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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都市言情] [北傾]他站在時光深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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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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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00:36:31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0章 他站在時光深處99

  應如約這一晚睡得很不踏實。

  入睡前,滿腦子紛紛亂亂的念頭,好不容易醞釀出睡意,又開始發夢。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夢境裡,她看見薛曉在一樓醫院大廳排隊掛號,臉色不太好,唇色也近蒼白,可當時沒人知道她內心承擔了多少她無法承受的痛苦。

  她就看著已經被生活被婚姻折磨得筋疲力盡的薛曉邁入陳醫生的辦公室。

  看診,檢查,住院,手術。

  最後定格在那天,她站在病房門口往裡看時,床頭櫃上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杯上。

  應如約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淡看薛曉這件事了,可直到夢裡把一切她記得或忽略過的細節徐徐鋪陳放大,她才發覺,薛曉自殺的事在她心裡猶如一根隱刺。

  一旦觸及,便隱隱作痛。

  她蜷起身子,發過汗的後背有些涼意,她下意識往溫景然身側靠去:“冷。”

  吐字含糊不清,就連聲音都輕得像是從嗓子深處壓出來的。

  可已經睡著的人,仿佛對她一直保持著時刻的警醒和留意,沒睜眼,本能地把她攬進懷裡,壓住她肩側的被角把她攏得嚴嚴實實。

  一整晚, 應如約反復驚醒了數次,眼看著天色發白就快天亮,她卻像是一夜未睡,精神疲憊。

  輾轉時,溫景然被吵醒,他壓著被角,把她抱到身上,尋到她的嘴唇親了親,啞聲問:“睡不著?”

  應如約困得睜不開眼,搖搖頭,被疲憊至極的神經折磨得眼角發酸:“做夢,一直做一直做。”

  他抬手,溫熱的指腹在她眉心輕輕揉捏:“松開。”

  應如約依言,她環住他的脖頸,有些發燙的額頭貼著他的脖頸,蹭了蹭,依賴至極。

  這種時候,不適合和她談心,會越聊越精神,那徹底不用睡了。

  也不適合用過度的運動去安撫,她困乏得對自己都失去了耐心,不會覺得放松。

  只能用最原始最物理的方式,一下下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哄她。

  她這才安靜下來,趴在他肩頭,安穩地睡了幾個小時。

  ——

  天亮時,溫景然叫醒她。

  應如約一夜沒睡好,有些起床氣,但對著溫景然那張賞心悅目的臉,別說不敢,就是借給她膽子她也舍不得對他發脾氣。

  於是,整個早上,她懵著坐在床上,被他一件一件跟照顧小孩一樣穿好衣服。

  最後抱出被子拎進浴室時,溫景然托著她的臀不輕不重地拍了她一記:“清醒了沒?”

  她雙腿分夾在他腰兩側,本還想繼續裝傻,被他這麼一拍,也不好意思再被伺候著,乖乖從他懷裡跳下來,火速洗漱。

  早餐在醫院附近巷子裡的早餐店解決。

  這家早餐店的兩夫妻皆是聾啞人,堂食不接受外帶,每天早上都是匆匆忙忙趕去上班的應如約很少有機會來這裡吃。

  她不經常來,但醫院大多數的醫生或護士都會常常光顧。

  不止為了照顧這對聾啞夫妻的生意,也是真的因為他們做的早餐好吃。

  兩人進店沒多久,陸陸續續地就來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店裡早餐的種類不多,大多家常,住所辟出來的店面,也擺不了幾張桌子,漸漸就有人過來拼桌,本來還是悄悄地打量溫景然和應如約,到後來也不再掩飾。

  不知道誰先說了句“恭喜”,此起彼伏地開始有來自各個方向的道喜以及催擺酒宴。

  有附近居民經常光顧的,拿了自家的碗來兜舀豆漿,聽著座下三三兩兩的道喜聲,也順著看向了店裡坐在角落裡的兩人。

  應如約臉皮薄,蘸著豆漿小口咬著油條,整張臉通紅通紅,頭也沒敢抬,專心地咬油條,喝豆漿。

  溫景然嘴角噙了笑,對這種場面應付自如,敲碎了鹹鴨蛋後挑出還在流油的鹹蛋黃喂到她嘴邊,低聲道:“我昨天,上午看診,下午手術室,沒一刻清閑。”

  看她咬走了蛋黃,他挑了一小塊蛋清就著清粥抿了口:“病人送進來,還沒麻醉,就有人問我婚後感受。”

  “感受?”應如約好奇。

  溫景然又喂她吃了口蛋黃,抿著唇,笑容疏淺:“嗯。”

  “比如溫太太是否溫柔小意,性生活和不和諧……”頓了頓,溫景然抬眼看著她,格外自然地換到了另一個健康環保的話題:“還有好奇為什麼我們師兄妹這麼久才內銷的。”

  他把問題拋給她:“為什麼,嗯?”

  那尾音上挑,沙沙的,磁性又悅耳。

  應如約耳朵剛退下去的熱度又卷土重來,她叼著油條,想了好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到最後,壓著聲,嘀咕道:“高中畢業那晚你要是從了我……早早就內銷了啊。”

  溫景然一怔,隨即低笑出聲。

  他用手背輕蹭了下唇角,借由這個動作掩去唇邊的笑意,微微正色:“原來是我的錯。”

  ……

  吃過早餐去科室,和應如約預想得差不多,以小邱為首,科室裡大多數人嚴陣以待,只等她送上門去。

  有好奇她和溫景然平時怎麼相處的,好奇溫醫生日常生活的,也好奇原本只是師兄妹的兩個人怎麼說結婚就結婚的……

  只是礙於溫醫生剛剛名草有主不久,不好表現得太過直白。

  好在沈靈芝來得及時,救了場。

  等一天的工作開始後,所有人忙得腳不沾地,哪有空再去八卦她和溫醫生的日常。

  不過……顯然事情還沒完。

  應如約一上午兩台手術,不是被主刀調侃就是被一助調侃,最後就連熟悉些的巡回,器械護士都紛紛拿她打趣。

  就連兩台手術中間短暫休息的二十分鐘,她都能聽到有護士談起。

  “溫醫生剛結婚的就是那邊在休息的麻醉醫生。”

  “玩手機那個?”

  她裝作沒聽見,把玩著手機,反復的一直刷新著微信的朋友圈。

  “溫醫生是應老先生的學生,所以門當戶對還是很重要的……”

  竊竊私語的人笑起來,嘀咕:“好奇,溫醫生這樣的男人,不知道結婚後會是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

  她默默噘嘴,就不告訴你。

  休息時間還沒到,她把已經刷新不出任何新消息的微信切換到微博,剛登陸,就被消息那一欄數萬的數字嚇得不清。

  第一個反應是……被盜號了?

  但緊接著,她推翻這個念頭,忽然想起一件事……

  昨天下午,應如約關注了近一年,每天都會發起話題推送的網紅大V發起了一個#一起曬生活中帥哥#的話題微博。

  她閑的無聊,想著溫景然也不玩微博,悄悄回復評論時曬了張不久前從小邱那要來的溫景然側顏照。

  該不會真的是……

  應如約頭皮一陣發麻,趕緊查看。

  饒是她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仍舊被消息裡無數的轉發評論給嚇得不清。

  溫景然低頭洗手的側顏照不止在原微博的評論中點贊最多,是置頂的熱評。就是大V原博還特意圈出了她,曬出了這張找票,調侃:“男朋友?”

  緊接著……不出意外的,在微博大V的效應下,除了原博以外,有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粉絲的營銷號也跟著熱度轉發,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溫景然那張照片在短短的一天內,躍居微博熱搜前五,居高不下。

  完了完了……

  她有預感,她一定會被收拾了。

  她還在“怎麼辦闖禍了”的恐慌中,那邊准備手術的護士還以一種自以為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在交談著。

  “之前我聽護士長說,醫院有個部門的主任想把自己女兒介紹給溫醫生,結果毫不留情被拒絕了。後來大家聽說後,私下都在討論,溫醫生到底會被醫院哪個女醫生給收了……”

  另一個護士驚奇:“還有這事?”

  “嗯,你上個月才來當然不清楚,這件事在應醫生剛進醫院沒多久的時候。”小護士笑了笑,繼續說完:“那時候在護士台,解悶嘛你知道的……結果溫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後面,轉著鋼筆聽完了全程,每種可能性都被假設了一遍後,他問了句‘為什麼沒有應醫生’。當時,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

  應如約分神。

  還有這回事?

  不過……大家私底下都是以溫景然為話題解悶的嘛?她記得的,就有一次,也是討論溫景然,不過討論的是醫院哪位女醫生和他更般配……

  她好像還醋了醋?

  懶得回想了……

  她揉著額頭,有些頭疼地盯著還在瘋漲的消息提示。

  怎麼辦……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吧?

  她是坦白從寬好,還是別被發現好?

  結果就是,那天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整個醫院都知道了……

  小邱拿著手機獻寶似的遞給她看:“哈哈哈哈,肯定是我們醫院誰干的……溫醫生這是可以出道的節奏啊。你看評論了沒,一堆迷妹嗷嗷叫著要舔屏。”

  應如約有些無力,還有些心虛。

  她敷衍的“嗯”了兩聲,想起一事,問她:“照片不是你拍的嗎?”

  “啊?”小邱被問到,詭異地紅了紅臉,有些不自在地解釋:“那不是你跟溫醫生戀愛都沒談之前嘛……我覺得這張照片實在好看,就分享在朋友圈裡了。”

  她支支吾吾,眼神閃躲,生怕應如約怪她,全然沒注意到應如約一副松了口氣的心虛……

  她決定了……不管會不會被就地正法,今晚都去坦白從寬!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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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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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22:06: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1章 他站在時光深處100

  這種忐忑難安的情緒在應如約臨下班前終於緩解。

  溫景然接了個急診,臨時加班,在進手術室前提前給她發了短信,讓她活動結束後給他來個電話, 他來接她。

  被“緩刑”的人松了一口氣,這才想起今晚和小邱約好了看電影。

  電影票是前兩天預售時就訂好的,小邱有強迫症,看院線電影不坐影廳最中央就渾身不舒服,不止注意力不能集中,就連情緒也會易燃易爆……

  麻醉科人手不夠用是經常的事,小邱訂票前擔心下班會臨時收到急診或突然加班,電影時間訂在了九點。

  可准時下班後……等待電影開場時間便顯得尤為漫長。

  兩人在電影院樓下的美食廣場吃了晚飯,是一家新開的韓國料理,排隊等了半個多小時才叫上號。

  點完餐,小邱抿了口服務員端上來的檸檬水灌了好大一口,忽然嘆了口氣。

  應如約詫異,挑眉問:“等累了,還是餓了?”

     小邱搖頭,雙手支著下巴,嘀咕:“我是想起靈芝姐,我剛才下班的時候看她在排表格,安排接下來幾天的工作。她明天就做新娘子了,今天還在醫院忙得腳不沾地的。”

  她歪了腦袋,騰出一只手晃著杯中的檸檬水:“我中午還問她來著,怎麼不請假,她跟我說要囤奶粉錢……雖然是開玩笑的吧,可我看她的表情一點也不像。”

  應如約理解,正好有服務員端上配菜,她把小碟子推到她面前,沒直接說自己對沈靈芝這件事的看法,拐著彎道:“我記得,前幾天你是不是跟我說過,有個病人在恢復室醒來後,讓你負責,照顧?”

  小邱點頭,到現在提起這件事她都有些哭笑不得。

  “有個差不多年齡的男人,是我今天的病人,恢復室醒來後,說要回公司加班。”她咬了口辣白菜,毫無防備地被那股酸辣嗆得鼻尖泛酸,她掩唇輕咳了幾聲,雞湯編不下去了,草草的,邊咳嗽邊總結了一句:“每個人的生活都不一樣,你作為一個看官,不要參與。”連喜怒哀樂都不要投入。

  醫院這個地方,每天要接待的病人成千上萬。

  每個病人家庭背景不同,人生經歷也不同,可能隔不了幾天醫院就會為困難的病人申請補助,申請減免,申請社會救助。也可能遇上家庭優渥的家庭,住高檔單人間病房,隨身帶著請來的護工。

  每天發生的事情都不一樣,遇到的人也不一樣,誰都有自己的人生,何必在不了解對方境遇時,橫加自己的看法?

  她以前,總被說淡薄。

  很多時候,甚至會被誤會成高冷。

  可大概就是因為她總能看淡一些事,一些別人總習慣去橫加干涉的事。

  小邱也夾了口辣白菜,邊嚼邊盯著應如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男神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應如約:“……”她們不是在聊沈靈芝嗎,怎麼就扯到溫景然為什麼會喜歡她上了?

  “我一直覺得啊……說話是種藝術。像我這樣的人,吃海鮮全宴能說得跟吃了頓辣白菜一樣,你就能把吃辣白菜說得像滿漢全席。”小邱“嘖嘖”了兩聲,又吃了口辣白菜,目露欣賞:“有內涵,有情商,溫醫生娶你,我服氣太服氣了。”

  應如約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她咬著筷子,想了片刻道:“其實你男神欣賞的……大概不是我的內涵。”

  小邱滿臉問號,格外八卦地湊過來,賊眉鼠眼地明示暗示:“那溫醫生欣賞你什麼?”

  應如約“唔”了聲,答:“有色膽吧……”

  “噗……”小邱捂著嗓子巨聲咳嗽,嗆死她了!

  看完電影,將近十一點。

  應如約在電影結束前,提前給溫景然發了定位。

  商場已經關閉,只有偏門留有專供影院顧客出入的通道。

  散場後,同一個影廳的觀眾盡數擁在門口。

  玻璃門外,是S市的深夜,像堆疊著無數個無盡的深淵,夜色比尋常任何一天都要幽深許多。

  路燈的光影投映在柏油路面上,像一道道切割整齊的黑森林。

  那輛白色路虎,就從對面車道徐徐掉頭而來,停在台階下。車窗半降,他微低了頭,輕按了一下喇叭提醒。

  所有人,都循聲看了過去。

  他卻恍若未覺,目光落在玻璃門外還低頭盯著手機的人。

  從中控的收納盒裡拎出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

  應如約正在翻看小邱從微信群裡轉發過來的聊天記錄,全是關於溫景然側顏照意外走紅的討論……

  越看越心虛,越看越心不在焉……

  直到屏幕上方躍出一條消息。

  溫景然:“抬頭。”

  她下意識抬起頭。

  背著光,他的眉目被暗影遮擋,只有一雙眼在夜色裡亮得驚人,像是藏著幾顆星星,看著她時,微微發亮。

  她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抑制不住上揚的唇角,小跑著一路到車旁。

  車鎖已解開,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

  因為冷而纏得格外嚴實的圍巾在暖氣充裕的車廂裡有些悶,她邊解開邊去系安全帶:“從御山過來的嗎?這麼快。”

  “醫院。”溫景然接過她的圍巾拋到後座:“小邱自己回去了?”

  “嗯。”應如約扣好安全帶:“出來的時候碰到室友,就一起回去了。”

  她抬眼,看他微轉了目光看向車外左側的後視鏡,視線微一停留,那些暫時被她拋之腦後的事悉數回籠,她咽了咽口水,躊躇著開口:“那個微博的事……你知道嘛?”

  “微博?”他微微蹙眉,很快想起,點頭:“知道。”

  應如約沉默。

  他這麼言簡意賅的,辨不清情緒,也看不明態度,她一顆心沉沉浮浮的,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坦白。

  應如約猶豫的幾秒鐘裡,溫景然流連在後視鏡上的視線轉回來,輕輕瞥了她一眼,問:“你干的?”

  真是猝不及防……

  應如約懵了一下,揪著安全帶,下意識搖頭否認,剛搖完又反悔,咬著下唇點了點頭,開口時聲若蚊蠅:“我干的……”

  她想解釋她壓根沒想到這張照片會走紅,也沒想到會被原博博主單發,更沒想到熱度會這麼高。

  話到嘴邊,兜轉了幾圈後,她還是決定先說結果:“我已經刪了那條評論,也給原博私信要求刪除了,暫時……沒得到回復。”

  溫景然對這件事的反應倒沒有應如約這麼悲觀,他有個人的百度百科,也不排斥在公開場合的露面,照片這件事對他的影響目前還未蔓延到現實工作上……但看她那麼愧疚,他好像也應該表現得受害一些?

  車從主車道右轉,溫景然在路口減速:“我的個人信息已經曝光了,哪裡人,在哪家醫院,什麼科室,什麼職稱……”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壓低聲音,故作低沉:“今天醫院熱線接到了不少詢問我的私人電話。”

  應如約的愧疚被他一重一重加深,到最後,哪怕他一句話也沒有指責她的意思,偏偏讓她難受得眼眶發酸。

  她咬住唇,有些無措:“那怎麼辦……”

  溫景然很是滿意她的反應,沉吟半晌後,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應如約“嗯”了聲,豎起耳朵,格外專注地看著他。

  “等她們漸漸沒了熱情和興趣就好。”車拐進入口,經過崗亭,一路疾馳停在了車庫。

  停好車,溫景然扶著方向盤,側身看她:“那我呢?”

  應如約還想著溫景然說的“等她們漸漸沒了熱情和興趣”是什麼時候,忽聽他這麼問,懵了懵:“什麼你……”

  這明顯心不在焉的狀態讓溫景然有些不悅地蹙起眉心,他解開安全帶,手肘撐著中控的扶手,又靠近了些:“我的精神損失呢,你就不打算補償了?”

  什麼……精神損失……

  應如約遲鈍的腦子反應了片刻,在看到他眼裡的似笑非笑後,頓悟。

  她紅著臉,往後退了退:“不打算補償。”

  語氣還……挺理直氣壯的?

  溫景然被氣笑,握著她的手腕,把後背抵著車窗的人拉回來,抓到身前:“再說一遍。”

  應如約慫。

  她抿唇,搖頭。

  不說,也不妥協。

  完全忘了在事發時,她做好了被就地正法,予取予求的准備。

  果然,女人是很容易被寵壞,也很容易得寸進尺的。

  就跟貓一樣,它觀察著你的情緒,在恰好的底線面前,爭取著它最大的利益,是小魚干,還是一根只有魚味的魚刺。

  那就不用客氣了。

  溫景然推著調整座椅的按鈕,往後,包括方向盤,也被往後最大程度的收起。

  他一手解開她的安全帶,雙手攬住她的腰,輕而易舉的就越過中控把她抱到腿上。

  突然的強勢,嚇得應如約從副駕被抱過去時低呼了一聲,她的雙腳踩著中控的控制區邊沿,驚魂未定。

  身後。

  溫景然已經吮住她的耳垂,低聲問:“在這裡,還是後座?”

  聲音有些模糊,低低的,就在耳邊。

  有些酥,也有些麻,被他咬住耳垂,她連半分反抗的意識也沒有,軟在他懷裡,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好困,明天還要上班,還要參加婚禮。”

  溫景然不為所動,只拋出一句:“然後呢?”

  安靜了一瞬。

  應如約揪住他的衣領,小聲問:“溫太太申請延期執行好不好?”

  溫景然環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緊,微眯起眼,並不滿意:“就這樣?”

  不然呢!!!

  但腹誹歸腹誹……

  察覺到溫景然已經不耐煩地扯開她的薄衫,她立刻環住他後頸,湊近了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敷衍……

  溫景然的順勢咬住她的嘴唇,吮住她的下唇輕輕含住,手指扯開她塞進褲子的衣角摸進去,直接沿著她的背脊的線條,摸索到胸衣的暗扣。

  應如約急了,感覺到他的手指繞過暗扣直襲胸口,連忙妥協:“你想怎麼樣都可以,隨意擺弄。”

  她漲紅了臉,後半句越說越低,到最後低不可聞。

  身後得逞的男人,埋在她肩上,低低笑起來:“一言為定。”

  應如約:“……”怎麼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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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22:07: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2章 他站在時光深處101

  沈靈芝的婚禮在盛遠酒店的二樓舉辦。

  應如約白天要上班,下班後才和同科室的幾位女孩一起趕到現場。

  晚上的婚宴還未開始,沈靈芝挽著許醫生的手彎正站在會場門口迎客,本還在和站在門口的客人寒暄,余光看到應如約和麻醉科的幾位醫生一同前來,迎上來:“你們來啦,快裡面請坐。”

  她提著裙擺,曳地的婚紗讓她行動受限,走了幾步,就被裙角絆住。

  應如約忙攔住她:“你別動。”

  她彎腰,把絆住沈靈芝高跟鞋的裙擺拎至她身後:“我們自己進去就好。”

  沈靈芝也不堅持,回頭往電梯口張望了幾眼,問:“溫醫生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他還在忙,所以不等他,我先過來看看新娘子。”應如約目光落在沈靈芝精致的妝容上,彎了彎唇角,衷心道:“你今天好漂亮。”

  沈靈芝被她哄笑,本還想再和她說些什麼,身後許醫生招呼了她一聲:“靈芝,領導來了。”

  她一邊答應著,一邊拍了拍應如約的手背,低語:“今天事多,照顧不周。”話落,她又匆匆補充了一句:“小邱就在裡面,進去後有人引導,你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應如約頷首,示意她先去忙她的。

  跟著酒店服務員的引導邁進會場前,她回頭看了眼。

  沈靈芝在伴娘的攙扶下,拎著裙擺走回了許醫生身旁,言笑晏晏地接待趕來參加婚禮的醫院領導。

  她在服務員“小心台階”的提醒下,回過頭,走向餐桌。

  有不少醫院的領導已經入座,應如約剛坐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邱鑽過來,還穿著伴娘的禮服,大喇喇地摟住她的胳膊挨過來:“如約,你終於來了。”

  小邱是沈靈芝伴娘團之一,一大早就被接到沈靈芝的家裡上妝換伴娘禮服,陪著沈靈芝在娘家吃了出嫁前的最後一頓午餐,又等著下午許醫生領著伴郎團來迎親。

  好不容易新郎破五關斬六將地接走了新娘子,接回家,再輾轉著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在附近的公園拍婚禮外景。

  一整天,好像也沒怎麼忙,卻累了個半死。

  “我等會還要陪靈芝姐去房間換衣服。”她鼓嘴吹起額前劉海,輕聲嘀咕:“我以後結婚,要不旅行結婚,要不就不辦婚禮……太折騰人了。”

  說著,話題又轉到應如約身上:“如約,你跟溫醫生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溫醫生是A市人,但工作在S市,也在S市定居……這種情況通俗情況下是不是得辦兩場婚禮?

  婚禮?

  “五月。”應如約想了想:“其實還沒開始准備……”

  眼看著馬上就要過年了,回溫家見老爺子,獲得溫家人的贊同和好感於她而言好像比五月的婚禮更重要一些。

  小邱“哦”了聲,難得沒發表感言,坐了片刻,很快就被婚禮策劃的工作人員叫走。

  晚宴開始後,應如約剛填了肚子,會場內的燈光一暗,漸漸轉柔。凝成一束的柔光從會場中央的舞台上一路滑至會場的門口。

  音樂聲響起,緊閉的大門敞開,沈靈芝挽著沈父的手徐徐從紅地毯的一端走來。舞台上的司儀說著早就准備好的恭祝詞,在婚禮進行曲的音樂聲中,履行著婚禮的一個個環節。

  從許醫生在沈父的手裡牽過新娘,互相交換要對彼此說的話,到最後彼此互戴戒指……

  沒有想像中的海誓山盟,也沒有想像中的至純至美,可就是有一份真情,像河流一樣,順著時光,緩緩流淌。

  他們愛情長跑多年,早已把熱戀的激情變成了溫馨的平淡。

  一愛數年,但初心不變。

  應如約坐在台下,她看不見沈靈芝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也看不見許醫生紅著的眼眶,但仍舊感受到他們之間不用言說的默契和溫情。

  她隨著掌聲一起鼓掌,忍不住微笑,有那麼點感觸落在她眼底,一路落進了她心底。

  她躊躇著,想給溫景然發短信,想說她的感觸,她的動容,可最後,她想得這些她什麼也沒說,只發了一句:“路上小心。”

  溫景然換下白大褂,剛從辦公桌上拿起鑰匙,手機嗡鳴聲響起時,他低頭看去。

  白色的屏幕燈光,把他的臉部線條刻畫得格外柔和。

  他轉頭,看向辦公室外,遠處輝映的燈火,回復:“嗯,我來了。”

  ——

  小邱在沈靈芝換好最後一套禮服來敬酒時,坐過來。加了一副餐具,擠在應如約身旁的空座上。

  應如約那一桌有不少醫院的領導和同事,年長,資歷老。紛紛開了酒瓶,往酒杯裡倒了酒,敬這對新人新婚快樂。

  等沈靈芝和許醫生一走,部門領導看著應如約,忽然提到:“我聽說應醫生和我們醫院的溫醫生也是剛結婚……新婚兩天吧?”

  有人附和。

  全桌人都把目光投過來。

  應如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微笑,正欲雲淡風輕地解困局,沒等她想好怎麼說,發話那位領導笑得滿面紅光,端起酒杯朝她敬了敬:“來來來,也祝賀你,祝賀你和景然新婚快樂。”

  應如約無法,只得舉起倒了椰汁的酒杯,剛拿起,就有人笑著出聲道:“這就沒意思了,倒酒倒酒,怎麼也得喝一杯。”

  應如約指尖微頓,她抬眼看向說話那人,眼神有些冷淡,定定地看了他幾秒,才笑起來,舉杯示意:“不是我不給領導面子,等會景然就過來了,兩個人總得有一個清醒著能開車吧。我酒量不好,就不獻醜了。”

  話落,她把杯中半盞椰汁飲盡,話語徐徐道:“況且,今天是我上司結婚……”她故意頓了頓,留了白。

  目光掃過在座的人,見各人表情各異,聲音放柔,緩和氣氛:“等我們辦酒席時,還請諸位領導一定要賞光。”

  應如約在A大附屬醫院實習時,科主任請吃飯,說是迎新,其實是試底。

  不知道算不算是傳統,每個新人入職免不了要一通酒水,敬領導敬主任敬上司敬同僚。無關你的專業你的實力,就像是儀式,你要在這場儀式裡表現出溫順服從,但也不能一味伏低,還要有膽氣。

  當年她不懂,無法拒絕,也不會擋酒,結果就是那天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神智,被送回家,吐得昏天暗地。

  說有損失嗎?沒有。

  酒桌飯局,喝酒就是一門學問,有時只是助興,有時卻是一種途徑。

  她看明白了學會了,也就知道拒絕了。

  好在,部門領導也沒有為難的意思,笑著揭過,沒再提敬酒的事。

  溫景然來時,婚禮主持的司儀正在做互動。

  投影儀正投放著綠箭口香糖的特寫,優先拿著這件物品到舞台上的賓客就能獲得一個蒸蛋機。

  群情正激烈,有女生高舉著口香糖,高喊著“我有,我有”,飛快地推開椅子上台領取禮物。

  應如約看得正投入,身旁小邱剛挪走的空位上,坐下來一個人。

  應如約的位置偏角落,會場裡的燈光此刻又昏暗,只有一束追光落在司儀和女賓身上,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溫景然曲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那微帶著涼意的手指讓她瞬間轉移了注意力,應如約詫異地看著幾乎是憑空出現的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台下驟然掌聲響起,掩蓋了他的聲音。

  應如約沒聽清,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紅著臉抱著蒸蛋機走回座位的那位女賓客。

  同一時間,他俯身,覆耳問:“想我了?”

  他問得漫不經心,就連眼神也還落在舞台上,可那嗓音,低低沉沉的清晰悅耳,直直落入她的耳中。

  她正想回答,溫景然的眼睛在昏暗的光影裡忽然亮了亮,他豎指,在她唇上輕點了下:“等會再聽你說。”

  話落,他起身。

  喧鬧的會場裡,所有人都在哀嚎司儀出題太難。

  同桌的一位女同事笑起來,和身旁的人吐槽:“誰會把結婚證帶在身上,這司儀故意的吧?”

  話音剛落,就見剛坐下不久的溫景然起身,不疾不徐地邁上台,把手裡的結婚證遞給了司儀。

  包括司儀在內……場內頓時一片寂靜。

  臥槽,還真的有人……把結婚證帶在身上???

  這一幕,的確有些讓人啞然失笑。

  溫景然被司儀要求轉身面對現場時,從善如流地接過他遞來的話筒,還未說話,他先低頭笑起來,那笑容清淺,卻有顛倒眾生的風情。

  他沉思了幾秒,目光越過眾人落在應如約身上,仍舊笑著,低柔了嗓音道:“我剛結婚。”

  他一停頓,立刻有人鼓掌,雷動的掌聲裡,他眼裡噙著笑,語氣溫和道:“抱歉,今晚的大獎我就拿走了。”

  司儀顯然不想放過他,在把今晚的大獎給他前,問道:“你先回答下,為什麼隨身攜帶著結婚證,對不對?”

  底下有人附和著,此起彼伏。

  溫景然含笑,嗓音沉醉:“我和我太太認識了十年,她還小的時候我就陪她逛超市進游戲廳泡圖書館,一直到她高中畢業,我沒能把握機會放她在外一留數年。我是她第一台手術的主刀,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在沒娶到她以前,我的畢生目標是成為她的先生。”

  他側目,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如約而至,我如願以償。這結婚證,只能說是情難自禁了。”

  司儀難得詞窮,他握著話筒好一會,也跟著笑起來,在底下賓客的喝彩聲裡,又問了一句:“這位先生,你很愛你的太太啊?”

  說是問句,不如說是總結的陳述句。

  難得,他依舊認真地回答道:“嗯,很愛。”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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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22:07:28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3章 他站在時光深處102

  溫景然對自己在許醫生沈靈芝的婚禮上出盡風頭這事,並沒有任何不適。

  領完大獎,他在眾人流連的目視下坦然地坐回了座位。幸好場內燈光昏暗,所有人的視線追隨至這個角落。

  停頓了數秒,始終沒能看清應如約,這才作罷。

  應如約頭一回被這麼矚目著,耳朵還熱著,他搭在身後椅背上的手背捏住她耳朵時,她下意識地轉頭看著他。

  臉紅紅的,沿著她心脈來回衝撞的熱意還未散去,那點害羞和感動更是藏也藏不住。

  她轉頭,覷了眼開始新一輪互動環節的舞台,見四周沒人注意他們,這才伸出手,捉住他就放在膝上的手指。

  溫景然誤以為她有話要說,俯身,覆耳。

  這樣自然熟練的姿態,讓應如約愣了一瞬,抿了抿嘴唇,笑起來:“口紅太貴了。”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

  溫景然沒聽懂,微抬起頭,看著她無聲用眼神詢問。

  “我說,”應如約加重了語氣:“口紅太貴了,不然就想親你了。”

  溫景然挑眉,原本只有一道清淺笑意的眸色漸漸幽深,他認真地看向朝他笑得格外燦爛的應如約,仿佛被感染,勾起唇,低眸看向她在昏暗燈光下的嘴唇。

  雖知她在開玩笑,但此時,他卻認真了起來:“報銷。告訴我什麼牌子的口紅,我去集齊它。”

  應如約第一個反應是計算這支品牌口紅的色號有幾支,數不過來,很多連她也不知道。

  第二個反應才算正常,她笑出聲,把斟滿椰汁的高腳杯遞給他:“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溫景然莞爾,從善如流地接過她遞來的酒杯。

  沒什麼胃口吃東西,隨意墊了墊肚子,就一手搭在應如約身後的椅背上,以一種侵占式的姿態宣告著占有欲,一手把玩著高腳杯,陪她看台上的司儀耍寶。

  互動結束沒多久,有年輕女孩紅著臉,貓著腰,從酒席間穿過來,半蹲在溫景然身旁。

  她先是看了眼如果沒有椅背幾乎像是被溫景然攬在懷裡的應如約,善意的笑了笑,轉而看向溫景然,問:“不好意思啊,我越看你越覺得眼熟,我想問下,你是不是最近微博熱搜特別火的那位醫生小哥?”

  溫景然面無表情,連眼神也沒有半分波動,淡定地否認:“不是,你認錯人了。”

  女孩仍舊一副“我都認出你來了你還否認”的表情,但也不好再打擾,吐了吐舌頭,笑眯眯地又看了眼應如約:“打擾了,祝你們新婚快樂!”

  等人一走,同桌聽到女孩問話的幾位同事一齊笑起來,調侃:“大紅人!”

  溫景然也不惱,只格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低著腦袋努力減少存在感的某人。

  不然怎麼辦?又舍不得罵她。

  ——

  婚宴結束後已是深夜,不少來不及趕回去的賓客都住在酒店裡,應如約有心留下來,有忙幫忙,沒忙陪聊。

  索性今晚就和溫景然在盛遠住下。

  應如約在樓下幫著沈靈芝卸了妝,和小邱一起又在她房間裡待了片刻後,才回的頂樓房間。

  進屋時,溫景然在陽台上打電話。

  等她洗完澡出來,他仍舊站在陽台上,微側了身子倚著欄杆,指尖夾了根煙,正冒著火星,微微發亮。

  應如約腳步一頓,立刻換了方向走向陽台。

  推開落地窗的玻璃門,已經被風吹得零散的淡淡煙味撲鼻而來。

  她剛邁進陽台,他指尖的煙灰一抖,碾熄。

  隔著煙霧,溫景然打量了她一眼,拎過手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冷不冷?”

  高樓的風仿佛要更凜冽一些,呼呼地吹動著,把她剛吹干的長發瞬間拂至耳後。

  應如約扯緊他的外套,仰頭看了他一會。

  幽邃深沉的夜色下,他眼裡的光影隨著不遠處LED顯示屏的明暗不斷變幻著。

  她腳尖抵著他的,認真地辨認了他的神情幾秒,篤定問:“怎麼了?”

  眼前的光影浮動,漸漸猶如屏障,高高豎起。

  他俯身,把她抱進懷裡,修長挺拔的身軀壓下來,有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了她的肩上。

  “我剛接了個電話,”他說:“醫院的。”

  應如約心微沉,手繞到他背後,輕輕拍了拍,低低的“嗯”了聲,示意自己在聽。

  “晚上的一台急診。”他低嘆,語氣可惜:“病人去世了。”

  那台手術,是今晚最後一台手術。

  急診收的車禍患者。

  患者脾破裂,主刀申請普外胃腸外科醫生會診。

  溫景然到後,主刀陳述了病情:“患者二十四歲,酒駕事故。特重性顱內損傷,右硬膜下水腫,顱底骨折,腦腫脹,腦疝,肋骨骨折,雙下肢挫裂傷。”

  他微頓,語氣有些悲觀:“全麻下行右額顳開顱血腫清除去骨瓣減壓術,雙下肢挫裂傷清創縫合術。但病人失血過多,盡全力吧。”

  手術結束後,送往ICU繼續觀察,但就在剛才,溫景然被通知病人死亡。

  “患者術中血壓就很低,只有50/20左右。”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患者才二十四歲,協警。”

  術中時血壓持續下降,靜脈應用多巴胺,間羥胺,去癢腎效果差,後血壓血氧監測不出,HR104次/分。

  應如約聽得也有些難過,他語氣裡的惋惜她何嘗聽不出。

  酒駕釀成的車禍,對於一個才二十四歲,還有大好人生的年輕男人而言,真的太過可惜。

  她不知道說什麼能安慰他。

  每次在手術台上,醫生的操守是救人,無論躺在手術台上的是好人還是壞人,是輕賤自己生命一心尋死的人還是十惡不赦禍害社會的人,他們要做的就是挽救生命。

  可很多時候,醫生並不是全能的,也有他們無能為力的時候。

  對自己的沮喪,大部分都是因為沒能挽救生命的可惜吧。只是這種無力感,向來無解。

  陽台實在有些冷。

  應如約被他抱了一會,被凍得有些僵住的手指撓了撓他的後背:“好點了嗎?”

  “嗯。”他低低的悶出一聲,手繞到身後把她涼得徹骨的手攏進自己的掌心裡捂暖:“我訂了10號回A市的機票。”

  10號?

  應如約掰著他的手指算了算,詫異:“年初一?”

  “太早嗎?”溫景然尋思著:“那往後改簽……”

  “不是。”應如約打斷他,被顯示屏燈光映得發亮的眼睛眨了眨,笑了:“除夕那天下午吧,有機票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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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22:07: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4章 他站在時光深處103

  除夕前夜,溫景然和應如約提前在應家陪老爺子吃了團圓飯。

  今年特殊,如約新嫁,於情於理都應該跟溫景然回A市過年。

  在家住了一晚,除夕當天清晨,溫景然陪老爺子遛完鳥,對怎麼應對A市那位有些難纏的老爺子達成共識後,直接帶著行李去上班。

  不是自駕,出門的行裝一切從簡。

  中午交接工作後,兩人直達機場,安檢,候機。

  A市大雪,航班延誤了近三個小時,終於起飛。

  漫長的等待讓這趟飛機上所有趕著回家團圓的乘客都有些心浮氣躁,飛機起飛後,頭等艙的簾子被空姐拉上,半封閉狀態下的機廂瞬間安靜不少。

  應如約對天氣原因造成的延誤很能理解,她在A市那幾年,每回寒假飛S市,航班就沒有一次是准點起飛的。

  有一次雪下得太大,航班取消,她愣是買了火車的無座票一路站了六小時,在鄰市下車,等溫景然來接。

  “三年前還是四年前?”她想起來,問:“A市雪災,我的航班取消,只能買火車的無座票站到鄰市那次。”

  她稍稍一提,溫景然就想起來了:“四年前,那天去接你的高速路上還出了車禍。”

  “車禍?”應如約不知道還有這件事,眨眼看著他,等他往下說。

  本想點到即止的人,只能繼續道:“嗯,雨天,路太滑。工程車笨重,剎車不及造成了連環車禍,我目睹了整個事件,也參與了救援。所以去接你時,遲到了很久。”

  應如約驚訝。

  那趟歸途給她留的陰影頗深,她能想到的是站了六小時後雙腿發麻幾乎要作廢的酸痛和擠滿了滯留乘客的火車站,她撐著傘在火車站出站口等他,等得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當時滿腹委屈,根本沒有留意別的。

  她嘟囔:“你都沒跟我說。”

  “說什麼?”他反問:“你好不容易放假回來,給你宣揚醫者大義好讓你更煩我?我又不指望你聽完以後能對我有些崇拜感。”

  應如約被他明裡暗裡的“指責”,摸著鼻子訕笑。

  結婚雖然還沒多久,但相處下來,她對溫景然的了解在原來的基礎上深刻了不少。這種時候,她就不會再和他硬碰硬地非辯出個誰是誰非來,她挽住他的手彎,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你沒事就好。”

  近年關,人口流動頻繁,飯局也密切。

  這幾天醫院裡收了不少或輕或重的車禍,導致她最近一聽到這兩個字,就下意識的心寒膽顫。

  平安是福,什麼都沒有平安重要。

  ——

  到A市已經傍晚,雪停了。

  領完行李,出站口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旁站著司機模樣穿著正裝的年輕男人,看到溫景然的那一刻,迎上來:“溫先生。”

  話落,目光落在溫景然身旁的應如約時,微微頷首,叫道:“應小姐。”

  應如約頷首微笑,趁他去開車門時,用眼神詢問:“這是誰?”

  “何興。”他低頭,附在她耳邊:“盛遠的高級秘書。”

  應如約了然,盛遠代表的是溫家現任當家溫少遠,這個名字,她一點也不陌生。

  上車後,何興邊駛離機場邊解釋:“溫總去N市陪聞小姐了,不在A市,就吩咐我來接您兩位先回去。”

  應如約很少聽溫景然說起溫家的事,何興提起聞小姐時,她依稀覺得耳熟,但在記憶裡搜尋了一圈,也沒能找到可以劃上等號的人。

  見她疑惑,溫景然摘了她的圍巾擱在膝上,他把玩著她柔嫩的手指,解釋:“聞歌是我大哥溫敬收養的戰友的女兒,後來溫敬去世,溫家不容她。溫少遠把她過給了他老師收養,但教和養,他事事親力親為,像他才是那個監護人。現在養大了,准備叼回窩了。”

  他言簡意賅地概括完,抬眸,覷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溫家的男人這一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動心,認定了,那就是她,不會有如果。”

  他拐著彎的誇自己,應如約想裝聽不懂也不裝不了,無奈地笑起來,也拿眼覷他,不輸氣勢:“我應家世代救死扶傷,醫者仁義,也死心眼……”

  結果話沒說完,被他打斷:“那跟我分手的是誰?”

  應如約:“……”

  聊不下去,不聊了。

  到溫家老宅時,天色已深。

  宅院裡亮著燈,門口掛著兩個深紅色的精致琉璃燈,把門口照得亮如白晝。

  溫景然牽著她進屋,在玄關,先聽到的是一道偏冷的嗓音,仿佛是在爭辯什麼:“男人老是纏綿於女人,能擔什麼大事?”

  蒼老的聲音輕哼了聲,不服氣:“我屬意傅征,你不是嫌人家賺的錢少不夠你花就是嫌他這種工作沒時間陪你。到傅衍身上就成能擔大事的人了?雙標不要這麼明顯喔!”

  溫時遷實在頭疼,不替傅衍爭辯吧她覺得委屈,替傅衍爭辯吧老爺子就跟扛杠一樣,非句句噎得她說不出話為止。

  她正惱怒著,余光瞥見門口站了人,轉頭一看,眉梢一挑,剛才還冷艷著的氣急敗壞的表情瞬間變得溫暖和煦,她從沙發上站起,邊預告邊快步迎上來:“爺爺,景然哥帶著新嫂子回來了。”

  客廳裡一靜,片刻才傳出剛才那道有些年邁的聲音:“來啦,來了就好。”

  來之前,應如約做好了心理准備。

  比如:溫老爺子對她沒有好感,一個沒有見過長輩就和私下結婚的女孩,細較起來,說是沒教養也不為過。

  再比如:溫家旁枝末節如藤蔓一樣龐大的家族,也許看不上她這種世代白衣出生的人。

  再再比如:溫景然和溫家隔閡之深,這年過得不是憋屈受排擠也不會太過愉快。

  但以上的種種,通通沒有出現。

  溫老爺子面相雖冷,但初次見面還算和藹,起碼,他的善意安撫了應如約從邁進溫家起就不斷翻騰的不安。

  溫家的人也並沒有不好相處,剛從客廳迎上來的小姑子,眉目似溫家所有男人的清冷,她是女相,那些清冷就多了幾分仙氣,看著不易接近,卻頗善談。

  而她一直以為溫景然和溫家深得不可跨越的溝壑……更像是不存在一般。

  溫景然在溫老爺子面前恭敬內斂不少,那種沉穩就像是他每次站在手術台上手握手術刀時的從容不迫。也直到此刻,應如約才發覺,溫景然眉目間那總是讓人覺得疏離的東西是什麼。

  他出生在教養良好的家庭,優渥的生活和溫家的環境都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清冷貴氣。怎麼說呢……

  打個比方,如果溫景然生在古代,那他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王孫貴族,一身風流骨。

  最讓應如約意外的,是團圓飯僅有五個人。除了她和溫景然,便只有老爺子,溫時遷以及辛姨。

  許是察覺了她的疑惑,坐她旁邊的溫時遷低聲解釋道:“就最早和你見過的隨安然,她懷孕了,身子重,行動不便。這幾天雪又下得那麼大,老爺子細膩,讓他們今年自己在家過。等年後,你慢慢就能見到了。”

  話落,又怕她多想,補充了句:“你別誤會啊,溫家的人性子大多隨性,並非怠慢你。”

  “沒有。”應如約舉杯,大方地笑了笑:“我來這,也只是想見見他的家人,看看他從小生活的地方。”

  溫時遷笑起來,心照不宣地和她碰了碰杯。

  飯後溫時遷小坐片刻,傅家司機來接,她便先走了。

  她一走,客廳只有酒意微醺的老爺子,以及她和溫景然。

  溫景然從回來起,話就不多,溫時遷一走,他指了指桌上那副茶具,低聲道:“如約,你給爺爺泡杯茶醒醒酒。”

  地毯上有柔軟的蒲團,應如約應了聲,盤膝坐在桌前,開始煮茶。

  老爺子落在電視屏幕上的目光此時才轉過來,在應如約身上微微停留了片刻,笑著問:“這次回來,留幾天?”

  “初四早上走。”溫景然翻著報紙,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初四晚上有個直播訪談,不能缺席。”

  老爺子沉吟片刻:“那下一次回來呢?”

  他的聲音醇厚,每聲都似擂鼓之聲,有輕微余聲,嗡聲不絕。

  溫景然挑眉,沒抬頭,把問題踢給了如約:“這你得問她。”

  突然被皮球踢到,應如約險些被茶壺燙著手,她拿穩茶壺,抬頭看了眼目光沉蘊的老爺子,想了想,揚起唇角露出個格外標准的笑容:“有假期隨時能回來,您這邊方便就行。”

  溫老爺子今晚這才第一次露出笑來:“你比景然懂事多了。”

  “我都這個年紀了,見一次少一次。”他低聲嘆息,接過應如約遞來的茶水,輕吹了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溫景然是所有小輩裡性格最固執尖銳的,當年說報考醫學院就報考,離了溫家說不回來就不回來。

  數年下來,即使是溫老爺子,這臭脾氣也被他治了個七七八八。

  他的眼神溫和下來,看應如約手法嫻熟的亨茶,過濾,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女孩,挑不出什麼錯來。醫學世家,身世清白,和景然也算般配。這次見了,舉止有禮,行事大氣,端的也是落落大方的儀態。

  溫景然沒作聲。

  看到溫老爺子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滿意,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彎了彎唇角。

  ——

  晚上睡在溫家老宅,辛姨提前換過了床單被罩,等兩人進屋後,又上來一趟仔細地問了問有沒有什麼需要。

  確認小兩口沒什麼缺的,這才安心回了房。

  應如約送辛姨出去後,關上門,剛轉身,就被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來的溫景然壓在了門後。

  他握著她的下巴抬起,低頭吻上去,吮她的唇,勾她的舌,吻得她意亂情迷氣喘吁吁了,這才舍得放開。

  他鼻尖抵著她的,問:“累不累?”

  應如約“嗯?”了聲,沒聽懂他問的是什麼。

  “裝好學生累不累?”他低聲笑起來,捏著她的下巴斷斷續續地吻著她。

  回來這個地方,對於應如約而言,是束縛。

  他明白。

  “沒有裝。”應如約抬手抵住他又要吻下來的嘴唇,一雙眼滿是流星:“有些陌生,所以放不開。”

  她踮起腳,勾住他的後頸,迎上去,咬著下唇,有那麼幾分故意:“我以為你問的‘累不累’,是還有沒有體力的意思……”

  溫景然挑眉,鼻尖蹭著她的,壓低聲音,問:“你聽著有些失望?”

  應如約在他面前都快慫出慣性了,立刻否認:“沒,我只是想知道除夕守不守夜而已。”

  來不及了。

  溫景然彎腰,托著她的腰背和腿彎,打橫抱起:“不守夜,守你。”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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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他站在時光深處104

  除夕夜被翻來覆去守了好幾遍的人,只在臨睡前朦朦朧朧地聽到了遠山上寺廟師傅撞響的鐘聲。

  讓她精疲力盡的始作俑者在她耳邊,低聲地道了句:“溫太太,新年好。”

  忘記有沒有回應了,只記得今早醒來睜開眼,有溫潤的天光透過窗簾落在地板上。

  萬籟俱靜,她盯著那抹光出神良久,身後觀察了她一會的人開口問:“起來還是再睡會?”

  應如約循聲看去。

  溫景然倚在床頭,手指夾著書頁和書脊,正在看書。他那側的台燈燈光調到最暗,難得的……見到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框眼鏡。

  他側目,見她盯著眼鏡瞧,順手取下擱在床邊。手裡的書也被倒扣在了腿上,他傾身:“老爺子在等你一起吃早飯, 晚點再睡,嗯?”

  應如約仍舊有些混沌的腦子在捕捉到“老爺子在等你一起吃早飯”時,瞬間清明:“你怎麼不早點叫我!”

  溫景然仰頭看著幾下掀開被子起來,從他腿上跨過去,慌慌張張衝進浴室的人,微挑了挑眉,低聲回答此刻已經聽不到他說話的人:“還不是因為舍不得……”

  應如約花了幾分鐘洗漱,潔面,快速收拾好自己,和溫景然一起下樓。

  意外的是,除了坐在客廳看報紙的老爺子以外,客廳裡還坐了一位年輕男人。聽見動靜,他轉頭,僅是一張側臉,眉目神韻和溫景然就有四分像。

  應如約怔了怔,悄悄扯了下溫景然的袖口,悄聲問:“你二哥溫景梵?”

  溫景然一笑,算是默認。

  溫景梵來了,隨安然自然也來了。

  相比較今天才算正式見面的溫景梵,應如約對之前在梵音寺就有過一面之緣的隨安然更加熟悉一些。

  許是看出應如約有些拘謹,隨安然把牛奶遞給她時,低聲問她:“還記得我嗎?”

  “記得。”應如約對她頗有好感,只是隨安然看著和她差不多年紀,她那聲“嫂子”怎麼也叫不出來,正無措著,她主動解圍:“跟景然一樣叫我安然就好。”

  應如約點頭,在她溫和的笑意裡默默紅了耳朵。

  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手足無措。

  面對溫老爺子,她是做足了准備的,所以一舉一動都能做到落落大方,不露怯也不藏拙,盡善盡美。

  可妯娌之間該怎麼打交道……她就完全沒有經驗了。

  “本來,我昨天就該來的。”她小聲的,盡量把聲音壓得最低,不去影響兩個男人的交談:“往年過年,沒有特殊安排,我和景梵都會來這裡。今年是例外……”

  她瞄了眼肚子,彎起眼:“A市今年雪下得密集,出行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只能今天趕早,來歡迎下你。”

  “謝謝。”應如約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發燙的耳朵:“新年快樂。”

  飯後,溫景梵和溫景然在客廳陪老爺子小坐。

  隨安然就帶著應如約去小客廳敘話,說是小客廳,其實就是個有落地窗的小陽台。

  說是隨意聊聊,就真的是隨意聊聊。

  兩個人從A市今年反常的大雪聊起,聊到A市有那些適合游玩的景點時,隨安然輕拍了下額頭,失笑:“我忘記你大學就是在A市念的醫學專業了。”

  於是,兩個人的話題又換到了醫院,彼此的工作,格外投機。

  溫景梵進來數次,都沒能打斷她。

  不知道第幾次無功而返後,倚在門邊的溫景然不懷好意地笑看著他:“和我老婆搶人?不太好搶。”

  ——

  晚上,吃過晚飯後,溫景梵和隨安然返程回市區。

  隨安然明早有產檢,住這裡,太不方便了。也直到這時,應如約才知道,隨安然今天過來,是特意陪她的。

  溫景然被冷落了一天,等到她回房,已經洗完澡穿著浴袍在看書了。

  書還是早上那本書,已經快看完,被他用手指壓住的書頁薄得只有淺淺幾張。

  忽然安靜下來,仿佛今天一天的熱鬧都是她夢境裡的一幕戲一樣。她站在門後,看著燈光下的溫景然,一下子湧上來的倦懶讓她動也不想動。

  她蹭掉鞋子,掀開被角鑽進去,攬住他。

  溫景然本就靠著床沿,她鑽進來側身躺著,看著隨時都會掉下去。他伸出手,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胸前。

  應如約的耳朵貼著他的胸口,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平穩又有力。她低眸,目光落在他翻看的那本書上。

  素白的書封,鉛字清晰,不知道講了一個什麼故事,書從包裝到排版都簡潔得沒有一絲花哨的東西。

  她看了幾行,就沒了興趣,仰頭去看他:“怎麼不戴眼鏡了?”

  溫景然翻過一頁,淡聲回答:“你早上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所以不戴了。”

  不友好?

  他哪裡得出的結論?

  她只是很少看到他戴眼鏡,多觀察了幾眼而已。

  “都聊了什麼?”他放開書,只剩幾頁沒看也不管了,他身子往下滑了寸許,攬著她鑽進了被窩裡。

  “聊了很多很多……”

  溫景然“嗯?”聲,有些興趣:“比如?”

  “比如你不是溫家最晚成婚的人。”應如約笑起來:“再比如,你們溫家的人好像都特別喜歡閃婚,安然是這樣,聽說時遷也是。”

  說到時遷,應如約其實好奇了好久:“我不好意思問安然,怕她覺得我太八卦。昨晚我們剛進屋的時候,不是聽到時遷和老爺子爭論傅征和傅衍嘛,這之間是有什麼兄弟相爭的故事嗎?”

  溫景然曲指彈了一下她的鼻尖,無奈笑道:“這就不得不說到老爺子的專政專制了。”

  應如約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傅家和溫家有生意往來,關系不匪。傅征和傅衍是堂兄弟,不過兩家路數不同。傅征是現役海軍,老爺子有大愛大義的英雄情節,所以格外屬意傅征。不過沒等老爺子安排兩人見一面,時遷就把傅衍帶回家了。”

  真可惜……

  還以為會有豪門的兄弟相爭戲碼。

  她不說話,溫景然反而催她:“還有什麼想問的?”

  應如約搖頭,正打算推開他去浴室洗澡,剛一動。溫景然攬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收緊,緊接著,他長腿一邁,嚴嚴實實地壓住她的雙腿。

  一個天旋地轉後,他已經壓在她的身上,眼裡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看著她,沉了聲音問:“故事講完了,報酬呢?”

  應如約:“……”報個球!

  腰到現在還酸著,腿間也一樣不適。

  她盯著溫景然那雙眼看了許久,確認他是認真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生硬的轉移話題:“你剛才看的是什麼書?”

  “還想聽故事?”溫景然挑眉,指腹從她眉間拂過,拂走她的倦色後,擁著她換了個姿勢,倚著床頭把那本書重新拿起來。

  “不算出版物。”他把書頁合起,仔細小心地拆開包在書封外的封皮,讓她看清真正的封面。

  空白的紙上,有流水一樣的毛筆字,占據了大半封面。

  他把書重新翻開,從目錄開始給她講解:“是有關03年爆發的非典疫病。”頓了頓,他彎唇,笑容卻有些淺淡:“但更像一冊生存筆記。”

  應如約頓時沉默。

  03年非典爆發時,她還小,華姨還沒到應家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疫病剛開始爆發的時候,S市還很安全。

  那天放學,她看見應爸爸出現在她的教室門口,還來不及驚喜,就看到他手上拎了個小行李箱。

  她被應爸爸牽著一路到辦公室,見到班主任。

  她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對班主任說了那樣一番話:“我們家一家都是醫生,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都要留在醫院,為病人也為醫護人員爭取打開一條綠色通道。一旦S市出現一例非典患者,醫院都會變成最危險的地方。如約實在沒人照顧了……”

  那應該是她第一次察覺爸爸身上肩負的重任。

  她不敢說話,掉眼淚也不敢,乖乖地接過自己的行李箱,看著爸爸半跪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地模樣,還要安慰他:“我會聽老師話的,爸爸你早點來接我。”

  後來,第二天學校開始戒嚴,不允許外來人員進入。

  應如約的學習環境封閉,只是發現教室開始每天中午要撒上消毒液,每天聽到的都是同學上學後交流哪裡哪裡發現了幾例確診,死亡人數又升高到了多少,誰誰誰家的誰被醫院隔離。

  所有人人人自危。

  “A市當年是重災區。”溫景然翻著書:“時間有些遠了,記不清學醫是之前還是之後的事。”

  他用指腹磨蹭著她的臉頰:“有些遺憾當年沒能站在第一線,看完這本書後又想,如果當年我真的是前鋒,恐怕就沒有我跟你的以後了。”

  “我當年在老師家住了很久,偶爾能和爸媽通上電話,但很少。”她知道他們很忙,也習慣了等他們的電話,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

  她對當年的事所知也甚少,那時年幼,那件事在當時對她的衝擊是很大,就像是海上忽然來了一場暴風雨,雨過天晴。

  她不會想著去在意暴風雨來臨時,守在堤壩上的人做了什麼,是否被洪流卷走,她關心的是天晴以後,她就能回家了。

  應如約覺得很惆悵,情緒低落:“像03年這樣的疫病,說不准什麼時候又會爆發。”

  那時候,她們在崗在位的所有醫生,就是前線。

  有第一時間被感染的危險,也是最後一道消滅病毒的屏障。

  “如果啊……”應如約仰頭看著他:“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得答應我,做什麼決定都別瞞著我。”

  她不小了,知道承擔後果,也能承守堤壩。

  她不能用自己去約束他,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們都需要在第一線面臨各種選擇,或面臨生死。

  她只希望自己不是最後知道的那一個,所有的選擇她都想風雨同舟,共同面對。

  他的信仰,已經不止是他一個人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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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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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22:08:18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6章 他站在時光深處105

  年初二,大風。

  雪斷斷續續下到傍晚終於晴了,夜色卷了邊,露出一絲透亮的藍來。

  老爺子吃過飯在陽台抽了根煙,望著天色對屋裡抱著書看了一天的應如約道:“明天天該晴了,你讓景然帶你出去玩玩。”

  從除夕夜回來那天起,A市的天氣都算不上太好,斷斷續續的雪,凜冽的風。還沒出年假,電視台已經開始播報各地開年有些不太樂觀的天氣情況。

  北方山區的邊境小鎮,雪災嚴重。眼看著,這冷空氣一路南下,若是這幾日還這麼不停的下雪,A市很快也要變成被低溫,暴風雪肆虐的災區了。

  溫景然倚著沙發靠背,在削蘋果皮,聞言,覷了眼專心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應如約,提醒:“爺爺跟你說話呢。”

  應如約回神,“啊”了聲。

  “明天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溫景然把削好的蘋果切塊,用小刀的刀鋒挑起,怕割到她的嘴唇,指腹壓著一側刀鋒,喂給她:“滑雪場?登山?”

  老爺子推開落地窗邁進來,“嗤”的一聲,笑得諷刺:“難怪一大把年紀了才找到老婆,連著下了幾天的雪,你領你媳婦去爬山,這山上的道能走?”

  溫景然沒理他,又切了小塊蘋果,壓著刀鋒喂給她:“那就滑雪場?”

  溫老爺子冷哼一聲,顯然是和他抬扛抬到底了:“滑雪場天寒地凍的,能有什麼情調?”

  應如約夾在中間,尷尬得不行。

  去哪對於她而言都沒有關系,她和溫景然之間通常她都是習慣性服從安排的人。說好聽點是隨遇而安,說難聽點就是毫無主見……

  她眼巴巴看了眼溫景然,尋思著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

  幸好,有個救場電話及時進來。她內心歡喜,連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也沒在意,接起湊到耳邊。

  對方仿佛對應如約這麼快接電話有些詫異,呼吸聲微頓,嘀咕了句什麼,在應如約先開口詢問時,自報家門:“是我呀,曹星。”

  應如約一怔,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曹星是A大附屬醫院麻醉科的醫生,和應如約同批實習,最後留院的。

  她回S市後換了一次手機號,平日裡關系不錯的前同事都互相留有微信聯系,A市和S市相距甚遠,電話聯系實在少數,是以換號碼後應如約並沒有大張旗鼓地群發通知。

  而曹星,就屬於關系平平,雖沒交惡卻並不親近的前同事。

  應如約在職期間,工作需要和曹星互加過微信,後來回了S市清理掉了一批不聯系的名單,曹星就在其中。

  是以,大年初二的晚上接到曹星的電話,應如約實在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曹星。”

  那端女人聲音嫵媚,笑聲不斷:“你真是沒良心,回S市後連微信都把我刪了。更別說聯系方式了,什麼都沒給我們這些老同學留。”

  隔著手機,應如約也被數落得有些尷尬,她輕咳了一聲,草稿也沒打的撒謊:“哪能,我回S市後換手機卡了。微信重新登錄的時候所有信息都沒了,後來找工作也忙,上班後更忙。”

  溫景然側目,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他聽出她在打官腔,在撒小慌,沒出聲,切細了蘋果又給她喂了口。

  老爺子避嫌,從果盤裡撈了兩個蜜橘,揣進口袋裡就晃悠悠地上樓了。

  曹星又笑起來,有樂聲若有若無地傳來,她“誒”了聲,也不再寒暄,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現在在A市?正好我們明天有個聚會,你帶上你先生一起來啊。”

  應如約皺眉。

  幾乎是瞬間,有簇無名火從胸腔燃起,讓她整個情緒有點不快。

  她穩了穩聲線,不顯山不露水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A市?”

  “貴人多忘事。”曹星嘟囔:“我們A大附院下半年不是外派了醫生去你們醫院交流學習麼,你別把人想的都這麼落伍成麼,加個微信要個電話,再找個你們醫院的醫生護士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

  曹星撇了撇嘴:“我可聽說了,我們醫院院寶級的男神去S市了,你都沒特殊關懷。”

  溫景然離得近,聽筒裡的聲音幾乎聽得一清二楚。

  他抬眼,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應如約,喂得只剩下果核的蘋果被他隨手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他抽了幾張紙巾擦干淨手,把此時渾身都不自在的人抱到腿上坐著。

  應如約掙扎,又不敢太大動作,被按住雙腿動彈不得,只能虛張聲勢地瞪了一眼溫景然,若無其事地繼續聽曹星說話。

  “你還在A大附院的時候,我們一直都以為你會和沈醫生在一起。結果沒想到……”曹星不無可惜地嘖了兩聲,連語氣裡的愉快都不掩飾,繼續笑著說:“今天知道你結婚的消息,我們都在猜,沈醫生提前回A市是因為受了你的刺激。”

  應如約皺眉,正想解釋,曹星又一副“不聊了不聊了”的態度,轉了話題:“你明天下午一起過來吧,我們大家都等著你呢。大過年的你們估計也沒什麼事,回來跟我們這些老同事聚聚呀,聽說你先生是很有名的外科醫生,正好大家一起交流交流,也讓我們看看。”

  應如約反感,側目看了眼心不在焉捏著她耳垂的溫景然,挑了挑眉,問:“我以前的同事想邀請我們明天去參加聚會,你去不去?”

  溫景然了解她,她要是真的有興趣的話,不是這種處理方式,當下道:“你忘了?我們明天下午正好有事。”

  曹星已經先一步惋惜了:“真不巧……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一起過來嘛,你不會連這點話語權都沒有吧?”

  應如約氣樂了:“抱歉,其實是我對聚會沒興趣。”

  她一句話嗆嘚曹星一時接不上話,半晌才干笑著掛了電話。

  溫景然對她在A市的交友關系並不清楚,看她掛完電話還皺著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曲指刮她的鼻尖,打趣:“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應如約搖頭,環住他的脖頸輕蹭他的下巴:“我這麼寶貝你,才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見到的。”

  想了想,她又補充:“這個人是我以前麻醉科的同事,沒多少交情。打電話來估計也是因為從哪聽到我結婚了,才想著明天聚會看看我嫁了一個什麼人。她有過先例,我們院有個護士結婚後去當家庭主婦了。後來日子過得不太如意,去別的醫院面試被曹星知道了,在群裡嘲笑了好幾天。”

  溫景然摸了摸她的頭。

  明明他什麼話也沒說,可就是這麼一個安撫的小動作,讓她整顆心都柔軟了。

  她彎唇笑起來,仰頭看他:“可惜了,我嫁的人是你。真帶你去見她們,曹星會很受打擊。我心軟,不做這種讓人失去人生樂趣的事。”

  她拐著彎的誇他,這種討好的小姿態逗樂了溫景然,他掌心覆在她纖細的脖頸上,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失笑:“我平時就這麼教你的?”

  ——

  初四那天,A市徹底放晴。

  一大早的航班,吃過早飯,溫老爺子派司機去送,他止步在院中,目送著車走遠才一步一步走得極慢地回了堂屋。
  辛姨剛收拾完廚房,見老爺子形容落寞,開口問:“小兩口走了?”

  老爺子沒精打采的嗯了聲,回頭看了眼早就看不到的車:“走了。”

  辛姨看著不忍,上前扶他:“S市也不是很遠,你要是真想這小兩口了,隨時可以過去。我看景然這熱乎勁啊,指不定年底你就要坐飛機去看娘兒兩了。”

  辛姨慣會哄他,幾句就把老爺子哄高興了。

  剛才還孤單得身形蕭索的人,笑起來,面上才有幾分人氣,他拄著拐杖往裡走,邊走邊道:“好,等年底坐飛機去看他們一家三口。”

  ——

  飛機在S市落地後,拿了行李,從地下停車場取了車。

  沒時間回家放行李,兩人在醫院附近解決午飯,回去換班。

  也是巧,兩方剛交接結束,急診就收了個車禍病人。

  沈靈芝給患者做完必要檢查後,邊准備手術邊道:“過個年,吃壞腸胃來看診的患者尤其多,不是暴飲暴食就是在外面下館子吃得太油膩。大年初一還有個酒精中毒的差點沒救回來,車禍也沒少收,春節高速免費,出行的家庭多,都趕著過年免路費出去玩。昨天就有個在緊急停車道超車出車禍的,一家三口,小孩還沒我腿長……”

  沈靈芝嘆了口氣,神色不忍:“爸媽都沒救回來,只剩下孩子一個。爺爺奶奶都在Q市,現在還沒到。李曉夜都快成專職奶娘了,上下班都守著那孩子。”

  所幸,這次的車禍患者情況看著危急,手術卻很順利。

  沈靈芝忙完這台手術,幾乎有些虛脫,她摘下口罩,額間還有冷汗,臉色有些蒼白,唇角卻噙著笑,笑眯眯看著她:“怎麼樣,還順利不?”

  “挺好。”應如約彎起眼睛,挽著她往回走:“沒見老爺子之前心還懸著,又是擔心老人家不喜歡我,又擔心老人家意見頗多要怎麼討好。現在好了,終於有種塵埃落定當人家太太的感覺了。”

  “哈哈。”沈靈芝毫不客氣地嘲笑了她一會:“我還以為你有應老先生和溫醫生的撐腰,沒有什麼怕的。”

  許醫生和溫景然走得近,所以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溫景然的家世背景,就算是平時,一個開路虎攬勝的醫生……怎麼都不算低調吧?

  那他背後有什麼樣的背景,都不用特別驚訝了。

  “對了。”沈靈芝拉住她:“溫醫生今晚訪談直播吧,什麼台來著?”

  “S市的影視頻道。”

  應如約陪應老爺子吃過晚飯,匆匆回家守直播。

  怕錯過預告,她就盤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邊的手機從剛才開始就是一連串的消息轟炸。

  她沒空理,好不容易熬過廣告,聽到訪談節目的旋律響起,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比他還要緊張。

  擰開瓶蓋水,她咕咚喝了兩口,聽主持人報完幕念完台詞,又介紹他的履歷。

  心咚咚咚的跳著,等掌聲響起,鏡頭切換到他。

  他隨意坐著,察覺到鏡頭切過來,微笑,官方地打了個招呼。

  相比他的從容淡定,還年輕的女主持人好像要更緊張一些,剛開場就在和他對視的幾眼中頻頻笑場。

  提問的問題,應如約一個也沒記住,全在看著他,看他或禮貌微笑著給主持人解圍,或是認真地傾聽主持人的提問,哪怕事先他已經拿到台本看過那些問題。

  醫鬧為主題的訪談,不少會談到不久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薛曉自殺事件以及余榮梁主導的那場醫鬧。

  主持人提問後,溫景然沉默了幾秒後,回答:“患者那台手術,我和我太太都有參與。事情經過,醫院官博已經做過澄清,我不再陳述。我的立場就是任何不道德蓄意破壞醫患關系的人,其心可誅。”

  這句話,他對她也說過。

  無論是當時對她說的,還是現在站在電視台的直播間對億萬觀眾說的,同樣擲地有聲,堅定有力。

  直播間有短暫的沉默,隨即便是如雷般鼓動的掌聲。

  掌聲微歇,主持人微笑著繼續提問:“剛才我們聽到溫醫生你提到了你的太太,結婚多久了?”

  “不久。”溫景然笑起來,目光從女主持人的臉上落在鏡頭上,仿佛知道應如約此刻一定在看,那雙眼似能透過鏡頭尋到她一樣。

  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上是應如約下車前給他戴上的結婚戒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女主持的視線在鑽戒上停留了幾秒:“幾天前,微博一個大V發起的話題評論裡有一位博主曬出了你的側顏洗手照,被不少網友轉載傳播,熱搜量至今高居不下。這件事對你和你的太太有影響嗎?或者問,那麼多小迷妹稱呼你夫君,你太太有吃醋嗎?”

  現場的觀眾都笑起來,很是喜歡主持人問及的私人問題。

  溫景然抬眼看了眼鏡頭,這回眼裡都有了不少笑意:“這件事就是這位正宮做的,她沒料到會引發這種後果,愧疚得都忘了吃醋。”

  他的眼神好像真的穿透屏幕,就落在她的身上。

  應如約莫名耳熱,兜手往臉上曬著風,嘀咕:“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是我出賣了你。”

  訪談已近尾聲,從剛開始了解醫生的工作,日常,到具體的舉例,談及沉重的醫鬧,和醫鬧事件的後續處理。再漸漸轉向針對他的私人問題,最後的最後,主持人壓下台本,出其不意地提出:“剛才我看到我們導演在觀眾台用馬克筆給我發了一個新指令。”

  她含笑,吊足了觀眾的胃口,才不疾不徐道:“無論是我們的場內觀眾還是場外觀眾都對溫醫生你和太太的日常相處很感興趣,我們現在連線下溫太太可以嗎?”

  溫景然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思忖幾秒後,欣然點頭:“可以。”

  他在主持人遞來的白紙上寫下應如約的號碼,聽著導播台開了擴音的嘟嘟聲,微低了頭,等電話接通。

  應如約全程盯著直播,從主持人提出這個提議開始,她就開始緊張得不能呼吸,手機鈴聲響了數遍,她都沒能伸出手去。

  漫長的心理建設後,她終於接起,聲音不復現在緊張的心緒,格外的平靜:“喂?”

  現場安靜下來,等著溫景然說話。

  他看著鏡頭,微笑著:“是我。”

  “我知道。”應如約放輕呼吸聲:“我有在看直播。”

  觀眾席有人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應如約的淡定頓時在口哨聲裡崩盤,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裡的他,求助:“我要說些什麼?”

  有善意的笑聲響起,連溫景然也勾了勾唇角。

  他坐直了些,尋到鏡頭,毫不在意現場是在直播,問她:“我等會就回來了,餓不餓?”

  喂……

  在這種場合說這些真的合適嗎?

  她紅了耳朵,咬了咬下唇,才鎮定自若地回答:“餓……”

  “想吃什麼?”

  “腸粉,餛飩。”

  溫景然繼續旁若無人的問:“多加點醋?酸蘿蔔要不要?”

  連主持人也笑起來,正考慮著要不要打斷他時,便聽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忽低了聲音,指點她:“你現在去玄關,鞋櫃最下面放了個快遞盒,你去拆開。”

  應如約一頭霧水,但仍舊乖乖聽指揮,小跑著到玄關,找到快遞盒,拆開。

  溫景然聽著聲音,確認她已經看到東西了,問:“看到了?”

  主持人好奇的追問:“是什麼?”

  應如約一張臉頓時紅透了:“是口紅。”

  這次不等主持人再問,她捂著咚咚跳的心口,壓抑著到了嗓子尖的所有情緒,噗嗤一聲笑出來:“溫先生,這是?”

  “欠你的。”他低聲笑起來:“面試那天,我擦掉了你的口紅,說考官不喜歡……”

  他頓了頓,聲音又清又淺:“其實那位考官,很喜歡。”

  那一刻,他的眼裡就像是有光,不似月的清輝,也不似星辰的璀璨,是時光深處,最深最深的燈火。

  (正文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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