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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都市言情] 蒔蘿 -【杏林嫡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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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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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3: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前途不明的愛情(2)

    何若薇想了下,決定藉由夢境之說向他透漏自己的來歷,以免自己日後有遺憾。“是這樣的,我夢到我到了千年之後,在那千年後的世界,到處是高聳入雲的大樓,人們乘坐的車子不用動物拉動,卻跑得很快,像我們花了十天時間才到達黑茗山,在那裡只要搭上車子,大約只要幾個時辰就能到達。還有一種叫做“飛機”的東西,它長得像鳥,裡面能坐幾百人,可以在天上飛,將人從這個國家載到另外一個國家,最長也只要兩天的時間而已。

    “另外,那邊的人聯絡別人用的是叫電話的機器,不像這裡是寫信,只要一通電話,即使你在千里之外,都可以馬上讓對方聽到你的聲音。打仗用的不是刀槍劍,而是飛彈、炸彈等等驪國沒有的武器,有時甚至不需要派出一兵一卒,便可以毀滅一個城鎮。

    “還有那邊的人很長壽,醫術跟驪國大不相同,還有很多這裡沒有的藥物,傷寒這一種我們會緊張的病,在他們那邊都是小病不足為懼……”

    “千年後的時代真有這麼神奇?”單墨尋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她緊張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我也很懷疑,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我在那裡生活過……”

    “你在那裡生活過?這不是你的夢嗎?”

    “其實我在那夢裡還看到一個叫何若薇的姑娘,她跟我一樣是個大夫,而我可以進到她的身體裡,擁有她所有的記憶跟本事,也是因為這樣,我才瞭解了那世界的很多事,在我們現在看起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竟有這麼不可思議的夢!”單墨尋驚訝無比。

    她用力點頭,“是的,就像我教給你的那些按摩複健方法,還有那些工具的製作方法,都是因此學來的……”

    單墨尋眼神由訝異轉為深思,聽完她所說的,雖然內心感到萬分震撼,也直覺得想質疑,認為這是她作的白日夢,可若真只是她的夢,她為何會那些從未見過,從未聽說的治療方式,就無法解釋!

    看他一臉嚴肅的沉默了,何若薇有些洩氣的垂下雙肩,“你不相信我說的?”

    看到她喪氣的模樣,他搖頭,“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未來的世界變化會這麼大。”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只要知道我沒有騙你,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就好。”見他雖然心底還是有許多懷疑,可還是選擇相信她所說的,何若薇安心了不少。

    “我相信你,如果有機會我也真想看看你夢到的那個世界。”他打趣的說:“這麼說,你都是因為夢到那個世界,抑或是說你的神識去到那個世界,所以才會這麼累?”

    “是的,其實在我還是個憨兒時就偶爾會夢到,只是我不會表達,被你救下、恢復智力後夢到的次數就多了,最近更是幾乎天天夢到。”

    “你向其他人說過這事嗎?”單墨尋又蹙起眉。

    “沒有。”

    “除了我以外,不要再對其他人提起了,遇到不相信的人會認為你瘋了,或是腦子又有問題,這樣會影響你跟伊府的名聲。”

    “我知道,單大哥,謝謝你提醒我,這些事情其實我也不敢跟他人說,我也擔心被誤會,現在可以跟你說,不必再壓抑在心裡,我感覺好多了。”

    “以後有什麼無法對人說出的事情,都可以來找我。”他微笑看著她。“還有我方才的求親並不是玩笑,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不用急著回覆我,但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他的眸光充滿柔情,看得她心兒怦抨跳的,臉蛋也悄悄染上一抹粉紅,勾起一抹羞澀又甜美的笑,點頭,“好……我會好好考慮,給你一個答案。”

    看著他迷人又充滿柔情的笑容,她真的想馬上答應與他成親,只是秋語的提醒言猶在耳,她假借夢境說出自己的來歷,其實也是為自己有一天可能會突然消失找一個理由,現在,她該先對他說這件事。

    “單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想說……”

    看著她帶著不安的神色,單墨尋不禁懸起了心。

    “我無法阻止自己夢到那個世界,而最近夢得太頻繁了……這讓我很擔心……”他擰起劍眉,像是也想到了什麼,馬車內的氣氛驟地變得十分沉悶。

    “你擔心什麼?”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何若薇艱澀的將自己的擔憂說出,“我怕要是萬一有一天,我去到那世界回不來了……”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將她緊緊圈在自己的胸膛與臂彎中,臉埋在她的頸窩,語氣堅定地承諾,“不會的,我會叫醒你,我一定會讓你醒來,不會讓你留在那個世界。”

    “好,要是真有這麼一天,你一定要記得來喚醒我,我聽到你的呼喚一定會醒來的。”她感動的點點頭,“不過……要是萬一我真的回不來了,你也不要難過,你只要知道我在那裡會過得很好就好,還有不可以把我忘了。”

    這簡直就像在交代遺言似的。單墨尋不悅的擰起眉頭,表情嚴肅的凝視著她,“不會有這麼一天,我一定會叫醒你。”

    她用力點頭,努力說笑道:“好,我就當睡美人,等我的王子來吻醒我!”

    數日後——

    馬車緩緩駛出東城門後,便急速的賓士起來,何若薇擰著眉頭看著車外飛逝的景致,側過臉,看到神色有些凝重的單墨尋,她忍不住問:“單大哥,你要帶我去哪裡?還要我帶上醫藥箱,神神秘秘的。”

    單墨尋收斂自己紊亂的心緒,傾身以指輕勾起她的下顎,擰著眉頭不滿的看著她,“秋語,以我們兩人的關係,你一直喚我為單大哥不覺得生疏嗎?”

    那一天,兩人開誠佈公地談過後,何若薇雖然沒有明確的答應單墨尋的求親,但兩人的關係已經大不相同了。

    “會嗎?”

    他沉沉地點頭,“叫我名字!”

    “嗄?!”她臉蛋瞬間染上一片紅雲,“這……不太好吧……而且我會不習慣……”

    改喊他的名字……這……實在很為難啊,不是她不肯,而是秋語始終將單墨尋當成大哥一樣敬重,她要是改口像情人一樣喊著他的名字,秋語不跟她翻臉,在她耳邊念個沒完才有鬼。

    “沒什麼不好,多喊兩次就習慣了。”他捧著她的臉頰眼神直直的盯住她,大有她不改口不甘休之勢。“快點,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這麼霸道?”

    “你是我認定的女人,不對你霸道對誰霸道,別人我可沒那心思。”

    看來她今天不改口是逃不過的,何若薇有些羞怯又有些局促的咬了咬下唇,仰望他俊逸性感的臉龐,在他的陣光逼視下不得不開口輕喚,“墨尋。”

    “記住,以後只能喊我的名字,不許再喊我大哥了。”單墨尋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當下他很想吻她,旋即又覺得這樣太過於唐突與孟浪,會嚇到她,且他們今天有更重要人命關天的事情要做,不能影響她的心情,這才打消念頭。

    “好了,你該跟我說要帶我去哪裡了吧,墨尋。”還好秋語今天沒有跟著她一起出來,而是去陪單墨書,她才能這樣大方地喊他的名字。

    說真的她也很煩惱她跟秋語兩人現在的情況,誰都想恢復為獨立的個體,能自由地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可是她們的情況偏偏還不允許,好煩。

    這讓她不由得又想起當時明真大師所說的,不久便有機緣出現。

    這是在暗示不久後,她們將解開這僵局?

    只是……這結果,恐怕不是她消失,就是秋語消失,無論哪一種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單墨尋伸指撫平她眉宇間的皺摺,“怎麼,難道我會把你賣了不成,瞧你眉頭擰成這樣。”

    她猛然回神,乾笑掩飾著自己方才的走神,“當然緊張啊,你一路上都不說去哪裡,還出了京城往郊外走去,我當然擔心。”

    他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鄉村景致,“五皇子秘密離京在回京路上遭到埋伏,受了傷,雖然已經經過包紮,不過傷口卻無法止血,大夫懷疑兵器上有毒,卻查不出中毒跡象,所以我只能找你。”

    一聽,她大驚,“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今天早上城門開,五皇子的暗衛便找來,要我帶你過去。”

    “早上的事情,你現在才跟我說,都過了多久時間,你知不知道救人如救火!”現在都快要正午了。

    “我被跟蹤了,甩掉那些人費了一番工夫,因此耽擱了。”他無奈的解釋。

    “呃,是我誤會你了,抱歉。”她抿抿嘴道歉。

    “沒事,我那讓人咬牙切齒的師兄就拜託你了。”他磨磨牙,終究認真地拜託她。

    “放心吧,交給我。”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一間毫不起眼的土坯屋,看似殘破的大廳後方的一間密室裡。

    何若薇將軒轅溟身上各處傷口縫合後,灑上特製的藥粉進行包紮,將最後一根紮在止痛穴位上的金針抽起。

    “呼,終於把人從鬼門關前搶救回來了,你們可以放心了,現在只要每天按時換藥,換藥時要注意清潔。”她轉頭跟軒轅溟的手下交代。“按著我所開的藥方每日四回,一帖藥三杯水熬兩次八分滿,連續服用半個月,身上的餘毒就全解了,不過這半個月內都必須臥床休息。”

    單墨尋帶她來到這間破屋時,軒轅溟已因為中毒加上血流不止,整個人陷入昏迷,如果再慢個兩刻鐘到,恐怕就真的是神仙難救,他背後那道傷可是約有半隻手臂長,皮開肉綻。

    軒轅溟的貼身侍衛卻提出讓人為難的要求,“伊姑娘,能否讓主子明日能上朝?”

    “明天?!你可以直接幫他準備一口棺木,他現在這種狀況不用走到金鑾殿,就直接死在宮門前!”她生氣地朝侍衛怒吼。

    軒轅溟可不是只有背後那一道刀傷,大腿手臂到處都是傷,今天能醒來她都覺得很困難,明天還想要上朝!不想要命可以直接說,她就不用浪費精力將他從鬼門關救回來。

    “伊姑娘,不瞞你說,若是主子明日無法上朝,主子這些年來的心血就白費了,儲君之位要拱手讓人。”

    “沒了命,就算坐上那位置也沒用,況且那位置之上還有個至尊之位。”她低喝。

    “太子之位若沒坐上,也不必去競爭另一個位置了,若坐上至尊寶座的是旁人,第一個死的人將會是與主子有關的所有人,無論這關係是深是淺,都一樣難逃被滅門的命運。”侍衛厲聲的將最嚴重的後果告知她。

    這不擺明在威脅她,軒轅溟最後要是沒有坐上那至尊位置,不只是軒轅溟本人甚至連單家都會被株連!何若薇氣得咬牙。

    侍衛見她臉色變化,改為再次懇求,“伊姑娘,只要你讓主子明日看起來與平日無異,自己走進皇宮,讓所有朝臣都知道主子從未私自出京就好了。”

    不管她與單墨尋未來會如何,她都不希望看到看到他被牽連,他出什麼意外!

    思及此,何若薇臉色凝重,握緊雙拳,深吸口氣後道:“我知道了,我另外開張藥方,明日上朝前服下,可以讓他支撐到退朝,但這藥雖然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激發身體所有潛能,卻十分傷身,事後至少必須閉門調養一個月。”

    侍衛慎重地道:“伊姑娘放心,我等會照料好主子,多謝姑娘。”

    “不用謝我,就當我欠他的人情已經還清。”她陣光落在軒轅溟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上一瞬,便惱火地走出密室。

    當她一腳跨出密室,單墨尋馬上迎了上來,焦急詢問:“如何,軒轅溟現在如何?脫離險境沒有?”

    “有我出馬他能有什麼事,不過他卻執意再去送死!”她沒好氣的說著。

    懸到喉嚨的心才剛放下,又狠狠地提起,單墨尋眉頭瞬間緊擰,“再去送死?這是怎麼回事?”

    何若薇大略的將軒轅溟事前交代心腹轉達的要求說了,單墨尋的臉色瞬間陰沉。

    “胡來!”他怒喝一聲,隨即問她,“你沒答應吧?”

    “那侍衛跟我說,一旦死對頭坐上九五至尊之位,必定會把所有跟五皇子有關的人都殺了,即使只有一丁點關係,我能不答應嗎?”她橫了他一眼。

    單墨尋恍然大悟,她是為了他,才答應做出這種不顧病人身體、有違醫德的事情。他心生憐惜,將她摟進懷中,吻著她的額,低聲道:“秋語,謝謝你為我如此犧牲……”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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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4:0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與情敵互別苗頭(1)

    之後,何若薇只見過軒轅溟一次,他是來拆傷口的縫線,而他的身體需要長期的調養,這樣的事他府裡的人就能照料了,何若薇就沒有多管。

    而單墨書在服用過幾回由龍骨花為藥引的湯藥後不久,身體便復原得跟未中毒前差不多,只差在腳的肌肉因長年臥床而萎縮,沒有力氣可以支撐身體,還不能長時間走或跑,不過已經能站起來,甚至跨出幾步。

    因此何若薇讓單墨書替他做了拐杖,幫助他行動。

    也因此他們三人決定趁著入冬之前,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遊玩,以彌補上回被君灼華破壞的遺憾。

    地點是單墨尋決定的,何若薇事前並不知道,一下馬車,看到四周風光,頓時呆住了。她驚豔看著眼前的湖光山色,清澈碧綠湖面倒映著山巒上的楓紅橙黃,幾艘精美氣派畫舫航行其上。

    “天啊,好美啊,怎麼會有這種地方?”她搗著唇不可思議的驚呼。“這裡美得簡直就像是話本裡的仙境!”

    “這裡屬於皇家園林一部分,一般百姓不能進入。”單墨尋扶著單墨書小心的下馬車。“方才進來時你沒注意到入口處有士兵把守嗎?”

    “什麼,皇家園林,那我們怎麼能夠進來?”

    “單家雖然不喜歡與皇家有過多接觸牽扯,不過還是有少數往來的,像寶慶親王跟我爹就是認識多年的老友,王爺得知墨書的身體已經好轉,大夫又交代要墨書多出來散散心,有利於身體早日恢復健康,於是便給了我權杖,讓我帶他上這裡走走。”他大概解釋道。

    “原來如此,看來我今天是沾了二少爺的光,不過我們可以在這湖邊燒烤嗎?”這皇家園林一定有很多規範,她可不想因為燒烤而被押入大牢。

    “湖邊有一處可以燒烤的地方,那一處是來這座園林遊玩的皇親貴族們,用來烤肉的地方。”單墨尋指著一處有著兩根大木頭和篝火熄滅後留下的木炭灰的地點。

    “瞧你對這裡好像十分熟悉啊。”

    “受邀來過幾次,每年的春秋兩季,這裡總是會吸引著不少王公貴族前來賞景,雖然夏冬兩季也別有一番壯閫美景,不過還是沒有春夏兩季來得迷人。”

    “原來如此。”她提著一個食盒跟在單墨尋身邊,還不忘提醒一旁的單墨書,“墨書你可得注意腳下石頭,慢慢走別心急。”

    “放心吧,伊姑娘,我會注意,我可是好不容易恢復健康,可不想再回去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年的。”單墨書仔細的看著腳下的草皮。

    由單墨尋領路,何若薇等人包括下人們都跟隨在後,一邊賞景一邊往湖邊走去。

    “那湖裡的魚可以釣吧?要是可以釣,我們就釣幾尾魚上來烤!”何若薇不時看到水鳥滑過湖面叼起一尾銀魚,或是一道銀色的閃光躍出水面激起水花,真是讓人嘴饞啊。

    “沒問題,銀鏡湖底的魚很多,只要拔根青草垂到水裡就能釣到魚。”單墨尋說道。

    “那好,那好。”一聽到這麼簡單就能釣到魚,何若薇樂得猛點頭,看湖裡那些魚這麼有勁,這魚肉肯定結實好吃,她好久沒有吃到現撈新鮮的魚了,今天一定要大開吃戒。“原來這座湖叫銀鏡湖啊。”

    “是的,這裡原本是一片荒蕪之地,相傳有位仙子經過這裡時,不慎將自己最喜愛的鏡子掉落在這片荒蕪之地上,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被銀鏡砸出一個洞,不久之後便有源源不絕的泉水湧出,久而久之成了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樣子,也因此這裡就被命名為銀鏡湖。”單墨尋稍微述說了下這美麗的傳說。

    “還有,聽說這位仙子長得很漂亮,所以還有一個傳說就是,只要女子能喝上一口銀鏡湖湖心的水,就會變得跟仙子一樣美麗漂亮,因此皇家的那些公主郡主們,最喜歡的娛樂就搭著畫舫到湖心掏一口湖水喝,保持自己的美貌。”單墨尋也將自己知道的告知她。

    她感覺有趣地笑看他們兩兄弟,“你們相信這傳說?”

    “凡是美麗的事物或是風景,都會被賦予美麗的神話,否則如何吸引人?”單墨尋笑著回答她,意思就是他不相信,不過是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

    “說的也是,要是少了那些神話,那些地方可能就沒有那麼吸引人了。”何若薇笑著點頭。

    說著說著他們三人已經來到湖邊,單墨尋將火生起後,便拔了根蘆葦草,放進湖水中,不一會兒就就釣上一隻魚,這讓在旁邊忙著準備烤肉的何若薇跟單墨書也心癢難耐的把手中的事丟給了下人,各自拔了幾根蘆葦草,坐到湖邊享受釣魚之樂,沒多久他們三人就釣了好幾條魚。

    “這麼多尾魚你們打算怎麼吃?”何若薇雙眼閃亮的看著幾下工夫就已經處理好的魚。

    沒想到墨尋不只處理獵物的手法俐落,連處理魚的速度也是讓人歎為觀止,一眨眼工夫這幾尾魚已經完全處理好,等著她料理。

    “除了簡單的烤魚,你還有什麼其他的好方法嗎?”算得上是吃貨的單墨書興奮的問道,他可是從哥哥那裡聽說她燒烤的手藝非常了得。

    “當然有,交給我吧,這些鮮魚只要用了我特製的調味粉,保證更加美味一百倍。”

    “你吹牛的吧。”單墨書不相信的睞她一眼。

    “哼,等等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何若薇臉上滿是得意。

    “秋語,說到調味料,有件事情我差點忘了跟你說。”單墨書突然想起一事。

    “什麼事情?”另外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我們合作的調味粉買賣,因為其中幾樣材料較不易取得,所以無法大量製作,只能在京城幾家特定的鋪子販售,前天寶慶親王嘗過後大為讚賞,打算跟我們合作,由他提供原料擴大生產,你認為如何?”

    “當然好啊,寶慶親王能加入是再好不過了,他可是座大靠山。”她眼睛一亮,興奮的點頭,不過她又想到一件事,憂慮的問:“但是,你們家不是不跟皇家做生意嗎?”

    “這調味粉的工坊是以我私人的名義與你合作開設的,成品再賣給單家商隊,因此沒有這問題,可以放心。”

    “只要你沒問題,我也沒有問題。”

    “那就這麼說定了。”

    “哥、伊姑娘,今天是出來踏青遊玩的,你們突然談起生意,豈不是破壞氣氛。”單墨書抱怨。“我們可以快點準備烤魚了嗎?”

    “你是有多餓啊?”何若薇打趣道。

    “很餓,大廚,你快把你今天中午的功能表開出來,看看你要做什麼讓本少爺驚豔的魚料理!”

    她眼珠子轉了轉,有了想法,“我看我們來做一道香辣烤魚吧。”

    “香辣烤魚!”兩兄弟異口同聲低呼,也同樣用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這道香辣烤魚可好吃了,你們兩個相信我的手藝。”

    她的香辣烤魚在現代是用鋁箔紙包著,放進烤箱或是爐子上烤,不過這裡哪裡有烤箱,只能想別的方法……何若薇沉吟了一會兒後說:“單大哥,麻煩你去摘幾片芭蕉葉回來,愈大愈好,我去湖邊用點泥水回來,墨書你在這邊看著這些烤肉,千萬別讓它們焦了。”

    她交代完後,帶著彩衣拿著一個水桶往湖邊走去。

    她從湖邊回來時,單墨尋已經回來了,她將一尾魚放在芭蕉葉上,上面塗滿調味粉,還有一些本來要用來烤的蔬菜,用葉子將魚裹好,用草繩綁緊後,糊上泥巴水放到火上烤,接著又讓單墨尋去砍兩節大竹筒回來煮魚湯。

    食物的香氣飄散在銀鏡湖邊,本身就很愛吃烤肉的何若薇,把韓式八色烤肉也模仿出來,單墨尋兄弟倆吃得嘴巴停不下來。

    單墨尋又拿了片爽脆的青菜,放上紫蘇葉,夾一塊烤肉,抹上辣醬,又夾了一點備在一旁的各色泡菜,一起塞進嘴裡大口的咬著。

    青菜的清爽和著抹上辣醬的烤肉,兩種不同的口感在嘴裡交織出一種奇妙的好滋味,不像一般吃的烤肉乾柴。

    “伊姑娘,難怪我哥一直跟我誇你的手藝,沒吃過會遺憾一輩子,真的是如此,吃了你烤出來的這些肉,以後其他人烤的我都吃不下了。”單墨書一邊講又一邊替自己弄了個烤肉蔬菜卷。“當時你說要帶這麼一個大鐵盤來,我還覺得奇怪,沒想到它有如此的妙用。”

    “你可別吃太多,一會兒還有烤魚,這烤魚也好吃,你得留一點肚子吃。”她也給自己夾了塊烤肉,因為溫度太燙,要吃進嘴裡之前還噘著小嘴吹了兩下。

    單墨尋從這個角度看去,正好瞧見她嫣紅水嫩的小嘴一噘一噘的極為誘人,這讓他的眸色不由得沉了幾分。

    他竟然有些羡慕她口中那片肉,可以與她做如此親密的接觸,品嘗她甜美的滋味……

    三人邊吃邊說話,一會兒後,何若薇估計時間差不多了,便讓人把魚從火堆弄出來,把泥殼和葉子剝開,烤得香噴噴的魚就展現在眾人眼前。

    她替每個人分了一些,大家開始享用,單墨書一吃眼睛就亮了。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沒想到烤魚還有這種變化,這辣味真是夠勁,這道菜府裡的廚子也能做,不必到荒郊野外才成吧!”單墨書意猶未盡的吞了下口水問道,那麻辣的滋味實在太夠勁了,讓他是欲罷不能。

    “當然可以,不過你今天吃太多燒烤了,想吃隔兩天再讓你府裡的廚子給你做吧,知道做法後就很容易的。”何若薇提醒他。

    “還得過幾天?”單墨書有點失望的蹙起眉頭。

    “凡是過與不及都不好,你現在身體才剛恢復,吃食方面必須忌口。”單墨尋威嚴地提醒他。

    “我知道,躺了兩年後,我對現在這健康的身體很是珍惜,不會隨便糟蹋,你放心吧,哥。”這兩年最緊張擔心他的人,莫過於大哥,也許是上天聽到大哥的祈求,才會讓大哥意外救了伊姑娘,也同時救了他一命,說伊姑娘是上天派來的一點也不為過。

    “墨尋你別緊張,二少爺的身體已經可以不必忌口,不過燒烤容易上火,才說要讓二少爺過幾天再吃,二少爺喜歡吃魚倒是可以多喝魚湯,對身體好……”她一邊吃著烤魚一邊說著,一雙水陣無意中朝湖中一艘畫舫瞄去,忽然感覺奇怪。

    她怎麼覺得那艘畫舫好像是朝他們的方向筆直駛來?

    何若薇不禁仔細打量那艘畫舫,在瞄到船頭上的一個人時,她愣了下,即刻睜大眼,嘴角不由得抖了抖。

    “秋語,怎麼了?被魚刺噎到了?”見她臉色劇變,單墨尋連忙緊張問道。

    她歎了聲,哀怨的說:“不是……是我們又遇到了某位郡主……”他們怎麼跟她這麼有緣啊!

    單墨尋兄弟倆聞言朝那艘畫舫望去,嘴角也是猛地一抽。

    “看那距離我們恐怕還是會跟她碰上。”單墨尋提醒兩人道:“記住我們是平民百姓,不是王公貴族,一會兒不管她說什麼都儘量忍耐。”

    平日裡君灼華就十分刁鑽蠻橫無理,現在踩在皇家的土地上,她身旁又有一堆皇室子弟,肯定更肆無忌憚,也只能提醒弟弟和秋語謹慎小心。

    “我們知道了。”

    “我看也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準備回去。”單墨尋開始動手收拾。

    何若薇和單墨書很清楚單墨尋的用意,就是不想跟君灼華有太多牽扯,何若薇過去幫忙,下人們自然也都開始忙碌。

    他們收拾好要走人,君灼華難道還能強留不成?

    “好巧啊墨尋,沒想會在這邊遇到你們,伊姑娘你也在啊!”君灼華自畫舫上下來,臉上揚著笑,率先過來與他們打招呼。

    “草民(民女)見過郡主。”三人異口同聲向君灼華見禮問安,下人也是相同。

    “墨尋,本郡主不是說過,無須如此多禮。”她怕他為黑茗山上的事生氣,安分了一陣子,過了這麼久才再見面,他的火氣應該也消了吧?

    君灼華急切向前要扶起單墨尋,可她的手才靠近他,他就嫌惡的閃開。

    “郡主,禮不可廢。”

    身體一僵,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君灼華頓時感到羞辱,她沒有想到從黑茗山上下來都過了這麼久,他仍不能原諒她,看她的眼神依舊冰冷。

    君灼華心陣陣抽疼,看著他沒有任何情緒的冰冷眼神,眼底的期盼熱切漸漸淡了下去,心頭怒火卻燃燒得愈熾。

    他給她的眸光為何總是如此冷厲無情,可當他看向伊秋語時,眼神卻柔得幾乎都快滴出水,叫她又嫉妒又憤怒。

    她緊咬著牙看向他身旁的何若薇,眸光狠戾,袖下緊握的拳頭,暴著青筋,憤憤顫抖著。

    都是這女人!如果沒有她,墨尋就不會知道她當年所做的事,就不會如此恨她,就不會看她像是看仇人,這一切都是這女人造成的,要是沒有她該多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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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與情敵互別苗頭(2)

    就在她要衝上前發難時,另一艘畫舫停靠到岸邊,船裡傳出的聲音將她理智拉回,想到母妃給她的建議和提醒。

    想要讓單墨尋對她改觀,就必須從伊秋語這賤女人身上下手,要對這女人好,如此,單墨尋才會覺得她其實是賢良大度的,哪怕單墨尋要納這女人為妾,她也不必計較,妾不過是個玩意,屆時,看她怎麼弄死她!

    想到這裡,君灼華斂下所有高竄的心火,收拾好心底的怨慰憤怒,揚起一抹絕豔的笑,決定先關切單墨書,再慢慢將目標轉移到伊秋語身上,以免一次改變太大,讓單墨尋起疑。她故作親切的接近單墨書,“單二少爺,看來你已經完全恢復了,這樣也不枉你大哥爬到那麼高的峭壁上幫你采草藥,你可得好好感激你大哥,沒有他,你今天就站不起來了。”

    “我能恢復行走,最該感激的除了我大哥外還有一個人,就是伊姑娘,如果沒有她,就算有靈丹妙藥我也站不起來。”對於眼前對他下毒的女人,他可沒有太多好臉色。

    “說的也是,我們可得好好謝她,幸好伊姑娘命大,跟九命怪貓一樣,沒有遭遇不幸,不然真不知道要怎麼謝她了。”君灼華說著感謝的話,眼神卻輕蔑的掃她一眼。

    何若薇沒錯過這一眼,“我也很慶倖自己像九命怪貓一樣命大,遇到危難,總有貴人相助,不會輕易死去。”

    她自然知道君灼華在暗諷她什麼,君灼華對她做過調查,定是知道單墨尋之前曾經救過她一回。連著兩回她都是從懸崖峭壁上墜落,連著兩次皆命大活下,這也難怪君灼華用九命怪貓來形容她。

    “九命怪貓?我看是狐狸精還差不多!”君灼華身後傳來一句怪腔怪調的眨損。

    一名年約十五歲的姑娘從君灼華身後走來,她穿著一身淡紫色錦緞衣裙,配戴的首飾價值不凡,整個人打扮得華貴至極,旁邊還跟著幾名像是世家子弟的華衣公子。

    知道對方不是尋常人,何若薇當作沒聽到那名姑娘諷刺的話,不想硬碰硬。

    誰知,那名女子見何若薇沒有向她行禮,其他人也沒介紹她,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便對著何若薇發火。

    “大膽賤民,見到本郡主竟然沒有下跪問安!”

    單墨尋將何若薇拉至身後,“茯鈴郡主,伊姑娘長年待在內宅,因此並不認識茯鈴郡主,還請郡主莫要為難她。”

    “本郡主為難她?這皇家園林可不是一個賤民可以擅闖的,就算被打死都是罪有應得,我沒有讓人馬上將她拖下去打死,不過要她向我問安,還委屈她了?”茯鈴郡主眼尾往上一挑,給何若薇一個充滿敵意的挑釁目光。

    “茯鈴郡主您誤會了,草民幾人並不是私自擅闖這片皇家園林,而是受寶慶親王之邀前來的。”單墨尋拿出寶慶親王給的權杖,神情冷冽的看著茯鈴郡主等人。“還有伊姑娘是良民,她的醫術甚至獲得寶慶親王讚賞,大力推薦她進入太醫院,相信寶慶親王不會樂意聽見他的客人被折辱。”

    茯鈴郡主等人一聽到這段話臉色大變,君灼華更是又氣又惱,沒料到何若薇能攀上這麼一棵大樹。

    寶慶親王是當今皇帝的同母胞弟,他為人正直有義氣,剛正不阿,手中擁有先皇賜的尚方寶劍,專斬庸君昏官、不仁不義之人。

    皇室成員只要行為上有偏差,被寶慶親王得知,不管地點在哪,他都會直接怒聲斥責,因此大家看到他都是繞道走,即使君灼華深受太后疼愛,也要忌憚這個舅舅,看到他像是老鼠看到貓一樣。

    茯鈴郡主整張臉漲成赤紅色,她因為從君灼華那裡知道伊秋語的事,才開口閉口都在辱駡她,要是讓寶慶親王知道這件事,她的下場簡直不敢想像……

    “哥,我看趕緊將權杖還給王爺吧,以後王爺再邀請我們到皇家園林,或者任何與皇家有關的地方,千萬都不要答應,免得隨隨便便就被眨為賤民,一不小心被人拖出去斬了,或者又被人莫名其妙的下毒,那就太慘了。”單墨書一臉憂心,卻句句嘲諷。

    單墨尋冷睞了那幾個表情像是吃了屎的皇家子弟,點頭,讓下人們拿起收拾好的物品,吩咐道:“走吧,先到寶慶親王府一趟。”

    眾人一聽到他們要先去找寶慶親王,心下驚慌不已,你看我、我看你的互使眼色,要對方趕緊想辦法安撫他們三人。

    一旁的君灼華知道自己的好姊妹茯鈴郡主是要為她出氣,才會當眾污辱何若薇,因而惹禍上身,她不出面只會讓對方心寒,便趕緊攔到三人面前。

    “這都是誤會一場,我們不知道你們是舅舅邀請來的,偏偏這座園林是不許平民進來的,才會發生這些誤會,希望你們不要計較。”她說著,轉向何若薇笑道:“伊姑娘是第一次來這裡玩的吧,不如跟我們一起去乘畫舫吧,現在時辰正好,我們可以去取湖心的水來喝,這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喝到的。”

    這個提議並沒有引起何若薇三人的太大興趣,單墨尋開口就要推辭,但君灼華已經注意到他們的反應不如想像,便趕緊說出另一個屬於這銀鏡湖的秘密。

    “你們一定不知道吧,這銀鏡湖還有一個只有皇家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就是每年的這一天午時,湖心的水可以治百病,只要用這時間的湖水熬藥,皆可藥到病除,相信墨書是很需要的。”

    “午時水!”今天從出門開始,就一直在單墨書身邊打轉,也沒多跟何若薇說話的伊秋語突然驚呼。

    “怎麼,你有興趣?”何若薇在心裡問道。

    “我在那位異域巫醫那裡曾聽說過,說有一個湖的午時水可以治百病,會不會就是銀鏡湖的啊?”

    “這也不一定,像我以前住的世界也有這一種傳說,端午節的午時水可以拿來治病、淨身、淨宅、除瘴癘、增強運勢等等。”她回應。

    “若薇,不管有沒有效果,咱們提一桶回去吧,有效是最好的,醫館裡有很多病患可能需要。”伊秋語雙眼閃亮亮地直盯著她。

    她思索了下才同意了,“嗯……好,前世我沒有取用過午時水,所以也不清楚它的功效如何,不過試一試也無妨,拿回去看看用這湖水所熬出來的湯藥是否真有那麼厲害。”

    何若薇朝單墨尋看了眼微點下顎,單墨尋有點詫異她竟會答應,但旋即一想就明白了。

    秋語的想法應該是跟他一樣,不管這傳說的可信度有多少,不過只要對墨書的身體有益的事,他們都願意嘗試,即便他現在身體已經康復。

    單墨尋沉吟片刻問道:“時間不是快到了,這時上畫舫時間來得及嗎?”

    茯苓郡主等人聽他這麼一說暗暗重重籲了口大氣,還好,有一個破病秧子單墨書為幌子,否則今天這事就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他們一個個扯著虛偽的假笑,不約而同地說道:“來得及,來得及,肯定來得及,我們趕緊上畫舫吧。”

    上了船後,何若薇撐著一邊粉腮,倚靠在船舷,望著湖面,滿足的勾起嘴角。

    在欣賞眼前這明媚風光的同時,清雅悠揚的琴聲不時自船艙裡傳出,繚繞在湖面之上,為這份美景更添一分詩情畫意,讓她想不沉醉於這山水之中都難。

    本以為只能在岸邊烤肉,沒想到因為某些欺善怕惡的人,讓她有機會搭上畫舫欣賞這湖上風光,看在這絕佳的美景分上,她就不跟那些嘴臭的人計較了。

    “秋語,你在開心什麼?瞧你笑得嘴都咧到耳後了。”

    單墨尋清朗的嗓音自身旁不遠處傳來,她一轉頭便見他已經走到自己身邊。

    “當然是為搭船遊湖,欣賞不同景致而開心。”

    “我以為你又饞了,妄想著銀鏡湖裡的銀魚。”

    他一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便見到她目不轉睛直盯著湖面,還以為是在看湖裡的魚。

    他今天才知道這小妮子不僅愛喂魚更愛吃魚,瞧她吃到第一口魚肉時,一臉滿足的眯細了眼,像是別彎的明月,嘴角也上揚著,可愛無比,讓他心想著日後要為她尋來更多鮮魚。

    “怎麼可能,我才剛吃飽,哪有那麼快饞的,不過要是能夠帶幾條銀魚回去,那就更美好了。”

    “你想得太美好了。”他含蓄的潑了她一桶冷水。

    “既然沒有魚,那我只能好好欣賞眼前這片美景,說不定我這一生只能來這裡一次,自然要一次看個夠。”

    “你心真寬。”單墨尋想到船上的某些人,就沒辦法放鬆下來。

    她知道他暗指的是什麼,揚起一抹美麗迷人的笑靨,“當然要寬,要把所有不好的心情拋開、無視某些讓我不開心的人,不然不是白白浪費這片美景。”她忽然又扮了個鬼臉。

    “我才不會因為一些我不欣賞的人而壞了自己的興致、犧牲自己欣賞這麼美的風景的權利。”

    他認同的點頭,伸手擰了擰她粉嫩的臉頰,朗笑一聲。“你說的沒錯,不該為任何人任何事,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單墨尋接著讓人拿來了魚食,與何若薇兩人靠著船舷,一邊抛灑著魚食,一邊說笑,欣賞這片美景。

    “對了,墨書呢?”她停下撒魚食的動作,側過臉看著他。

    “他感到有些累,我讓他到床艙裡休息。”

    “對了,墨尋,我剛剛看你對於君灼華說的午時水的秘密不太驚訝,你聽過這傳聞啊?”這一點她有些疑惑。

    單墨尋眯起深邃眼眸遙望著還有一段距離的湖心,沉思片刻,道:“這傳說其實以前就有了,約莫七十年前,這片山林還不是皇家園林,據老一輩的說,每年今天這時候,整個銀鏡湖上滿滿的都是大小船隻,全都是要到湖心取水的百姓。

    “可突然有一年,當時的武德皇帝下了一道聖旨,將這裡劃成皇家圔林,不許百姓再到銀鏡湖湖心取水,違者格殺勿論,不論百姓怎麼抗議都沒有用,且不准再說午時水的傳聞,妖言惑眾,久了,民間也就沒有這傳聞,只剩一些老人還記得。”

    “這麼說是武德皇帝本人有得到好處嘍,否則怎麼會突然下了這道聖旨?”

    單墨尋眯眸遙望著蔚藍天空,“我在一本遊記中看過一段紀錄,裡頭說有一年皇帝病重,眼看就要仙逝,朝政不穩,他當時在京城,京城風聲鶴唳,只是不知怎麼的,皇帝突然就好了起來。這一段文字,作者雖然沒寫出年號,可如果我沒記錯那位作者的生平,和武德皇帝是相同的。”

    “嗯,那就有可能是武德皇帝喝了這裡的湖心水好的。”她點了點頭,忽然露出一記賊笑,“一會兒記得多裝點,我們三人不是也帶了水囊出來嗎,記得全裝滿。”

    “你還真相信這傳說!”

    “反正也沒壞處。”她搗著唇小聲說著,“其實我是打算除了墨書的分外,多拿的那些湖心水就拿回去熬藥給病人喝,有些窮苦的病人付不出醫藥費,當了全部家當也只能抓上一兩帖藥,要是這湖心水有這功效,讓他們加進去熬藥,也算是好事啊。”

    “嗯,你放心,一會兒我會幫你多取些湖心水。”

    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甚至還不避諱旁人,相互咬著耳朵說著悄悄話,讓從船艙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的君灼華淩厲眼眸中倏地燃燒起一團怒火,手中繡帕幾乎要被她撕破。

    尾隨她上來的茯鈴郡主看到,鄙夷的冷哼了聲,“灼華姊姊,你又何必為一個連看你一眼都不願意的男人生氣,你可是天之驕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何必吊死在單墨尋那棵歪脖子樹上!”

    君灼華憤恨的磨著牙,自齒縫間擠出話。“你不懂,自從我看到他第一眼,我就對自己說自己要嫁的人就是他,要不是有那賤蹄子從中阻攔破壞,單墨尋遲早會答應我的!”

    “那你乾脆讓姨父出面或是請皇上下旨賜婚啊!”

    “別說他們兩人,一說到他們我就惱火,我父王不答應就算了,連舅舅也不同意,說身分配不上!”君灼華用力扯著帕子,咬牙切齒地說著。

    “難道你看著他們親親熱熱,你不心痛?”

    “誰說我不心痛,多年的期盼破碎的痛楚,是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君灼華幾乎要尖叫起來。

    “既然如此,直接要了那賤蹄子的命不就得了,你身為郡主,要一條人命跟捏死一隻螞犠一樣簡單,我真搞不懂你還留著她那條賤命做什麼。”她這表姊的刁蠻名聲她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表姊以前怎麼對付單墨尋的議親物件,還有那些愛慕他的女子,她也是知道的。

    “你當我沒要過她的命?那賤人命大得很,摔下深不見底的山谷只是傷了腿、受了內傷,反倒因此讓單墨尋更恨我!”一想到那件事,君灼華是氣得肺都疼了。

    “摔不死,總淹得死吧?”茯鈴郡主嘴角扯著一抹陰沉冷笑。

    她這麼一提點,君灼華恍然大悟,“是啊……”要是伊秋語直接被淹死,她就不用聽母妃的意見,委屈自己巴結伊秋語這個賤人。

    茯鈴郡主朝單墨尋他們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表姊,這可是老天給你的好機會,可別白白錯過了。”

    君灼華也回給她一抹冷笑,兩人轉身回到船艙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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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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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穿越還買一送一(1)

    畫舫愈接近湖心速度愈慢,這讓何若薇感到有些奇怪。

    “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這畫舫像是要停下來了?”

    單墨尋朝船尾的方向望去,將手中剩餘的魚食全撒入湖中。“沒錯,槳都收上來了。”對於這一點他也感到奇怪,還沒靠近湖心怎麼畫舫就停了?

    “單大少爺,請你們準備一下,帶好接湖心水的容器,接下來要改搭小扁舟前往湖心。”一名侍衛向前同他們提醒道。

    “改搭小扁舟?”單墨尋蹙起雙眉,眼眸微斂淩厲地看著這名侍衛。

    “是的,這是規定,畫舫到這裡就不能前進,必須改搭小扁舟前往。”

    “何時有這規定,我為何從未聽說過?”單墨尋眸光森冷的盯著對方。他是單氏商隊未來的掌蛇人,因此對於朝廷後宮的任何動靜都十分注意,這種規定他可是從未聽過。

    “皇上今早才下皇令的,是為了避免驚擾到住在湖心的神明。”這名侍衛被他這麼一質問,低下頭語氣有些心虛的回答他的問題。

    “還有皇上為了避免浪費了這湖心水,規定今年開始,需要湖心水治病的人必須親自前往取水,不可讓他人代勞,才能表示誠心。”

    “原來是這樣,我們即刻就準備好。”單墨尋心下冷嗤了聲,銀鏡湖何時住了神仙?

    何若薇對他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冷戾,感到有些困惑,“怎麼了?”

    “你不是聽到了我問方才那位侍衛何時有這規定,據我的瞭解,往年取湖心水的畫舫都是直接劃到湖心,再放小扁舟下去取水的,今天突然改了規定,我才感到疑惑。”

    “皇上突然心血來潮改變一下以往規定,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啊,而且你覺得那位侍衛他膽子有那麼大,敢假傳旨意?別說那名侍衛更不敢,那幾個皇家子弟也不敢,假傳旨意可是殺頭大罪!”

    “你這麼說也沒錯,希望是我多心了。”他想了下覺得也是,這園林是皇家的,皇帝臨時改變主意還需要昭告天下嗎?

    “是你太多心了,好了,我們趕快準備吧。”

    何若薇雖然嘴上這麼勸著單墨尋,但其實她心裡也是總感覺不太對。

    不久前,她無意間瞥見君灼華怒視她的眼神裡像是染著一抹算計,讓她覺得有鬼,不管君灼華是否藉此對她耍陰謀詭計,她都有必要做點防護設施才是。

    為免過重,一艘小扁舟加上船夫只能載兩個人,一番分配後,單墨尋跟單墨書共乘一艘,而她則是跟一個丫鬟一起前往湖心取泉水。

    愈接近湖心愈看得清楚湖面上不斷地滾滾冒出,湧向四面八方流散的泉水,她心裡驚詫了下,這銀鏡湖深不見底,這泉水竟能湧到湖面上來!

    看著不斷冒出來的泉水,而且湧出的泉水向外擴散的漣漪愈來愈大、愈來愈急促,何若薇心底不由自主的警戒起來,這湧泉該不會像噴泉一樣噴發吧?

    “墨尋,這湧泉水勢感覺愈來愈大,你注意點。”她對著另一艘船上的單墨尋喊道。

    她這麼一提醒,單墨尋也感到不太對勁,“這水流有些不太一樣,愈來愈急促,攪亂了水流。”

    瞧他們三人一臉謹慎,坐在另外一艘船上的君灼華掩唇呵呵笑著,“你們太緊張了,每年今天一到午時湖心就會出現這現象,之後會湧出半刻鐘的紅色泉水,那紅色泉水就是擁有療效的午時水。”

    一旁幾個皇室子弟還有跟君灼華同船的茯鈴郡主,不約而同朝他們露出一記輕蔑笑容,隱約間還能聽到他們嘲諷他們土包子,單墨尋三人卻不以為意,互看了一眼,向彼此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提高警覺,畢竟湖心距離湖岸有一大段距離,要是萬一翻船就麻煩了。

    單墨尋感覺愈靠近湖心,水流愈湍急。“墨書,你先將氣囊綁在身上,預防萬一。”他將放在身後剛吹好的兩個小皮囊拿出一個給弟弟。

    這皮囊是何若薇在畫舫的角落見到的,便讓單墨尋一上扁舟便吹氣,這皮囊只要充氣便能漂在水面上,河岸人家常使用充好氣連結起來的皮囊渡河或是載運物品。

    知道大哥長年在外,對各種情況比較有經驗,單墨書也不耽擱,即刻將氣囊綁在身上,單墨尋和何若薇也分別綁上氣囊,他們三人這種舉動又被其他人狠狠的嘲笑一番,笑他們怕死、膽小等等。

    何若薇也不打算為自己辯白,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一開始也問過他們需不需要,他們不領情那就算了。

    這單墨尋才剛將氣囊綁好,驀地,湖心突然發出“砰”一聲,一條巨大水柱由下往上劇烈噴出數丈。

    “啊!”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噴出的巨大水柱所灑下來的水淋成落湯雞,在眾人忙著抹去臉上水漬時,水面上突然出現一個巨大黑色漩渦,一瞬間便把所有扁舟全卷了進去。

    扁舟上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被捲進黑暗漩渦之中,甚至連停得離湖心很遠的畫舫也禁不住漩渦的力道,傾覆在湖面上。

    “救命啊!”

    “來人!快來救我——”

    驚恐的尖叫聲很快被一波又一波席捲而來的波浪淹沒。

    在扁舟翻覆的第一時間單墨尋便拉住單墨書,兩人雖一起被捲進黑暗漩渦之中,但因為他們身上皆綁著氣囊,很快便浮出水面。

    他大喘了口氣,急促詢問單墨尋,“墨尋,你要不要緊?”同時不忘張望著尋找何若薇的身影。

    單墨書難受的吐了口水,抹去眼睛上的水珠,“我沒事,哥,快點找伊姑娘,她的扁舟也翻了。”

    “我明白……”他拖著單墨書劃著水不停張望,好不容易在翻覆的船隻之間看到一個身影浮出水面。“在那裡!”

    一浮出水面,何若薇整個人趴在皮囊上,用力喘口氣,剛拂去垂落臉龐的濕發,忽然聽見單墨尋焦急的喊聲。

    “秋語、秋語,你要不要緊?”

    “我不要緊,我會泅水,不要擔心我,你照顧好墨尋,不要過來,快帶墨書離開這裡回到岸上,這水流太詭異了。”她朝單墨尋吼道,同時往不斷在水中撲騰的丫鬟游去,打算去救她。

    這時,其他會游水的船夫侍衛等人也都浮上水面,但還是有些人不見了,或是在水中掙扎,隨時會沉下去。

    見狀,單墨尋把幾艘只是被打翻,但沒有毀壞的扁舟翻了過來,將單墨書推上其中一艘,同時又撈過一把槳。

    “墨書,這裡水流太詭異,哥去救人你自己先劃到岸邊。”

    “哥,別擔心我。”單墨書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自己雖也想去救人,但這三腳貓的泅水功夫,還是別跟去添亂了。

    “你小心點,身上的皮囊沒上岸千萬不能解開。”單墨尋用力將他的扁舟推離這水流紊亂的區域,見他已經平安回到平靜的地方後,便往回游幫忙救人。

    在會游水的人通力合作之下,不少人被救了起來,這些在陸地上十分張狂的皇家子弟,變得跟落水狗一樣狼狽,虛軟無力的靠在木板上或是翻覆的扁舟上。

    單墨尋又將一個沉入水底過久,陷入昏迷的人從水底救起,抹去臉上水漬,尋找何若薇的蹤影。

    “秋語,秋語!”許久沒看到她,單墨尋心頭有些不安,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她回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我……在這裡。”

    潛入水底救人的何若薇浮了上來,她顧不得喘口氣的先出聲讓他安心。

    單墨尋回頭一看,有些愕然,被她撈上來的人竟然是多次想要她性命的君灼華。

    何若薇拍了拍被水嗆暈的君灼華,“醒醒、醒醒,郡主,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約莫過了三息的時間,君灼華這才緩緩醒來,當她醒來第一眼看到何若薇,馬上知道自己這條命是她救的,頓時又惱又氣,救她的人竟然是她最恨的人。

    這時在岸邊看到船難的那些侍衛總算趕到,將抓著木板、扁舟的人拉到船上。

    “你醒了就好,救我們的人來了,這邊有些破碎的木塊,船隻要過來比較麻煩,我帶你遊過去,你別緊張,一切交給我。”

    救人為先,何若薇也沒時間去想她們之間的恩怨,拖著君灼華朝救援船方向遊去。

    “秋語,你讓她靠到這塊浮木上,一會兒救援的人就過來了,你別再拖著她遊,否則你會體力不支的。”單墨尋將一塊浮木用力推向她。

    秋語最近身體狀況時好時壞,潛入水中救人體力透支太大,不能讓她為了救人將自己帶進危險境地之中。

    君灼華見單墨尋只顧著擔心伊秋語,對她沒有一點基本的問候關心,殘存的理智瞬間被妒火給焚燒殆盡。

    她君灼華就算死也不要這個賤人救她!

    這念頭閃過,她冷眼斜睨了何若薇一眼,發現她臉色發青、嘴唇發白,確實如單墨尋所說的體力透支,便悄悄解開伊秋語腰間的氣囊,用力掙扎了下後脫離了何若薇勾著她脖子的手臂,往湖底沉下去。

    何若薇誤以為是自己體力不支的關係,才讓她脫離自己的臂彎,趕緊潛入水底要將君灼華救上來,可沒料到,她一潛入水底,君灼華便死命地抓著她,不斷的將她往下壓,不讓她浮出水面。

    被君灼華死死壓在下頭的何若薇,驚愕地瞪大眼,頓時明白君灼華要她的命!

    她奮力反抗掙扎,推開君灼華往湖面上游去。

    “若薇!小心後面!”伊秋語驚恐的提醒傳進何若薇耳裡,卻已經來不及。

    君灼華胡亂劃動著手腳,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腳踩,不讓她浮出水面,不管她怎麼踢、怎麼踹就是掙不開一心要她命的君灼華。

    體力透支的她竭力地推拒君灼華,肺裡的空氣愈來愈稀薄,她的意識也逐漸模糊,最後只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佛珠被扯斷,一陣白光乍現,她感覺整個人像是飄起來了,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不久白光消逝,她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伊家,伊秋語的房間外傳來老人聲嘶力竭的咆哮。

    “你們兄弟倆給老夫滾,老夫一個好好的孫女跟你們一起出去,結果是被抬著回來,每次遇上你們就沒好事,你們給我滾!”

    虧他才剛認定單墨尋這個孫女婿人選,這小子就讓他的寶貝孫女又出了事。

    依他看來,這單墨尋的八字就是跟語兒相克,否則怎麼會每次語兒發生意外都跟他有關,要是將語兒嫁給他,他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親事不結了,他孫女的小命重要!

    “伊老爺子您別生氣,小心氣壞身子!”單墨尋上前勸著伊志深。

    “我叫你們兄弟給我滾,沒聽到是嗎?”伊志深將他們帶來的禮品一古腦地丟到他們腳邊,憤憤直指著大門方向。

    “伊老爺子,今天我們先回去,明日再來探望秋語,告辭。”單墨尋陣光黯然看了眼被丟到腳邊的禮品,朝弟弟使了個眼色後便轉身離去。

    “把你們的東西帶回去!”

    伊志深在他們身後喊叫,只是單墨尋像是沒聽到似的,領著單墨書從伊志深的視線裡消失。

    聽著外面的怒吼聲和關心的話語,躺在床上的伊秋語看著床幔上的藤花織紋,悲痛的淚水不由自主自眼角滑落,沾濕了衣襟。

    她的心紊亂至極,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告訴單大少爺……若薇已經離開,現在在他眼前叫伊秋語的姑娘,才是真的伊秋語,那個跟他情投意合的人叫做何若薇,可是她不敢……

    她跟若薇共用身體,她幾乎一直看著這兩人的相處,她知道,一向內斂冷情的單大少爺有多麼喜歡若薇,如果他知道若薇已經離開,他會心痛悲傷到絕望……

    她害怕看到他心碎的眼,害怕她說出真相會讓他崩潰,因此她只能選擇沉默。

    誰來告訴她,她該如何做?

    這君灼華就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若薇救了她,她卻反而抓住若薇淹死她,若薇本有機會可以逃離君灼華那個瘋子的糾纏的,可是就在若薇抵擋她的時候,若薇手腕上戴的那串佛珠被君灼華扯斷。

    在佛珠散落沉入湖底的同時,若薇的魂魄也跟著脫離了身體,無論自己怎麼抓住她的手想留住她,始終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若薇在她面前漸漸消失。

    她又恨又氣,當下恨不得掐死君灼華,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她無法支配指使自己的身子,最後只能任由黑暗將她吞噬……

    當她再度醒來,她已回到自己的房間,周遭是熟悉的環境,可卻人事全非……

    片刻,伊志深推開房門進入,來到床邊看著抹著眼淚的孫女,他不由得重歎了口氣,心疼地問道:“既然捨不得,為何堅持不見呢?”

    雖然他已打定主意不將孫女嫁給單墨尋了,可看到寶貝孫女難過的模樣,他又忍不住心軟心疼了。

    伊秋語沉默了半晌,傷心的回答,“爺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單大少爺,既然如此,不如不見的好……”

    “不知如何面對他?你們兩人不是互相有……”愛意……伊志深咳了聲,尷尬的又說:“怎麼會突然說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聽得一頭霧水。

    孫女自從溺水醒來後變得連他這做爺爺的也有些不認識,性子差異太大,定是這次落水給她的衝擊太大,才整個人都變了。

    只是性子變了,會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肯見嗎?

    “爺爺,您不懂,溺水醒來後的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我了。”伊秋語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爺爺解釋這光怪陸離的一切。

    “不是原來那個你,那原來那個你又是哪個你?”伊志深眉頭皺得更緊了,是自己老了,聽不懂現在年輕人的話,還是有什麼地方他沒弄懂?

    她抹去眼角淚水,深吸口氣。“爺爺,您就當我在說傻話,您別擔心我,我會好的。”希望隨著歲月流逝能沖淡單大少爺對若薇的感情,現在她只能選擇逃避。

    “秋語,你記著,不管你是哪個你,你都是我伊志深的孫女,你不想見單墨尋,以後他來爺爺都幫你攔著,爺爺只要你開心快樂!”

    “爺爺,謝謝您。”

    “謝什麼,你可是爺爺的寶貝傻孫女!”伊志深慈愛的揉揉她的頭。

    “爺爺,我一輩子都是您的傻孫女。”伊秋語淚眼汪汪地抱住了伊志深。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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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穿越還買一送一(2)

    何若薇醒來,困惑的看著雕刻精細的床頂,又看了看以金線刺繡、華麗精緻的紫紅色紗幔,聞著淡雅的香氣,側過臉望過去,觸眼所及皆是陌生的華貴擺設。

    這裡是哪裡?

    這裡不是伊秋語的房間,更不是伊府或是單府,單府雖然富可敵國,不過單家人行事一向低調內斂,連同他們所住的宅子佈置也是古樸典雅,這裡究竟是哪裡?

    她想起身一探究竟,可才一動,她就感覺渾身疼痛虛軟。

    忍不住在心頭低咒了聲後,何若薇暗自呼喚著伊秋語,想問問她這裡是哪裡,卻遲遲沒有聽到回應。

    她有點心慌,努力叫自己鎮定下來,才想起自己在水裡被君灼華攻擊的事,後來呢?最後她應該是沉入了水底,是誰救了她?

    一連串的疑問讓她腦子發疼,原本就隱隱作痛的頭更是疼得讓她想去撞牆,她抬手揉了揉發疼發脹的腦子,忍不住大聲咒駡了起來,“君灼華,你這狠心歹毒的女人,白眼狼、毒蜘蛛、黑寡婦,忘恩負義,心腸這麼黑暗邪惡難怪單墨尋看不上你……”

    她把所有想得到的罵人詞彙都罵了一遍後,籲了口長氣,總算感覺心裡舒服多了,卻驟然發現兩名穿著一模一樣衣裳,模樣十分清秀的少女站在她床邊。

    大概是她罵得太暢快了,沒注意到有人進了房間。

    其中一人驚恐的問道:“郡主,您這是怎麼了?不要嚇奴婢啊,您怎麼在罵自己?!”

    “不行,得趕緊請太醫過來,郡主這樣子不太對!”另一人則急促的對同伴說。

    “你們是誰?”何若薇一臉納悶的看著兩人。

    她們方才說什麼,說她在罵自己?她罵的是君灼華那個壞女人,怎麼會是在罵自己……除非……何若薇被自己想到的那個除非嚇了一大跳。

    “郡主,您忘了奴婢是誰?”兩名丫鬟不約而同搗嘴驚呼,用非常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你們兩個有沒有規矩,竟然在郡主床邊大呼小叫,你們忘了太醫的交代嗎?”一記低沉充滿威嚴的低喝聲自兩個丫鬟身後傳來。

    兩人連忙低頭認錯,“姜嬤嬤,我們錯了,請嬤嬤責罰。”

    接著,方才說要請太醫的丫鬟趕緊告知眼前的中年婦人情況,“不過,嬤嬤,我們不是故意要驚擾郡主的,而是郡主她真的不太對勁,她不認得我跟秋月了。”

    “什麼?”姜嬤嬤眼底閃過一絲驚詫,推開兩個丫鬟站到床邊,擔憂的看著君灼華,“郡主,您醒了,您現在感覺如何?有哪裡不舒服嗎?”

    何若薇心驚震撼不已,定定看著著眼前髮髻梳得一絲不苟、一臉嚴肅,穿著墨綠色福字暗紋衣裳的中年女子。

    從她們的談話中,她清楚聽到她們三人喚她為郡主,不可能吧……她也許是穿到另一個有著郡主頭銜的女子身上了,不可能那麼慘穿到君灼華身上吧!

    “你是誰?”她壓下心頭的紊亂和驚慌,力持鎮定地問道。

    “郡主,奴婢是姜嬤嬤,郡主您難道不記得奴婢了?”

    “我是郡主?我叫什麼名字!”

    卷嬤嬤驚惶至極,“您是西疆王跟長公主最疼愛的女兒,是太后最寵的外孫女君灼華啊,您怎麼忘了?”

    聽清楚她說的名字後,何若薇下巴掉了,瞪大的眼眸驚恐地看著床邊的兩個丫鬟和姜嬤嬤,直到找不到一絲說謊的痕跡,她壓抑不住的在心底朝著老天爺咒駡了一句——靠,老天爺,禰玩我啊!

    姜嬤嬤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郡主那像在看陌生人的眼神,讓即使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姜嬤嬤也不由得心驚,趕緊招來秋月,“秋月,你快去讓管家拿著王爺的帖子去請太醫過來,春風,你趕緊到長公主的院子,向長公主稟告這事,就說郡主清醒了,可是不認得所有的人,有可能是喪失記憶,你們兩個快去。”

    何若薇根本沒有心情去管姜嬤嬤她們,要她接受現狀都很困難了。

    唉唷,她的老天爺啊,老天是在跟她開玩笑的吧,她竟然附身到把她當情敵,恨得拼命殺她的君灼華身上!

    這是怎麼樣的悲劇啊,她感覺欲哭無淚!

    而在何若薇倉皇失措的時候,接到通報的長公主心急如焚地趕來桃夭院看女兒,連在軍營坐鎮觀看士兵操練的西疆王也匆匆趕回來,整個太醫院醫術頂尖的幾個太醫都被叫到王府裡來為她看診。

    最後的診斷結果就是,落水傷到腦部導致記憶喪失,只要經過休養有可能就會慢慢恢復記憶,但也可能無法恢復,不過值得慶倖的是,這次落水沒有對身體造成其他損傷。

    這讓西疆王夫婦松了一口氣,放了太醫們離開。

    待所有人離去後,何若薇定定的看著床頂的雕花,雖然她已經能夠接受自己又穿到別人身上了,可翻騰激動的情緒還是無法平復,忍不住又問候了一下老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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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穿越者,可以連著穿到不同人身上,兩次,兩次!這穿越機會不會太多嗎?還穿到自己的仇人身上,買樂透都沒這麼幸運過!

    罵到後來她都無力了,現在她只能想想未來該怎麼辦?

    她想去找單墨尋,可是一想到單墨尋對君灼華可不是一般的厭惡,她就感覺自己前程多災多難。

    唉,她該如何是好?

    “父親,您找我們?”

    單墨尋跟單墨書兩人一同來到書房,正忙著查看帳本的單家家主單遠雄,聞聲抬頭看了眼已經來到他面前的兩個兒子。

    “你們先坐一下,一會兒為父有事同你們說。”單遠雄隨手指了下一旁的太師椅。

    兩兄弟各自落坐後,訓練有素的下人即刻為他們兩人送上茶水點心,待喝了一盞茶後,單遠雄才闔上帳本。

    他拿過一旁的茶盞呷了口,表情嚴肅地看著兩個兒子,“今天為父讓你們過來是有件事情要與你們商討。”他歎了口氣後拿出一張帖子,“這是皇上邀請我們單家參加今年秋獵的請帖。”

    “邀請我們參加秋獵?”單墨尋眉頭倏地擰起,接過父親手中那張帖子翻看,“往年從未有這種殊榮,今年為何如此?”

    “其實不只有我們單家接到帖子,皇甫家、江家、王家也都接到了,還有其他幾戶大商家,一共十家。”

    “京城四大商家都接到,事前竟然沒有半點風聲……”單墨尋將帖子遞給單墨書。“皇家突然下帖子給他們最瞧不起的商戶意欲為何?”

    單遠雄所說的皇甫家做的是印刷,江家掌握著茶葉生意,王家買賣絲綢,這三家與單家為京城四大商家,而其他三家又以單家馬首是瞻。

    “為父接到帖子便派人打聽過了,都是在今早接到的,為父猜測,皇上恐怕是因多年戰爭國庫空缺,眼看就要冬天,將士們急需物資,他想要咱們慷慨解囊,於是邀請咱們這些商戶一起參加今年秋獵。”

    一聽單墨書就很不爽了,氣呼呼地說:“我們單家每年所繳出去的稅金,足足占了全國總稅收的一成,更別提每年特意給西疆大營的捐款跟物資,現在皇帝竟然還要我們捐銀子!”

    “住口,皇上是你可以議論的嗎?”單遠雄喝斥。

    單墨書依然憤憤不平,“我就是不開心啊,這些吃飽沒事幹,整天只會上摺子,沒有一點貢獻的朝廷官員以為我們商人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啊,跟皇帝提這種建議!”

    “你又知道是朝廷官員建議的!”單遠雄沒好氣地瞪二兒子一眼。

    “不是那群老匹夫提議的,皇上會想到從我們口袋裡掏銀子?”單墨書一臉不信的反駁。

    “你!”單遠雄氣結的瞪了小兒子一眼。

    “父親,您別生氣,墨書你也是,現在追究是誰出這種餿主意沒有意義,問題是這秋獵該怎麼應付。”

    單遠雄歎了口氣,“既然下了帖子,我們就必須出席,為父可不想落下話柄讓有心人利用了。”

    “既然父親心中已有主意,為何還喚我兄弟二人前來?”單墨尋疑惑道。

    “這請帖上表明了要你們兩兄弟其中一人出席。”

    大兒子因君灼華的關係,厭惡一切與皇家有關的事物,二兒子身體雖然已經恢復,可還在休養之中,狩獵這活動太過激烈不適合他,他才會如此傷腦筋,不得不把兒子們找來問他們的意思。

    單墨尋沉聲道:“為何指名我們其中一人必須出席?”

    “皇家辦事一向讓人費解,為父也不清楚,不管如何,你們兩人商量商量誰去。”單遠雄睞了他們兩兄弟一眼。“我知道你們沒有一人想要去,但我希望墨尋你能夠跟為父一起出席,狩獵屬於激烈的活動,墨書的身體才剛復原,並不適合。”

    “就算墨書說要去,我也不會讓他去的,只是……”他應該點頭同意的,可一想到秋獵

    時間長達近半個月,他就有些躊躇。

    看出他心裡的顧慮,覺得都是自己身體不中用,連累兄長的單墨書連忙道:“哥,我知道你顧慮什麼,你放心陪父親,伊姑娘那邊你別擔心,我會每天過去探望她的。”

    “伊姑娘的身體還未復原嗎?”單遠雄臉上浮現一抹擔憂。

    “身體是已經恢復健康沒有大礙,可不知怎麼的,她落水被救起後就像變了一個人,說什麼都不肯見大哥,也讓大哥不要再去找她,整個人變得很消沉……”單墨書一邊回答父親的問話,一邊擰著眉頭回憶最近這些日子伊秋語的變化。

    “你大哥她都不願意見,又怎麼會見你?”

    “我是她的病人,複診時能見到她,至少還能聊上一兩句,知道她的近況。”單墨書解釋道。

    單遠雄頷首,“既然如此,我們不在這段時間你就代替你哥多關心她。”長子早跟他提過他心儀伊姑娘的事,本以為好事將近,卻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墨書,這一陣子就麻煩你了。”單墨尋也認真地請托。

    秋語剛醒來的那幾天,是不願意見他們的,伊老爺子也沒有消氣,仍阻攔著他們,是後來他拿墨書要複診為由,秋語才終於鬆口,這陣子才有見面。

    然而,這陣子無論是上門拜訪,還是墨書複診,只要他出現,秋語整個人就變得十分緊繃,看他的眼神莫名帶著恐慌,還有一絲愧疚,只有跟墨書說話時她才會稍稍平靜一些。

    看來不如利用秋獵這段時間讓墨書去旁敲側擊,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套出她對他態度轉變的原因,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大哥,不要這麼說,我不可能看你們倆就這樣下去的。”單墨書雖是這麼說,可想到最近跟伊秋語相處的情況,再想像兄長跟現在的伊秋語在一起的模樣,心頭卻有說不上的怪異感覺。

    “那就這麼決定了……”單遠雄說著,書房門就被敲響,管事進來稟報客人到了,便擺手示意他們兩兄弟先出去。

    單墨尋、單墨書起身行禮後便退出書房,兩人沿著蜿蜒的回廊走著,單墨書看著單墨尋的側臉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憋了這麼多天舒服嗎?”弟弟最近幾天不時用這種眼神看他,本想等他自己說,不過依他看,自己不開口,墨書是不會主動開口的。

    “哥,其實……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不過一直憋在心裡我又不好受……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說吧。”

    “我覺得她像是換了一個人。”

    單墨書沒指名道姓,但單墨尋還是聽懂了,“這點我們不是早知道了嗎?”

    “不,哥,我的意思是,她像是換了一個靈魂,軀殼還是她,可是魂魄已經不同了!”單墨書將他贈抑多時的感覺激動地說出。

    “你在說什麼鬼話?”單墨尋整個眉頭糾結在一起。

    “我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夠了!這種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你知不知道你說出這種話,會為自己跟秋語帶來多大的麻煩!”他冷下臉提醒弟弟。

    “哥,我就是知道將這感覺說出,讓有心人聽了去會帶來什麼樣的嚴重後果,我才一直憋著不敢說,可是我真的是憋不住了。”單墨書焦急解釋。

    單墨尋盯著弟弟良久,歎了口氣,“罷了,反正今天的話不會傳入第三人之耳,你就說說你的感覺吧,最近秋語改變太大了,我也幾乎要不認識她了。”單墨尋捏捏鼻樑,神情略顯疲憊。

    單墨書沉吟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哥,其實我躺在床上那兩年,體質變得有些特殊,有時可以聽到一些無形之物的聲音,有一天,我聽到一個姑娘的聲音,她在我耳邊對我說話,關心我、給我安慰和鼓勵……那一天,正好是伊姑娘見到我的那天。”

    他陣光有些凝重地看著神色冷凝、定定看著自己的兄長,“後來,在我複健的那一個月,偶爾,我也會聽見她的聲音;住進伊府,讓伊姑娘為我治療之後,次數更是頻繁。經過這些日子,可以說她跟我已經成為很好的朋友……可是在發生落水意外後,我就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反而是……”

    “反而是什麼?”

    單墨書猶豫了下,手緊握成拳,決定將心底最深的懷疑告知他,“我反而在現在的伊姑娘身上找到她的影子……我感覺現在的伊姑娘就是那位不停鼓勵我的姑娘!”

    單墨尋眯起銳利眼眸,沉聲提醒他。“墨書,話不能亂說!”

    “哥,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感覺到伊姑娘已經換人了!”單墨書激動反駁,“除了我的感覺,我還有幾個證據,伊姑娘最近幫我檢查時,並不會用過去那套手法為我檢查,而是改用伊老爺子那套手法。

    “另外,筆跡也不一樣,以前的伊姑娘習慣用炭筆寫字,甚至習慣用我們看不懂的、像蝌蚪的字寫我的病歷,可是現在的伊姑娘,別說寫蝌蚪字,她拿炭筆寫字的姿勢也不對。”

    單墨尋心下暗驚,“你確定?”

    單墨書點頭,“是的,甚至我拿了她之前寫的蝌蚪字給她看,提醒她,她答應過我,等我康復就要教我認那蝌蚪字,讓她為我翻譯,她卻是一臉茫然,後來甚至找藉口躲過教我認字這事。”

    單墨尋十分震撼,他知道墨書對於秋語習慣書寫的蝌蚪字很有興趣,也親耳所聞秋語允諾弟弟只要他身體好轉,便教他那些叫做英文的蝌蚪字,秋語也曾經跟他說過她習慣用英語寫病歷……一個人的習慣就算是喪失記憶也未必會改變,況且只是落水。

    思及此,他的眼眸倏地睜大,難道,秋語真的如墨書所說的……換人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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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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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5: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三章 外科手術救人命(1)

    秋高氣爽,蔚藍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每年的秋獵除了是皇家最大的娛樂外,更是皇帝檢閱各營士兵戰力的時候,每個軍營皆會派出菁英參加一年一度的閱武大賽。

    參加的士兵們會在第一天抵達,進行各項比賽,皇帝通常會在第四天抵達,看閱武的決賽,而受邀參加秋獵的賓客有的提早到達,有的會一早趕在皇帝抵達前趕到,何若薇就是最後一批趕到的賓客的其中一人。

    剛附到君灼華身上的她尚未完全適應這具軀體,稍微活動一下便感覺疲累,讓她不太想來參加秋獵,只是秋獵算是皇族的重大活動,身為郡主的她不來不行,只能拖到最後一天到達。

    “天啊,好累啊。”一進到帳篷,何若薇整個人就癱到床上喘大氣。

    “郡主,這這一路上辛苦了,先喝杯茶吧。”春風端來剛沖泡好的香茗。

    她撐起身子,接過茶盞。“怎麼才剛到就有茶?”

    “皇上一會兒就會到達圍場,所有物事早已備好,只要交代一聲熱水馬上送到。”春風知道主子失去記憶,解釋道。

    何若薇用杯蓋撥弄了下茶葉,淺呷了口,“原來是這樣。”

    只是這芬芳甘醇的茶湯正要滑下喉嚨時,一陣暈眩又猛然襲來,讓她忍不住秀眉微蹙,春風見狀,一顆心馬上提起來。

    春風焦急問道:“郡主,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何若薇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是累著了,把醫藥箱裡的針灸包拿來,我給自己紮幾針就好。”

    春風趕緊將醫藥箱從行李堆中找出來,取出裡頭的針灸包送上。

    何若薇打開針灸包,自裡頭取出幾根金針,往身上幾個穴位紮下,大概是靈魂跟身體尚未融合,她也容易感到暈眩,這時只能紮兩針減緩那暈眩感,讓自己舒服些。

    扎針的同時,她睞了目瞪口呆的春風一眼,輕笑了聲,“怎麼,依舊對我會針灸感到奇怪?”

    春風一聽馬上跪下求饒,“不敢,郡主,奴婢不敢對郡主有任何懷疑。”

    “起來吧,不要動不動就跪,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會醫術,更沒有在他人面前展現過自己的醫術,你跟秋月會感到懷疑也很正常。”她又拿了根金針朝自己的穴位紮下。“我這一手醫術可是在異域那幾年學的。”

    據她瞭解,春風跟秋月都是在君灼華回京後才跟著她的,而從前在邊關異域就服侍她的奶娘梨嬤嬤已經病死,聽說是因為漿洗房的活兒太重,勞累過度。

    西疆王跟長公主對君灼華這個女兒可以說是放任的態度,根本不干涉她做什麼,因此她胡扯也沒人有法子揭穿。

    她這麼一說,春風馬上恍然大悟,“原來郡主的醫術是在異域學的,難怪醫藥箱裡的工具跟我們關內大夫用的工具不太一樣。”

    半個月前,郡主拿了好幾張畫了奇怪器具的圖紙給她,讓她拿給管事去找手藝精湛的工匠打一套回來,還要她幫她準備一個藥箱、一套金針,還有各種藥材跟羊腸線回來。

    金針買回府後,郡主時不時的就對自己扎針,要不就在製作藥丸,她和秋月看到郡主給自己扎針還有做藥丸都嚇壞了,只好趁太醫來看診時悄悄問太醫此事,假借說郡主之前身體突然不舒服,趕緊到外頭臨時請個大夫給郡主看病,那大夫在郡主身上幾個部位扎針,會不會對郡主有影響。

    太醫給她跟秋月的答案是,那幾個部位是治療頭暈的,對郡主的頭暈有幫助,她們這才放心,至於郡主做那些藥丸,她們就當郡主閑來沒事揉著好玩的。

    不過郡主是何時懂醫術的,這可又讓她跟秋月想破頭了,現在郡主自己主動提起,她們心底的疑惑也都解開了。

    何若薇剛把針取下,驀地,帳篷外傳來一陣騷動,何若薇看向帳篷門簾方向,“應該是皇帝舅舅到了。”

    “應該……”

    春風話說到一半,去打洗臉水的秋月剛好端著銅盆進入,她把銅盆放到小桌幾上,一邊說:“郡主,皇上到了,一會兒所有受邀秋獵的賓客們都要到演武場中間集合,奴婢看到不少宗親大臣和各家公子、千金都已經過去了。”

    “郡主,那我們也不能耽擱,趕緊換上騎馬裝才是。”

    春風說著,立刻擰了條濕帕子讓她淨臉,接著幫她梳發,而秋月連忙去找出一套騎馬裝,伺候她換上,三人匆匆出了營帳。

    不多時,號角聲響起,回蕩在整個圍場,通知所有人去集合。

    單墨尋身著冰藍色騎裝陪在父親身邊,看著高臺上的皇帝勉勵參加秋獵的所有人。

    秋獵已經如火如荼地進行了三天,閱武的諸項比賽也告一個段落,今天是狩獵比賽,想憑藉比賽在皇帝面前露臉的人早已按捺不住,摩拳擦掌的等著皇帝一聲令下,便沖進山裡狩獵。

    在秋獵時,不管是在狩獵比賽勝出的人,或是在閱武中奪魁的軍營,將由皇帝賞賜,這也是每年秋獵的重頭戲。

    可單墨尋心思卻全不在此,他看了看廣場上的各營士兵,又抬頭望向萬里無雲的天空。

    時節已近深秋,早該換上厚棉衣或是穿上褙子禦寒,可如今卻依舊豔陽高照,一點都看不出已經準備入冬,這異常的天氣讓他感到有些不安,擔心今年冬天會變得異常寒冷。

    他想召集大掌櫃們前來商討今年冬天的事務,可卻被困在這圍場之中,有任何想法都是空想……

    “墨尋,墨尋,皇帝點到我們單家了,你在發什麼呆!”單遠雄對他低喝一聲。

    他回神,低聲回應,“是兒子不好。”

    “你上心點,趕緊跟為父上前。”單遠雄提醒一聲,隨即扯著他上前向皇帝行禮。

    “叩謝皇上,草民不敢居功,這些都是草民該做的……”

    因為單遠雄一口氣捐了一百萬兩銀子給三軍購買禦寒衣物,其他跟著受邀前來參加秋獵的商賈們也不好捐款太少,紛紛慷慨解囊,空虛的國庫一下充盈了不少,讓皇帝非常滿意,此刻單家父子才獲得皇帝當眾褒獎的機會。

    而就在單墨尋跟著父親被皇帝勉勵時,不遠處有人伸長了脖子盯著他。

    何若薇本來坐在貴賓席上百般無聊地聽著皇帝說個沒完,覺得昏昏欲睡,突然聽到太監那尖細的嗓子喊道——

    “單家父子向前!”

    聽到“單家”兩字,她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跳起,整個身子探出圍欄外睜大眼,看著場地中央那熟悉挺拔的身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好久好久沒有看到他了,這半個月她度日如年,想著他的日子不知道不好過,她想沖到他面前跟他說,她是伊秋語,是他喜歡的那個姑娘,是他想保護給她幸福的那個女子……

    可頂著君灼華的臉孔的她不敢……

    她總不能跳到他面前,向他揮手說:“嗨,我是伊秋語,是你喜歡的人,我現在附身在君灼華身上!”

    這話說出去大家都會以為君灼華瘋了吧,而且單墨尋對她會更加鄙夷,會認為她為了得到他無所不用其極,利用他對別人的感情!她根本不知該如何化解這死局。

    “灼華,你鎮定點,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死心,別一看到單墨尋跟失了魂一樣,灌了一腦子的湖水難道還沒把你的腦子洗清楚嗎?”坐在她身旁的茉莉縣主看她這般失態,趕緊將她人拉回來,皺著眉說。

    坐在另一側,德妃的女兒甯安公主則不悅的橫了何若薇一眼,微怒地道:“為了他,連茯鈴的命都搭進去了,你還沒有學到教訓嗎?”

    何若薇怔愣地看著她們,“茯鈴郡主死了?”

    甯安公主冷哼一聲,“你躲在府裡休養大半個月難怪不知道,當時救上來就沒了呼吸了……”說著,她神色哀戚。

    她們四個姑娘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現在失去了一人,茉莉縣主跟甯安公主都不好受,聽說了事情經過,她們知道這次事件不能怪任何人,誰也沒有料到湖心會出現巨大水柱跟漩渦,而且依照她們的交情,甯安公主和茉莉縣主猜得出來,君灼華她們必定是要使壞,真要怪也只能怪茯鈴起了害人的心思,結果卻害了自己。

    不過心底雖然明白這樣的道理,情感上還是忍不住遷怒,而單墨尋首當其衝。

    “其實當時要是單墨尋肯先救你們兩人,就不會發生這些憾事。”茉莉縣主呐呐的說著,“灼華你看,連落水了,單墨尋都不願意先救你,就知道他的心有多狠,我看你還是別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只是白白糟蹋了。”

    “當時那個情況哪還有辦法分先救誰,一定是離自己近的先救啊,我離他遠又沉在湖裡,他不可能先救我,且當時伊姑娘救了我……”她們是君灼華的好友,因為立場不同,她不能說她們的看法不對,可她還是忍不住替單墨尋說話。

    “反正看清楚這個人後,你也別再一顆心全掛在他身上了,不過是個身分低賤的商賈,有什麼值得你作踐自己追著他。”甯安公主不屑的冷哼了聲。

    “就是啊,你不如考慮別人吧,像榮華侯世子就是很好的人選,對你又好,整個心裝的都是你,你考慮一下吧。”茉莉縣主提議。

    “算了,你們不懂啦,你們也別管我!”何若薇頭疼地低喊。

    她難以接近單墨尋已經夠煩了,還有個君灼華的追求者?看來日後要是遇到這人,得儘量避開才是。

    “你!”甯安公主見她這副模樣,氣得想戳她的頭。

    這時號角聲又響起,一頭鹿被趕到了場中央,太監為皇帝遞上一支羽箭,皇帝在眾人的的歡呼中,拉滿弓,羽箭破空而出,只聽見“嗖”地一聲,利箭射中了鹿。

    如雷歡呼頓時響徹雲霄,皇帝豪邁一笑,聲如洪鐘地宣佈,“今日捕獲最多獵物者,朕重重有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號角聲再次響徹整個圍場,宣告今天的狩獵比賽正式開始,早已準備好一顯身手的人,在號角響起後,各自背起弓箭,馬鞭一揚,朝深山方向賓士而去,連皇帝也在御林軍的保護下,策馬進入山林裡享受狩獵快感。

    甯安公主見皇帝都已經進入林子狩獵,也拿起自己的小弓,拉著何若薇和茉莉縣主也要跟著一起進入樹林,想著要轉換一下鬱悶的心情。

    何若薇卻拒絕了她,“你們去吧,我身體還沒有恢復完全,騎馬顛簸腦袋會暈,我在這邊祝你們旗開得勝,收穫滿滿。”

    聽說在邊關住了幾年的君灼華對騎馬射箭都很在行,可她是前陣子在伊秋語身體裡時,經過單墨尋的教導和練習,才勉勉強強能騎著馬走,要她騎馬在林子裡賓士還要狩獵,不馬上摔下馬背才有鬼。

    她跟著去肯定立刻露出破錠,讓人懷疑,還是待在營地才安全穩妥。

    甯安公主和茉莉縣主見她堅持,又看她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便放過她,兩人帶著隨從一起離開。

    林子裡,單墨尋雖然自幼習武,不過並不喜歡狩獵,因此不像其他人那般,迫不及待的奔進山林裡一展身手,反而陪在父親身邊,護著他的安全。

    單遠雄笑著問道:“尋兒,你的箭術可以說是到了百步穿楊的地步,比軍營裡那些神射手們還厲害。參加秋獵的那些世家子弟們你也認識不少,怎麼不跟他們一起,獲得頭名皇上可是有重賞。”

    “父親明知道我對狩獵沒什麼興趣,還要打趣我?我學武是為了防身並不是爭名奪利,我陪在父親身邊保護您的安全即可,再者,太出風頭可不是一件好事。”單墨尋看了看前方雜草叢生,顯然人跡罕至的小徑,策馬走到單遠雄前頭,一邊道:“父親,這條小徑不好走,您小心些,我在前頭為您開路。”

    “呵呵,我哪裡需要你保護,可別忘了你小時候可是我教你武功的。”單遠雄雖反駁了他,但兒子如此孝順,時時注意著自己的安危,身為父親的能不高興嗎?還是忍不住的朗笑了兩聲。

    “就當是給兒子一個侍奉父親的機會吧,一年到頭兒子都在外奔波,沒什麼機會能跟父親像今天這樣好好聊天。”單墨尋放慢馬速跟父親並行。

    “也好,我們父子倆今天就當作是出來踏青,也別管狩獵了,我們是商人,對這些動刀動槍的活動自然是不行,沒有帶獵物回去,旁人也不會嘲笑的。”單遠雄指著另外一邊的上坡小徑,示意往那條小徑上去。

    “吼——”

    單遠雄話聲才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記讓人驚恐發毛的吼叫聲,一群鳥兒亂竄出樹林,造成不少騷動,單墨尋拉住韁繩,眉頭微皺看向鳥兒驚飛的那片山頭,有很不好的預感。

    “怎麼回事?按理說參加狩獵的人腳程沒這麼快已經奔到那山頭了!”單遠雄順著他的眸光望去,對那吼聲也感到奇怪。

    “可能是猛獸出現引發的騒動……”他凝望著那片山頭,“父親,不管如何,我們都得小心謹慎,孩兒覺得不太對勁。”

    “行了,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圍場裡各處皆有士兵把守,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往那方向去吧。”單遠雄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除了留守的士兵,以及一些年長的女眷外,營地裡幾乎所有人都湧入山林裡狩獵,何若薇吩咐春風秋月別跟著,一個人在營地附近閒逛。

    她無意間來到一條清澈小溪邊,漫步了一陣子感到有些熱,臉上泌出不少汗珠,她便蹲在溪邊掏著沁涼溪水洗臉,這清涼的溪水讓她感覺舒服不少,看四下沒什麼人,她索性脫了鞋襪,將腳泡在溪水裡,她舒暢地籲了口長氣。

    就在她拿著濕帕子擦拭著頸子時,她聽見山林裡傳來一陣恐怖的嘶吼聲,這聲音讓她全身顫慄。

    “好可怕,這是什麼聲音?像老虎的吼聲,又好像夾雜著狼嚎……”她眉頭皺起,搓搓兩隻竄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左右看了下附近搖動得十分劇烈的樹叢,忽然感覺好像會有什麼野獸突然沖出來狠咬她一口似的。

    雖然說這裡是山腳,可是也是狩獵區,離營地又有些距離,沒有士兵守衛,要是真的遇上什麼野獸,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愈想愈覺得恐怖,她還是別繼續待在這裡比較好。

    她趕緊套上鞋襪回營地,不料她還未走進營地,便聞到隱約的血腥味,她心下一驚,撩起裙擺用跑的回到營地。

    一進入營地邊,看到不少上山狩獵的人是帶著傷回來的,還有不少斷手斷腳的人用擔架被抬回營地,太醫們忙著為他們包紮,整個營地亂成一團,負責守衛的士兵們則一個個表情緊張,手持長槍戒備。

    “發生什麼事情了?”何若薇隨手拉住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士兵焦急問道。

    “山上發生意外,那些猛獸像是發了瘋一樣,見人就攻擊,不少參加狩獵的人受傷了。郡主,屬下還要趕去抬人回來,先告退。”

    她連忙鬆開手,愣愣地看著四周,在看到有人被抬往醫療帳篷的方向時,她終於回神。

    本身就是外科醫師的她,看到傷者本能地抬起腳往醫療帳篷方向跑去,不過她還沒進帳篷,就發現整個醫療帳篷已經容納不下更多傷者,帳篷外面有傷者或坐或靠或躺在擔架上哀號。

    她心急如焚,拉住一個剛經過她身旁的小太監命令道:“你馬上到西疆王府的帳篷去找丫鬟秋月或是春風,讓她們把我的藥箱拿來,快去!”

    看到一地的傷者,她未再多想,也顧不得現在的郡主身分,撩起衣袖就上前幫忙,替傷患療傷包紮,當春風將藥箱帶來時,她已經渾身上下沾滿血漬,春風看得詫異不已,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們嬌滴滴高貴的郡主會幫忙救治傷患。

    何若薇一邊替一名被野狼咬傷腹部、血流如注的男子止血,一邊焦急地尋找著自己丫鬟的身影,發現春風像木樁一樣愣在不遠處,她急得怒吼——

    “發什麼愣,還不趕緊將我的藥箱拿過來!”

    被她這麼一吼,春風這才回神,趕緊將藥箱拿過去。

    “幫我把藥箱打開,把裡面一個紅色瓶子拿給我!”她頭也不抬地吩咐,將已經沾滿了血漬的布巾丟到一旁,換上一條乾淨的布巾。

    “郡主,給你。”春風不敢耽擱的趕緊將她所要的東西遞給她。

    “吞下,可以止痛。”她將瓶子裡的藥丸倒了一顆出來,塞進傷者嘴裡,之後抓過春風的手,壓在已經又沾滿鮮血的布巾上,吩咐道:“春風,你盡力壓住他傷口,這傷口太大,我要幫他做縫合,否則沒辦法止血。”

    “奴婢……”春風根本來不及反應,手已經摸到濕濕的布巾,嚇得她渾身寒毛豎起。

    “壓好,一條命就在你手上,給我用心點!”何若薇一面飛速的穿針一面朝春風怒吼。

    何若薇在傷者的傷口塗上自己製作的消毒藥水後,便開始替他縫合傷口。

    看她像是在人肉上繡花一樣的穿針引線,別說春風驚悚的渾身顫抖,連趕來的秋月也是,然而在不遠處的幾名太醫看到她的動作,發現傷者的血確實止住了,一個個眼睛都瞪大了,都沒有意料到惡名昭彰的君灼華,竟然有一手好醫術!

    他們讓出一個小帳篷,讓何若薇在裡頭進行縫合,紛紛把難以止血的傷患送來讓她幫忙縫合止血,同時也留下兩名醫員幫忙。

    本就是外科醫師的她,對於處理傷口非常在行,沒兩下就將那些在醫員們眼中無法搶救的傷患們的傷口縫好,並且止住血。

    她一邊搶救一邊教那兩名醫員用著別的方法處理這些傷口,本來就已經有著非常扎實醫療底子的醫員們,經她這麼一解說跟示範,很快便學會,發現她的方法更加快速有效後,也開始用她的方法替傷患們包紮。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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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5:2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三章 外科手術救人命(2)

    就在送過來的傷患搶救得差不多時,帳篷的門簾被猛然掀開,一名士兵心急喊道——

    “哪個太醫或是醫員擅長外傷救治,快帶著藥箱跟我來,皇上有令,只要能救活皇上的救命恩人,重重有賞!”

    “這位軍爺,我們這邊都只是太醫院的醫員,醫術不及有品級的太醫,您到這裡找醫術比太醫好的大夫,您找錯地方了。”一名身上沾滿血漬的醫員提醒那名士兵。

    “怎麼可能,皇上就是看到有傷勢嚴重,幾乎開膛破腹的傷者被救回,才命我過來找你們!”士兵一臉不相信。

    何若薇聽到帳篷門口處的喧嘩,停下收拾工作,上前問道:“什麼救命恩人?傷勢如何?”

    “回郡主,皇上遭到猛獸圍攻,負責保衛的御林軍奮力抵抗時,一隻大老虎趁著所有人不備朝皇帝撲上來,單家老爺奮不顧身撲向皇上,救了皇上一命,不過也因此重傷,所以需要一名醫術高超的大夫前去醫治。”士兵向何若薇大略的說了下經過。

    “單老爺?”何若薇驚呼,心急問道:“是單家商隊的當家單遠雄嗎?”

    “就是他,郡主,屬下奉命來找尋醫術高超的大夫,不知郡主是否認識?”

    倏地,所有醫員的手紛紛指向何若薇,異口同聲的說:“軍爺,您要找的人就是郡主,是郡主教我們那些包紮醫治手法的。”

    士兵雖然訝異,但也急著救人,並沒有多加質疑,急促地說:“郡主,事不宜遲,麻煩你馬上跟屬下一同前往救人!”

    “我去拿我的藥箱。”

    一聽到重傷的是單遠雄,何若薇焦急不已,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拿著自己的藥箱,跟著士兵一同前往單遠雄所在的帳篷。

    她一進到帳篷便看到數名太醫圍著床榻上的單遠雄,神色凝重,還有面沉如水、緊握雙拳的單墨尋,看到他隱忍痛苦的模樣,心不由得一陣抽痛。

    一旁也受了輕微撕裂傷的西疆王,看到一身是血的女兒以為她也受傷了,心急的趕她出去,“灼華,誰讓你進來的,趕快出去讓醫員們包紮!”

    她恍若未聞的站到榻邊,看到整個人被包得像紅色木乃伊的單遠雄,怒氣整個往上沖,對著那群太醫怒吼,“你們這群庸醫,沒止血就這樣包紮傷口,是想要傷者的性命嗎?”

    她抓過一把剪子,速度極快卻又細心地剪開單遠雄身上的布巾,睜大眼仔細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郡主,老夫們試了,不管怎麼處理就是無法止住血……不是老夫們放著單老爺……”

    一旁一位太醫趕緊解釋。

    她確認過傷口狀況,打開自己的藥箱,同時吩咐,“得了,不用解釋,馬上給我退出這裡,不要擋著光線,點燈,增加照明!”再這樣繼續流血下去,不用半個時辰,人就該去找閻王報到了!

    “發什麼呆,趕緊準備乾淨的冷開水,還有烈酒過來,先倒杯溫開水過來,還有拿調羹過來!”她等半天沒有等到光線,對著一旁呆愣的小太監喝道:“沒聽到我說點燈嗎?人命關天你們還發什麼愣!”

    被她怒駡的小太監們也不敢耽擱,有的人趕緊在周圍點上燭火,有的人端來她需要的各種東西。

    她自藥箱裡拿出一個瓷瓶,從裡頭倒出兩顆藥丸,接過小太監匆匆忙忙倒來的溫開水,將藥丸丟進去攪拌後喂單遠雄喝下,緊接著拿出金針開始為單遠雄扎針,減緩他血流速度的同時也減輕疼痛。

    施針完,她將酒倒在自己手上消毒,用夾子夾著乾淨的紗布沾著酒替單遠雄消毒,若非消毒藥水已經全部用完,她也不會拿酒代替,只希望效果足夠。

    全部消毒後,她拿起針線專注為單遠雄縫合傷口。

    做手術期間整個帳篷應該清場的,可是皇帝沒有下令,何若薇也沒有那膽子把皇帝趕出去,因此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替單遠雄做治療。

    她的行動不要說一輩子沒有看過這種治療手法的太醫們驚呆了,連一旁的皇帝還有西疆王也震驚得瞪大了眼。

    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傷口還能像縫衣服一般縫起來,而最讓他們無法相信的是,君灼華會醫術,且醫術比太醫們還精湛!

    可最震撼的莫過於一旁的單墨尋,他萬萬無法相信,君灼華竟然會醫術,甚至會縫合傷口!

    縫合是秋語的專長,可她卻從不讓外人知道,也未曾當著眾人的面展現,他會知道秋語會這門獨特的醫術,還是在黑茗山時無意間得知的。

    他們在黑茗山上尋找龍骨花時,無意間發現一名被野豬所傷,倒在草叢裡的獵戶,他肚子被野豬牙撞出兩個大口子,肚子裡的腸子都掉出來,腳也斷了一隻,命在旦夕,她不忍一個生命就此消逝,因此當場替那名獵戶做手術,不只把腹部和腸子的傷口處理好,也止住斷腿繼續流血。

    整個過程他震撼得無以復加,可她卻很淡然對他說,那叫做手術,外傷是她的專長,像獵戶這種傷勢不算少見。

    他們把獵戶送回他家,秋語還將他們尋找龍骨花時意外發現的人參送給獵戶,當他們從黑茗山下來路過那獵戶家時,看到那獵戶已經可以撐著木棍下床稍微走動,他們兩人才放新回京城。

    他雖厭惡君灼華,卻不代表他對她一無所知,據他所知,君灼華連替自己上個藥都不會,那怎麼可能會治療外傷?更何況那縫合手法跟秋語是如出一轍,這怎麼可能?

    何若薇此刻根本無暇理會其他人,更不想去解釋,現在她眼中只有傷患。

    單遠雄的傷勢太過嚴重,她等於是跟死神拔河,只有她一個人處理單遠雄身上這些大傷口速度太慢,時間拖長傷患的體力根本無法負荷,必須找個幫手。

    她霎時看向單墨尋,指著他,冷聲命令。“你,去消毒,過來幫忙!”

    論醫術,應該要找太醫,會指名他,是因為當時在黑茗山救那獵戶,以及治療單墨書時,他們兩人之間已經培養出默契,只要她一個眼神動作,他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現在應該會比其他人比較好做事。

    消毒這個詞也是秋語說過的!

    單墨尋甩頭,把震撼的感覺甩出腦外,立即用酒將自己雙手消毒,上前擔任她的助手。

    有他協助,手術進行得很快,期間他心頭不斷冒出君灼華就是伊秋語的感覺,他很努力才壓制住這樣的念頭……

    他會有這種感覺,不只是因為君灼華處理傷口的手法與秋語如出一轍,更是她的眼神與各種習慣,要不是他看見的臉確確實實是君灼華的,他真會以為秋語在他面前!

    在眾人驚駭錯愕之中,何若薇終於將單遠雄身上的傷口全部處理好。

    一整天忙著搶救傷患,最後又處理單遠雄這個重量級的傷患,等她做完手術,已經是月升高空的時候了。

    “好了,總算搶救回來了。”她將縫線剪斷,籲口長氣說道。

    這一聲把所有人的心神都拉了回來,包含皇帝在內皆不可思議的看向全身像件破衣的單遠雄,雖然像件破衣可命卻被救回來了,說不震撼是騙人的。

    皇帝壓下心頭的驚耗。“好了,這樣就好了?可有生命危險?”

    “這一晚仍有危險,如果今晚沒事,就交由太醫們照料即可。”她將最後一處傷口包上紗布,嚴厲的眸光落在一旁還在嘖嘖稱奇的太醫們身上。“不過要注意,每次換藥前一定清潔,不要我人救回來了,傷患卻因傷口發炎而死。”很多傷患明明手術成功,可是卻死在傷口感染上。

    皇帝眼神嚴厲地看向那群太醫們,“聽到沒有,你們這群庸醫!”

    太醫們見皇帝發怒連忙下跪,不約而同的承諾。“下官等人一定盡心盡力照顧單老爺直到康復為止。”

    “你們最好記住單遠雄是朕的救命恩人,他要是有個萬一,你們幾個就等著腦袋搬家!一群年紀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老傢伙,醫術竟然輸給一個小姑娘,醫術不如人就儘早辭官,免得哪天朕的性命也交代在你們這群庸醫手中!”

    皇帝這話一出,這幾名在杏林享有很高名聲的太醫們,全身倏地冒出一陣冷汗,皇上這話分明就是警告他們儘早辭官,否則早晚項上人頭不保還連累家人……

    單墨尋根本沒心情理會那群嚇得汗濕一身的太醫,只關心父親的傷勢。“郡主,您說家父今晚性命還有危險,不知需要注意什麼?”

    “令尊今晚可能會發燒,一會兒我會把藥丸留下,只要化水喂他喝下就好……”

    因為體力透支,她把手中的剪刀跟夾子放下時,她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仰倒,單墨尋在她倒下瞬間,飛快上前扶住她。

    “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單墨尋慌張問道。

    “沒事,可能是太累了,謝謝你及時扶住我,不然我就有苦頭吃了……”她站直身子,閉了閉眼,等暈眩過去,從醫藥箱裡拿出兩個瓷瓶交給他,“發燒吃白瓶子裡的,紅瓶子裡的能止痛,一個半時辰喂單世伯吃一顆。”

    “多謝郡主,今晚在下會寸步不離的在家父身邊照顧他。”他看了眼手中的兩個瓷瓶,心底突然浮現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

    “那好,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別硬撐,讓人幫著照顧單世伯。”

    她揉了揉太陽穴,將藥箱交給秋月準備離開,現在她只想回到自己帳篷好好洗個熱水澡,睡個昏天暗地。

    在她轉身瞬間,單墨尋有些艱澀的開口說:“謝謝你!”

    她轉過身幽幽看著他片刻,扯出一抹悽楚的淺笑,“救死扶傷本來就是大夫的職責,你不用跟我道謝,好好照顧單世伯。”

    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之中的纖細身影,又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伊秋語,心頭那紊亂無法厘清的情緒再度浮上心頭,攪亂他所有思緒。

    低頭看著手中的瓷瓶,回憶她交代注意事項時的稱呼,他心頭頓時又是一驚,驕縱高傲的君灼華從來不會稱呼父親為世伯,一個人不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般大的轉變……

    驀地,幾日前單墨書與他所說的事情突然浮現腦海,他眼睛不禁瞪大,心底有著一抹深深的懷疑。

    她是誰?

    何若薇跟君灼華這個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契合,加上幫忙搶救傷患,還替單遠雄動了大手術,何若薇一回到自己的帳篷梳洗過後便倒頭就睡,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郡主,您醒了,餓不餓,奴婢馬上端粥來。”一直守在一旁的秋月關心問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她揉了揉眼睛問道。

    “已經是申時末了。”秋月擰來一條濕布巾讓她擦臉。

    “昨天受傷的那些傷患現在如何了?”她擦過臉後將布巾交給秋月,同時問道:“秋獵又進行得如何了?”

    “回郡主的話,因為昨天的意外事件,沒有一受傷的人大部分都在今天早上跟著皇上一起回京城了,一部分大軍也準備拔營離開,留下的都是受傷不能搬動的人,現在圍場所有事務皆交由我們王爺統籌。”秋月為她倒來杯溫開水。

    “這些怕死的人跑得可真快啊,丟下老弱殘兵的。”她喝了口水,有些義憤填膺地說,“對了,單老爺醒來了嗎?”

    秋月扶著她起身,“過午時單大少爺曾經來找過郡主,知道郡主還在休息便沒讓奴婢叫醒郡主,只讓奴婢轉達單老爺已經醒了,感激郡主的救命之恩。”

    聽秋月這麼說,何若薇就放心多了,“太醫有過去替單老爺檢查嗎?”

    秋月拿來衣裳,一邊幫她更衣,一邊回想,“這奴婢就不清楚了,不過春風從外面回來說,聽說單老爺昨天半夜發了幾次高燒,都是靠郡主給的藥才有辦法很快退燒,不然恐怕……反正太醫們的意思是說,郡主那藥就是仙丹。”

    她心下暗松了口氣,還好,單世伯已經脫離險境了。

    秋月快要幫她將髮髻梳好時,春風端著肉糜粥走了進來,“郡主,您醒了,王爺見您一直昏迷不醒十分擔心,特地交代奴婢,要是過半個時辰您還未醒,就要去請太醫來為郡主看診。”

    “我只是太累了而已,沒事的。”她看了鏡中的自己一眼,還算滿意秋月梳發的手藝。

    當裝著肉糜粥的小砂鍋蓋子一掀開,誘人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帳篷裡,何若薇頓時感到饑腸轆轆,立刻走到桌邊坐下。

    “方才不覺得餓,現在一聞到香味肚子就不自覺的響了。”

    “郡主,那您快用膳吧,餓壞了的話王爺跟長公主會心疼的。”春風趕緊為她舀了碗熬得綿密的肉糜粥,又夾了幾口精緻的小菜到她面前的盤子裡。

    她吃了一口粥,問道:“你們有聽到關於昨天狩獵意外的相關消息嗎?那些野獸不可能無緣無故下山主動攻擊人。”

    這裡又不是像非洲大草原,數百萬動物為了生存會大遷徙,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就是不知目的是什麼……

    不過,如果要猜,最有可能是沖著皇帝來的。

    皇帝一年到頭都在皇宮,想要刺殺他談何容易,一年一度的秋獵皇帝才會從皇宮出來,任何想要他性命的人都不會放過這機會。

    秋月搖了搖頭,“奴婢一整天都在帳篷裡守著郡主,對外邊的事情並不清楚。”

    春風擰著眉頭回想了下,“郡主,外邊並未聽到有關這一方面的消息,恐怕是被刻意壓下,不過,奴婢曾看到王爺的手下抓了幾個行跡可疑的人,如果您想要知道,恐怕得去問王爺。”

    她眼珠子轉了轉後搖搖頭,繼續吃著自己的粥,“算了,這不是我該管的。”

    這事有西疆王處理,應該很快就能查出幕後主使者跟動機,她只要在一旁看熱鬧就好。

    她連吃了三碗粥,覺得肚子有點撐,決定到外頭去走走幫助消化,便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出去散步消食,你們別跟著我。”

    “不行啊郡主,外邊現在很危險,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再蹦出猛獸,現在在圍場的人是人人自危啊!”春風一聽趕緊向前阻止她。

    “圍場沒有士兵守衛了嗎?”

    “當然有。”春風點頭。

    “既然有,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走出營地,只在營地內散步。”

    “那……郡主,您千萬要小心注意安危。”

    “行了,你們也趕緊用膳吧,我走走就回來。”

    何若薇一走出帳篷,就發現今天的圍場氣氛比昨日緊張數倍,就擔心那些猛獸會再度集結沖進營地,因此守備的士兵們一個個是神情嚴肅、小心戒備。

    在營地裡走了一圈發現這氣氛太過於壓抑,讓她頓時覺得很無趣,本打算乾脆就回自己營帳,免得讓人擔心,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單遠雄療傷的帳篷附近,站在原地有些舉棋不定,不知該過去看看單遠雄,還是該走人?

    既然來到這裡不進去看看單世伯有些說不過去,可是一想到墨尋對君灼華的態度,她頭皮就有些發麻。

    說真的到現在她都還想不出來,該用什麼方法或態度去面對他,要她放棄兩人那段感情她不願意更是不舍,可自己現在用的身軀是墨尋最厭惡的女人,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處理這難解的問題,想了就煩。

    想到最後,她決定先將這惱人的問題拋開。

    她是醫師,必須先盡一個醫師該盡的職責,關心病人的傷勢,而不是為了自己私人問題而棄病人不顧。

    於是,她朝帳篷走去,才剛走近,站在門外的士兵便向她問安,“見過郡主。”

    “我來探望單老爺的傷勢,你進去通報一聲吧。”

    這時門簾被掀了開來,聽到兩人聲音的單墨尋從裡頭走出來,“郡主,請進。”

    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出現,何若薇有些緊張的扭著十指,“單大少爺,打擾了,我來探望世伯的傷勢。”

    “郡主是家父的救命恩人,這麼說就太見外,請進。”

    單墨尋對她保持著生疏冷淡的態度,這讓她覺得有點難受,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他說話,要用君灼華的態度跟他說話,她辦不到;用原本他們兩人相處的方式同他說話,墨尋大概會以為她又在耍心機,不知道又要怎麼設計他。

    唉,自己附身在君灼華身上也真是悲慘。

    但看到床榻上的單遠雄時,她火速將又竄出的煩惱扔到天邊,沒心情糾結愛情問題,將所有心思放在傷患身上。

    “世伯,您現在感覺如何?”

    這時小廝正小心翼翼給躺在床榻上,沒法動彈的單遠雄喂著湯藥,單遠雄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眼神,試圖坐起身向她道謝,她連忙出聲制止。

    “世伯,千萬別起身,小心身上的傷口裂了。”

    宮女見她到來趕緊拿來一張矮凳放到床榻邊。“郡主,請坐。”

    “世伯,我知道太醫已經幫您檢查過,不過能否讓我再為您仔細檢查一遍,這樣我比較放心。”

    單遠雄微點頭。

    一經他首肯,何若薇便開始仔細的為他做檢查,期間發現有幾處傷口太醫包紮得不是很好,順手幫他換藥重新包紮。

    一直站在一旁的單墨尋看著她上藥跟包紮的手法,愈看愈覺得她就像是伊秋語,如若不是她頂著君灼華的臉龐,他真會誤認為她就是伊秋語。

    片刻,何若薇做完所有的檢查與包紮,又向單墨尋討了藥方來看,淺笑著說:“太醫開的藥方很適合世伯服用,並不需要修改,不過一會兒我會開張單子,上頭會注明養傷期間該注意的事項及飲食。”

    “有勞郡主。”單墨尋沉聲說道,又吩咐小廝拿來文房四寶。

    “撇開郡主身分,我算是一名醫者,救治病患是醫者的職責,所以單大少爺不必客氣。”她口述了注意事項,讓單墨尋記錄,並沒有親自寫,說完了後便向兩人告辭,“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世伯休息。”

    她看單墨尋要送她,連忙制止,“都在營地裡,相隔不遠,單大少爺你就別送我了,好好照顧令尊,有一些事情還是需要你這兒子在身旁。我先走了,世伯我告辭了。”

    看著掀開又再度放下的門簾,單墨尋依舊無法從困惑中回神。

    “單大少爺,單老爺請你過去。”宮女過來稟告道。

    他甩開心中的疑問困惑來到床榻邊,“父親,您有何事吩咐孩兒?”

    單遠雄看了眼一旁的宮女跟小廝,兩人很會看眼色地立刻退下,待帳篷內只剩下他們父子兩人,他才虛弱的開口——

    “尋兒,你不覺得……郡主好像變得不太一樣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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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5: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章 有情人終於相認(1)

    豈止是變,根本像是換了一個魂魄、變了一個人,一個他完全陌生的君灼華。

    單墨尋不解地問:“父親,你支開下人就是為了問我這事?”

    “郡主跟你兩人之間也算是糾葛多年,為父想問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單遠雄那疲憊虛弱的眼眸帶著歉疚。

    “父親,您的意思是?”

    “為父這條命算是郡主救回來的,而為父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你認為皇家那邊不會有所動作?”單遠雄提醒兒子這一點。

    單墨尋頓時有不好的預感。“父親,您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

    “今日皇上身邊的紅人石公公要離開前特地來看為父,並且跟為父稍稍透漏皇上的想法,有可能賜我單家皇商之職,抬高身分後,為你跟郡主兩人賜婚,為父擔心,你恐怕……無法拒絕賜婚。”單遠雄歎了口氣。

    “父親,您應該知道兒子與秋語情投意合,我不可能娶她以外的女人!”他臉上勃然變色。

    “為父知道你跟伊姑娘兩情相悅,可皇命難違,你應該清楚抗旨的嚴重性,如若郡主轉了性子,你或許可以試著和她平心靜氣相處看看,至於伊姑娘……”單遠雄沉吟了許久,艱澀地說:“我看墨書跟她相處得也好,伊姑娘對他又有救命之恩,若他們兩人願意,為父不會反對,如若墨書跟她都不願意,那為父會想辦法彌補她。”

    “父親,感情是可以這樣兒戲嗎?”他憤怒的質問父親。

    “尋兒,為父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要是皇上真下了這道旨意,你抗旨的結果就是帶著單家三百口的人一起上菜市場口!”皇命大過天啊,這才讓他不得不提醒兒子將感情收回。

    單墨尋頓時不知該如何反駁,他不想放棄與秋語的這段感情,可他卻又不能自私棄單家三百口的性命不顧。

    單遠雄見他緊握的拳頭暴著青筋,無奈歎口氣,“你出去冷靜冷靜,好好想想。”

    “孩兒告退!”

    單墨尋負氣甩袖離開帳篷,漫無目的,心情沉悶地在營地裡亂走,不知不覺的走出營地,來到一片幽暗林子,藉著穿過樹葉縫隙的銀色月光走到一條小溪邊。

    看到在月光下閃爍著銀色粼粼波光的小溪,讓單墨尋上前洗把臉,想藉此洗去滿心的煩躁和滿腔憤怒。

    只是當他差一步便要走出林子時,看到屈著雙腿坐在溪邊大石上,撐著下顎看著天上明月長籲短歎的君灼華。

    看到一臉愁容的她,他下意識的將自己藏到樹後方。

    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到來的何若薇,低下頭看著潺潺流水又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嘟囔道:“唉,我說,你們這些水啊,當時辦事怎麼就不能辦得俐落些?”

    “淹死,就把我們兩人都淹死啊,現在是怎麼樣,淹個一半的,這算什麼啊!”她又抬頭指著夜空憤憤的叨念,“還有啊,老天爺,禰這坑也挖太大了吧,我何若薇是哪裡得罪稱了?禰讓我穿越,附身在秋語身上跟她共用一個身子就算了,禰又搞一個什麼溺水,讓我附身在這討人厭的君灼華身上!這玩笑不會開大大嗎?禰不知道君灼華跟我算是仇人、是情敵啊,禰讓我附在她身上,讓我怎麼跟單墨尋開口說這事,禰這不是在幫我,你這是在逼死我死第三次!”

    她的抱怨一字不漏的讓藏在樹後的單墨尋聽得一清二楚,當下整個人震驚得無以復加,忽然,一抹記憶竄過腦海,他忽然想起當時在馬車上,秋語對他說的那個夢,她說,她在夢裡就叫何若薇。

    難道,當時秋語同他說的那個夢是真的,只是主角換了,不是伊秋語夢到何若薇,而是何若薇附身到伊秋語身上?

    腦海湧現的這個想法將單墨尋嚇壞了,甚至覺得自己太瘋狂。

    可當心情沉澱下來,覺得這念頭雖然瘋狂,但並不是不可能,他自己雖然沒看過,可也聽說過鬼上身的傳說。

    想到這裡,他靜靜回想著伊秋語落水之後的一切變化。

    他想到伊秋語落水後,避著他不肯見他的異常,還有墨書當時跟他提過的那些疑點,到昨日親眼看見君灼華的醫術,以及她跟落水前的伊秋語如出一轍的行為舉止,一件一件看似不相關的事情經這麼一串連,組合成了一個看似不可能的答案。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測,還是必須經過證實。

    單墨尋眸光幽深的看著已經站起身,準備回營地的的何若薇,輕功一展躍上樹梢隱身於層層疊疊的枝葉和夜色之中。

    看著她從樹下走過的身影,他鬼使神差地對著她低聲喊道:“君灼華!”卻只見她腳步連停頓也沒有的朝著前方快步走去。

    他眯起銳利眸子,緊瞅著那即將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又輕輕喊出一個名字,“伊秋語。”

    這聲音不大但卻足以傳進她耳朵裡,腳下一頓,擰著眉頭疑惑的左右顧盼了下,卻也沒有停下腳步。

    單墨尋一手緊張地握成了拳,決定喊出那個名字。“何若薇!”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何若薇猛然停下腳步,倏地轉身看著林子,但卻空無一人,她皺著眉頭咕噥著,“怪了,是我聽錯了嗎?怎麼好像有人在喊我?”

    看著她的反應,單墨尋的心沉靜了下來,這下更加能夠肯定她是伊秋語……或者說她是何若薇。

    “唔,我該不會是遇上什麼妖魔鬼怪了吧,要不然怎麼可能有人喊我?”她愈想愈心驚,她自己就是一抹孤魂附在別人身上,對這種事情就更相信了,“唉唷,我該不會是遇上抓交替的水鬼吧?我應該沒這麼衰,碰上這個吧……”

    她眸光落在不遠處在月光下閃亮亮的小溪,猛然想到她剛剛在水邊坐了那麼長時間,萬一抓交替的水鬼跟著她一起上岸了,那……她豈不是要死第三次?

    一想到這裡,她整個臉色大變,提著裙子沒命的往營地的方向跑。

    看著她慌張逃命的模樣,單墨尋忍不住抬起大掌搗住自己的臉,從指縫中傷腦筋的看著她奔逃的背影。

    這丫頭竟然把他當成抓交替的的水鬼,也真是敗給她天馬行空的想像了。

    “郡主,單大少爺派人來請您。”春風將剛沏好的碧螺春,放到她身旁的小茶几上,小聲地稟告。

    剛陪西疆王用完午膳,坐到一旁休息的何若薇聞言難以置信地看了春風一眼。

    “單墨尋找我,你沒有說錯?”

    春風恭敬地說:“是真的,單大少爺說有事情請教您。”

    “有說什麼事情嗎?”是天要下紅雨了吧!單墨尋怎麼可能主動找君灼華,不過要是真的,那恐怕是有要事。

    見春風搖頭,她沉吟道:“難道是要問我單世伯的傷勢?你去跟派來的人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這些天看女兒被單家的人當成醫員,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點傷痛就派人來叫,連換藥都要堂堂一個郡主伺候,此刻聽見這番對話,西疆王累積多日的不滿終於爆發。

    “這單家愈來愈不像話,他們以為身為皇上的救命恩人就能爬上天了嗎?竟然敢指使你,把你當成專屬大夫,你別去了!”

    “父王,您怎麼這麼說,單大少爺從來沒有這種想法,單世伯的傷十分嚴重,必須小心照顧,而且是我自己跟他們說,不管何時,只要有什麼異樣要馬上來找我,您可別亂安罪名在他們身上。”

    “你啊,多少年了,還是一門心思在單墨尋身上,父王是支持你追求心儀的男子,可你看看這幾年,你受了多少苦?父王勸你儘早把心思收了,別愈陷愈深。”西疆王又氣又心疼地提醒她。

    她咬了咬下唇,苦澀的逼著自己說著違心的話。“父王,女兒知道了,不會再讓父王擔心。”

    郡主這個身分,婚姻自主權永遠不在自己手上,西疆王不支持她,她就沒辦法再爭取什麼,這輩子註定她跟墨尋只能錯過,只是……她不甘啊……

    “知道就好。”

    “那您不會再反對女兒為單世伯療傷吧?”

    “單世伯,你喊得可真是順口!”

    “不喊單世伯,那喊什麼?”她該不會露出馬腳了吧!

    她這個女兒一向驕傲,怎麼會稱單遠雄為世伯?記得不管他與單遠雄交情如何,女兒對單遠雄的稱呼都是單老爺,是何時開始有這種變化的?

    突然想起這事的西疆王雙陣銳利地直盯著她,愈想愈覺得他這個寶貝女兒變得很多,變得他幾乎不認識了,尤其是她懂醫術這一點,是讓他最困惑的。

    西疆王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一旁,擺擺手示意帳內所有下人退下,只剩下何若薇跟他兩人時,他陣光冷沉緊鎖著她。

    她被看得心裡發毛,受不了的直言,“父王,您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一直這樣盯著女兒,怪恐怖的。”

    “華兒,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為父,你可以告訴為父你何時學了一手精湛的醫術嗎?”

    西疆王手指輕敲著椅子扶手,語氣淡然卻有著上位者絕對震懾人心的威嚴,讓何若薇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咬了咬下唇,把目光移向手中的茶盞。

    她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君灼華可以說是在西疆王的臂彎中長大,他對女兒的一切不可能不瞭解,隨口胡謅說是在夢中神仙教的,是不可能糊弄得過他的。

    西疆王也不逼她馬上回答問題,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神色凝重。

    她抿了抿唇,把茶盞放下,走到西疆王面前,“咚”的一聲跪下。

    她這舉動把西疆王驚了一下,“華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父王……兩年前我做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我愧疚了兩年,沒有一天睡得好覺,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想要彌補,才認真努力學習醫術的。”她雙手扭著自己裙子,不安的看著西疆王。

    “你做了什麼事情?”從未見過女兒露出這種愧疚表情,可把西疆王緊張死了。“先起來慢慢說,別跪著,再大的事父王都能替你解決。”

    “父王,讓我繼續跪著吧,這樣我比較好受。”她搖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姑娘一樣,眼神惶恐地看著西疆王,“父王……您知道單墨書為何會躺在床上當了兩年的活死人嗎?”

    “不是因為墜馬嗎?”

    “不是,他是中毒的,而下毒的人……是我!”

    “華兒,你說什麼?”

    迎著他不敢置信的目光,她眼眶含淚搖頭,“父王,女兒為了追求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情,想將他永遠綁在自己身邊,因此在他來京城王府赴宴時喝的酒中下毒,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杯酒被單墨書誤喝了,解藥又被我弄丟了……”

    西疆王猛烈的倒抽口氣,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為了一個男人這般瘋狂。

    “什麼毒?”難怪單家會不跟西疆王府合作生意了。

    “是異域的奇毒萎靡,那幾年女兒跟父王您住在邊關時,常到異域,認識了一名神秘的女巫醫,她會很多奇怪的醫術,一時興起便拜她為師跟她學了一些,後來無意間知道她有一種叫萎靡的奇毒,就起了歹心。

    “女兒剛認識單墨尋時,就打定主意這輩子只嫁給他,可是即使女兒貴為郡主,他對女兒卻始終冷淡,因此……女兒偷了師父的萎靡回京城,然後……不久悲劇就發生……女兒知道自己鑄下大錯,可是再怎麼懊悔都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時知道是我偷了毒藥的師父追到京城,師父要女兒學習她所有醫術,日後外出救人彌補自己的過錯,可是在醫術還未得到師父認可之前,不可以為他人治病,也不能讓他人知道我會醫術,所以我才一直瞞著所有人,要不是這一次太多的傷者,單世伯命在旦夕,女兒是不會讓人知道我會醫術這事。”

    現在只能將一切推給異域的神秘女巫醫,才能解釋君灼華為何突然擁有與眾不同的醫術,否則不管怎麼說都很難自圓其說。

    她愧疚泣訴的模樣讓西疆王看了萬分不舍,長滿繭子的大掌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幸好老天有眼,單墨書身上的毒被伊大夫的孫女治好,這樣你也不用抱著愧疚過一輩子,現在你又救了單遠雄,這筆帳應該是能一筆勾銷了。”

    “父王,這怎麼能夠抵銷,救人是我生為醫者的本分,單家的人恨我怨我是應該,不能混為一談。”

    看她眼眶含淚,西疆王也不再反駁她,“好好,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只要不要忘記自己郡主的身分就好。”

    女兒一改驕縱性子,成為濟世救人的醫者,這樣也能博得好名聲,對於日後說親也較容易,免得萬一要是有和親使者前來,皇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把名聲不好的女兒送去和親。

    “那我先過去單世伯那裡一趟。”

    西疆王擺了擺手,“去吧,去吧,記得先洗把臉再去,別頂著一張花臉過去,免得讓人誤會!”

    “女兒知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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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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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5:5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章 有情人終於相認(2)

    何若薇來到單遠雄的帳篷才知道單墨尋並不在裡頭,只讓下人轉達,請她到林邊的溪邊找他,她不疑有他的往溪邊而去,穿過林子,遠遠的便看到單墨尋站在上次她坐的那顆大石上。

    陽光打在他挺拔的身影上,讓身著一襲繡銀色雲紋黑袍的他顯得卓爾不凡,她仰頸望著他那像座高山的高大健碩身軀,完美如雕琢般的俊逸側臉,心不由得跳得好快。

    “單墨尋!”她手搗在胸口上,壓抑住自己翻騰的情感朝他喊道。

    “你來了。”他回過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試圖從君灼華那張明媚的臉蛋上找尋一絲絲的熟悉感,他很快就發現她那雙不帶絲毫雜質、清澈動人的眼眸,流溢著熟悉的活潑與慧黠。

    何若薇也發現他的眼神與以往不同,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不見從前看到君灼華時的冷銳、帶著厭惡,反而勾勒著絲絲的柔情。

    可溫潤波光裡卻又帶著一絲探究,像是要將她看穿似的,看得她有些心虛,不禁咽了下口水,先聲奪人,“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沉默良久之後,他的嘴角勾起,從大石上跳下指著上游,“陪我走走吧。”

    陪他走走?何若薇眼尾劇烈抽了一下,感到詭異地打量他,幾乎要懷疑單墨尋也被他人附身了,否則怎麼可能要君灼華陪他走走?這事是單墨尋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怎麼,不願意?”他眼中帶著一抹狡黠,嘴角隱隱帶著笑。

    “願意,當然願意。”她搓了搓耳朵,指著前方,率先走向前。“上游,你說上游是吧,走啊。”

    負手走在她身後的單墨尋露出一抹笑意,她顯得驚詫又有些慌張神情,還有她搓著耳朵的小動作都被他納入眼底。

    從那小動作他便清楚知道,她並不是君灼華,而是那個吸引著他所有目光的女人,那個有著神秘來歷的何若薇。

    “單墨尋,你是要跟我談令尊的傷勢嗎?你放心,令尊只要再休養個兩天,就可以啟程回家休養了。”

    “我找你來,不是要跟你討論我父親的病情。”他停下腳步,在她回頭的時候凝視著她。

    “那是?”她歪頭露出疑惑神色。

    “我想向你請教一種病情,那病情困擾著我。”

    “你生病了?”她驚呼,抓過他的手就要幫他把脈。

    “我沒病,不過我認識的人得了一種病,這種病讓我跟舍弟束手無策,不知該上哪裡找更高明的大夫,所以只能找你。”

    “你快說,是什麼病?”

    “你聽過或是遇過一種情況,病人一覺醒來,或者是發生一次意外之後整個人性格大變,變得幾乎所有原本認識他的人都覺得是另一個人?”他看著她的眼,語氣平靜的向她描述症狀。

    她腳下一頓,有些心慌的搖頭,“怎麼會有這種病,我沒見過。”

    “是嗎?我以為你會有經驗。”

    “我怎麼會有經驗!”她怎麼感覺單墨尋好像是在套她話,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我愛慕的姑娘伊秋語原本是個充滿自信神采的姑娘,落水被救起後就像是換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似的,變得天真孩子氣,她不再見我,偶爾碰到我時總是帶著恐懼,本來會的東西也不會了,常常躲在屋裡默默哭泣流淚,嘴裡念著若薇這個名字。”他再次邁開步伐,往小徑上走。

    她心下一驚,沒料到伊秋語會變成這樣。

    聽他這麼說,她立刻猜到伊秋語是因為愧疚才躲著單墨尋,才會一個人躲在屋裡偷哭,覺得對不起她,一想到這裡她就好心疼伊秋語這個傻丫頭。

    “以你的經驗來看,你說這是什麼情況?”他負手仰望然蔚藍天空。

    “這種病情我沒遇過,實在無法給你答案。”她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她總不能說因為原本寄宿在秋語身上的她離開了,現在他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伊秋語,她那些異常的舉動是因為對她愧疚,這麼一說,秋語有可能被人當成妖魔鬼怪給滅了,她哪裡敢老實說。

    “事實上,除了秋語外,還有一個人也有這種情形發生,而看著那個人,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我對‘她’的思念過深而引起了幻想。”

    他轉過身,深幽眸光緊緊鎖住她,她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想著他是什麼意思?

    “你不好奇‘她’是誰嗎?”單墨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秋語。”

    聽到他喊她“秋語”,何若薇整個人向後踉蹌了下,差點被石子絆倒,他眼明手快一把圈住她的腰肢,深邃的陣子閃過一抹笑意,看著眼中滿是驚懼的她。

    “或者我該叫你……何若薇!”

    當她聽到他準確無誤清晰喊著她的本名時,她整個人徹底的慌了亂了,雙手用力的推著他,想要逃離。

    “放開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他圈住她腰肢的雙手卻是緊了緊,不讓她有機會逃離自己的禁錮。

    “回答我一個問題,只要你答得出來我就放開你。”

    她壓下心頭的紊亂情緒,急促地說:“好,你問。”

    “當你成了睡美人,你希望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她一怔,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我要最真實的答案。”

    “等我的王子來吻醒我……”她不知最後結果會如何,咬了咬下唇曝嚅不安的回答他的問題。

    得到滿意的答案,單墨尋勾著嘴角,直勾勾的盯著緊張不安的她,“好奇我怎麼知道的?”

    她點頭。

    “那日,你從我父親的帳篷離開後不久,父親對我說了一些事情,讓我心情感到十分煩躁,隨意走著就來到溪邊,剛好在方才我所站的那顆大石上,看到了這輩子最厭惡的女子,本想轉身離去,可沒有想到我卻從她口中聽到了一件令我震驚的事,如果不是自己親耳聽見,我一輩子也不會相信這件事情。

    “那個女子坐在大石上憤怒的抱怨著老天爺,說自己附身在我的仇人身上,讓她不知道怎麼跟我開口說這事。當下我震驚得無以復加,我無法相信這種光怪陸離的事,可她的一言一行都像我所愛的女人,於是……我做了個測試,對她喊出三個女人的名字。

    “當我喊君灼華時,她完全沒有反應,可我喊伊秋語時她腳步頓了下,直到我喊出何若薇時,她終於停下腳步,只是當她沒有看到喊她的人,她竟然認為是水鬼在抓交替,你可以告訴我,那位姑娘本名叫什麼,究竟是什麼來歷嗎?”

    何若薇猛烈的倒抽口氣,緊張的看著他,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老實說的話,他能夠接受嗎?

    他自喉間發出幾聲輕笑,調侃道:“你說你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怎麼會怕一個水鬼?”

    她原本的緊張不安頓時全被他的調侃給擊退,板起臉掄著拳頭就要褪他。“你裝神弄鬼的嚇我,我還沒跟你這傢伙算帳,你卻還來取笑我?”

    單墨尋朗笑一聲,將她圈進懷中,低喃道:“該老實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仰首,看著他那雙流溢著柔光的溫潤雙眸,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緩緩的落了回去,沒好氣地提醒他,“你面對君灼華這張臉,不感到噁心憤怒嫌棄嗎?”

    “我厭惡的是原本這軀殼裡的靈魂。”他寵溺的擰了擰她鼻子。

    她抓住他作亂的手,不安的看著他。“你能接受這一切?”

    “如果不是已經接受這個事實,我又為何會找你將這一切說開?!”他仰頭望著藍天籲口長氣,“我不得不承認,在我知道真相的當下,我真的很掙扎,想著為何你偏偏附身在我最痛恨的女人身上?當下我真的有想要放棄的念頭,可我捨不得附身在那軀殼下的你,我痛苦掙扎沉思了幾天,最後做出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

    “不管你變得如何,即使你附身在我的仇人身上,我也會接受,不為什麼,只因為……”他捧著她的臉,目光誠摯而深情地凝視著她。“我愛的是這軀殼裡,一個叫何若薇的靈魂!”

    她感動得圈緊了他,“墨尋……”

    他捧著她的臉本想親她一下,可看著她的臉半晌,他忍不住歎了口氣,“給我一點時間接受你的新身分。”

    她噗哧笑出聲,又不安地道:“既然這樣……那你要不要反悔……”要對著一個曾經是自己厭惡的人談情說愛,也真是難為他了。

    “想都別想,以後這種話也別說。”他瞪她一眼。“我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重新接受你的新臉孔。”

    何若薇聞言笑開,說的也是,要是他馬上就能接受這張臉,那她就要懷疑他的心意了。“好了,別淘氣了,該從頭到尾將整件事情告訴我了吧!”他牽著她的手走向一顆大石,搭著她的肩一起坐下,看著透亮的溪水從下方流過。

    她沉默了下後終於娓娓道來,“墨尋,我本名叫何若薇,當時我跟你說的那個夢,其實不是秋語夢到我,而是我從那個世界來到這裡……”

    她將她是從哪裡來,與伊秋語共用一個身體的事情告知他,又說出溺水後如何附身在君灼華身上,毫無保留、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他。

    雖然單墨尋早有了準備,不過親耳聽到她說出的事情經過,他還是感到震驚不可思議,瞪大眼滿眼驚詫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不相信?”

    他搖頭,“不是不相信,而是震撼,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你還附身兩次!”

    “是啊,我自己也覺得這太神奇,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我為何會有這樣的運氣。”

    單墨尋沉思片刻,“我想也許跟明真大師給你的那串佛珠有關係。”

    “為什麼?”

    “你不是說他給了你一串佛珠,同時要你謹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心存善念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看來明真大師早已知道你是異世靈魂且會有此劫。

    “或者是穿越而來的你,本就該附身在君灼華身上,也許是時間上出了差錯,因此先暫居在伊秋語身上等待時機,而明真大師看透這一切,卻又不能道破天機,只能送你佛珠暫時穩定你的魂魄,暗示提點你等待時機。

    “落水時你明明可以對溺水的君灼華視而不見,可你卻不計前嫌的潛入水底救君灼華這個仇人,就是上天給你的考驗,你的善念,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聽你這麼分析,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何若薇回憶著當時明真大師跟她說的話,猛然想起一事。“啊,你這麼一說,我這才想起,我的佛珠被扯斷後,我看到一陣白光,接著離開了秋語的身體,隱隱約約之中,有溫暖的感覺包圍著我,等白光消失,我就陷入黑暗,當我醒來後,我就成為君灼華了。”

    “看來就是了。”

    “如果真是這樣,我看我得去一趟普濟寺找明真大師。”除了感謝,她也還有事情想問。

    “屆時,我陪你一起過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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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00:26: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五章 久等的賜婚聖旨(1)

    何若薇站在普濟寺山腳下的牌樓前,仰頭望著那氣勢渾厚的“普濟寺”三個字,這是她第二次踏足普濟寺,心境卻大不相同,第一次來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第二次她已經做好坦然接受一切的準備。

    “怎麼了?”單墨尋將馬車托給山腳下的茶肆後,來到她身旁便看到她神情凝重地看著牌樓。

    “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歎而已,距離我上一回來普濟寺才多久時間,有種人事全非的感覺。”

    他握了握她的小手安撫道:“別想太多了,趁著時間還早香客不多,我們先上去,一會兒香客信眾多了,這階梯上都是人,很容易發生意外。”

    “好。”她率先走上通往普濟寺的階梯。

    好一會兒後,他們兩人來到普濟寺大殿前,即使普濟寺位在山上,爬階梯時也有涼風吹拂,可當何若薇兩腳踏在最後一個階梯時,仍是全身熱汗淋漓,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下,她肯定像只哈巴狗一樣的吐舌頭散熱。

    “若薇,那裡有茶亭,我們先過去休息片刻,整理儀容後再進去禮佛。”

    單墨尋一手提著供品,一手扶著有些腿軟的她,指著廣場旁那個擺著供茶的茶亭。

    “我先去洗把臉,我臉好熱,奇怪,上次來也沒感覺這麼累啊。”

    茶亭旁有兩個水池,是用竹筒從後山將水接過來,引入兩個水池,一個用來讓上山禮佛的香客們在此淨臉、洗手,另一個則是用來洗淨供果後再進入大殿禮佛。

    潑了幾把沁涼泉水後,何若薇感到整個人清爽了不少,拿出帕子擦拭掉臉上的水珠後喘了口氣,“呼,好舒服啊。”

    單墨尋替她舀了杯供茶,“若薇,給你。”

    她接過茶水,發現單墨尋也洗過臉,臉上還有殘餘的水漬,拿起還沒收進衣袖裡的帕子,替他擦拭,同時替他將垂落額前的髮絲往後撩。

    “擦乾。”

    “我可沒有那麼嬌弱。”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卻很享受她貼心的行為。

    “是,是,我知道你很強健,不過現在是秋冬必須注意養生,別看太陽大就不注意,一不小心就容易染上風寒什麼的。”她細心的將他臉上水漬全部擦乾。

    “好了,明真大師是有德高僧,每日向他請教佛法的信眾很多,趕緊把這供茶喝了我們進去,慢了不知何時可以輪到我們。”

    因為要請教明真大師的事情較為玄奇,不方便讓他人知道,因此他們兩人今天是瞞著其他人上山來的,也得趕緊把握沒什麼香客的時間去請教。

    何若薇將供茶喝完後,便與單墨尋一起拿著供品前往普濟寺大殿禮佛,兩人將供品擺放到供後點了炷清香,跪在佛像前誠心恭敬的祈求。

    何若薇仰頸望著慈眼視眾生的佛像,頓時有種體悟,她不知道是何種機緣會讓她穿越到驪國,還附身在她很不欣賞的刁蠻郡主君灼華身上,但不管怎麼說,她都用了君灼華的身體,所以她向佛祖祈求,祈求君灼華不管是否可以投胎轉世,將來都能夠平安喜樂。

    她手持清香向佛祖誠心的拜三拜後,單墨尋接過她手中的香,替她插到前方香爐裡,兩人才正打算前往明真大師的禪房,便有一名年輕僧人朝他們兩人走來。

    “阿彌陀佛。”年輕僧人雙手合十向他們兩人行了一禮。

    他們兩人也趕緊回禮,“阿彌陀佛。”

    “兩位施主,小僧法號智空,想請教這位女施主可是姓君?”

    “智空師父,我是君灼華。”

    “阿彌陀佛,君施主,小僧已等你多時。”

    她跟單墨尋互看一眼,“等我?”

    “是的,小僧的師父明真大師雲遊去了,臨離去前交代了小僧,有一日君施主你定會來找他,讓小僧轉告君施主,一切人、一切事、一切物,皆為因果關係勿執著,一切將回歸正軌。”

    “嗄?”她小臉蛋瞬間皺成一團,感覺自己悟性太低,有聽沒有懂。

    “師父還交代了一句,要君施主多做善事,方得圓滿。”智空向兩人一拜,念了聲佛號後便轉身離去。

    何若薇愈想愈覺得不對,忍不住指著智空穿過的月洞門,“墨尋,你聽得懂智空師父轉達的意思嗎?”

    “基本上是理解的,不過……對明真大師選在這時候雲遊的目的,感到有些許的不解。”單墨尋撓了撓鼻翼。

    她眉頭微擰。“你簡單明瞭的跟我說說你的理解。”她怎麼想都覺得明真大師讓智空師父轉告她的話沒有表面聽起來簡單,好像有陷阱。

    單墨尋指著後山方向,“既然明真大師已經離開普濟寺前去雲遊,時間還早,我們到後山逛逛吧。”

    沿著蜿蜒的石板小徑前行,愈往深處走香客愈少,漸漸只剩下他們兩人,單墨尋伸手牽住她的小手,那溫熱的觸感讓她臉蛋倏地染上紅雲,她羞怯地掃了他幾眼,還是任由他牽著她的手在林子中漫步,欣賞著沿途美景。

    何若薇忍不住開口,“墨尋,這裡已經沒有什麼香客了,你該告訴我你的看法了吧。”“先告訴我你的看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啊,就是明真大師知道我一定會回來找他,他不想拽漏天機,所以選擇避開我們,請智空師父轉達的那幾句話,就是在說這一切都是因果,雖然說現在一切已經回歸正軌,但穿越附身這事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因此要我多做善事,彌補這個違反天地去則的錯。”

    單墨尋嘴角微勾,“既然你都已經有答案也理解,怎麼還問我?”

    “原來你想的跟我一樣,我會想問你是因為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我擔心明真大師會坑我。”

    “明真大師是得道高僧,他怎麼會坑你這個小姑娘。”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還真的是想太多了。”她松了口氣。

    “你啊……”他寵溺的將她圈進自己的懷中,低頭眸光灼灼地望著她那雙湖泊般清澈的眼陣。

    毫無預警地被他抱滿懷、深情凝視著,何若薇小臉倏地漲紅,貝齒慌亂咬著嫣紅如花瓣的唇,那嬌媚羞怯的神情,讓單墨尋心神迷醉地低頭吻上,柔軟的觸感,淡雅的幽香,深深勾引著他更加沉醉。

    本就是兩情相悅,何若薇推不開他,更無法拒絕他,環住他的腰,笨拙的回應著他的熱情……

    不知過了多久,林子深處傳來一陣騷動和低沉鳥鳴,單墨尋才喘著氣鬆開令他眷戀的紅唇,拇指輕撫著她微腫水潤的紅唇,“若薇,皇上的旨意遲遲未下,我擔心會有變數。若皇上賜婚,我們便馬上成親,若皇上打消了賜婚的想法,給我一年時間,讓我成為一個可以與你身分匹配的男人,可好?”

    遲遲未聽到她的答案,單墨尋下意識的圈緊雙臂。

    在還不知道真相時,真正的伊秋語對他的逃避和拒絕,在他心裡留下很不好的感覺,轉換成恐懼,至今未消散,他不想再承受。

    手臂上的疼痛讓她感受到他的緊張與不安,她臉頰貼在他胸口上,應聲,“好,不管如何,我都等你。”

    單府別院。

    秋獵那段期間,單墨書見伊秋語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所以經過伊志深的同意,便帶她前往別院散心。

    好不容易看到她心情明顯好轉,能露出笑容,誰知她一見到前來別院的單墨尋和君灼華像是看到了債主似的,馬上跑回露竹院避而不見,怎麼也不肯開門。

    單墨書為難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郡主,您確定您有辦法讓伊姑娘打開心扉?”之前這個刁蠻郡主可是多次想要秋語的性命,讓她進屋去看秋語,他真擔心會引發兇殺案。

    而且……想到剛剛單墨尋一臉認真地說,他打算娶君灼華為妻,單墨書更覺得有古怪,他怎麼也不相信他大哥會突然愛上這個刁蠻郡主,可是兩人親昵的樣子看起來又像是真的,不是在演戲。

    “當然,只要我跟她說幾句話,她就什麼心病都好了。”何若薇十分有信心的點頭。

    單墨書又狐疑的看了眼兄長,只見單墨尋對他微點頭,“放心吧,墨書,郡主不會傷害秋語的。”

    穿越附身這事太過離奇,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接受,即使是自己也是花了好幾天時間,他不能保證墨書能與他一樣理解此事,因此和若薇討論後,便決定趁著若薇對伊姑娘說出真相的機會,他也把這事告知墨書。

    “好吧,不過你必須保證你不會傷害秋語。”這個世上他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大哥,既然大哥都這麼保證,就姑且相信這個惡毒的郡主。

    “我發誓。”

    她抬手發誓,單墨尋這才放她進入露竹院,但單墨書還是忐忑不安地看著她的背影。單墨尋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若薇有辦法讓秋語放下心防的。”

    “若薇?她不是叫君灼華?”

    “以後你喊她若薇便是。”他往後指了指,“走,陪我去釣魚,我想她們之間的談話不會很快結束的,正好利用這時間釣魚,你不是也很久沒有吃到秋語親手弄的烤魚,一會兒讓她大顯身手一番。”

    也不給單墨書反應的時間,說完拖著他的後衣領便往湖邊走去。

    何若薇讓院子裡的下人都退下,自己一個人推門進入伊秋語的房間,撩開床帳便看到她整個人縮在床角,無聲掉著眼淚。

    “秋語,你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你難道要一直瞞著墨尋你不是我的真相?以他的精明,你覺得他不會發現你落水前後的不同嗎?”

    這話讓伊秋語震驚的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床榻邊看著她的女人。

    “你……”伊秋語塢著唇遲疑的提出自己的困惑。“你究竟是……誰?”

    “你傻了啊,認不出來我是誰?”

    伊秋語眨著眼睛仔細的看著她,這語氣口吻好熟悉,她都要以為若薇就站在她面前,彷佛她沒有魂飛魄散又回來了,只是附在君灼華身上,可是這有可能嗎?

    “別懷疑你的直覺,我就是你想的那一個人!”何若薇雙手叉腰,氣結地瞪著她。

    “你是……若薇……”伊秋語用力咽下一口口水,不確定的問道。

    何若薇掄起粉拳敲她額頭一記,“不是我會是誰,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懷疑……”

    她話還未說完,伊秋語便撲向她,抱著她痛哭,“若薇、若薇,天啊,太好了,你沒死,你沒有離開,我以為你魂飛魄散了……在你離開我的身體時,我一直想抓住你,可是怎麼做都沒用,要不是我太沒用了,你就不會不見了……”

    何若薇心疼的拍著她哭得顫抖的後背,安撫著她。“傻瓜,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你不要再自責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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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8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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