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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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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蝶心 - 【愉快的寡婦(藍色酒館之十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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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15:23: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燦爛到幾乎枯萎的笑容,“這麼早就回來啦!”
  “你為什麼在我房裡?”陸修棠的字句清晰可辨,語調有著脅迫感。
  “嗯,喔,是這樣,我剛剛到書房想找一本書,發現它不在架上,我想說可能是你拿來了,所以我過來找找,不過,很顯然什麼也沒有。”王瑩潔笑得心虛,一雙眼睛賊兮兮的望,趁他一個不注意便拔起腿要狂奔回房。
  只消一瞥,他清楚看見床上被動過了,她右腳才越過他,瞬間,他結實的臂膀反手一抓,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拖回房,門鎖一落。
  “小叔,你要冷靜,冷靜……”她沒把握他是不是會冷靜,因為此刻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兇狠灼烈,赤脈貫睛,那是她不曾見識過的。
  “把東西交出來。”命令的口吻,手掌攤開在她面前。
  她微退了一步,“東西?什麼東西?”她推諉的反問著。
  “你在我房裡找到的東西,交出它,這件事我當作沒發生。”他跨步逼上前。
  “沒有……真的沒有。”她心虛的辯稱。
  “你要我直接把你扭送警局,還是將你從二樓扔下去?”鮮少在她面前露齒而笑的陸修棠,竟然微微扯出一抹詭譎的淺笑,陰冷得像七月半的冷風。
  “不行,你絕對不可以這樣做 ”她慌得驚嚷。
  送去警局,她這董事長的臉面就毀了,從二樓扔下去,挑高一樓足夠讓她枉送性命,只是早知道要被丟下去,她剛剛自己就心一橫的跳了。
  況且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聰慧女子,怎麼可以現在就蒙主寵召?
  “那就拿出來 ”他臉色鐵青,眉眼殺氣騰騰。
  王瑩潔被他這模樣駭得連退數步,“不……我不給 ”這東西一定很重要,興許可以解開一連串的謎,“我想要利用這個鐲子找出翠珊是誰。”
  翠珊,又是翠珊!她果然是來刨掘往事的。
  眉一蹙,他一把扣住她的頸子,“你到底有什麼居心,處心積慮的到陸家,嫁給我年老的大哥,繼承了他所有的財產,然後追索翠珊這個名字,還有龍紋鐲,你到底是誰 ”他吼著。
  王瑩潔看著他,退到極限,跌坐在床沿,“你是知道翠珊的對不對?那你應該知道他們之間有個孩子,年約三十歲……”
  “住口 ”陸修棠發了狂似的撲上去摀住她的嘴,阻止她接下來的話語,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那一瞬間,她腦子反覆閃過三十歲的字眼,繼而盯著眼前的他,她倏的睜大眼睛……一切昭然若揭。
  他明白她的眼神,他有著秘密被挖掘攤開的難堪,現在他只要找到龍紋鐲,然後狠狠的逃開這女人的明白。
  “還給我、還給我 ”他不斷大吼著,像只受傷的野獸,匆地,他難受的伏在她身上,將臉深埋在她頸窩處,語調哀傷,“請把它還給我……”
  頸窩處痛苦呢喃的熱氣拂著,剎那間,他的痛苦仿佛蔓延到她的心坎,她沒料到他會如此哀痛,手輕柔撫上他的腦勺,隨即,綿密深刻的吻在她頸窩泛開來,她心無端發慌。
  吻點點落在她頰旁、頸子,極度親暱的啃噬上她的胸前鎖骨,她一驚,“別這樣,陸修棠,名義上我怎麼說還是你的大嫂,長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壓住她的手腕,他深深瞅著她,“是你來招惹我的。”他又狂狷的吻了起來。
  糾纏許久,王瑩潔使勁閃躲,好不容易趁隙打了他一巴掌,逃離不被尊重的情況。儘管她再怎麼喜歡他,也不容許這麼被侵犯。
  那一聲清脆讓兩人都靜止了下來……空間裡,兩股勢力在對抗著。
  陸修棠爬爬頭髮,痛苦煩躁莫名,他懊惱起自己對她的迷戀,所以沒有看清楚她的意圖。
  這一刻他驟然清醒,那天在小丘上的激吻相擁並不算什麼,那只是一個鬆懈的手段,她想打探的念頭始終不變,有時候他真困惑,陸家的一切之於她究竟有什麼好處?讓她非得這麼不擇手段。
  一轉身,他決定離開,永遠的離開,這樣才能把自己從她身上抽離。
  “你要去哪裡?”她奔上前阻攔他的腳步。
  他無言凝視,正打算越過她,她卻上前緊緊的圈住他,“你不能走、不能走,翠珊是你的母親對不對?你得告訴我對不對 ”
  “你的接近就只是為了從我口中套出話?一個吻算什麼,在你眼底,只有你自己吧?”他怨起了她,怨起了自己。
  “不是這樣的!”
  推開她,他激動咆哮著,“那麼又是怎樣?我一直不懂,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為什麼要嫁給近六十歲的男人,除了遺產,我想不到你的動機。可錢到手,你為什麼還要苦苦追逼故人、往事?你想怎麼樣?陸家已經把能給的都給了,你放過我好嗎?”
  她揪住他的手,狠狠的踩了他好幾腳,“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只是想知道處處剝削集團的賊人是誰,那是董事長交托給我的責任。告訴我翠珊是誰,她在日記裡證實了那個人的存在,可是我不知道翠珊是誰,所以沒有辦法揪出那個人 ”
  日記?什麼日記、什麼責任?陸修棠的眼驟然瞠起。
  “你說這是你的責任,到底是什麼責任?還有什麼該死的日記?”他瞪著她。
  “董事長知道有人在覬覦集團,但是他找不到證據,又不放心集團的存亡,所以他把集團交給我,要我替他繼續守護下去。”
  她鬆開手,飛快的轉身跑回自己房裡,從床底下捧出紙盒,然後再奔回來,一把將紙盒塞進他懷中。
  “這是什麼?”
  “翠珊的日記,你看完就知道我的意思。”
  敢懷疑她的一片真心,欸,臭男人!
  捧在手心的竟是叫翠珊的女人的日記……
  陸修棠的呼吸都紊亂了起來。
  “快看,要不然你最好祈禱你有速讀的功力,因為我沒太多時間。”她催促著。
  發顫的手打開盒子,緩緩的取出日記,他摩挲著,在心狂跳的渴切中,翻開了日記,追逐起那讓他戀慕的字眼。
  媽媽、媽媽……這一刻,他在心裡喊得發痛。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翻過一頁又一頁,每一頁都包含了母親的記憶還有他最不想面對的身世,終末,看盡那死亡預言的最後一篇,他沉重的闔上,百感交集。
  王瑩潔拉起他的手,青黃玉突脊龍紋鐲擱在他掌中,“告訴我,我不能讓他們的希望落空。”
  他顰眉嘆息,說不出的苦澀終於才沉重吐出,“翠珊,施翠珊,她叫施翠珊。”他吐出這幾個字眼,隨即沉默許久,“我的母親。”
  “母親……”她倒抽一口氣。
  剛剛的揣想現在由他口中證實,她仍感到錯愕,這麼說,他應該是董事長的兒子,而不是弟弟了,而施翠珊的哥哥,就是施啟銘!
  “這麼說來,一直處心積慮謀取集團資金的人就是施啟銘。”她瞅住他,神情急切的說。
  “為什麼是你?這些日記你在哪裡找到的?”
  “書房角落不起眼的櫃子裡,我猜想,你母親把日記鎖在那裡,是因為她很矛盾,一邊是她愛的人,一邊是她的哥哥,她說不說都是為難。”她踅了幾步,“至於為什麼是我,我只能說董事長慧眼獨俱,知道我聰明過人。”
  舅舅,竟會是舅舅!
  陸修棠怎麼也不敢相信,平時甥舅感情雖稱不上融洽,但也不至於是敵對的關係,而舅舅竟然是那懷有異心的人,這是不是意味著,母親的死亡是在他的威逼之下而發生的?
  一定是他設了陷阱讓事情發生的,這念頭一起 “可惡,竟然是他!”他恨恨的說。
  “知道是他就好辦,總好過大海撈針,不知道該防誰。”她益發的篤定。
  “好辦?這麼多年沒被發現,他一定把證據湮滅了。”
  “我一定會讓他束手就擒的,一定!”她斬釘截鐵的說。
  “一定?”他懷疑的看著她,“你怎麼能這麼篤定,難不成你早就掌握了他的罪證?”
  王瑩潔搖搖頭,“還沒,但並不表示沒辦法,比如說,把他逼得狗急跳牆,就不信他還能沉住氣,況且,在我的人生裡有一句名言:只要是我想完成的夢想,全宇宙都會聯合所有力量來幫助我。”恁的驕傲,翻開手掌,“拿來。”
  “什麼?”
  “鐲子啊,我用伯母的日記交換了鐲子,不是嗎?”她伸手搶取,然後套在手腕上,剛剛還氣得七竅生煙的她競衝著他翩然一笑。
  “你……”他真要被這女人搞昏了。
  她走了幾步,旋過身來,食指抵在他鼻尖上,“對了,你應該早知道你跟董事長的關係了對不對?”
  “你又想做什麼?”他又習慣的皺眉。
  “好,今天先饒過你,總有一天我要好好聽你說這一切的故事,現在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轉身又要離去。
  “你想做什麼?告訴我,你不會笨得想要去找我舅舅當面逼問他什麼吧?”如果自己妹妹的生死都可以不顧,那麼還有什麼是舅舅做不出來的?他不想她出意外的,不想。
  “不用擔心他,你要先擔心你自己,因為那一天很快就到了,我要聽你親口說這一切。”王瑩潔手指撫過他的下唇,甜甜一笑。
  那晚,陸修棠搬離了陸家大宅,因為明知自己愛她,卻又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身分去面對她,小叔或是繼子?咳,男人,有時候是比女人更矛盾的生物。
  高階主管會議在一股低迷的氣氛下舉行,王瑩潔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位子上媚眼嬌笑,而陸修棠則是面無表情的盯著資料。
  “好了,今天會議就到這裡結束。”王瑩潔聲音甜甜的說:“對了,趁大家都還在這裡,我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宣布。”
  一群夢想升官發財的男人紛紛精神了起來,陸修棠則是投了記狐疑的眼神給她。
  她攏攏發,“是這樣的,這些日子施副總為集團勞心勞力的,其實前董事長早感念他的付出,一直希望對施副總有更實質的回饋,所以……”她緩下口吻,那雙充滿魅惑的眼一一審視過每個人的臉上。
  有羨慕、有嫉妒、有憧憬、有失望,至於,至于是不高興的,眉高高的冉起,雙手拱得發緊,王瑩潔在評估著他是不安多過於生氣,還是擔心多過於震慴。
  再看看當事人,施啟銘的臉色也起了數變,剛被點名時,他像是遭受攻擊而伺機反擊的獸,可發現沒有立即的傷害,還有善意的褒獎,他容易驕矜的模樣又完全表露無遺,當真以為自己功不可沒呢!
  “大家都明白我跟施副總的關係,而我一向是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敵,”她淺笑後隨即斂容,“所以,從現在起,施副總將自集團團隊光榮退休,副總的位子擇日遴選適合的人選,現在,讓大家鼓掌感激施副總這些年的付出。”
  一時震天的掌聲漫過天際,王瑩潔優雅徐緩的互擊著掌心。
  掌聲一歇,她繼而說笑著,“舅舅也該是回家安享天年的時候了,今晚讓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陪舅舅好好吃頓飯,在場的主管一道作陪,散會。”
  砰的一聲,陸修棠與一臉鐵青的施啟銘同時站了起來,一旁的主管噤若寒蟬的準備觀看一場龍爭虎鬥。
  施啟銘發飆的破口大罵,“你這是逼宮、是明褒暗貶 ”說得氣急敗壞,七竅生煙,“你想要隻手遮天,所以不惜剷除異己,你也不想我在這集團待了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敢想一腳踹開我!臭丫頭 ”他踹開椅子,氣氛緊繃。
  “舅舅,您又折煞我的好意了,辛苦工作這麼多年,老為了那一塊五毛的錙銖必較,這才讓集團這麼生存了下來,你瞧董事長就是過度勞累才走得早,我總不能為了自己好,便把舅舅的性命賠上,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我做不來。”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他的拳頭都要捏爆了,“你這死丫頭還咒我死!”
  “舅舅,在家修身養性也沒什麼不好,你瞧,你一生氣就臉紅脖子粗的,我真害怕有一天你會血管爆裂腦中風,要多當心才是。”她笑容不減的說。
  此話一出,在場的主管不是瞠目結舌,就是暗自竊笑。
  “董事長,所有主管的任命與否都要審慎思考,絕對不可以貿然行事。”陸修棠出言排解。
  他萬萬沒想到王瑩潔會選擇正面迎敵的方式,而且做足了挑釁,難道她不知道舅舅懷有什麼樣的私心嗎?他可以犧牲手足,當然也可以犧牲任何一位阻撓他的人,她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安危掛在心上?
  “我當然是經過審慎考慮。”
  “我建議這事情先緩下,新副總遴選也還要一些時日,等到有適當人選再讓施副總退休。”
  “不,適當人選我已經心中有數,對象是我從美國聘請來的專業人士。”
  “可這實在……”陸修棠仍試圖阻止。
  “我說陸總監,我這董事長想要親自任命一個主管難道還沒有權力嗎?”
  “閉嘴,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把我攆出去,我就會讓你後悔。”施啟銘怒火中燒,抓起麵前的水杯便往王瑩潔身上砸去,憤而離席。
  只見她曼妙優雅的揚起文件,蓮步輕移幾許,水落在她腳邊,渾然無傷她的美麗,“各位看看,這準確度這麼差,我怎能不擔心他年歲已高?散會吧!”手一擺,她率先走出會議室。
  “等等,董事長 ”陸修棠快步跟了出來。
  她拿喬的頭也不回的回辦公室,他亦步亦趨的跟上,隨口向秘書交代,“董事長暫停會客、接聽電話。”跨步入內,門一關隨即落了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不可以?”她挑釁問。
  “你明知道這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你答應過我不會這麼衝動的。”他雙手撐在她的桌前,兩人的距離只有咫尺。
  “我問你,你知道他的罪行對不對?”站起身,她緩緩走向陽光灑人的窗前。
  “沒錯,但苦無證據。”
  “既然苦無證據,何不讓他自己送上證據來?”她要讓他自曝缺失,輕鬆的掌握他的罪證。
  “可是你這樣太冒險了。”他激動的上前來到她身邊。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主動出擊才是我的選擇。”
  “但是你剛剛拐彎削了他一回,讓他下不了臺,只怕事情會很棘手,就當我求你,你多想想自己的安危好嗎?”他覺得她是在玩火,一個不小心隨時送命。
  王瑩潔睞過一眼,“我問你。”
  “什麼事?”
  “你搬走是什麼意思?躲我?”她挑眉一睨。
  “我 ”口拙,那是矛盾,一種想要接近又害怕接近的矛盾心態,好半天他才說:“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思考。”
  “那麼你思考好了嗎?”咄咄逼人的口吻。
  “大……”
  “住口,大什麼大,別忘了你根本不是董事長的弟弟,而是兒子,唯一的兒子。”
  他避開她的眼睛,“你又何必這麼逼我?”
  叫繼母嗎?他怎麼叫得出口?天知道他有多嫉妒父親把她的配偶欄佔據了。
  王瑩潔一把揪住他的領帶,將他的頭扯下,兩人的唇就這麼理所當然的交會。
  稍稍退離,她訕訕的說:“我一定是變笨了,竟然喜歡你這樣的男人,連愛都不敢爭取,不倫又怎樣,愛情本來就是興奮又渴望的瘋狂表現。”
  話落,陸修棠心一震,為她這樣的告白而欣喜若狂,卻也為自己的躊躇不前而愧赧。
  在失去依怙的環境下成長,她不是那種嬌弱等待保護的女孩,可她越是無畏,他就越為她感到心疼。
  “這樣的你會快樂嗎?在大家的蜚短流長中。”他又習慣的顰起眉,就像一個鴉片癮者戒不了那致命的氣味。
  揚起頭,她迎視他的目光,“我不說過嗎,只要是我想完成的夢想,全宇宙都會聯合所有力量來幫助我,只要我希望自己快樂,我就會快樂,快樂不難,難的是敢不敢爭取。”
  下一秒,她輕輕一躍,雙手攀住他的頸,帶著熱切,像是要在一瞬間燃燒殆盡似的,她吻著,生澀卻大膽的吻。
  她的愛是要用來燃燒的,而不是想供在日記或者櫃子裡儲存,就算外界的眼光看她是寡嫂、他是小叔,那又怎樣,他們不過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一樣都渴望一份感情。
  她始終是那麼聰慧過人,在一切的繁瑣中運籌帷幄,而他,心甘情願的任她操控,這就是愛情了吧?
  她就好像一只不顧一切撲向火源的蛾,在瞬間尋求壯烈燦爛的生命句點,面對這樣的女子,他能不臣服嗎?
  陸修棠嘆息的環抱住她的腰,深深的吻住她的靈魂,他伯什麼?他還有什麼好怕的?愛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害怕?
  週末的午後,第一次,他們如此放鬆的一同在餐廳用餐。
  包廂裡,王瑩潔渾身散發一股戀愛氣息的粉色,而陸修棠,正氣不減、龜毛不減,就是甜言蜜語少了點,沒辦法,人呆欠調教。
  她瞟了他一眼,帶著一抹詭笑。
  “我懷疑你有計謀。”他看見她的笑。
  她一手搭上他的肩,“你嘴巴真不甜。”
  “不甜?”他也睞了她一眼。
  “說句我愛你來聽聽。”
  他不理睬她,“待會我要到朝代去,跟幾個收藏家談些事情,你要一起去嗎?”眼睛瞅著她,手卻不動聲色的動作著。想要嘴甜,他就讓她甜個夠本。
  “才不,跟一堆滿腦子石頭的男人在一起太無趣,我還寧可去喝杯小酒。”
  “現在天色還早,中午時分維也納森林還沒開門呢,喝酒會不會太早了點?”
  “那我去找祥雍、找歐陽,多得是好玩的事,要不……”
  “要不什麼?”他在意的挑起眉。
  王瑩潔把手指抵在唇上,“噓,秘密。”
  他搖頭一哂,由著她去。她很有主見,聰慧又頑皮,尊重她是對大家最好的方法,免得她又用一些鬼理論逼人屈從。
  “喏,喝口茶。”陸修棠把茶杯遞來。
  她還在想,孺於可教也,誰知才喝了一口,“噗,怎麼這麼甜?”
  “你不是想要有張甜嘴?”他揶揄的睞她一眼。
  厚,玩她!她老大不爽的抹抹嘴,搶過他的茶沖淡甜味,好,追加一點關於他的描述,他這人真有點……卑劣。
  “款,你有被徵信社跟蹤的經驗嗎?”
  他緘默,只是看了她一眼:心中又陷入回憶。
  “你知道嗎?有個爸爸很關心他的孩子,也就是因為太關心了,即便那個孩子為了工作在天涯海角奔波,這個爸爸也想掌握他每一個行蹤,台灣的父親就是這樣,總是把關心使得偷偷摸摸的,偏偏孩子又龜毛又矜持,結果父子兩個都活得辛苦萬分……”
  “你想說什麼就明說,話題兜了一個大圈子沒個重點,不嫌累?”陸修棠一針戳破她的詭計。
  看,說他呆,偏偏有時候又很精。
  “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董事長人很好的。”
  “我知道,只是晚了。”這麼多年的分別,如今想想,不免感到有些遺憾。
  “不晚、不晚的。”她連忙搖頭說。
  “為什麼?”
  “你可以好好疼愛我,因為我是董事長親自挑選的聰慧女子,此人只應天上有啊!所以你多對我好一分,就是多認同董事長一分。”
  “所以說來說去,便宜不還都是你佔的。”
  王瑩潔驕傲一笑,像朵飽含雨露的鮮花,嬌豔欲滴。
  結束用餐後,兩人來到停車場。“你真不跟我一塊兒去?”
  “不,又不是跟屁蟲,我這麼漂亮,伯去了你們每個人都要分心,這樣我會罪過的,我去找歐陽好了,很久沒看到她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她匆地倚身在車窗上,“說愛我。”甜膩的命令口吻。
  他掙扎須臾,“愛你,乖。”
  總算滿意了,終於在她的放行下,車子緩緩駛離她的視線,陸修棠一路上都因為她而愉快笑著。
  王瑩潔旋過身,優雅輕鬆的走在人行道上,匆爾,身後幾聲吵雜異常的喇叭聲傳來,她回過頭一看,一部高速駕駛的白色車輛正飛快的往她衝撞而來。
  心頭一驚,她不假思索趕緊奔逃,街上陷入一陣混亂,喇叭聲在慌亂中蓋過路人的尖叫聲,不意,她腳下的鞋跟陷入紅磚縫,一扭,重心不穩的摔倒。
  原想這一次小命沒了,白色車輛卻也因煞車不及而撞上一旁的公車站牌,見錯失良機,隨即倒車倉皇逃逸。可憐的公車站牌!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一名女店員從商店裡胞出來,一把攙起她。
  “謝謝。”手心因為擦傷而疼痛,王瑩潔低頭一看,低叫一聲,“糟,怎麼斷了?”
  那只青黃玉突脊龍紋鐲竟斷成兩截,她難過的拾起一瞧,意外發現,鐲子竟是空心的,裡頭隱約藏有一張晶片。
  對了,晶片這事兒不找張祥雍還能找誰?
  拾起了碎片,她招了計程車,匆匆往張祥雍的住處去。
  叮咚叮咚 她不死心的猛按門鈴,活像討債的。
  張祥雍睡意惺忪的走來開門,“小潔,怎麼突然來了?而且還是我睡得正舒服的時候。”
  “睡?還有心思睡,你朋友我剛剛從鬼門關逃過一劫。”
  “誰這麼不要命了,竟然謀害你這女羅剎?”
  王瑩潔冷哼一聲,“哼,先不跟你計較,過來幫我把這裡頭的東西拿出來瞧瞧,不從我就向歐陽告狀。”她笑容可掏的軟聲威脅。
  “怕了你了。”張祥雍抓起眼鏡,接過那碎斷的鐲子,“哇,是誰這麼厲害,想到把這玩意兒塞到這裡來?”
  “我想應該不是周代的古人吧!”
  他瞅她一眼,“不大好笑的幽默。”低頭用鑷子從裡頭夾出一只連他都好奇的細微晶片,“這玩意若是來自周朝,我只能說你得到精神科掛門診,款,我說天才,會是誰把資料藏在這裡?”
  “幫我查查裡頭有什麼樣的資料,快點。”
  “快,怎麼快?這東西我得帶到研究室裡去才行。”
  “那就快去啊!”她踹了他一腳。
  警告大家,別在急性子的女人面前說風涼話,那只有捱扁的份。
  張祥雍在王瑩潔的逼迫之下,只得匆匆更衣,帶著她一起到研究室去,如果他還希望有個愉快的週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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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15:24: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回陸家的路上,王瑩潔暗自為這意外得來的證據而竊喜,沒想到施翠珊竟會把施啟銘奪取集團款項的證據藏在鐲子裡,那可是來自周朝的古董,虧她想得到。
  所以,現在只要把證據拿到他面前,施啟銘就啞口無言了吧?態勢篤定,她心情跟著放鬆下來,“陸伯,你說陸嬸今天晚上會做什麼料理?”
  陸伯從後視鏡看她一眼,慈祥的笑,“夫人想要吃什麼?我打電話回去要她馬上做。”
  “唔,”搖搖頭,“陸嬸做的東西我都愛,打電話指定就不新奇了。”她淘氣的眨眨眼。
  就在此刻,車身後方一部箱型車突然十分狂霸的超車,將車身打橫停在他們座車前,陸伯一個緊急煞車,險險撞上去。
  “夫人,您沒事吧?”
  話才說完,兩個蒙面歹徒二剛一後的跑來,強行打開後座,將王瑩潔一把拖了出來。
  “夫人 ”陸伯見狀趕緊下車阻擋,眼見就要跟歹徒扭打起來。
  “住手,你們目標是我,何必為難一個老人家?”王瑩潔出言制止。
  “夫人……”
  “陸伯,你回去,我跟他們走,對了,我有一筆會錢放在張祥雍那裡,記得去跟他拿回來。”
  蒙面歹徒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粗暴的扯著她的手,將她押上車去,隨即呼嘯離去,留下慌怔的陸伯。
  動作不少嘛!王瑩潔從容的坐在車裡,幸虧她基於慎重,將晶片裡取得的資料放在祥雍那裡,此刻她手上的不過是備份,而聰明如修棠一定會找上祥雍。
  不疾不徐,她打開包包兀自拿出資料,將車內的燈開啟,歹徒只是恨恨的將燈關掉,還是沒有出聲,推敲起來,其中一定是她認識的人,因為害怕她認出他的聲音。
  她又打開燈,歹徒沒再阻止她,反倒自個兒緊張得猛搓雙手。
  她一手搭上去,“你在緊張?放輕鬆,別把緊張這麼輕易的顯露出來。”
  聞言,他驚駭的縮回手,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飲,談個條件,如果你要擄我,可不能讓我餓著、悶著,我禁不起餓,也受不了悶,如果你沒法兒說話,找個能說話的人陪我鬥鬥嘴也好,我會十分配合的,絕對不哭也不吵,這樣看來,晚餐吃個陽春面加滷蛋好了,今晚是非常時刻,我也就先不刁難你們,勉強湊合湊合。”說得恩賜慷慨。
  停紅燈,兩名歹徒都看了她好幾眼,覺得她真是不可思議,都什麼時候了她不擔心生死安危,反倒掛心起自己會餓會悶,匪夷所思的女人。
  “對了,今晚不會叫我睡在什麼髒兮兮的倉庫吧?我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遜了,我呢,怕冷又怕熱,一冷就會傷風感冒又發燒,一熱就會過敏暴躁又沒耐心,只要你們妥善安排我的住處,我自當盡力配合你們,要什麼就給什麼。”她一副灑脫的模樣。
  匆爾,歹徒拿起一個黑色棉套要往上她頭上蓋去,王瑩潔又喳呼抗議了。
  “款,等等,誰知道你們綁過幾個人了,這玩意兒也不知道多少人使用過,欽,歹徒先生,這不能省啦,你們每次贖金都拿那麼多錢,撥點費用買新器材也是應該的,做綁匪也要維持一點格調是不是?跟你老板反應一下,這玩意兒我不要,我自己有眼罩。”
  說完,她當真乖乖的戴上眼罩。天啊!還是天使的翅膀造型呢!
  依稀感覺車速緩下了,像在爬坡,繼而平坦,這趟路有些遠,因為歹徒始終悶不吭聲,她沒法兒猜測什麼,索性呼呼大睡起來,竟然還打呼呢!
  歹徒確認她真的睡著後,其中一人忍不住發言,“款,她是真的睡著了。”
  “哇靠,這女人當真是不怕死款,什麼時候了還睡覺?”
  “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當然是照原定計劃,反正老闆也只是想要從她手中取得贖金,還有把她從董事長寶座拉下來,等目的達成,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手勢往脖子一抹。
  “啊……”殺人的事情他怎幹得出來?他忍不住渾身發顫起來。
  他也不想這樣,可倘若不這麼做又不行,一切都是有苦衷的,看來他只能多補償她一點了,誰叫她是王瑩潔。
  “款,另外找個乾淨的地方讓她住好了啦!”
  “什麼?老闆會罵人的啦!”
  “事情別做那麼絕嘛,死刑犯死前都還有一餐飽食,何況她也真倒楣,就當作是給她最後的優待。”
  “靠,沒看過哪個綁匪像你這麼沒路用的,真是沒膽又超級懦弱,難怪老闆不放心,非要我盯著你不可。”
  “本來就沒有人是天生的綁匪啊……”
  王瑩潔聽著這些對話:心裡不禁冷笑幾聲,因為她就是有信心親愛的修棠小叔一定會來英雄救美,長嫂如母,這點尊敬他還是有的,況且他那麼喜歡她賴著吻他。
  就當王瑩潔呼呼大睡的同時,陸家大宅正雞飛狗跳,聽到陸伯的陳述,陸修棠差點沒心臟衰竭,他沒有找上警察,轉而透過蘇立文識得三教九流的門路找可靠的幫手準備救人,至於那個于那個,幾時有那筆會錢,他也覺得詭異,不過還是趕緊讓人找他去。
  王瑩潔睡得飽飽,一醒來,發現自己置身的屋於似乎還不錯,比倉庫好上許多,歹徒一左一右的坐著,一副無聊又緊張的模樣。
  “餵,我肚子餓了款.”
  一盒便當塞了過來,她一瞧,“啥?竟然叫我吃微波便當,這種東西很貴嘆,我剛剛點的陽春面加顆滷蛋也沒多少錢,你們這盒難吃的便當就要七十塊錢,搶銀行啊!”
  “你吃不吃?不吃我拿去餵狗。”歹徒終於說話了,有刻意壓扁聲音的感覺。
  “吃就吃,反正虧本的是你們又不是我,不過怎麼沒有飲料?我記得現在不是在促銷嗎?買便當還送綠茶款,我的茶呢?”
  歹徒莫可奈何的遞了過去,大小姐也不客氣,馬上大快朵頤起來,不吃白不吃,吃少了可憐的是自己的胃。
  “款,怎麼找到這裡的,還不錯,對嘛,就是要這樣,準備得周密舒適一點,這才像話嘛!”她嗑著雞腿,“款,你們老大會來探望我嗎?這裡有沒有電視還是掌上型遊戲機?要不然給我一台PS2也行啦!如果沒有,叫你們老大來的時候幫我帶過來。”
  屋子裡,只見王瑩潔一個人喳呼個沒完,惹得兩個歹徒都要崩潰了。
  “你閉嘴好不好?”
  “我說過我怕悶啊,除非你找人來跟我抬槓,要不然我真的會悶死欽,我看你同黨好像是啞巴,你就陪我聊聊天說說話,這樣就好啦!”
  歹徒一把別過臉去,氣得猛喘息。
  “款,你們打電話回我家去要贖金了嗎?明天我們要幹什麼?要馬上領贖金還是要繼續躲著?你要不要去弄副撲克牌來玩?我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因為聰明,所以靠撲克牌賺了不少零用錢款!我教你們好了……”
  一整晚,王瑩潔一點都不安分,渾然沒意識自己是個性命危在旦夕的人質,拚命的哈拉,拚命的要求東要求西,要不就嘩啦嘩啦的唱起獨腳戲,搞得兩個歹徒差點沒瘋掉。
  這竟然只是第一天的開始,往後還有漫漫長日……
  “歹徒先生,你們會不會調酒?我突然想喝一杯維也納森林的愉快的寡婦款,還是說你們有其他的調酒,弄一杯來給我喝喝看。”
  “歹徒先生,我現在想要吃義大利龍蝦面,你要不要幫我弄來?還要一碗濃湯喔!飯後甜點我要吃提拉米蘇,追加一杯蘋果汁,記得口味可以重一點。”
  “歹徒先生,這裡有沒有郵購目錄,你知道女人一天不去逛街都會覺得腳長蟲,渾身不對勁,你有沒有郵購目錄嘛,弄一本來給我好不好?我不要求什麼香奈兒、寶格麗、芬迪……來個HermitC也行,讓我解解悶嘛!啊!糟了,今天LV在香港舉行一百五十週年的慶祝Party,啊!人家不能去 ”
  “歹徒先生,這張遊戲光碟我已經破關又破關了,一點創意都沒有,再換張來玩看看,要不然弄個無間道還是鬼魅讓我瞧瞧咩……”
  “歹徒先生……”
  “停 你可不可以不命令我做事了,為了讓你住口,我們兩個已經忙得渾身是汗,你還想要怎麼樣?就說食物、飲料、衣服他都已經去買了,小說雜誌我們也給你租來,要看電影有影碟,要玩遊戲有光碟……這還有什麼不好?”歹徒氣急敗壞的說。
  這時,門打開了,施啟銘頂著肚子笑意盈盈的走來,看著王瑩潔,他仿佛看見即將到來的勝利。
  “老闆。”
  “你出去守著,我來跟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敘敘舊。”
  “啊,舅舅,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還得再撐個兩三天才會過來探視我,怎麼樣,這贖金你開價多少?”
  “整個陸氏集團。”他抖著嘴角說。
  “挖哩,舅舅,你的野心就這麼一點啊!竟然只要陸氏集團,我還以為你會狠狠的開價咧,太叫人失望了。”
  “死丫頭,不用嘴硬,你離死期不遠了,再逞能也沒幾天,只要你一死,那些還不都是我的。”
  “舅舅,你又想太多了,你不知道我早跟成律師擬好遺囑,萬一我掛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給育幼院的小孩,拜託,跟一大群小孩分財產之後,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一百元可以拿呢!”
  “你 ”只要跟她說話,施啟銘就會被氣得喘不過氣來,“你怎麼知道是我?”
  “如果不是你,阿凱表弟為什麼不敢說話?”她睞睞站在他旁邊的歹徒。
  “表嫂……”他驚訝的扯下面罩。
  “唔,果真是你,我也不過是猜猜,你真的拿下來了?”
  “你這白痴,我不是叫你戴著嗎?”施啟銘狠狠責難一頓。
  “舅舅,你別罵了,振凱好好的都給你罵笨了。”
  “我管教兒子關你屁事!”
  “是不關我的事,只是覺得你用錯方法了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聰明的人見不得人笨。”
  “好,你再牙尖嘴利也沒幾天了,你等著去跟****賣弄去吧!”
  “唔,舅舅,我有沒有跟你說,我那天發現了一樣東西款,你瞧瞧吧!”她從包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
  只消一眼,施啟銘馬上愀然變色,渾身僵硬了起來,他以為這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
  “你怎麼有這些東西?哪裡取來的?”
  “翠珊阿姨給我的。”
  “姑姑?”施振凱脫口而出。
  “不可能,她早就死了,都是讓她自己的愚笨給害死的。”施啟銘不可置信的又翻了幾頁,一再的確認這份資料。
  “不,她是被她信任的大哥犧牲掉的。”王瑩潔神色一斂,正經嚴肅的說。
  “爸,你不說姑姑是發生意外死的?”
  “她、她本來就是死於意外。”施啟銘咽口口水,口氣強作鎮定。
  “騙人,那根本不是意外,翠珊阿姨在日記里都說了。”
  “什麼日記?當初她的遺物我都領走了。”
  “但是你獨獨漏了日記跟鐲子。”
  “殺了她,馬上殺她滅口 ”施啟銘大聲命令著。
  “來不及了,你殺了我也只是增加一條罪名罷了,現在罪證確鑿不但抹滅不了,還會拖累你唯一的兒子。”她冷冷的說:“你這麼居心叵測的,不就是為了讓你兒子可以過優渥的生活,希望他出類拔萃,可是你卻不知道,他在你的逼迫下只有更加退縮。”
  “你胡說,少在那裡胡說八道,這東西我現在燒了誰也找不著,你不過是個無名女屍罷了。”
  “爸爸……”施振凱驚駭的喚。
  “我說來不及了,因為這東西說不定早已經送到修棠面前,況且翠珊阿姨的日記我鎖在保險櫃裡,倘若我死了,保險櫃一打開,你這些罪行豈不是一樣昭告天下?”
  施啟銘發著汗,一滴一滴的冷汗從雨鬢冒出,他以為一切都會順利的,誰知這丫頭出現後,他就事事不順利。
  “舅舅,咱們來談個條件。”王瑩潔在他面前坐下。
  “什麼條件?你現在落在我手上,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什麼條件?”他想扭轉頹勢。
  “當然有資格,如果我不幸被撕票,綁架事件理所當然的成立,又或者我順利被救出,只要我一口咬定是綁架,別說你這條老命了,就連無辜的振凱都會被你牽連,屆時你們施家可是絕子絕孫了。”
  “你敢 ”
  “我現在沒有權力說什麼敢不敢,因為決定權在你手上,只要你願意接受侵佔集團公款的懲處,今天的事情我和修棠自會粉飾太平為你遊說脫罪,當然振凱也不會有什麼罪刑,我會讓他進集團來工作,好好的學習成為人才,他很好,只是在你的逼迫下,你把他的理想跟衝勁都逼死了,修棠不也是認為他好,才願意把開發案的工程交給他?”
  “可是被你破壞了。”
  “那時候不是時機,因為作主的不是振凱,他還要受到你的牽制,我把工作交給他跟交給你有什麼差別?”
  “表嫂,放過爸爸好不好?當初他一定是胡塗了,他是那麼疼愛姑姑的……”
  “舅舅,就當還翠珊阿姨一個公道,如果你真當她是妹妹的話,要不你也為振凱多多設想,你這一賭,賭的不只是你的性命,還把振凱的下半輩子都賭進去了,你忍心再讓你的親人這麼受牽連嗎?”她動之以情的說服他。
  施啟銘的拳頭捏了又放,松了又緊,忽地一聲哽咽,“我就是不服氣,不服氣被個女人嫌我窮、沒出息,拋夫棄子的,我就不信我會比不上那個野男人,可誰知道,翠珊有了愛情什麼也不思量,賠了命也不管,她真是笨!我這賭的還不是一口氣……”
  “爸爸!”施振凱難過的攙著父親。
  “振凱,我不希望你也被瞧不起,所以才這麼處心積慮的讓你富裕無虞,沒想到今天還要拖累你……”
  “爸,是我沒用,沒有分擔你的辛苦。”
  “舅舅,事情發生了,懊惱也不是辦法,我不過是個孤女,現在還是個寡婦,我還不是這麼活下來了,不要忽視振凱生命的韌性,我們走吧!說真的,我又餓了,那個義大利龍蝦面到底好了沒?”她說到最後暴躁的一嚷。
  施啟銘放聲哭泣,老半天才哽咽道:“我做給你吃吧,我以前當過廚師。”
  一回到陸家,氣氛凝重,王瑩潔提著從LV血拚結束的成果走來,只見客廳都是人,陸修棠、陸伯、陸嬸、蘇立文、張祥雍、歐陽靜玉……還有一些生面孔。
  “咦,家裡這麼熱鬧?”
  “小潔 ”歐陽靜玉率先撲上去痛哭一場,“擔心死你了,陸伯說你被人綁架了,我真的擔心死你了。”
  “綁架?”她揚揚手中的戰利品,“我這模樣像是被綁架嗎?”
  “怎麼可能,可陸伯說 ”她瞠目結舌。
  “哎呀,我不過是到香港參加了LV一百五十週年的慶祝Party,那只是個噱頭罷了,要不你們真當我有那勇氣乖乖跟歹徒上車嗎?”
  “可是,夫人……”
  “陸伯,這真的是他們給貴賓的驚喜手法,害你緊張,我替LV向你道歉。”
  “那你放在我家裡的資料為什麼說是會錢?”張祥雍看著一堆人向他討錢,差點沒昏傻過去。
  “修棠,這你不是知道的嗎?”王潔瑩眨眨眼,看著一臉打量的陸修棠。
  “這是她的習慣用語,大嫂她老把每一份文件當作金錢看待,成天會錢會錢的嚷嚷。”陸修棠看著她,一動也不動。
  “厚,小潔,你真是太糟糕了,讓大伙兒為你擔心。”歐陽靜玉伸出拳頭拚命槌打她以表抗議。
  “別槌、別槌,要槌請槌我的腳,血拚是很累人的,如果沒事,我要上樓睡覺了。”手隨意揮揮,她逕自上樓去。
  從舒服的浴缸爬出走出浴室,陸修棠已經坐在床沿等著她。
  “事情“是這麼簡單的對不對?”他睞向她。
  “天啊,竟然有點想念你。”王瑩潔走去主動抱住他,在他身上蹭了一會兒。
  “別想顧左右而言他,是舅舅對不對?”
  “舅舅?”她挑起眉,然後嫣然一笑,“修棠,原諒他好不好?他也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想不開,所以才犯下這一連串的錯事,翠珊阿姨的事他自己也後悔萬分,現在他老人家願意出面承認掏空公司的罪行。”
  “你這資料怎麼來的?”他問。
  她低低的笑,帶點心虛,可又淘氣得緊,食指抵在他唇上,“噓,秘密。”
  “秘密?又是秘密?你為什麼有那麼多秘密?”
  “因為我是女人,非攬些秘密才會有安全感。”
  他緘默的看著她,手指撫過她的臉、她的發,實在不敢想像萬一失去她,他要怎麼辦。
  “血拚累嗎?”
  “有什麼好建議?”
  “帶你去個地方。”
  “好。”不假思索,王瑩潔馬上起身更衣。
  十分鐘後,兩人手牽手的駕車離開陸家大宅。
  “要去哪裡?”
  “秘密。”陸修棠學她的口吻說。
  車子來到北投山區的一處民宅,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拉著她的手往一片漆黑的屋裡去,月光透著玻璃灑入,在兩人身上氤氳著光。
  “為什麼不開燈?”雖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還是暗得緊。
  他捧起她的臉,湊上一吻,她身上散發沐浴後的茉莉花香,讓人心蕩神馳,“你真的很聰明,陸氏集團有你這樣一位年輕的董事長,他可以安心了。”
  “你呢?”她心頭髮悶,“陸氏集團是你的,你要走了嗎?”
  “生命對每個人發出不同的招喚,我們就是要回應這樣的招喚,只有你才是適合集團的,而我,則適合在世界各地的古文明裡探尋一件件的奇珍異寶。”
  忽地,燈光驟啟,王瑩潔看見這屋裡充滿異國風情,一件件古物隨處可見,她這才領悟到,在陸家的生活對他已經是個回憶,現在,北投山區的民宅,這才是他的開始,她多麼感激他願意跟她分享這個私人的領域。
  她用盈著淚水的雙眸看著他,“嗯,我懂,我懂你的意思。”
  愛一個人不是要朝朝暮暮的相處,他們都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追尋,等待或許也是一種甜蜜的希冀,這些都不會改變她對他的愛,她不會難過,只有快樂,因為她是聰明的。
  她攀上他的頸,主動又激情的吻著他,管他是小叔還是繼子,既然都是不倫,那就不倫個徹底吧!
  脣舌激烈的糾纏,他們倒臥在古物環繞的古董紅杉眠床上。
  “你知道這會發生什麼意外嗎?”
  “已經知道的事情就不算是意外了。”她拉下他。
  陸修棠探手深切的撫摸著,那臉、那頸子,還有那渾圓的飽滿,線條柔美的肩膀,誘人的腰際,迷人的……
  “修棠……”她神智迷離的喘息。
  他小心翼翼卻又激情難耐,逼得自己冷汗直冒,可又驚喜萬分,因為她是那麼的美好,讓人不忍離去的流連忘返。
  “修棠、修棠……”她像要滅頂了,在這一波波的碰觸中。
  匆地,親密的擠壓伴隨而來的陌生痛楚讓她顰起了眉,她咬牙吞落了那聲悶哼,然這卻不減他們之間的纏綿熱情,他們探索著彼此,在摩挲中吶喊、嘶吼,在顛動中酥麻、發顫,直到攀上了浪頂,碎去的浪花夾帶著餘韻,在他們之間隱隱作祟,只能發出驚喜的叫聲。
  擁著,緊緊的擁著彼此,他們體驗了人生另一種飛翔,在情投意合的狀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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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四個月後,維也納森林。

  Narcissus的琴聲不減魅力,依然擄獲靈魂的共鳴,Hermit用獨到的感覺調製著酒,撫慰他們的味覺,Kin的鳥籠裡時而有兩只鸚鵡的駐足,時而空蕩蕩的冷清,James用笑臉歡迎每一位來這尋求棲息的城市男女。

  這天,一名穿著淺透紅雪紡的女人走了來,Hermit給了她一杯愉快的寡婦。

  她暢飲一口,“啊!這就是我想要找尋的味道。”

  “愉快嗎?”Kin笑問。

  “當然!”她從不懷疑她的快樂,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

  這時,身旁來了個男人,渾身做印度男人的打扮,膚色黑了些,目光炯炯有神,“小姐,一個人?”低沉的嗓音。

  “嗯,是啊!”瞅都不瞅他一眼。

  他不等邀約,逕自在她身旁坐下,“我想要向你介紹一樣東西,印度歷史上蒙兀兒帝國的第五代君王沙賈汗有一位心愛的皇后,叫作慕塔芝瑪哈,這顆寶石據說曾被鑲在皇后的後冠上,是君王給這位皇后的定情之物,不但具有神奇魔力,能夠招喚真愛的駐足,而且經過許多古文物專家的監定,都確定它正是那段歷史愛情的見證。”

  “唔,那很珍貴嘍?”啜了一口酒,她這才側過身,用一種嬌媚的神態面對這搭訕的男人。

  他露出白齒一笑,“當然,不少古文物商都在追逐爭奪這顆寶石。”

  “那我要怎麼擁有它?我付得起所有的費用。”她睥睨的掃了眼去。

  “美麗的小姐,很抱歉,金錢是無法衡量它的價值的。”他搖搖頭。

  “要不,得有什麼條件?”

  “一個吻,請你給我一個吻,那麼,這顆寶石就屬於你了。”他的眼眸發亮,一逕瞅著她。

  她嫣然的笑著,笑得幾乎要落下眼淚,匆地,他勾起她的下顎,霸道的落下一吻,呢喃道:“晚了,因為這寶石先向我選擇了它的新主人,所以我必須代替它索討這個代價的吻。”他手指揩去她的淚,“我回來了。”

  “壞男人……”她槌了他一記。

  吧台前,Hermit淺扯笑容,把一杯Martini送了過去,“陸哥,你的酒。”

  “謝謝。”啜了一口,陸修棠眼角餘光看見王瑩潔面前那杯酒,“Hermit,換掉那杯酒。”

  她瞅了瞅,思索之後決定不畏生死的搖搖頭。

  “不准換!”王瑩潔也篤定的說。

  “為什麼?”

  “因為沒有東西值得我把這杯酒換掉。”她揚揚光禿禿的手指。

  “這好辦。”他一口仰盡Martini,“跟我走!”拉著她,起身離開。

  破天荒的第一次,陸修棠不等蘇立文出現,便要離開維也納森林。

  “阿棠,這麼快就要走?立文還沒到欽。”Kin出聲喚著。

  “告訴立文,東西明天就到,要他好好找買主,因為我缺錢。”

  “陸老闆也會缺錢?”James倚在吧台前好奇問。

  “因為我需要婚禮籌備金。”拉著王瑩潔,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木門的風鈴響起,一個孤單的靈魂與充滿喜悅的戀人錯身。

  “歡迎光臨 ”Kin與James不約而同的說,Hermit揚起難得的笑。

  “笑了笑了,Hermit竟然也會笑呢!”James嚷著。

  果不其然,他贏得一記白眼。

  “麻煩給我一杯酒。”進來的女人似怨似悵的說。

  怪的是,她肩上竟還停歇著一只“烏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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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0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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