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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微 -【最好不相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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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3-11 00:23:48 |顯示全部樓層
最好不相遇 作者:青微

被女人招惹時,當男人乖乖上鉤,誰敢說那不是愛,
男人來招惹時,當女人裝傻陪笑,哪能說那不是愛。


路心悠覺得自己在這男人的目光下,就像是落在猛獸爪下的獵物,
那樣的狼狽,因為五年前的一場陰錯陽差上了他床,她逃了。
五年後,被他逮著時,他給了她兩條路,孩子歸他或是跟他結婚。
邵衍惟從沒想過成家,更不用說家人壓根不敢對他逼婚,
老婆這號人物對他來說,就是個麻煩的代名詞。他不流連花叢,
也不想被女人管,不過娶的女人如果是路心悠,他倒是不排斥。
他想再拉她上床,反正都生了兒子了,他不反對再來個女兒,
可惜,路心悠竟然敢搖頭說不嫁他。為了讓這女人成為他的老婆,
邵衍惟不但耍了點手段,還半帶威脅的把人給捉回家,
這輩子對個女人這麼費心,誰還敢說他不愛她?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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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3-11 00:24:0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她簡直像個精靈!

  舞池中的女孩不像是在跳舞玩樂,更像是在玩一個遊戲,讓男人為她瘋狂的遊戲。

  她穿著白襯衫,簡單到極點的款式,裙子看起來也很良家,看得出來她應該經常把長髮規規矩矩地束起來,因為現在即便披散著都蕩漾著弧度,映著光舞動,黑色的長髮看起來充滿著活力。

  這樣的打扮並不適合此刻的環境,略施脂粉的臉也有些清純的違和,讓人很懷疑下一刻她會不會微笑著變成鄰家妹妹。可當她把胸口兩顆鈕扣解開,春光若隱若現,白襯衫下擺沒有乖乖的束在裙子裡,而在腰間打個結,纖細而靈活的腰肢就在長髮的覆蓋下半遮半露起來。

  旁邊和她對舞的女孩也很不錯,但是邵衍惟完全沒有多看一眼的衝動。

  柔美的身體在舞池中游走扭動,時而隨著音樂跳躍,時而緩慢擺動纖細腰肢做出曖昧舉動,妖媚的動作引誘別人心中的欲火。如果她是尋找今晚獵物的狐狸,無疑是很成功的,因為大半個舞池的男人都圍繞著她,更何況昏黃燈光下還隱藏了多少雙對她蠢蠢欲動的眼睛,包括邵衍惟。

  當然,吸引邵衍惟的並不是那一點若隱若現的春光,他覺得有趣的是,這個惹火的女孩一邊引誘著身邊的男人,一面又躲避著別人的祿山之爪……

  第七個了,她已經依靠著身體的靈活躲開第七個試圖把她摟在懷裡的男人,每次成功後她的嘴角都會露出一絲有些狡黠又得逞的小微笑,映著微醉後緋紅的臉頰,格外的誘人,又讓他有些熟悉的感覺。

  如果自己走過去用“嗨,我覺得你有點熟悉”打招呼,大概會被嘲笑搭訕方式太老套沒創意,所以他暫時沒有動作,耐心地靜觀其變。

  在看到她做出一個高難度動作逃離身邊男人的觸碰,還大膽地跳上舞臺中間的圓臺時,邵衍惟有些擔心那太過纖細的腰肢會拗斷,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藏不住眼底的笑意,唇角彎起一個弧度。

  真的很想知道她靠在自己懷裡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薑悅所有的心思都在今晚勾搭到的辣妹身上,兩個人窩在旁邊的沙發上卿卿我我,完全忘記今晚是和朋友一起出來消遣,何況邵衍惟並不需要他照顧。

  今晚認識的女孩很合他的心意,薑悅打算帶人開房一夜風流,扭頭要和好友交代一聲的時候,不經意看到邵衍惟臉上的笑容。他一臉驚詫,一下子就忘記剛才的打算。

  薑悅推開了懷裡的女孩,手臂隨意地攀到邵衍惟的肩頭,吹了一聲口哨,“你在看誰?”

  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只剩下一抹平靜,邵衍惟漫不經心地看了好友一眼,完全不打算多說什麼,“你怎麼還不走。”雖然是疑問,卻是陳述的口氣,還有一點嫌棄的樣子。

  “難得你來我的地盤玩,我這個老闆當然要陪著,別岔開話題。”認識邵衍惟很多年,已經足夠瞭解對方,姜悅的情緒絲毫不被影響,順著好友剛剛的目光看過去,舞池中間的高臺上,白色身影最為顯眼。

  臉上笑容有些誇張,薑悅失笑,“喂,你什麼時候對這種清純系感興趣了?”

  “有嗎?”

  “沒有才怪,看你剛才的眼神就知道,嘖嘖,咱們是兄弟對不對,我幫你。”薑悅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完全把旁邊一直扯他手臂的女孩忘記,用一個飛吻把女孩打發走,心思全都跑到好友身上,“這個好像不是熟客,不過我是老闆嘛,怎麼會有我搞不定的女孩……”

  沒有詢問邵衍惟意見的打算,薑悅已經揮手招呼不遠處的服務生過來。

  “老闆,你需要什麼?”一直徘徊在附近等待能有為薑悅服務的機會,服務生態度十分的恭敬,透著討好。

  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薑悅看著服務生離開,笑容更燦爛,“等著好消息。”

  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吩咐了什麼,卻能猜出了薑悅的打算,邵衍惟沒有拒絕,也沒有阻攔,唇角微揚,看起來心情很不錯,說出口的話卻沒什麼熱情,“只是覺得有點有趣而已。”

  雙手一攤,薑悅一臉壞笑,“有趣已經是一種理由,今晚你們可以加深一下瞭解。”

  他話裡曖昧,笑得意味深長。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是個怪人,明明被人家吸引還裝成正人君子,這可是酒吧,樓上就有房間,多方便。”

  邵衍惟但笑不語,他沒有薑悅這麼隨便,看順眼的女人直接拉上床,不過這個女孩確實引起了他的注意,認識一下無妨。

  兩個男人的目光都看向舞池中央的位置,白襯衫女孩已經從上面跳下來,即便在人頭攢動的舞池裡,她依舊很顯眼。

  音樂漸漸緩慢下來,變得輕柔,舞池中瘋狂扭動的人群終於不那麼躁動。女孩站在舞池中間環顧四周,一臉迷茫。

  從妖媚到清純,感覺瞬間變化,邵衍惟覺得她像潘朵拉盒子裡的舞蹈娃娃,仿佛按下一個鍵,她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人。他的眼神變得深沉,越來越覺得有趣。

  ◎             ◎             ◎

  舞池中,路心悠覺得自己作了一場夢一樣。

  躲閃著人群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瘋狂退去的她覺得自己頭暈得厲害,藉著微黃的燈光尋找剛才還在和自己對舞的江曉嘉的身影,卻發現兩個人已走散。

  半露的腰肢被人摸了一把,路心悠像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樣顫了一下,乾脆推搡開身邊的人群往外走,手忙腳亂地扣上胸前鈕扣,把襯衫下擺的結扯開。

  她有種想立刻跳樓的衝動……天呐,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只是多喝了幾杯酒,被江曉嘉慫恿了幾句,竟然真的在舞池裡跳起熱舞了。

  身為幼稚園老師,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跳熱舞……想到自己微醺時候的瘋狂,路心悠原本因為酒意微紅的臉頰倏然發白,咬著唇往酒吧門口沖,心底已經把非要帶自己來酒吧的江曉嘉詛咒一萬遍。

  現在的狀況是怎麼發生的呢?她皺著眉想了想。

  今天是週六,休息的日子,一大早路小安就被江曉嘉的弟弟帶著去休閒牧場玩,自己和好友在外面逛街一天,結果晚上江曉嘉就人來瘋地慫恿她去酒吧,還說什麼這幾年都沒去過酒吧,時間長了要變成歐巴桑,路小安今晚不回家,藉著難得的機會要瘋狂一下。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她被灌了幾杯酒,又被慫恿了一下,然後就被拉到舞池跳舞。

  路心悠不害怕跳舞,當初在學校舞蹈社她是學得最好的,可是身為一個幼稚園老師跑到酒吧跳熱舞,她自己都覺得難以接受。

  想到剛才的情況,路心悠哭笑不得,如果這周圍有見過自己的學生家長……她都不敢多想下去,只能期待今晚惡夢一樣的經歷會變成泡泡消失。

  來不及去管江曉嘉跑到了哪裡,她去服務台拿取包包,拚命往酒吧門口擠,甚至顧不得去看身後揩油的那些男人是誰,只是一心想要逃離這裡。就在她馬上就要衝出人群的時候,身邊突然跳出一個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嘿,你別再擠了。”穿著服務生制服的男孩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整個人攔在路心悠面前,“你在跑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喘,因為追著路心悠一路從舞池擠過來,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亂了,“美女,那邊有位先生想請你喝一杯。”說著他扭身示意薑悅的位置。

  路心悠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馬上就要離開了卻被人攔住,下意識順著服務生的目光看過去,卻只瞧見角落沙發坐了兩個男人。

  “抱歉,我要回家了。”雖然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過酒吧,路心悠仍清楚這種邀請的含義,臉上表情有些窘迫,“再見!”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她拒絕得很徹底、痛快,轉身就走。

  “喂,別走……”意外的是,服務生竟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是我們老闆,拜託給個面子。”

  從來沒在大庭廣眾下被強迫,路心悠臉色有些難看,“你放開……”

  “哎呀,不好意思,請你過去一下吧。”有些哀求,服務生哭喪著臉不放手,難得老闆給了他討好的機會,他可不想把事情搞砸。

  看眼前人半哀求半強迫地擋在她的面前,路心悠咬著唇猶豫了,“我待會就要回家……”

  “就一會。”

  “好吧。”

  心底忽然忐忑起來,像是慢慢靠近了危險的東西,她的指尖不自覺地掐在了掌心,跟在服務生身後繞過舞池,來到相對安靜的角落,看著那兩張舒適的大沙發上坐著的男人,他們的臉隱藏在角落有些昏黃的燈光下,路心悠看不太清楚,只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被一道炙熱的目光包圍,不安到極點。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薑悅的笑聲傳過來,“怎麼謝我……”

  這聲音若有似無地傳到路心悠耳朵裡,說著讓她不懂的話。慢慢習慣了角落的昏暗,眼前男人的面容開始變得清楚。

  仿佛是看出眼前女孩的緊張,薑悅首先開口,“嗨!”他的聲音溫柔又歡快,肆意綻放自己的魅力,原以為會得到同樣熱情的回應,卻發現走到沙發前的女孩臉色一下子變了,驚懼交加的樣子。

  他和邵衍惟沒有這麼可怕吧……勃發的自信心被擊穿,薑悅都要懷疑這是一種錯覺。

  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好友,姜悅用眼神詢問,你認識她?

  從始至終都只是安靜坐著,邵衍惟把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微微搖頭當作回答,目光卻被眼前的女孩吸引。

  他的眼神放肆又大膽,赤裸裸地打量她,退去剛才舞池的妖豔,現在的她像個鄰家女孩,一舉一動都中規中矩起來……如果不是臉色白得像鬼一樣。

  微 不過,為什麼這張臉讓他有些熟悉?尤其是現在近看,總覺得見過,卻怎麼都想不出。

  意 原本只是覺得有意思,現在看到眼前女孩的表情,邵衍惟忽然覺得事情有趣起來。雖然不清楚自己在哪裡見過她,但她一定是認識自己的。

  言 敏銳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邵衍惟唇角微動,眼睛裡藏著不可捉摸的神秘,“你好,敝姓邵,邵衍惟。”像是要印證什麼,他極緩慢地說出自己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

  情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不知道是因為刻意壓低還是怎麼樣,和記憶中清朗的聲音有些不同,卻比曾經的聲音更性感,勾得她的心莫名顫抖……如果說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能欺騙自己只是長得相像的人,聽到名字和聲音的時候,路心悠覺得像是靈魂都要出竅一樣,呆在那裡,眼睛裡是藏不住的複雜情緒。

  才回到這個城市一個月,她居然就和邵衍惟重逢了,該說是比較倒楣還是好運氣。

  張口想要掩飾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她的唇瓣顫慄,身體僵硬,明明拚了命想要做出不認識的樣子,目光卻落在邵衍惟身上挪不開。

  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他,為什麼要遇到他?

  心像是被一雙手攥住狠狠一捏,疼得讓她想要掉眼淚。

  儘管眼前女孩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邵衍惟的表情卻變得更加耐人尋味。刻意說出自己的名字去驗證她的表現,現在已然知道答案。她果然認識自己,心思和這張臉一樣單純,就差把“你為什麼要出現”寫在臉上。

  “你叫什麼?”習慣了居高臨下,邵衍惟話說得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

  薑悅感覺到兩人間的古怪,但笑不語,靠在沙發上看熱鬧。

  他不記得自己,這個念頭讓路心悠難受。眼睛裡蘊著溫熱,有種想哭的衝動,最初的驚恐過去,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立刻從這裡消失,不要再出現在這個男人面前,就當是一場夢。

  “對不起,我要回家了。”垂下眼睫不敢繼續與邵衍惟對視,路心悠快速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就跑,像是身後有吃人的餓狼一樣橫衝直撞地跑開。

  她的動作太突然,嚇了薑悅一跳,嘴巴張得能夠吃下一個蘋果,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女孩先是一臉見鬼般要哭不哭的表情,然後竟然轉身就跑,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邵衍惟被嫌棄了?

  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乾巴巴地開口,“你認識她?”

  不知為何,心底忽然湧出追上去的衝動,邵衍惟臉色一沉,卻沒有付諸行動,只是眸光複雜地看著那個身影逃出酒吧,沒好氣地回答道:“不認識,但是有些熟悉。”

  “難道是你以前傷過的女人?”

  對自己的記憶力向來自信,邵衍惟壓抑著心底的衝動,不明白自己莫名的想法是怎麼回事,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是你。”停頓一下,“應該……不是。”

  應該……不是,聽出好友話裡的猶疑,薑悅大笑,“還是說她是被你的臉嚇到了?從來都是女人纏著你,居然有女人會被你的臉嚇到。”

  斜睨了他一眼,邵衍惟忽然站起身,“我先回去。”不等回答,他已經拎起沙發上的外套轉身就走。

  “喂,你去幹嘛,人家早跑了……”他的身後,薑悅放肆大笑。

  ◎             ◎             ◎

  路心悠跑累了,從變奏酒吧裡沖出來狂奔了好幾百公尺,確認身後他沒有跟過來才停下腳步。明明是平坦的路面,她卻覺得自己像是走在沙漠裡,深一腳、淺一腳,身體搖搖晃晃的。

  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倖,最深處卻又藏著一絲破滅的酸楚,邵衍惟完全不記得她,一點點印象都沒有,更加不會追出來……自己應該高興了,那為什麼還會有失落在裡面。

  胸口心跳如擂鼓,她忍不住伸手按住心臟的位置,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惜不能如願,整個人都因為再見到邵衍惟而顫慄。

  “邵衍惟。”有些痛苦的念出這三個字,路心悠越來越後悔自己不該來酒吧,如果不是禁不住好友的糾纏來酒吧,她怎麼會遇到這個人。

  不遇到他,心便不會亂。

  大口大口地吸氣,路心悠神思恍惚地往前走,完全忽略了熟悉的音樂一直在包包裡響著。

  等到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她終於回神,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忽然就清醒過來了。

  小心翼翼地接通,路心悠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正常一點,“小齊。”

  她剛喊出名字,手機已經傳出一陣哀號,“心悠姐,你沒事吧?為什麼一直不接手機?我們都要急死了,你再晚一點接,我都要趕回去找你了。”

  “我沒事,你姊姊不在我身邊。”小齊是江曉嘉的弟弟,一個很可愛的十六歲男孩。

  “我知道,我姊剛才打給我,說你在酒吧走丟了,問你有沒有聯繫我,嚇死我們了,還以為你出事了。”

  “沒有。”有些魂不守舍地往前走,路心悠表情尷尬,“我們走散了,你姊姊回家了嗎?”

  “她今晚遇到一個大帥哥,正在犯花癡,不用理她,心悠姐你自己回去就好啦,沒事就好,都怪我姊非要拉你去酒吧,害我們都擔心。”

  “沒事的。”忽然想到自己的寶貝還在這個男孩子身邊,路心悠有些緊張,“小安還在你身邊嗎?他好嗎?”

  聽出她話裡的緊張,小齊連忙安撫,“心悠姐放心啦,我辦事最可靠,路小安交給我,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我們白天踢球、玩水,他不知道多開心,現在在我房間睡著了,明天我就把他帶回去。”

  舒了一口氣,路心悠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那就好,謝謝你,小安最喜歡和你們一起玩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我準備好吃的給你們。”

  “太好了,心悠姐晚安。”大男孩的聲音透著興奮,很快掛斷。

  想到路小安,路心悠臉上露出一絲欣慰。

  還好,她還有路小安,只要想到她的寶貝,所有的難過都變得可以忍耐,至於邵衍惟,就算是今晚的一場夢吧。

  深吸一口氣,路心悠鼓勵自己振作起來,明天要準備好吃的度過這個美好的週末,然後又是新的一天。

  已經習慣獨自解決生活中的困惑和難題,路心悠甚至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江曉嘉。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一邊走著,低著頭把手機放在包包裡,卻沒留意到前面路面有一塊凹陷。

  “小心!”身後忽然響起男人的聲音,一雙手扯住她的手臂往後一拉,身體忽然就失去平衡倒向後面。

  身後男人臂膀結實,輕輕鬆松將她抱在懷裡穩住了身體。

  一陣暈眩之後,路心悠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男人。

  “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了?”嘴角沁出一點笑意,眼底含著打趣,邵衍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麼輕浮的話,只是看到她吃驚的模樣就覺得有趣,很想逗她。

  “你怎麼又……”把不友好的半句質問咽下去,路心悠下意識緊張起來,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認出了自己?

  摸不清楚這個男人的心思,路心悠只能笨拙地站直身體,卻發現自己怎麼都掙不脫他的手臂,狼狽的被困在懷裡。

  看著她的臉頰先是嚇到發白然後變紅,就連耳垂都紅透,邵衍惟的心情莫名其妙的燦爛起來。

  “不該說聲謝謝?”

  如果說之前還不清楚自己從酒吧沖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也都覺得無所謂了。追出來,忍不住放慢車速,每一個路人都仔細地多看幾眼,原來就是想要看到她的身影。

  弄不清楚這樣做到底是因為什麼,看到她在路邊,鬼使神差的就停車跟了過來。也許是她奇怪的態度引誘出巨大的好奇,很想弄清楚這個女人看到自己像見鬼一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我,你就要摔倒了,難道不該謝謝?”她呆呆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捉弄,邵衍惟忽然耐心起來,眼神示意她去看前面的凹坑,“喏,看到沒有。”

  心怦怦急跳,路心悠看一眼地面,低聲說道:“謝謝。”

  她已經打算拚命都要掙出這個男人的束縛,卻沒料到他忽然放鬆了力氣,害她差點出醜。

  鬆開手,斯文地站在一邊,邵衍惟問出今晚最大的疑惑,“你認識我?”

  他的問題太直接,絲毫沒給路心悠逃避的機會。

  臉色紅了又白,她有些不敢看那雙眼睛,“不認識!”

  反駁得太快太急,掩飾也不夠專業。

  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邵衍惟完全不相信這句話,這讓他越來越覺得奇怪。

  在他的目光下心驚膽顫,路心悠覺得自己像是落在猛獸爪下的獵物一樣狼狽,無論第幾次看到這張臉、聽到他的聲音,自己的心都會不受控制的跳動,五年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這些年過去,她一點長進都沒有,雖然清楚自己並不虧欠這個人,沒必要不安害怕,卻還是維持不了平靜的表情,只因為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因為只要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睛,她已經潰不成軍。

  拚命壓抑心底的恐懼不讓對方察覺出端倪,路心悠勉強自己露出一個笑容,“抱歉給你造成誤會,只是你和我以前的朋友有點像,一點點。”

  幽深的目光探究她的一舉一動,要笑不笑的模樣,“前男友嗎?”

  “不是。”猛地抬頭,不由自主地加大聲音,路心悠漲紅了臉。記憶中的邵衍惟絕不會說出這樣嘲弄的話,五年前的他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淡淡的一掃而過,自己的影子完全沒有留在他的眼睛裡。

  “嗯。”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邵衍惟眸光帶笑,“一個朋友而已,那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因為他已經死掉了。”口不擇言地說出最拙劣的謊言,路心悠覺得自己真是蠢到了極點。

  邵衍惟驚訝,笑出聲,這實在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可愛的謊言。

  在他突如其來的笑容裡越來越緊張,路心悠恨不得立刻消失,“我要回家。”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邵衍惟表情很認真,“我送你。”

  “真的不需要。”看到這張臉已經嚇得半死,怎麼還敢讓他送回家,何況自己還藏了一個秘密,不能被他發現的秘密。

  正巧路邊有計程車經過,路心悠掙開束縛,逃一般地坐進去。

  看她甚至不肯對自己打一聲招呼,邵衍惟眉頭微蹙。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也許是路心悠的表情太驚恐,或者是路邊的男人讓計程車司機感覺到壓迫,司機很給面子地疾馳出去,還不忘玩笑道:“小姐別怕啦,我幫你甩掉他了,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直接欸,大馬路上就拉扯小姐。”

  驚魂未定地苦笑,路心悠控制不住地看向車窗外越來越遠的身影,他一直站在那裡,抿著唇有些不悅的樣子,目光深邃,漸行漸遠……

  放鬆身體讓自己深吸一口氣,路心悠有些糾結,她希望這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又很想再次看到那張臉龐。

  五年的時間,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邵衍惟,現在忽然發現只是一直隱藏在心底,不敢想起。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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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3-11 00:24: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路心悠覺得自己在作夢,夢裡的她像是坐在船上飄蕩在海裡,原本晃晃悠悠舒服得很,突然一個海浪迎面打來,她睜開眼,一張陌生的臉對著她露出笑容。

  “路老師,你的手機在響。”微笑著把她搖醒,自稱管家的男人還用手指指她手機的位置。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別人家的客廳坐到睡著,她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幾乎要燃燒起來。如果不是自己這些日子都沒辦法好好休息,失眠得厲害,這沙發又太舒服,她才不會放鬆警惕出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伸手擦掉嘴角的口水,路心悠把靠在自己懷裡睡覺的路小安抱緊,接通手機壓低聲音說話。

  “曉嘉,什麼事?”

  剛一開口,江曉嘉有些火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和寶貝怎麼不在家?我在你家門口,今天店裡的蛋糕被我留下一塊,是小安最喜歡的芒果口味。”

  抬頭看看四周完全陌生的環境,剛剛睡醒的路心悠有些迷糊,多看了眼前的管家好幾眼才徹底醒過神來,想清楚自己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什麼,連忙解釋道:“曉嘉,今天我在小朋友家裡家訪,小安和我在一起。”

  “家訪,騙鬼啊,現在都晚上八點多了,你在鬼家裡家訪喔?”江曉嘉火爆的脾氣向來直接,聲音相當不客氣。

  “是……是俞冕小朋友家裡。”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路心悠有些心虛,看到管家走開才松了一口氣,“我六點多就過來了,可是他的家長都不在家裡,只能等著。”

  “俞冕,有些熟悉,喂,我想到了,該死的,是不是你們幼稚園最出名的小霸王,一周打了四個小朋友,結果家長都不出現處理的那個?”

  把路小安的身體抱緊一點,路心悠乾笑,“是啊。”

  “路心悠,你想死嗎,這種麻煩事為什麼你要做?”身為路心悠的閨中密友,她對俞冕這個名字已經完全不陌生,江曉嘉輕輕鬆松猜出了事情的原委,“為什麼要你去?你在這個新幼稚園工作還不到一個月,這種麻煩孩子不是應該交給更有經驗的老師?而且已經等了兩個小時家長都不出現,擺明瞭不想搭理你們,你居然還在等。”

  “曉嘉你不要著急,因為他難得同意一次家訪,沒關係啦,我多等一會,也許人家工作真的比較忙。”

  在路心悠就職的陽光幼稚園裡,各種性格、各種家庭的小寶貝都有,淘氣的、可愛的、沉默的,可像俞冕這種小霸王類型的還真的只有這一個。明明只是五歲的孩子,卻酷酷的像個大人,別說和小朋友玩耍,就是對待老師都很冷漠。

  想到園長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自己,路心悠表情也愁悶了起來。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是一個棘手的任務,可是園長已經吩咐,她好不容易找到這份合適的工作,怎麼有立場拒絕園長的安排。何況這還是幼稚園好不容易溝通,人家才答應家訪,要知道之前四次問題處理都只有俞冕家裡的司機出面解決,他的家長答應這次家訪已經很難得,她多等幾個小時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有些恨鐵不成鋼,但也明白路心悠的難處,江曉嘉不再罵她,換了話題,“小安呢?”

  看看懷裡的兒子,路心悠表情溫柔起來,“他在身邊睡著了,很乖的。”

  “小安當然乖,不乖的是你好嗎。”

  “我哪裡有,小安那麼乖不也是我教的。”路心悠話說得沒什麼底氣,怯生生地反駁。

  剛說完這句話,懷裡的小男孩仿佛受到媽媽召喚一樣醒來,路小安坐起身揉揉眼睛,還打了一個呵欠,表情說不出的可愛,“媽媽,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給兒子一個安撫的笑容,路心悠示意手機正在通話中,“曉嘉,我們今天大概要晚些回去,你不要在門口等了。”

  江曉嘉還要說些什麼,路小安已經乖巧地湊到媽媽身邊幫著解圍,“曉嘉阿姨,我是小安,我會陪著媽媽的,你放心吧。”

  在聽到路小安聲音的那一刻,怒火立刻轉變成笑聲,江曉嘉不客氣地指揮好友,“你把手機給小安,我們要聊天。”

  伸手撫摸寶貝兒子的臉頰,路心悠做出拜託的手勢。

  只有四歲的路小安小大人一樣歎口氣,小聲嘀咕著接過手機,“你又惹曉嘉阿姨了。”

  “真乖。”看著兒子乖巧地安撫暴龍江曉嘉,路心悠一臉感動。

  正在這時管家走進來,滿臉笑容,“路老師,先生回來了,請你去二樓書房。”

  從下午六點多到現在八點多,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想到自己終於可以看到俞冕的家長,路心悠覺得有種苦盡甘來的幸福,如果能夠和家長溝通好去安撫俞冕的壞脾氣,也算沒有白來。

  囑咐路小安乖乖待在客廳,路心悠隨著管家往書房走。

  路心悠不斷地想著要怎麼溝通,她拚命彎起嘴角,想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和煦一些,可等到站在書房門口的時候還是緊張了起來。傳言俞冕的家長很神秘也不好相處,她真的有些擔心。

  仿佛是看出她的緊張,管家始終微笑著,“路老師別擔心,我會幫忙照顧好孩子,你可以進去了。”

  “謝謝。”點頭致意,路心悠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管家說這是書房,果不其然進去第一眼留意到的地方就是四面擺滿書的書架。訝異地睜大眼,路心悠第二眼才看到背對自己翻看書架的男人。

  他一身休閒衣服,身材高大,手裡翻看著一本書。

  “你好。”展現最專業的笑容,路心悠打招呼,“俞先生是嗎,我是俞冕小朋友的老師,能不能和你談談他的事情呢?”

  背對她的男人驀地一怔,然後轉身,“我們又見面了。”

  他似笑非笑,眸光悠遠。

  事情太過出乎意料,路心悠愣在那裡。她一定是不小心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然怎麼會一而再地遇到讓她坐臥難安的邵衍惟,酒吧的再遇已經足夠驚悚,害她這些天都在失眠,那天好不容易逃離,為什麼又在這裡遇到?

  俞冕的家長怎麼會和邵衍惟扯上關係?這裡是他的家還是別的?路心悠心裡亂得很,想不出更多的理由。

  如果他真的是俞冕的爸爸……只是這麼一想,心就像是被針?了一下,他結婚了嗎?為什麼孩子姓俞?如果俞冕姓邵,大概給她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冒險。

  路心悠眉間緊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

  一直留意著她的眼神,邵衍惟瞬間就捕捉到她的退意,微微一笑,“路老師不是要和我談一下俞冕的事情嗎?”

  “我……”路心悠心裡又酸又疼,害怕他靠近,可是真的聽到這句路老師又覺得心裡澀澀的,覺得他像是在暗示自己今天的來意,又像是撇清關係一樣。

  事實上,他壓根不記得自己,所以也無所謂撇清關係一說。

  抿抿唇讓自己回到老師的身份上,路心悠站在門口不肯走進去,“是的,俞冕的情況,約定了這次家訪,邵先生你知道嗎?”

  她語無倫次的開口,自己都不清楚在說什麼。

  “請進吧。”眼睛裡含著讓人看不清楚的東西,邵衍惟頗有深意地走到沙發邊坐下,“管家說有位老師非要見我一面,如果知道是路老師,我一定會早點回來的。”

  這個男人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淡然,和酒吧搭訕自己的時候截然不同,路心悠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澀澀開口,“是俞冕在幼稚園打小朋友的事情。”

  “哦,這事我知道,不是已經都解決了嗎?”

  他這樣討論問題的模樣看起來和一般的孩子家長也沒什麼不同,除了態度高傲了一點,路心悠忽然就找到一點曾經仰望他的感覺,五年前的他就總是這樣淡淡的,沒什麼表情。或者酒吧那天的熱情才是一場誤會,自己應該沒有讓他在意的本領。

  有些酸溜溜地看清這個事實,路心悠鎮定了一點,緩步走到離他最遠的沙發,“事情雖然解決了,可是俞冕小朋友在幼稚園依舊很霸……調皮。”想到在孩子家長面前不該用詞太嚴厲,她換了一個,卻引得邵衍惟輕笑起來。

  “邵先生。”有種被捉弄的窘迫,路心悠加重口氣,“孩子的事情是很嚴肅的,身為監護人,希望你、你能配合我們多關心一下孩子。”

  “這不是我的責任,他不會無緣無故動手,你們應該把事情弄清楚。”

  “可是動手就是不對的,孩子的事情不應該用這種方式解決。”

  凝視她片刻,邵衍惟輕笑,“也許這就是孩子的方式,我不會過多干涉,另外動手的原因是什麼,你們清楚嗎?”

  “我有很認真的詢問,可是他不肯講。”

  表情忽然嚴肅起來,邵衍惟略帶嘲諷地瞥了一下,“路老師,這麼說可能你會覺得有些冒昧,但是我不覺得俞冕做錯了什麼,被打得哭鼻子的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受害者,你們幼稚園應該多方面溝通,查清楚真相。”

  他變臉太快,氣勢逼人,路心悠頓時語塞,幾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駁。

  “可是……”路心悠覺得有哪裡不對,卻無法反駁,因為大家的確都沒有調查清楚就都覺得是俞冕在欺負人,可能是那個孩子太傲慢,所以會覺得不好相處、容易惹事。

  斜睨她一眼,邵衍惟接通內線,“把俞冕帶上來。”

  他的聲音冷漠冰涼,滿臉疏離,“路老師,身為俞冕的家長,我覺得自己也該表明一下態度,沒搞清楚真相就認定是俞冕欺負人,希望下次這樣的事情少發生,最好不發生。”

  ◎             ◎             ◎

  路心悠呐呐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俞冕推門進來。

  雖然是在家裡,俞冕的表情也沒開朗多少,小小的個子帶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小大人一樣走到邵衍惟身邊站著,眉眼裡都是倔強。

  “打小朋友的理由是什麼?”語調冷冽,邵衍惟凝視著俞冕,“做錯了事還要我來幫你收拾爛攤子,這感覺好不好?”

  眼睛裡閃著怨憤,卻倔強地不肯開口,俞冕定定地站著。

  邵衍惟和俞冕雖然眉眼裡並不怎麼相似,氣勢卻如出一轍,路心悠按捺心裡異樣的念頭,把自己的身份完全擺在老師的位置,“你太嚴肅了,他是孩子。”

  轉頭看她一眼,邵衍惟唇角一動,眼神裡閃動著一種像是無奈的情緒,“不是你要我問他理由嗎。”

  他口氣忽然就軟軟的,如同抱怨一樣的低語。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心弦被撥動,路心悠身體躁動起來,被他曖昧的口氣弄得坐立難安,耳邊肌膚透出一抹緋紅。

  “你太凶了。”

  看她垂著眼不太敢看自己的模樣,邵衍惟心情大好,嘴角一揚,“你來問好了。”

  “俞冕,能不能告訴老師為什麼欺負……不是,是你們為什麼吵架?”想起邵衍惟剛才的話,路心悠斟酌著換了一種說法。

  抬眼看蹲下來與自己平視的路心悠,又看了看邵衍惟,俞冕表情變得有些窘迫,艱難地開口,“他們說我沒有爸爸、媽媽。”

  對一個孩子來說這話實在太殘酷,路心悠立刻就難受起來,她的小安也是只有媽媽,不知道有沒有小朋友這樣嘲笑他。

  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禍首就在這個房間裡,路心悠看邵衍惟的眼神有些惱恨。

  有些不懂她為什麼突然變臉,邵衍惟眉頭一皺,卻沒有追問,只是有些嚴肅地看著俞冕,“你做錯了嗎?”

  “我沒錯,他們先動手,只是打不過我。”倔強地瞪著他,俞冕眼圈漸漸紅了。

  “嘴巴很硬,覺得自己很厲害?”冷冷一笑,邵衍惟表情漠然,“你沒有爸爸、媽媽嗎?”

  “我有。”眼淚已經在眼圈打轉,俞冕小小的手指握緊。

  “那你隱瞞什麼,逞英雄很有趣?還是說覺得所有人都是白癡,不值得你信任?”暗含深意地看了路心悠一眼,邵衍惟慢悠悠地開口,“逞英雄可以,但要等你到能自己解決所有麻煩的時候。在你這個年紀,清白和你的自尊一樣重要,因為總會有很多人擅長憑著自己的習慣去判斷別人的對錯。”

  他的話像一根刺,指向了幼稚園裡誤會俞冕的老師們。

  完全不管俞冕有沒有聽懂這些話,他開口攆人,又微笑著看路心悠,“路老師,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現類似問題,眼見未必為實,還是要多問問。另外俞冕雖然是孩子,他的私事也有保密權。”

  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更沒想到邵衍惟的指責會這麼直接,路心悠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她和所有的老師都犯了錯,沒有經過調查就覺得是比較強壯的俞冕欺負其他小朋友,現在尷尬得都想挖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對不起,我們沒有調查清楚。”紅著臉道歉,路心悠直起身,“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也會給俞冕道歉。”

  “很好。”微笑著,邵衍惟忽然站起身,“事情既然解決了,路老師……”

  “真的對不起,打擾了,今天的誤會都是我們的錯。”這個男人言辭犀利,時冷時熱,路心悠完全招架不住,恨不得立刻逃掉,“再見。”

  看她扭頭就要跑,邵衍惟輕咳一聲,“站住。”慢慢走到她身邊,他斯斯文文地笑,“路老師不用緊張,剛才的事情已經解決,我不會計較。對了,我似乎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後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不知道你的名字有些過意不去。”

  邵衍惟變臉比翻書還快,感覺他的靠近,路心悠身體僵住,神情不安,“我叫路心悠。”

  “路心悠。”念出這個名字,邵衍惟眉梢一挑,還是熟悉,卻怎麼都想不出是什麼時候聽到過。

  胡亂猜測本來就是不是他的風格,邵衍惟直接追問:“我們以前見過。”

  十分篤定的口氣,讓路心悠沒辦法撒謊,低著頭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是的。”

  “那是什麼時候?這一次應該不是像你哪個死去的朋友了吧。”

  想到酒吧的那一次,當時這個的女人的一舉一動就都透著古怪,引起了他的好奇心,雖然也曾想過讓人調查,卻最終還是放棄。畢竟這樣的想法實在有些突然,自己都有些不解,後來工作一忙也就忘了大半。

  今天再遇到路心悠,隱藏的好奇心才一股腦冒出來,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好奇心比想像中的多。

  既然當事人就在眼前,何必捨近求遠,邵衍惟打定主意弄清楚真相,繼續追問:“我不記得和路老師在哪裡見過,可又覺得有些熟悉,也許你可以幫我解開這個疑惑。”

  雖然早就明白這個男人不曾記得自己,可真切聽到他這樣說還是心疼,路心悠垂著眸不想多說,把自己所有的情緒藏在眼底,“忘記了,就意味著沒有想起來的必要。”

  聽她帶著賭氣成分的回答,邵衍惟失笑,看她?著的頭髮有一縷垂下來,下意識伸手就要幫她弄好。

  四周彌漫著邵衍惟身上好聞的味道,路心悠一直繃著身體像驚弓之鳥一般,看到那雙手抬起的瞬間已經俏臉變色,下意識擋著他的手臂,“我走了,再見。”

  從他身邊穿過奪路而逃,路心悠只想立刻從屬於邵衍惟的地盤跑出去,拚命跑出書房跑下樓向著門外沖。

  聽到下樓聲音以為要送客,坐在客廳的管家站起身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看路心悠一陣風般跑出去。

  路小安剛喊了一聲媽媽,就看見向來溫柔的媽媽完全沒留意到自己就跑掉了。

  客廳的一老一小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三十秒後,邵衍惟慢悠悠走下樓,臉上笑容高深莫測,他的目光從管家臉上滑過,緩緩落在路小安身上。

  小小的男孩抱著自己的書包,眉目清秀,眼神淡然。

  臉上的笑容消失,邵衍惟看著幾步外那個讓他有強烈熟悉感的孩子,他年紀很小,一舉一動卻像小大人一樣穩重,比一般孩子深邃的五官看起來像個洋娃娃一樣精緻。

  路小安和邵衍惟對視,相仿的眉眼有些戲劇性的巧合。

  管家原本還一臉糊塗,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臉色驟變……他明白自己對這個孩子莫名的熟悉來自哪裡了,只因眼前兩個人那麼相像。不,應該說這個孩子和先生臥房裡相冊中的人幾乎一模一樣,那是小時候的邵衍惟。

  空氣一時膠著在一起,三個人都沒有開口。

  路心悠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這個畫面,客廳明亮的燈光下,邵衍惟和站在沙發邊的路小安面面相覷,一大一小相似的面龐、沉靜的表情,打量彼此的目光如出一轍的熟悉,尤其那雙深邃的眼睛。

  路心悠還記得邵維維說過,邵衍惟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所以眼睛看起來會比旁人深邃一些,自己的兒子同樣如此。

  眼睛是他們最相像的部分,就連邵衍惟都有些恍惚,想到媽媽收藏的自己小時候的照片,讓他一時間竟然有種和小時候的自己相遇的微妙感覺。

  許久,邵衍惟的目光終於落到路心悠身上,他沒有再追問對她為什麼會有些熟悉,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

  “路心悠。”他喊出這個名字,嘴角彎起,“很好!”

  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路心悠拚命壓抑著哭出來的衝動,溫熱感覺湧上眼眶,卻不願意在孩子面前透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幾乎是刹那就明白了她眼裡的哀求,邵衍惟目光轉向路小安,一步步靠近,蹲下身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的目光清澈乾淨,卻意外地平靜,他看一眼媽媽,開口回答道:“路小安。”

  “幾歲了?”

  “四歲。”

  “路小安,我叫邵衍惟。”

  “嗯,叔叔好。”路小安點點頭,像個小大人一樣看著他,“俞冕哥哥的事情解決了嗎,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孩子的心靈敏感而脆弱,雖然沒有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卻察覺到了媽媽的不安,下意識地想要帶著媽媽離開這裡。

  “已經解決了。”極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邵衍惟忽然伸出手試探地看著路小安,感覺到他沒有特別排斥自己的靠近,這才摸摸他的頭髮,“外面天黑了,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吧,謝謝叔叔。”路小安皺了一下眉,點點頭。

  從小媽媽總是教他不要靠近陌生人,不要接受別人無緣故的好意,可是他覺得自己不討厭眼前的叔叔,反而很想信任的感覺。

  已經快到九點,他有點困,下意識伸出手,像等著媽媽把自己抱到床上一樣的動作。媽媽忙了一天很累了,就讓他抱著自己好了。

  邵衍惟怔了一下,有些僵硬地看那雙朝著自己張開的手臂,他的眼睛閃著從未有過的異樣光芒,唇翕動想要說什麼卻沒開口,不敢問他是不是自己猜測的意思,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手掌緩慢地托住他軟軟的手臂,把他抱起來。

  路小安小小的打個呵欠,靠在邵衍惟肩頭,“媽媽,咱們回去吧。”

  小心翼翼地走出每一步,如同懷中抱著絕世的珍寶,邵衍惟不敢太用力束縛懷中軟軟的身體,他這麼軟,香噴噴的很好聞。

  不敢置信從來警惕的兒子會讓邵衍惟靠近,路心悠覺得有些酸楚,跟在他們身後往前走,神思恍惚。

  司機開車很穩,她坐在後面,身邊是抱著路小安的邵衍惟。

  路心悠很想扭頭看兒子,卻不敢,生怕對上邵衍惟的目光。她艱難地作著心理準備,終於扭頭看過去,卻發現身邊的男人心思完全沒在自己身上。

  他凝視著懷裡的孩子,一大一小偶爾對上彼此的眼睛,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目光,小心翼翼看對方一眼又閃躲開。

  那一刻,路心悠幾乎要感歎血緣的神奇,無論她多麼不想承認,路小安都太像他的爸爸。

  她的秘密已經曝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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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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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1 00:24:4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五年前。

  “維維、維維,我真的不行,咱們就在房間裡待著好不好?”

  “放心啦,這樣很好看,我們下去跳舞,你可是舞蹈社跳得最好的欸。”

  “太曝露,不要了好不好?”

  “不好。”攔腰抱著要逃跑的好友,邵維維發狠話,“路心悠,你要是敢跑掉,我就和你絕交,你看著辦。”

  她放開手,老神在在地抱胸看著好友,篤定她一定會認輸。

  果然,一臉委屈的路心悠雖然是要哭出來的表情,還是點點頭,“那……我們下去吧。”

  “這才對嘛,就是一個酒會而已。”邵維維幫好友整理露肩的洋裝,十分滿意,“放心吧,你現在美得冒泡,我二哥一定會很喜歡你的,他和我關係最好,又是公司的副總,今天討好一下,把咱們兩個一起安排到總公司裡一定沒問題。”

  歎氣,路心悠輕咬唇反駁,“誰要你二哥喜歡。”

  “那就我大哥好了。”

  聽到那聲大哥,路心悠臉倏然漲紅,神色慌亂,絞在一起的手指被扭得發白。她沒有繼續反駁,身體有些發顫。

  察覺到她的變化,邵維維不顧場合大笑,“哇塞,你不會是喜歡我大哥吧,拜託千萬不要,我大哥雖然看起來很英俊,遺傳了我們邵家的美貌,其實人很無趣又很嚴肅,說話超級正經,雖然二哥在外面沒有大哥名聲大,那是因為他一直在國外上學,而大哥卻經常上什麼經濟雜誌,欸,你不要喜歡他哦,他最不好啦,老是管我們。”

  好友的口氣好像兩個哥哥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任她挑選一樣,臉色微白,路心悠笑得一臉尷尬,“不會的。”

  “那就好,我是為你好,還是我二哥溫溫柔柔的招人愛。”

  想到好友口中糟糕的大哥,路心悠忍不住想起偶爾幾次遇到那人,他每次都繃著臉送紹維維回學校,有時還會責怪她,可眼睛裡卻滿滿都是對家人的愛。

  雜誌上的他一本正經、笑容溫柔,面對邵維維滿是寵溺,看到她們卻只會微微一笑,一掃而過。無論她多少次被邵維維推出去介紹名字,那個男人的眼睛裡都沒有她的影子,淡淡一笑,無所謂的樣子。

  擁有這樣一個內斂男人的愛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路心悠難掩羡慕,卻不敢說出自己對他隱密的心思。

  兩個人雲泥之別,她不該奢望能夠在他眼裡看到自己的影子。

  路心悠心裡百轉千回,邵維維卻大剌剌地沒有留意到她的心思,拉著她往樓下走,“今晚準備充足,你放心的玩,喝醉了就來我房間休息。”

  “維維……”

  “叫我什麼都不管用,放心啦,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的,咱們就負責吃吃喝喝、玩玩鬧鬧。”

  心裡忐忑不安,路心悠跟著邵維維走下樓,待到來到大廳,眼見都是衣香鬢影,終於發現邵維維所說的沒錯。在這樣的環境中有太多的佳人,她這樣的灰姑娘是不會被眷顧發現的。

  那一刻說不出心裡是怎樣的失落,路心悠這一晚都沒有開心地笑過。

  邵維維看到熟悉的人,很快把她忘記丟到一邊,路心悠獨自站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看著遠處衣著得體、笑容溫和的男人,自暴自棄地想要逃跑。可是想到自己真的走了,邵維維會不開心,只能硬撐著留下。

  邵家二少爺回國是大事,宴會很豐盛,珍藏的紅酒也很好喝,雖然她分辨不出到底有哪裡不同,煩悶的心情下卻接連喝了三杯。

  就這樣硬撐著待了半個小時,路心悠的目光未曾從邵衍惟身上挪開過,看他笑意晏晏地與人推杯換盞,終於忍不住逃離。

  慌忙地跑上樓,卻發現躲在房間裡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乾脆就走到走廊盡頭的窗前,樓下的樂聲隱約傳來,把她阻隔在另一個世界。

  路心悠深吸口氣,眼睛通紅。

  她不該來這種場合,也不該依靠邵維維的關係來邵氏工作,越接近邵衍惟只會讓自己更難受。

  有些氣惱地掐一下掌心,路心悠想放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一轉身卻發現不遠處站著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濃眉緊皺靠在牆上,手指使勁扯開了襯衫領口及領帶,臉上表情異樣的痛苦,呼吸沉重。

  簡直不敢相信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路心悠下意識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身後就是牆壁。

  邵衍惟就站在距離她十幾公尺的地方,俊朗的臉上滿是不耐。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就從路心悠的腦海冒出來,很想走到他身邊,和他交談,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沒有勇氣,就這麼猶豫的片刻,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跑上樓走到他身邊。也許是太著急,中年男人也沒有留意她站在那裡做什麼,只是低著頭和邵衍惟說話。

  不過沒關係,路心悠不在乎別人是不是在乎她,因為她眼裡只有邵衍惟的身影,完全看不到別人,只是聽他隱約說了一句:“找可靠的人送過來……”

  中年男人來得快,去得也急,路心悠看倚在牆上濃眉緊皺的邵衍惟終於站直身體,走進旁邊的房間。

  他沒有關門。

  那一刻,路心悠覺得自己來到神秘的異時空,那個房間像是漩渦一樣,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有個聲音一直催促她靠近。心裡湧出強烈的衝動,想要走進去,鼓起勇氣和他說話,像朋友一樣關心他怎麼了。

  邵衍惟挪著步伐走進自己房間,閉著眼靠在冰冷的牆上,渾身著火一樣難受,他的神智越來越不清晰,每一分鐘都煎熬得難受。

  是誰下了藥,他很想仔細想清楚哪裡出了錯,身體的反應卻讓人發狂。

  時間漫長得可怕,吩咐管家去找的人卻來得太慢,深吸氣讓自己保持最後的冷靜,身體卻軟軟地癱坐在地上。

  路心悠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走進這房間,可當她看到邵衍惟癱坐在地上倚著牆的時候已經忘記了害怕,抓著裙子蹲在他身邊,焦急追問:“邵先生,你怎麼了?”

  邵衍惟神智不清,只是感覺到有人靠近他。

  淡淡的香味,十分清新的味道,她的聲音柔柔的在耳邊響起,似乎在問自己什麼。邵衍惟來不及多想,只是本能地抓住了來人的手臂,掌心觸摸到柔軟肌膚的瞬間渾身一顫。

  他努力睜開眼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臉,燃燒的神智卻像是能夠把人逼瘋一樣,只有隱約的身影在眼前閃動。

  她聲音聽起來很急,在為自己擔心嗎?

  沒機會多想什麼,邵衍惟憑著本能把她拉到自己懷裡,攫住她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的唇糾纏在一起。很軟、很乾淨的味道。

  路心悠覺得自己的心跳差點停止,呼吸困難,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邵衍惟的每一個動作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

  兩個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露肩的洋裝輕易地就被扯掉,門被撞得關上了,空氣裡彌漫著情欲的味道。

  男人的動作粗魯又急切,不復平時的穩重和冷靜,滾燙的身體透著把人灼傷的溫度。

  神思混亂的邵衍惟力氣很大,放肆吸吮她的唇,撬開她的牙齒攻城掠地,手掌更是不客氣地揉捏著胸前的柔軟。

  到這樣的地步,路心悠哪裡還會不懂發生了什麼,她的眼睛裡噙著淚水,慌得渾身顫抖,卻沒有力量推開壓制著她的男人,或者說,心底有些不舍。

  似是不滿足只是親吻她的唇,邵衍惟低下頭沿著她脖頸親下去。

  “邵衍惟……”終於獲得自由喊出他的名字,聲音卻低啞得讓人聽不太清楚。這是她傾慕了兩年的男人,是她想了很久卻不敢在別人面前喊出的名字。此刻終於喊出來,卻透著一點心酸。

  大概只有在這樣的時候,她才能放縱自己任性一次。

  他的手臂那麼用力,拚命地摟著她的身體,怦怦怦的心跳不知道是屬於誰。

  要不要推開,路心悠覺得自己腦海有兩個小人在交戰,可還不等她作出最後的決定,欲火焚身的男人已經幫她作了決定,最後一道遮蔽被扯掉,他沒什麼愛撫的動作,橫衝直撞地進入她的身體。

  邵衍惟的房間鋪著厚重柔軟的地毯,能把人陷進去一樣,可是路心悠現在一點都不舒服。

  男人的身體堅硬滾燙,把她壓在地毯上,炙熱的欲望沒有一點憐惜地沖進她的身體,乾澀的甬道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進入,不斷排擠,邵衍惟進入得艱難。路心悠疼得更厲害,無論怎麼扭動都逃脫不掉,任由他悍然挺入,撕裂那一層阻礙的時候,尖叫幾乎沖到喉頭,卻忍耐著咬住男人的肩膀。

  路心悠無數次想像過把自己交出去的那天,和這個場景只有一點相似,同樣的人,卻不是想像中兩情相悅甜蜜的心情,更不是這樣激烈的索取。

  邵衍惟呼吸沉重,動作更是激烈。

  路心悠的身體像是被碾壓,疼痛難忍,心裡卻變得清楚。如果不能得到他的人,擁有一夜纏綿算不算曾經得到過?

  ****

  捧著咖啡杯的手透露出她的緊張,路心悠不敢抬頭看對面邵衍惟的臉。

  他表情很怪,有些嚴肅、有些疑惑,還有些迷茫。

  相對無言,邵衍惟首先打破了沉默,“小安呢?”明明知道路小安的存在沒幾天,提到他的名字卻一點沒有違和感,自然而然地想到他的存在。

  “他跟著小齊去踢球,晚上才會回來。”路心悠說話聲音有點小,有些心虛,看到邵衍惟皺著眉看自己才解釋道:“小齊是我好朋友的弟弟,小安很喜歡跟著他玩,每次週末休息都會跟著玩一整天,可能男孩子們喜歡的東西會比較一樣,踢球、學游泳這些。”

  說到路小安,路心悠臉上露出無限的滿足,說的話也多了。

  她不自覺間笑得很溫柔,邵衍惟卻敏感地眯起眼睛。

  他相信這個女人沒有含沙射影的意思,只是下意識解釋,可聽到路小安跟著別的男孩子出去玩,他的心裡竟然泛起濃烈的不悅。

  路心悠大概是想告訴他,男孩子的成功過程中需要男人的陪伴。這個道理他當然懂得,可是該死的為什麼要是什麼小齊,那是誰?和路心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這個女人能輕易把孩子交給別人,路小安和她需要的……應該是自己。

  還是說,見鬼的小齊和路心悠關係本來就非同一般?

  這些想法來得有些突兀,他十分不適應,可想到這些年都是什麼鄰家哥哥陪在他們的身邊,邵衍惟臉色有些難看,眼眸中升起怒氣,“我給了你三天時間,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想到這三天的冷靜,路心悠沉默了一下,“謝謝你給我三天時間。”

  那天在邵家,父子兩個見面,她就知道自己的秘密肯定曝光了,他們父子間的模樣太過相似,只要有心人多看幾眼都能看出來。

  當這一切被發現的時候,她多麼害怕邵衍惟立刻說出一切傷害到她的小安,幸好這個男人看懂了自己眼裡的乞求沒有糾纏,只是送到家就獨自離開。

  那晚邵衍惟沒有多說什麼,離開前看她的目光卻格外複雜。路心悠知道這只是個開始,她已經作好了面對他的準備,邵衍惟果然出現了。

  五年前的一次瘋狂,她有了路小安,事情發生之後逃離這個城市,除了江曉嘉,沒人知道她的去向,她自私地斷絕了一切的聯繫,就連爸媽那裡都沒敢說出真相,藉口學校推薦她去國外學習逃避回家。

  如果不是因為路小安該上幼稚園了,她還是沒有膽子回到這個地方。

  何況,雖然知道回到這個城市對她和路小安來說有一定的危險,但她也沒料到會這麼早遇到邵衍惟,就像是五年前她沒想過會和邵衍惟發生關係一樣。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她改變不了。

  “給我一個解釋,路小安是怎麼回事。”

  看路心悠一臉歉意的表情,邵衍惟心裡有些不爽。

  雖然沒有去做親子鑒定,但他也百分百確定路小安是自己的兒子,這麼說,路心悠和自己……如果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他不想看她不安的模樣,寧願她叫囂著讓自己負責任,這反而會讓他舒服一點。

  三天時間不長不短,已經足夠他調查清楚他們母子的一切。

  路心悠,二十五歲,邵維維的大學同學兼閨中密友,五年前突然消聲匿跡,這期間一直生活在別的城市,身邊帶著一個孩子,直到一個多月前才回到這裡,找到一份在陽光幼稚園當老師的工作。

  微 提到邵維維,邵衍惟也就明白自己最初的熟悉感來自哪裡。如果路心悠的模樣在自己的記憶中並不算記憶深刻的話,這個名字也有些印象,邵維維曾經幾次提到路心悠。

  意 除了這個孩子的存在,邵衍惟幾乎沒什麼疑問。

  言 他的問題很直接,一點逃避的機會都沒給她。路心悠雙唇翕動,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路小安的存在。

  情 雖然已經過去五年,她還是能夠清晰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就因為太清楚,才無法逃避,說服自己邵衍惟是清醒的。

  那時的他完全迷糊,只是憑著本能讓一切發生。從始至終心懷不軌的人都是她,她縱容了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沒資格抱怨。

  那時的她是因為愛,可是這份感情並不被邵衍惟承認。現在讓她當著這個男人的面坦誠一切,強烈的羞恥感讓她幾乎要哭出來。

  執著地等待她的答案,邵衍惟皺眉。

  她快要哭了,強忍著才沒出聲,淚水卻已經在眼眶打轉。

  心像是被什麼攥了一下,有些陌生的疼痛感,邵衍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眼淚或者別的,只是看著她狼狽的表情心生不忍,卻又不甘心讓真相繼續隱藏下去。

  這些天他想了很多,幾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除了那一次,他實在想不出別的答案。

  “衍景回國的宴會,你有沒有參加?”

  路心悠猜到邵衍惟必定調查了一番,卻沒料到他一語中的。

  “我陪著維維……”說了半句不知道怎麼接下來,路心悠哽咽著,沒出息地垂著頭,“對不起。”

  手掌握了一下,邵衍惟眯著眼打量眼前的女孩。

  “你離開的時候已經知道路小安的存在?”

  “是。”她呐呐地回答。

  這是一種欺騙……如果當初這樣做的女人是別人,他一定會冷笑著嘲諷,並且懷疑對方留下孩子是為了索要更多的金錢。

  可是為什麼看著路心悠強忍難堪給自己道歉的樣子,他絲毫沒辦法用險惡的心思去揣測她的想法,是因為僅存的記憶裡被自己殘忍奪取第一次的她哭得很厲害,事情發生後卻沒出息地悄悄離開?還是她的身體很美好,讓他在那之後經常會想到兩人纏綿的感覺?

  她一定不是為了別的目的留下這個孩子,邵衍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就是覺得不會是。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風華正茂,還在念大學,甚至沒辦法養活自己,養育一個孩子的困難恐怕不是他能夠想到的,路心悠卻親生經歷了一切。

  只要想到這些,縱使之前有過被隱瞞的憤怒也都消弭不見。

  “為什麼沒有來找過我?”不由自主地問出這句話,邵衍惟目光有些複雜。

  他記得那天自己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自己,管家也說不出那人是誰,如果不是隱隱作痛的腦海裡還殘留著肌膚相親的美好觸感和滿床的情欲痕跡,他幾乎要以為自己作了瘋狂的夢。夢裡的自己暴虐地佔有了一個女孩的第一次,她的哭泣似乎還在耳邊。

  那天的人居然是路心悠。

  如果不是路小安出現在自己眼前,大概這個女人會一直瞞下去。

  懷著複雜的情緒,邵衍惟觀察著眼前人。

  現在的路心悠徹底退去了酒吧旖旎燈光下的嫵媚,像個剛走出學校的女生,脂粉不施的臉看起來有些稚嫩,完全沒法想像已經是一個四歲男孩的媽媽。

  她的眉目清秀,算不上十分的絕色,卻乾淨自然得讓人覺得舒服。

  想到酒吧相遇時自己的驚訝及對她異樣的感覺,邵衍惟有些意外為什麼五年前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也許只能說機緣巧合,那時候單純乾淨的她沒有進入他的眼睛,卻迷迷糊糊地把自己送到他身邊。五年過去,她變得勇敢堅強,時不時透露孩子氣的狡黠,反倒讓他忍不住靠近。

  “我……”路心悠說不出答案。

  她說不出自己有多喜歡他,卻明白自己帶著路小安逃跑的行為有些卑鄙,畢竟他有知情的權利。

  她曾經傾慕邵衍惟,但也只是傾慕而已,完全不敢肖想更多。

  一個英俊沉穩又能力不凡,時常出現在財經雜誌的優秀男人,這樣的邵衍惟是很多青春女孩心裡的理想情人,可對她來說也只能是如此,因為太清楚兩人之間差距有多大,所以從來沒有肖想過發生什麼。

  曾經很想進入邵氏總公司,想著能夠偶爾看他一眼便已經滿足,卻完全沒想過兩個人竟然上了床,有了路小安……

  當年她能夠依仗著無人知曉真相狼狽地逃跑,現在卻沒了當初的機會,只因為心裡清楚邵衍惟不會放棄尋找真相。憑藉他的能力,大概自己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捉到。

  冒險逃跑雖然有極小的機率成功,卻也可能徹底激怒邵衍惟。

  如果他一氣之下奪走路小安,路心悠不敢繼續想下去,也不敢冒險這麼做,只能硬著頭皮面對,等待他的宣判。

  邵衍惟沒有逼迫她,緩緩開口,“事情後來查清楚了,一個競爭對手買通了服務生,在我的酒裡下藥想看我鬧笑話。那天,我神智不是很清楚。”

  他的聲音很穩,說出口的話卻殘忍得厲害。

  路心悠臉色一白,他是想告訴自己,事情不是他刻意發生的嗎?

  有了路小安之後,路心悠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樣已經很好,不可以再去奢望更多,所以這些年從未期待過別的幸福,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曾經愛過的男人,可是真的聽到他這些撇清關係的話,心裡還是酸楚得厲害,一下子就認清了自己的心。

  她還是愛著邵衍惟的,即便這個男人給了她太多的糾結和痛苦,心裡依舊沒有忘記。

  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差點溢出眼眶,路心悠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乾澀地說道:“我知道,我從來沒想過要打擾你的生活,你放心,我自己可以照顧好小安。”

  眸光一閃,邵衍惟慢悠悠地開口,“如果我不答應把小安留在你身邊呢?”

  “你不能把小安帶走!”路心悠忽然站起來,神情激動,甚至顧不得會不會吵到咖啡店裡的其它顧客。

  邵衍惟很冷靜地看著她,對她的反應像是在意料之中,又有些訝異。

  五年前的路心悠在他眼裡只留下一個印象,安靜、柔和,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單純小女孩,所以他從未想過會和那樣的她發生什麼。現在的她變得不一樣了,堅強、聰明,膽子也大了不少。

  向來討厭別人的憤怒,因為那會讓他覺得無法溝通,他更欣賞心思縝密的人,或許是因為能找到同類的感覺。

  可是看著路心悠反抗自己的樣子,邵衍惟意外地覺得不討厭。越是如此,他越好奇路心悠和自己一夜纏綿後留下孩子的理由。

  想到這些,邵衍惟神情變得很輕鬆愉快,路心悠看在眼裡卻只覺得膽顫心驚。她不敢相信邵衍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要奪走她的小安!

  這個念頭只要冒出來就能激起她渾身的刺,抬頭瞪著眼前一臉輕鬆的男人,她的手指有點顫抖,“你不能把小安帶走。”

  她可以接受一切懲罰,唯獨不能失去小安。

  感受到她強烈的不安,邵衍惟微微一笑,“坐下,你不想把事情弄得更複雜吧。”

  “我不能沒有小安,你不可以這麼做。”在強大的邵衍惟面前,路心悠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麼蒼白,可她真的沒辦法離開路小安。

  “你應該清楚我能不能做到。”心裡溢出一絲古怪的情緒,像是心疼她的掙扎,邵衍惟還是讓自己說出這句話。

  路心悠無言以對。

  和邵維維做了那麼久的朋友,她太清楚邵衍惟的能力,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不會做不成,何況這一次他的對手是如此沒用的自己。可是路小安不是一件玩具,是她整個人生的意義。

  “我不能沒有他……不能……”

  二十歲就有了寶寶,那時候的她多麼害怕,整夜失眠,忐忑不安,可是想到暗戀著的邵衍惟,想到這是他的孩子,她一次次堅定了將孩子生下來的決心。

  懷孕的她在陌生的異地求生,靠著積攢下來的獎學金生活,還要出去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多賺些錢,每一點錢都要計較著用,幾乎忘記夢想是什麼,只是想著要留下這個孩子。

  路小安出生的時候只有兩千五百克多一點,小小的、弱弱的,她的身邊只有臨時請假趕來幫助自己的江曉嘉,兩個人手忙腳亂,幾乎要急得哭出來。

  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孩子,他軟軟的,像果凍一樣,每次抱著,她都會想要流淚,害怕自己弄傷他,害怕他跟著自己吃苦。

  路小安第一次開口喊的是媽媽,她激動得大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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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曾經的日子一點點閃現在腦海,路心悠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著,她的語速很快,顧不得什麼邏輯,只想讓邵衍惟知道自己很努力做好一個媽媽,讓他不要奪走路小安。

  微笑漸漸從臉上消失,邵衍惟沉默地看著眼前的路心悠,她簡直要抓狂了,拚命地說著什麼,眼圈紅了卻始終沒落淚。

  心口刺痛,完全陌生的感覺。他凝視著眼前的女孩,忽然很想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地安慰,不忍心聽下去。

  強烈的衝動讓他阻止了路心悠的話,一臉嚴肅,“兩個選擇,第一,孩子到我身邊來,會有最好的安排和未來,你可以得到一筆錢,一年五次的探視權。”

  情緒終於崩潰,路心悠淚水掉下來,“我絕不答應。”

  “或者,和我結婚。”

  時間像是靜止了,從絕望到柳暗花明,然後猶豫、不安、喜悅、困惑……這一秒對路心悠來說很漫長,對面坐著的男人卻始終平靜?

  所有的安排都在邵衍惟一念之間,他怎麼做到如此平靜。

  明明對自己沒有一點感情,為什麼能輕易提到結婚,何況,他還有俞冕。雖然不清楚那個孩子的媽媽是誰,但是既然住在邵衍惟家裡,他又是俞冕名義上的監護人,怎麼也逃不開關係。

  邵衍惟和生下俞冕的女人,他們會是什麼關係?

  路心悠發現自己心裡很難受,之前沒奢望過和邵衍惟之間會有故事發生,所以即便知道他和俞冕的關係之後也只是酸澀,但是現在聽到他輕易說出結婚兩個字卻完全不打算解釋更多,心疼的感覺一下子就強烈起來。

  只是聽到結婚兩個字,自己竟然可以這麼難過,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生活下去,她不敢想像自己會有多麼狼狽。她是那麼在乎邵衍惟,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路心悠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驚喜的或者難過的。

  邵衍惟看起來很平靜,儘管心裡早已跌宕起伏。

  自己到底在說什麼,竟然提出結婚……對一個真正意義上見面不足五次的女孩,他提出了結婚。

  邵衍惟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有這樣的念頭,是好奇、同情,還是因為路小安?

  抑或是,他一直記得那個夜晚,流著淚卻沒有拒絕自己的路心悠,記得她給予自己的美好感覺,乾淨清純。

  從小就被教導獨立,他從來沒有過成家的念頭,雖然之前家人也都逼迫過,卻始終沒有改變他的想法,也沒人能夠左右。並不是排斥婚姻,只是從來沒有期待過,沒有薑悅那麼流連花叢,卻也覺得有一個妻子是無趣的事情。

  奇怪的是,結婚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自己沒有排斥路心悠的意思,一丁點都沒有,就那麼平靜的接受了路心悠和路小安的存在,甚至覺得很有趣、有些期待。

  向來厭惡別人毫無誠意的示弱,可她用哀求的眼神凝視他,希望他不去揭穿真相的時候,他默認了,還耐心的等了三天,甚至在她乞求不要奪走路小安時,他還讓步,決定結婚。

  無論是在酒吧時對她的驚豔,還是看到路小安的驚訝和憤怒,他無意識中對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耐心。

  如果不是自己的思維十分清楚,邵衍惟都要懷疑路心悠給他吃了迷藥,不然怎麼會如此坦然的提到結婚。完全沒有計較她隱瞞、欺騙的念頭,反而想要負責任。

  到底是怎麼了,邵衍惟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心,就是順從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兩個人的心思都百轉千回,最終還是路心悠開口,她的臉上寫著難過,說出口的話卻十分的決絕,“不要,我不要結婚。”

  場面一瞬間沉默,邵衍惟表情泠然,“理由。”

  他不得不承認,聽到不要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很不爽,超級不痛快。

  這個女人拒絕了,居然拒絕了,難道嫁給他會比獨自撫育路小安更難過?或者她壓根就排斥自己的存在,所以才從來沒想過來找他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他提出結婚,她拒絕了,這簡直可笑之極。

  心裡發堵,邵衍惟表情有些難看,咬牙重複一遍,“給我一個理由。”

  路心悠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情緒,卻依舊鼓起勇氣開口,“我、我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那你是打算好失去路小安了?”語氣不善,邵衍惟緊緊盯著她。

  “不能,我不能失去小安。”急切地表明態度,路心悠又有些心虛地往後挪了一點,“你不會奪走小安的,不會的。”

  這不是為達目的的恭維,路心悠確實是這麼想。明明邵衍惟那麼善變,她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個男人不會那麼殘忍,不會奪走她的小安。

  在酒吧的時候邵衍惟還不認識自己,憑著他的本事,如果看上一個女人能夠有無數的辦法得到,可他沒有一點強迫的意思便任由自己離開,即便後來追出酒吧也沒有勉強一丁點。

  他不會是壞人,路心悠無理由的堅信這一點。

  從來沒有女人這樣違逆自己的意思,甚至在他給了退路之後依舊得寸進尺。

  邵衍惟眯著眼,一臉風雨欲來的不悅,涼涼地說道:“別太自以為是,除非你有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看他不依不饒的態度,路心悠心裡升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她喜歡平靜的生活,如果說出這個理由能讓他放手,她願意嘗試。

  “因為俞冕!”極其鄭重的語氣,路心悠苦口婆心地勸說:“我和小安體會過流離失所的難過,不希望那個孩子也嘗到這種感覺,他才五歲已經那麼孤僻,你是他的爸爸,有不可逃避的責任,無論你和他的媽媽發生過什麼不愉快,孩子是無辜的,他的心情是要重視的,不要以為孩子就可以欺騙。”

  深吸一口氣,她繼續說道:“而且,我和小安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不想把你的生活也弄得一團糟。”

  一股腦說出心裡的想法,路心悠補上最重要的一句,“我不要做第三者,你們之間的事情,也請別把我的生活弄得複雜。”

  嫁給邵衍惟是她很久之前的奢望,如果是五年前聽到這句話會有一種喜出望外的感覺。可是五年後的今天,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孩子,也許和另一個女人還有一段複雜的感情糾葛,她不想讓自己糾纏進去。

  她依舊喜歡邵衍惟,也因為如此才做不到淡然,靠他越近想要的會更多,然後得不到,然後再也沒有幸福的感覺,即便是路小安都不能補償那種失落,那時候的自己會更可悲,會成為一個笑話。

  路心悠表情很嚴肅正經,邵衍惟臉色卻古怪起來。

  他似笑非笑,“誰告訴你俞冕是我的孩子,你又是誰的第三者?”

  俞冕被養在邵衍惟家裡,難道還會是別人的孩子?雖然那個孩子模樣上不像他,那種骨子裡的霸道卻如出一轍。

  “俞冕不是我的孩子。”不等路心悠追問,邵衍惟撂下第二個讓她驚訝的消息,“他的爸爸是我多年的朋友。”

  “為什麼要交給你?”

  抬眸看她一眼,邵衍惟眼底閃過一絲異樣,聲音卻依舊平靜,“死了,車禍。俞冕父母雙亡,爺爺、奶奶身體不好,沒辦法養育孩子,半年前就來到我身邊。”

  路心悠臉色發白,心疼孩子心疼得要哭的樣子。

  半年前,那時候的俞冕和路小安差不多,正是懵懂又敏感的年紀,卻來到陌生的環境,有了一個不會養育孩子的爸爸,他會有多不安啊。

  “他們怎麼捨得把俞冕交給你?”路心悠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這麼淒慘,想到那個倔強又強硬的孩子,眼圈紅了,“在自己家人面前,難道不會更好?”

  “在我這裡有什麼不好,我能給他最好的生活環境,給他最好的教育,每月還會安排人送俞冕去團聚,等到他長大一些,可以隨意選擇要不要回去。”

  “哪裡好了?”路心悠下意識說出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邵衍惟一臉不爽地瞪著自己,連忙把剩下的話咽下去。

  在她看來邵衍惟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他養育的俞冕驕傲又倔強,哪裡有一點孩子的可愛,不過這些話估計講出來他也不會明白,邵衍惟壓根就不覺得只有物質生活的孩子很可憐。

  路心悠都有些同情邵衍惟的童年了,他到底是有怎樣的童年生活才能這麼不懂得照顧孩子,覺得給他優渥的生活就可以。

  估計路心悠憐憫的眼神太明顯,邵衍惟很快察覺,眯著眼打量她,“你在揣測我什麼?”

  “沒有,只是覺得你對俞冕不太瞭解。我承認你很善良,對他也很好,可是這種好會不會不是孩子期待的?”極其委婉地說出這番話,路心悠終於發現俞冕為什麼脾氣古怪,根本就是學著邵衍惟來的,如果這樣繼續下來,俞冕的童年簡直一片黑暗。

  對於邵衍惟收養孩子的行為她感覺很意外,也很感動,但是對孩子的教育真的沒辦法苟同。

  雖然路心悠沒有明說,卻也用一臉的勉強表達出了她的不同看法,邵衍惟腦海靈光一閃,突然說道:“既然你不想立刻結婚又覺得我教育俞冕的方式有問題,那你親自來吧,我可以給你兩個月時間考慮要不要結婚的事情,但是你必須搬到我家裡,最好別再拒絕,這是我的底線,路小安不能生活在那種環境。”

  “可是……”

  “沒有可是,你儘快收拾。”

  完全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邵衍惟已經作了決定,看她猶豫不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心情忽然大好,一個更奇怪的念頭跑出來。

  像這樣兩個人坐在一起討論孩子的養育問題,完全就是爸爸、媽媽的樣子,想到和路心悠結婚以後,每天都能有新的生活體驗,這感覺還不壞。

  心情好了,臉上表情也歡快很多。

  忽然很期待接下來的日子,邵衍惟喝了一口咖啡,興致勃勃的模樣,“你今晚只要收拾重要物品,別的不用帶過來,會有人幫你搬家。”

  “太急了吧。”

  “會嗎?”男人眉梢一挑,英俊的臉上無盡的風流。

  ****

  路心悠猜到邵衍惟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逃避,可是第二天就堵上門來也實在有夠誇張。

  看著老神在在地坐在客廳的男人,再看看兒子疑惑的眼神,路心悠頭疼得厲害。

  她還沒來不及對兒子解釋為什麼要搬家,還是搬到別人家裡,更別提邵衍惟的身份。

  她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急。

  相比路心悠的緊張,邵衍惟倒是一臉輕鬆,他自然熟稔地挪動身體坐到路小安身邊,微笑著,“還記得我嗎,小安?”

  眨眨眼睛,路小安點點頭,“記得。”

  “那你也記得我的名字嗎?”邵衍惟笑得十分溫柔,帶著哄騙孩子的口氣。

  相比他的熟稔,只有四歲的路小安反倒顯得淡然一點,沒什麼表情地開口,“邵叔叔。”

  被這句叔叔噎了一下,隨即想到想要改變孩子的想法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邵衍惟決定暫時不去計較,“真聰明。”

  還不等他多說什麼,路心悠忽然跑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臂,擠眉弄眼作暗示,“我和邵叔叔有事情要談,小安你在客廳看電視哦。”

  “好。”乖乖點頭,路小安坐姿十分端正。

  對這個孩子的一舉一動都覺得可愛至極,邵衍惟有些不甘願離開,但還是乖乖任由路心悠把他拉到臥室。

  這房間小得可憐,甚至比不過他的浴室,邵衍惟扯動嘴角,更加肯定要她搬家的主意很正確。

  關上門確定兩個人的談話不會被兒子聽到,路心悠這才舒了一口氣,“你不覺得哪裡不對嗎,我都還沒有想好怎麼對小安解釋搬家,可不可以給我多一些時間?”

  這個女人太急,都沒發現一直拉著自己的衣袖,邵衍惟也不打算掙開,“我們決定了就好,不必徵求他的意見。”

  如果不是人在屋簷下,路心悠一定會狠狠教訓這個男人這樣獨裁是要不得的。不過想到他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只得耐心解釋道:“孩子很敏感的,不是開心時候哄著玩一下這麼簡單。”

  “所以?”他挑眉。

  “多給我一些時間吧。”

  “你說呢?”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太快了。”

  “我去解釋。”轉身欲走出去,邵衍惟一臉認真。

  “不要,你會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邵衍惟哭笑不得,這女人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還沒同居都已經快要爬到他的頭上。

  “我還是自己去說。”鬆開抓他的手,路心悠有些鬱悶地抓抓頭髮,愁悶的表情孩子氣十足。

  雙手環胸,邵衍惟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去吧。”

  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痛快,路心悠無語,“怎麼說?”

  她真的很糾結,該怎麼解釋才能讓一個四歲孩子明白這其中的複雜關係呢?不能直接說邵衍惟是你的爸爸,可是不這麼說又有什麼理由住到一起?同居……這個詞比爸爸是誰更難解釋。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自己搬過去,怎麼會有這麼多麻煩。想到造成這個問題的罪魁禍首就在自己眼前,路心悠有些鬱悶的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被鄙視,心裡卻十分受用這種感覺,邵衍惟微微一笑,“還是我去吧。”

  不等她提反對意見,他已經開門出去,留下路心悠一顆心懸在半空,不由得縮在門口偷聽。

  聽到腳步聲,路小安扭頭看了邵衍惟一眼,又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微笑著坐在他身邊,邵衍惟自以為很體貼地找到一個孩子感興趣的話題,“這個還挺有趣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看?”

  沉默地用怪異的眼神看了邵衍惟一眼,路小安慢吞吞地說道:“你喜歡就看吧。”

  實在是那個複雜的表情出現在孩子臉上太過違和,邵衍惟下意識就反問:“難道你不喜歡?”

  認真的想了一下,路小安搖頭,“不。”

  這一次輪到他無語,邵衍惟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理解孩子的想法,“為什麼不喜歡?”

  “很無聊。”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看?”

  眼睛裡透著一點無奈,路小安小大人一樣歎口氣,“媽媽喜歡我看這些。”

  邵衍惟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哦,知道了,你媽媽的快樂童年論。”

  路小安看了他一眼,有些驚訝。

  難得找到一個能讓自己有吐露真實想法的朋友,路小安都想把所有的疑惑說出來,為什麼媽媽非要覺得自己看這些會高興呢,他真的覺得很無聊。不過想到媽媽就在隔壁房間,他還是憋了回去。

  邵衍惟幾乎懷疑那是一種錯覺,孩子真的會有無奈這種情緒嗎?

  哭笑不得地看著兒子,他終於明白路心悠那句“孩子不好騙”是什麼意思。

  想到自己自以為是的體貼顯得那麼拙劣,他決定直言不諱或許會比較好,“路小安,你和媽媽要搬到我家裡去住。”

  “為什麼?”孩子單純的眼睛裡都是不解,卻沒有害怕的情緒。

  “因為大人的原因,會有些複雜。”在路小安凝視的目光中竟然也有些緊張,邵衍惟語焉不詳地解釋道:“你現在可能不會懂,以後會懂的。”

  路小安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開口,聲音裡藏著一絲不安,“你是我媽媽的男朋友嗎?”

  話一出口,邵衍惟和藏在房間的路心悠差點同時叫出來。

  一臉尷尬,邵衍惟忽然有些後悔強出頭來給孩子解釋,真的很麻煩。

  “你、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眼底閃過一絲黯然,路小安托著下巴喃喃自語,“我猜對了,是不是?”

  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邵衍惟點點頭,“如果我是呢?”

  臥室裡,路心悠心跳加快,臉上泛紅。

  相比她的激動,路小安倒坦然些,“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邵衍惟這會有點摸清楚孩子的思考方式,直接追問:“你不喜歡我嗎?你是不喜歡媽媽有男朋友?”

  如果姜悅看到邵衍惟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大笑出聲,他竟然一本正經地和孩子交談,實在是奇景。

  可邵衍惟自己並不覺得哪裡不對,他輕鬆融入到和孩子相處的氣氛中,甚至有些樂在其中。

  路小安想了一會,一臉鄭重地道:“在以前那個家裡,經常幫助媽媽的鄰居奶奶說,我還要很久很久才能長大,媽媽很辛苦,所以需要一個男朋友幫忙。你可以做媽媽的男朋友,在我長大前幫忙照顧她,她就不會這麼辛苦了。”說完這話,像個小大人一樣歎口氣,認真的模樣格外可愛。頓了一頓,他又問:“你會對她好嗎?”

  邵衍惟舒了一口氣,知道事情已經解釋過去,心裡卻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他笑了一下,伸手揉揉路小安額頭,“會的,以後我陪你玩球、教你游泳,偶爾還可以幫忙做功課。”停頓一下,繼而認真表態,“相信我,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安的媽媽,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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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1 00:25:1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路心悠帶著兒子路小安搬到邵衍惟的房子裡後,原來的住處並沒有退掉。

  這是她答應搬家後唯一的堅持,邵衍惟雖然看起來不是很開心,卻也沒有強烈拒絕。

  不得不承認,這個結果讓她安心了不少,起碼以後不合適,自己還有退路。

  明明是不太熟悉的四個人,卻要住在一起,她想過同居之後一定會碰到不少須要解決的問題,比如兩個孩子的相處。不過讓她意外的是,俞冕對他們的出現竟然沒有排斥,也許是孩子的世界比較單純,兩個孩子從生疏到熟悉只用了幾天。

  這是路心悠心裡最大的擔憂,看著兩個孩子越來越親近,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後來才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她所有的麻煩都來自於一個人。

  比如晚上九點,她氣鼓鼓地站在客廳裡。

  “路小安、俞冕,已經九點了,你們該去睡覺了,孩子不可以熬夜。”

  聽到她的話,兩個孩子把戀戀不捨的目光投向邵衍惟,俞冕用沉默對抗,更有主見一點的路小安嚴肅地開口,“可是……他說晚睡一點沒關係。”

  俞冕雖然沒有開口,也用眼神表示認同。

  眉頭皺得緊緊的,路心悠惡狠狠地瞪著邵衍惟,“孩子不可乙太晚睡。”

  始終坐在沙發上看兩個孩子玩遊戲,邵衍惟一臉雲淡風輕地道:“多玩一會又能怎麼樣。”

  “你怎麼……”

  打斷她的話,他微微一笑,“孩子就應該開心,就多玩半個小時吧。”

  路小安和俞冕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著她。

  這一次,路心悠敗。

  又一日,清晨七點半的門口。

  司機準時出現,載著三個人去幼稚園。

  看著眼前誇張的車子,路心悠覺得頭疼欲裂,“幼稚園有車子接送,我可以帶他們去,不用司機每天辛苦。”

  “為什麼?”手機那頭的男人反問,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你不覺得那樣很麻煩?”

  “可是這樣每天接送太誇張了,會有人非議,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因為別人的目光太過約束自己是一種自卑的表現,不過……”邵衍惟聲音一頓,“好吧。”

  路心悠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地答應自己,語氣輕快起來,“你可以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

  “我很放心,既然你不讓司機接送孩子,那就算接送你好了,兩個小鬼頭是附加品。”

  路心悠無語,這有什麼區別嗎?

  微 看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路心悠欲哭無淚,她之前為什麼沒發現邵衍惟寵起孩子來這麼誇張。

  意 半個月下來,她一直在忍耐,可是邵衍惟總能想辦法挑戰她的極限。

  言 “路小安,粥一定要喝掉。”餐桌上,路心悠一臉嚴肅表情,還把路小安推到一邊的小碗放到他的身邊,“你看俞冕多乖巧,這裡面放了很多果仁,對你們的大腦發育很好的。”

  情 被訓斥的路小安看了一眼俞冕,繼而把目光轉向餐桌對面的男人,用無聲的眼神看著邵衍惟面前一大碗的粥,他一口都沒喝。

  看路小安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路心悠暗自歎氣……這才搬到這邊半個月,為什麼向來乖巧的兒子竟然會被教壞。

  也許是因為血緣的關係,邵衍惟和路小安在口味上面出奇地一致,不喜歡吃芹菜、香菜,不喜歡喝粥。每次她都會告訴路小安不能挑食,邵衍惟卻常常不以為意地反駁,導致路小安只要被強迫,就把目光投向可以幫他的“邵叔叔”身上。

  果不其然,邵衍惟慢悠悠地開口,“不喜歡吃的東西勉強也沒什麼意思。”

  眼睛一亮,路小安把小碗推得更遠,就連俞冕也開始把青椒炒蛋裡面的青椒挑到一邊。

  路心悠發誓她不是暴躁的性格,可是眼前的一切都讓她有種拍桌子的衝動,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搬到邵家的前三天,邵衍惟每天都比他們早離開家裡去公司,所以餐桌上只有路心悠、路小安、俞冕,兩個孩子都很乖巧地把她準備的愛心早餐吃光光。

  可是第四天的時候,邵衍惟神奇地出現在餐桌上,對著她親手準備的早餐挑挑揀揀……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現在,就連路小安都開始造反,不想吃什麼就不吃,每次還都用無辜的眼神暗示邵衍惟也沒吃。

  路心悠忍耐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

  “喂,你把粥喝掉。”沒好氣地瞪邵衍惟一眼,路心悠殺氣騰騰地看向這個做了壞榜樣的男人,“這裡面加了花生、核桃仁、芝麻,對孩子的腦部發育很有好處,你必須喝掉。”

  “我又不是孩子。”邵衍惟平靜地看著她。

  “挑食是不好的習慣。”

  “強迫別人的習慣也不太好。”

  “可是你這樣做是一個壞榜樣!”悲憤地看著他,路心悠簡直欲哭無淚,為什麼自己乖巧的寶貝竟然輕易的就被這個男人帶壞了,就連俞冕都跟著學壞了。

  “如果你不喝掉,以後不要和我們一起用餐,好嗎?”路心悠知道這是邵衍惟的地盤,自己沒什麼立場去要求什麼,可是身為一個負責任的媽媽,她必須勇敢地提出來。

  凝視著她作無聲的對抗,邵衍惟端起粥一口氣喝下去。

  他討厭粥這種東西,更討厭被要求改變自己的生活,可是看著路心悠氣鼓鼓的臉頰,心裡竟然難得的很受用,甚至下意識想要捉弄她。

  在路心悠沒有搬來之前,邵衍惟的早餐就是簡單的土司和牛奶,千篇一律。

  偶然一次,他留意到路心悠為孩子們準備的早餐,擺成笑臉的水果拼盤、愛心形狀的煎蛋、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想到他們的每一個早晨都那麼豐盛美好,他忍不住加入了這個群體。

  很享受吃路心悠準備的東西,更喜歡她在餐桌上對兩個孩子的碎碎念,溫馨到極點。

  邵衍惟覺得很奇怪,明明之前還是有些陌生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的感覺卻意外的好,默契、舒服,並且會不由自主地為她妥協。

  按照她的意願,讓她繼續在幼稚園工作,配合她的生活節奏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他簡直都要懷疑路心悠有一種魔力,能夠帶著別人跟隨她的腳步。

  至於路小安,邵衍惟更覺得他的存在是奇特的。

  有這樣一個孩子,他有著一張讓你熟悉的臉龐,討厭吃的東西一樣,就連脾氣都顯得差不多,怎麼能讓他不心軟。

  想到路小安搬家之後快速適應環境還寵辱不驚的樣子,邵衍惟覺得很滿意,甚至開始考慮他將來一定能夠好好地繼承邵氏企業。

  路小安還跟著她的姓氏,什麼時候去改一下比較好呢?他愉快地想。

  雖然生活中的改變來得又快又急,邵衍惟卻一直保持客觀的心態。

  可惜,他的滿意並不能改變路心悠的不滿,又一個早晨,路心悠出現在他的書房裡。

  “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了。”她一臉嚴肅。

  “怎麼了?”一大早就擁有好心情,正在看書順便等著吃早餐的邵衍惟臉上掛著笑容,“有什麼問題嗎?”

  “是的,很嚴肅的問題。”坐到他的對面,她極力讓自己看起來鄭重一點,“關於路小安和俞冕的教育問題,我想我們應該溝通一下。”

  用眼神示意她說下去,邵衍惟沒有開口。

  也許是他的表現太過溫柔,路心悠居然有點赧然。事實上她目前的狀態屬於寄居,並不該提太多的意見,可是她真的有些忍不了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作對?”在他的目光裡有些緊張,路心悠有些鬱悶地說出這話。

  整個房間都靜止了幾秒,邵衍惟挑眉,“我什麼時候和你作對了?”

  “你還不承認,孩子不喜歡吃什麼就可以不吃嗎,該什麼時候睡覺都是有規定的,你這樣縱容實在是很誇張。”

  對於這些指控,邵衍惟不置一詞,“還有嗎?”

  “當然有。”猶豫了一下,路心悠繼續說道:“我自己可以打掃房間,不需要傭人幫忙,書房或者你的房間可以交給傭人,但是我們三個的小空間我比較喜歡自己打掃,順便教孩子做家務。”

  四年時間裡都是獨自照顧孩子,為了路小安,她甚至放棄曾經的專業,改做一名幼稚園老師,路心悠早早就學會了合理安排生活,她做家務的能力很好,乾淨又快速,每天下班之後把家裡收拾乾淨讓她有一種成就感。

  可是自從來到這邊,邵衍惟幾乎把她所有能做的事情全部剝奪,如果不是堅持自己準備飯菜、打掃房間,大概他會讓傭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

  對她這一條質問,邵衍惟有些不解,“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怎麼會累,這是一種甜蜜的體驗,親手安排自己的生活,親眼見證孩子身邊的每一分變化,這種過程多麼難得。”

  路心悠一本正經的解釋,臉上滿足的笑容讓邵衍惟有些訝異。

  “是嗎?”

  “當然,這種滿足會讓人上癮,你可以試一下……”說到一半,路心悠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嫌棄你不做事情,只是覺得可以多嘗試一些事情,讓生活多姿多彩起來。”

  “好吧。”她的表情很認真,邵衍惟有些恍神,“以後我會儘量配合。”

  得到他的承諾,路心悠臉上笑容燦爛起來,“謝謝。”

  看她轉身離開的背影,邵衍惟陷入沉思。

  明明沒有讓人驚豔的美貌,為什麼自己總忍不住靠近路心悠,厚著臉皮和他們一起用餐,每天按時下班。

  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女人聰明還是笨,明明可以輕鬆地享受生活,卻非要忙碌起來,他幾次表示這些事情會有傭人來打理,這個女人卻固執地要親手打理路小安和俞冕的一切。

  而且聽著她描繪出來的畫面,忽然覺得那種感覺應該很不錯,為身邊重要的人準備一切帶來的滿足感。

  如果有一天她能夠用照顧路小安的方式安排他的生活……邵衍惟驚訝自己為什麼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可路心悠描述的畫面實在是很好,讓他有種被蠱惑的感覺,甚至想要一起做那些事情。

  當初把路心悠和路小安接過來是很突然的決定,原以為他們出現會讓俞冕有些不舒服,卻發現他們相處得很好,才同居沒多久,往日冷清乾淨的家已經變了感覺,明明沒有太多的變化,卻讓他完全有了別樣的體會。

  冷清的房間變得溫馨熱鬧,沙發上會有小朋友的書,電視打開後是兩個孩子愛看的卡通頻道,打開冰箱不再是各種各樣的酒,變成新鮮的蔬菜水果和飲料,餐桌上的路小安總會和他異口同聲地厭惡某道菜並且拒絕吃下去,卻總被逼著吃掉……更明顯的是,就連家裡傭人臉上笑容都燦爛起來,所有人的都被路心悠吸引,沒有一點排斥的想法。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邵衍惟想不明白,卻忍不住慶倖要求她同居是個很棒的主意,甚至期待真正結婚這件事,到時候就能長久的擁有這一切。

  雖然這個笨女人沒有立刻答應,但他自信路心悠不會拒絕,她不會捨得丟下孩子。

  想到路小安在路心悠心中無法取代的位置,心裡隱隱有些羡慕,如果有一天路心悠離不開的原因是因為自己,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

  邵衍惟沒想到會在半夜十一點的時候看到路心悠,這個女人不該在睡覺嗎,她對生活的安排總是井井有條,搬到這邊也從來沒改變過。

  露臺上的女人抱膝坐在躺椅上,她只穿著及膝的淺藍睡衣,長髮披肩,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是在發呆,眼睛裡卻含著複雜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星空的映照下,她渾身都籠罩著一層淺色的光輝。

  邵衍惟覺得自己不該去打擾她,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靠近,眼睛裡全都是她的影子。

  純淨的笑容、清秀的眉目、偶爾的孩子氣、隱忍的倔強、捉弄人後小小的得意、舞池裡的妖媚……為什麼她可以如此多變?

  離得越近,對她的一切看得更清楚。淺藍的睡衣十分單薄,勾勒出嬌美的身姿,看著她的臉龐,想到酒吧那一晚,她纖細的腰肢搖曳在舞池裡,引誘所有人的目光,只是這樣想著嗓子就有些發幹。

  立刻離哄,邵衍惟在心裡告訴自己。

  他還沒說服自己移動,路心悠卻像是察覺到什麼忽然扭頭。

  明亮的星空下兩人四目相對,她驚訝地張開嘴巴,“你……”

  把亂七八糟的心思拋到腦後,邵衍惟維持著一臉平靜,“為什麼還不睡?”

  明明是偷窺被抓到,他的臉上卻一點窘迫的情緒都沒有,路心悠的質問就這麼堵在了嘴巴裡,化作一個不甘的表情。

  明明是看到他房間的燈光滅了才忍不住出來透氣,為什麼還是被發現。

  放下睡裙把自己露在外面的小腿擋住,卻不知道這樣拉扯衣服會讓身體的曲線變得更明顯,路心悠表情有些鬱悶,“我睡不著。”

  走到她身邊站著,極力讓自己的視線不落在她的身上。

  夜風拂面而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麼急切。這些日子他的生活多了很多色彩,竟然忽略在酒吧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時驚豔的感覺,現在兩個人獨處一室,隱藏在心底的欲望忽然就噴發出來。

  “為什麼睡不著?”

  他的聲音始終很平穩,路心悠卻沒敢抬頭看他,“沒什麼。”

  她知道自己不擅長撒謊,可是沒辦法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只能用這樣拙劣的謊言。

  她為什麼睡不著呢,明明生活已經變得很好。

  經過上次的交流,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和她作對,甚至還會隨手幫忙做一些家務。

  這樣的日子很舒服,不用擔心明天會不會失去工作,不用內疚兒子跟著自己吃苦,甚至不用擔心路小安的心裡能不能接受邵衍惟,因為他們相處得很好很好。

  自從來到他的身邊,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可她還是害怕……害怕自己越來越依賴邵衍惟,害怕自己想要得更多。

  她真的很想守住自己的心,可看著眼前的男人卻總是有貪婪的想法。只是在一起生活了這些日子,她已經很依賴邵衍惟,竟然還理直氣壯地對著他提意見。

  這一切變化都讓她不安,害怕習慣了就會想要更多,更擔心有一天會藏不住對他的喜歡,會想要告訴他,她愛了他七年。

  這些話全都沒辦法說出來,路心悠覺得自己都要抓狂了。

  明明清楚這個男人讓他們住過來只是為了路小安,而自己只是附屬品,可只要靠近他,她的心就沒辦法控制地多想。

  好想逃走,這個念頭來得太快,路心悠有些賭氣地開口,“我想回去。”

  一時有些不明白她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邵衍惟愣了一下,低頭看她沮喪的表情有些疑惑,“回去哪裡?”

  “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裡,人真的很容易吐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終於說出口的路心悠松了一口氣,邵衍惟表情卻冷冽起來。

  他不喜歡這句話,更不喜歡這個女人有這種想法。

  “我以為你已經打消這個念頭。”

  她和路小安出現了,改變了自己的生活,雖然事情變得多而亂,他卻樂在其中。可是路心悠說要離開,是他哪裡做得不好,這個女人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心思。

  想到自己覺得開心的時候,這個女人卻一直想著離開,邵衍惟一顆心往下沉。從來沒有女人讓他有過這種挫敗的情緒,路心悠做到了。

  邵衍惟表情越來越難看,路心悠卻沒有發現,自顧自地說著:“我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我只想要安靜的生活,我知道你是因為小安才讓我留下來,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這很古怪不是嗎,說到底,我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裡。”

  她的聲音裡有濃濃的自我嫌棄,邵衍惟打斷她的話,一臉漠然,“你以為我是為了路小安才讓你搬過來?”

  “難道不是嗎?”終於察覺到眼前人情緒的變化,路心悠怯怯地說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不想顯得太弱勢,“我知道你很重視小安,可是我覺得自己沒資格留在這裡……唔……”

  話未說完,她的身體被人強硬的擁入懷中,男人的唇貼過來,溫熱的觸感。

  不敢置信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卻不捨得推開,路心悠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

  邵衍惟的動作太快,他不想聽到這些話,所以堵住她的嘴巴。

  她竟然以為自己是為了路小安才退讓……她竟然敢這麼想。

  手臂勒著她的腰肢貼近自己,惡意加重力道啃噬她的唇,讓那些沒良心的話全部咽下去,邵衍惟不想再忍耐,只想用最直接的辦法告訴這個蠢女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從酒吧的那天開始,舞池中的女孩已經進入他的眼睛,雖然同居的想法確實有路小安存在的原因,可這些日子的縱容,難道不能讓她感動一點點?

  主動開口讓她住到家裡,想要給她更好的生活,心疼她遭遇過的艱難,因為她而一步步退讓、心軟。明明公司的事情忙到他暈頭,應酬多到讓人頭疼,到了下班時間還是急著趕回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即便只是坐在書房裡聽樓下她的笑聲。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對這個女人心軟,只是順從了自己的想法。

  手掌在她腰間遊走,放肆掠奪她的甜美,像之前想過無數次的那樣對她,直到懷裡的女人呼吸困難才意猶未盡地放鬆對她的桎梏。

  “路心悠,如果只是想要路小安的監護權,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死心。”有些惡狠狠地說出這話,邵衍惟死死盯著懷裡的笨女人,“這就是我的答案,你最好記住我的警告,別再有離開的念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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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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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1 00:25:3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邵衍惟晚上九點才回到家裡,這是他這段時間第一次晚歸。

  以為家裡的一大兩小肯定已經早早睡了,他的臉上沒有面對他們才有的笑容,不耐煩地扯掉領帶,喝過酒的身體有些搖晃,剛走進客廳,卻發現他以為睡著了的三個人都乖乖地坐在沙發裡。

  “怎麼還沒睡?”脫外套的動作一頓,原本陰鬱的臉色瞬間變得溫和,他疑惑地挑眉,“這時候不是應該睡著了嗎?”今晚應酬喝了太多酒,他的臉色有些發紅。

  在他走進來的時候已經發現邵衍惟喝了酒,路心悠有些擔心他,卻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倒是路小安和俞冕睜著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在等你。”

  把外套丟在沙發上,邵衍惟朝著孩子們走過去,伸手在他們腦袋上摸了一把,“有什麼事?”明明是問他們,眼睛卻始終落在路心悠身上。

  這女人果然還在躲自己,自從那天晚上吻了她之後就是這樣,不過她再也沒提過離開。

  邵衍惟的目光太炙熱,路心悠被看得坐立不安,沒出息地沉默著。

  原本兩個孩子都指望路心悠會幫忙開口,誰知道兩個大人之間怪怪的,路小安只好自己來了。

  站起身走到沙發邊抱出一個小箱子,他眼巴巴地瞧著邵衍惟,“我們可以養它嗎?”

  說著打開箱子,裡面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邵衍惟沉默了一下,目光在三個人身上游走,最後落在路心悠身上,“狗是哪裡來的?”

  他一眼就看出這小狗不是什麼名貴品種,恐怕是送人都艱難的那種。

  聽出他聲音裡的不悅,路心悠看看兩個孩子,卻發現兩個孩子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己,顯然是要她當出頭鳥。

  躲閃著邵衍惟的目光,路心悠開口很小聲的解釋道:“我們撿到的,在幼稚園門口。”

  它太小了,又不是什麼名犬,雖然小朋友都躍躍欲試地想要抱走,卻都被家長們阻攔了,最後就被他們三個撿回來。

  雖然猜到了就是這樣,邵衍惟的表情還是僵了一下,臉上難得多了幾分不悅。

  聲音裡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邵衍惟下命令,“明天丟出去,不要留在家裡。”

  他的聲音太冷漠,兩個孩子同時抬頭看他。

  “它很乖。”路小安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我可以把我的飯給它吃。”就連不愛求人的俞冕臉上都寫著哀求。

  邵衍惟無視掉孩子們乞求的眼神,“我討厭小動物。”

  他從小就討厭這種毛茸茸的東西,完全不覺得哪裡可愛,想到自己居住的空間裡有這麼一個污染源,他的心情就變得糟糕起來。

  感覺到邵衍惟的堅定,路小安沮喪地垂下頭,“它沒有家。”

  俞冕沒有繼續開口,卻倔強地抿著唇。

  撿到小狗的激動心情被打散,兩個孩子都有些失落。

  路心悠看著兩個孩子難過的表情,終於忍不住開口,“留下它吧。”

  聽到這話齊齊抬頭,路小安眼睛裡又閃過一絲希冀。

  硬著頭皮對上邵衍惟的眼睛,路心悠咬了一下唇,緩緩開口,“留下它,行嗎?我會照顧好它,不會弄髒房間,也不會打擾到你。”

  她第二次用這樣哀求的眼神看著自己,第一次是為了路小安……邵衍惟眸光複雜地看著這個女人,四目相對有無數的情緒湧動。

  感覺到他的態度有一絲鬆動,三雙眼睛眼巴巴地瞧著他。

  邵衍惟有些挫敗地揉了一下額頭,忽然發現他沒辦法對他們狠心,尤其是路心悠可憐兮兮哀求自己的樣子。

  歎口氣,他點頭,“隨便吧。”

  今晚的目的達到,路小安和俞冕對視的眼睛裡閃著激動的光芒,恨不得立刻把小狗抱到床上。

  眯著眼打量兩個孩子,邵衍惟似笑非笑,“不准跑,小狗明天要去做檢查,打了疫苗才可以到床上去,現在乖乖去睡覺。”

  “好吧。”有些勉強地答應,路小安和俞冕一步三回頭地往臥室走。

  看邵衍惟恩威並重的樣子,路心悠愣了一下。她還記得家訪時候這個男人對俞冕的態度,雖然關心卻不得其法,總顯得冷漠些。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孩子們的相處這麼好了,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爸爸。

  看兩個孩子乖巧地去睡覺,邵衍惟目光若有似無地看了路心悠一眼,“你不去睡嗎?”

  她已經躲了自己好些天,難得今天沒有跑掉。

  躲閃著他的眼睛,路心悠呐呐地說道:“你在外面吃了東西嗎?”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他的目光射過來,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幫你留了晚飯。”

  “今晚有應酬。”

  “那我去睡了。”路心悠有些惆悵,自暴自棄地嫌棄自己。明明躲著他的人是自己,為什麼他真的不回來的時候又牽腸掛肚,總是想弄清楚他做了什麼。

  看她扭頭就走,邵衍惟不緊不慢地開口,“晚上喝了不少酒,沒吃多少東西,肚子裡空空的。”

  腳步頓住,路心悠嘴角微微揚起,“我去給你端來。”

  表情松緩不少,邵衍惟轉身往樓上臥房走,“端到樓上來。”

  ****

  幾分鐘後,路心悠端著晚飯站在邵衍惟臥房門前,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推門進去。

  她已經敲過門了,卻沒有回應,難道是睡著了?

  “總不會這麼快睡著吧。”自言自語說了兩句,她鼓起勇氣推開門。邵衍惟的臥房是很典型的男人的房間,乾淨冷冽,和他這個人的感覺差不多。

  “喂……”小聲喊了一句卻沒看到人,路心悠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站起身打算離開,卻不防備身後站著一個人,“啊,你站在後面幹什麼?”

  “不然站在哪裡?”手裡捏著一條毛巾擦拭頭髮,邵衍惟看向床頭的晚飯,“謝謝。”

  “沒什麼。”路心悠俏臉紅透,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你、你怎麼不穿衣服……”誰來告訴她為什麼邵衍惟會圍著浴巾出現在面前,男人赤裸的胸膛佈滿結實的肌肉,流暢線條十分好看。

  “渾身酒味難受,洗澡舒服些,我以為你不會這麼快。”揚起唇角輕笑,邵衍惟看她臉紅紅的樣子一陣心悸,這些日子被忽視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我先下去了。”和邵衍惟共處一室對她來說本來就很刺激,何況還是半裸的他。

  看她狼狽的樣子心情大好,邵衍惟伸手拉她手臂,“等一下。”

  他發誓,自己真的只是想嚇她一嚇,卻沒想到力道失控,路心悠撞到他懷裡,她驚惶不安的叫了一聲,輕咬的唇鮮豔欲滴。

  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這些日子隱忍的欲望一觸即發。

  不清楚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把她抱住,回過神時候已經糾纏在一起。

  邵衍惟的唇齒間有淡淡的酒味,讓她有些迷醉,溫柔的吻一個接一個地落在自己臉上、唇上,路心悠敏感的身體抖得厲害,“邵衍惟……邵衍惟……”

  男人堅硬的身體欲望勃發,一條浴巾遮擋不住什麼,路心悠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不由自主的,仿佛只要喊出這兩個字,就能把自己從不安中解救出來。

  可是這一次,給她不安的人就是這個男人。

  吻得忘乎所以,邵衍惟覺得她的嘴裡含著蜜糖一般,甜蜜得能夠膩死人。

  “別怕。”伸手捧著她臉頰貼在一起,邵衍惟含住她的唇,軟軟的像果凍一樣,會讓人有種把她吞吃入腹的衝動。

  “邵衍惟……”聲音裡帶了些哭腔,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推開他或者順從,就像是五年前一樣。

  男人勁瘦的腰緊貼著她的身體,炙熱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身體上,明明是第一次清醒著這麼親密,卻覺得熟悉,恍惚間好像回到那一夜。這讓她害怕,害怕自己會不由自主曝露出對他的愛意。

  邵衍惟不給她多想的機會,這一夜來之不易,如果要他停止,恐怕做不到。

  這個女孩是他的毒藥,欲罷不能,迷惑了他的心,更迷惑了他的身體。所以他不打算半途而廢,這一次,他一定要她到底。

  手掌勾著她的下巴,讓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能夠看清楚她的每一個反應。她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僵硬地靠在自己懷裡,睫毛顫動,卻不敢睜開眼睛多看一眼。

  “別怕。”

  聽到他的聲音,眼睫顫顫巍巍地睜開,臉頰緋紅,又倏然閉上,像小鹿一樣楚楚可憐。

  “交給我。”這樣單純稚嫩的舉動,卻像是讓人瘋狂的迷藥,邵衍惟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能夠這麼瘋狂,她一個眼神就能攫住自己的魂魄。

  這種感覺很奇特,他的身邊不缺少女人,可從來沒有一個讓他有這樣強烈的佔有衝動。

  印上她的唇,柔柔軟軟,卻忍不住重重的吸吮,身體裡滿是衝動和欲望,從未有過的急切。

  “唔……”乖巧地靠在溫暖的懷裡,當他的舌尖試圖撬開她的牙齒時,她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不要……”

  邵衍惟停了一下,又緩慢地探到她口中,輕輕碾過兩排貝齒,每一下都小心翼翼不讓她覺得不舒服。

  這一次的吻更加纏綿深入,被挑逗得身體發熱的路心悠也有些沉默,配合著他舌尖的舞動,略略放鬆身體,自然一點接受他的撫摸。

  悠長的一個吻之後,兩個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邵衍惟……”路心悠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一遍遍喊他的名字。她清晰地知道,如果真的接受,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或者,上次露臺接吻後就已經不一樣,她只是沒出息的逃避,不肯面對。

  不再給她囉嗦的機會,邵衍惟再一次堵住她的唇,一次激烈了一些,舌尖探入她口中,交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微 隨著兩人身體的摩擦,彼此呼吸都有些沉重,邵衍惟喘息著,離開柔軟唇瓣的時候意猶未盡。

  意 夏天的衣衫本就單薄寬鬆,幾個磨蹭就已經香肩半露,細膩嫩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更顯得誘人,他忍不住伸手一扯,讓美麗精緻的鎖骨完全曝露在自己眼前……這一切看起來太美好,他忍不住吻上去,在白皙的肌膚上吸吮啄咬,讓她的身體因為自己的愛撫顫抖,等到胸前綿軟有了蘇醒的跡象,這才緩緩往下移去。

  言 “邵衍惟……”除了這個名字,她說不出更多的話。

  情 路心悠看起來很瘦,衣服下的身體卻意外地玲瓏有致,隔著那一層布料揉捏片刻,薄薄的布料已經掩飾不住下面的美好。

  手指靈巧地解開她衣扣,上衣被褪去,伸手托著她的腰露出一絲縫隙,邵衍惟有些緩慢地解開了內衣,等到雪嫩的肌膚徹底曝露在眼前的時候,他有些難以忍耐。

  雖然說男人的身體本就是快感至上,這些時候不會有理智,邵衍惟一向對自己的忍耐力很有自信,從不會隨便對女人動心思……可是看到路心悠身體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為只是撫摸到胸前綿軟,他的身體已經亢奮到不行,腿間的欲望勃然奮起。

  眼中流露出難掩的情欲,邵衍惟很想給彼此一個完美的夜晚。

  把已經硬挺的蓓蕾含入口中,柔軟的觸感簡直美妙到極點,本能的想要索求更多。

  路心悠已經神思恍惚,身體扭動,即便難捱的呻吟已經到嘴邊還是拚命地忍下去,可敏感處被含住的時候,最後的理智崩潰。

  “啊……不要,邵衍惟……”

  邵衍惟喜歡她的呻吟,軟綿綿的、柔柔的,格外惹人憐愛,也更讓人有種肆意欺淩的念頭。

  他無數次懷念兩個人的第一夜,今天終於如願,腦海都是各種放肆的念頭,今天終於得以宣洩,卻不捨得讓她太過疼痛,很想給她最好的。

  “知道嗎,我早就想這麼做。”說著不太下流的下流話,邵衍惟滿意她的反應,看她沉浸在情欲中的模樣,只覺得一顆心都是滿足,甚至比身體的滿足更強烈。

  他早就想要這麼做,路心悠的存在已經是一種引誘。

  “寶貝,放鬆一點……”難得說這樣的戲語,他覺得十分有趣,聽著她嬌媚的呻吟,越來越覺得愛死她的每一種模樣,無論是羞澀還是倔強,抑或是情欲中的沉淪。

  “邵衍惟……”路心悠身體已經著火,卻生澀地不知道該做出怎麼樣的反應。

  她之前一直沒有勇氣喊出這個男人的名字,總會擔心曝露自己隱藏的愛意,可現在已經忍耐不住,被他撩撥得瀕臨瘋狂。

  “喜歡嗎?”細細觀察她的每一絲反應,他勾起唇角輕笑,手掌沿著年輕身體的弧度遊移揉捏,還不忘落下一個個淺吻,琢出屬於自己的痕跡。

  隨著他動作的加深,路心悠身體裡熱氣噴湧,難言的酥麻蔓延到全身各處,敏感得要命,即便只是被輕輕一碰都軟綿得一塌糊塗。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卻不由自主地貼上他的身體,只有這樣才能祛除心底的燥熱。

  身體本就已經繃到極點,何況她這樣主動的誘惑,邵衍惟再一次含住被冷落了一會的酥胸。他身上乾淨的味道讓路心悠沉迷,放心地投入到這一場歡愛中來。這是邵衍惟的味道,從來沒這麼清晰地聞到過,乾淨,還帶著一些清冽。

  被愛憐的動作纏得昏頭昏腦,她感覺有雙手沿著自己的腰線往下游走,略顯粗糙的指尖磨蹭著自己的身體,格外的敏感。

  被撫摸過的每一寸肌膚因為觸碰而顫慄,路心悠的呻吟急切起來,“嗯……那裡不可以……”

  話未說完,人卻已經被推倒在床上。

  “誰說不可以。”在她耳邊輕笑,邵衍惟放縱自己的動作。

  她的睡裙被褪下到雙腿間,又被男人的腿蹭下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這樣做,自己的身體卻被完全喚醒,感覺他結實有力的雙腿壓在身上蹭來蹭去,像是點燃了無數簇的火焰,熱烈得能夠把人灼燒殆盡。

  極富耐心地碾磨她最柔軟的肌膚,邵衍惟一點點撫摸著她雙腿間的細嫩,她的內衣是孩子氣的粉色,現在看起來卻覺得可愛得很。

  “那裡,不可以……”敏感的身體像鮮花一樣即將綻放,她驚慌失措。

  唇熱烈地噙住她的呻吟,把抗拒全部吞到腹中,邵衍惟靈巧的手指在衣料邊緣摩挲著,看她雙腿倏然合緊,這才捨得放開她的唇,伸手緩慢扳開她有些緊張的身體。

  “別害怕,有我……”

  明明清楚心底所有的緊張都是他賦予的,可聽到熟悉的那句話還是下意識覺得安心。

  “邵衍惟……慢一點……”

  “乖。”用最低柔的聲音安撫她的情緒,感覺到她的雙腿終於不再繃緊,這才得逞地撫摸到神秘的地帶,不再只是簡單的勾弄,手掌已經扯動粉色的內褲緩緩褪下。

  這一次,終於赤裸相對。

  年輕美麗的身體徹底展露在眼前,一如五年前那般誘人。邵衍惟無數次夢到那一晚的瘋狂,真的如願以償卻又不捨得太過殘忍。

  噙住胸前蓓蕾舔弄,他的手指試探地進入兩片軟肉中間。

  好緊窒,只是進入一點點已經包裹著指尖舒服得要命。

  “那裡,不要……”

  “很美。”想要用最纏綿、最好聽的情話讚美,到嘴邊卻變成最笨拙的,不過這並不影響兩個人感覺彼此的身體。

  她的身體敏感到極點,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顫慄,呼吸時快時慢,仿佛被操縱的傀儡娃娃一般可憐。

  這樣的感覺讓邵衍惟心裡滿溢著難言的刺激,感受她青澀的身體被自己掌控,柔軟的雙唇呻吟著。

  “嗯……不要碰那裡……”完全私密的部位被一根手指探入,撐得有些痛,路心悠蹙眉,表情楚楚可憐。

  “很快就好了。”想到這個女孩全部屬於自己,心裡的喜悅噴湧著,邵衍惟每一個動作更加溫柔,恨不得把兩人完全糅合到一起。

  果不其然,隨著他手指的搓弄,原本的隱約疼痛也都化成酥麻,在這樣強烈的刺激下,路心悠覺得心底像是有一根羽毛正在撩撥,讓她渾身酥軟得說不出更多的話,只能隨著一次次的抽插呻吟、喘息。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懲罰。

  柔軟的腰肢擺動著,讓彼此貼得更緊密,等到兩指進入的時候,她覺得身體完全著了火,空虛忽然就湧上來,很想被深深地進入、佔有。

  這樣的感覺完全是陌生的,從未有過,所以她有些不安,下意識張口索求,“好難過……身體難過……”

  帶著一絲哭腔,仿佛被欺負得太狠了,可嘴巴裡說著的話卻坦白得要命。

  在這樣的誘惑下哪裡堅持得住,何況這具身體是他肖想了太久的。

  不想讓她受傷,只能加快探索的步驟,緩慢地擠入第三指,感覺密處緊緊包裹的軟綿,邵衍惟終於滿意地發現透明的津液包裹了他的手指,滑膩得讓人抓狂。

  揉捏著珠蕊,還不忘緩慢抽插,隨著津液越來越豐沛,有了抽動時的嘖嘖聲音。

  聽著與交合一般的聲音,邵衍惟早已勃發的欲望徹底著了火,看著她扭動的腰肢因為感受到快感迎合自己,喘息越來越粗重。

  這畫面太過旖旎,簡直逼得人血脈賁張。聽著耳邊接連不斷的嬌吟,心底的情欲就像是海邊的浪潮跌宕起伏,一波波瘋狂地湧來,無論怎樣忍耐都只是讓它推得更高。

  他手指的動作越來快,折磨得密處泥濘不堪,路心悠蹙著眉,表情似痛非痛,“快、快一些……”

  她已經忘卻所有,顧不得說出這些羞人的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只因這強烈的快感讓她無法自拔,只能順從地享受一切。

  清楚這具身體已經能夠承受接下來的纏綿,邵衍惟乾脆地扯掉浴巾,在她迷濛地睜開眼的瞬間攫住她的雙腿,徹底分開在自己身體兩側,藉著滑膩的津液擠入她緊窒的身體。

  充分愛撫過的身體很敏感,他吻著她的唇沉下身體。

  “啊,太深了……”身體被撐開的脹痛讓她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夜,眼淚在眼眶打轉,身體繃得像是快要斷掉的琴弦。

  心疼她的痛苦,卻也被狠狠折磨,邵衍惟逼著自己硬下心腸完全進入,等到欲望悉數埋入,終於滿足地悶哼,“路心悠……你是我的。”

  五年前他無意間奪取了她的人,現在,她的心也必須是自己的。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極盡溫柔,塞滿了她的身體,路心悠含淚的雙眸凝視佔有自己的男人,心裡卻湧出強烈的安心。

  身體像是著了火,呼吸急促,只有不安地低語,“邵衍惟……邵衍惟……”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一切發生得太快,沒辦法抵擋。

  心蠢蠢欲動,已經忍耐這些天,邵衍惟的身體早就緊繃得一塌糊塗,哪裡還肯放手,抱著她的腰緊貼,喘息急促,唇含住她柔軟的耳垂輕輕咬動,把自己深深埋入她的身體。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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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1 00:25: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你們吵架了?”仰著頭看邵衍惟的眼睛,路小安一臉擔心,“為什麼吵架呢?”

  “這麼明顯嗎?”伸手摸了一把路小安的小腦袋,邵衍惟輕笑,“孩子不要想這麼多。”

  “我不會幫你的。”瞪了他一眼,路小安埋頭吃自己的早餐。

  歪著頭看正去廚房倒牛奶的路心悠,邵衍惟臉上露出一絲滿足。吵架嗎,那倒沒有,只不過是某個膽小鬼不敢面對現實而躲避他而已。

  發生關係後路心悠就開始冷落他,他一直用默認的態度縱容路心悠的小任性,畢竟她本來就是又單純又笨,一時想不明白情有可原。不過,今晚真的應該好好談談了,畢竟連孩子都開始不安了。

  想到今晚的懇談計畫,邵衍惟無聲地笑了。

  “快點吃,待會我送你去幼稚園。”

  聽到幼稚園,路小安想起什麼,猶豫地開口,“小冕什麼時候回來?他都去了兩天了。”

  小夥伴不在,他好想俞冕啊。

  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愛表情,邵衍惟一臉滿足,“後天就回來了,他每月的月末幾天都要去和爺爺、奶奶團聚。”

  想到俞冕後天就回來,路小安臉上漾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他真的很想自己的小夥伴呀。

  吃過早餐,邵衍惟果然親自送了兩人去幼稚園,看著路心悠下車之後落荒而逃,不敢多看自己一眼的樣子,他的心情一片大好。

  心情好,時間也過得很快,這一天很快過去,邵衍惟提早下班回到家裡,還準備和好之後帶著路小安出去玩。

  可惜,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路小安,媽媽呢?”特意提前回家一個小時就是為了等路心悠,結果司機接人回來卻只有路小安在,邵衍惟表情有些鬱悶。

  “媽媽去同學家裡。”路小安的情緒也不怎麼高,走到客廳把書包隨意丟到沙發上。

  自己好好的安排被耽誤,邵衍惟有種被放了鴿子的感覺,很不舒服。

  “去同學家裡做什麼?”

  托著下巴看他一眼,路小安悶悶的,“去同學家當然是家訪,幼稚園的規矩就是這樣,月末幾天會讓媽媽去小朋友家裡聊天。”

  這麼說不是故意躲著自己,邵衍惟松了一口氣,可他還來不及開心就發現了孩子的異樣。

  路小安不是沉默的孩子,他今天安靜得有些異常。

  邵衍惟坐到他身邊,“是不是想俞冕了?”他早上就提到俞冕,沒想到兩個孩子關係已經這麼好。

  點點頭,又搖搖頭,路小安臉上寫著猶豫不決,好像在考慮要不要相信邵衍惟。

  “到底怎麼了?”還從來沒見過路小安這樣坐立難安的樣子,邵衍惟表情也鄭重起來,“是不是幼稚園裡有人欺負你?”

  “沒有。”

  “真的?”

  “真的。”

  怎麼都想不出聰明的路小安會為什麼這麼煩惱,邵衍惟決定直接追問:“路小安,看著我,你到底怎麼了?”他沒有路心悠看孩子一眼就能猜透心思的能力,只能粗暴詢問。

  皺著眉嗯了一聲,路小安沒有抬頭。

  終於意識到事情大條了,邵衍惟伸手抓著路小安坐到自己身上,放輕了聲音誘哄,“乖小安,告訴我為什麼不開心,我幫你解決好不好?”

  路小安抬頭,眨著眼睛可憐兮兮的模樣,“你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嗎?”

  “當然。”邵衍惟大言不慚。

  他的態度給了路小安極大的鼓勵,終於把心裡的困惑說出來。

  “我不喜歡小美的爸爸。”路小安有些賭氣的模樣。

  “小美……小美是誰?”

  “幼稚園小朋友。”

  “小女生?”

  “嗯。”

  眼底透出一絲笑意,邵衍惟哭笑不得,“你討厭小美?”

  “不討厭。”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人家的爸爸,他凶你了?”

  感覺到他的不正經,路小安從他身上爬下來,一臉嚴肅,“我不喜歡小美的爸爸和小美沒關係,是他總用怪怪的目光看媽媽,他經常來幼稚園接小美,總纏著媽媽講話。”路小安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表達清楚事情,他不懂為什麼小美的爸爸那麼喜歡和媽媽聊天,還笑得怪怪的。明明都是笑容,他就是不喜歡小美爸爸的那種。

  邵衍惟沉默了一下,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你是說,小美的爸爸總是糾纏媽媽?”

  “糾纏……”路小安一臉困惑。

  “就是你說的和媽媽聊天,喜歡跟著媽媽。”

  快速點點頭,路小安嘟著嘴巴,“他經常來幼稚園,還非要送我們回家,媽媽不開心也不喜歡,但是她沒辦法拒絕。我不喜歡他,第一次媽媽去小美家裡有帶著我,今天她一個人去,我不開心。”

  終於明白路小安為什麼坐立不安,邵衍惟沉下臉。孩子是單純的,但他們也很敏感,雖然不懂糾纏是什麼意思,卻下意識厭惡那個男人。

  如果一個四歲的孩子都能感覺到那目光的怪異,他不信路心悠感覺不到,如果明明知道別的男人對她有不好的想法竟然還不回避……shit,邵衍惟在心裡咒駡一句。

  笨女人已經獨自去男人家裡家訪,這個念頭讓他坐不下去。

  察覺到邵衍惟的臉色變得難看,路小安更緊張了,“小美爸爸不會是壞人,對不對?”

  “不會有事的。”即使已經臉臭到不行,邵衍惟的口氣也是溫和的,“媽媽只是家訪而已。”

  沉默地看著邵衍惟,路小安眼圈紅了,“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幼稚園大班的哥哥說小美爸爸是想做嫣嫣的男朋友,小美沒有媽媽所以要找媽媽,可是你才是媽媽的男朋友呀。”

  幾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邵衍惟身上,路小安輕聲哀求,“你幫我趕跑小美爸爸好不好?”

  路小安的眼神很無助,邵衍惟忽然就心疼得不行。很想告訴路小安自己是他的爸爸,卻又怕太過突兀傷到孩子,不過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放任不管了。

  想到這個笨女人獨自一人去到覬覦她的單身爸爸的家裡,邵衍惟再也坐不住,“小安你自己玩一會,我讓管家伯伯陪著你好不好,你還記不記得地址?我去接媽媽回來。”

  終於咧嘴笑了,路小安點頭,“我記得,小美家和我們住的房子不遠,你去吧,我會乖乖的。”

  聽兒子大概描述了地方,沒時間多想什麼,邵衍惟快步走出去。

  ****

  “路老師、路老師。”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滿臉笑容,忽然伸手摸了路心悠的手臂,“你怎麼啦,在想什麼?”

  “啊。”男人的手掌油膩肥厚,碰到身體的時候有一種強烈的不適感覺,路心悠臉色一變,徹底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真的很抱歉啊,小美爸爸。”路心悠不動聲色地坐遠一點,臉上笑容有些尷尬。

  真的是……自己竟然在家訪的時候走神,簡直太不應該了。

  可是眼前的小美爸爸實在有夠囉嗦,說的全是讓她不感興趣的事情,甚至還有鄰居的八卦……眼前的男人明示、暗示的曖昧,她總控制不住腦海裡出現邵衍惟的身影。以往這個時候他應該快到家了,不知道現在是陪著路小安玩遊戲還是在書房忙碌。

  路心悠不想讓邵衍惟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因為總會回憶起那一夜纏綿。

  五年前的一夜,她把自己交給了邵衍惟,五年後,竟然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可是這一次再也沒有理由說服自己,因為發生的時候兩個人都很清醒。

  對於邵衍惟的親密,路心悠沒有厭惡的感覺,可是這並不能夠輕易改變她的想法。

  在她的理解裡,不夠相愛的男女是不應該做這些事情的,所以她有些不懂,邵衍惟明明不愛她,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給了她無限的聯想,自己真的沒有希冀過得到邵衍惟的愛嗎,她甚至說服不了自己相信這句話。

  她喜歡邵衍惟,不,應該是愛。

  當一個女人愛上男人,怎麼可能不期待更多的回應,何況這些日子他的所有舉動都透著曖昧。也許是心裡已經越來越期待和他成為相愛的人,才沒有拒絕。

  路心悠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只會躲避邵衍惟,難道以後要繼續躲下去嗎?

  心裡因為這個男人煩惱,忽然就沒了應付小美爸爸的耐心,儘管眼前的單親爸爸一直暗示什麼,但她從沒有過別的心思。

  想到這,路心悠主動打斷了小美爸爸的喋喋不休,“不好意思小美爸爸,現在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小美在幼稚園很乖,學得也很棒,你可以放心的。”

  臉上閃過一些窘迫,小美爸爸站起身,“路老師很少來,不多坐一會嗎,要不要在家裡用餐?”

  “不用了。”拎著自己的包包站起身,路心悠看一眼書房的門,“小美在讀書,我就不打擾了。”

  “路老師……”眼底閃燦著激動的光芒,小美爸爸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路老師再坐一會,難得今天路小安不在,我們聊聊別的事情,路老師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我是真心的。”

  男人急切地想要剖白心跡,路心悠卻只覺得不舒服,掙了兩下沒有躲開,臉色有些難看,“你放開我,這樣別人看到會誤會的。”

  “我們都是單身,不會被誤會的。”得寸進尺地想要抓住路心悠的手,小美爸爸笑得曖昧,突然響起的鈴聲卻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男人的力氣本來就比女人大了太多,路心悠漲紅了臉都沒辦法脫身,靈機一動開口說道:“小美爸爸你先放開,我要接個電話,可能是我兒子打來的。”

  “好吧。”看她沒有立刻離開的打算,男人終於放鬆了一點。

  心跳得很急,路心悠手忙腳亂地按下接聽鍵,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卻不是路小安的。

  “路心悠,你在幾樓?”邵衍惟的聲音十分冷冽,沒什麼耐性的樣子。

  “什麼?”聽到他的聲音忽然就安下心來,路心悠松了一口氣,“什麼幾樓?”

  “你現在在幾樓?”路小安的記憶只能說出大概位置,具體並不是很清楚。邵衍惟問了幾個人才找到這裡,不耐煩地走進這幢老舊的居民區,臉色難看。

  “三樓左手邊。”一個不很確定的念頭冒出來,路心悠抿抿唇,想問他是不是在樓下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就在她猶豫的片刻,門被拍響了。

  房間裡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手機那頭是邵衍惟不耐煩的聲音,“開門,立刻!”

  敲門的聲音很粗魯,一點也不像邵衍惟的作風,路心悠甚至懷疑他會不會一腳踢開,就連小美爸爸都嚇了一跳,連忙跑去保護自己的門,“誰啊,你幹嘛?”

  開著門嘴巴裡還叫囂著,小美爸爸的聲音在看到門外人的那一刻停止了。

  這個男人好嚇人,他的模樣很俊美,表情卻陰鬱得像是要殺人一般,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多公分,身體結實有力……看他握著的拳,小美爸爸猛地後退一步,生怕那拳頭打到自己臉上。

  “你是誰呀,找哪位?”聲音不自覺壓低,有些討好地笑了。

  男人沒有說話,反倒是他身後的路心悠開了口。

  看到邵衍惟黑著的一張臉時已經緊張得不行,路心悠趕緊走到他身邊,“你、你怎麼來了?”

  冷冽的目光落在眼前禿頭的小美爸爸身上,眼底都是不屑,可再轉向路心悠的時候立刻又變得溫柔,伸手親昵地蹭一下她的頭髮,又摟住了她的肩膀拉到自己身邊,“當然是接老婆回家,這麼久都不回來,你以為我不會擔心嗎,現在社會上壞人很多,我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面。”

  老婆……心跳加快,路心悠臉頰有些發紅,“你、你別鬧了。”

  “我哪裡鬧了,家訪是不是還沒結束?我陪你一起。”說著抬腳就要往房間裡面走。

  看這個男人冷冷斜睨自己的眼神,小美爸爸嚇出一頭冷汗,“結束啦、結束啦,不麻煩你了,路老師你不是單身……”話沒說完就看到邵衍惟冷笑的表情,再也不敢問下去。

  “是嗎?”眉梢一挑,邵衍惟一臉寒意,意有所指,“真的結束了?”

  “當然當然。”小美爸爸忙不迭回應。

  “走吧。”懶得多看他一眼,邵衍惟攬著路心悠腰肢往樓下走,還不忘湊到她臉頰邊低語了兩句。

  這畫面看著格外曖昧,落在小美爸爸眼裡只覺得兩人關係非比尋常,他舒了一口氣,有些失落,又開始慶倖還沒做出過分的事情,要是真的惹怒了路心悠的男人,大概他會把自己打死吧。

  美人和生命哪個重要,當然是生命。

  邵衍惟攬著路心悠下樓的姿勢曖昧,畫面美好,身邊經過的人會心地笑了,只有路心悠心裡顫悠悠的沒底,只因她感覺到了這個男人溫柔底下的憤怒。

  他在自己耳邊低語的兩句話是,“路心悠,你的腦子是不是被乳酪吃了?愚蠢。”

  乳酪是路小贍養的那條狗。

  邵衍惟真的太過分了,無緣無故詆毀自己幹嘛,路心悠被他連拉帶扯地往下走,心裡抱怨不停,卻不敢說出來,只因他的臉色很難看,幾乎要把自己吃掉的樣子。

  好不容易走到樓下,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時候難道不該是留在家裡或者公司,怎麼也不該出現在別人家樓下。

  邵衍惟看著路心悠一臉無辜的樣子就心頭火起,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不想我出現,難道你很喜歡和那禿頭待在同一個房間?”

  禿頭……路心悠差點笑出聲,最後還是忍住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講別人,很沒有禮貌欸。”而且,誰是他老婆。

  “禮貌?”冷哼一聲,邵衍惟覺得自己要被這個笨女人逼瘋了,那個男人眼底赤裸裸的都是欲望,恨不得把她吃掉,她竟然還說什麼禮貌,“路心悠,你是比較笨還是裝傻,這個男人懷著什麼心思難道你看不懂嗎?”

  沒有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她表情一僵,“應該是誤會吧。”

  “是不是誤會你心裡清楚,別指望我每次都幫你解圍。”臉臭得要死,邵衍惟有些不自然地說出這些話。

  他的脾氣很壞,口氣很自大,可路心悠卻忽然就安靜了。

  邵衍惟趕過來是因為擔心自己,他的壞脾氣只是因為擔心。

  那一瞬心裡湧出說不出的喜悅,這個男人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還有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這樣做是不是代表有一點在乎自己?

  路心悠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頭,卻始終看不出邵衍惟的心思。可無論她怎麼說服自己真相未必就是如此,還是有無盡的喜悅一波波湧來。

  “謝謝你。”路心悠的聲音很誠懇,“耽誤你這麼多時間。”

  “閉嘴。”邵衍惟要被氣死了,這世上還有比路心悠更蠢的女人嗎,自己費心費力一路飆車趕過來,就為了這一聲謝謝嗎?

  他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因為不想她受傷,不放心,很擔心她,可是這所有的情緒歸根結柢卻只有一點,他在乎這個笨女人。

  雖然她不夠漂亮、不夠可愛,甚至還倔強得要命,好好的清閒不會享受非要自己努力,簡直蠢笨到極點,可他就是心疼,就是在乎……看到她難過會心軟,看到她不安會心疼,想要佔有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一個人。

  邵衍惟表情僵了一下,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而震驚,他在乎路心悠,喜歡她。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感情呢,酒吧的相遇,相處中發現她的倔強,或者更多的自己還未發現的東西……感情向來複雜,他的心卻很誠實。

  他是真的在乎路心悠了,聽到她被別的男人糾纏時有種想要動手打人的衝動,很想把那個混蛋男人從窗戶丟出去,雖然最後還是用理智制止了這種暴虐的念頭,可那並不代表下次還有別的男人覬覦路心悠的時候自己還能忍住。

  他不想別的男人肖想她,不能多看她一眼,只想她留在自己身邊,眼睛裡都是自己。

  這樣的情緒,是不是就是吃醋?

  邵衍惟定定地看著路心悠,她蹙著眉一臉擔憂的樣子和她對視,笨笨的,他心裡卻只覺得憐愛。

  他栽了。

  也許是邵衍惟的神情太複雜又認真,路心悠忽然就莫名地緊張起來,開始躲閃他的目光,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路心悠。”忽然喊她的名字,邵衍惟一臉嚴肅,“以後不准靠近這種心懷不軌的男人。”

  “啊,為什麼?”

  “不准就是不准。”伸手摩挲她頭頂一下,邵衍惟發現自己迷戀上了撫摸她頭髮的感覺,只是想著她在自己身邊,滿腔都是纏綿的柔情。

  雖然一顆心軟得都化成了水,邵衍惟說出口的話卻不怎麼客氣,“以後不能給任何男人靠近你的機會,不能對別的男人笑得太溫柔,最好別接觸他們。如果下次還犯這種愚蠢的錯誤,我可不保證不懲罰你。”他不介意用手段把她藏起來,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他是很在乎路心悠的想法,所以會不由自主地縱容她,可那並不代表能在這件事情上寬容。

  路心悠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懂他為什麼能夠把這些話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最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不排斥。

  明明最討厭別人干擾自己的生活節奏,聽到他霸道的話卻只覺得安心甜蜜,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總是做不到不被這個男人影響。

  五年前是那樣,那天晚上是,就連今天都是。

  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示弱,只能口不對心地反抗,“你憑什麼這樣要求我,我從來沒要求過你……唔……”

  話未說完,人已經被推到車上,邵衍惟吻了過來。

  他動作很急切,有些粗魯卻不失纏綿。

  含住她的唇吸吮,邵衍惟完全顧不得這樣的行為會不會引來別人的打量,他只想立刻宣誓自己的主權。

  微 無論當初路心悠是因為什麼和自己發生關係留下路小安,他都不會再去追究,因為無論她怎麼想的都沒辦法改變自己在乎她的事情。

  意 既然自己付出了,她必須同樣在乎。一個月不夠就一年,一年不夠就五年,當初單純的笨蛋能夠決心養大路小安,他更篤定能得到她的所有。

  言 撬開她貝齒攫取更多甜蜜,邵衍惟有些沉迷其中不捨得放開。

  情 路心悠愣了一下,呆呆地承受,卻無法反駁被他親吻的感覺出奇地好,完全無法抗拒。

  不知不覺環住了他的腰,她整個人都像是飄浮在雲端。

  許久,邵衍惟依依不捨地放開,“就憑這個。”

  怔怔看著眼前的男人,路心悠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這一次沒有讓她猜太久,邵衍惟輕笑,“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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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1 00:26:1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路心悠覺得自己的生活簡直美好到極點。

  她從來沒想過會和邵衍惟成為情侶這樣的關係,不對,他們不應該叫情侶,因為她有路小安,而且還有兩個月為期的考慮時間。

  兩個月,六十天,感覺很長的樣子……竟然不知不覺已經過一個多月。雖然到現在還是沒有考慮好要不要結婚,可是只要想到能夠每天和他在一起已經很幸福,這是曾經多麼渴望的啊。

  書房裡,路心悠靠在邵衍惟身邊。

  “度假,度什麼假?”聽到邵衍惟的安排,路心悠一臉迷糊,“最近沒有假期呀,怎麼度假?”

  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邵衍惟一臉享受地靠在沙發上,又把她拉到懷裡抱著,“我幫你請了假。”

  “為什麼要請假呀,多尷尬。”路心悠從來沒想過會為了度假這種事情耽誤工作。

  在生活和工作上,她是一個很傳統的人,秉持著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的想法,完全沒想過請假出去玩,何況路小安還在身邊,哪裡有時間去四處遊玩。

  輕易看透她的心思,邵衍惟覺得路心悠又笨又可愛。

  怎麼會有她這樣單純的女孩子,別說算計,就連工作態度都這麼認真,他還真慶倖路心悠的工作是幼稚園老師,環境很單純,要是在公司裡,不是被人當成小白兔欺負就是被欺壓,更壞的是,說不定還會有大灰狼惦記上她這只小白兔。

  “不要這麼小心翼翼,你可以放鬆一點。”

  邵衍惟笑得太溫柔,路心悠臉漸漸紅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無趣?”

  她真的很努力想要跟上邵衍惟的節奏,可還是會失落,兩個人就像是來自不同星球的人,想法和生活態度都有不同,她怎麼能不忐忑呢。

  “不會。”最喜歡她沮喪時可憐兮兮的樣子,總會忍不住想要欺負個夠,邵衍惟拉她坐到自己腿上,吻得天昏地暗。

  差點被他吻得昏倒,路心悠忽然想到一件嚴肅的事情,“小安和俞冕怎麼辦呢?”

  “我早就安排好了,俞冕的爺爺最近身體不好,很想念他,我幫他們一起請假,打算一起送過去,說不定老人家心情好了身體就好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邵衍惟淺琢她臉頰一下,“別擔心,他們兩個是男孩子,你應該給他們一些自由。上次俞冕走了幾天,小安連吃飯都沒精神,這一次他聽到能陪著俞冕回去,表現得很興奮。”

  “這樣會不會耽誤他們功課?而且也不是月末,我記得你說都是月末才送過去。”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老人病了嘛。”邵衍惟一臉坦然,絕不承認這都是他想過兩人世界的藉口。

  “你都安排好了?”瞪大眼睛一臉驚訝,路心悠有些納悶,“你都沒和我講就自己決定了,就不怕我不答應嗎?”

  嘴角微揚,邵衍惟笑得高深莫測,“相信我,我有辦法讓你答應。”

  話未說完,手掌已經不客氣摸到她的腰間,沿著纖細的腰肢流連忘返,話裡的含義不言自明。

  倏然紅了臉,路心悠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跳下去,“別鬧啦,小安他們說不定會上來。”

  “惹了火還想跑。”懶洋洋地靠著沙發,邵衍惟挑眉,“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小安我的身份?總不能一直瞞著,我懷疑那臭小子根本已經知道了,不然為什麼喊了一次叔叔之後就不喊了,簡直和你一個脾氣,除了床上喊我的名字,平時都是你你你……”

  “喂,別講了!”羞得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底下,路心悠轉身就往外走,“你自己待著吧,我去催促那兩個孩子睡覺。”

  笑得格外放肆,邵衍惟扯著嗓子喊了一句:“明早司機送小安和俞冕過去,我們晚一點出發,要待兩天一夜,你記得準備衣服。”

  “知道啦。”

  看她落荒而逃的樣子,邵衍惟輕笑,“現在不肯讓我吃,那就明天好了,換個地方說不定感覺更好。”

  他忽然很期待這一次出去玩。

  ****

  度假飯店的豪華套房裡,一場旖旎情事正在上演。

  整個人被壓制在柔軟的床上,路心悠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只是被他愛撫幾下,敏感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慄。

  明明說好是來度假,卻在來到飯店的第一時間就把自己壓到床上,他還真是誇張。

  從來沒來過風景這樣好的地方,路心悠還想兩個人一起出去走走,手牽手走在小路上,多麼的浪漫。可她的力量實在太過薄弱,還來不及反抗已經被侵略,只能任由那張薄唇貼覆上自己的唇瓣。

  邵衍惟覺得路心悠就是自己的毒藥,令他愛不釋手,原本只打算一個淺吻,最後卻瘋狂起來,像是從來沒品嘗過這樣美妙的滋味一樣,只能放任自己掠奪她的一切,舌尖靈巧地撬開她的貝齒,像一條滑溜的蛇鑽進香甜檀口,恣意索取這甜蜜。

  在陌生的環境裡,兩個人這麼親密地擁在一起,邵衍惟的黑髮伴隨著動作搔動她的耳邊,只是想想已經足夠刺激,激起她心中蠢蠢欲動的欲望。

  她想要他,想要被他佔有。

  路心悠不再猶豫,青澀地迎上他的動作。

  “真乖。”這樣的迎合讓邵衍惟的情欲越發沉重,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床上,炙熱的唇舌沿著她精緻的臉龐慢慢滑下,一下下舔舐啃咬著那柔美性感的鎖骨和白嫩的肌膚,烙下一個個愛的痕跡,“為了獎勵你,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雙手被邵衍惟按住,耳邊是纏綿的情話,路心悠握緊了那雙寬大結實的手以抵抗著鋪天蓋地的情欲,低低呢喃道:“邵衍惟、邵衍惟。”

  她的性格本來就是羞澀的,住在邵家的這段時間從不肯在別人面前喊出他的名字,雖然大家曖昧的眼神表明已經知道兩個人的關係,她還是沒有勇氣那麼做,也許只有在床上才能徹底放縱自己。

  這樣溫柔的聲音聽到耳中簡直要了命,邵衍惟一顆心跳動的頻率都要讓自己發狂,只有用更猛烈的愛意來安撫這個羞澀的女人。

  衣服在摩挲中已經褪去大半,看著那些映在雪白肌膚上的情欲痕跡,想到這些都是自己留下的,邵衍惟心中溢出強烈的滿足感,順從自己的本能愛撫著這個女子,男人略顯粗糙的大手離開她軟嫩的掌心,滑過她披瀉的長髮,逕直探入她胸前包裹的柔軟,輕撫著凝脂般的肌膚。

  “你的衣服還真是孩子氣,回頭我們去買些性感的玩玩。”眼前的內衣就是最簡單清純的款式,這樣一陣折騰早就滑落,只有半邊還依附在路心悠的肩頭,簡直是要人命的致命誘惑。

  “才不要……”路心悠嚶嚀一聲,咬著唇抵抗身體湧出的欲望,臉頰卻緋紅一片。

  不理會路心悠雙手的阻攔徑直探下去,邵衍惟在撫摸到那個柔軟的雙乳後失了神,乾脆就不顧什麼撕扯掉那件內衣,讓這具美豔不可方物的柔美軀體徹底展示在自己面前,“由不得你,那可是情趣,下次我們一起去,你會喜歡的。”

  這樣赤裸地躺在男人身下,路心悠羞澀得不能自已,雙手護住胸口,卻發現完全阻擋不了男人放肆的目光。

  邵衍惟愛死了她這種含羞帶怯的表情,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立刻吞吃入腹。黯沉的目光中情欲越來越明顯,想到她已經完全屬於自己,心裡的滿足感越來越強烈。

  “從此以後,你的心裡只能有我。”再一次宣告自己的所有權,邵衍惟的手慢慢下滑,逕直來到她緊緊併攏的雙腿間。

  路心悠沒想到會這麼快走到這一步,更加慌亂地夾緊了雙腿。

  “乖一點,把一切交給我。”低聲安撫著,邵衍惟擠進那神秘之地,用指腹玩弄著其中嬌嫩,輕輕一壓,就在他的手中變了形狀。

  “嗯……嗯……不可以……”路心悠紅了臉,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當然可以。”

  愛死了他的霸道,路心悠屈服了,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分開,大掌探進細嫩的雙腿之間。她紅唇輕啟,細碎的輕吟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接連逸出唇瓣,混沌的思緒並不能阻攔她沉淪在這讓人銷魂蝕骨的刺激中。

  從來沒有一種感覺如此強烈,在四肢百骸間不斷擴散,暈眩中邵衍惟已經攻陷她的身體。

  找尋著那雙薄唇吻上去,路心悠紅著臉迎合,隨著這感官的刺激享受情欲。

  邵衍惟熟練地愛撫著那嬌嫩的花瓣,手指一點一點探進身體,索取他需要的東西,慢慢有黏膩的花液溢出,動情地探進第二根手指。

  花穴被兩根手指強硬撐開,情事上食髓知味的路心悠不禁有些期待更猛烈的進入。

  “快點……”在第三根手指探入的時刻,她忍不住索愛。

  她第一次這麼主動,聲音帶著一點顫音,要命的性感,邵衍惟哪裡還能忍得住,幾下就除去身上的衣衫丟到地下,釋放了自己早已疼痛難忍的欲望,在路心悠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已經找尋到那蜜穴入口,輕柔和緩的探入。

  “啊,慢一點。”已經開拓的密處被擠壓,路心悠呻吟一聲,雙臂卻纏著他脖頸。

  聽到她有些緊張的聲音,邵衍惟愛憐地放慢動作,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自己欺負她的時候,心裡湧出無限憐惜,他吻上她的額頭,耐心的哄著她,“放鬆點,我會溫柔的。”用激烈的吻分散她的注意力,邵衍惟的手再度覆上她的酥胸,不停地搓揉,撫弄著眼前的嬌嫩蓓蕾,讓她的身體適應被佔據的感覺。

  極緩慢地進入她的身體,又小心翼翼地出來,如此幾十回,路心悠的身體已經分泌出滑膩的花液,一絲空虛溢出來。

  這樣的挑逗簡直讓她發瘋,隱密處的脹痛也減少了不少,她弓起身子,溢出的花蜜沾染了邵衍惟的欲望。

  “快、快一點吧。”咬唇要求,羞紅了臉。

  感覺到花穴已經被越來越多的愛液弄得溫潤滑膩,緊緊吸附了自己的欲望,邵衍惟再也不去壓抑心中的欲望,擺動緊致有力的臀部用力挺進。

  身體被狠狠貫入,路心悠不由自主地夾緊他的腰身。

  被滑膩的花穴緊緊包圍,邵衍惟差點要投降釋放,幸好忍住那激烈的感覺才不至於丟人。

  “你快把我折騰瘋了。”半真半假地抱怨一句,邵衍惟一下下輕緩地深入淺出,感覺到原本緊縮抗拒的肉壁慢慢放鬆下來,甬道內的花液也越來越多,流下來溢到床上,這才加重了力道。

  “慢點,慢點好不好……啊……”儘管雙唇間吐出的依舊是抗拒,她的聲音卻顯得越來越纏綿、越來越小,待到雙腿之間傳來那酥麻難耐的情欲,她早已忘記羞澀,慢慢迎合,緊擁著自己的男人。

  “說你喜歡我這樣對你。”邵衍惟擺動勁瘦的腰一次次撞擊,享受著甬道緊密束縛欲望的銷魂快感,雙手更是放肆地揉捏著不斷晃動的嬌嫩雙乳。

  這樣的刺激越來越強烈,原本的酸脹早已被不知名的愉悅所替代,路心悠的臉頰佈滿紅暈,就連吐出的氣息都帶著些許魅惑的氣息,讓身上的男人更加瘋狂,一次次佔有了那私密的花穴。

  “邵衍惟……好熱……”

  聽到這話邵衍惟簡直要笑出聲,可眼前的軀體引著他忘記所有的想法,只能一次次深入淺出,佔有她的全部。

  堅挺的欲望頂弄著花穴,兩人身體的交合處傳來啪啪的拍打聲,讓她聽得面紅耳赤,更感覺到甬道內溢出越來越多的花液,路心悠忘情地摟住邵衍惟的身體,指尖在形狀優美的背脊上留下痕跡。

  兩具身體緊緊糾纏,路心悠卻感覺到自己已經攀登到快感的巔峰,承受不住地吟哦起來,只是身上的男人還在不知疲倦地奮力馳騁,狠狠貫穿她的身體,直到激烈的快感奔湧在全身,邵衍惟深深沉下腰將欲望深埋花穴中……

  路心悠揚起優美的頸項,再禁不起這快感的侵襲,在悠長的呻吟中感覺那灼熱的液體流進花穴之中。

  最激烈的情事過後,房間裡彌漫著情欲的味道,兩個人緊擁在一起,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許久,邵衍惟回過神,“要不要洗澡?”

  渾身遍佈被揉捏過的痕跡,路心悠呼吸還沒有平息,“不要,好累。”昨晚邵衍惟終究還是沒有放過她,半夜溜到她的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現在又鬧了一場,她渾身沒一點力氣,像是被碾壓過一樣抬不起手指。

  想到剛才他拚命折騰自己,她有些不滿,手指捏到他胸口的肌肉想要報仇,卻發現沒有絲毫震懾力,反倒讓邵衍惟的呼吸沉重起來。

  笑得邪肆,邵衍惟手掌撫摸她的後背,“怎麼,你要引誘我再來一次嗎?”

  “不要了。”嗔怪地瞪他一眼,路心悠趕緊收回自己的手,明明是來度假,她真的很擔心兩個人會在床上度過這兩天一夜。

  路心悠緊張兮兮的模樣大大滿足了男人的驕傲,邵衍惟輕笑,“饒你一次,我先去洗澡,待會還要出去一趟,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再玩。”

  終於逃過一劫,路心悠松了一口氣,聽到他要出去又皺了眉,“你去做什麼?”不是來度假嗎,為什麼還有事情要做?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邵衍惟卻輕鬆看出這個笨女人眼裡的疑惑,走下床的時候還不忘解釋道:“薑悅說好這個時間過來,我去樓下看看到了沒有。”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路心悠想了想。

  “你忘了?那天在酒吧裡和我在一起的朋友。”

  這麼一說立刻就想到那個笑得有些花心的男人,路心悠愣了一下,“他也來度假嗎?”

  “是啊,我沒有跟你講嗎,這次是我的幾個朋友約好一起來的,他們來得晚一些,估計要到晚上。”

  說著話已經走進浴室,邵衍惟沒有看到路心悠臉上的訝異。

  一直以為是兩個人出來玩,結果成了一群人的旅遊,路心悠有些忐忑,“你沒有告訴我有朋友一起來。”

  淋漓的水流衝擊著身體,邵衍惟沒有回答,等他沖澡之後走出來,一眼就瞧見床上的女人愁眉不展的樣子,像是遇到了煩惱的事情。

  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煩惱,邵衍惟走上前吻她臉頰,“怎麼了,突然不高興?”

  “沒有。”心裡忐忑不安,路心悠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你沒有告訴我有朋友也會來。”

  有些詫異地看她一眼,邵衍惟擦拭著頭髮,“忘了講,這有什麼,只是幾個玩得好的朋友而已,你要是不自在就別搭理他們,大家都很熟悉,不會介意這些事情。”

  依舊沒有舒展眉頭,路心悠看看丟在床腳的衣服,“可是我都沒準備好,衣服也都很普通……”

  終於意識到她是真的在緊張,邵衍惟坐到床邊,“別緊張,我覺得很好,難道你不願意見我的朋友?我們在一起,帶你見我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擔心,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她怎麼會不願意,可是想到要去見熟悉邵衍惟的朋友心裡就很不安,自己這麼笨,會不會引得他被嘲笑?

  也許是自己的自卑在作怪,路心悠既開心又緊張。

  邵衍惟肯把自己介紹給他的朋友,這代表著已經想要大家認同他們的關係,可是那些人都是他的好朋友啊,要是不喜歡自己怎麼辦?

  天啊,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因為會把自己逼瘋。

  “我別去了,丟人就慘了。”

  路心悠小心翼翼地開口,邵衍惟終於明白哪裡出了錯。

  “笨蛋,你是我的人,誰敢笑。”伸手把她頭髮揉亂,他換好衣服,“別胡思亂想,今天你逃不掉了,除非你還想逃跑被我抓回來欺負到死,不然就死心塌地的跟著我見他們。”

  撂下這句狠話,邵衍惟吻她額頭,“我一會就回來,等我。”

  臉頰通紅,路心悠猛地把自己埋到被子裡。

  他說,她是他的人,他竟然說了這種話。

  臉上的笑容怎麼都藏不住,路心悠恨不得跑到窗前大叫。去他的差距,還有別人的眼光,邵衍惟想要和她在一起,這已經足夠!

  ****

  是夜,度假飯店的露天餐廳裡,悠揚的小提琴飄蕩在黃昏的夜色裡,燭火搖曳著。

  雖然邵衍惟無數次地告訴她不用緊張,只是一些關係很好的朋友,等到晚上真的坐在一起用餐的時候,路心悠還是沒出息的緊張了。

  緊跟在邵衍惟的身後走到靠近水邊的餐桌邊,一直在談笑的四個男人同時抬頭,身邊作陪的女孩子們也都笑嘻嘻地看過來。

  “邵少爺你還真是大牌,最後一個出來。”首先開口調侃邵衍惟的男人就是姜悅,笑得滿不在乎的模樣,“是不是佳人在側,所以忘了我們這些朋友,要不要我們清場讓你們獨處?”

  原本大家還沒留意到路心悠,聽薑悅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

  已經緊張得不行,何況現在受到所有人的注視,路心悠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明明之前一直鼓勵自己要好好表現,真正面對這些人時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路心悠習慣性地微微咬唇,表情緊張。

  相比她的拘束,薑悅他們顯得淡定得多,男人們的眼睛裡雖然有驚訝卻沒有惡意,倒是身邊作陪的女孩用不客氣的眼神上下打量路心悠,眼底有些不屑。

  路心悠本就是敏感的性格,察覺到這些排斥也就是片刻之間,讓她意外的是邵衍惟仿佛看出她心底的不安,攥緊了她的手走到薑悅身邊坐下,手臂狀似無意地放在她肩上,完全的保護姿態。

  “就你愛亂講,來得最早的就是我。”扯動嘴角輕笑,邵衍惟目光掃過在座的八個人,“我家心悠容易害羞,你們都給我收斂點。”

  聽他這樣說,薑悅幾個都笑了,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臉上表情真誠不少。

  感受到邵衍惟對自己的保護,路心悠一顆心突然就踏實了不少,她讓自己儘量忽略那些女孩們不太和善的目光,微笑著。

  這些人果然和邵衍惟都是很好的朋友,言談舉止間都透著親密,有時還調侃戲弄幾句。

  等到服務生上菜的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已經從路心悠身上轉走。

  姿勢閒適地靠著和朋友聊天,邵衍惟還不忘幫忙把路心悠喜歡吃的東西挾過來,低著頭湊到她耳邊,輕聲細語,“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去讓他們準備。”

  “不用了。”沒想到他會在外人面前和自己這樣親密,路心悠俏臉緋紅,“你們聊天好了,不用管我。”

  “不管你我要管誰,這酒很不錯,今晚可以喝一點。”

  “我又不是孩子,這個都要管。”讓他這麼一鬧,情緒鬆弛了不少,路心悠抿嘴一笑,卻不知道兩人湊在一起低語的樣子落在別人眼裡簡直就是奇跡。

  薑悅笑吟吟地看一眼旁邊的兩位,他已經在下午時知道真相,所以臉上才沒有過多的驚訝,可是真的瞧見邵衍惟貼心地為一個女人服務的樣子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他和邵衍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可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人這麼溫柔的樣子,想到下午的時候他出現在自己房間,說已經和路心悠在一起。

  等到明白路心悠就是在酒吧見到的女孩,兩個人之間還有一段五年前的邂逅和一個兒子,那時的薑悅差點跳起來,如果不是邵衍惟的表情太過認真,他都會以為這是一個愚人節的玩笑。

  明明是一場酒吧搭訕,最後卻成了同居一室的戀人,還多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兒子,這情節簡直比最狗血的電視劇還誇張。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一臉驚詫地問邵衍惟,“太誇張了,可是你刻意找我來說這些做什麼,你現在不說,晚上我也能知道,何必多此一舉?”

  那時候的邵衍惟微微一笑,眼底是滿滿的溫柔,“她的性格敏感又容易胡思亂想,我怕你到時候太過驚訝,說出不恰當的話嚇到她。”

  “你玩真的?”

  斜睨他一言,邵衍惟微笑,“誰說我在玩。”

  那一刻的他像是回到十幾歲的年紀,因為擔憂戀人而小心翼翼地作安排。

  看到好兄弟溫柔的眼神,薑悅沒辦法再說別的話,接受了這事。

  在座的朋友就數姜悅和邵衍惟最親密,大家看姜悅完全不意外路心悠的出現,心裡也都有了主意,知道邵衍惟和這個女孩恐怕不是玩玩的,沒敢拿路心悠開玩笑。

  總的來說,這頓飯還算是比較舒服,路心悠從頭至尾只和邵衍惟交流,兩人間彌漫的親密氛圍幾乎讓在場的女孩們嫉妒得發瘋。

  用完餐,女孩們又鬧著玩了些小遊戲,路心悠對這些都不是很感興趣,可是非常喜歡和邵衍惟光明正大地站在別人面前的感覺,所以一直堅持到最後。

  回去休息的時候已經淩晨,路心悠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困得不行了,邵衍惟看起來倒還是興致勃勃的樣子,只不過回到房間兩人鬧了一會也撐不住。

  昨晚折騰到半夜,早上開車兩個小時來度假飯店,白天又折騰了一場,邵衍惟難得一次睡得比路心悠還早。

  臨睡前,邵衍惟忽然想起一件事。

  “明天去攀岩,你喜不喜歡?”

  聽著他有些慵懶的聲音,路心悠咬了一下唇,“我不敢,你和他們一起玩吧,我在下面等你。”

  “我想和你一起。”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邵衍惟伸手把她抓到懷裡揉捏幾下,“攀岩館裡的難度很低,安全性也很高,你可以嘗試一下。”

  路心悠愛死了這種睡覺前的小交流,即便是最無聊的對白都溫馨得要命,看他拚命地說服自己,路心悠不得不坦白,“我、我怕高。”

  剛說完就看到邵衍惟要笑不笑的表情,她氣得捶打他胸口幾下,“我就知道說出來你會笑我,都怪你不提前告訴我安排。”

  “怕高……好吧。”怕高的感覺很多人都有,沒有什麼奇怪,可邵衍惟看著路心悠沮喪著臉的樣子就有種捉弄她的想法,笑得一臉得意,“看來你真的只能待在下面等著我們,這是聚會的習慣節目,下次出來一定換。”

  “好。”

  她的臉頰透著緋紅,格外可愛,邵衍惟忍不住湊到她臉頰邊親了一下,“不然讓他們把我們捆在一起弄上去好了,也算是攀岩。”

  說完這話已經有些昏昏欲睡,路心悠看著他睡著。

  這個晚上是很美好的,和喜歡的人相擁而眠。

  伸出手小心翼翼撫摸他的臉頰,路心悠忍不住湊上去落下一個輕吻。

  晚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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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1 00:26:2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路心悠這一覺睡得很香,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九點多,邵衍惟不在房間,旁邊有寫著字的便條紙,簡簡單單八個字,我去攀岩,去吃早餐。

  邵衍惟的字很漂亮,捏著紙條她幾乎能想到這個男人微笑著寫字的模樣。

  壓抑不住心底的幸福感在床上翻騰了幾下,這才懶懶地起床。

  隨意收拾了一下,路心悠走下樓。昨天回房間的時候,邵衍惟就帶她去了樓下一間茶餐廳用餐,現在應該還有營業。

  吃過東西就去攀岩館吧,想到兩個人又能湊到一起,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微 可又想到下午就要回去,不由得有些依依不捨,放慢了腳步,仿佛這麼多停一下,這種美好的感覺就能永遠保留。

  意 樓下的茶餐廳並不大,花樣卻不少,東西也精緻,二十四小時隨時供應。只不過這時候大部分人都去外面熱鬧,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坐了四個女孩。

  言 完全沒留意她們的存在,路心悠打算隨意吃一點就行,中午應該還有一頓大餐,女孩們交談的聲音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情 因為這裡沒有其它人,她們說話就沒有刻意壓制聲音,路心悠聽到了自己和邵衍惟的名字。

  她不喜歡偷聽別人的講話,可是認出那四個女孩就是昨晚一起來的人的時候,一股強烈的衝動讓她停住了腳步。斜前方的地方有綠色盆栽,遮擋了她的身影。

  “樓上那位好像還沒醒哦,不知道昨晚折騰了多久。”穿著黑色緊身短裙的女孩笑嘻嘻的,說出口的話卻曖昧得很。

  “是叫什麼路心悠,好奇怪的名字。”推搡短裙女孩一下,另一個眨眨眼,“你怎麼知道她還在睡?”

  “早上邵衍惟是和薑悅一起出去的,我看到啦。”眼底閃現一絲不屑,短裙女孩一臉高傲,“看她死纏爛打糾纏邵衍惟的感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在一起,既然沒跟著去攀岩,當然是還在睡囉。”

  一句死纏爛打讓大家想到昨晚看到的曖昧情景,引起了女孩們的強烈憤慨,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起來。

  “死纏爛打有什麼用,就算一時留住了人,和邵衍惟還能一輩子在一起?”

  “就是,再說那張臉到底哪裡好看,太普通了吧,你有沒有注意到她,她居然沒化妝,天呐,還真是奇葩。”

  “之前你們聽說過她的名字嗎,到底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沒臉、沒身材,憑什麼吸引邵衍惟的注意。”

  這個抱怨太憤慨,旁邊女生笑了,“喂,別這麼怨婦,我知道你喜歡邵衍惟,可是人家就是喜歡那種單純的呀。”

  “喜歡能有多久,還不是過幾天就忘了。”

  “我們要不要好心建議一下路心悠,這麼傻乎乎地相信一個男人簡直可悲,看她甜蜜的樣子蠢透了,回頭被甩還不知道怎麼要死要活。”

  “你們猜她到底哪裡吸引了邵衍惟,肯定有什麼厲害的手段,邵衍惟之前的女人都不是這種類型的呀,會不會是她床上工夫特別好?”

  提到這個,女孩們笑成一團。

  雖然已經作了被人議論的心理準備,可這樣赤裸裸地聽到和邵衍惟的事情被人用這種不屑的口氣說出來,心裡還是疼得難受。

  她一直努力忘記和他的差距,邵衍惟也一直告訴她那些不是問題,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別人的看法。

  想到還會有更多不堪的詞用在他們的關係上,路心悠心裡難受得要命,臉色有些蒼白的坐在後面,她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晰地傳到自己耳裡。

  在這些人眼中,她的甜蜜大概就是過眼雲煙,是一種愚蠢的相信。可是,她愛邵衍惟,比任何人都愛,儘管一直不敢想兩個人有沒有以後,心底也還是期待被人承認這段感情。

  可是今天自己逃避的一切就這麼清晰地被人說出來,沒有人能保證邵衍惟會永遠愛她。

  路心悠知道自己不該被別人影響情緒,只要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好,可她的心理不夠強大,抵抗不住漫天的流言蜚語。

  很想立刻去找邵衍惟,仿佛站在他的身邊就能逃避一切不開心。

  路心悠起身要走,不想再聽下去,短裙女孩的聲音又一次吸引了她的腳步。

  “你們這些女人能不能有點同情心呀。”她嬉笑著,“再告訴你們一個八卦,今天早上你們猜我看到了誰?”

  “誰呀?”另外三人捧場的追問。

  “楚姍姍。”短裙女孩用一種古怪的口氣念出這個名字。

  空氣靜了一下,隨即又有人笑了,幸災樂禍的口氣,“要不要這麼殘酷,冒牌貨還沒甜蜜完,正宮就出現了,真想看看邵衍惟是怎麼一次應付兩個女人,從這張床上到那張床上,也不嫌累哦。”

  “既然邵衍惟和楚姍姍一起出現,為什麼路心悠還被帶來了?”

  “別傻了,楚姍姍來了第一個找的人就是邵衍惟,他們出去的時候也是一起,明顯兩個人感情還好得很。路心悠嘛,只是玩玩而已,楚姍姍可能壓根不會看在眼裡,邵衍惟以前也有過不少女人,他們還不是一直在一起。”

  “我都有些同情楚姍姍了。”

  “算了吧,還是同情路心悠吧。”聲音有些惆悵,女孩感歎,“她現在還沉浸在甜蜜的睡夢中,卻不知道邵衍惟和楚姍姍已經卿卿我我地去攀岩,女人真可憐,總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提起感情都有過傷心事,就連短裙女孩聲音都低落了一下,“不輕信愛情,就沒有傷心。前段時間朋友說親眼看到楚姍姍頻繁出入邵衍惟的公司,好像是兩家合作。”

  “感情算什麼,如果想要擁有最穩固的合作關係,聯姻是最好的辦法,人家青梅竹馬,身份相當,真不知道路心悠為什麼這麼傻還留在這裡。”

  “不提這個,心情不好。”

  女孩們換了話題,包包、衣服,總會有說不完的話題,路心悠卻完全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楚姍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她拚命地想,終於想到是從邵維維那裡聽說的。

  她還記得邵維維提到這個名字時候的興奮,姍姍姐這個、姍姍姐那個,姍姍姐送她禮物,姍姍姐來家裡做客,姍姍姐可能會成為她未來大嫂……那些記憶沉浸在腦海最深處,仿佛是被自己刻意遺忘。

  路心悠有些自虐地去想當時自己的感覺,羡慕、自卑、嫉妒……曾經以為求而不得就是最痛苦的感覺,現在才發現得到又失去,心痛的感覺只會越來越重,她愛邵衍惟多一點,疼痛就多一點。

  自己好傻,這些日子的相處竟然讓她真的相信這種美好的相處會很久很久,她忘了邵衍惟的身份,忘了他的身邊還有很多足以匹配他的女孩。自己又算什麼呢,除了路小安……想到乖巧的兒子,路心悠心更涼了。

  一直以為邵衍惟最喜歡路小安,卻沒想到這世上願意生下邵家孩子的女孩數不勝數,如果以後他對路小安的寵愛不在,路小安該會多麼傷心。

  不要,她要去見邵衍惟,只有看到他才能安心。

  顧不得楚姍姍是不是來了,路心悠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要見邵衍惟。

  問清楚攀岩館的位置,她幾乎是一路跑過去,顧不得去看旁邊人奇怪的目光,只是想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十幾分鐘的時間漫長得像是一生,路心悠來到攀岩館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她的眼睛裡只有邵衍惟的身影,幾乎立刻就看到了他。

  “邵……”剛想喊出他的名字,眼前的畫面卻讓她愣住了,僵在那裡。

  他好像已經攀完岩了,跳下來的動作帥氣逼人,可很快又有一個女孩走到他的身邊。

  那女孩很美,眼睛很溫柔,打扮得卻英姿颯爽,完全融入了這個環境。

  他們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邵衍惟很快撤掉護具,又主動走到女孩身邊幫她。

  兩個人說著、笑著,彼此眼睛裡都是對方的影子,流淌著一種時間積累下來的默契。

  隔得太遠,路心悠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可那種默契已經足夠擊垮她。

  這個女孩應該就是楚姍姍吧。

  忽然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路心悠很想蹲下來休息一下,可她沒有時間去調整心情,幾乎是有些瘋狂地站在暗處偷窺那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一直在說笑,熟稔到極點的樣子。

  一起走出攀岩館,一起喝咖啡,又並肩走在湖邊的樹蔭下,說笑著……擁抱。

  樹下的一對璧人相擁在一起,畫面太過美好,幾乎讓她心碎,好像全世界都在嘲笑她的幼稚。

  她有什麼資格留住邵衍惟?有什麼資格相信會永久?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蒼白得像個鬼一樣,路心悠覺得自己是個可恥的偷窺者,心底有了聲音瘋狂的叫囂,讓她沖出去質問,可她做不到,只能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即使隔著不近的一段距離,她也清楚地感覺到楚姍姍眼底的愛意,女人的直覺太過準確,幾乎有些痛恨這種直覺。

  邵衍惟的眼神很溫柔,唇角一直掛著笑,路心悠甚至有些自虐地想,他對自己的溫柔和現在的,到底哪一種更深情一些?

  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但是心底已經清楚。

  一個是沒用的灰姑娘,靠著孩子住進邵衍惟的家裡,還作著結婚然後天長地久的美夢;一個是門當戶對的大家千金,溫柔體貼,即便深愛的男人身邊有各色的女人來來往往,她也堅定這個男人屬於自己。

  這樣的差距太過明顯,路心悠做不到,她永遠做不到。

  也許只有楚姍姍有這樣的自信,因為她始終明白這個男人屬於自己,所以耐心地等待。

  而她路心悠只是個半路相逢的旅人,愛得太投入,即便想到他會喜歡上別人便已經心痛得要死掉,更枉論真正去面對那情況。

  當初為什麼會相信他的諾言,相信結婚是肯定的事情?

  是因為他的溫柔體貼、無限的縱容,還是本來就期待那些甜蜜而產生的錯覺。

  無論是為什麼相信,可是現在她懂了,也許曾經真的美好過,結局落幕時候卻不會有自己的身影。

  這一刻,路心悠動搖了。

  再也不想多看一眼這畫面,因為會把自己逼瘋,路心悠轉身,黯然走開。

  要結束了嗎?一場大夢醒來,自己終究還是失去了他。

  不遠處,路心悠搖搖晃晃地往房間走去,而在樹下相擁的男女默默分開。

  鬆開手後退一步,邵衍惟微笑,“好了,再抱下去就怕別人都要誤會了。”

  “你怕嗎?”眼底閃過一絲留戀,楚姍姍笑得依舊溫柔,只是聲音裡透露出難言的惆悵,“我想,這大概是你給我的最後一個擁抱,我還想多抱一下,記住這種感覺。”

  她在笑,眼睛裡卻滿滿都是憂傷。邵衍惟的笑容漸漸退去,歎了一口氣,“姍姍別這樣,你一向很樂觀。”

  樂觀兩個字刺痛了楚姍姍的心,她笑得勉強,“你知道我為什麼樂觀嗎,因為一直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總想著只要你身邊不出現真正愛的人,我們就會有機會走到一起。”

  邵衍惟不知道怎麼說,他曾經嘗試過去喜歡楚姍姍,就連兩家人都樂見其成,可是兩個人都太冷靜了,找不到相愛的感覺,但他一直把她當成很好的好朋友。

  看出他的為難,楚姍姍沉默了一下,“你會和她結婚嗎?”

  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這個,邵衍惟想了一下,“會。”

  他和路心悠的兩月之期還有半個月,他自信那個笨女人不會拒絕自己。

  “你真的確定是她嗎?”

  “是。”

  他回答得太快,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楚姍姍愣了一下,“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有些挑撥離間的意思,可你們的身份真的不太配。我一直以為有一天會有一個女人讓你愛得瘋狂,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麼普通的女人。”

  眉頭皺了一下,邵衍惟不喜歡她這樣評判路心悠,“我還以為你不是看重身份的人,我和她在一起很開心、很舒服。”

  “終於發現我竟然這麼世俗了吧。”苦笑裡多了一絲狡黠,楚姍姍輕聲說道:“而且,只是覺得舒服,這算愛嗎?”

  “不急,我和心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弄清楚。”

  他太自信,眉目都是給另一個女人的溫柔,楚姍姍微笑,“你自己想想吧,不過我不會等你了,衍惟,無論如何我祝福你。”

  “謝謝。”

  楚姍姍苦笑一下,“我恨死了你的謝謝。”

  她轉身,毫不猶豫離開。

  不屬於自己的風景,何必留戀。

  ****

  路心悠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裡的,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忘記所有,只有剛才的畫面一遍遍閃現。

  很想立刻逃走,可是沒有勇氣。

  邵衍惟和楚姍姍,邵衍惟和自己……如果這段感情只是一場夢,為什麼幸福不能永遠,為什麼不能讓自己的這場夢作得久一點?或者乾脆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直到邵衍惟開口說結束。

  她愛這個男人,愛得要抓狂,是不是委屈自己忘記一切,就能在他的身邊繼續停留?

  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路心悠可悲地發現自己沒辦法做到,她不是楚姍姍。

  即便愛著邵衍惟,也還是不允許把自己最後的自尊抹去,就像是五年前作出獨自撫養路小安的決定那一刻,她相信自己能夠忘記所有的痛苦。

  想到路小安,路心悠表情清明了一些,更多可怕的念頭湧出來。即便她現在真的委曲求全,以後呢?等到邵衍惟和楚姍姍結婚,自己要去哪裡?路小安要如何自處?那時候他大概會要她走得遠遠的,會把路小安給她嗎?

  更重要的是,已經習慣了邵衍惟存在的路小安,還能回到曾經相依為命的日子嗎?

  路心悠幾乎不敢想像下去,她不能失去路小安,也不能讓路小安難過。

  她後悔了,後悔接受邵衍惟的好,讓自己陷進感情的沼澤裡,明明一再告誡自己不能沉淪,為什麼還是會被他吸引?一直以為自己答應結婚就會幸福地在一起,現在卻只覺得是一場笑話,他如果改變主意……一個念頭湧出腦海,路心悠有些自虐地咬著唇。

  邵衍惟推門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這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整個人縮在沙發裡,像是要逃避什麼。

  明明之前還很開心,這是錯覺吧?

  眉頭皺了一下,又化作笑容,他徑直走到路心悠身邊,愛不釋手地撫摸她的頭髮,“發什麼呆,醒了怎麼不出去找我?”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溫柔,輕快愉悅。

  路心悠想微笑一下,卻發現這實在太難。

  她沒辦法繼續欺騙自己,邵衍惟的溫柔不是完全屬於她的,這種念頭控制不住地冒出來,讓心越來越冷。

  “沒有。”看到他,逃跑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走開,無論是為了路小安還是自己,都必須勇敢地面對。

  如果還察覺不到路心悠的異樣,那人一定是瞎子,她的表情看起來都要哭了,只是強忍著。

  臉上的微笑退去,邵衍惟心裡一緊,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念頭。

  這世上的麻煩事幾乎有一半是因為溝通不良造成的,他絕不允許路心悠心裡藏著秘密對著自己強顏歡笑。

  “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有。”聲音裡有一絲不耐煩,路心悠拚命壓抑想要衝出去的念頭,她不能靠近被楚姍姍擁抱過的邵衍惟,不能聞到他身上可能會出現的別的女人的味道,不能聽到他的聲音,因為這些都會讓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理智灰飛煙滅,只想忘記一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表情變得嚴肅,邵衍惟攬住她的腰,“有什麼麻煩都可以告訴我,家裡出事了嗎?還是小安和俞冕兩個不舒服了?”

  家裡,多麼諷刺的兩個字。

  路心悠僵硬地靠在邵衍惟懷裡,最後的理智分崩離析,伸手推開他的身體,“別靠近我,別……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想說。”

  她不想立刻面對,就允許她逃避一會吧,畢竟是懷著怎樣甜蜜的心情和他來到這邊,就讓一切美好留在腦海,劃上完美的句號。

  邵衍惟想不出她的情緒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激烈,沉默了一下。

  路心悠知道自己不能太衝動,應該等內心的痛苦減輕之後理智地解決這一切,但是她堅持不住了,做不到無動於衷地接受這一切。

  房間裡彌漫著憂傷,路心悠抬頭,笑容淒涼。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約定?”邵衍惟遲疑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麼笑了,“你是說結婚,我以為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是你給我的答案。”

  他微笑著,聲音性感得要命。

  “那不是我的答案。”幾乎要哭出來,路心悠深吸一口氣,“不用等到兩個月的時間了,我想清楚了。”

  一種不好的念頭冒出來,邵衍惟身體僵了一下,凝視著她。

  “結婚的提議,我拒絕。”

  幸福戛然而止,路心悠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扯開,疼痛難忍。邵衍惟沉默著,她顧不得去看這個男人的表情,只想把自己藏起來。

  “很抱歉現在說出來,影響你的心情,但是,這就是我的答案。”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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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6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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