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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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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入門喜(大年初一好兆頭)〔新年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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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1 00:19: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房間內,徐徐微風吹進半開的窗,也吹來淡淡花香。

刑邵威坐在床上,眼睛含笑、嘴角也噙著一抹笑意,看著任由他抱在懷中卻一言不吭的朱盈安。

瞧她柳眉仍蹙著不放,他好奇的問:「妳究竟知不知道妳讓我帶上了客棧房間,而這會兒就坐在床上?我的好妻子。」喊這一聲好妻子,著實比那句小嫂子還順口、悅耳多了。

她抬頭瞪他一眼,「腳長我身上,眼睛也在我身上,我怎麼不知道。」

「那妳怎麼不掙扎?」

「當你小嫂子時就被你吃幹抹淨,這會兒成了你的妻子,還掙扎啥?」她沒好氣的又給了他一記大白眼。

刑邵威笑了笑,「妳的脾氣好像變大了,別得寸進尺埃」

「脾氣變大?我只是想到……」她倏地住了口,表情轉為沈鬱。

「想到什麼?」

朱盈安眼眶微微泛紅,「有人說過一句話,他說:『該哭的人是我,誰想跟一個與妓女無異的女人拜堂,就算是代我哥拜堂好了,對象也該是官家千金,哪輪得到妳。』還說了一句,『妳前輩子一定燒了什麼好香……』」

「那都是我說的,又怎樣?」都那麼久的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代為拜堂時就說想要娶官家千金了,這會兒硬塞給你我這麼一個窮酸女,我看只要我們一回杭州,你馬上就會送一紙休書給我了。」這麼一想,她好想哭。

他蹙眉,「休書?!」

「是啊,蘇芝芝那麼想嫁你,一定還有更多的大家閨秀也……」

他逕自打斷她的話,「那妳想不想嫁我?」

「我、我知道你不想娶我。」這也是讓她覺得生氣的地方,一開始也不是她要嫁--不,是她嫁的人又不是他。

「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說了我是個很認命的人,娘要我跟誰我就跟誰。」

「我問的是妳,妳自己的意思。」刑邵威快發火了。

幹麼咄咄逼人嘛,一女不事二夫,這道理她都懂,他難道不懂?

「答案。」他的耐心快被她磨光了。

「哎呀!」實在被逼急了,朱盈安胡扯一通,「你現在是我的丈夫嘛,我知道你有多麼心不甘情不願的接收我,但天知道我也很心不甘情不願啊,你那麼花心、女人又多、愛賭又愛上妓院,從不正正經經的做正經事,當你的妻子我也很委屈啊,你以為我喜歡哦!」

「妳說的是真的?」他的表情沉了下來,冷然的眸光裏找不到一絲笑意,薄抿的冷硬唇線讓他的嚴峻更為懾人。

她呆看著他,其實她剛剛連珠炮的扯些什麼,她也不怎麼清楚。

刑邵威突地將她推到一旁,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

他回頭,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冷瞪視著她,「當然是妓院或賭坊,反正我只會做這兩件不正經的事。」

「你、你怎麼這麼不長進,別人這麼說,你更要做出一番作為給人家看埃」

他咬牙提醒她,「剛剛那些話都是妳說的。」

「呃……」她嗎?她困難地咽了口口水,他一直逼她說話嘛,所以……「我說的也是實話啊!」

「妳……」他第一次氣的想打女人。

朱盈安蹙起眉,「二少爺……」

「邵威。」

「好吧,邵威,在我成為下堂妻之前,我有責任要導正你的行為,所謂相夫教子……」

「相夫?妳識幾個宇,有上過學堂嗎?」

「少、少瞧不起人,我家雖窮,但什麼道理都知道。」

「妳真的識字?」

「是啊!」朱盈安這話說得心虛,家裏窮,吃都有問題,哪有閒錢讀書?白石村一些長輩們都會說些人生道理、說說書兒,她多少懂得一些,但字就沒有時間識了。

只是,那跟他們現在談的有什麼關係。

「我問妳,若有一家店的老闆娘不識字,妳說奇不奇怪?」

「店?老闆娘?」

刑邵威長籲了口氣,雖然她剛剛那一席話聽得他極為火大,但細想,她說的的確是實話,想他年已二十,什麼大作為都沒有,日後他們有了孩兒,若是學他娘說剛剛那席話,他這當爹的不顏面掃地、成了窩囊廢。

在杭州眾人識得他,他就算改邪歸正做生意,那群酒肉朋友肯定還會來煩人,搞不好還會起哄要他開妓院,賭坊,至於親人、鄰人,也只會等著看他笑話。

那倒不如就在這風光明媚的蘇州定居下來,找個正經生意做。

刑邵威走回她身邊坐下,「找爹的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找到的,所以,我們一方面查訪爹的下落,一方面找門生意來做,妳覺得如何?」

朱盈安眨眨眼,看著一臉認真的他,絕俗不凡的麗顏突地漾起一抹甜美笑意。

他蹙眉,「笑,什麼意思?」

她搖搖頭,「我從沒看過你這麼正經的表情,好好笑?」

「閉嘴!」他的俊臉有些紅了。

「你又害羞了。」

「妳再笑試試看。」

「呵呵……」

「那我只好用老方法了。」

她一愣,急忙閉嘴,但來不及了。他俯身強吻住她,這記吻極為火辣,彷佛在告訴她不懂得記取教訓。

但慢慢的,沸騰的欲火被點燃,刑邵威認知到懷抱的是自己的妻子,倏地目光放柔,吻也加入了深情,一股不可言喻的親密感逐漸包圍兩人。

今天才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不,洞房日,僅管外頭火紅的夕陽耀眼,但房裏的旖旎春光更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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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朱盈安羞澀得不敢抬頭,就怕目光對上剛剛將她帶至極樂世界的刑邵威。

天!早知道笑他的代價這麼大,她才不敢笑他。

刑邵威懶懶的擁著她,在光華燭光下,她此時的美令人屏息,粉嫩雪白的同體更引人遐思,即使剛要了她,他蠢動的欲火仍不斷在流竄。

他挑眉取笑起她,「剛剛不知是誰取笑誰,這會兒竟害羞了起來?」

她支支吾吾的吐不出半個字來。

笑人活該嘛,所以被調侃也是應該的。

「日後,妳就是我的貼身保鏢,明白嗎?」

聞言,她直覺抬起頭看他,忘了剛剛的不自在,「我又不會武功,當你的貼身保鏢不奇怪?」

「怎麼奇怪,有個女人在我身邊,誰還會不識相的靠近我?例如蘇芝芝。」

「你說真的還假的?蘇芝芝那麼美,你會不要她靠近……」

她倏地住了口,因為他一雙手很不安分的碰觸著她,讓她立即漲紅了臉。

「我對我的妻子好色就行了,何況就是擁有過太多女人,現在厭了,就妳一個就好了。」

「你……」她還想再笑,但他的手又移動了一下,她立即收斂起笑。

「總之,日後妳要替我擋掉所有不懷好意的女人。」

「有那個必要嗎?」

「怎麼沒有,女人一多,男人就很容易變心的,懂嗎?」

她才不懂,他以前的女人也很多不是?

看她臉上佈滿疑惑與不信,他才知道跟一個單純的女人談情有多麼辛苦。

偏偏他對玩玩的女人可以滿嘴甜言蜜語,但真遇到她,便變得彆彆扭扭,話說的拐彎抹角,頻頻暗示她對他而言有多麼的與眾不同,可她的表情--

哎,對牛彈琴!

思緒間,刑邵威的手輕輕的來回撫觸她粉嫩雪白的裸背,沒想到太過舒服,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慢慢的,依偎在他懷中的身軀放鬆了,耳畔傳來的是她沉穩的呼吸聲。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敢在他懷中先睡著的女人也只有她了!

他寵溺黑眸凝望著在懷中熟睡的美人,小心翼翼的起身穿衣,就怕驚醒了她。

溫柔鄉雖令人眷戀,但他很清楚還有正事要辦,只是這一去來回可要三、五天,他在書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硯墨磨了幾下,執筆寫了幾行字後,忍不住一笑,再添上幾個字,然後將一直視為寶貝的彩繪泥人壓在紙上,才起身離開。

一下樓梯,他就看到歐上聖一人獨坐正喝著悶酒。

他四周梭巡了一下,先請店小二幫他備馬,才在他的前面坐下,「怎麼,還是沒搞定蘇姑娘?」

「我不是你,她喜歡的人不是我。」歐上聖苦澀的仰頭要灌酒,但被他制止。

不禁冷眼瞪他,「別忘了,我們兩人是不對盤的。」

刑邵威一笑,「我知道,而且我更清楚一開始就是有人妒嫉我的女人緣,才動不動的找我單挑,但也因此武功愈來愈好。」

歐上聖半瞇起黑眸,放下杯子搖搖頭,看著春風滿面的他,「你真的很不一樣了,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你家的小嫂子?」

「更正,她現在是我的妻子,至於喜歡不喜歡,那也是我的事,不過……」他突然變得一臉正經,「我在這兒沒什麼熟人可以託付,雖然咱們不對盤,但我也只能找你幫忙了。」

「幫忙還勉強?刑邵威,你還是一樣狂妄得讓人受不了。」

「那又如何,反正我知道你會幫忙的。」他一臉自信。

聞言,歐上聖先是一愣,隨即笑了。

他們兩人,一個是有一大堆酒肉朋友,一個則因太過正經沒有朋友,而今那日積月累沒有說破的友誼倒是鑽出頭來了。

「幫什麼忙,說來聽聽,我考慮考慮。」

刑邵威抬頭看了二樓廂房一眼,再將沈天虎看上朱盈安的事件娓娓道出,「我想現在就到我爹遇襲失蹤的山谷去查查有什麼蛛絲馬跡,再就近問問有沒有人見到當天的事,算算,沒有三、五天,恐怕不會回來。」

「你是要我這幾天保護她的安全。」

「是,謝謝了。」

歐上聖聞言一愣。他都還沒答應呢,這刑邵威真的是夠狂妄。

不過他有沒有聽錯,狂傲慣了的他居然跟他說謝謝!

見刑邵威起身要走,歐上聖忙問:「那蘇姑娘呢?她現在雖然在房裏休息,但她已下定決心,若你不跟她回去,她也不回杭州了。」

「那是她的事,也是你的事,你自己看著辦,我先走了。」

「呃……」歐上聖怔怔的看著他出了客棧,很快的翻身上馬背,策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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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盈安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翌日早晨才蘇醒過來,而會醒來,還是因為肚子餓得咕嚕作響。

一起身,她便發現刑邵威不在房裏,可他為什麼沒叫醒她?

她穿妥衣物,看到桌上的泥偶還有寫了一些字的紙條,咬著下唇,喃喃地道:「慘了,這就是不誠實的下場,我哪識得字呢?」

不過,把玩著泥偶,她心裏卻極甜。她知道這是刑邵威的寶貝,而他卻留給她,豈不是代表著她也是他的寶貝?

叩叩叩叩叩叩……門口突地響起一陣不耐煩的敲門聲,其中還夾雜著氣憤的叫喊聲,「出來,刑邵威,你給我出來。」

「我說了他不在,妳為什麼不相信。」還有歐上聖的聲音。

朱盈安連忙上前開門,但門一開,一身紅衣如火焰的蘇芝芝立刻氣呼呼的走了進來,「邵威……」

「他不在。」

蘇芝芝氣憤的走到她眼前,見她手上的泥偶,臉色丕變,「這東西……」

「是邵威給我的。」

「騙人!這東西他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怎麼會送妳。」

「是真的,不然,妳看。」朱盈安將信遞給她,雖然看不懂上面寫什麼,但多少應該跟這娃兒有關吧!

蘇芝芝一看前幾個字就看不下去了,怒不可遏的將它揉成一團扔到地上,氣焰囂張的看著她,「妳很得意,是嗎?我告訴妳,我太瞭解邵威了,就算妳長得再美,他也不可能跟一個窮村女共度一輩子的,妳就等著他拋棄妳的日子吧,而我相信那不會太久的。」

朱盈安本想反唇相稽,但蘇芝芝說完隨即氣衝衝的甩袖離去。

「對不起。」歐上聖跟她道歉,「她會這樣是因為我跟她說邵威對妳認了真、喜歡上妳,要她不要再執拗下去,不然受苦的是她。但她不信,硬要聽到邵威親口說,所以才會……很抱歉。」

她眨了眨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說邵威喜歡上我?!」這是天大的笑話吧!那個放浪形駭的男人怎麼可能喜歡上她,尤其她還常常惹他生氣。

他點頭笑道:「若說我對這一點還有任何存疑,在他特別要求從小跟他打到大的我要保護妳的安全,還將他幾乎不離身的泥偶給了妳後,已經沒了。」

「你也知道這泥偶。」

「與他較熟的人都知道,因為這泥偶曾被不少人戲謔調侃,但邵威就是那副不在乎的調調,把它當寶貝看?」

「那……」朱盈安連忙蹲下身子,將被揉成球的紙條撿起撫平,羞紅著臉兒遞給他,「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看看上面寫些什麼?」

「妳不……」見她臉頰羞紅更甚,歐上聖倏地住口。

只是如此天仙麗人不識字,著實可惜了些。

他念出上頭的字,「卿卿吾愛,為夫將外出數日查訪爹的下落,有何情事皆可請歐公子代勞。」這傢伙,早就打好主意算計他了!

「說完了?」她好奇的問,那上面感覺寫得挺多的。

「不,還有,他說泥偶就代他先陪伴妳,有何思念之情妳皆可向它傾訴,但他更希望妳早日為他生個一模一樣的娃兒。」

聞言她粉臉煞紅。他怎麼這麼不正經!

突地,歐上聖噗哧的笑了起來。

「歐公子。」她臉上的粉紅更加一層,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歐上聖怕她誤會,趕緊解釋,「對不起,我不是笑妳,而是邵威在後面又加了一句--如果看不懂,記得找歐公子代勞……」

朱盈安雙頰爆紅滾燙得幾乎要冒煙了,見他忍俊不住笑意,放下紙快跑出去,她敢發誓她聽到的如雷爆笑聲,是他發出來的。

刑邵威欺負人嘛,她要不識字,他加後面那幾個字她就會看得懂了?根本故意捉弄人。

她很氣、很嘔,但慢慢的,一股壓抑不了的笑意緩緩的湧了上來,一雙璀璨明眸熠熠發光。

他喜歡她,天啊!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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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擔心的看著臉色陰沈,一杯又一杯黃湯下肚的小姐,除了滿身酒氣外,一向最重外貌的她,披頭散髮、脂粉末施,哪有昔日風華絕代的模樣。

「小姐,別喝了,妳已連喝了幾天,喝醉了便睡,一睡醒又喝,身子會受不了的。」

「妳給我閉嘴!」蘇芝芝想也沒想的將杯子扔向她,她臉頰被打傷,但不敢哼一聲,只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她。

見她酒又一杯杯的下肚,小金愈想愈不妥,轉身想溜出房間找歐上聖--

「小金,妳過來。」

「是,小姐。」她唯唯諾諾的走到她身邊。

蘇芝芝附耳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她臉色悚地一變,「這、這不好吧,小姐。」

「有什麼不好,是她自找的,她本來就不該跟我搶邵威。」

「可是,小姐,這人命不是開玩笑的,妳是喝醉了……」

蘇芝芝半瞇起眸子,兇狠的瞪著她,「我醉?我倒希望我喝醉了,我告訴妳,妳好好的去給我辦,不然我自己動手,妳就準備到街上當乞兒。」

「好好好,小金去辦、小金去辦。」

看小金急急忙忙離開,蘇芝芝再為自己倒一杯酒,眼神迷離但帶著一抹陰狠,「我敬妳,朱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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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1 00:20: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激昂的水瀑從山谷間傾瀉而下,從山崖間掩映而出的深青古松下,層層迭迭的岩石錯落間,一個矯健身影正四處搜尋著,而蔓延了數十公尺的馬轎殘片、輪子及曝幹的馬屍,在在顯示了當時馬兒是在受到驚嚇下狂奔而失速墜入山崖。

細雨飄零,刑邵威仰頭看著隱在茂密林蔭間的山路,他這幾天在這兒遇到幾名山中樵夫,探詢之下,有人隱約聽到似乎有打鬥聲,但他們怕惹來殺機,不敢多事。

這條山路平常鮮少有人路過,所以若是強盜殺人,必然是早被盯上,也就是早已有計劃,而圖的自然是爹所收回的巨額帳款。

但樵夫們也說了,事發過後,有好心的路人去報了衙門,但從不曾見到官府的人來查,而這就是他最大的疑惑。

雨漸漸停歇,陽光悄悄露了臉,在瀑布間劃出一座美麗的七色橋。

刑邵威走到馬兒旁翻身上馬,費了幾日搜尋但卻無大斬獲,只能確定爹及杜總管並未在此斷魂,但人呢?

他策馬轉頭,不經意在瀑布岩壁間瞟到有一道刺目白光,他蹙了下眉,立刻翻身下馬過去一看,竟然是一柄長刀。

他上前將它拿起仔細端看,見刀柄上刻了「沈王爺府」四個字,他躥中閃過一道犀利芒光,帶著那柄長刀飛身上馬,一路馳騁。

花了近半天時日回到蘇州,已是華燈初上,天色已暗,他詢問路人,在得知沈王爺府的位置後,便在一家茶樓點了東西裹腹,準備夜探沈王爺府。

夜色如墨,沈王爺府裏燈火通明,幾名持刀侍衛守在前、後門,還有六人夜巡,門禁森嚴。

刑邵威施展身形,在黑夜中混入府內,本想再往前方的庭院探去,但後面廂房傳出的熟悉聲音叫他停下腳步。

「爹,我求您這麼多天了,你還是不答應。」

小王爺?刑邵威抿緊了唇,小心翼翼在高大林木的掩護下來到一簇花叢後,從扶疏的花葉間看過去--亭臺上,沈天虎正對著一名威嚴的白髮長者大聲抗議。

「你嫌你的名聲還不夠臭?」

「爹,我這一次是認真的。」

「認真?!天虎,強搶民女、當采花賊,或像上回率了杜總管幾人去攔劫刑家錢莊老闆當起盜匪一事,你確實是很認真。」

沈天虎撇撇嘴角,「爹,這事不是都讓你念過也打過了嗎?」

沈雷源冷睨他,「你還好意思說,那你為什麼不問問你現在為何還能如此逍遙?那是因為我將案子壓了下來,衙門的人也聰明的沒去追查,但你反省了嗎?」

「爹,可是……」

沈雷源沒理他,逕自往長廊而去,沈天虎見狀立刻追上去,繼續死纏爛打。

藏身在黑暗中的刑邵威眼神冷厲,若不是看出沈王爺是個內功深厚的高手,他一定先擒了沈天虎嚴刑逼供,要他說出爹的下落。

夜愈深沉,眼見府裏的戒備更為森嚴,他不得不先行離開,擇日再探。

只是才出王爺府,卻見兩條街外泛起紅色火光,在夜幕間更為顯眼,莫名的,他心頭一陣緊縮,一股不好的預兆閃過腦海。

他急忙施展輕功,幾個旋身,人聲喧嘩,熱氣逼人。竟發現他們下榻的「南軒客棧」已陷入一片火海,流竄的火焰兇猛,現場還不時的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他急忙上前,在人群中看到了正緊緊依偎在歐上聖懷中啜泣不已的蘇芝芝,可四周瞧了瞧,就是不見朱盈安。

他神色大顯陰霾,上前一把扣住歐上聖的手,「盈安呢?」

歐上聖臉色一白,「你、你回來了,她……」

「邵威,嚇死我了,火一下就起來了,嗚嗚……」蘇芝芝一見到他,立刻投入他的懷中尋求安慰,卻被粗魯的推回歐上聖的懷中。

「歐上聖,我問你,她人呢!」

瞧他臉色鐵青,一雙黑眸可見澎湃暗潮,還竄出兩道寒芒,歐上聖不安的回頭看著被火吞噬的客棧,「對不起,我第一時間是將她拉出來了,可是……」

「可是什麼你快說。」刑邵威放聲大吼。

「她說你給他的寶貝忘了拿又沖了進去,我來不及拉她……大家雖然拚命灌水,但火愈來愈大……」

他話還沒說完,刑邵威已經搶過一旁一名中年人手中的水往身上一潑,飛快的沖入火常

「邵威!」歐上聖傻了。

「邵威!」蘇芝芝更是呆了。可更恨,更恨了呀!

「孝小姐……」小金嚇死了,怎麼辦?她害怕的看著小姐。

要是害死了朱姑娘,又害死刑二少,她怎麼辦?她成了殺人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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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好熱礙…來人、來人礙…

蜷縮在房間一隅,朱盈安被煙嗆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不停的咳嗽,好嗆、好多煙、好熱啊!兇猛的烈火一步步的逼近,整個房間似乎都要被火吞噬。

她困難的咽了口口水,怎麼辦,她要往哪里逃?

她不想死,她還想看看刑邵威,看看她的丈夫。她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她也不想帶著這個秘密離開人世,至少也要讓他知道,在他以為都沒有人喜歡他的世上,她是用著真心的在喜歡他的啊,他還有她,真的……

她緊緊抱著泥偶,灼燙的淚水滾落眼眶,隨著吸入更多的濃煙,她的神智逐漸混亂,眼皮也愈來愈沉重……

「盈安、盈安!」

好像有人在叫她,可是她發不出聲音。她喉嚨乾澀、呼吸困難,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來了,下一秒,黑暗襲擊向她……

「盈安!」

刑邵威一見到倒臥在牆角的朱盈安,面如死灰,但隨即回神,急忙上前將她打橫抱起,用力一踹已經被烈火吞噬的窗戶,施展輕功飛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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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聲啁啾,晨曦的金黃色光芒輕輕灑入靜默的房裏。

朱盈安躺在床上,徹夜未眠守著她的刑邵威則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的手仍緊緊的握著泥偶,在他救出她後,他想拿走她手中的泥偶竟拿不走,她把它握得好緊,連昏厥過去也緊握不放。

他眼眶微微泛紅,感動她如此在乎他給她的東西,但一方面,他也生氣,她為什麼那麼笨,為了一個破舊泥偶而差點害死了自己,還有……

此時,她突地發出一聲輕微囈語,卷而翹的睫毛也眨了眨。

他連忙拋開思緒,壓抑著漲滿的感動與激動喚著,「盈安……」

朱盈安幽然轉醒,見到熟悉俊顏,先是一怔,隨即驚喜的笑道:「你回來了。」

刑邵威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是。妳……」

這時她才想起失火的事,臉色一變,「等一等,我的……」她突地坐起身來,看到手中的泥偶這才松了口氣,「好在,我好怕它會被……」

可他臉色一沉,怒吼而出,「笨蛋!」再也抑制不了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激動,他氣得渾身顫抖,「這個泥偶跟妳的命哪個重要?妳為什麼還跑進去,妳差點害死妳自己還有……」

「我笨蛋?!」她難以置信的回吼,絕麗容顏瞬間浮現怒火,「刑邵威,你為什麼每次都讓我覺得自己很愚蠢?我知道不該進去,可天知道我就是進去了,我也知道我笨,但你不想想我為的是什麼?」

「妳……」

「當時火一下子就燒起來了,歐公子突地沖進來就把我拉下樓,等我回過神時,已經又沖進客棧了,等拿到泥偶才突然覺得害怕。」她愈說愈委屈,眼圈一紅,低聲哽咽,「枉費……枉費我在裏面想的都是……」

她要說嗎?說她有多在乎他,那會不會又讓他罵笨蛋?

「想什麼?」

朱盈安瞪他一眼,「什麼也沒想。」她才剛被他罵笨蛋呢,再跟他示愛那不更愚蠢。

刑邵威看得出來她生氣了,但天知道他更生氣!

他抿了抿唇,「客棧燒得精光,我們這會兒借住的是歐公子遠親家,而大夫剛剛已經確定妳沒事,但是……」

「但是什麼?我看來又沒什麼事。」她低頭看看自己,這才想到要問:「是你救了我嗎?」

「不然呢?」不是他,還有誰會那麼不怕死的沖進客棧救她?他一副看笨蛋的眼神瞪著她。

「多謝啦。」她謝的也是心不甘情不願。

他怒視著她久久、久久……半晌,他輕歎一聲,眼神突地放柔,伸手拿過她手上的泥偶,「妳有沒有看懂我寫的……」

「當然看懂啦,你真以為我不識字埃」朱盈安沒好氣的回答。這時侯若承認看不懂,他豈不認為她更笨?

刑邵威挑眉,眸中有質疑,但她眼神兇狠,看不出有半點心虛。

「看懂就好,還有,大夫說妳有機會幫我生一個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娃兒了。」

「嗟!誰要幫你……」慢慢的,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嘴角微揚、眸中出現笑意的他,眨了眨眼,「你說大夫說我……」

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輕輕的撫著她的長髮,「大夫說妳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算了算,應該是新婚那幾夜就有的,那可是入門喜呢,我是男人,不懂這事兒,妳是女人,怎麼連自己有沒有娃兒都不知道?」

她一臉驚喜的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

入門喜?天啊!她的肚子裏有一個小生命,而且孩子的爹是……

感覺怎麼會如此幸福,這樣的溫暖、溫馨及愉悅讓她粉臉儘是幸福 光采,覺得暖烘烘的。

刑邵威凝睇她喜形於色的瑰麗臉蛋,雙手懷抱著她,此時的喜悅著實難以用言語形容,但滿足卻是平生之最。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邵威,我可以進去看看朱姑娘嗎?」

刑邵威看了她一眼,應了聲,「進來吧。」

門推了開來,一身白綢長衫的歐上聖走了進來,一看到她立刻一臉歉疚,「抱歉,朱姑娘,是我沒有好好……」

朱盈安忙搖頭,「不,是我不好,我不該再沖進客棧的,好在沒出事,不然我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肚子裏的小生命呢。」

歐上一愣,「咦?!」

「是,還是入門喜呢,但這個笨蛋竟不知道自己有了。」

刑邵威一臉很受不了的模樣,但歐上聖卻在他深邃的黑眸中看到濃濃的愛意與疼惜。

「你再叫我一次笨蛋,我就不幫你生小孩了。」她出言抗議。

「笨蛋就是笨蛋,不想讓人叫笨蛋就學聰明點,免得孩子跟妳一樣笨。」

「你的嘴巴怎麼還是這麼壞,要是孩子跟你一樣壞可怎麼辦?你要當爹的人也該改一改了吧!」

看兩人唇槍舌劍,但實則打情罵俏,歐上聖實在好生羡慕。

「唷,小金,聽聽這中氣十足的吵架聲,看來朱姑娘是沒事了。」一個酸不溜丟的聲音突地從門口傳來。

「就是,小姐,我們可以走了。」

房裏的三人朝門口看去,就看到蘇芝芝臭著一張粉臉瞪著他們。

她也不在乎他們看到她的臭臉,反正她就是不高興,尤其刑邵威推開了她,只關心朱盈安的死活,卻連問都沒問她一聲。

小金則小心翼翼的看著朱盈安,見她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蘇姑娘,邵威有好消息,朱姑娘有喜了。」

歐上聖此話一出,蘇芝芝臉色丕變,瞪著一臉喜氣的朱盈安,見她臉上的幸福 光采,她感到刺眼不已,如此一來,她不是完全沒機會了。

「恭……恭喜!」咬牙說完這句話,她甩袖而去。

小金則杵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謝謝觀世音菩薩,不然,她罪惡可大了。

「上聖,店家有沒有查出起火原因?」刑邵威關切的問。

「應是人為縱火。」

聞言,小金渾身一震,臉色發白的看著他們,但由於他們的目光都在彼此身上,並沒有看到她的異樣,反倒是朱盈安看見了。

她輕輕拉拉丈夫的袖子,向他使了個眼色。

刑邵威將目光移到呆站在門口的小金身上,見她渾身發抖,歐上聖也隨即將目光移到她身上,眉頭一皺。

「小金,妳還杵在那兒幹麼?」外面傳來蘇芝芝氣衝衝的怒喊聲。

「來……來了,孝小姐。」小金被三雙眼睛看得心虛不已,兩腳發軟,走不動埃

驀地,一臉冷峻的刑邵威一旋身來到小金眼前,扣著她的手往後一扳,她立刻痛哭了起來,「好痛……」

「是妳放的火,是不是?」

她臉色刷地一白,害怕的哭叫,「我……沒有。」

「沒有?」他更用力了些,她唉唉叫痛,淚水直流,「救命啊!小姐、小姐。」

「妳在幹什麼?」蘇芝芝氣呼呼的走了回來,見狀,臉色倏地一變。

「邵威,她是我的人,你想對她做什麼?」

他冷冷的道:「她都敢放火燒死我的妻子,我廢了她一條手臂又算什麼?」

她倒抽口涼氣,一臉心虛,「胡、胡說,小金哪有那個膽子。」

「沒錯,所以是妳這個主子主使的。」

她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恐懼的淚水浮現眼眶。

「歐公子,如果你不願意衙役上這兒捉人,那就請你派人將她們押到衙門去。」他回頭看著走過來的歐上聖。

「這……不好吧!」歐上聖一臉為難。他沒想到蘇芝芝的心腸會如此惡毒。

「她的心腸你可看清楚了,別跟我說你遺捨不得她。」

「我……」歐上聖語塞。

她是惡毒,可他喜歡她好多年,濃稠的感情哪能說放就放。

見她倏地淚如雨下,他突地雙膝跪下,「邵威,請你饒過她吧,再說,雖然朱姑娘備受驚慌,但她毫髮未傷,還意外得知孕事,至於客棧的無妄之災,我會送銀兩做為補償,也會請求店家不要追究。」

刑邵威黑眸半瞇,「那我呢?你想以銀兩來請我不要追究。」

「不,我瞭解你,所以由你提條件,只要你願意饒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

朱盈安上前扯了扯丈夫的袖子,搖搖頭,「算了,反正我沒事。」

「是啊,要不是我,她哪知道自己有喜了?」蘇芝芝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對為她下跪求情的歐上聖也是沒有半點感動。

刑邵威思索了一下,開口道:「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

歐上聖依言起身。

「要我饒了她可以,但我這一肚子的火要靠拳頭才能消。」刑邵威開出條件。

歐上聖懂他的意思,「可以,我絕不還擊。」

「好!」字一歇,刑邵威立刻送上了一拳又一拳,沒幾下,歐上聖就口吐鮮血。

朱盈安看得可傻了,他、他怎麼卯起來打呢,太狠了吧!

「別打了!邵威。」

但刑邵威可沒理她,一拳又一拳,歐上聖俊逸的臉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倒地甫站起來,他再送他一拳,他又倒地……

蘇芝芝一開始還沒啥感覺,反正是歐上聖自己多事、自找罪受,但看到他跌倒再起,滿臉都是血了,他還勉強起身去被打。

為什麼?為了她被揍死也無所謂嗎?

「小姐,妳說話啊,歐公子快被打死了,他是為了妳礙…小姐!」連小金也看不下去了。

蘇芝芝看著看著,眼眶濕了,心也好酸呀,看到歐上聖又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她又氣又急的道:「你就躺著別起來,為什麼要起來再讓他打。」

「因為我的火氣未消。他很清楚如果沒讓我消氣,我還是會將妳押去衙門。」

刑邵威代替歐上聖回答後,順手又給了他一拳,他再次倒地。

「這……」看到他跌跌撞撞的撫著胸又站起來,盈眶的淚水不停滑落臉頰,蘇芝芝突地飛奔站到他面前,恨恨的瞪著刑邵威,「要打就打我吧!嗚嗚……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不該害人的。是我的錯,你別打他,別打了,求求你,嗚嗚嗚……」

刑邵威鬆開拳頭,看著急忙上前扶著歐上聖的小金,再看向蘇芝芝道:「我氣消了!」

她感激的哭著點頭,立刻慌忙回身跟小金一起扶著歐上聖,一邊以沙啞的聲音叫著,「快來人,去叫大夫、快叫大夫。」

刑邵威回過身,卻見妻子不知何時已經走進房間且坐在床上,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他走到她身邊,「笑什麼,看到有這麼一個兇惡的丈夫,妳還笑得出來?」

朱盈安突然抱住他,臉上有著令人心動的盈盈笑意。

「因為我知道你的用意。」

刑邵威挑眉,「是嗎?」

「是,你是要讓蘇姑娘看清楚歐公子對她的愛有多深,所以故意這麼做的,對不對?」所以,她也沒阻止他打歐上聖了。

「我怎麼可能好心,我是惡名昭彰的刑二少啊!」他笑笑的回擁她,「其實我是怕蘇芝芝再對妳不利、對孩子不利,要她看清楚我不是好惹的,揍人絕不手軟,要她怕了我。」

「嗟,嘴硬!」

「不是。」

「明明就是,還是你不習慣別人讚美,又要害羞了。」

「我、我害羞就可以封住美人兒的嘴,這種事怎麼會不習慣?瞧,我這會兒臉是不是紅了?」

「嗯,是紅了。」朱盈安答得正經八百。

刑邵威玩笑的裝出一臉凶樣,「那還等什麼?」

她優雅聳肩,「是啊,你還等……」

房裏倏地陷入一片寂靜,不一會兒,情欲的急喘申吟聲傳出,春光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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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1 00:20: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杭州

「庭光,別去,反正邵威那孩子找不到你就會回來的,而且,他是在找你,還是在賭坊、妓院鬼混誰知道。」

刑府大門前,謝瀅一臉不願的拉著曆劫歸來幾日,才替長子及虹吟主婚完的丈夫,阻止他去找那個不長進的二兒子。

刑庭光看看妻子,再看看她身後已恢復健康的長子及豐潤許多的虹吟後,再將目光移到妻子身上,「我說過,沖喜的事因為邵恩康復了,我就不再跟妳計較……」

「這點你是沒計較,但你卻堅持讓邵恩娶虹吟。」

「虹吟對邵恩的照顧妳是看在眼底的,我一回來邵恩就跟我提他們的婚事,虹吟自小失去雙親,對刑府、對邵恩……」

「我懂,我又不是不喜歡她,只是當妾便成嘛!」謝瀅忍不住嘀咕,虹吟的身分不配當她媳婦嘛。

「這事不提了,家和萬事興,一家團圓遠比任何財富更顯珍貴,邵威是為了我才離開杭州,我把他找回來也是應該的,當然,還有我那未曾見面的媳婦?」

「庭光……」

「就這樣了。」刑庭光不想再多談,逕自上了馬轎。

這一次被劫受傷,在養傷的那段日子裏,他有時間靜思,想著家人,也想著對邵威的虧欠,而今,不管邵威是好是壞,他都要克盡為人父的責任,好好將他導正。

看著馬轎漸行漸遠,謝瀅仍是叨念個沒完,「那個兒子我本來就不抱什麼期待,平常大半個月的也沒回家一趟,這會兒有機會出遠門,沒混個一年半載的哪會回家?」

「娘,老實說,您不覺得您很虧欠弟弟嗎?」刑邵恩忍不住開口。

謝瀅一愣,「這……」

「除了罵他及忽視他的存在外,請娘捫心自問,可給了弟弟該有的愛與關懷了?」

她被問的語塞。

而刑邵恩與虹吟則是相視一笑,他們相信娘會好好去思考這個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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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朗,刑邵威、朱盈安、歐上聖、蘇芝芝四人同坐在可一眼看盡太湖美景的亭台裏,歐上聖的臉上仍有瘀青紅腫,但在臥榻調養幾日,再加上蘇芝芝親手喂藥,傷不僅好得快,兩人的感情也持續加溫。

歐上聖很感激刑邵威,雖然他動手揍他,但他力道控制得宜,讓他只受了點皮肉傷,卻因而贏得了美人芳心。

這會聽完,刑邵威夜探沈王爺府聽到的事,知道他再來需一心二用,一邊搜尋小王爺罪證查出刑父下落,一邊準備在這兒落地生根,做些生意,歐上聖建議道:「若邵威願意再相信我一次,我很願意留在這兒幫你照顧朱姑娘。」

蘇芝芝對朱盈安深覺虧疚,也跟著附和,「我也可以留下來照顧她。」

「呃,我只是懷孕,不用人照顧的。」朱盈安連忙拒絕。

「不,盈安,再來的時間,我的確會很忙,若他們願意……」刑邵威看向他們,「我就先說聲謝謝了。」

朱盈安噘了噘紅唇,「你們都沒有問我的意見,我只想跟著你。」

刑邵威溫柔的看著她,「我知道妳會很想我,所以就比照上次,我會寫些肉麻話給妳,讓妳不那麼想我。」

「呃……」她表情頓時一僵。

「可是朱姑娘她又不……哎呀!」歐上聖的腳突地被人用力一踩,痛呼出聲。看他們三人都是一臉不解,還問他,「怎麼了?」

他皺眉,覺得莫名其妙的搖搖頭,「我是想說朱姑娘她不識字,上回那封信還是我幫她看的……」

還說!朱盈安伸長腳又踢了過去。但奇怪,他怎麼不痛?她咬牙使盡力氣再用力一踢。

哼!就不信你還說得下去。

但怪了,歐上聖的表情沒變,還跟蘇芝芝一起笑得前俯後仰的。她用力再踢、再踩,他還是滔滔不絕的說著那天有趣的事,倒是她親愛的丈夫,怎麼額頭冒冷汗、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

「妳說呢!」刑邵威咬牙回道。以無奈的目光看著她,他本想說被她踢一腳就算了,沒想到她愈踢愈大力。

朱盈安的臉火辣辣地燃燒起來了,天!她踢到孩子的爹了。

刑邵威咬咬牙,「私底下我再跟妳算這筆帳。」接著看向有說有笑,彷佛天下只剩他們的歐上聖跟蘇芝芝,「看你們這樣,我可是一點都不放心將盈安託付給你們。」

兩人聽到他的調侃,一臉尷尬,蘇芝芝反應較快,趕快改變話題,「邵威,我覺得小王爺犯罪是事實,你的功夫好,把他抓到另一縣的府衙去嚴刑逼供,還怕他不說嗎?」

「這點也是。」歐上聖連忙附和。

「但如何把他從王爺府帶出來才是問題吧!邵威前晚又去探過王爺府了,但門禁比前一次更加森嚴,幾乎進不去了。」朱盈安小小聲的提出問題。

「那不會來個美人計。反正小王爺要妳,可遲遲沒行動,肯定是被他老爹攔著,我們可以主動出擊。」蘇芝芝提議。

「妳是要我當餌,把他誘出來?」

「嗯。」

「不行!」刑邵威馬上否決。她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一個不小心怎麼辦?

「可是……」

他兇狠的瞪她一眼。「沒有可是。」

朱盈安見他怒顏只得將到了唇邊的話再吞回去。

驀地,前方傳來老總管的急嚷,「歐少爺、歐少爺,不好了,小王爺帶了一些人上門來,說你的朋友偷了他的東西,要將他逮回去呢。」

聞言,涼亭裏的四人臉色同時一變。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歐上聖一臉氣怒。

「就是,這叫栽贓。」蘇芝芝更是火冒三丈。

朱盈安也很生氣,但注意了刑邵威一臉的若有所思,她不安的伸手握住他的,憂心的問:「你在想什麼?我可不許你趁這個機會跟他回去,好去調查罪證。」

刑邵威朝她迷人一笑,「妳真的變聰明了。」

「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

話語乍歇,趾高氣昂的沈天虎帶著一大群人走過來,指著刑邵威道:「來人,就是他,把他給我抓下。」

他這次趁著老爹讓皇上召見的機會,假傳父命將府裏幾個武功高深的老侍衛全叫了來。

「小王爺,別太過分,邵威哪有偷你的東西。」歐上聖還想跟他辯。

「本王爺說有就有,把他捉走。」

幾名目光精銳的老者一出掌皆虎虎生風,刑邵威知道來的都是高手,輕忽不得。

以一對六,他還能應付,但近十名高手一擁而上,就顯得吃力,歐上聖雖然上前助陣,但終究寡不敵眾,約半炷香後,輸贏立現,刑邵威的胸口被擊中一掌,口吐鮮血。

「邵威!」朱盈安臉色丕變,急忙上前蹲下身子要扶起倒地的丈夫,但兩名侍衛立即架住她,將她帶到沈天虎的身後。

「放開他!」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沈天虎笑笑的傾身在她耳畔低語,「美人兒,想救他就到沈王爺府來,我很好商量的,哈哈哈!」

淫賊!朱盈安怒視著他。

見刑邵威被帶走,歐上聖跟蘇芝芝連忙走近她,「他跟妳說了什麼?」

「他要我到王爺府去,才可以救邵威。」

「不能去,他一定不懷好意。」

「我當然知道,可是能怎麼辦?」尤其他被帶走前還對她使眼神,她知道他是故意要混進沈王爺府的,她這是該去或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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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著他,有他在這兒,美人就會自動上門。」

沈天虎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刑邵威,再看看守在門口的四名侍衛,這才滿意的走出去,回到自己房裏,叫了丫鬟伺候沐浴,好等候佳人到來。

同一時間,刑邵威利落的解開手上跟腳上的繩子,小心翼翼的將後面的窗戶推開。

當初在妓院跟姑娘們玩綁人遊戲時,曾多次練習自行解開繩子的技巧,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常

他小心翼翼的巡了巡,注意到一間獨立的西廂房前門站了六名侍從,直覺有異,翻身上屋簷小心探視,確定沒人後他從後面一道窗戶無聲探身而入,靠著微弱月光,在櫃子、抽屜裏翻找查看,驀地,他發現一個畫筒被細心的收置在書櫃裏,他好奇拿起抽出裏面的畫,將其展開後整個人立刻一震,脫口而出,「這不是……」

「誰在裏面?」

「該死!」

他連忙將畫塞回,但門已被推開,六名侍衛沖進來跟他對打,霎時沈王爺府騷動了起來,許多侍衛也沖進來,在一陣對打下,一道強勁的掌風突地由後方襲來,刑邵威連忙轉身應敵。

「該死的賊人,老夫今日有貴客臨門,你卻讓我面子盡失,看我不一掌斃了你。」

沈雷源神情冷然,掌勢淩厲,猛朝刑邵威攻擊。

聞聲急跑而來,身上只胡亂套了一件長衫的沈天虎一見刑邵威竟跟父親對打,心頓時涼了半截,趕緊溜了。

時間流逝,沈雷源跟刑邵威兩人打得難分難舍,不分高下。

沈雷源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就有此好功夫,而刑邵威也訝異一個王爺的功夫竟如此高,一個分神不及閃避下中了一掌,起身要再回擊,沈雷源已扣住他的脖子。

「等一等,沈王爺,我不是賊人,我是令郎強擄回來的!」

「天虎?!」沈雷源皺眉,隨即放開了他,「為什麼?」

刑邵威於是將沈天虎看上朱盈安的事娓娓道來,但跳過不提父親被劫一事。沈雷源護短,他若透露自己是刑家錢莊的二少爺有害無益,只是,有個地方他不明白,「我不明白,王爺的書房裏為何會有我家娘子的畫像?」

沈雷源的臉色倏地一變,「你說什麼?」

「我看到一幅女子畫像,那容貌分明是我家娘子……」

他喃喃低語,「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難道、難道……」他突地扣住他的手就往王爺府後方一棟雅致宅院而去。

經過近二十名神情肅穆的侍衛後,沈雷源與一名太監總管耳語幾句,只見他神情一驚連忙點頭,快步走進由一排竹林環繞的雅致廂房。

不一會兒,廂房隱約傳出一陣女人的低泣聲,隨即一名尊貴非凡、氣勢威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沉穩的看著刑邵威道:「你說你家娘子與沈王爺畫像中的女子相似,此話當真?」

刑邵威肯定回答,「當真。但你是?」

他沒回答他的問題,再問:「她現在人在何處?」

「太湖畔歐家林園。」

男子回頭跟沈雷源點了點頭,他立即明白轉身,親赴歐家林園。

而一見到朱盈安,沈雷源便確定她的確是他找了多年的人。

他壓抑內心的激動,拱手道:「請姑娘跟我到王爺府一趟,有兩個人想見妳,」

「是誰?」她不明白。

沈雷源看眼她身旁像左右護法的歐上聖跟蘇芝芝,「姑娘去了便知道。」

「好!反正你兒子捉了我丈夫,我也想去那兒見他。」

「好。妳跟我回去,我就讓妳見妳丈夫,而且還會馬上放了他。」

就這麼簡單?他這麼爽快她還真有點嚇到呢!

但有句話不是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要去,歐上聖跟蘇芝芝哪放心她一個人去,也堅持同行,最後,三人與沈王爺一起回到王爺府上。

沈雷源也沒有騙人,朱盈安一到那兒就看到刑邵威。

「邵威!」

她開心的上前抱住他,卻發現他渾身僵硬,抬頭看他,才發現他的眼神不見溫柔,儘是冷漠,「怎麼了?你哪兒受傷了?」

刑邵威抿了下唇,輕輕的推開她,「妳是金枝玉葉,還是別跟我靠這麼近,免得折了妳的貴氣。」

「金枝玉葉?!」朱盈安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態度怎麼如此疏離淡漠。

他面無表情的退到一旁,看歐上聖跟蘇芝芝也投以疑惑眸光,無力解釋,心卻在淌血。

天知道他居然會在陰錯陽差下娶到十五年前被宮中奶娘惡意帶出宮中丟棄的「仙妃」之女,也就是當今皇后的女兒。

當年沈王爺是負責宮中安全的大內侍衛長,他自責甚深,因而辭去職務四處找尋女嬰。

茫茫天涯找人談何容易,但他不死心,立誓找到咽下最後一口氣為止。他向宮中畫師請求畫一張仙妃像後,日日觀看提醒自己的失責,也希望能早日找到一個如畫中人的女孩。

但歲月匆匆,沈雷源始終沒找到她,倒是六年前在皇上的徵召下,率兵前往邊疆平定異族侵略之亂,而受封為王爺。

想著,刑邵威苦笑,這一段故事還是由皇上親口跟他說的。

古色古香的雅致大廳裏,一股肅穆的氛圍令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朱盈安真的不明白,除了他們這幾個人外,沈天虎也站在一旁,他雙頰微腫,還一臉畏懼的看著她,為什麼?

突地,沈王爺低頭,沈天虎也低頭,連刑邵威也跟著低頭。

她漂亮的柳眉一擰,看到一名威武尊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而他身邊--

她倒抽了口涼氣,也聽見蘇芝芝跟歐上聖的倒抽涼氣聲,「怎、怎麼會有兩個朱姑娘!」

不,不是兩個,仔細一看,天仙美女多了一抹飄逸,眼神也比朱盈安多了一份靈秀之氣。

「你們全下去。」

威武男子的聲音有著難掩的激動,但他把持住了,而身邊的仙妃已經淚如雨下,向前擁住失蹤了十五年的女兒。

「呃,妳……」朱盈安一愣,不解這是怎麼一回事。

沈王爺等人先行離去,刑邵威等人也被帶了出去,但歐上聖跟蘇芝芝一見刑邵威面無表情的就要離開王爺府,滿腹疑惑。

「我們就這麼走了,留朱姑娘一個人在這裏?」

「對啊,而且,那個跟朱姑娘長得相像的姑娘又是誰?」

兩人有一籮筐的問題,奈何刑邵威就像個悶葫蘆,吭也不吭一句,逕自坐上了馬轎。

兩人忙跟著上轎,但又問了一大堆問題,逼得刑邵威只得開口,「她不會有事的。」

「什麼意思?」

「剛剛你們看到的是當今皇上與皇后,盈安則是十五年前因宮中妃嬪爭寵,一名妃子買通照顧她的奶娘將仍在繈褓中的她帶出宮……」

他娓娓道出當年宮中秘辛。後來雖然逮到奶娘,但她說女嬰已丟棄山崖碎屍萬段,皇上於是派人搜尋多日,但遍尋不著,最後奶娘及妃子又皆自經…

當年這事被壓了下來,但皇宮裏的人都知道,而皇上為保護仙妃,也不要她觸景傷情,遂在太湖旁建了一座宅院讓她居住,還立她為後,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來東山探望她。

兩人看著淡漠說著的刑邵威,愈發不明白。

蘇芝芝問得直接,「既然盈安是公主,那你就是當今駙馬爺,為何悶悶不樂?」

刑邵威苦笑,「皇上說即使我跟公王成親了,但公主這幾年肯定受了不少苦,為了彌補她,他要帶她回京讓她享受天倫之樂也享受榮華富貴,」他頓了一下,又道:「他也會派人去瞭解我的身世、背景,若是配不上公主,婚事就將取消。」

「取消?意思是不算。」

刑邵威點頭。

「這……那肯定……」歐上聖話還沒說完,蘇芝芝便朝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別說了。

但刑邵威自己也清楚,依他過去那些豐功偉業」,他是沒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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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

已經忘了是第幾天,但朱盈安每天醒來,總會先捏捏自己的臉,再看著鏡子讓身後兩名丫鬟梳妝打扮得像個尊貴公主,而且她不叫朱盈安,她的名字是李靜芸,是皇上的第十二個女兒。

她搖搖頭,看身後兩名丫鬟摀嘴偷笑,她直覺的瞪了她們一眼,沒想到她們立即下跪,「公主饒命啊!」

她仰頭翻了翻白眼,「我又沒有要妳們的命。」

「靜芸。」一聽到母后的聲音,她眼睛一亮,立即上前迎接,「娘……呃,母后,他來了嗎?」

仙妃笑了笑,點點頭回頭一看,刑邵威定向前來,朱盈安看見他,眼眶立刻泛紅了。

「邵威,剛剛皇上跟你說的話,你別忘了要說給靜芸聽。」

「我知道,皇后娘娘。」

仙妃點點頭,示意兩名丫鬟跟她出去,將房間留給他們。

她們一走,朱盈安的眼淚立即滾落眼眶,馬上向前緊緊的抱住他。

刑邵威也緊緊的抱住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好想你。」她哽咽道。

他緊抱著她,天知道他更想她,本以為兩人身分懸殊,該斷了彼此的情愛,可是太難了,他愛她,愛未出世的孩子,要他就此放棄,他做不到。

兩人抱著久久、久久。

「盈安……不,靜芸。」

她搖搖頭,皺皺嬌俏的鼻子,「還是叫我盈安,我不習慣那個名字。」

「好,盈安,妳在這兒好不好?」

他的目光充滿愛意,閃動著令她心動的光芒,讓她又想哭。

「好,父皇、母后都待我甚好,但他們明日就要打道回京,也要帶我回去,所以我一定要見你一面,對了,你跟父皇見面說了什麼?你有沒有跟他請求,讓我留在你身邊?我求了,可父皇不答應。」不過父皇答應派人照顧細心呵護她長大的爹娘,也會重新整治白石村。

「我也求了,皇上一樣不答應。」刑邵威一臉苦笑。

「為什麼?」

還為什麼,不就是記錄太差、名聲太壞!

「皇上已找人探過我的底細,結果……」他搖頭,「你父皇已決定會作主撤了這門婚事,另外再妳找一門親事。」

「我不要,我告訴父皇我已經有身孕了,他怎麼可以……」

「皇上說我惡名昭彰,不思長進,是妓院、賭坊的常客,甚至還惡劣的不許他人為花魁贖身,更曾帶著妳到賭坊充當籌碼下注。」

唉,真的是自作虐不可活!他是自作自受,怨不得誰。

「這我全知道,可我們來杭州這一路上你就變了,來,我們現在就去跟父皇說。」

朱盈安拉著他就往門外走,卻見到她母后跟一名斯文的中年男子在交談。

「那是?」她好奇的問。

「我爹。」刑邵威笑了,「我回客棧後就遇到來找我的爹,將妳的事跟他說了,他很想看妳,所以我帶他一起來,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救我爹的人竟然是皇后,所以小王爺幹的壞事逃不掉了,皇后已知情、皇上也知情,他們將派人辦了他。」

是嗎?她好訝異,但最大的震撼仍在母后竟因緣際會的救了公公。

「所以爹剛剛還幫我向皇上求情,但皇上不肯,看來,爹改請妳母后幫忙,看能否讓我們不必分開。」

她明白的點頭,見兩人交談了好一兒,相偕走來。

她紅著臉兒喊了一聲,「爹。」

刑庭光笑呵呵的點點頭,再不卑不亢的看著皇后道:「瞧她喊我這一聲爹有多悅耳,我請皇后娘娘就成全我們這對父子,讓她回刑家吧!」

仙妃微微一笑,這命運真是奇妙的東西,或許,有些事是老天爺早就註定了。

「刑老爺好說,但這事兒得皇上應允,本宮也不能作主,只是……」她看看女兒,再看看刑邵威凝睇著女兒的深情眸光。

「邵威,別說本宮沒給你機會,你好好的去做,闖出一番名堂來,本宮自會勸皇上,讓靜芸回到你身邊,如何?」

「快答應,邵威,這原本就是你該做的,否則皇上及皇后怎麼會放心將公主交給你。」

刑邵威看著一臉鼓舞的父親,堅定應允,「好,皇后娘娘,我一定會努力的。」

「邵威……」朱盈安還是好想跟著他一起努力。

「邵威,若今年除夕的團圓夜你能見到靜芸,那便代表皇上跟本宮都認同了你,這婚事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邵威謝謝皇后娘娘。」

朱盈安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你一定要加油,好好的做給我母后跟父皇看。」

他開玩笑的點了她的鼻子一下,「妳對我沒信心嗎?笨蛋!」

「我……」是有一點耶,尤其她又沒有守在他身邊。

他明白她的憂心,也相信這就是皇上跟皇后要給他的試煉。

但他會做給他們,還有他深愛的女人看的。

「別想那麼多了,妳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孩子出生時我不在妳身邊……」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兩人依依不捨、情話綿綿,但終究還是得分開。

爾後,刑邵威跟父親回到杭州,邪惡的刑二少消失了,賭坊、妓院再也看不到他的蹤影,也讓何瑩玉自由了。

接著,他努力經商,經營起絲綢布匹、珠寶、茶葉、皮件、工藝等各式商品買賣,腦筋動得快的他,更是進口了些洋玩意兒,大創商機,日進鬥金。

時間流轉,他的邪魅之氣不再,變得沉穩內斂,而他的轉變令人刮目相看,眾人莫不豎起大姆指贊一句,「愛情真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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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時光飛逝,團圓的除夕夜來臨。

刑府今年可是一掃往年那沉悶的過年氣氛,裏裏外外貼了春聯、喜氣洋洋的。

桌上擺了山珍海味、應景餃子、長年菜、白蘿蔔、年糕、發糕,而桌上坐著刑庭光夫婦而朱盈安的養父母也是座上客,兩人當年在溪邊撿到的女娃兒讓他們這對窮夫婦現在出入有馬車,不再愁吃穿。

惟一的遺憾是近一年的時間,他們都沒再見到他們的寶貝女兒,這次親家邀約一起吃年夜飯,他們盛裝趕來,就希望能再見到女兒一面。

刑邵恩、虹吟夫婦懷裏抱了個末滿月的小娃兒。

謝瀅看著他們,臉上儘是喜氣,虹吟也是入門喜呢!

這一桌,都是雙雙對對的,惟有刑邵威形單影隻。

但他的表情很有自信,因為他相信皇上會看到他的努力,將他的妻兒還給他。

眾人圍聚在一起吃年夜飯是象徵團圓,為了等待尚未回家的朱盈安,大家寧願餓著肚子。只是隨著月上樹梢,愈來愈晚了,外面卻一點聲響也沒有。

隨著午夜腳步愈來愈近,大家的表情就愈凝重。

午夜一過,當劈哩啪啦的迎春鞭炮聲在街頭巷尾響起,象徵新的一年到來,外頭也響起了一片恭喜聲。

不過,刑府內還是靜悄悄的,朱母更是難過的掉淚,刑邵威則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忍住浮現眼眶的熱淚,突地站起身,「我回房去……」

「恭喜、恭喜,新年快樂……恭喜。」

「紅包!有紅包,公主發紅包耶,大家快來埃」

「公主,妳懷裏是男孩還是女孩?」

外頭突地傳來熱熱鬧鬧的恭喜聲,客廳的眾人,眼神同時一亮,一個身影一閃身就沖了出去。

刑府大門前擠了一大堆祝賀的男男女女,而一身粉紅喜氣的朱盈安手裏還抱著一個小娃兒,刑邵威可不想讓那些擠破頭想要紅包,或沾沾公主喜氣的鄉親父老不小心傷了她,他身形一淩,一手扣住她的纖腰,輕功一展,將她連同孩子帶回他的房裏。

一回房裏,他緊緊的抱住她,「我好想妳,盈安。」

「我也好想你,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朱盈安將小女娃兒抱給他看,一看就知是承繼了母親美貌的小仙女,「待她日後長大,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男人了。」他好驕傲。

「那她的娘可有迷倒一群男人?」她笑盈盈的看著他。

「別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妳眼前這個可是被迷得神魂顛倒,為了早早見到心上人,天天努力奮鬥只想做出一番作為。」

「我知道,父皇跟母后都知道,所以我才能回到你身邊,」朱盈安頓了一下又說:「我們該出去跟大家團圓。」

「等一等。」刑邵威看女兒睡得正甜,接過將她放在床上,「在出去前,先……」他俯身吻住他奢想已久的紅唇。

只有天知道,當一個抑制欲望的和尚有多辛苦,至少該先給他一個吻撫慰他這一段日子的煎熬吧!

「我愛妳,盈安。」

「我也愛你,刑二少!」

由於鞭炮聲及街頭巷尾的恭賀聲愈來愈大,小女娃被吵醒了,扯開喉嚨哇哇大哭,嚇得吻得正纏綿的兩人連忙分開,小心翼翼的哄著女兒,而娃兒的哭聲更是讓遍尋不到他們一家三口的刑家及朱家夫婦急忙奔來。

大家又笑又叫的看著娃兒,恭喜聲不斷。

刑家這個年,過得真的好熱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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