不能失敗,只要展現出他的實力,那些看衰他的人就會通通閉嘴!

    他待在高科技的廂型車內,跟著安琪拉的視線進去賈昆的俱樂部。

    金碧輝煌的宴客廳眩人眼眸,法式宮廷風格的奢華桌椅燈飾,香檳高腳杯擦撞出清脆聲響,男男女女在其中啜飲笑談。

    安琪拉黑眸流轉,觀察周圍的人事物,心裡不禁低呼賈昆的俱樂部真不是蓋的,有金髮碧眼之人、有來自中東伊斯蘭地區、還有的有南亞口音,為了服務多國賓客與不同的性取向,引路或端酒的男女侍者也各自使用擅長的語言,根本就是走國際路線。

    忽地,她聽到日本語和香港腔透過翻譯在交談,與她擦身而過的兩個男人有點面熟,似乎在哪個檔案夾看過,她忍不住跟上去,手拿包裡的鏡頭技巧性的對準他們,不料他們的手下立刻沖出來將她趕走。

    “安琪拉,離他們遠一點!你剛才拍到的是三合會與山口組分支的頭目,要小心,你只要靜靜的在俱樂部裡觀察,把我們需要的證據傳輸出來就好了,你千萬記住,小心再小心。”

    安琪拉因邱敏德的提醒而吃驚,沒想到會真的碰見日本和香港黑道,難怪會覺得他們面熟。“知道了,我會小心。”

    她也儘快的融入周遭,烏亮秀髮披肩,穿著深V又短到不行的紅色連身裙,高跟鞋襯托著修長美腿,平時沒這麼打扮過的安琪拉很不自在,還要刻意說些無腦蠢呆的影視明星八卦消息,完全偽裝成愛玩的拜金女郎。

    和安琪拉同樣被公關公司挑選進來俱樂部的十多名女孩,大多年輕貌美,一個一個花兒似的嬌媚。

    “你第一次進來?”

    安琪拉聽到身旁的詢問,開口回答對方,“對,我第一次來。”

    “我也是第一次喔。”女孩粲笑,“聽說來這個有錢人玩的頂級俱樂部做一天服務生,給的薪資超高的,我已經先收到兩萬五了,等打工結束,他們會再付兩萬五,你呢,你拿到多少?”

    “跟你一樣,兩萬五千元,另一半的錢也是工作結束後才給我。”說完,安琪拉見對方過於年輕,禁不住要問:“我二十一歲,請問你幾歲?”

    聽見女孩說再過六個月就滿十八歲,她頓時傻眼。太小了吧,怎能讓小孩子進來這種地方?她很想叫女孩快點離開,可人家滿心嚮往賺錢和釣上有錢人,哪裡知道危險,正想著該如何是好,那名十七歲女孩已經如花蝴蝶似的飛去跟別人講話,安琪拉再一次被邱敏德警告別多管閒事,任務最重要。

    她深吸一口氣,按捺衝動,心想只要逮到這個俱樂部在販賣人口的罪證,就可以把賈昆和那些黑道全部抓起來了!

    她義憤填膺,手不由得握住胸前的項鍊墜子,吻了下上面雕刻的大天使米迦勒,這些年,只要她出門、值勤或心情起伏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的親吻它,彷佛這樣爸爸就會與她同在,保護她平安順利。

    “有米迦勒守護的小雅小姐,你好嗎?”

    忽地,身後的一句話吸引安琪拉回頭,脫口驚呼,“佈雷克?!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這裡賺外快的,妮娜聽說今天的活動急缺中英文流利的服務生,她就臨時讓我過來救火了。”佈雷克手裡的託盤擺放了幾杯香檳,他一身白襯衫黑背心,正是俱樂部服務生的衣著,“我沒想到你也在。看吧,我們果然很快又見面了,真高興。”

    意外看到佈雷克,安琪拉也好高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昨天我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找到三千塊了,原來就在我的包包裡沒有被偷,虧我還很仔細的檢查呢,結果根本就是我的眼睛有問題!”

    “是嗎?錢還在就太好了,慶倖你沒有損失。”

    “這樣一點都不好,昨天晚上我明明有錢請客,卻讓你吃得那麼寒酸……”

    “呵呵,就是啊,反正你說了要再請一頓,我等著喔,我們吃飯的時候,你也會穿得這麼辣這麼漂亮嗎?”

    安琪拉臉紅,喜悅能得到讚美,尚未開口,已聽到耳機傳來敏德哥詢問她和誰在講話,以及昨天發生了什麼?她不好回答,也沒打算讓敏德哥知道她被搶劫、佈雷克出手相助的事情。

    她下意識將手拿包裡的鏡頭避開佈雷克,任務在身使她收斂愉快心情,為免經過的賈昆手下狐疑,她從佈雷克的託盤上拿起一杯香檳啜飲,顧慮敏德哥那邊的收音,她刻意壓低嗓子警告佈雷克。“這裡不是賺外快的好地方,我勸你快點離開。”

    佈雷克一愣,反倒皺眉說:“應該是我勸你離開才對吧。昨天我看你拿走伊麗預訂的連身裙,還說是接短期活動的臨時職員,我就覺得你該不是要來今天這場宴會做接待女郎,果真我就在這裡碰見你。你大概不知道,那間伊麗公關公司並非正派經營,他們為了多賺錢,也會接下賈昆這種不良客戶的活動,我做端盤的服務生還好,可是你不行,你絕對無法瞭解接待女郎要服務的物件是誰。”

    安琪拉聽了心頭一凜,怎能讓佈雷克知她其實非常瞭解接待女郎的意思。

    “所以我要警告你,最好不要留下來,這個地方很邪惡,不是你能打工的好地方。”佈雷克不等女孩回答,再說道:“你有沒有看到那個白胖胖、肥軟軟的傢伙?”

    他伸手指著剛從別處來到宴客廳、有一票保鑣跟隨的肥胖男人,“他名叫賈昆,是這俱樂部的主人,見錢眼開又好色得要命,我因為認識妮娜,以前來這邊接過幾次臨時差,也看過賈昆邀請來的客人都不是好東西,如果帶你來的公關公司要你去服務他們,你最好不要答應,因為他們會傷害你,就算有米迦勒項鍊也守護不了你,是好女孩的話就不該留在這種地方,快點離開。”

    佈雷克的熱心讓安琪拉不知怎麼回應,只能沉默的將手拿包裡的鏡頭對準賈昆,就聽到敏德哥提醒她——

    “賈昆已經來了,從現在開始,你要專心盯住他。”

    耳機傳來的聲音、佈雷克好心的警告、還有賈昆和他邀請來的傢伙互相交談,安琪拉聽著三方聲音,近距離的盯著那些黑幫分子,第一次覺得很有機會從中探出尤裡•金斯基的行蹤,那麼找到爸爸也有望了!

    她心情激蕩,只見此時賈昆抖動肥胖身體,張臂笑著歡迎客人——

    “難得大家聚在一塊,今天就好好的放鬆玩樂,希望我準備的一切能讓你們滿意。”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安琪拉回頭看了下佈雷克,她很感謝佈雷克的警告,可她有任務在身,明知險惡也得留下。“謝謝你,我要過去了。”

    “你當真要留在宴會裡,想跟那些接待女郎一起……算了,你若堅持我也沒辦法,只是我必須提醒你,等一下你跟她們進去房間後,記住,用金黃杯子裝的飲料不要喝,那裡面下了對你不好的藥物。”

    藥物?佈雷克所言令安琪拉嚇一跳。

    邱敏德在警用車上也接收到了這項訊息,嚴肅地盯著監視鏡頭裡十多名女孩跟隨公關公司的人移往宴客廳裡邊的暗道。

    安琪拉見狀,不得不離開佈雷克,加快腳步跟上那些女孩,可沒想到才進了暗道,就面臨了大困難!

    “你們快點把身上的飾品、手機和包包都放在這裡,一件都不准帶進去,女主管會對你們進行搜身,若是誰沒有按照規矩來,立刻解雇。”

    聞言,在做同步監聽的警員大為緊張,他們發現安琪拉為免儀器被賈昆的人搜出,已經先偷偷弄掉耳機,當然她手拿包裡的攝影機也無法通過俱樂部暗道。

    “可惡!”

    “我們和安琪拉失去聯繫,這下子連影像都沒了,怎麼辦?要她繼續留在俱樂部裡太冒險了,得想辦法讓她出來!”

    “不急,我早有預防,我已經讓人在安琪拉的內衣裡面裝上監聽器,俱樂部的人絕不會搜出的,小林,你快點調整聲音頻道。”

    話落,邱敏德立即感到原本不服他指揮的隊員懷疑少掉了一些,不禁揚起嘴角,就是這樣,他現在才要開始展現他的能力,安琪拉一定要幫他抓住黑道犯罪的證據!

    另一頭,搜身已經結束,由於四周烏漆抹黑,女孩們根本不知她們正前往哪邊。

    安琪拉除了衣服和鞋子,再無任何首飾,連爸爸的項鍊也留在外面,她摸了摸空空的胸前,只能隨著帶路的人在暗道裡左彎右拐,走過長長的暗道之後,同其他女孩一塊進入四面貼滿鏡子的室內。

    “你們不覺得這地方有一點……為何要弄這麼多鏡子?”

    “誰知道呢,有錢人愛作怪吧。”

    “反正我們就是來打工認識富豪的,希望有錢人會看上我。”

    “如果給他們看上了,你就想嫁入豪門做少奶奶?”

    “當然啊,誰不想嫁給有錢人……”

    安琪拉聽女孩們聊得興高采烈,有人摸摸沙發的錦緞質料和椅腳處的精細雕紋,有人笑鬧著踩在黑色大理石地板學名模走臺步,她們滿腦子浪漫幻想,安琪拉不由得替她們擔心。

    同一時刻,賈昆帶領邀請來的賓客待在鏡室外面的大房間,這裡做了隔音設備,將外頭招待一般人的宴客廳和裡面的通道暗房區分開來。

    他讓所有的貴客就像觀看水族箱一般,可以自由走動,三百六十度欣賞水族箱中每只魚的姿態,嘿嘿,這些都是美人魚啊,十多個年輕女孩即將供他們玩樂,誰不想抱得美人幹上一回?

    賈昆色眯眯的看著那些女孩,她們好奇地盯著盛裝果汁的金黃杯,渾然不知有人在鏡後窺伺她們,他樂於將場面搞得像後宮選妃,任由賓客自視為皇帝,挑選他們喜歡的女孩。

    “等一下我的人會讓那些女孩喝了特製果汁,她們就會乖乖的任憑你們擺佈,光溜溜的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噢,這種香豔刺激的娛樂,只要我們合作就會常常舉辦,換了尤裡•金斯基,他可不會給你們這種福利。”

    黑幫頭目頻頻點頭,大家一面討論一面喝酒,“是啊,金斯基那老頭子對妓女生意不感興趣,你的地盤比較好玩。”

    “亞洲不只是我的地盤,還是我們要一起保護的勢力範圍,絕不能讓金斯基搶走賺錢的商機。”賈昆確定他們已經達成共識,要一起對付尤裡•金斯基,遂舉杯將話題轉到美人身上,笑說:“既然事情談定了,我們開始玩吧。”

    頭目們咧嘴淫笑,領會賈昆的意思,紛紛對著鏡面,盯住各自看上的“美人魚”。

    安琪拉雖然無法和隊友通訊,可她知道藏在胸罩裡的微型機器還是能運作,把她周圍的聲音上傳警方。眼看有些女孩想拿金黃杯,她急死了,索性假裝跌跤,趁勢撞倒了高腳圓桌,連帶桌上所有的杯子通通打翻。

    “你幹麼呀你?”

    “都灑到我的衣服了……真討厭,這衣服很貴耶,去送洗也好貴!”

    “對不起,鞋子太高了不小心滑倒,真的很對不起……”安琪拉對著抱怨的人不停道歉,心裡卻暗罵她們不知下藥飲料的恐怖。

    這意外的一幕給賈昆瞧見,一看那撞翻桌子的美人無論長相和身材都是他的菜,暗自對公關公司的女主管交代。“那個紅洋裝的不錯,不要讓別人挑去了,等一下把她帶來我的房間……記住,飲料重新送過去,要她們每個人都喝。”

    女主管遵命照辦。

    同一時刻,警方十分擔心安琪拉的安全,菜鳥真的沒問題嗎?

    邱敏德皺眉不語,沒把安琪拉看作菜鳥,相信她會隨機應變。

    這邊安琪拉以為度過了被下藥的危險,卻還有難關,剛才搜身的女主管又帶人出現,來打工的女孩們被分別帶去不同的房間,她也一樣,不禁提高警覺的詢問道:“現在要去哪裡?”見沒人回答,她頓住腳步,再問一次,“我要去哪裡?她們又要被帶去哪裡?”

    “你想賺高薪就別一直問,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女主管低聲斥喝,抬手讓人送上飲料,打算待女孩喝下後將她送入老闆的房間,豈料女孩竟不肯喝,讓她十分頭大。

    等賈昆打點好了所有的頭目,在自己的房間裡等到不耐煩,招了女主管來,見她身後跟著的女孩仍舊意識清醒,不滿地問:“怎麼這麼慢?”

    是賈昆!邱敏德同隊友緊張起來,恨不得能有影像畫面,卻只能手控將監聽器調大聲些,注意賈昆和公關公司的人對話——

    “抱歉,老闆,這孩子實在是不聽話,她說不會口渴,硬是不喝果汁,我們正在……”

    “她不喝果汁?哈哈,有意思,我來處理,你們都退下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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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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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危急的瞬間(2)

    安琪拉覺得自己何其幸運,第一次偽裝潛入犯罪現場就被賈昆挑中,等她和敏德哥把他抓回警局後,她定要去買大樂透。

    獨自面對賈昆,說不怕是騙人的,她忽地想起剛才佈雷克說過的話,再看賈昆,果真是一副腦滿腸肥的模樣,他這般好色,會舉辦什麼活動用膝蓋想也知道,她真擔心被帶去不同地方的女孩怎麼樣了?

    “喝吧,”賈昆遞給她金黃杯,露出淫笑,“這是好東西喔,會讓你跟我玩得非常高興。”

    “我若不喝呢?”安琪拉嗤之以鼻。

    “你會喝的。”賈昆沉聲道:“你跟那些一起過來想領高薪、接觸富豪的女人,都要照我說的做。”

    “照你說的做?哼!給我們喝下了藥的東西以後讓人玷污,最後再把我們賣出去做娼妓,就像你以前一直在幹的壞勾當,是嗎?”

    聞言,賈昆一愣,隨即邪笑道:“原來你是知道了才不喝……哈哈,不錯啊,正像你說的,我在幹壞勾當,哈哈哈,你能怎樣?你是誰,員警嗎?”

    “沒錯,我就是員警,那些跟我一起進來的女孩必須平安無事,如果你或者誰敢傷害她們,都要去坐牢!”

    一聽,監聽的警員們個個嚇出冷汗,誰都沒料到菜鳥會突然什麼都講出來。

    “這個安琪拉真是……就這麼曝露身分,會不會太直截了當?”

    邱敏德倒不這麼想,“安琪拉定是判斷不能拖延了,才會說出自己的身分,那些女孩有危險,既然我們已經錄音存證,就不必再等下去了,聽我指示,開始行動!”

    警員依照邱敏德指令,立刻聯絡在附近待命的各隊人力。

    一旦身分曝光,安琪拉知道埋伏在外面的同事就會動起來,她必須制住賈昆,防止他破壞員警的行動,她自認身手不錯,可脫下高跟鞋與賈昆交手竟是討不到半點便宜,完全低估了胖子的靈活度。

    “啊!”超緊的裙子害她行動不便,肚子不慎被賈昆踢中,安琪拉痛呼,還沒站穩又挨了他一拳。

    賈昆抖動渾身肥肉,氣喘吁吁地說:“好、好久沒打架了,欠扁的婊子揍起來就是爽快,給我起來!”

    安琪拉來不及反應,已被賈昆一把扯了起來,臉上又重重的挨了兩巴掌,自從十歲經過那次事件後,她就發誓絕不再挨打,不料此刻卻破功,甚至感覺到噁心的傢伙貼在她耳邊說——

    “我還沒玩過員警,不知上了你是啥滋味?”

    安琪拉頓覺毛骨悚然,趁勢頭一偏,猛撞他的臉!

    賈昆被偷襲,痛得鬆開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鼻子明顯紅腫起來,還流出鮮血。“你這臭婊子!”

    安琪拉趁他開罵不備之時,再狠補一計迴旋踢,接著轉身逃跑,只是賈昆哪肯放人,伸手急抓她腳踝、用力的扯回,不讓她逃出房間。

    安琪拉被絆倒,同賈昆扭打之際,突然被他手裡的什麼噴了一臉,聞到一股怪異的甜味,嚇了她一大跳,忐忑急問道:“你噴什麼東西?”

    賈昆邪笑,“這瓶名叫‘快樂’,用吸的,不用吃它。”他盯著女警滿臉驚惶,掙扎的力氣逐漸變小。

    “聽說這個噴液比我那杯果汁作用更快更有效,我還不相信呢,現在試用過,效果確實很好,嘿嘿,我打算向調製出‘快樂’的醫科學生談合作,必定對我的生意大有好處,哈哈哈。”

    安琪拉看他洋洋得意的樣子,氣到揮拳揍他,沒想到拳頭綿軟無力,根本沒法擋開賈昆壓過來的身軀,被他摁住的雙臂也掙脫不了,嚇得她大吼,“放……放開!不要碰我!”

    賈昆哈哈大笑,用蠻力撕開她的衣領,露出裹著渾圓雙峰的胸罩,他放肆揉搓,享受她恐懼的模樣,忽地摸到她的胸罩裡層有異。

    被發現了!安琪拉使不出半點力氣反抗,僅能眼睜睜看賈昆扯掉藏在她胸罩裡層的機器。

    “這是……”賈昆瞪著那微小東西,頓時暴怒,這婊子逞強說自己是員警是一回事,安裝機器來監聽他又是另一回事,莫非警方真的已盯上俱樂部?

    “馬的,你這婊子膽敢偷裝監聽器?外面埋伏了多少人?”他氣得掄拳就揍。

    安琪拉縮起身子承受賈昆的咆哮咒駡與重拳,強忍著痛苦不哭叫出來。

    “嘰—— ”於此同時,一聲尖銳聲音逼得邱敏德遠離耳機。

    他明白那是監聽器被踩碎發出的最後噪音,意味著他從此聯繫不到琪妹妹!

    他在心底驚恐呐喊,很想馬上沖入俱樂部找她,可他不能擅離指揮的位置,僅能向所有警員號令道:“現在安琪拉在賈昆手上,她跟那些女孩都很危險,你們快點進去救人!”

    完蛋了,我死定了,難道我的下場就是被一隻色胚肥豬淩虐到死?不行,我還沒有找到爸爸,絕對不能死在這裡……安琪拉想叫出聲卻沒力氣,整個人癱軟很難移動,氣自己應該更加謹慎,怎能衣不蔽體的任由賈昆壓著亂摸。

    即便賈昆色迷心竅,還是會忌憚警方上門,遂拿起手機撥通保鑣長的號碼——

    “你叫人去看看,現在大門外面是什麼狀況,有沒有員警?對,叫律師一起待著,如果員警要進來,就放他們進來,如果他們沒有合法的搜索令,讓律師告死他們每一個人,就算硬要搜查,宴客廳的方位設計足夠擋他們一陣子,不會發現我弄了暗道,你再通知所有的客人……”

    安琪拉聽到賈昆交代手下如何應變、如何準備槍械武器,毫無所覺有一人已悄悄潛入房門站在他身後,她瞪大兩眼,因她識得那人是誰。

    賈昆忽地感到一抹陰影從背後籠罩過來,直覺回頭,腦袋立即硬生生的狠挨一記,劇痛令他頭昏眼花,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倒下,鮮紅的血從他被砸的頭部滲流到臉頰。

    “哎呀,不好意思喔,手滑了一下。”

    “你……”賈昆疑惑地聽著對方輕鬆的語調,瞪著服務生穿著的金髮男子手端託盤,酒瓶還留有他的血跡,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又是誰准許你進來—— ”話沒講完,他又被託盤重扁。

    安琪拉確定沒有看錯,闖進房間攻擊賈昆的是佈雷克!

    佈雷克直視受藥物所害的女孩,因她的衣衫不整而火大,他立即將賈昆從她身上扯開,嫌拳打腳踢浪費體力,乾脆用託盤和酒瓶雙管齊下的海扁了賈昆一頓,且專挑四肢關節去砸,砸凹了託盤,砸破了酒瓶,砸到賈昆唉唉豬叫滿地爬,爬出一條血痕,他才一腳踩住賈昆背脊,冷淡說道:“金斯基先生要我來問候你。”

    賈昆一聽這名字便陷入驚嚇,“金斯基?尤裡……金斯基?他來了?你又是誰?”

    “奇陌。字會寫嗎?神奇的奇,陌生的陌,是金斯基先生的代理人,你也可以叫我Z,啊,對了,金斯基先生很忙,沒空親自來料理你這個小人物。”

    安琪拉無助的癱在原地,確確實實聽到金斯基的名字,可她不懂,佈雷克怎會變成奇陌,還是尤裡•金斯基的代理人?

    這時還有幾個人陸續出現,以名叫巴察的細眼大臉,年約三十五的男人為首,號令手下將被砸傷昏厥的賈昆抬出房間。

    安琪拉拼盡所有力氣挪動,仍舊不及佈雷克迅速,眨眼間,他已到她面前抓她起來。

    “我不會傷害你。”奇陌出聲安撫過度驚恐的女孩,將她從地上移到沙發椅上,“很痛吧?”他皺眉直視她被賈昆打腫的臉,環顧亂七八糟的四周,不禁歎道:“真是的,弄得一團糟……我最討厭見到血了。”既然賈昆落在他的手上,他絕對不會讓那只色肥豬好過。

    安琪拉直覺眼前的男人對她沒有惡意,困惑地看著他脫了黑背心給她穿上,還像怕弄痛她似的,輕輕擦去她唇邊血跡,甚至拿回米迦勒項鍊給她掛上,說既是守護項鍊就不該離開她,她雖然感激他救了自己,但想起他是如何暴力對待賈昆,始終沒法將眼前的男人和她昨天認識的親切男子聯想在一塊。

    “你的名字不是佈雷克?”

    “我不是佈雷克,我的名字是奇陌。”

    “奇陌……你真的是尤裡•金斯基的代理人?”

    “沒錯,我是金斯基先生的代理人,抱歉,之前沒有對你說真話。”

    若非得知安琪拉去伊麗公司應徵,他不會提前出現。在服飾店見面不是巧合,替她拿回被搶的包包也不是意外,全是在他安排之下進行。

    他檢查她的包包,發現裡面確實有賈昆宴會的員工證,並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將三千元重新放入包包,雖然派人行搶這手段有些粗魯,可也順利製造和她相處的時間,即使幫她找到米迦勒項鍊不在他的預期內,仍希望她能聽出來,他在複述十一年前她說過關于天使守護鏈的由來,連最後的Kid-O餅乾也是想喚起她的記憶,可惜並未成功。

    更糟的是,他不能勸阻安琪拉潛入此地,只能現身保護。

    佈雷克?奇陌?安琪拉混亂了,回想昨晚跟他愉快的相處情形,思及自己竟對尤裡•金斯基的手下產生好感,這令她羞窘萬分,好不容易才能夠擠出丁點力氣,伸手揪住他的衣角——

    “你是尤裡•金斯基的代理人,一定知道他在哪裡……讓我見他,我想問他十一年前的事……大家都說刑警安雅各幫助金斯基逃過警方逮捕,可我知道安雅各不會做這種事,為什麼安雅各失蹤了……尤裡•金斯基一定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奇陌一愣,許久沒聽到安雅各這個名字,勾起了他的回憶。

    “Z,員警要進來了,我們該撤了。”

    巴察的喊聲打斷奇陌思緒,隨即回應。“你先走,我馬上就出去。”

    “你不能走……”安琪拉大為緊張的揪住奇陌,十一年來,她首次真正接觸到關於爸爸的線索,她急喘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金斯基還有安雅各……他們在哪裡?”

    奇陌不語,靜靜的凝視女孩,同時巴察也在催促,兩相權衡下,他決定先解決賈昆這問題。

    “所以我就說嘛,這裡很危險的,不是你能打工的好地方,剛才你若聽我的話趕快離開,也不會搞成這樣。”他朝她笑一笑,為她扣上背心扣子,遮好了衣衫不整的身體。

    “雖然我說過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你和我交往後的第一次約會,可惜現在不是個好時機,只有改天了。你也不用擔心,賈昆的噴劑只是讓你暫時失去行動力,過一會就沒事了,安琪拉,現在你那些員警同事應該在外面的大廳,你就待在這裡,等他們來接你。”

    安琪拉大吃一驚,為何奇陌知道她真正的姓名和身分?看到奇陌啥都不回答就格開她的手,轉身出房間,她無力阻擋,僅剩下虛弱喊叫。“你回來……不要走!”

    瞬間,房間裡面只剩安琪拉一人。

    奇陌走了,找到爸爸的線索也沒了—— 不,絕不能這樣!不能讓金斯基的代理人逃走!巨大的焦急與恐慌在安琪拉的血液中竄流,她拼命的擠出氣力由沙發跌落地面,緩緩爬行,卻不慎被酒瓶碎片刺到而滲血,痛感讓她精神一振。

    她咬著牙,索性抓來碎酒瓶刺進自己的大腿,痛苦加上強韌的意志力,驅使她顫抖的爬到房門口,扶住牆壁勉強站起來。

    同一時間,巴察帶人持槍和俱樂部的保鑣交火,有賈昆在手,俱樂部的人節節敗退,想從暗道裡偷襲的全數被巴察射殺,即便如此,巴察這邊的人還是損失了幾個。

    奇陌讓巴察率人清出撤走之路,經過一年時間對賈昆的調查與滲透,他十分清楚此地哪邊有暗道房室、哪邊又是做給外人觀看來惑其目光的設施,警方尚在週邊廳堂之際,他的人已去通知各國前來的道上頭目躲入安全區域。

    黑幫分子很不爽抱著女人玩樂的時候被打擾,更不爽賈昆沒個人影,員警來包圍俱樂部竟沒人通知他們!

    奇陌把昏厥的賈昆藏起來,朗聲向幫派弟兄介紹自己,同時宣佈,“賈昆無能,這間劇樂部老早被員警盯上,連帶你們也遭殃,他卻不顧你們先逃跑了,你們還要跟這種貨色合作嗎?

    “十一年前,賈昆背叛了金斯基先生,霸佔先生的地盤胡作非為,當時,你們選擇靠向賈昆,現在賈昆拋棄你們,是金斯基先生截獲警方行動的情報,先生對你們不計前嫌,專程派我奇陌來助你們逃離。”

    眾人聽了大為憤怒,臭駡賈昆該死,也紛紛對尤裡•金斯基表達謝意——

    “原來是金斯基先生派人過來幫忙……”

    “馬的,比起賈昆那個自私自利的傢伙,還是金斯基先生能夠讓人信任。”

    “聽說外面員警不少,我們可以安全的出去嗎?”

    “金斯基先生的代理人,奇陌是吧?你回去告訴先生,只要我們今天能平安的離開,定會大力感謝他!”

    奇陌嘴角上揚,趁此機會籠絡人心,“我已經在外面備妥專車,送各位直接搭飛機離境,保證每一個人都會平安無事,金斯基先生也希望各位日後別讓他失望才好。”

    巴察得奇陌指示,帶手下協助頭目們走暗道離開。

    奇陌豎起兩耳,由暗門縫隙隱約聽到遠方有警方鬧哄哄的聲音,為免被逮,他抓緊時間閃人,大步穿越暗道。

    曲曲折折的暗道盡頭,是距離俱樂部有一條大馬路之遙的住宅巷弄。

    司機們等人上車,一輛接一輛趁著黑夜駛離警方站崗處。

    “Z,這邊!”

    奇陌循聲找到巴察的車子,正要跨步向前,背後竟有聲音讓他站住——

    “站住!奇陌,你被逮捕了……現在,你得跟我回去警察局……”

    奇陌驚訝地回頭,就看到安琪拉顫抖的舉槍對著他,不由得笑開,佩服她能花這麼大的力氣和意志走到這裡,一發現她左腿上多出流血傷口,他大概懂她做了什麼,十分心疼。

    巴察顧忌女孩的槍,害他不敢輕舉妄動。

    相較于巴察的緊張兮兮,奇陌反倒玩笑似的高舉雙手,“你別再跟過來了,我真的要走了。”

    “你不准走!奇陌你……必須跟我回警察局……”抖來抖去的雙腿彷佛不是自己的,安琪拉竭力撐住痛苦的身體。

    可她萬萬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時竟有人持槍從後面悄悄的接近她,而她渾然未知。

    奇陌看見他的護衛琉璃子將槍口對準安琪拉,急得出聲嚇阻,“不要殺她!”

    他的吼聲影響到琉璃子開槍的角度,“砰!”的一聲,子彈改射在安琪拉右肩。

    安琪拉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已經中槍倒地,右肩劇痛到像有火在燒,正昏天暗地之際,感覺到奇陌一把抱住她。

    “她必須止血,先帶她上車!”

    “不行,這個女的是員警,不能上我們的車。”

    “是啊,琉璃子說的沒錯,Z,你不可以帶走員警……”

    “少囉嗦,在這裡我說了算,帶她一起走,開車!”

    安琪拉模糊聽著幾人的爭吵,接著是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

    不,不行啊,不能走!他們究竟要帶她去哪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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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惡魔的吻痕(1)

    警方沖入俱樂部,一間一間徹底搜查,卻找不到賈昆,連監視器錄下的黑幫分子也統統不見了,半個都找不到。

    現場除了負責餐飲的廚師和服務生,僅留下十多名喝了藥的年輕女孩,她們多數衣衫不整,神情恍惚,連一句話都講不完整,女警趕緊幫助她們搭上救護車。

    邱敏德一聽報告找不到安琪拉,再也忍不住,下了車直奔俱樂部。

    同仁帶著邱敏德走到放置安琪拉的皮包和首飾之處,他拿起它們,又進入安琪拉最後待的房間內,嚴重變形的不銹鋼託盤、破碎酒瓶、毀壞的監聽器……他瞪視周圍,心生恐懼,安琪拉跟賈昆之間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多激烈的打鬥才會弄得血跡斑斑?

    “安琪拉人呢?你們確定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嗎?”

    警員面面相覷,無法回答邱敏德,也不知走道上的屍體又是怎麼回事,誰敢來殺賈昆的手下?目的又是什麼?

    邱敏德腦袋一團亂,生氣首次的指揮行動失敗,非但一個罪犯都抓不到,還害了安琪拉,她到底在哪裡?是否平安?

    警方進入賈昆俱樂部無功而返的消息,很快傳到邱豐年的辦公室。

    邱豐年因安琪拉失蹤而緊張,立即趕到分局瞭解狀況,得知兒子竟然瞞著他許可安琪拉潛入賈昆的地方搜集證據,他怒火驟升,當著所有人面前就開罵——

    “安琪拉加入警隊才一年,是新人,你怎能隨便讓她就這樣跑進重大罪犯的地盤?”

    邱敏德聽了不服氣。“我沒有隨便,我看安琪拉過往的工作表現確實優秀,而且因為她父親的關係,她有強烈辦此案的動機和鬥志,我才會許可她……”

    “就因為她父親的關係,更要避免她接觸任何相關的人事物,我警告你多少次了?先不說她的父親,你也應該知道當事人強烈的動機很可能會壞事,面對罪犯,或許一個情緒波動就會陷入危險,你有想過嗎?你這是把安琪拉推入危險當中,你知不知道!”

    父親所言,使邱敏德呆愣片刻,兩手握拳,他無意讓自己愛的女孩遭受危險……

    邱豐年在心裡歎了口氣,他也不想這麼不給兒子面子,但他必須做給外人看,越是在上位,就越該謹慎的對待每個警員,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要保持公平。

    他視線移到本該是此次行動的指揮官,“你也是,明明你才是帶隊的,為什麼輕易就把指揮權交給沒有實務經驗的人,嚴重影響行動?如果你因為邱敏德是我兒子就這麼做,以後大可不必,你們也是,誰都不用來拍我的馬屁!”

    被教訓的主管和警員們不禁慚愧地低了頭,只聽邱豐年又把兒子罵了一頓,有懲處也只罰邱敏德,沒有罰到他們,他們松了一口氣,對邱豐年又多些尊敬。

    邱敏德懊惱出師不利,既無法獲得父親認同,又在同事眼前丟臉,他們看他,就是一副書讀再多、刑警考試成績再好都沒用,去到現場的實力還是抱蛋的表情,這令他驕傲的自尊心大受打擊,很不服氣,雖然不應該,還是忍不住責怪安琪拉,若她能完成自己的工作,何至於此!

    事情已經發生,再多的責駡也無濟於事,目前最要緊的,是快快查出安琪拉在哪裡。邱豐年兩眼掃過沉著臉的兒子,對所有警員說道:“現在大家要動員起來,全力找出安琪拉的下落,必須要快,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

    安琪拉昏昏沉沉的醒來,就看到巴察大臉在她眼前晃動,不久,他手裡的鑷子夾出一顆子彈,細細的線在她右肩縫來縫去,她這才意識到他在替她縫合槍擊造成的傷口。

    麻醉藥使她半昏半醒,瞥到周圍是封閉空間,就像在……機艙裡面?還有之前射傷她的女人琉璃子也在,琉璃子有齊眉的瀏海、黑直長髮,明明美得像日本女兒節的娃娃,卻手握致命武器,冷漠的雙眼監視著她,她還聽到賈昆和奇陌的聲音——

    “你要幹麼?放開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會不知道嗎?我當然是來執行金斯基先生的意思,要你乖乖交出從先生那邊奪走的地盤,還有這十一年來你全部的獲利,現在先生都要回收。”

    對方平淡的笑語令賈昆不寒而慄,再看到他手上的筆記型電腦,警覺這個叫奇陌的傢伙不簡單,不但能在短時間離開俱樂部移到飛機上,連他藏在秘密之處的筆記型電腦也到了奇陌手上。

    賈昆急了,“給我……不要碰我的東西!”他大叫著,想拿回跟他性命同樣重要的電腦。

    “哇啊——啊啊啊……住手!痛死我啦,你快住手!”

    安琪拉被賈昆殺豬似的淒厲吼叫嚇到,努力撐開沉重眼皮,驚見奇陌將一把銳利小刀插入賈昆手掌並固定在桌上。

    “要我住手,你就乖乖的配合嘛,若是再動來動去,我就砍掉你這條手臂。”奇陌在他耳邊警告。

    賈昆痛到死去活來,另一隻手心已被奇陌身邊的人摁在筆電螢幕上,接著壓住他,讓他睜眼貼近筆電的辨識系統。

    若非奇陌親口承認,安琪拉一定會以為和她一起愉快地享用泡面、載她兜風、講話幽默有趣的男子,與現在這個折磨賈昆的是兩個不同的人。看他笑嘻嘻的,滿不在乎的模樣,根本就是惡魔!,

    奇陌冷眼直視,不吝給欺負安琪拉的色肥豬多些苦痛。“進去了嗎?”他詢問懂得電腦的手下。

    “是,請看。”手下將已順利打開檔案的筆電交給奇陌。

    “很好。”奇陌點頭稱許,笑看筆電螢幕,至此,賈昆的用途也就結束了。

    “你所有帳戶的錢、電腦裡的資料、與誰來往合作的名單,已在剛才通通轉移到金斯基先生那邊了。”

    奇陌所言令賈昆萬念俱灰,想起他這些年賺來的錢和人脈就這樣消失殆盡,忍不住憤怒咆哮。“不……不可以,金斯基不能這樣對我!那是我辛苦多年得來的,都是我的,絕不能給金斯基整碗端去!”

    賈昆想不通,不懂他的王國怎會一夕瓦解,思來想去,忽地理出頭緒,懷疑地盯著奇陌,“莫非員警會盯上我,是因為金斯基……”

    “當然是金斯基先生放的消息。”奇陌咧嘴笑說:“不然員警怎會對你的俱樂部進行監控,我又怎能適時聯絡跟你合作的道上人物,幫他們從警方的圍捕中逃走?嘿嘿,他們都恨你遇事就自己先跑了,很感激金斯基先生派我來幫他們解圍呢。”

    “什、什麼?這究竟怎麼回事?”賈昆只有瞠目結舌的分,奇陌居然就這樣分化了他跟那些大哥的交情?他惱羞成怒的罵道:“你這該死的……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你才應該去死。”奇陌冷淡地拔起刀子,不管賈昆抓著自己的手鬼吼鬼叫,先讓人把賈昆抓去廁所關住,皺眉瞥到桌上一灘賈昆的血,他命令左右。“你們把這裡的血擦乾淨,看了真是不舒服。”

    琉璃子看奇陌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上前希望他能一槍斃了那個女警,只是還沒開口就被巴察攔住,拉到一旁去。

    見那惡魔般的男人走過來,安琪拉努力撐起自己想躲開,只見他矮下身靠近她,慢條斯理的去除黑框眼鏡、金髮和鬍子,露出一頭微卷棕發,再拔掉隱形眼鏡,雙瞳不再是藍色,而是脆綠色,簡直、簡直就跟她記憶裡的那個混血大哥哥一模一樣!

    真的是他嗎?

    相隔十一年才見面,奇陌非常想念她,“我前來你的國家,除了要完成金斯基先生交代的任務,最重要的是和你見面,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安琪拉,我真高興再看見你!”

    安琪拉因傷口的疼痛,精神已到了極限,她想要繼續張大眼睛卻做不到,想發聲也做不到,意識渙散之際,感受到男人臉龐貼近,溫柔的在她額頭輕輕一印……

    惡魔烙下的吻痕!

    安琪拉再度醒來,就見自己一個人躺在大房間的床上,而且還是裸、裸體?

    她頭好重,全身也沉重得不得了,每一寸肌肉都在向她大聲抗議,瞥到右肩和腿上縫合的傷口上已纏上繃帶,身上其餘受傷的部位也治療好了,她蹙眉,勉強以左手將自己整個人撐起來,枕頭墊著背部靠坐於床頭。

    “你醒啦。”

    被突然進來房間的男人嚇到,安琪拉喘著氣,急忙抓住被子覆在身上。

    奇陌見她活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好笑說道:“不用害羞,你全身該看的我都看了,我很紳士的,沒對你怎樣,你就放輕鬆吧。”

    怎麼可能放輕鬆?安琪拉高度戒備,向他要回她的衣服,他說衣服沾血全部丟掉了。她聽了傻眼,更加抓緊被子裹緊自己,張望四周再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是怎麼過來的?”

    “這裡是西伯利亞,你是搭我的私人飛機過來。”

    安琪拉又被男人所言嚇一大跳,舌頭打結。“西、西伯利亞……我人在俄國?”

    她忍不住瞥向窗外,針葉林筆直高聳深入灰濛濛的天空,枝枝節節猶掛著殘雪,她瞪大眼,自己真的來到俄羅斯了?

    在她消化驚人消息的同時,奇陌從頭到尾直勾勾盯著她,一秒都沒離開。

    她被盯得臉紅,回避男人的視線,“之前我聽你說,你的名字叫奇陌,那是真正的名字嗎?還是依然是假名?”

    “奇陌是我真正的名字。”他微笑,伸出手欲跟她相握,“我的名字在你們中文地區寫成奇陌,在這裡是Zimmer,認識我的人大多叫我Z,我今年三十二歲,身高一九0,中俄混血,會說中文、俄語、英語、日語,東南亞語言也會一些,我聰明、愛錢、愛冒險,賭性堅強,未婚。以上是我真實的個人資料,絕無虛假,請多多指教。”

    “我又沒有問你的個人資料……”安琪拉咕噥,本能的向後縮,與他保持距離也沒理會他朝她伸出的手。誰管他結不結婚啊,有哪個罪犯會嘻皮笑臉的對員警自我介紹?

    奇陌見她不理會自己,聲聲肩,收回手,索性去拿件睡袍給她。

    有衣服能穿,安琪拉如獲甘泉,急忙搶過來,就算衣服太大也沒關係,總好過赤身裸體的。

    奇陌沒在意,顧及她的臉皮薄,遂走到一旁,先讓她穿衣。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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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惡魔的吻痕(2)

    安琪拉見他轉身,手忙腳亂地掀開被子,僅剩左手能用已經夠不方便了,還得忍住痛,她很吃力的才穿上衣服,腰帶只能隨便綁一綁。

    穿好衣服,她抬頭質問他。“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仔細回憶當時,他在服飾店對她的殷勤,以及之後的接連幫助,令她不得不懷疑,“難道我被歹徒搶劫也是你安排的?”

    “我怎麼可能會安排人去搶劫,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奇陌面不改色地說謊,微笑道:“說我接近你,不如說我們兩個非常有緣,以前就很有緣分了,現在也是。”

    以前?什麼意思?安琪拉蹙眉,聽他繼續說。

    “我那時是剛巧去妮娜的店裡打探情報,而且你沒資格說我騙人吧,你自己也用假名,還不說出你的員警身分,難道等你喜歡上我,要再約我去吃飯的時候,也要繼續用小雅這個假名欺騙我嗎?”

    安琪拉被他說得臉紅,急道:“誰、誰喜歡你了,還有約吃飯什麼的通通不算數!”

    “怎麼就不算數了?”奇陌笑咪咪,“那天晚上我們兩個相處得很開心呢,我還很期待你再來約我吃飯呢。”

    “不要再講這個了啦!”安琪拉窘到慌忙轉移話題,“你、你到底把賈昆怎麼了?他也一起過來了嗎?”

    “賈昆?”奇陌挑起一邊嘴角,笑笑說:“他沒有跟我們一起來,我讓他做鳥了,去天上飛。”

    “做鳥?什麼意思?”安琪拉立即想到壞處去,“難道你已經把賈昆丟到飛機外面了?”

    “是啊,他太胖了,只會占著機艙空間,我就把他丟掉了。”奇陌笑看她瞠目結舌的樣子,把話接下去,“不過我很好心的送給他降落傘,他應該會自己降落,安全的著地吧。”如果他動過手腳的降落傘還能順利打開的話。

    他想到賈昆緊抓降落傘以為能逃過一劫,但希望註定要落空的樣子,忍不住在內心呵呵笑起。

    安琪拉未知奇陌的殘酷心思,只是松了一口氣,縱然賈昆罪大惡極,也該是由法律制裁他,而不是活生生地從高空摔死。

    還有眼前的男人,出現得太過突然,言語中也存有太多疑點,他真的是十一年前她在趙阿姨餐館外面見過的大哥哥嗎?他又為何帶她來俄國?

    她貼靠著床頭,瞪大兩眼警戒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他推來餐車,還把一個折迭小木桌擺到她眼前,他要幹麼?

    “從賈昆的俱樂部離開,又一路飛來俄國,你也該餓了,吃吧。”奇陌一面說,一面將很有俄羅斯風格的黑麵包、加上一小團魚子醬的薄薄蛋餅、馬鈴薯燉牛肉還有叉子湯匙放到木桌上。

    知她警戒性高,奇陌便走遠些,讓她不必下床也能安心用餐。

    安琪拉感受到他沒有惡意,緊繃的神經也緩和了些,熱呼呼的食物香氣誘人,她深深吸了一口香味,肚子頓時咕嚕咕嚕叫。

    發覺奇陌在三層餐車那邊弄咖啡,她忍不住偷瞄,他身著淺灰上衣,外頭罩了一件黑色皮外套、水洗牛仔褲顯出修長雙腿,只見他拿起手搖式磨豆機、虹吸壺、木質攪拌棒、迷你型小瓦斯爐,擺到餐車上層。

    他先點火煮裝了水的虹吸壺下壺,接著將有濾布的另一壺安裝於下壺上方,接著磨好咖啡豆,待水煮開了,虹吸作用把水由下壺吸到上壺,再倒入磨好的咖啡粉,扁木棒攪拌咖啡粉融入沸水,最後關火,沒了虹吸,咖啡又從上壺流進下壺。

    安琪拉看得目不轉睛,她好像看到一場個人秀,還是那種性感到不行的個人秀!她呆呆的看著,不小心跟他對上了視線,窘得趕緊偏頭避開。

    奇陌笑看她慌張的樣子,說道:“我喜歡自己手沖咖啡。你大概不知道,Coffee一字源于鄂圖曼帝國的Kahveh,Kahveh又是從阿拉伯人的Qahwah演變而來。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安琪拉聽著他的話,頓時覺得長知識了,見他把煮好的咖啡擱在桌上,那味道實在是太香了,她很想馬上喝一口,又怕燙到,便想著先吃飯,可叉子一拿起又擱下。

    “你不吃嗎?”奇陌瞅著她。

    “我吃,當然要吃……”安琪拉重新拿起叉子,可左手實在很不習慣,動作十分彆扭。

    她歎了口氣,突然感覺床凹陷下去,抬頭就見他已經坐到床邊,不禁嚇了一跳,又見他竟然接過她的叉子,叉起一小塊魚子醬蛋餅遞到她嘴邊。

    “你不是傷口痛嗎?那麼將就一下讓我喂你,吃飽了身體才會好得快,來,張開嘴巴,啊——”

    這哄小朋友似的語調使安琪拉好彆扭,不禁抗議。“你不必這樣,我自己可以吃……唔!”

    奇陌趁她說話時,把蛋餅塞進她嘴巴。

    蛋餅混著魚子醬的濃郁香味融入嘴裡,魚子醬一咬即化的口感使人難忘,她忍不住又吃下好幾口,吃到太忘我了,不小心又拉扯到肩傷,痛得她“嘶”了一聲。

    “槍傷造成的疼痛會持續幾天,就是可惜了這麼美的身體,真不該留下疤痕。”奇陌歎了口氣,一臉心疼。

    安琪拉聽著一怔,他是黑道,她是員警,兩人分明是勢不兩立的關係,他卻沒殘酷以對,反而又給吃的又親自沖咖啡,他為何這麼溫柔?他帶她來此地,究竟要幹麼?

    這時,發現他眯眼將她全身打量過一遍,她漲紅臉急忙抓緊睡袍,也不知是體熱還是房內暖氣溫度調得太高,她渾身發燙,整個人熱呼呼的。

    在奇陌眼裡,安琪拉不是一般人,他和她早在十一年前結緣,只不過現在她還是把他當成陌生人,希望她安心,於是他拿出手機播放她熟悉的歌曲——

    安琪拉呆愣地聽著,世界上的音樂何其多,為什麼他偏偏播放Frankie Valli唱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這首歌不錯吧?看,也有Kid-O奶油檸檬口味的三明治餅乾,你最愛的零嘴。”

    奇陌將綠色小包裝的餅乾放在咖啡旁邊,讓她隨時能享用。

    安琪拉傻了,一次選歌的巧合也就罷了,他還知道她愛吃Kid-O……

    “還有米迦勒項鍊是你養父安雅各的東西,是他在失蹤之時遺落,後來轉交到你手上,你總是戴著它,從不離身。”奇陌指著她脖子上的項鍊。

    聞言,安琪拉錯愕得心頭大亂,“為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我,還有我爸爸的事情?”

    “我當然瞭解你所有的事情,因為我一直在關注你啊,安琪拉。”奇陌凝視她困惑的表情,不免歎道:“唉,虧我幫你找回養父的東西、說出米迦勒守護煉的由來,我還給你愛吃的Kid-O做提示呢,你卻不記得我了,我真失望。你該不會忘了十一年前我們見過面吧?就在小兔森林餐館後門的巷子。”

    這話等同于證實安琪拉的疑惑,她不禁喃喃低語,“是你……你真的是那個時候要我幫忙去買礦泉水的……”

    “是啊,就是我,你想起來了?”

    安琪拉早就懷疑了,尤其他在飛機上除去偽裝的時候,只是她當時迷迷糊糊的,又始終拒絕將那個大哥哥跟黑道連結起來,如今,看他拉出衣服裡、她小時候送他的米迦勒項鍊展示給她看,讓她不得不相信他就是當年的大哥哥。

    奇陌也是項鍊從不離身,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米迦勒真的靈驗,十一年前他順利的從警方和賈昆手裡逃出,安然活到現在。

    “追蹤器!”安琪拉沒忘記十歲時的遭遇,“當時我去替你買水,還沒走到便利商店就被歹徒挾持,他們一直問我尤裡•金斯基在哪裡,還在我衣服口袋搜出追蹤器……我一直不懂那種東西怎會到我身上,想來想去也只可能是你放的了,真的跟你有關嗎?他們是什麼人?”

    奇陌愣了下,但該回答的還是要回答。“他們是賈昆的手下,派來追殺金斯基先生,我為了幫助先生脫逃,被他們所傷而躲起來,可我不知道什麼追蹤器,不曉得它又是怎麼到了你身上?”他撒了謊,不想她對他的印象再壞下去。

    “當時因為我,害你碰到賈昆的手下,因而受傷住進醫院,我很抱歉。”奇陌誠心道歉。

    回想當年,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後,他曾悄悄去過她的病房探視,見小小的她被打到瘀腫骨折,讓他十分難受,恨不得將那些挾持她的人渣宰了,只是他必須先顧到金斯基先生,不得不離開。

    如今他覺得自己萬分幸運,能夠再次和她相遇,讚歎該是米迦勒又一次的靈驗。他不禁要說:“之後,我想要補償你,才會讓人調查你的事情、你的喜好,以及你養父安雅各的事情,我想多瞭解你,並決定在你每一年的生日送你禮物。第一年是整箱的零嘴,我特別在箱子裡放了許多Kid-O餅乾;第二年是女孩子都會喜歡的皇冠和公主裝;第三年的禮物是音樂盒,我可是花了好些時間找來的,想著你聽到那盒裡的樂曲應該會很高興。”

    聞言,安琪拉好似被天外巨石砸到頭,一陣昏天暗地,不敢相信。“我每一年的生日禮物不是爸爸送的……是你?”

    “是,那些生日禮物都是我送給你的。”奇陌也知道安琪拉多麼努力的想查到禮物寄送的源頭,但他可不會輕易的露餡,笑了笑道:“今年是清理槍械的工具組,德國製造,我自己用過,覺得品質很不錯,我想你在保養配槍的時候應該會需要它,所以替你買了一套,當做二十一歲的生日禮,你用得還習慣吧?”

    “怎麼會……”安琪拉喉頭緊縮,不自覺地顫聲道:“我以為那是爸爸給我的生日禮物,怎麼會是你……”

    她始終認定爸爸並非真的失蹤,是有什麼隱情不能見她,所以每年收到生日禮物,都想著是爸爸來報平安的,他一直在別處默默關心她,才會挑選她喜歡的東西送給她。

    可奇陌完全戳破她的幻想,若那些並非爸爸給的禮物,那爸爸現在究竟如何?

    過度激動令她全身緊繃,牽扯到肩膀和腿部傷口,劇痛害她撐不住坐姿,身體癱軟歪斜一邊,也感到越來越不舒服,耳朵裡似是有很多很多蟬在大聲合唱,好吵,頭也暈,看奇陌伸手過來,她無力地推拒,“不要碰我……”

    奇陌執意扶住她,發現她臉色不對勁,急喘,嘴唇發白,加上他觸到她臂膀在發燙,不禁伸手摸她額頭,皺眉道:“你在發燒?”是傷口被細菌感染,還是有別的原因?

    安琪拉才不管發不發燒的,只心急爸爸的下落,“哦爸爸已經失蹤十一年,他在哪裡……到底在哪裡?既然你是尤裡•金斯基的手下,現在就帶我去見金斯基……我想知道十一年前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找不到我爸爸……”

    “你在發燒,別講話了,我去叫醫師過來看看你。”

    “我不要醫師,你也不要再轉移話題,現在就帶我去見金斯基……我要找到爸爸!”

    激動的女孩不斷追問同一件事,奇陌怎麼勸告都沒用,女孩甚至發脾氣說他要補償的話就找出她爸爸還給她,他無法答應,只有強行摁著她躺下。

    “你冷靜一點!”奇陌抓住企圖掙開的身軀,“你想去見金斯基先生,想找到安雅各?可以,但不是現在,你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否則一切免談。”

    安琪拉從男人抓著她的力道感覺到他的話不容違逆,縱使不滿,但她也著實沒有半點體力再反抗,僅能生著悶氣,意識逐漸沉入黑暗中……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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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天熱火(1)

    警方全力動員,仍舊遍尋不著安琪拉。

    他們握有賈昆襲警、同黑道分子聚會和下藥害人的影音證據,一旦法院的搜索票下來,即刻能搜查賈昆的地盤。

    同仁陸續抓回賈昆的重要幹部訊問,邱敏德也沒閑著,不分日夜調閱俱樂部附近各個巷口和馬路的監視器,果然發現幾輛可疑的黑色車子,在當天進出。

    他努力尋找攝下車牌號碼的畫面,查到都是車主已報失竊的車牌。他請長官幫忙擴大範圍追查車的去處,也跟同事一起盯著各地路口的監視畫面,不放過每分每秒的影像,甚至三餐都在電腦前解決,盯到眼睛快瞎了。

    邱敏德看著那幾輛被鎖定的黑色車子都越過了縣市,上到高速公路,奇怪那些車進隧道後怎麼再也沒有開出來,他急忙聯絡國道員警,要他們立刻前去查看,國道員警卻表示隧道裡沒有他說的車子。

    怎麼會……不可能啊!邱敏德不懂,那幾輛車子是在變魔術嗎?為何能在隧道裡面憑空消失?

    不久,有人報案說有車子被丟棄在機場外面,阻礙道路通行,當地員警前去看過,赫然發現那些車子的車牌經過掩蓋,撕掉貼紙,底下還有另一組號碼,正是那些可疑車輛的車牌號碼,且車體均有殘留些許撕不乾淨的黑色薄膜。

    難道那些車並非憑空消失,而是借由燧道躲開監視器,進行偽裝,將各色車子變成黑車,再貼上不同的車牌大搖大擺地駿離,最後再搭機離開?這猜測讓邱敏德心驚不已,直接開車趕往機場。

    邱敏德調閱機場周邊的監視器,在機場人員協助下,他一一檢查監視畫面,很快有了發現,“等一下,這裡再倒回去五秒鐘!”他叫機場人員控制畫面秒數、定格、放大影像,再利用電腦軟體調整解析度,可以看見一個金髮蓄鬍子的男人抱住昏迷的安琪拉下車,他立即用彩色印表機將此人的影像列印出來,迅速發佈到全國的警察局。

    邱豐年手裡也有通緝犯的照片,他非常擔憂安琪拉,一直關心查案的進度,雖然下屬來向他報告過了,但等回到家,他還是想聽聽兒子的說法。

    邱敏德自知逮捕賈昆的行動很令父親失望,他打起精神回答,“是的,擄走安琪拉的犯人疑似是外國人士,他們偷襲賈昆的俱樂部,擄走了賈昆和琪妹妹,連本該同在俱樂部的幾個黑道頭目也都不見人影,我們正在搜尋當中。”

    犯人都搭機離開了,還搜得出來嗎?

    邱豐年歎道:“偷襲賈昆的那夥人不簡單,他們那麼多人在移動,居然還可以巧妙避開你們的圍堵脫逃出去。”他翻開手中的案情報告,接著說:“還有這上面寫了,有冒充機場地勤的人員協助他們通關登機,兩架私人飛機該到韓國首爾,可那邊卻查不到飛機降落的記錄,為什麼?他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裡?”

    “我……不知道。”邱敏德被父親問得無言以對。

    邱豐年皺眉歎氣,兒子還是太嫩了,又過於心急想立功,根本不足以擔任現場指揮一職,讓安琪拉去冒險更加不應該。

    再問兒子當時俱樂部的狀況,加上參考手邊的報告後,他說出自己的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預先計畫好的,有人刻意丟出賈昆邀道上的人商討如何對付尤裡•金斯基的消息,等我們警方盯上賈昆的俱樂部,開始逮捕行動的時候,那些人便趁亂把賈昆和他邀請的物件一併帶走……現在,賈昆的地盤群龍無首,誰會從中得利?搞不好連我們員警也是被人家利用了。”

    父親所言令邱敏德心情沮喪,抓不到罪犯還是其次,安琪拉怎麼辦?她是否平安?

    都是他,搞砸了向她告白的機會,還害她陷入危險,但他仍有一事不解——

    “那些人帶走賈昆或是道上的人還說得通,為什麼要抓走琪妹妹?”

    是啊,為何抓走琪拉?邱豐年沉思無語,同樣不明白。

    過了一會,父子倆的手機各自收到警局發出的重大訊息,表示賈昆的遺體被發現了,跌落在鄰近海岸的一處民宅客廳,他背上有未完全張開的降落傘,疑似從高空墜下身亡,法醫正在勘驗。

    邱敏德盯著手機訊息,不自覺渾身發涼。“爸,那些人殺了賈昆……那琪妹妹呢?不知道琪妹妹會怎樣?你說得對,都是我害了她,我真不該讓她臥底進去賈昆的俱樂部!”

    邱豐年伸手按住兒子僵硬的肩膀,沉聲安慰道:“現在你後悔也沒用了,我們只能盡全力把琪拉找回來。”

    因為時差、傷口、對於寒冷之地一時間不能適應、加上奇陌說出十一年前的事情嚇到安琪拉,害她連續兩天在發燒中度過,整個人昏昏沉沉,一直睡睡醒醒,又過了兩三天才終於退燒。

    清醒後,她雖然行動不便,但也不打算坐以待繁,她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嘴巴詢問,打聽自己現在的處境究竟為何,慶倖的是奇陌的手下待她不壞,有問必答,該是奇陌准許的。

    在這矗立于針葉林區的兩層樓獨棟房屋內外都有守衛站崗,安琪拉推測奇陌該是很重要的人物,否則不會有那麼多手下供他差遣,其中琉鴻子是所有手下之中的隊長,那個毫不手軟朝她開槍的冰山美人有時拿手槍、有時拿狙擊步槍,總之就是槍不離身,簡直可以去做軍火展覽大會的代言人了。

    琉璃子似乎是專門護衛奇陌的人,卻對她充滿敵視,只要奇陌在她這裡的時候,琉璃子就會把她當成射擊場的靶子狠狠瞪著,使她很不安。

    “你不用怕,琉璃子沒有惡意,只是對你員警的身分不能放心,你是Z的客人,只要你對Z無害,她就不會傷害你。”

    如此告訴她的是巴察,安琪拉發現在這屋子裡,她最常看到的人便是巴察。他可以說是奇陌的秘書,國籍蒙古,擁有律師執照,也懂得醫療、能做簡易的手術,是個名副其實的“蒙古大夫”。

    安琪拉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奇陌竟然是尤裡•金斯基的養子,全名是奇陌•金斯基。他一出生就被丟在育幼院門口,父母不詳,裹著嬰兒的被子裡僅附上一張寫著中文的字條——母為中國人,父為俄國人。

    金斯基領養了他,並取名奇陌,對外卻很少提及此事,所以奇陌也省去了金斯基的姓氏,就跟在金斯基身邊工作。,

    至於巴察,是奇陌替金斯基去蒙古和中國邊界作生意時認識的。奇陌欣賞巴察在窮困環境中還不忘念書學習新知識,甚至自學醫術服務家鄉的人,當奇陌得知巴察很想當律師,他便出錢讓巴察去到可供社會人士進修的大學念書,巴察畢業後通過考試拿到了律師執照,從此自願跟著奇陌。

    今年二十六歲的琉璃子則是另一個故事了。她原本有很好的家庭,父親因公司指派,決定帶著一家人從日本搬到中國東北擴展業務,卻不幸得罪了當地的黑道老大,父母親遭到殺害,年幼的她被賣入妓院。

    琉璃子是在拍賣她初夜的宴會上遇見奇陌,他買下她,隨即還給她自由,甚至幫著她實現願望,讓她親手宰了殺她父母、逼她做娼的人渣!

    琉璃子真心感謝奇陌救她的命,讓她報了父母之仇,她不願離開奇陌,想要留在他身邊報答他,絲毫不畏懼奇陌身在犯罪的世界。

    奇陌沒有拒絕琉璃子,就讓她待在左右,帶她去特種部隊退役的教官那邊,學習搏擊、槍炮和野地作戰的課程,培養出她一身的好本領。

    所以奇陌算是巴察和琉璃子的恩人,他們之間不僅是主從,還有更加深刻的友誼與信任關係,安琪拉是這麼認為的。

    想她已經在俄國待了十五天,住好的吃好的,還能時常喝到奇陌親手沖的咖啡,他給她的待遇算是非常不錯了。他既知她是員警,卻沒有,害她,反而將受傷的她安置在他的藏身處休養……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親自照顧她?她只能想到或許他是心懷歉意,想補償十一年前她因他而受傷。

    也是,從他默默地送她生日禮物那麼久的時間來看,他這個黑道還是有點良心的,不算太壞,且她也忘不了在便利商店吃泡面、坐他的機車抱著他,還有他幫她追回包包並找到項鍊的時候——她想起這些竟是莫名的心跳加速,無法討厭他。

    “看來拆掉手術線後,你肩膀和腿部的傷口復原得不錯,都有體力活動了,不像之前病懨懨的。來,喝杯咖啡,這是我新學的沖法,是維也納咖啡的一種,源自於一八九八年,這種咖啡沖泡的時候,要求熱熱的咖啡表面淋上薄薄的一層冰鎮奶油,你可別小看它,這滿費功夫的,弄不好,黑咖啡就會滲入白奶油,就算失敗之作,得重新再弄過。”

    奇陌低沉愉快的嗓音一下打散安琪拉的思緒,經過這些天他時常來分享手作咖啡,她已不自覺地習慣了同他一起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拿起杯子聞聞咖啡香氣,輕啜一口,不禁“哇啊”一聲,發出讚歎。

    “口感怎樣?”

    安琪拉想了想,“怎麼說呢?很特別……奶油碰到嘴唇是冰的,滑入口中卻是熱熱的咖啡,兩相反差,出乎我意料的順口,維也納咖啡是吧?你真是滿會弄咖啡的,之前你給我喝過其它種類的咖啡也都很好喝——”

    等一下,現在不該是閑閑喝咖啡、評論奇陌這傢伙是好是壞的時候吧?邱伯伯、敏德哥還有局裡的同事這麼多天找不到她,一定急死了!她頓時羞愧得要命,覺得對他們很抱歉。

    “咳!”她清清喉嚨,“之前你說了要讓我去見尤裡•金斯基,今天總可以兌現了吧?”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奇陌一面啜飲咖啡一面抬眼瞅她,淡然回應。“今天不適合,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什麼?”安琪拉老大不爽地打斷他,“什麼叫還沒有好?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她忍著腿痛,馬上站起來秀給他看,讓他知道她雙腿活動自如,甚至使勁揮舞手臂,“你看,現在我都可以自己下床走來走去,可以坐也可以動……哎呀,好痛!”

    她太急了,一個用力過度就拉扯到右肩傷口,忍不住唉唉叫了起來。

    “看吧,所以我才說你的身體還沒有全部養好。”奇陌笑著說。

    安琪拉尷尬的漲紅臉,不禁惱羞成怒,不自覺大聲起來。“身體全部養好是要等多久?你這樣一天拖過一天的,都拖兩個星期了,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去見尤裡•金斯基,問我爸爸的事情?還是你在敷衍我,根本沒想讓我去見尤裡•金斯基?”

    “我沒有敷衍你,之前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見金斯基先生,就必須先養好身體,否則免談。”奇陌雲淡風輕的說完,悠閒的靠在沙發椅上繼續喝咖啡。

    見硬的不行,安琪拉立即放低姿態,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要誠懇的、好聲好氣的對他說,可說再多都沒有用,他就是不讓她見尤裡•金斯基,惹得她又忍不住抗議——

    “你這個人非要這麼難溝通嗎?”

    奇陌被她一張苦瓜臉逗笑。“你與其生氣,不如坐下來好好的品嘗咖啡吃蛋糕,還是來一個零嘴?”他遞給她一小包Kid-O餅乾。

    安琪拉氣奇陌故意跟她作對,卻沒理由對她愛吃的零嘴生氣,她一把從他手上抓來Kid-O奶油檸檬三明治餅乾,再坐下來,拆開包裝紙吃餅乾喝咖啡。

    可惡,怎麼會這麼配啊,咖啡配蛋糕配熱熱的松餅也很不錯,可惡!尤其那傢伙笑咪咪的盯著她,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見不到尤裡•金斯基,我總可以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吧?他們找不到我,一定很著急。”

    “打電話?”奇陌哼了一聲。“當然不行,你若是把這裡的事情透露給你的員警同事知道就不好了。”

    安琪拉大失所望。“什麼啊……見不到尤裡•金斯基,又不能打電話,那我待在這裡要幹麼?”

    “養身體啊。你就住在我的地方,不要胡思亂想,等傷口完全癒合,到時候,我自然會帶你去見金斯基先生。”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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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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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3: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冰天熱火(2)

    安琪拉聽了很傻眼,“到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他該不會說的是一套,做的又記另一套,糊弄她的吧?

    不管怎樣,她發覺奇陌決定的事就不可能改變,任由她大聲抗議還是小聲拜託,他就是不肯妥協。這個事實令她挫敗,好像真的要繼續留在這寒冷的異國才有機會打聽出爸爸的消息……

    她不禁大歎一口氣,實在很對不起邱伯伯和敏德哥。

    此時,她察覺奇陌又盯著她……真是的,她臉在燙個什麼勁啊!她正襟危坐道:“咳,那個,好吧,我認了,我就照你的意思,把身體養好了再去見尤裡•金斯基。但我也想要一個人安靜的休養,所以你不用一直在房間裡,請你出去。”

    “我喜歡陪你,不想這麼快出去。”奇陌笑看她因為他的話而一臉呆愣,隨手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塊藍莓蛋糕給她。“我泡的咖啡你都喝光了,挺捧場的啊,若能再吃完這些點心就更好了。不如我來喂你,張開嘴巴,啊——”

    “我不是小朋友,我想吃自己會吃,不必麻煩你!”安琪拉沒好氣的躲開,她又不認識他,雖說小時候見過他,但也僅是見過一面的陌生火而已,為何他老是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

    但對奇陌而言,安琪拉不是陌生人,他默默關注她整整十一年的時間,在這之前,他完全想不到她本人會真實的坐在他面前,喝他手沖的咖啡,這讓他心情非常好。

    安琪拉被他笑呵呵猛盯著她的怪樣弄得很不自在。“你笑什麼笑,別忘了我是員警,逗員警很有趣嗎?”

    奇陌咧嘴笑出來。“是啊,很有趣,每次逗你,你就會臉紅紅,好嚴肅的說‘我是員警!’哈哈哈。”

    “你、你……”安琪拉超尷尬的看著他學她講話。

    奇陌又被她發窘漲紅的臉蛋逗到哈哈笑,果然是要跟她本人在一起才好啊,可惜手機在這時不識相的響起來,他皺眉瞥了來電顯示一眼,不得不暫停與她的美好時光。

    安琪拉愣愣看他哄小孩似的用手勢示意她把點心吃完,又伸手過來摸摸她的頭,一張臉靠近到幾乎同她眼對著眼,她急忙躲開。什麼啊,她可不是被主人摸頭的小狗狗。

    “嗯,我知道,已經看過他的資料了,可我不太相信他,還是先把交貨的時間延後,我再去調查一下他的背景……”

    她看奇陌離開座位走到房間外面講電話,是誰的電話?難道是尤裡•金斯基?那個“他”是誰,又要買賣什麼貨品?不管如何,鐵定跟犯罪脫不了關係。

    想到這裡,安琪拉忍不住起身跟上去偷聽,可惜很快就被奇陌發現了,被他銳利的雙眼一瞪,她只好退回房間。

    坐回床上,她再次提醒自己,奇陌不只有跟她聊聊手沖咖啡、悠閒和她開玩笑的一面,他畢竟是尤裡•金斯基的手下,是黑道分子!

    但是,有哪個黑道會堅持留下員警?還供應三餐兼下午茶,若說這是補償十一年前的事情也太過了吧?難道奇陌對她所有的行為不僅是補償,還有別的意思?

    這荒謬的想法令她猛搖頭,窘得兩手猛拍打燙紅臉頰,嘟囔道:“安琪拉你是瘋了嗎?人在俄國回不了家已經夠糟了,還在想些有的沒的!唉,怎麼辦?我在這邊不是吃就是睡,那傢伙還長得那麼帥,一不小心就會被他迷惑,警戒心整個都降低了,這樣不行,我得趕緊逃出去……”

    安琪拉一眼瞥到擱在松餅盤子上的餐刀,隨即將它藏入褲腰帶內。

    幾分鐘後,奇陌結束生意上的電話回到安琪拉麵前,瞧著餐桌上的點心減少了,笑說:“很好啊,每樣東西你都有吃,但是怎麼還有剩下?吃不完嗎?”

    “嗯,我已經吃得好撐,不想再吃了。”安琪拉拍拍肚子,又看看剩下的幾塊小蛋糕。

    “不想吃不用勉強。”奇陌沒讓她站起來收桌子,自己動手來做,“你坐著,杯盤我來收就好了。”

    安琪拉一愣,只有說謝謝的分了,便繼續坐著看他紳士的收走杯盤,放到餐車那邊,卻不料他又折返——

    “給我。”

    “給你什麼?”

    “餐刀。”

    “餐、餐刀?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安琪拉心虛的想敷衍過去。

    “你別裝作不知道,把刀子拿出來。”奇陌微笑,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少了什麼,她真是不乖的孩子啊。“快點,餐刀拿出來,我可不想某天被你拿刀子抵住我的喉嚨,還是要我直接搜你的身?”他一面說,一面走近她。

    安琪拉就怕他靠她太近,慌忙出聲阻止。“好啦,給你就是了,你不要再過來了。”她只能把藏起來的餐刀丟給他,忽地瞥見銀制鏈子從他衣領隱約露出,很礙她的眼,忍不住伸手向他討要。“那是我的米迦勒項鍊,還給我。”

    “你的項鍊?不是吧。”奇陌迅速後退一大步,才不至於給她抓著了脖子上的煉子,他手指隔著衣服輕撫項鍊上的圓形墜子,“這條守護煉,你在十一年前就送給我了,所以它是我的東西,已經不是你的了。”

    雖然男人說得有理,安琪拉卻生起悶氣,反嗆回去。“可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誰,如果我早知道你和通緝犯尤裡•金斯基有關係,我才不會把米迦勒項煉送給你,現在我想要回來,把我的項鍊還給我!”她起身去抓項鍊卻失敗,看他輕輕鬆松的閃開,分明是欺負她有傷,行動力不如他。

    奇陌故意站在她伸手就差不多能夠碰到他的距離,取下項鍊拿在手裡,挑釁地道:“你想要回你的項鍊嗎?來拿啊,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自己過來拿走它呀。”

    她瞪大眼看他故意拿項鍊在她面前晃,要給又不給的,惹得她惱火罵道:“你這可惡的傢伙!”

    “來啊,你來拿啊。”奇陌笑呵呵的走出房間,不停用她在意的項鍊吸引她追上來,為免她放棄,還要適時的讓她接近項鍊。

    安琪拉伸長了手,老是覺得很有機會搶到本該是她的東西,可惜傷口削弱了敏捷度,且多動了右肩就疼痛,左腿也一拐一拐的。

    她咬緊牙關,不顧傷口痛也要趕上前方的傢伙,卻不慎右腳絆到左腳,整個人一下子失去平衡——

    “啊!”安琪拉倒抽一口氣,本以為會摔得很慘,沒想到奇陌立刻轉身,一把就將她整個人撈過去,她倒入他懷中,嚇得臉紅掙扎,“你放手……”喂喂喂,還不放開,是沒聽見嗎?

    她再講一遍、兩遍、三遍,他還是不放手,反而抱著她突然貼過來。

    “你、你想幹麼?”她驚慌地問。

    “我想吻你……”奇陌喟歎,終於真實地懷抱柔軟溫熱身軀,不再只是幻影。

    他老早就想碰觸她,烏亮頭髮、嬌小身形和堅強的個性讓他想到長在崖邊的小白花,強烈欲望趨使他貼近她,嗅聞著她的發香、蹭一蹭她的眉心和臉頰肌膚。

    安琪拉困在男人強力的擁抱中,緊張到忘了疼痛,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覺得他很帥,那雙凝視她的眼眸很美,像箬翠似的閃耀璀燦——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帥,被我吸引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不然那天晚上你不會要我的電話,想再約我出去吃飯。”

    男人的一句話令安琪拉臉紅心慌,來不及抵擋已經被他吻住!

    男性危險的氣息包圍著她,吞沒她所有的惶恐不安,他的吻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身體裡,成為他的一部分,她暈眩在他火熱的熱情中,不由自主的與他唇舌糾纏起來。

    瞬間她明白了,他所有奇怪的行為不僅有對十一年前的補償,還有別種意思……她為此而心慌意亂,也因自己的動搖而不知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她掙扎起來,狠狠甩了奇陌一巴掌,旋即推開他的懷抱,撐著腿傷一拐一拐的逃回房間,關上門不肯再出來。

    琉璃子透過狙擊槍的望遠瞄準鏡,盯住安琪拉的一舉一動。

    現在,槍已上膛,只要食指輕輕的扣下扳機,她就能用一發子彈打爆那膽敢打Z的女人的腦袋。

    “你不可以殺她。”

    忽然靠近耳邊的警告聲,讓琉璃子蹙眉,聽出來者是巴察,她不為所動,狙擊步槍仍舊放在腳架上,她臉貼著槍托,角度不變,單眼直視瞄準鏡中的目標物,僅僅低喃一句,“我為什麼不可以殺她?”

    “因為她是Z的客人,Z沒有准許你傷害她。”巴察說完,見琉璃子仍沒打算撤槍,怕她真的會扣扳機殺掉安琪拉,便只手擋住槍口。

    巴察的舉動令琉璃子很不高興,視線移往他臉上,說道:“Z的客人?哼,她才不是客人,她是員警,她的身分遲早會對Z造成威脅,她絕不能留下來,我必須殺掉她。”

    “安琪拉是不是威脅,能不能留下來,只有Z說了算,你不可以隨便動手。”

    “如果我偏要呢?”琉璃子撥開巴察的手,重新瞄,。“我就先斬後奏,若是Z生氣,大不了拿我的一條命去……”

    “你不要這樣!”巴察打斷她的氣話,急抓住槍口,勸道:“你明明知道Z對待安琪拉與他人不同,那個女警是什麼來歷、為何Z會如此重視她,這些我們都不清楚,就算你要動手,是否應該先查明了再——”

    “我不想查明也不想清楚那女人的任何事情,她根本就不該留在Z的身邊!”琉璃子沖著巴察吼回去,心想她明明可以輕鬆解決掉那個女的,巴察偏要來搗亂,有他在這裡,她已不方便繼續行動,索性推開他,撤槍走人。

    “琉璃子!”巴察在她轉身出崗哨之際,問了一句,“你還沒有對Z死心嗎?”

    聞言,琉璃子怔忡片刻,回頭瞪巴察,“這你管不著。”

    “我喜歡你!”巴察脫口而出,面對心儀的女人,他臉紅地硬著頭皮說,“自從見到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很喜歡你,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所以拜託你了,請別再背著我胡亂行動,惹火Z是很可怕的,你不要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若是有個萬一,我鐵定生不如死!”

    琉璃子蹙眉咬唇,頓住的腳步遲疑不前,她怎會不知巴察的心?

    回想當年,她身心受創離開妓院,除了奇陌,第二個對她好的就是巴察。

    她在教官那邊學習搏擊學得好累的時候、槍枝拆解再組合的動作慢一些就被罵的時候、野地訓練弄到受傷而哭泣的時候,都是巴察來安慰她,幫她加油打氣,也只有巴察會來關心她第一次殺人怕不怕,作噩夢了嗎?

    可她的心啊,就是沒法控制的飛去了奇陌那邊,她鼓起勇氣向奇陌告白,想把她的第一次交給奇陌,卻被奇陌拒絕了,那天她哭得好慘,依舊是巴察默默的陪伴她,聽她訴苦。

    她對巴察很壞,在奇陌拒絕她的那一夜,賭氣似的利用巴察對她的愛,拉他上床,巴察不願趁虛而入,她卻非要巴察答應,否則她就要去找別的男人,她逼迫巴察跟她做愛,心裡卻想著奇陌,就這樣可悲地結束她的第一次。

    只是雖然奇陌說得十分清楚了,她仍舊無法對奇陌忘情,若非巴察陪她渡過那一段時間,她真不曉得自己會怎樣。

    如今,她發現奇陌竟執著于一個員警,她未曾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這樣的情感,這令她非常生氣,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這麼一來,她豈不是連默默愛他都不行,逼著她得對奇陌死心嗎?

    這時,琉璃子見巴察臉上滿是憂慮,欲言又止的想問卻不敢問,還是和以前一樣,眼裡只有她,這讓她很窩心,卻又覺得虧欠於他,不禁聲一歎,折回巴察面前,直視他緊張的表情說:“你不用擔心我。下次我想斃了那個員警之前會通知你,第一個讓你知道,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巴察點頭回應,到時候,他還是會想辦法攔住她的衝動。

    感受到她的靠近,她微微一笑的模樣好美,唇瓣紅潤且誘人,使他情不自禁的傾身向她……

    琉璃子在他要吻上來之際,手指輕輕按住他的嘴唇。

    巴察的親吻受阻,可她離去前的回眸一笑又讓他怦然心動,由失望瞬間變成歡喜,想著他還有機會追求她嗎?她會不會有接受他的一天?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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