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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都市言情] 辛雨 -【惡魔的吻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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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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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4:0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女人的攻擊(1)

    一個月了,警方持續在尋找安琪拉的下落。

    每一天每一夜,邱敏德吃不好也睡不好,不停責駡自己,都是他害得琪妹妹遭遇危險。

    這天,邱敏德依舊沉浸在自責中,若非同事進來影印室叫他,他還不知道父親會在上班時間抽空來他待的分局探視。

    邱豐年除了前來慰勞辛苦辦案的警員,主要也是想瞭解找尋安琪拉一事目前的進度如何。

    邱敏德因主管指名,拿著列印的資料向父親報告案情。

    “我們Mail過去的照片和資料,國際刑警組織終於在昨天有了回復,抓走琪妹妹的金髮外國人的樣貌可能已經做過變裝,不過他們的系統還是列出幾位元可疑的犯人。”

    邱豐年從兒子手中接來幾張犯人的背景資料,邱敏德都已經做過翻譯,從英文譯成中文。

    邱敏德接著說:“自從賈昆死後,他在亞洲地區的勢力就全部回歸尤裡•金斯基,根據攔截到的幾通手機通話紀錄,以前跟賈昆有生意往來的黑道分子,最近開始頻繁聯絡尤裡•金斯基的代理人,聽說是一個叫作奇陌的傢伙。”

    “奇陌……是這個人?”邱豐年憑著剛才瞥過幾個外國疑犯照片的記憶,翻出其中一張,喃喃的說:“這資料上有寫,奇陌是尤裡•金斯基收養的多位孤兒當中最優秀的一個,擁有中國和俄羅斯血統,中文流利,金斯基讓他做代理人並過來東亞地區處理掉賈昆也是有可能的。”

    邱敏德一面聽父親所言,一面看疑犯照片,可惜照片拍攝的角度有些遠,奇陌的臉孔算不上清楚,不曉得到底是不是跟抓走琪妹妹的金髮男同一個人。

    警局裡的主管和同仁也在討論,“看來,賈昆一死,從中得利的便是尤裡•金斯基,這次俱樂部的逮捕行動失敗,讓罪犯脫逃,很有可能是他計畫好的。”

    “意思就是,我們員警被尤裡•金斯基利用來報復賈昆,幫他奪回十一年前失去的地盤?”邱敏德皺眉望向父親。

    邱豐年以沉默回答兒子,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安琪拉,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邱敏德緊緊握拳,拒絕往壞處想,早知道就聽父親的警告,他真不應該讓琪妹妹觸碰任何和安雅各相關的人事物!

    邱豐年見兒子突然轉身離開,問道:“你去哪裡?”

    “機場。也許那兩架消失的私人飛機會有什麼新線索。”說完,不等父親回應,他匆匆離開。

    說是去找線索,不如說他無法待在警局,不僅什麼都做不了,還要面對同事的目光,甚至父親也只記得安琪拉是因為他才會身陷險境——

    “該死的尤裡•金斯基,該死的奇陌……可惡!”邱敏德低吼咒駡,忍不住一拳擊向牆壁。

    安琪拉手指輕撫嘴唇,呆呆地望向窗外的高聳針葉林。

    不知怎麼了,被奇陌吻過之後,她老覺得自己怪怪的,始終沒法抹去他留在她唇上的氣息,忘不掉他緊緊擁抱著她的火熱觸感,腦袋裡不由自主浮現他說過的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帥,被我吸引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不然那天晚上你不會要我的電話,想再約我出去吃飯。

    “安琪拉你在想什麼啊!別忘了奇陌是罪犯、是黑道,你沒看見他怎麼對付賈昆的嗎?”她一邊警告自己一邊兩手拍打臉頰,試圖打掉腦袋裡不肯散去的某個男人的影像和聲音。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想辦法見到尤裡•金斯基,問出爸爸的下落,還要快點聯繫敏德哥……”她喃喃低語,給自己定下目標,才不會再胡思亂想。

    “一個人坐著無聊嗎?要不我給你電腦,可以上網看影片。”

    安琪拉聽奇陌由別處走過來詢問,她眼睛一亮,立即答應。“上網?好啊,當然好!”

    奇陌忍不住取笑。“哈哈,你想得美,我怎麼可能讓你碰到電腦,還上網咧,不如看看書吧。”

    安琪拉傻了,瞪著放下幾本書籍雜誌的他,生氣地道:“你在耍我嗎?你的書都是俄文,我哪看得懂?”

    “看不懂字就看圖片啊,這些旅遊圖片多漂亮,介紹了俄羅斯各地美麗的景點、名家推薦私房菜,我們都接吻過了,一起出去約會吧,還是你自己說說想要什麼樣的約會,我們就來接續那天的泡面之夜吧,喔對了,我希望接吻越多越好。”

    “你、你閉嘴,不要再提約會接吻什麼鬼的!”安琪拉漲紅臉,急道:“別開玩笑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讓我去見尤裡•金斯基?”

    “哇,你瞪人的樣子好凶,我好怕喔。”

    “你這傢伙,別再裝模作樣……”

    同一時刻,琉璃子待在崗哨,手中的望遠鏡持續監視安琪拉。

    她討厭奇陌待在那個女人身邊,討厭他露出她沒看過的溫柔放鬆樣子……若是那個女的也給出回應呢?他們倆若真的在一起,那就非常不妙了!

    依她連日來的觀察,那個女警的傷勢已經好轉,能自由行動,一定會急著向外聯絡,想聯繫家人和同事,這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在那個女人心意尚未確定轉向奇陌之前,她必須早早拆散他們。

    琉璃子眼神一閃,腦袋快速地思考起來。

    安琪拉害怕奇陌太過頻繁的出現在她面前,更怕她的心會嚴重被他影響,在一切變得更加糟糕前,她要想辦法快點聯絡敏德哥,可惜就算想破腦袋想空了腸子,她還是想不到有啥辦法能離開有警衛看守的房屋。

    “我有事出去,琉璃子你不用來,巴察跟著我就行了。”

    安琪拉在二樓樓梯口就能聽到奇陌在一樓說話的聲音,忽地,視線對上抬頭瞪她的琉璃子,果然還是滿滿的敵意。

    哇咧,又不是她叫琉璃子留下來看家,那麼不爽就去找奇陌抗議啊!安琪拉撇撇嘴。

    不願繼續被人家瞪,她乾脆返回自己的房間,同時在想,她默默的巡視過了,這棟兩層樓的房子即便是警戒森嚴,人員配置還是有區分的,大多以奇陌所在之處為中心,保護他的人數最多,她這邊就沒什麼人,如果要偷溜出去應該能試一試,反而是出了這棟房子才是考驗,她單獨一個人該怎麼對付林區內幾個崗哨的守衛?

    且在離開這裡之前,她還得想辦法先見到尤裡•金斯基再說。

    到了中午,敲門聲響起。

    “你要吃午餐就自己下來吃,我可不像某人,會送上來給你。”

    安琪拉被琉璃子的聲音倏地拉回心思,不禁歎氣,起身走下去一樓,經過配槍的守衛時,她突然發覺他們對她也多少露出了敵意,或許是他們已知她的員警身分,又或許是他們都歸琉璃子管轄的關係。

    靜靜在餐桌旁坐下,難得一個人用餐,少了奇陌,她竟有點不太適應,卻也愉快沒了他的緊迫盯人,她能夠輕鬆自在的吃喝。

    她瞥向正在一旁講電話的琉璃子,手機啊,好想用!

    此時,琉璃子按捺著怒氣,向手機另一端的奇陌報告安琪拉已經用餐,其實心底不斷怒吼,這該死的女人食量好不好、餐點是否合胃口、剩下的菜多不多關她屁事啊,她又不是保母!

    忽地,琉璃子感覺那女人比起桌上的餐點更在意她的手機,腦袋頓時靈光乍現,這豈不是除掉她的最佳機會嗎?

    安琪拉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向琉璃子借手機,可惜對方恍若未聞,或者根本沒想理她,一下就轉身走到屋外,害她很尷尬。

    也是啦,這邊的人肯定全部聽從奇陌,怎麼可能讓她用電話……她大歎一口氣,心不在焉的繼續吃午餐。

    後來,琉璃子沒再進屋內,而奇陌和巴察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

    就這樣過了幾天,安琪拉察覺到奇陌出門的次數變多了,還有他在書房看電腦的時間也增長,甚至有時候一待就是整天,連用餐也十分匆忙,巴察和琉璃子也是一樣,似乎受了奇陌的指示出去辦事,時常見不到人。

    奇陌叫他們去做什麼?和犯罪相關嗎?奇陌都接觸些什麼人?安琪拉好奇死了,很想知道,卻沒開口問奇陌,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問,連跟他面對面都好尷尬,總會想到接吻的事情上。

    不問奇陌還有其它人能問,她一碰見巴察,就急著攔下他問道:“這幾天有什麼事嗎?我看奇陌滿忙的,你也是,奇陌讓你出去做什麼?”

    安琪拉還沒得到答案,就聽見由她身後冒出的琉璃子冷冷回應——

    “你問這幹麼?我們出去做什麼不關你這員警的事。”

    “別這樣!”巴察見琉璃子撂話之後,又故意碰撞安琪拉肩膀,一副想打架的模樣,趕緊大步過去拉開琉璃子,向安琪拉道歉後帶著人離開。

    安琪拉愣在原地,是她的錯覺嗎?剛才琉璃子撞她的時候,似乎把什麼放進她的大衣口袋裡,她不由得望向琉璃子,對方竟也回眸瞥她,好像暗示她應該檢查口袋,趁著周遭無人,她忙伸手撈口袋,果真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你在明天清晨一點十五分到這來,我可以把手機借給你用。

    安琪拉心臟怦怦跳,紙條後面還附上簡單易懂的守衛換班時間,幾點鐘該出發、往哪個方向走能夠避開監視,以及要在釘有白布的樹下碰面。

    想都想不到的情況讓她忍不住再望向琉璃子,對方這次並未回頭,而是和巴察一起走遠了。

    那個對她敵意甚深、從沒有好臉色的琉璃子,居然會幫她?

    入夜之後,短暫地飄了些雪,雪和北風帶來寒氣,使溫度降低。

    淩晨十二點多,巴察回房準備睡覺的時候,看到琉璃子正要外出,他不禁問道:“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我的工具箱忘在A2崗哨,想去拿回來,也順便巡邏一下弟兄們值班的情形。”

    “天氣冷,多加一件外套再出去吧。”

    “知道了,你快去睡。”琉璃子打發走巴察後,不由得嘴角上揚,瞥著安琪拉房間的方向。

    另一方面,安琪拉慶倖奇陌忙於他的事,今天除了三餐之外,並未來找她。

    她早早就關燈上床,其實僅僅做個樣子,根本沒有換睡衣,身上的衣物還是如同白天,她手裡捏著琉璃子給的紙條,盯著床頭櫃上的時鐘一分一秒走過,兩眼不敢閉上,直到出發的時刻來臨,她迫不及待的掀被跳下床。

    悄悄步出房間,在守衛交接短暫出現空檔的時候,直往一樓車庫半掩的鐵卷門溜出,迎面而來的寒冷使她一縮,緊張到腸胃都快打結、急促心跳卡到喉頭,她顧不得身體傷勢初愈,直接投入天寒地凍中,跨步奔向林間。

    她按照紙條上寫的,果真成功離開奇陌的房屋,也找到了標記明顯的樹木,卻不見琉璃子。

    難道她來早了還是來晚了?她裹著大衣四處張望,沒有手錶,她不知現在幾點鐘,是否錯過相約的時間?

    林區幽暗,僅有微弱月光照映,映著一根一根樹幹枝椏,周圍氣氛陰森森的,安琪拉縮著身子,不停對手掌哈氣,內心忐忑不安。

    忽地,她聽到腳步聲,回頭見到依約而來之人,喜道:“琉璃子,謝謝你的紙條,謝謝你要借我……”一句話沒講完,她瞠目結舌的打住。

    迎接她的,竟是一把裝了滅音管的槍械!

    “雙手舉起來。”琉璃子慢步前行,手電筒直射安琪拉,她就等著看她那一臉的驚恐失措,冷笑著說:“你這蠢貨,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要借你手機吧?”

    安琪拉在槍口威脅下,不得不依照琉璃子命令,待在原地舉起雙手,“為什麼……”

    “為了Z。”琉璃子只手握槍,貓准目標,“你是員警,絕不能留在Z身邊,殺掉你是最保險的。”

    聞言,安琪拉這才知道琉璃子根本沒想要幫她。

    “等、等——”她腦筋一轉,想到了巴察說過的話,警告道:“我是奇陌的客人,你不能傷害我,如果你殺死我,對奇陌會無法交代。”

    “Z不會知道是我殺了你。”琉璃子聳聳肩,“是你自己走出房間,自己趁著守衛換班沒注意的時候偷偷離開,車庫監視器也只會錄到你一個人的影像。”

    她挑眉一笑,繼續說道:“當然,等你死了之後,我會再稍微加工處理,讓Z看見你的屍體時,不是被槍殺的樣子,而是被野獸咬死。這寒冷深夜,你在人生地不熟的林區亂跑,是極有可能碰上熊或野狼什麼的,不是嗎?”

    她無須擔心奇陌,她知曉這個時間他已然入睡,這幾天為了除掉賈昆的剩餘勢力、更新客戶資料,著實忙碌,肯定睡得很沉,她在離他房間那麼遠的樹林裡面殺掉一個人,他不會知道,就算事後他懷疑安琪拉是如何躲過守衛並由車庫溜出去,她也只不過是犯下人員配置過於固定而被看破的疏失,向他道歉了事即可。

    至於巴察,等她解決了安琪拉,會先第一個通知他,也就不算是全然不遵守約定,背著他行動了。

    “你、你……”安琪拉無言了,只能怪自己太過輕信他人,全然沒有危機意識,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安琪拉無法求救,她努力思考,恐懼地說:“你真要槍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我是相信你才會過來的,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公平了吧?我聽說你受過特種部隊等級的訓練,身手很好,可我也不差,我在警專練出的身手還得過教官稱讚,拿到前三名的成績畢業,赤手空拳對打我不一定會輸給你,你敢不敢放下槍,跟我打一場?”

    激將法讓琉璃子嗤笑出聲。“意思是,我不用槍,赤手空拳把你打死了也可以嗎?”說完,她擱下手電筒、武器也放回腰際的槍套中。

    見她的對手自信滿滿,老實說給安琪拉很大的壓力,但至少現在她不會立即死於槍下,還能替自己爭取活著的時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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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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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4:2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女人的攻擊(2)

    月光在浮雲裡若隱若現,筆直高聳的針葉林枝節在天上畫出一條一條黑色筆劃。

    奇陌稍微打開窗戶,透入縫隙的冷風拂面,也讓看電腦螢幕太久的雙眼眺望遼闊林地夜空,借此獲得休息。

    他總算是整理完了賈昆的勢力和財產資料,本該累得倒床就睡,卻不知為何想起了安琪拉。這些天忙於正事,沒能好好的和她說話,連用餐時間也很少,現在總算忙完了,他特別想念她,很想看看她。

    “已經一點鐘了,她應該睡了,不能吵她。”他瞥著時鐘歎了口氣,卻又忍不住想念,“我就悄悄的到她房間看她一眼,看她一眼就好了,這樣應該不會吵到她。”他為自己找藉口,旋即離開書房。

    思念的心引領他走向安琪拉的房間,他怕吵擾她,遂輕輕的開門,輕輕的走到床邊,她將被子蒙住整個頭的睡姿逗得他發笑,他伸手輕輕的掀開厚被,卻發現她根本不在床上!

    “怎麼會這樣?”奇陌倒吸一口氣,打開燈四處巡視,仍舊沒看見她,立刻沖了出去。

    這場騷動令平靜的夜變得不平靜,巴察接獲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已知奇陌查看了房屋四周的監視器,並找到安琪拉從車庫離開的身影。

    “她怎麼可能走得了?”巴察還是不相信,“這裡二十四小時都有守衛巡邏,她怎麼躲?”除非是抓准了守衛換班時短暫交接的時間。

    奇陌也想到了,皺眉說:“難道安琪拉觀察出這裡的守備規律,抓到空隙就偷溜?哼,不錯啊,她身體復原後想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逃跑。”

    奇陌陰沉的神情令巴察緊張,想起這房屋內外的守衛配置和值勤相關事項都是琉璃子負責,只是這該負責的人卻沒有出現,還賴在被窩呼呼大睡,他忙用手機聯絡。

    “你不用打了,她不接電話。”

    “什麼?”巴察因奇陌一句,驚得張大嘴,急道:“她可能睡太熟了,我去她房間叫醒她。”

    他用跑的沖向琉璃子房間,敲了門發現沒有回應,他逕自開門入內,竟是不見她在床上,人呢?

    他再撥她的手機,還是沒接通,看到什麼東西在枕邊發亮且嗚嗚的響,他過去查看才發現是她的手機。巴察一頭霧水,想起她先前說要去A2崗哨拿工具箱,該不會還沒回來,還在那邊巡視值班的弟兄吧?但是為什麼不帶手機?

    心裡隱隱的不對勁使巴察忐忑不安,將她的手機擱置原位,先折返奇陌那邊報告。

    “琉璃子之前跟我說要去巡A2崗哨,還沒回來,我去找她。”說完,他就急匆匆的出去找人。

    屋裡所有的守衛見奇陌緊緊盯住監視畫面裡的女人,雖不言語卻怒氣衝天,令他們不敢接近。

    另一邊,透過手機聯繫,A2崗哨值班的人等著巴察過來。

    巴察一到崗哨就問:“琉璃子有沒有到這邊來?大概十二點多的時候。”

    “沒有。”值班的人搖頭,“十二點多的時候,就我們兩個人在這值班。”

    巴察聞言滿臉錯愕,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喃喃低語。“她為什麼騙我?”

    他想了想,將琉璃子外出和安琪拉逃跑的時間點連結在一塊,想到了一個恐怖的結論!,

    “琉璃子該不會是要——不好了!”

    于此同時,森林裡,琉璃子不必用槍,樂得赤手空拳狠揍她討厭的女人,讓她趴倒在地上吃泥土。

    “呃啊……”安琪拉痛得發出呻吟,想要站起來還擊都沒辦法。

    她又急又氣,別說傷勢初愈的身體打不過,換作平常,她和琉璃子也根本沒得比,靠意志力強撐起來的四肢下一瞬間又被打倒在地,琉璃子一腳將她踹去狠撞樹幹,她兩手緊急抓住點什麼抵消衝力,才不至於太難看的重重摔落地面。

    為了保護自己,安琪拉蜷縮成嬰兒姿態,忍住被拳打腳踢的痛苦,可笑的是,她抓在手裡的竟是一條標記於樹上的白布,若現在揮舉白布喊投降,她想琉璃子也不會放過她,怎麼辦?

    擦過臉頰的石頭棱角刮痛了她,本能的閃躲,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個方法,她騰出手抓了幾顆石頭,忍痛將抓到的石頭統統包入白布、打結成一袋藏在胸懷中。

    琉璃子毫不客氣的放聲嘲笑,“憑你這種程度也想跟我打?警校前三名的成績?我呸!”

    她將安琪拉一把揪起來,準備給予致命一擊。“就算你沒有受傷,也絲毫不可能贏我,看來我能提早收工了,去死吧——”

    安琪拉聽到冷笑聲,接著感覺對方忽地勒緊她的脖子,她頓時無法呼吸!

    琉璃子受過軍事訓練,懂得如何徒手扭斷敵人頸項,不料對方手裡突然出現一包朿西,硬生生砸中她額頭,痛得她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安琪拉趁琉璃子鬆手之際,拼命掙脫出來,眼看琉璃子額頭淌血卻又沖上前來,她強撐身體躲過進攻,用包裹石頭的布袋當武器甩了過去。

    由於被血遮住了視野,琉璃子閃避不及,竟被擊中腦袋,頓失意識,軟倒在地。

    “哈,哈,哈……”安琪拉大口喘氣,只手緊抓裹著石頭的布袋抖個不停,勉強站起來的兩腿也直打顫,轉身拔腿就跑,直往來時的那間房屋跑去。

    下一刻,琉璃子就醒了,她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抹掉流過臉頰的鮮血,暗恨自己竟然一時大意被偷襲了,看到那該死之人居然往屋子的方向跑,迅速起身追過去。

    她絕不能讓那個女人活著回去找奇陌!

    安琪拉彷佛被猛獸追逐的獵物,強忍著渾身痛苦沒命似的奔跑,一直跑向房屋,雖然荒謬,可眼下僅有回到屋內才能夠保她一命。

    “哇啊——”她突然失聲驚叫,只因琉璃子一下就趕上來,一把撂倒她。

    “你以為你跑得了嗎?”琉璃子惡狠狠瞪著她。

    “放開我……”安琪拉掙扎無效,連石頭武器也被打掉,琉璃子還利用全身重量壓制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怎麼辦?琉璃子該不會要拔槍殺了她吧?救命啊——

    “琉璃子住手!”

    琉璃子蹙眉望向斜前方,只見一個男人持照明燈朝她奔過來……巴察?

    安琪拉趁琉璃子分神之際,急忙奪槍,不料琉璃子反應也很快,立刻閃開,兩個女人近身搏鬥,糾纏扭打著,琉璃子扣下扳機,消音槍射出子彈,幸好槍口被安琪拉抓著向上,子彈往上飛去。

    巴察臉色一變,跨步沖向兩個女人之間,出手打掉槍枝。

    他果然猜得不錯,琉璃子想殺掉安琪拉,難怪她會對他說謊又不帶手機,如此就不會留下可追蹤的行跡。

    他揣測琉璃子必定會到自已熟悉又具備隱密性之處殺人,而此地和主屋那邊有一段距離,不會有崗哨或監視器。她曾經告訴他,她有這麼一個能自在待著、能隨時做體能訊練的地方很好,他以前跟著她來過,所以才會率先找來這裡,幸好還來得及!

    “你瘋了嗎?你怎能背著Z做這種事?”

    “Z不做,我做!我要殺掉那礙眼的員警!”

    “不行,Z已經發現安琪拉不見了,現在大家都在到處找她,你不能在這時候對她動手。”

    “Z也過來這邊了嗎?”琉璃子蹙眉。

    “還沒有。”

    “你把這地方告訴了誰?”

    “我誰也沒有說……”

    “既然沒有別人知道,Z就還不會找過來,我還有時間除掉這個員警。”

    “不可以,我拜託你不要這樣做!”巴察力勸,見琉璃子不肯聽,只有緊緊的抓住她,讓安琪拉得以掙脫。

    安琪拉來不及感謝巴察,她撐住渾身的痛一股腦往前奔跑,想著離那個恐怖的女人越遠越好。

    琉璃子怒瞪著該死之人再次脫逃,極不滿巴察阻擋她,叫他放手,他卻不肯放開,惹得她朝他揮拳罵道:“你滾開,別來妨礙我!”

    “你不可以殺安琪拉……”巴察寧可被揍,也要阻止琉璃子幹傻事。

    另一邊,即便安琪拉已達臨界點,雙腿像是綁了鐵餅似的沉重,仍然不敢停下腳步,頻頻回頭望琉璃子是否又殺過來,不料前方有人擋路,害她一個不小心就狠撞上去,重心不穩差點跌倒,反被那人一把拉住胳膊。

    是奇陌!

    見到他,她莫名的安了心,極度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雙腿發軟,無力的癱坐在地。

    奇陌拉住安琪拉顫抖的雙臂,以居高臨下之姿瞅著她驚惶的臉蛋,他也發現在不遠處的巴察和琉璃子。

    “我從監視器畫面看到你從車庫離開,你是想逃走?”

    平淡又蘊含怒氣的一句讓安琪拉渾身戰慄,急道:“不,不是這樣的……”雖然不是真的要跑,但也跟想逃走沒兩樣就是了,她心虛地想。

    “好痛!”她倒抽一口氣,感覺抓住她臂膀的大手忽地加重力道,弄痛她被琉璃子打傷的部位。

    奇陌傾身近距離的直視安琪拉,打量她臉上的瘀腫和擦傷,他鬆開手,怒火驟升,不用問,根據現場也能判斷是誰造成的。

    “你可以自己走嗎?”

    安琪拉愣住,奇怪男人異常的平靜,竟未追究她離開房屋的原因?

    “可以,我可以走……”她想撐起自己,不料放鬆之後的身體被劇痛和疲憊佔據,直接癱軟在原地沒法起身。

    “不用勉強,你坐著休息一會。”奇陌說完,轉頭吩咐手下幾句,才走向琉璃子。

    琉璃子見奇陌先叫隨行的幾名人員離開,她心底發涼,有很不好的預感!

    巴察嚇到眼睛瞪大,慌張地問:“Z……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一向不擅於隱藏、心事,看你這麼急著出來找琉璃子,還在崗哨詢問,我覺得奇怪,就跟著你找到這裡來了。”

    巴察膽戰心驚,原來是自己洩露琉璃子的行蹤,他不禁抱歉的望向她。

    琉璃子鐵青著臉,本以為暗殺計畫十分完美,誰想到巴察會突然出現,甚至把奇陌也引過來了。

    見奇陌撿起槍,她頓時緊張起來。

    奇陌撫過加裝滅音管的槍械,食指抵在板機處,冷眼瞪向琉璃子。“你拿這東西要殺安琪拉?”

    眼見東窗事發,琉璃子僅有沉默。

    巴察看出奇陌要做什麼,嚇得趕緊護在琉璃子身前,“琉璃子知道錯了,她只是一時衝動,你就原諒她……”

    “我說過,安琪拉是客人,不准傷害她。”奇陌打斷巴察,盯著琉璃子,“我說出來的話,你卻有意違反,當我的命令是什麼?”

    琉璃子咬唇,被奇陌瞪得不敢抬頭,認識他多年,她未曾看見他因哪個人如此憤怒,這是她所不樂見的,早知道這樣,剛剛不該浪費時間對打,要立窮開槍殺掉目該死的員警才對……她後悔莫及。

    此時,奇陌眼裡只有安琪拉受傷的模樣,盛怒使他將槍口朝向琉璃子。“你是護衛隊隊長,所以我不會在其它人面前處置你,這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巴察看得出奇陌是認真的,急得擋住他,勸道:“Z,不要這樣……”

    奇陌揮開他的手,“你再護著她,我連你一起殺!”

    不只巴察和琉璃子,安琪拉也被奇陌兇狠暴怒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怔怔地張大眼看著他。

    這下琉璃子才體會到事態嚴重,急於推開仍護著她的巴察,“這不關巴察的事,你別傷害他!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任憑你處置。”

    “你無視命令,敢背著我殺安琪拉,自然任憑我處置。”奇陌陰狠地說。

    被槍管抵住腦袋,琉璃子緊閉雙眼,萬念俱灰地等待槍聲響起,恍惚間想起初次遇見奇陌的那一年,在她最悲慘的時候,是他解救了她,他是她的恩人,更是她愛的男人……

    “住手!”安琪拉忍不住大叫,也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踉踉蹌蹌的沖向奇陌,緊抓住他手裡的槍枝,“住手,不要殺人。”

    奇陌停下動作,望著她,皺眉不解的問道:“琉璃子打你還要殺你,你卻想要原諒她?”

    安琪拉雖然氣琉璃子,卻也不想看到有人死亡,而且巴察這麼拼命地想保護琉璃子,琉璃子若死了,想必他會難過吧?平常巴察對她不錯,剛才還救了她一命,于情於理,她都不想看他傷心。

    為此,她搖了搖頭,開口說:“奇陌,琉璃子只是發現我逃跑,追了上來,並沒有要殺我,如果她想的話,直接開槍就好了,何必答應我的要求丟掉武器,跟我來一場赤手空拳的對打呢?相信你也很清楚琉璃子的實力,和她相比我的身手略為遜色,會掛彩實屬正常,我們還沒有打完呢,你們就過來了。”

    聞言,琉璃子瞪大眼,心情十分複雜,完全沒想過她要殺之人竟會為了替她求情而說謊。

    巴察一樣很驚訝,但他此時已無暇考慮旁的,就怕奇陌不信,他急道,“是啊,安琪拉說得對,Z你也看到了,槍也沒有在琉璃子手裡,她打傷安琪拉固然不對,但罪不致死。”

    見奇陌面無表情,沉默不語,令巴察緊張得要死。

    安琪拉同樣緊張,牢牢抓住奇陌握槍的手。

    奇陌沉思片刻,皺眉瞥向安琪拉,再問一次。“你確定不要我殺掉琉璃子?”

    “確定,”安琪拉點頭如搗蒜,“我非常確定!”

    得到回答,奇陌冷眼瞅著琉璃子。“你該感謝安琪拉的原諒,是她讓你能繼續活著。”

    聞言,安琪拉喜悅得笑開了,慶倖奇陌能聽進自己的話。

    巴察見奇陌收槍,他幾乎吊在喉頭的心總算落回原地,心跳也慢慢恢復了規律,只是兩手依然護住琉璃子,不敢放開。

    與死亡擦身而過,琉璃子驚魂未定,只不過真是諷刺啊,她想殺安琪拉不成,反而被安琪拉解救,這叫她情何以堪……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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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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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4:3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星星閃爍下(1)

    琉璃子被奇陌懲處一個月不得進屋不得碰槍不准隨他外出,隊長職務暫時由副手代理,她則得跟著其它人員輪班站哨。

    安琪拉聽巴察說,琉璃子撿回一命實屬萬幸,任何處罰都沒意見,只是不能忍受被剝奪槍枝及無法擔任奇陌的護衛……也是啦,叫一個槍不離身的人三十天不能碰槍是滿糟糕的。,

    其實她也好不到哪裡去,聯手機都沒碰著就被帶回屋內嚴格看管,琉璃子因她而被懲處,那些高頭大馬的俄國佬對她就更加沒有好臉色,若非奇陌的命令,她想他們老早就開槍解決她了。

    除此之外,她被琉璃子打傷的情況比想像中還要嚴重,整個身體猶如被大卡車碾過似的,渾身都痛,落得要接受醫師治療的悲慘下場。

    “你之前動過手術,剛痊癒不久,怎能再去跟人家做激烈打鬥?這不僅造成新傷口又耗損氣力,身體當然受不了,我給你加點止痛劑,現在你該做的就是避免走動,好好的躺在床上把傷養好。”醫師皺眉說道。

    聽到醫師的叮囑,安琪拉無奈地歎了口氣,只能照做。不過實際上,她也已經沒有半點體力了,一躺就躺了兩天。

    而在這段時間,她時常作噩夢——

    琉璃子的追殺尚未停止,恐懼逼得安琪拉強忍傷口的痛楚逃命,她豎起耳朵聽著咻啉啉的子彈聲,勉強躲開槍擊,拼命大步往前跑,前方樹林陰陰暗暗的沒有盡頭,她越跑越絕望,疲憊得幾乎撐不下去。

    終於,她被後方趕上來的人撂倒,不知何時,琉璃子的臉變成了賈昆,四周的樹也轉換成屍體、血跡遍地的俱樂部,她掙不開賈昆壓制,隨之而來的幾巴掌令她眼冒金星,掙扎間被撕開衣服,賈昆伸舌舔上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嘿嘿笑說:“我還沒玩過員警,不知上了你是啥滋味?”

    “不要……賈昆你住手……不要碰我——”

    “安琪拉?你怎麼了安琪拉?”

    忽然間,安琪拉聽到奇陌的聲音,猛地睜開雙眼,只見他握住她揮舞的雙手,使她恐懼的心莫名地安穩下來,發覺她還躺在房間的床上,沒有被琉璃子追殺也沒有賈昆,原來剛剛只是一場恐怖的噩夢。

    奇陌見她大口喘氣,整個人抖個不停,似乎還沒有回神,心疼的扶她坐起來,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別怕,我在這裡,你很安全,我不會讓別人來傷害你,不要怕……”

    他低柔的嗓音有著神奇功效,安琪拉感覺到他伸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撫,不由得閉上雙眼,劇烈的心跳逐漸平復。

    半晌,她才意識到不對,大半夜的,奇陌怎麼會在她的房間?安琪拉臉色漲紅,慌忙推開他,“你……你怎麼能隨便進我房間,也不先告訴我一聲?”

    奇陌聽了好笑。“你還敢講?之前你自己隨便就從車庫溜走了,也不見你來告訴我一聲。”

    安琪拉為之語塞。心想那天的說詞連自己都覺得漏洞一堆,若是奇陌當真要追根究底,大可以給她苦頭吃,光看琉璃子差點丟掉性命就知道了。但他始終沒有多問,依舊對她很好。

    “你剛剛夢見了什麼?我好像聽見你叫賈昆的名字。”

    他的話觸發了她心底的恐懼,不禁縮起身體,脫口而出。“我……我以為我還被困在賈昆的俱樂部裡面,到處都是血和屍體,他還壓在我身上,好可怕……”

    “那該不會是你當上員警後第一次的臥底行動,也是第一次看見死人吧?”

    安琪拉見他嘴角上揚,擺明瞭笑她是菜鳥,沒經歷過槍戰的場面,她尷尬地道:“是啦,是我的第一次沒錯,我以前沒看過這麼多血和屍體又怎樣,你覺得很好笑嗎?”

    “我沒有在笑你,反倒覺得太糟糕了。”奇陌真心安撫道:“我想屍體的模樣、現場發生過的一切和那些不好的感受會讓你印象深刻,不過隨著員警的工作做久了、案發現場看多了,初次的印象便會慢慢地淡化。

    “別擔心,以你現在的年齡和心智能夠承受的,學著去適應就好了,要是你像我一樣,六歲的時候就開始看別人開槍殺人,血濺四處髒兮兮的,那可就麻煩了,那時我每天都作噩夢,適應過程滿慘的。”

    安琪拉聽得目瞪口呆,一臉不敢相信。“六歲……不會吧?”那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太可憐了,你的童年到底是怎麼過的?又是怎麼成長到現在的?”

    奇陌愣了下,頭一次聽到有人說他可憐,但他目前不想告訴她有關於自己的童年,畢竟她還被自己的噩夢驚嚇著呢,遂開口說:“我的事情以後再聊,你繼續睡吧。”

    安琪拉頓時悶了,她現在的心情好像影集看到關鍵時刻突然蹦出“未完待續”的字幕一樣,有著說不出的鬱悶,看他老神在在的不肯多說,她只能自討沒趣的裹著被子躺下,瞥到他還在床邊,她警覺道:“我要睡了,你不出去嗎?”

    “我等你睡著了再出去。”說完,奇陌拿椅子擱到床邊坐下來。

    安琪拉傻眼,“你在這邊我很難睡得著。”

    “睡不著嗎?”奇陌咧嘴一笑,“那麼我唱搖籃曲給你聽。”

    “搖籃曲個頭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哄著入睡。”

    “我唱囉。”奇陌不管她朝他翻了個白眼,直接開口唱,“I love you baby,trust in me when I say 。oh pretty baby,now that I found you……”

    低沉富有磁性的歌聲聽得安琪拉有些恍惚,這個男人唱出爸爸最愛的歌曲,撥動了她的心弦,他那明顯的愛意使她臉紅耳熱,移開視線不敢多看。她對他很陌生,可腦子裡又記著每次他出現在她面前的種種,甚至多年前在巷子內和他相遇,讓他倆明明是陌生人,她卻對他有熟悉的感覺。

    為何她會因他而心跳加快?為何想瞭解這個男人從小到大是怎麼成長的?她被如此奇怪的自己嚇到了,慌忙抓住被子蒙頭就躲了進去。

    但可能是有他在旁邊,讓她安下心來,沒了恐懼便不再作噩夢,不自覺的漸漸垂下眼睡著了。

    隔天早上醒來,安琪拉羞窘到爆炸,根本沒想到會在奇陌面前睡著!

    她羞得一整天都沒辦法面對他,結果晚上他又理所當然的闖進她房間,大言不慚地說他是夢的守護神,要繼續陪她睡覺。

    什麼守護神,神經病還差不多啦!

    她急忙表示自己是虛弱才會作噩夢,現在她覺得身體好多了,他不必繼續待在她的房間。

    “既然不讓我待在這裡,現在離睡覺的時間還早,不如我們一起出去散步?”

    “蛤?”

    安琪拉張大嘴,來不及反應,已經被男人勾肩搭背的帶離開房間,奇陌還順手將一件大衣罩在她身上。

    哇,皮草耶,毛茸茸的,好軟好好摸喔,這個一定不便宜,貴婦才穿得起吧……安琪拉在內心驚呼,發覺他笑咪咪的盯著她看,她忙甩了甩頭,端出嚴肅臉。

    奇陌沒讓任何手下跟隨,只帶她出門。

    戶外寒冷風強,安琪拉慶倖多加了大衣,這也是她被琉璃子設計之後再次走到屋外。忽地,她感到男人太過靠近了,連忙掙脫開來,跟他保持距離,看他不甚在意地往前走去,她跟上他。“奇陌•金斯基,你要去哪裡?”

    “奇陌•金斯基?”奇陌撇嘴,對她的叫法很有意見,“這個名字太長了,奇陌也是,我不愛你這麼叫我,還是叫阿奇比較好,以後我也叫你小安。”

    小安?安琪拉光用想的就覺肉麻,還有叫他阿奇……光想像一樣很肉麻,她搖頭拒絕,“別叫得這麼親熱,我跟你又不熟。”

    “還不熟嗎?我們都認識十一年了,而且不久前我還看過你的裸體,也接吻過擁抱過了,甚至我還陪你睡覺,應該說我們已經非常的熟悉了。”

    安琪拉滿臉漲紅,急忙否認。“什麼、什麼陪睡覺?你只是坐在床邊而已,不要亂講話!”

    “喔,我的小安害羞了,好可愛。”

    “閉嘴啦!”安琪拉瞪著那張嘻笑的臉,問說:“你到底要去哪裡?”

    “沒去哪裡啊,就想帶你出來散散步。”奇陌凝視著身旁的可人兒,“你來到俄羅斯之後,都沒有機會好好欣賞這裡的風景吧,現在抬頭看一看。”

    聞言,安琪拉狐疑的隨著男人停住腳步,抬頭向上望——

    只見放眼所及有著數不盡的星星,一顆一顆猶如頂級白鑽,璀璨閃耀,填滿了整片天空。

    “哇啊!”安琪拉張大眼,在都市長大的她從來沒看過那麼多的星星,彷佛離她很近,只要爬到樹木最高之處就能抓住。

    “這是西伯利亞天氣好的時候就能看見的景色,很美吧?”

    “豈止是美,簡直美呆了!”安琪拉仰望著美麗的星空不停稱讚,好想拿相機拍照喔,跟星星自拍一張,注明到西伯利亞一遊……突然,她發現奇陌又盯著她了。

    “咳!”她忙清清喉嚨恢復理智,正好瞄到他腰側的配槍,她不由得蹙眉,“那個……昨天我問的你還沒有回答。你真的六歲就看過別人開槍殺人?為什麼不走正途,非要走上黑道這條路?”

    奇陌愣愣看著身旁之人,不免苦笑。“金斯基先生收養身為孤兒的我,我在他身邊學習一切事情,槍械是,該如何結束一個人的性命也是,在金斯基先生創造的環境裡,我怎能分辨什麼是犯罪、什麼又是正途?等到我長大了,懂得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才知道金斯基先生實際上在經營什麼生意。”

    是啊,小小嬰兒怎能決定自己的命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奇陌被尤裡•金斯基這種大壞蛋收養真的很倒楣。

    安琪拉心生愧疚地說:“抱歉,如果我問的問題會讓你不自在……”

    “不會啊,我滿高興你來問的,這表示你對我有好奇心,才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奇陌因她的反應而開心,不禁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十一年前不是別人,是你碰上我?因為我們的出身相似才會結緣,同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差別只在於你被員警收養,而我是被罪犯養大的。”

    安琪拉怔然,不由得沉思。她聽他道出更多的遭遇,聽著在他身上究竟還發生了哪些事,漸漸地,她看著他的眼神帶上了同情和不舍。

    “別那樣看我,我不認為自己可憐或有什麼創傷,也沒時間想那些,金斯基先生收養的孩子不只我一個,我得跟他們競爭,通過先生一關又一關的考驗才能夠繼續生存。”至於競爭有多激烈多殘忍,奇陌不打算說,他凝視著身旁人兒,有感而發,“比較起來,你是幸運的,安雅各給你很多的愛,雖然你和你養父的緣分只有十年,他還是讓你在幸福裡面成長,我有點羡慕你。”

    安琪拉歎了口氣,直勾勾地盯著他,心想,若是他也讓爸爸那樣的好人收養、疼愛,他就不會遇到那麼多壞事,不會變成罪犯,而是過著平凡簡單的人生吧。

    “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想吻你喔。”

    這話讓安琪拉回過神來,本能的抬手捂住嘴巴。“不可以!”

    她羞怯驚慌的反應逗得奇陌哈哈大笑,順勢握著她的手,貼到他唇上一吻。

    轟的一聲,安琪拉的脖子耳根雙頰全都紅了,使勁獎抽卻抽不回手,只能任由他牽著她往前走。

    “天氣這麼好,星星這麼美,我們就別再說那些掃興的事,一起享受散步的樂趣吧。”奇陌輕聲說道。

    兩人有默契的安靜不語,朝同一方向行走,走著走著,他們都不自覺配合起彼此的腳步。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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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4:5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星星閃爍下(2)

    一會,安琪拉聽見奇陌輕聲念了一段話,困惑地問:“你念了什麼?”

    “這是俄國文學家普希金送給安娜•彼得羅夫娜•克恩的詩,在一八二五年寫的。”奇陌笑著翻譯成中文,“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你,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有如純潔至美的精靈,在無望的惆悵的磨難中,在世俗的喧鬧的驚恐中,你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我還在睡夢中見到了你美麗的倩影。”

    安琪拉感覺那雙眸子溫柔的凝視,他低沉徐緩的嗓音讓字字句句有了美麗的節奏。

    這是一首情詩,安琪拉聽了不禁怦然心動。

    在寧靜的夜裡,滿天星星閃爍下,她一步一步的跟隨他慢慢前行。

    散完步,兩人回到屋內,奇陌仍堅持等安琪拉睡著再走,安琪拉拗不過他,只能乖乖躺上床,沒多久,也許是累了,她已經陷入沉睡。

    此時風從開了一條細縫的窗戶灌進來,寒風拂過睡著人兒的臉面,令她不自覺的縮了縮。

    奇陌伸手關窗,輕輕的將羊毛毯往上拉了拉,把安琪拉蓋得更嚴實,只見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即使入睡,手裡依舊握住父親的項鍊啊……他也握了握掛在自己胸前的米迦勒項煉,瞧她面帶微笑,似乎有個好夢,他也笑了。,

    這時,他瞥見巴察手拿文件等候在門口,像是有事情要報告。他手指貼唇暗示巴察勿語,隨即悄然移步到走廊,輕輕關了門。

    巴察將近日整理出來的賈昆資產項目、銀行那邊提供的明細交給奇陌,並表示帳戶轉移手續都已經完成,不會有法律問題。

    “做得好,辛苦你了。”奇陌讚賞地說。

    巴察看奇陌逐一讀過銀行的檔內容,顯得有些欲言又止,雙眼瞥向關住的房門。

    這事琉璃子催促他問奇陌很久了,而他自己也想知道奇陌的想法,遂鼓起勇氣開口,“Z,安琪拉可是個員警,你確定要把她留下?這真的好嗎?她對你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奇陌停頓一會,收好文件,直視巴察,毫不避諱地說:“安琪拉確實對我有特別的意義。你應該知道十一年前的事,金斯基先生遭到賈昆陷害而被員警抓住,我在助他脫逃時被賈昆派來的人追殺而受了傷,可你不知道的,當年若沒有安琪拉幫忙去引開那些殺手,我就不可能活著帶金斯基先生脫困,先生也不能保住勢力。”

    聞言,巴察睜大眼,吃驚不已。“你說……安琪拉曾經幫你引開賈昆的殺手?”

    十一年前,安琪拉不過是個小孩子啊,如何做得到引開殺手?

    “正因為安琪拉幫了我,當年她被賈昆的手下傷害而進了醫院,這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十一年後重新碰見她,該是我補償她的時候了,所以我一定要留下她。”

    奇陌知道巴察會來詢問,這當中定有琉璃子的意思,其實那天他完全明白琉璃子是有預謀的想殺了安琪拉,而不是安琪拉所說的那樣,可他並不戳破,反而在安琪拉出面求情時順勢放過她,而他之所以會願意給琉璃子改過的機會,是為了巴察。

    不過前提是要安琪拉平安無事,若那天出了什麼意外讓安琪拉有個三長兩短,他絕對要琉璃子以命抵命,誰都不會顧慮,甚至有可能連袒護她的巴察都殺。

    他看著巴察,直覺琉璃子也在附近,遂一併警告——

    “安琪拉是不是員警我根本不在乎,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且不能失去的女人,誰都不准對她動手。那天晚上,你們兩個都該慶倖安琪拉不想追究,若敢再來一次,我絕不饒恕,就算安琪拉再為你們求情都沒有用。”

    佇立於走廊轉角的琉璃子即便未現身,看見奇陌的表情,也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嚴厲,想起那晚仍舊心有餘悸,她不僅差點害死自己,更可能搭上巴察的一條命!

    此刻,琉璃子才終於明白,原來奇陌心中早就有人了,難怪他不接受她的告白,接著又因奇陌而黯然失落,以前得不到他的愛,現在更加不可能了,就像他曾說過的,只想和她保持工作夥伴的關係,他不要她的愛情。

    入夜,氣溫驟降,細雪猶如小小羽毛輕飄空中,時而落在林間枝枝節節上面。

    忽地冷冽寒風卷起雪白點點,吹過寧靜而遼闊的樹林和土地。

    一望無際的林區除了獨棟屋子和巡邏崗哨,沒有其它房舍住戶,好似在冰天寒地自成一個世界。

    屋內燈光隔絕外面孤寒,映出奇陌嚴肅的側臉,他一邊移動滑鼠,一邊盯著電腦接收Mail的附件照片。

    根據照片拍攝顯示,國際刑警已經查出他的飛機停放在克裡米亞境內,他不禁挑起一邊嘴角冷笑。“不錯嘛,竟能找到我藏起來的東西。”

    他思索了下目前的情況,喃喃道:“哼,既然這三個國際刑警是美國籍的,背後應該有美國政府的支持,否則不會找去克裡米亞。他們的行動應該還沒有讓俄國政府知道,不如我來放消息,克裡米亞公投通過脫離烏克蘭加入俄國才多久,美國就派人潛入克裡米亞進行非法調查,屆時俄方肯定不會讓美方順利辦案……”

    於是他Key下鍵盤,以數位結合英文二十六個字母為密碼,回復隱藏在交友網站裡面的Mail,下令留在克裡米亞的人炸掉飛機、銷毀空殼公司所有的資料,讓俄方跟國際刑警打迷糊仗,確保他們不會查到金斯基先生。

    加密的公務手機無聲震動,奇陌識得來電號碼,他擱下電腦,斜靠椅背側身拿起手機接聽,電話那頭是當時在俱樂部他協助脫逃的一個道上頭目孫虎。

    想來諷刺,賈昆在的時候,他總是聯絡不上孫虎,傳達金斯基先生開出的條件也沒消沒息的,賈昆人一死就什麼都變了,不但孫虎電話打得勤快,更會主動替金斯基先生殲滅意圖幫賈昆報仇的手下,現在還來邀功,想要接收原本屬於賈昆的人口販賣生意,甚至建議加上毒品銷路。

    他冷笑,沒怎麼在聽孫虎滔滔不絕的講著全新的生意如何偉大,收掉這條線如何可惜,只撂下一句,“先生不做毒品和買賣女人的生意。”

    “啥?金斯基先生當真對毒品和女人不感興趣?呃……我不是說金斯基先生不愛女人,不過這兩門生意結合在一起真的很賺錢,有錢不賺這說不通吧,先生真的不考慮加入?還是說這只是你的想法,不是先生的?Z,不如你安排我親自去見先生一面?”

    “先生很忙,近期都沒空見你。”奇陌一口回絕,他淡定道:“你不必懷疑我這代理人的身分,我說的就等同于金斯基先生說的,先生對毒品和買賣女人沒興趣。”

    孫虎依舊在電話彼端嚷嚷,見他不容易打發,奇陌也不願多跟他糾纏,索性換個方式說:“若你堅持想做這種生意,先生也不會擋你的財路,只是你不能在先生的地盤上做,拿到你的地方去做吧。切記,這種生意和金斯基先生沒有任何關係,以後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自己承擔,不准扯到先生這邊,否則你也別想繼續在道上混了。”

    “這規矩我懂,金斯基先生不沾毒和女人就不勉強,這門生意讓我來做,哈哈哈!”

    奇陌耐著性子應付這討厭的傢伙,好不容易終於結束通話,他丟開手機,靠坐椅子長歎一口氣,習慣性的伸手撫摸米迦勒項鍊。

    一整天下來,他都在處理不怎麼愉快的工作,厭煩的將電腦切換到他珍藏的資料夾。

    名稱為“Angela”的資料夾內,由十歲開始年年分成一個一個的子檔案,其中有照片有錄影。

    奇陌挪移滑鼠,打開他最喜歡的影音檔,電腦螢幕上出現了十歲的小小安琪拉,她一面哭、一面跟著父親遺留的手提音響播放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大聲唱跳。

    播放完畢,他再打開十四歲的檔案——

    “哇啊,好大好大的白熊喔,毛茸茸的超可愛,我好喜歡!”

    他看見她開心地撲向一人高的北極熊絨毛玩偶,這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為了看顧她,他在布偶內裝了攝影鏡頭。

    然後是她一天一天成長的樣子——吃著她愛的Kid-O餅乾;穿上有翅膀的小洋裝和小皇冠後笑呵呵地在鏡子前轉圈圈;拿音樂盒想念父親;第一次獨自在外面租屋生活;第一次穿上員警制服宣誓;第一次用手銬抓住犯人押回警局……

    有哭的有笑的有悲傷有歡喜,奇陌見到安琪拉不同年齡的模樣,最初僅僅因為害她受傷住院而內疚,派人過去她待的城市看守,要他們定期向他報告她的情形,包括拍照和錄影,而因長時間觀察她的一切,進而瞭解她的喜好。

    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她的哭哭笑笑產生相同的情緒,見她收到生日禮物這麼開心,他跟著開心起來,當她錯把送禮之人想成父親時,他又替她難過。

    他更加沒想到自己會看著她十一年之久,看她從小孩子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跟她一起經歷喜怒哀樂,不知不覺中,他竟也喜歡上她愛吃的零嘴;哼唱她愛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每每他心情不順,總會摸一摸親一親掛在胸前的幸運項鍊,正如同她也有的習慣。

    想要生存,他就必須擊敗金斯基先生收留的、同他一樣出身的養子們脫穎而出,如果他的世界充滿貪婪暴力血腥殺戮,像地獄一般,那麼看著安琪拉可愛的樣子,他就彷佛置身天堂。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笑容和獨立堅強成為他最大的支撐,讓他得以代理金斯基先生的勢力,不再害怕。

    對奇陌來說,安琪拉雖然只出現在電腦螢幕上,但那笑起來就眯彎了的雙眼,彷佛正看著他,深深烙進他的腦海,令他淪陷。

    旁人不懂安琪拉對於他是多麼重要的存在,他也沒必要給他們知道,這是他跟她之間的小秘密。看她努力用各種方式想要找到他,他不禁歡喜,而小心又不落痕跡的將生日禮物送到她手上,這過程也十分有趣。

    直到他發現她從不放棄追查尤裡•金斯基,甚至想潛入賈昆的地方搜證,他再也忍不住出現在她眼前,除了擔心她,更多的是十一年來的遠距離觀察讓他再也忍不住,很想要真正的碰觸到她,而非只是撫摸著冷冰冰的電腦螢幕,她之於他而言,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毒蟲拿到白粉,會上癮!

    如今他何其幸運,與喜歡的人同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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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5:0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意亂情迷(1)

    安琪拉離開自己的房間。

    她問過巴察,他說奇陌在書房,她急著前去,渾然不知通往書房的廊道裝有隱藏式攝影器,將她的一舉一動錄下。

    於是奇陌不必外出,透過監視畫面,就能看到她來了。

    安琪拉在書房門口止步,這是她來此之後,頭一回接近奇陌待的地方。

    為了尤裡•金斯基,她才會來見奇陌,她的身體已經復原,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

    其實她會這麼著急還有一個原因——她害怕再待下去,想到奇陌的時間會變多。

    那晚的星空、那首情詩和他溫柔凝視的笑容,總是霸佔著她腦海,甩脫不掉,牽手也是,他親吻她手的熱度也是,他哼唱爸爸最愛的歌曲也是,還有他吻上她的唇、驅散噩夢……等等,那些會讓她不受控制臉紅心跳的種種令她非常困擾。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她深呼吸,決定在自己變得更加奇怪之前,趕緊去見尤裡•金斯基,問到爸爸的下落後就快快離開俄羅斯。

    叩叩叩……

    安琪拉敲房門,無人應聲,轉動了下門把發現沒有鎖,她乾脆自己打開門進去。

    奇陌呢?她四處張望,沒發現他的人影,她觀察了下,要說這裡是書房,不如說比較像咖啡相關物品的收藏室。

    放在架上的研究咖啡的書籍和雜誌不少、一罐罐不同種類的咖啡豆、研磨機、沖泡的器具、濾紙、各式各樣的杯盤和攪拌用的小湯匙,看得安琪拉咋舌。

    “是怎樣啊,那傢伙搜集這麼多沖咖啡的東西,該不會要開一間咖啡店?”

    想來這也滿適合他的,他沖的咖啡確實好喝,而且長得又高又帥,混血兒臉孔一定會迷死許多女顧客……她想到哪裡去了,她今天來的目的不是這個!安琪拉猛搖頭打散自己的胡思亂想,可室內其它東西仍然吸引住她。

    俄羅斯娃娃、水晶、象徵舊蘇聯時期的紅星手錶、用黃金打造的杯盤,其中最吸引她的,是一顆黃金彩蛋。

    “哇啊,好漂亮!”安琪拉讚歎,忍不住掀起金蛋的蓋子,內藏一隻製作精美的時鐘,連上面的時針和分針都是黃金鑲鑽的。

    “這顆蛋很漂亮吧?你仔細看看,蛋上面刻有‘vacheronConstantin’字樣,是出自於俄國宮廷的珍寶,沙皇彩蛋。”

    背後突然冒出聲音,嚇到了安琪拉,手不小心晃動,金蛋蓋子和金時鐘差點掉下去,她手忙腳亂的趕緊抓住放回架上,猛一轉頭就撞見奇陌。

    “它是古董喔,是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三世在一八八七年製作,要送給他妻子瑪麗亞皇后的復活節禮物,全世界僅有五十個。只是在俄國革命後,所有的金蛋都被人奪走,它們有些下落不明,有些被轉賣到其它國家。”

    奇陌瞥著金蛋,繼續說:“你現在在看的這個金蛋,是我從跳蚤市場裡的攤販手中購入,花了大約一萬三千多美金,其實它在收藏市場真正的價值約是三千三百萬美金。”

    “三、三千三百萬美金?”安琪拉嚇一大跳,十根手指伸出來數個老半天,才勉強算出數字。“那大概就是十億多台幣,天啊!”

    她猛地抬頭,警覺到那張帥氣的笑臉離她太近了,近到幾乎就要吻上她,安琪拉趕緊用力推開他,閃遠一點。

    奇陌內心扼腕。可惜了,不能再一親芳澤。

    被男人的視線看到滿臉通紅,安琪拉掩飾的乾咳一聲,問道:“我以為你不在書房裡……你是從哪邊冒出來的?”

    “那邊啊。”

    她依循他說的方向望去,才發現被櫥櫃遮住的轉角另有空間。她走過去,驚訝那裡還有一室,裡面放了一張沙發床、一面全身鏡、一個衣帽架,上頭掛了大衣。

    奇陌任由她在他的地方走動,只是她不會知道落地鏡後方藏有密室,那裡是他處理金斯基先生事業的領域。

    安琪拉羞窘的瞥到沙發床,這才覺得進了不該進的地方,轉身要走,不料走到入口卻被奇陌擋住,令她緊張到連連後退。

    “我、我要出去了,請你讓開……”

    奇陌不讓路,“你才剛進來,怎麼一下子又要出去?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過來找我嗎?”

    “呃,對!我,我確實是有事情要問你……”安琪拉汗顏自己一看到超級昂貴的宮廷金蛋就差點忘記正事,忙避開他肆無忌憚的注視,問道:“尤裡•金斯基……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他?我的傷都已經好了,你就不要再拖拖拉拉的,快點讓我見尤裡•金斯基!”

    “你真想見金斯基先生?”奇陌一愣,微笑。“再等一等吧,最近他在忙,沒空。”

    “那他什麼時候會有空?一天后,兩天后,還是一個星期?”她追問。

    “這個嘛,我得先去問一問,現在還不能回答你。”

    “那你什麼時候去問?”

    “過幾天吧,等我忙完……”

    “又來了,你老是說過幾天、再等一等之類的鬼話,我現在只想要知道正確的時間,請你不要再找藉口拖延下去了!我不能一直待在這種地方……你笑什麼笑?”安琪拉氣他一副沒事人的悠哉樣子,知不知道她都快急死了。

    “我覺得你生氣的樣子也很美,我喜歡你。”他突然天外飛來一句告白。

    聞言,她本就發燙的臉更沒法降溫了。“你、你在講什麼啦!別過來喔,站在那裡不要動!”

    奇陌恍若未聞,跨步過來,邁個一兩步就逼近她面前,她慌忙後退想躲開,可惜後腦杓沒長眼睛,不幸碰撞到沙發床,一個重心不穩,就這樣一屁股跌坐下去。

    他雙手摁在她身軀兩側,阻礙她再站起來。

    瞬間,兩個人都在沙發床上,變成曖昧的姿勢。

    自從上次親吻過後,奇陌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她柔軟甜唇的滋味,他想要更多,只能打開電腦資料夾尋求慰藉,送她的北極熊玩偶攝下了她各種可愛模樣,甚至她洗完澡光溜溜的抱著熊親親,那晃動的酥胸和誘人的胴體害他差點噴鼻血……

    此時此刻,她已經不只是螢幕上的影像,她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既是她自己主動過來找他,他就不打算再放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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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5:1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意亂情迷(2)

    “小安……”他握住她的手,傾身湊近她,嗅聞著她的體香,情難自禁的低語,“我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二字彷佛有魔法,讓安琪拉瞬間呆滯,心中甚至有著些微欣喜,但沒過多久她就搖搖頭,急道:“什麼喜歡?你、你不要叫得這麼親熱,也不要亂開玩笑!”

    “我很認真啊。”奇陌咧嘴一笑。“我是真的喜歡你,想你做我的女人。”

    做、做誰的女人?!安琪拉瞪大眼張大嘴,“請你不要開玩笑……”雖然這麼說,她卻能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只是黑道愛上員警……可能嗎?

    她被他禁錮住,沒法離開沙發床,羞窘地道:“你別這樣,放開我。”

    “為什麼一直拒絕?你明明也喜歡我,我們吻過抱過了,手牽手一起散步的感覺也很好,何不繼續發展下去……”

    “你不要再說了!”安琪拉猛地打斷他的話語,但一看見他那雙彷佛能看穿她心思的剔透綠眸,不禁又低下頭,“你、你別忘了我是要逮捕你的員警!”

    奇陌聽了忍不住笑出聲,“手銬拿出來逮捕我啊,還是需要我去幫你準備一副手銬?”

    安琪拉傻眼看著自己非但掙不開,反而被他壓倒,仰躺著,兩手被扣在沙發床上,他壓在她的上方,還在笑咪咪說著手銬啊、逮捕什麼的,她聽起來覺得好色喔,他還繼續講,說手鑄最好要毛茸茸的那種,比較有情調,惹得她臉紅抗議。

    “你別鬧了,快點放開我……”

    “我若不放開呢,你會怎麼樣?”

    “我、我會很生氣!”

    “我喜歡你生氣……”奇陌貼近心儀之人,十一年的等待終於成真,他緊緊抱住她,“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跟我在一起。”

    “我們不能在一起!”她在他懷中猛搖頭。

    “為什麼不能?”

    “因為、因為……”她像要說服自己也說服他一般的脫口而出,“因為你是國際通緝犯尤裡•金斯基的幫兇,不僅在世界各地製造犯罪,甚至資助IS的攻擊行動……你是黑道、是像賓拉登那樣的恐怖分子,我是員警,你和我怎能在一起?”

    “黑道、恐怖分子?”奇陌將掙扎的人兒摁在床上,淡然笑說:“你們員警認為的恐怖分子,可能是另一個國家的自由聖戰士。”

    安琪拉愣了下,停止反抗,怔怔地看著他。

    他繼續說道:“二次世界大戰後,若沒有英國、美國這些西方國家耍陰招策劃,讓以色列硬是在巴勒斯坦人居住的土地上建國,埋下中東動亂的種子,今天也不會有伊斯蘭國的猖獗。

    “而你說的賓拉登,他一開始可是幫助阿富汗抵抗蘇聯入侵的英雄,當年也曾被支國中情局看重,提供他和當地的遊擊隊武器及作戰訓練,只是後來他跟美國這個朋友翻臉了,變成蓋達組織的首領,自此成為敵人。

    “後來,美國暗殺賓拉登成功,賓拉登一死,蓋達組織群龍無首便解散成許多的恐怖組織,在世界各地發動更多的恐怖攻擊,伊斯蘭國也是其中的一個小分支。嚴格說起來,真正的恐怖分子是美國和英國,英國仗著是二次大戰的戰勝國,去亂劃分中東國家的疆界,引起中東戰亂不停,進而變成現今的全球問題;美國則是親手製造了一批好戰分子。

    “至於資助犯罪,這不過是一門生意,有需要就有供應。金斯基先生僅僅聯絡需要的人和供應者,大家各取所需,互相得利,就像鍋子一定有一個相配的蓋子、拿到對的鑰匙才可以開鎖、媒人介紹合適的男女相親婚配……喔,我要申明,金斯基先生絕不碰毒品和買賣女人的勾當,他在這方面是很有原則的。”

    安琪拉聽得瞠目結舌,可他論述的歷史的確是真實,縱使她想反駁,可他那張臉過於靠近,害她腦子變遲鈍,急道:“你、你這是在強詞奪理,犯罪就是犯罪,若照你說的,這個世界就會到處都充斥著不公不義!”

    “那麼有美國在菲律賓背後撐腰的南海仲裁案呢?原本屬於你們國家的太平島由島變成了礁,立即讓你們喪失經濟海域的利益,這是美國要排擠中國的壯大,不惜犧牲你們國家的權利,就有公有義了?”

    安琪拉完全沒想到他會扯到這個,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她贊成他的說法,對,就是美國故意破壞南海區域國家之間的關係,中東問題也有美國插手,美國人最壞了!

    察覺奇陌笑咪咪的看她,安琪拉一驚,自己怎麼可以贊同他?

    她慌忙別過頭說:“我不想再跟你講些有的沒的,快點放開……”她後面的話被他用吻堵回嘴裡。

    “我們不可以這樣……”好不容易覷得一絲空隙,她粗喘著氣息說。

    “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這樣?”話落,他再一次吻住她。

    微妙的氣氛使兩人在沙發床上親吻起來。

    她的身體已經康復了,奇陌不用再像上次那番小心翼翼,他終於能盡情的抱著她接吻。

    彼此肉體相貼使他性欲高漲,小小親吻已無法滿足他,他伸手撫摸她,手指探入她衣服裡,觸到滑嫩肌膚讓他興奮起來,從她的香唇一路吻到發燙臉頰、小巧耳垂、纖細頸子,最終落在她胸上的柔軟。

    男人一連串的親密攻勢令安琪拉猝不及防,黑道員警勢不兩立什麼的,都被熱烈的吻和快感沖走了——

    直到他一把拉高她的上衣,只手隔著胸罩包覆揉弄著她的胸部、還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她才嚇到慌裡慌張的想轉身躲開他。

    奇陌將她抱起,讓她靠坐在他懷中,肌膚緊貼著他的胸膛。

    “小安,讓我愛你。”他扣住她的下巴,讓她偏過頭來面對他。“你跟我一樣是孤兒,有神奇的緣分牽引,我們是天作之合,你看,連身體都合得來呢,我們應該相愛。”

    他的話語使她莫名地悸動,柔情嗓音、深邃的綠眸子滿是渴望,害她腦袋變成一團糨糊,沒法再思考任何東西,那些親吻擁抱更是嚴重影響她的意志力。

    “叫我的名字,叫我……阿奇。”

    那雙眼睛與聲音必定有催眠師的魔力,誘導她一旦跌進去就再也爬不出來,她情不自禁依他所願,輕輕低喃。“阿奇……”

    聞言,他欣喜想覆上呢喃他名字的唇瓣。

    感覺到男人一手環著她腰身一手扣著她下巴,安琪拉不自覺偏頭張嘴,迎上他的吻。

    兩人貼近擁吻,已無關乎什麼背景身分,僅存男女之間強大的吸引力……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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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5: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殘酷的真相(1)

    巴察離開林中崗哨,返回主屋內尋找,終於在一樓角落的置物室裡面找到琉璃子。

    他看她面無表情的坐在小方桌前,將慣用的手槍拆開來擱在桌上,一一的清潔零件,想必已知現下奇陌正跟安琪拉在一起,他不好詢問琉璃子的感受,只關懷地問了一聲。“你還好嗎?”

    琉璃子不用抬眼亦知來者是誰,她繼續清槍,撇嘴說:“處罰結束了有什麼不好的,不都和平常一樣?”

    巴察仍是滿臉憂心,怕她過於在意奇陌身旁有了別的女人。

    “你過來,幫我計時。”清潔完畢,琉璃子把槍組好,朝巴察招了招手。

    巴察坐到她旁邊,像他之前做過的,拿起碼錶。“計時開始!”

    琉璃子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任何遲疑地組裝著槍械,這些東西猶如她身體的一部分,槍身、槍管、碳鋼製成的滑套、管制卡榫、二十發子彈彈匣,迅速拆解再組裝起來。

    等她擱置槍械,巴察手裡的碼錶也按停,驚訝地看著碼錶上的數字。“哇,你這次完成速度的比上次又快了三秒鐘,這裡所有人拆槍組槍誰都沒你快了,厲害!”

    “我是隊長,當然要最厲害。”琉璃子昂起頭。

    巴察被她的自信魅惑了,若只憑外表,誰會相信這嬌柔纖纖的女人擅長狙殺和搏擊,而這樣強悍與嬌弱並存的女人,是他一心所愛。

    看著那美麗容顏,紅唇似笑非笑的引誘著他,距離如此接近,巴察怦然心動,情難克制的傾向她。

    “琉璃子……”他呢喃著,唇瓣輕輕的貼上她,觸到她柔軟唇瓣。

    她沒有拒絕?他整個人心花怒放,渾身好似沒了重量般飄飄然,想再進一步深吻時,卻被她只手擋開。

    琉璃子面無表情地直視巴察,開口道:“我有說你可以吻我嗎?”

    巴察怔忡片刻,落寞地回答,“沒有……”

    “既然沒有,就不要隨隨便便的吻我。還有,下次你敢不經過我同意就不要命的跳出來護著我,讓我在Z面前不知所措,你這輩子就甭想我再理你。”

    巴察傻愣愣的仰望她豁地起身,一手持槍,另一手朝他額頭推了推,以女王之姿調頭離開,留他一個人回味她嘴唇的香氣。

    她說的不知所措是何意義?為什麼她要接受他的親吻?她現在還會為了Z而難過嗎?

    腦袋滿滿的都是琉璃子,巴察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一□,眺望門外漸行漸遠的背影,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真是敗給她了!

    安琪拉從來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做愛是怎麼回事,直到奇陌帶她領略。

    接吻,原來可以狂烈可以輕如片羽,擁抱是確定彼此的溫度和存在,貼在耳邊的言語更可怕,那會嚴重動搖人的思考!

    “小安,我愛你。”

    奇陌熱情的示愛迷惑她。

    “你真美……很慶倖是我在你身邊,不是別人。”

    現在想想,他怎能忍受碰觸不到她的那些歲月?

    但他也知道她總是四處張望,觀察屋子裡的動靜,不放棄離開的打算,他為此而心情低落,想著若沒有金斯基先生這個誘因,她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浴室裡,掛在牆上的蓮蓬頭嘩啦啦地灑出熱水,氤氳水氣將安琪拉給包圍。

    溫熱使所有感官鬆懈恍惚,水珠落在臉頰上,讓安琪拉不自覺想到那個男人手掌觸摸她雙頰的溫度,水流過頸子和肩膀,彷佛他的唇在她身上流連,親吻她肩上因槍擊而留下的疤痕。

    他的一句“我愛你”將她推向全然未知的境地,一個前所未有超級巨大的變化!

    男女之事引發的惶惑和喜悅交雜,安琪拉不知所措,無法理出頭緒。

    “安琪拉你是怎麼搞的,瘋了嗎?怎能一直胡思亂想什麼愛不愛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問出爸爸在哪裡、趕快離開俄羅斯,邱伯伯、敏德哥和局裡的前輩一定急著在找我……”她兩手用力拍打雙頰,關掉熱水好讓自己清醒,不料稍微挪動就腰酸背痛,她窘得臉燙耳熱,都是奇陌害的,那傢伙根本就是野獸!

    她忍著渾身酸痛擦乾身體,根本不敢多看那到處殘留的歡愛痕跡,她慌忙穿好衣物,習慣性的吻一吻米迦勒墜子。

    她輕手輕腳的走出浴室,但願奇陌繼續在床上睡死了。她難得獨自查看他待的地方,發現一台平板電腦擱在書架上,她試著打開它,可惜有密碼鎖住。

    突然,桌上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那傢伙的手機……可惡,我看不懂俄文!”安琪拉氣悶,只能對著螢幕上俄文的來電顯示乾瞪眼。

    唉,不然讓她用手機上網也好啊,如果能夠和敏德哥聯絡就更好了。

    “你這樣不行喔,趁我不在的時候偷拿我的手機?”

    “哇啊!”安琪拉驚呼出聲,還沒能反應,就被男人抽走了她手裡的東西。

    你不是在睡覺嗎?什麼時候醒來,又是什麼時候像鬼一樣站在我背後的?安琪拉張嘴想問,卻先撞見他睡袍半敞的領口露出結實胸肌,她羞紅臉,想起他對她做過的事,忙退後要躲他,不料竟狠狠撞上桌子邊緣,讓已經疼痛的身體又更痛了。

    她慌張的模樣逗他發笑,瞥到手機來電顯示金斯基先生,表示是和生意相關的,他收起笑容,將手機放入睡袍口袋,“你還好嗎?”

    “不好!你離我遠一點就會比較好。”安琪拉愁眉苦臉,卻硬是被他困在桌前和他的兩條鐵臂之間,讓她尷尬到差點尖叫,“你又想幹什麼?別、別過來喔!”眼看他又想靠近,她嚴正警告,伸手想擋,又怕碰到他身體。

    看她整個人往後傾斜到一個好笑的角度,奇陌抖動嘴角,索性一把環抱住她腰身,要她貼近他。“我起床沒看見你,就想先過來表達我對你的愛,小安,我真心的愛你,你跟我在一起也有感覺吧?我想聽聽你的回答,對我是什麼想法?”

    安琪拉不由自主被他低柔的嗓音迷惑,怔怔地看著那雙脆綠眸子充滿柔情,她兩手慌忙擋住他又過於靠近的嘴唇,拼了命的想著爸爸、敏德哥、邱伯伯還有警局的同事。

    “你、你若對我是真心的,就讓我去見尤裡•金斯基,用行動證明給我看你的真心,到時候,你也能聽見我的回答!”

    奇陌聽著一愣,沉思片刻,隨即微笑。“好,明天我就帶你去見金斯基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先生。”

    安琪拉想不到他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不由得瞪大眼。“明天是嗎?你確定明天我真的可以見到尤裡•金斯基?你可不能說謊騙我。”

    “我不會騙你,放心吧。”

    “那就好,你要說到做到,否則我絕不饒你……明天見!”

    奇陌笑看撂完狠話的女人慌慌張張掙脫他懷抱,活像小兔子碰上獵食的野狼,逃命似的躲回自己房間。

    安琪拉頭也不敢回的忍著渾身疼痛,一路跑到房間裡面,用力關上門,確定他沒有追過來,她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那傢伙的存在感也太強了吧,如果繼續待在他身邊,絕對又會被他……”她猛搖頭。

    “剛才你說得很好,對,你應該硬起來,不能再讓他得逞,那個傢伙沒什麼好怕的!”安琪拉不斷鼓勵自己,莫忘了員警身分,背貼著房門深呼吸,試圖緩和心情。

    嘴上說怕奇陌,其實她更害怕的是自己,只因為她始終無法控制腦袋,不去浮出那個男人抱著她並溫柔對她說愛的樣子……

    彼得大帝挑起跟瑞典之戰贏得勝利後,也奪回波羅的海沿岸之主權,過沒多久,一七0三年,他在涅瓦河畔興建聖彼德堡,待建城完畢,於一七一二年將首都從莫斯科遷往聖彼德堡,開始兩百年沙皇首都的歷史。

    如今,聖彼德堡雖然不再為首都,卻是人口僅次於莫斯科的第二大城市,有北方威尼斯之稱。

    城區由沙皇宮殿到私人豪宅無不極盡奢華富麗,花園、噴泉、雕刻希臘神話人物的黃金造型在陽光和噴泉水淋浴下,顯得更加燦爛耀眼。

    安琪拉跟著奇陌前來尤裡•金斯基所在之處,才知道這個國際通緝犯藏匿於聖彼德堡最熱鬧的涅瓦斯基大街建築當中。

    這也是她槍傷痊癒後,第一次離開西伯利亞,往北到達俄國另一個城市,想到快要能知道爸爸的消息,令她緊張又亢奮。

    北方天寒地凍,她呵著白霧,將自己縮在保暖厚大衣裡面,好奇巴察都跟來了,擔任奇陌護衛的琉璃子卻沒看到人影。

    “琉璃子?喔,她有和我們一起過來,只是她說跟你不對盤,不想在你旁邊,所以她就在附近守著Z,Z也知道。”

    安琪拉聞言一愣,想起之前幾次和琉璃子短暫碰面,琉璃子都沒有給她好臉色,尤其是她向奇陌求情之後,不知是討厭她多管閒事,還是被她這個員警救了性命,覺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不想看見她跟奇陌走在一起?

    她早就感覺到了,琉璃子愛慕著奇陌。

    巴察沉默地瞅著安琪拉,心裡仍有疑慮,他還是不贊同奇陌讓員警知道金斯基先生的所在地,他跟琉璃子一起勸阻,Z仍舊堅持己見,這究竟是為何?他開始擔心Z會因為對安琪拉的感情影響了判斷力。

    此時,奇陌踏進一樓書店,在結帳區向櫃檯人員講了幾句,櫃檯人員隨即放行,他帶上安琪拉走入櫃檯後面的另一道門。

    安琪拉不知道奇陌和書店員工用俄語交談什麼,只能跟隨奇陌,回頭卻發現巴察沒有跟上,就待在書架區拿書翻閱。

    “巴察不過來嗎?”

    “對,他不能來,金斯基先生只准我帶你去見他。”

    “是喔……”安琪拉深吸一口氣,緊張地咬唇。

    進入門內才發現別有洞天,誰能知曉書店背後居然藏了一條地下秘道,沿路上還有幾個高頭大馬的俄國人持槍把守,他們向奇陌點頭致意,看得安琪拉瞠目結舌。

    難道剛才的書店員工也是他們的一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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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5:4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殘酷的真相(2)

    秘道直接通往隔壁有著百年歷史的大樓的B1停車場,一樓以上有許多歐洲風情的咖啡館、餐廳、國際品牌服飾,整棟樓層都屬於尤裡•金斯基的產業。

    進入停車場,走到隱藏在另一處、專供私人搭乘的電梯,奇陌慎重地說:“去見金斯基先生之前,我必須提醒你,先生不喜歡多嘴的人,他問你,你才可以回答,不要亂開口。還有,先生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等一下你看見他,就乖乖站在我指定的位置,絕對不要隨便走近他,有沒有記清楚?”

    安琪拉認真的點點頭,“有,我清楚了,就是尤裡•金斯基讓我講話我才能開口,還要離他遠一點就對了。”

    奇陌微笑。“你記住就好,走吧。”話落,他帶她進電梯。

    安琪拉望著帶有俄羅斯古典主義式樣的電梯,連電梯門上大力士徒手扳開雄獅嘴巴的裝飾圖案也有俐落的美感。

    她看懂了標示各樓層的數字,可卻覺得怪,不知是數字有假,還是電梯上升的快慢有變動,她總是感到向上的速度對不上樓層數位,不禁問道:“現在確定是停在三樓?應該不是吧,我怎麼覺得這電梯的顯示樓層怪怪的……”

    “是嗎?你也能感覺到啊。”奇陌瞧著身邊的女人,笑說:“沒錯,這部電梯和空間是特別設計過的,不對外開放,只有金斯基先生的許可才能夠進來,為了保護先生的住所不被旁人發現,這電梯停止的樓層數字並非真實的,先生也不會每天都待在同一層樓。”

    安琪拉很驚訝,原來其中還有這層玄機。

    她跟著奇陌離開電梯,連接的走廊兩邊沒有窗戶,看不出究竟是幾樓,通過持槍守衛,他們進入另一道門。

    門內廳堂方正寬敞,天花板正中央懸掛一大型吊燈、牆上掛有戴皇冠的雙頭鷹金線織毯,十足的俄羅斯風格,其它桌椅擺設和裝飾也充滿了舊蘇聯時期的情調。

    安琪拉神情顯得小心謹慎,第一次有機會接觸尤裡•金斯基藏身的地點,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個被國際刑事組織列為重大罪犯的通緝犯。要是敏德哥或邱伯伯在這裡就好了,她想,如果他們能親手抓住國際通緝犯,不僅能減少這世界的罪惡,還可以登上媒體頭條新聞,為員警爭光,國家也會很有面子。

    可惜她的幻想很快就停止,坐在長餐桌對面的銀髮老人眼睛都沒抬一下,他只顧著吃,他身邊站了一個金髮美女在服侍他用餐,金髮女拿著湯匙、將盤中莓紅色的沙拉一小口一小口舀給他吃,女人應該二十幾歲,尤裡•金斯基六十二歲,一老一少在一塊實在很不搭配,她甚至發現那個老頭不時摸摸金髮女的俏臀、盯著人家的胸部看,簡直就是色狼!

    “那個色老頭真的是尤裡•金斯基?”安琪拉不免悄聲問向奇陌,“你看到沒有?他在對人家性搔擾,應該阻止他!”

    “阻止什麼?”奇陌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布麗姬是金斯基先生的情人,也是貼身秘書,他們兩個相好與你無關,不要多管閒事。”

    安琪拉又是一驚,情人?也太年輕了吧!她忍不住瞪向尤裡•金斯基,還沒出聲就被奇陌警告閉嘴,抓著她胳膊叫她別忘了他剛才的提醒,還要她再複述一遍。

    “尤裡•金斯基讓我講話,我才能開口講話,還要離他遠一點……”安琪拉心不甘情不願的撇嘴,還沒向前又被他拉回原地,她氣悶的格開他。

    兩個人的互動尤裡•金斯基全看在眼底,他比出手勢,讓布麗姬弄另一盤結合優酪乳醬和香料的烤肉給他吃,順便詢問在餐桌對面的東方女人——

    “你名叫安琪拉,身分是員警?”

    這是一句流利的中文,安琪拉呆了呆,不知道該不該講話?

    “先生在問你,快回答。”

    安琪拉回過神,連忙對著精通多國語言的尤裡•金斯基說:“是,我是員警。”

    “你知不知道我為何破例讓員警進來這裡?”尤裡•金斯基一雙厲眼直視安琪拉,“全是因為Z,Z說你一定要問出你父親的下落,我看在Z的面子上,才會准許你進來。”

    安琪拉皺了皺眉,這個尤裡•金斯基跟她想像得有些不同,沒什麼氣勢、吃相難看,看起來就是個色老頭,滿討人厭的,她不禁要想,奇陌怎會在這種人的手下做事?

    忽然間,她有點同情他跟這種人成了養父子。

    “你怎麼還在發呆?先生在問你想知道你父親的什麼事情,儘管問吧。”

    在奇陌的催促下,安琪拉回過神,問出十一心最想問的問題,“十一年前,我的父親安雅各為何失蹤?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安雅各……喔,是那個開警車的?”尤裡•金斯難皺眉思索當年之事,他比個手勢,讓布麗姬拿蠶絲帕擦擦他的嘴,接著一邊吃烤肉一邊說:“他人在哪裡,你怎麼會來問我,你應該去問跟他同車的搭擋。”

    “什麼意思?”安琪拉聽不懂。

    尤裡•金斯基暫停吃食,“你自己看看吧。”話落,他勾動手指要布麗姬把東西交給安琪拉。

    奇陌瞅著布麗姬輕甩金色波浪長髮、款款擺動穿著皮草大衣和窄短裙的身子走過來,將託盤上的東西遞給安琪拉。

    “這是什麼?”安琪拉還是一頭霧水,瞪向託盤上的平板電腦,和它旁邊小小的兩張卡片。

    “SD記憶卡和讀卡機,是從行車記錄器上拿下來的。”奇陌說出,瞧安琪拉還在發愣,他乾脆替她接收。

    布麗姬交出東西,隨即拎著託盤回到尤裡•金斯基身邊,奇陌幫忙打開平板電腦,將SD卡插入讓卡機。

    很快的,影音畫面出現在平板螢幕上,上頭的錄影日期是十一年前的四月——

    “安仔,是一億的現金,一億啊!就在我們眼前,如果我們倆平分,你和我就各有五千萬,這可是天上給的禮物,為什麼不收下?”

    “當然不能收,我們是執法的員警,怎能收受賄賂?你千萬不要中了犯人的詭計,我們快點押他回警局。”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安仔,幹刑警真的很辛苦,薪水也沒有多少,有了這五千萬,我家裡的幾張保單、房貸車貸就能繳清,生活會輕鬆很多,你也有琪拉要養啊,不想過得輕鬆一點嗎?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水一次,就這麼一次,反正那些國際刑警和俄國政府都搶著要抓他,不差我們啦,你就跟我一起賺這一億現金,嗯?”

    “不行,我無法同意你這麼做!”

    畫面上有兩個人在交談,似乎一言不合吵了起來,接著有停車開車門的聲音,直到兩人在車子擋風玻璃前互相爭執拉扯,安琪拉才發現螢幕上的是爸爸,而另一個想要收犯人賄賂的是——

    “邱伯伯?”她驚呼,忍不住拿起平板電腦仔細看。

    奇陌同樣看見了,行車記錄器攝下警車停在無人經過的荒郊野外,邱豐年拼命攔住安雅各,不讓他去追逃跑的尤裡•金斯基。

    “那個俄國佬是國際通緝的重大罪犯,絕不能讓他跑掉!”

    “算了啦,人跑就跑了,這一億現金總不能跟著我們回警局,就拿走吧。切記,回去之後你和我得口徑一致,懂嗎?好,我們現在來想想要用什麼說法才能把這件事蒙混過去。”

    “你瘋了嗎?還想貪那一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通緝犯的錢我不要,你也不能拿,拿了就是犯罪,有辱我們身上戴的員警徽章啊!阿年,你跟我回局裡,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誠實報告給長官,錢也交出去,絕對不要做錯事……”

    “啊!”下一秒,安琪拉尖叫出聲,只因為她看到邱伯伯冷不防朝毫無防備的爸爸背後射擊。

    畫面呈現出安雅各挨了一槍後旋即倒地不起,邱豐年緊抓配槍的手在發抖,整個人陷入恐慌的走來走去。

    錄影鏡頭最終攝下的畫面,是邱豐年撿回射出的子彈以防日後警方追查、拿起安雅各掉落的項鍊、將昏迷不醒的安雅各拖出道路,這才發現行車記錄器還在運作,急忙沖回警車上,一面關機器一面念著——

    “安仔對不起,對不起了……我很需要這筆錢,你卻不肯答應,我不能讓你回去跟局裡報告啊,是你逼我開槍的,我也很不好受!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會補償你,你在辦的案件我會接手繼續處理,琪拉也是,我會對她很好很好,所以請你千萬不要怨恨我,早點去投胎吧……”

    影片播完了,安琪拉猶不死心的滑動平板電腦,試圖弄出畫面,奇陌想阻止,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緊抓著平板,整個人僵硬緊繃,微微顫抖,把爸爸中槍的畫面反復看過一遍又一遍,還是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邱伯伯?不可能啊……他跟我爸爸是同一個警校畢業,又是一起搭擋多年的好朋友好同事,為什麼他要害我爸爸……”

    爸爸失蹤後,她無依無靠,是邱伯伯帶她住進邱家,不只邱伯伯,敏德哥還有其它人都對她很好,她一直很感激邱伯伯的恩情,現在卻告訴她邱伯伯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這教她情何以堪?

    她抬起頭,白著臉問尤裡•金斯基,“你是怎麼拿到行車記錄器的檔案的?”

    “我逃跑後不久聽到了槍聲,實在太好奇了就折回去看,卻被我看見區區一億現金居然就能讓兩個員警起爭執,甚至不惜殺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哈哈哈——”

    尤裡•金斯基哈哈大笑,享受著布麗姬的纖纖玉手揉捏他兩肩,他睨了安琪拉一眼,接著說:“趁著那個人拖走你父親的空檔,我溜回警車,順手偷了行車記錄器的記憶卡,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隔了十一年,會給你這安雅各的女兒看見,你真該感謝Z,這樣吧,記憶卡我就免費送你了。”

    安琪拉仍舊處於殘酷真相被揭穿的震驚裡,滿腦子都是邱伯伯對爸爸開槍的畫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

    “那麼,”她急於詢問,“我的爸爸後來怎樣了?為什麼這十一年來都沒有消息?他人在哪裡?還活著嗎?”她極不願想到爸爸有可能死亡。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估計過地上拖行的血量,恐怕安雅各是凶多吉少了,不過他的下場究竟如何,只有開槍的那個人知道。”

    “可是……”

    “好了。”尤裡•金斯基不耐煩的打斷安琪拉,灰眸瞅著奇陌,“面子已經做給你了,十一年前的證據也交給她了,她該出去了,你留下來,我還有話問你。”

    奇陌點點頭,聽從金斯基先生的命令,送安琪拉離開時,他從平板拔出SD記憶卡交給她。

    “你在走廊待著,我跟先生講一下話就出來。”

    安琪拉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她愣愣地收下他塞到她手上的記憶卡,整個人恍恍惚惚,走出了門外。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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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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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6:0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離別的時刻(1)

    若非眼見為憑,安琪拉絕不相信邱伯伯會對爸爸做出壞事。

    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理解,邱伯伯要有多狠的心腸才能對搭擋開槍?要多大的耐力才能夠面對她,隱瞞真相長達十一年!

    爸爸受傷之後被拖去哪裡?是生是死?安琪拉一想到爸爸受了苦還背了黑鍋,就禁不住鼻酸,手裡緊握米迦勒項鍊,溢滿眼眶的淚水無聲流出,滑過兩頰。

    她咬唇極力忍住哽咽,仍舊沒法阻止淚珠撲簌簌滾落,她打算給邱伯伯看行車記錄器,問他是如何對待受傷的爸爸,他不顧員警身分收賄,真的能夠心安嗎?

    “我要離開俄國……對,我必須馬上見到邱伯伯,問他對爸爸怎麼樣了、爸爸在哪裡?”她喃喃自語。

    這時,負責在門外走廊監看的彪形大漢十分好奇奇陌帶來的女人,她個頭嬌小臉蛋漂亮,又低著頭在掉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樣,我見猶憐。他們交頭接耳,講的全是淫穢內容,正想著要如何把她拐上床,剛好她自己動了起來,似乎是想要離開。

    他們得到的指令是她要待在走廊,沒有許可她離開,正好給了他們接近她的大好機會。於是幾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追上去一前一後包夾她,藉口她不能去電梯那邊,故意用槍械觸碰她的胸部。

    安琪拉為著安雅各的事已經心情極糟,現在竟然有兩個不入流的色狼想占她便宜,她一口悶氣憋不住,整個人大爆發,運用擒拿術出手扭轉俄國大漢胳膊、奪他槍枝。

    另一俄國人大驚失色,根本想不到同伴的槍械會這麼簡單就被嬌小女人搶走,急得舉槍對準她,大聲咒駡。

    “你講什麼我聽不懂啦!若你敢開槍,我也敢殺掉你這色狼!”安琪拉怒不可遏,槍口指著不停嘰哩呱啦的俄國人。

    此時,奇陌和金斯基先生談完了準備離去,開門卻聽到守衛在大罵,等看見安琪拉拿槍指著守衛,他立即出聲嚇阻——

    “小安不可以,把槍放下!”

    安琪拉因奇陌的出現渾身一僵,只見他回頭跟那兩個俄國人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接著俄國人後退槍口轉向,只有奇陌走近她,她警戒的雙手握槍對著他。

    奇陌舉起兩手全無防衛,瞧著她手裡的槍枝,再瞥向大意失了槍的傢伙,他神情一冷,朝她伸出手說:“小安,槍給我……”

    見她沒反應,臉上充滿惶惑,眼睛也紅紅的好似哭過,他忍不住歎氣,邊靠近邊輕聲勸告她,“你不希望在金斯基先生的地方惹出麻煩吧?在這裡殺人,你絕對走不出這棟大樓,你若死了,怎麼去找你父親的下落?”

    爸爸……安琪拉為之揪心,強忍住淚猛吸鼻水,其實她從警校畢業當上員警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的開槍傷過人,如今奇陌直接走來,胸膛就抵在槍口,反而嚇得她退卻,遲遲不敢扣下板機。

    奇陌注視女人後退幾步,一臉猶豫不決,他緩緩跨步向前,慢慢的朝她伸手,“槍交給我,我帶你出去。”

    安琪拉戒備的瞪著奇陌、還有他身後擺著臭臉的俄國壯漢好一會,終於,她手指離開板機。

    奇陌接收她放到他手中的槍枝,這才松一口氣,幸好有驚無險。

    他轉身面對看門的守衛,厲聲訓斥。“你連自己的槍都會被搶走,要如何保護金斯基先生?從現在開始,你不必站在這裡了。”

    被解職的壯漢羞愧難當,悶悶的拿回槍,就算聽見奇陌另外叫人替代他過來值班,他也不敢辯駁,灰溜溜地走了。

    尤裡•金斯基佇立在窗邊,抬手撩起白紗簾,見著窗外冷冬景色,路上行人往來,車水馬龍。

    布麗姬服侍完他用餐,再送來一杯伏特加給他。

    尤裡•金斯基一口喝光了酒,此時奇陌不在,他終於忍不住抱怨。“剛才是什麼狀況?那個員警居然拿槍指著守門護衛,而Z不但沒有解決掉員警,還沒有經過我同意就隨便撤換我的護衛,你說這像話嗎?

    “還有那個叫安琪拉的員警,十一年前的事情幹麼又重新提起?我都說不要見了,Z卻非要我見那個女警。而且十一年前,他自己就在現場,看到了安雅各被搭擋槍擊的過程,還是他動手偷走行車記錄器的記憶卡,為何他不去告訴那個女警,非得交給我來說明?布麗姬,你懂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嗎?”

    布麗姬面對老人連珠炮似的質問,僅有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

    “處理賈昆和俱樂部那些道上兄弟的事也一樣,”尤裡•金斯基越講越生氣,“根本都沒人來告訴我,我是看到網路新聞才曉得,哼,距離Z再來向我報告又晚了半個月,我幹了一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他到底什麼意思?有需要的時候才讓我用電腦連上線、幫他完成交易,當我是傀儡嗎?還是要我困在這裡什麼都幹不了?”

    其實旁人不知,只有他心裡明白,打從十一年前奇陌幫他逃來聖彼德堡,已註定他得過著躲藏的日子,為免政府追查和國際刑警緝捕,讓奇陌代理他,依賴奇陌去外面處理所有的生意,也是逼不得已的。

    只是時間久了,他已經不想窩在室內,看著奇陌儼然當家作主的模樣,他越來越不安與不滿,現在奇陌還違反他的意願,連員警都敢帶進來,甚至要他說那些陳年往事,誰管安雅各有什麼下場,關他屁事啊!

    布麗姬眼明手快的阻止他摔碎酒杯,她將空杯子擱在餐桌,轉身便回去抱著他,柔聲安撫。“您別生氣。”紅唇親親他臉頰,親吻他往下撇的嘴,等他因她而嘴角揚起了,再試著說道理。

    “您是知道的,Z向來為您著想,現在外面那麼多人要抓您,把您列為國際通緝犯,Z為了保護您,才讓您藏在這裡。他聰明細心,把那個安琪拉帶來見您,一定有他的打算,他做事您應該放心,至於賈昆和道上的事情、地盤怎麼重新劃分、生意怎麼擴張,Z總歸是有來向您說明清楚,賺進比以往更多的錢……啊!”說到一半,她頭髮被用力扯住,痛到她不得不向後仰起脖子。

    “怎麼你也幫Z講話?”尤裡•金斯基怒火中燒,瞪著她問:“你是嫌我老了,想爬上Z的床?”

    布麗姬驚恐萬分,急忙搖頭否認。“不,不是,我只愛您一個啊……”男人的多疑令她不敢講下去,哀哀求饒,換來他粗魯的一把推開,她狠撞上牆壁。

    她忍著疼痛看著尤裡•金斯基就像過往那樣,不安的走來走去,接著沖到寢室的床底下拉出一隻黑色皮箱,寶貝似的抱著它不放。

    尤裡•金斯基轉動數位密碼打開皮箱,非要一一檢查過箱中之物,心情才能夠踏實,又關住皮箱上鎖、放回床底下。這只皮箱是他的命,連奇陌都不知道這東西,將來哪一天有需要的時候,它就能救他一命!

    尤裡•金斯基相信布麗姬不會出賣他,笑著說:“你等著吧,我不會一直困在這裡,讓Z打著尤裡•金斯基的名號到處為所欲為,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出面掌管我的生意,那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勢力地盤!”

    他心裡已有計劃,未來的路上,奇陌不再是必要的存在,效忠奇陌的那些人也得排除,到時候,只有他的女人能留在他身邊。

    “你過來。”他命令道。

    布麗姬猶豫地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最終還是聽話地走到他面前。

    尤裡•金斯基要她跪下來,“說,我是誰?”

    “金斯基先生。”布麗姬開口回答,為了撫平他沒來由的嫉妒,她跪在他兩腿之間,自然地說:“您是尤裡•金斯基先生,我唯一的主人,唯一的愛……”

    嬌滴滴的嗓音讓尤裡•金斯基全身酥麻,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摸他胯下,因她時快時慢的愛撫直喘氣……

    今天的見面,奇陌能明顯感受到老頭子的不高興。

    當然,一個人長年躲在屋子裡不能自由活動,心情難免鬱悶,他可以理解,為免日後滋生麻煩,破壞他花費十一年好不容易才重新穩固的事業,就算是養父,他也不能不提防,遂拿手機撥出號碼——

    “對,是我,現在先生的狀況怎麼樣?已經變換樓層了是嗎……不用了,既然他已經入睡就不必吵醒他,你們好好的照看著先生,改天我再去拜訪他。”

    巴察一面駕車離開聖彼德堡市區,一面瞧照後鏡,看著奇陌用俄語聯絡金斯基先生那邊的人,他也發現坐在奇陌身旁的安琪拉臉色不太好看,打從離開金斯基先生那兒直到現在,她始終沉默,頭撇向車窗外,完全沒有理踩奇陌。

    奇陌知道安琪拉為何難受,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安琪拉隱在記憶卡裡那殘忍的影像之中,她思來想去,終憲不住瞪向奇陌。

    “你說在我十歲被賈昆的手下打到住院之後,就開始注意、調查我的事情,對吧?”

    “對,確實是這樣沒錯。”

    “那我的父親呢?”

    “什麼?”

    安琪拉直視奇陌。“你一直待在尤裡•金斯基身旁,他握有行車記錄器畫面的事情你知道嗎?若是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來告訴我?為什麼要我等了這麼多年才知道真相?”

    奇陌面對指責,苦笑說:“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金斯基先生發現我帶了一個員警回來,為了保護你,我必須向他解釋你的由來,我把你曾經幫過我、還有你養父是誰告訴他,他聽到安雅各這名字也吃了一驚,才說他有行車紀錄器的影片,如果我早知道,一定馬上通知你,不會等到現在才讓你來見金斯基先生。”

    必須要這麼做,不能是由他說出,而是要透過尤裡•金斯基之口說出安雅各失蹤的真相,為了讓她留在他身邊,他在她面前必須是良善的,如同她不知是誰害她兒時被賈昆的手下所傷,他在安雅各中槍的現場這件事也不必讓她知道。

    許多事情,安琪拉想不明白,可眼下有一件是她急著想做的。

    “我要回去我的國家,我必須見到邱豐年,問他當年究竟把我的父親怎麼了?”

    奇陌聽了皺眉說:“現在你還不能離開,你該不會忘了答應我的事吧?”

    安琪拉愣住。“我答應你什麼了?”

    “你的想法。”奇陌瞧著她困惑的臉,執著道:“我讓你見了金斯基先生,你也算是有了父親的下落,我用行動證明了對你的真心,更別說還幫了你,你跟先生的守衛起衝突,若沒有我帶你出來,你絕對會死在那棟大樓裡面。我為了你而擔起風險,承諾你的也都已經說到做到,你呢?是否也應該給我一個回答,你對我是什麼想法?”

    安琪拉這才記起這件事,她是應該給他一個答案,可她現在哪有心情談情說愛,而且跟他在一起,她總是陷入一團混亂緊張得要死,又怎能去感覺自己對他有什麼想法?

    被那雙綠幽幽的眸子直盯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坦白,“我不知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爸爸的事情,其它的……我還沒有辦法考慮這麼多。”

    “是嗎?原來在你心裡,我只是個‘其它的’,唉!真是沒有地位。”奇陌大歎,又竊喜她至少沒有斷然拒絕他,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吧,她對他是有感情的,“也就是說,現在你還不能決定愛我還是不愛我?”

    沒料到他突然湊近,安琪拉慌忙後退,卻一頭撞上車窗,發現巴察在駕駛座偷笑,她窘得用力推開奇陌。“什麼愛不愛的,你別再講這個了啦,離我遠一點!”

    “你臉紅了,不用害臊啊,反正巴察已經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有多親密了,哈哈哈。”

    “你閉嘴,不准笑!”

    “噗——抱歉,要我憋著不笑太難了,誰要你這麼可愛呢。”

    “不准再說我可愛!你這傢伙……不准再笑了!”

    巴察聽著後座兩人的對話,也忍不住笑出來,不免想到琉璃子,她開另一輛車也好,否則被她看見奇陌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心裡肯定很不是滋味。他調轉方向盤,繼續將車子駛往直升機停靠的地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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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4 01:36: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離別的時刻(2)

    前方十字路口的交通號志顯示紅燈,巴察想減速卻驚覺慢不下來,這才發現煞車已經失靈。

    等奇陌和安琪拉發現不對的時候,車子已然闖過了紅燈。

    “巴察,你在幹什麼?”奇陌皺眉。

    “我沒辦法慢下來,Z,這個煞車有問題!”巴察焦急地說。

    “小心左邊的車!”安琪拉驚呼。

    聽到她的警告,為免跟橫向車子相撞,巴察油門踩到底全速通過路口,卻還是被一輛車擦撞到車尾,高速加上衝擊令車身不穩地打滑傾斜,眼看就要翻車——

    電光石火間,奇陌往旁邊一撲,本能的用身體護住安琪拉。

    車身翻覆撞擊地面的巨響掩蓋了安琪拉的驚叫,待車子完全靜止,奇陌不顧自己的傷,伸腳猛力踢開車門,叫她先爬出去。

    “那、那你怎麼辦?你流血了!”

    “不用管我,這只是小傷,你先顧好自己最重要。”

    巴察此時也從天旋地轉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頭下腳上被困在駕駛座,他直覺這場車禍並非意外,念頭剛起,果然透過擋風玻璃望見撞到他們的那輛廂型車沖下來幾個傢伙。

    “小心他們有槍——”他警告完奇陌,立即掏槍還擊。

    “砰砰砰!”

    接連槍響嚇壞了在路邊的人們,有人抖著手打電話報警,有幾人被流彈波及而喪命,其它人見狀紛紛尖叫跑走。

    安琪拉在奇陌的催促下率先爬出車門,她搞不清楚怎麼會撞車,開槍攻擊他們的又是誰?怕單靠巴察一個撐不久,她接下奇陌遞來的槍枝,解決掉右前方的敵人。也幸好巴察及時格殺來自左邊的敵人,她才沒有被擊中。

    奇陌看她又射中另外兩個企圖靠近的敵人,完全是彈無虛發,不禁吹口哨稱讚。

    “你的槍法真准。”可惜他被卡在凹陷的車內,沒法很快的脫困,噢,討厭的血……他厭惡的抹掉臂膀血跡。

    被讚美槍法准,安琪拉臉上一點都不高興,這跟警校打靶練習不同,開槍造成的血腥畫面比她想像的還要恐怖,被子彈打中的人,就像保齡球撞上球瓶般輕易倒下,一個人花不到一秒鐘扣下板機,就能夠輕易奪去另一個人的生命,這是她前所未有的體驗,很驚悚,也很恐怖。

    “你在發什麼呆?快看後面!”

    聽到奇陌警告,安琪拉再回頭開槍已經慢了,若非琉璃子及時格殺偷襲者,她早就死了。

    看見琉璃子,巴察一顆心才放了下來,“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我剛剛差點以為要沒命了。”

    “我不會讓Z和你沒命的。”琉璃子表面鎮靜,其實心情激動,還以為來晚了救不到人,幸好Z沒事,巴察也一樣……等等,她似乎比想像中更緊張巴察?

    “喂,別廢話了,這台車在漏油,快點把我跟巴察弄出去。”奇陌催促。

    琉璃子帶來的幫手很快就擊潰那些偷襲者,大夥一面忙著抓活口,一面拿工具協助還在車裡的人脫困。

    安琪拉感覺到琉璃子盯著她的手,應是知道她幫助了奇陌和巴察,日本娃娃般的臉蛋對著她,雖拿走她手裡的槍枝,但臉上少了先前的冷漠和敵意,只是仍然高傲地睨她一眼,似乎在說:上次欠你的,我今天還了,從此兩不相欠。

    “琉璃子,你先讓安琪拉上車,派個人保護她。今天我的座車出問題又被攻擊,必須查出是誰幹的。”

    安琪拉很快上了車,看著外頭,因為有點距離,她不確定巴察和奇陌脫困了沒。

    接著她低下頭,手裡還殘留著開槍的感覺,胸口急促跳動尚未緩和,奪人生命的感受也沒有消失,這不是學校裡的警匪演練課程,不是預先設定好的,而是完完全全真槍實彈。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同時,她也忘不了奇陌將她緊緊護在懷裡的舉動,保護了她的命,若沒有他,她不可能毫髮無傷……

    陡地,安琪拉隱約聽到遠方傳來警車的鳴笛聲,頓時眼睛一亮。

    這是一個機會,能回家的機會,如果錯過了,一旦回到奇陌的地盤就很難離開了,可是奇陌還處在危險中……她在擔心和現實之間搖擺不定,十分矛盾。

    不能再猶豫下去了,想要知道爸爸的下落,現在就得走!理智逼著安琪拉在兩難當中作出決定,咬牙切斷對奇陌萌芽的情愫,她伺機出手擊昏負責看守她的俄國佬,旋即跳車逃跑。

    跑沒幾步,爆炸燃燒的響聲嚇到了她。“阿奇……”她差點回過頭去找奇陌,想確定他是否平安,可爸爸的事情拉住她,逼得她只能狠下心,跨出大步頭也不回地跑走。

    同一時間,奇陌先脫離後座,忍住傷口的疼痛,跟其它人趕在爆炸之前驚險的一把拉出巴察,無暇慶倖死裡逃生,就發現安琪拉竟然跳下車,直往警車的方向跑去!

    “小安,回來——”他大吼。

    安琪拉心頭一揪,她不敢回頭,害怕看到奇陌就不想走了。“不要回頭……絕對不要回頭……”懷著愧疚,她不斷警告自己,奮力對著警車揮舞雙手。

    趕來的俄國員警發現一個東方女子大力揮手用英文求助,他們趕緊停車。

    琉璃子想不到安琪拉會轉向警方,她牢牢的抓住奇陌,嚴正警告他。“Z,你不能去追那個女人。”

    “放手!”奇陌氣極的一把推開琉璃子。

    “Z,快走吧!”巴察叫人過來,幫著琉璃子硬是將奇陌拖回車上,奇陌大聲咆哮,他就吼得比他更大聲,“你是金斯基先生的代理人,絕不能被俄國員警發現!否則引來聯邦安全局的人追查,那就麻煩大了,安琪拉的事情只能以後再說……趁那些警車還沒注意到我們,快點走吧!”

    奇陌被手下強力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距離安琪拉越來越遠,他很氣很不甘心,又無法否認巴察所言是對的,權衡輕重之下,他還是只能暫且擱置安琪拉,讓車子飆速離開。

    也為了避免再度遭到追殺,奇陌臨時取消搭乘直升機,叫手下變換車道,先行前往某個地方……

    邱豐年待在局長辦公室看公文。

    而因為安琪拉下落不明,讓他又記起十一年前的過往。

    當時怎麼處理安雅各、怎麼清掉留在現場的血跡、怎麼狠下心對著自己開槍、又是怎麼編造說詞好讓局內的同事相信他……這些著實花費了他不少力氣,住院治療也十分辛苦。

    傷害安雅各非他所願,只怪安仔不聽他的勸、不懂他養家的難處,讓安仔背黑鍋,害琪拉沒了父親,他也很難受,不過他想過了,如果時間倒轉再讓他選擇一次,為了一億,他還是會做同樣的事情,只是他會做得更好、更不留痕跡,要說後悔的僅僅只有一件,就是沒有當下就拔走行車記錄器!

    當他想回收時,記憶卡已經不見了,負責調查的警方推測或許是接應尤裡•金斯基的人為了不曝露行蹤才拔走。

    而他猜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尤裡•金斯基偷走了,那是唯一能夠證明他傷害安雅各的東西,為此,他曾經好長一段時間忐忑不安,怕哪天記憶卡錄下的內容被播放出來,會有損他廉正好員警的形象,壞了升遷之路。

    可這麼多年了,那東西一直沒有出現,他總算能稍微鬆口氣,想著或許尤裡•金斯基拿走SD記憶卡只是圖個保險,並沒有想對他怎麼著,更何況是他幫了那個俄國佬脫逃,他應該沒必要整他,這麼想之後,他就漸漸的沒有那麼多恐懼了。

    擁有一億後,他養家的重擔終於減輕,他騙周圍的人說自己投資股票賺了點錢,因此大家對於他能給兒子請家教、送兒子出國留學一事並沒有產生懷疑。

    每每兒子跟琪拉玩在一起,那天真可愛的樣子,他就不由得替安雅各惋惜,出於愧疚,他照顧琪拉,讓她有家的感覺,安雅各負責的案子,他也接手好好的處理完了,算是對他的補償。

    如今,他不再是小小的基層警員,而是北區警察局長,兒子敏德同在警界,表現優秀,琪拉也健康的長大了,什麼國際通緝犯、誰收下一億的事情,都隨著時間統統結束了。

    現在,邱豐年只想做好局長的職務,估計以自己的聲望,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警政署長的候選人,至於那些陳年往事老早就不能影響他了。

    他卻萬萬料不到,一直防堵琪拉去碰跟安雅各相關的事物,居然在敏德這邊破功,讓那丫頭混進賈昆的俱樂部,還被擄走!

    她被抓去哪裡?是否有見到尤裡•金斯基?若是他們真的見面,尤裡•金斯基會不會把當年的事情告訴琪拉?

    想到這裡,邱豐年就很不安,他丟開公文,靠在椅背閉目養神,忽地聽到敲門聲。

    “進來。”他馬上坐正身子。

    “局長,駐俄羅斯代表處的人員來電,要接聽嗎?”

    “駐俄羅斯代表處?接過來。”邱豐年疑惑,鮮少互動的外交單位為何打電話過來?聽說在二線,但他還是拿起電話接聽,同駐外人員確認彼此身分之後,對方所言令他驚嚇,“什麼?你確定是我們的員警安琪拉?她人正在你們那裡?”

    安琪拉透過翻譯,向俄國警方坦白火燒車及槍擊事件和追殺尤裡•金斯基的手下有關,她是在雙方開火的空檔趁機逃跑。

    員警在案發現場拿到有人用手機拍下的畫面,質疑她和尤裡•金斯基的人合作,她表示是為了活命,逼不得已才跟著金斯基的手下一起開槍反擊。至於她為何被抓來俄國、這段期間被關在哪裡、尤裡•金斯基的手下有哪些人……她猶豫了下,並沒有照實回答。

    她隱匿了奇陌、巴察和琉璃子的名字,他們在西伯利亞的據點也沒有供出,只向俄國員警透露她跟金斯基的手下語言不通,每天碰見的人也不一樣,不知道他們的姓名,也不知道她被關在哪裡,只曉得他們把她帶到森林裡面的一個房屋。

    安琪拉握住米迦勒項鍊,面對俄國員警的頻頻懷疑和審問,她有些心虛,很怕他們會看穿她有所隱瞞,到時把她關入監牢要怎麼辦?

    在她惶惶不安之際,幸好外交部的人員趕來協助,向俄方證實她的身分,說明她是被尤裡•金斯基的手下劫持出境,俄方看到她身上的確留有槍擊的傷口,外交部人員帶來的檔也經驗證過確實不假,最後終於同意安琪拉離開,她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

    之後,她被帶往醫院做身體檢查,確定健康無恙,從聖彼德堡的警察局被帶到外交部駐莫斯科的處所花了好些天,又耗掉三天的時間跑公文,最後由外交部的人員陪同,讓她從莫斯科搭飛機離開俄國。

    和俄國人交涉的這些天,她孤單、忐忑、恐慌、緊張,又期待能看見自己國家的人前來幫助,心情如同泡在三溫暖裡面忽冷忽熱的,可不論在何時何地,總有一個聲音不斷盤旋在她腦海——

    “小安回來!”

    那個男人的聲音她完全無法忘懷,甚至作了噩夢,看見他還困在車內出不來,他受重傷頻頻呼喊她,嚇得她半夜驚醒,熱淚兩行全身直冒冷汗,即便將米迦勒按在胸口也沒法緩和她劇烈起伏的情緒。

    奇陌•金斯基!這個名字令她心痛,她忘不了那些親密的吻和擁抱,他笑臉凝視她,他戴著她送的項鍊,他救過她保護過她、表白對她的愛意,反觀她卻趁機逃離他,一句話都沒說。

    當安琪拉來到駐俄羅斯代表處,第一件事就是借用駐外單位的電腦上網,急於查看那天街頭槍戰的相關消息,她用網路翻譯轉成中文,見報導裡面並無捕獲奇陌、巴察和琉璃子他們的新聞,爆炸的車輛裡也沒有屍體,她不禁松了一口氣,這表示奇陌他們應該成功離開了。

    “阿奇……”她忍不住愧疚的低喃。

    如今她人在機艙內,準備回國,想到不可能再見到奇陌,她鼻頭酸酸眼睛發熱,原來,離開奇陌竟會如此難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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