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833|回覆: 23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風光 -【妙算女諸葛(卿卿深藏不露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8-3-12 00:21: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妙算女諸葛(卿卿深藏不露之二)作者:風光

速報!戰龍軍眾將士即日起全都小心,務必遠離咱們大將軍,
大將軍改愛男人啦,首席軍師小森就是第一個受害者……
呵,傳謠言的人真是久沒被揍皮在癢,他胃口可沒那麼好,
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他才吃不下,他家的小森是特別的!
首先,人家就算女扮男裝,還用秘藥弄出半臉紅斑,
仍是可愛得不行,讓他老想把她逗得臉紅害羞,其他人行嗎?
再者,她智計超群,能不費一兵一卒讓異族退兵,
又很懂他心意,預備伏兵把敵軍殺個大敗,其他人行嗎?
最後,人家嬌滴滴的姑娘願意犧牲一切跟著他吃苦,
不只是為了完成義父遺志,更是因為喜歡他,其他人行嗎?
所以,一發現小森是這麼合他胃口的女人,當然要馬上吃掉!
但沒想到兩人好得蜜裡調油沒多久,變故卻發生了──
他為了一擊打退異族,故意演出叛國戲碼,
熟知他心意的她當然配合得天衣無縫,活脫脫是個奸臣禍水,
導致不明就裡的人怪罪她,竟要毒死她?!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8-3-12 00:21:3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磐石城位於大夏國的最南方,長長的城牆約五百多丈,高兩丈半,厚兩丈,用石料以糯米石灰土砌成,雖不似京城城牆那般用青磚鋪設、華麗精緻,但在南方這個戰亂之地,卻更顯大氣樸拙,對敵人有相當的恫嚇力。

    幾年前,鬼族攻入了大夏國的京城,全賴新晉的年輕將軍龍潚奮勇反擊,又將鬼族趕回了南方,不過這幾年來,鬼族仍一直窺伺著北方的大夏國,從來沒有放棄,所以在南方的林平夷將軍陣亡後,戰成名的龍潚便被封為新的鎮南大將軍,帶領著他的戰龍軍,鎮守著磐石城。

    到目前為止,未嘗一敗。

    磐石城的四座城樓彼此遙遙相望,眾星拱月般的護衛著中央城樓。樓內有一沙盤,簡單清晰的佈置出了磐石城與鬼族臨時大帳之間方圓百里的各種地形地勢,包含西南面的一座百丈懸崖,以及東南面混沌不清的大片沼澤。

    「……老師,本將軍認為,鬼族屢次偷襲我軍無果,如今正是委靡之時,恰好給了我們反擊的機會。」

    年僅二十出頭的龍潚,頭髮沒有綁成髻,只是隨興的綁在腦後,氣質狂放瀟灑,舉止豪邁不羈,那如同石刻的深刻五官,隱含著威儀,給人十分強硬有力的鮮明印象。

    他意氣風發的指著沙盤上,鬼族大帳背倚的那座懸崖。「鬼族會屯軍於此,就是看上此處西倚懸崖,東靠沼澤的地利之便,我們要攻入便要出其不意,因此本將軍認為,就從此處進攻!」

    他口中的老師,也就是戰龍軍的老軍師玄機子,聽了只是笑吟吟地撫著白鬍子點頭,既不論好壞也不點評。

    反倒是玄機子身旁那個替他斟茶搧風的少年,忍不住開口說道:「百丈懸崖並不易上,不小心就是損兵折將,何不走東南路呢?」少年的手,指向了沙盤上的沼澤。

    龍潚望了那少年一眼,有點意外。

    這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是當年林平夷大將軍率大軍至南方抵禦鬼族時,玄機子在森林裡撿到的。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時候,少年凍得臉都發紫了,被玄機子由雪地裡拎起後,軍醫都不確定他能不能熬過去。

    可是,少年依舊堅強的活下來了,玄機子收了他當義子,為他取了個名字叫小森,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候,也無暇去追查小森的身世了。

    後來林平夷陣亡,他來到南方任鎮南大將軍,並未多注意這個少年,只是對於其清秀小臉上竟有塊遮蓋住半張臉的紅斑感到有些可惜罷了。想不到這少年才跟著玄機子學習了幾年,論起軍事來居然已經有自己的見解了。

    「你說的容易,但那頭可是沼澤,不僅泥淖隨時可以吞掉一個小隊,裡頭的鱷魚只怕個頭都比你大了好幾倍。」龍潚輕哼了一聲,有些得意地道:「戰龍軍裡有種飛天虎爪,可以讓身手俐落的軍士先爬上懸崖,用虎爪狀的勾子勾住高處的林木石頭再垂繩而下,讓底下的人可以沿著繩子上去,神不知鬼不覺……」

    小森突然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著他。「既然有人先爬上去了,那直接把繩子綁在林木大石上垂下去不就好了,為何還要特地做成虎爪的樣子?」

    龍潚一愣,那張粗獷的俊臉有些漲紅地道:「飛天虎爪原是針對不高的懸崖峭壁、河谷山隙設計,在地面上將繩爪扔出去,勾住對面的木石,這方的人就可以很快的蕩過去或爬過去……」

    「但這懸崖有百丈啊!總不可能有人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將飛天虎爪扔上百丈那麼高,還要剛好遇到木石可以勾住。就算有人爬上去固定好了,等一整個軍隊的人一個個爬上去,那聚集軍隊得要多久啊?」小森彷佛忘了自己的身分,忘情地反駁著。

    龍潚沉著臉。「以戰龍軍的速度,五日足矣。」

    小森走到他面前,昂起小臉,反正龍潚可是蓋世的大將軍,不可能會被他的醜臉嚇到,更不用說他也從來沒有為此自卑過。

    「大將軍可是奇襲,奇襲還要拖到五日,效果只怕大減。」小森搖了搖頭,逕自走到沙盤邊,撕起了一張紙,將碎紙零零碎碎的鋪在沼澤的區域。「這沼澤的地形,早就已經走通,大致就像這個樣子,按照這個路線去行,三日內大軍必能聚集於鬼族大帳的東南面。」

    沼澤走通了?他怎麼不知道?龍潚半是懷疑,半是惱怒,此時一直微笑不語的玄機子,終於開口了。

    「小森從三個月前鬼族開始屯軍時,就已經請老夫派人入沼澤探路了。」他捋了捋鬍子,點到為止的又閉上嘴。

    「所以大將軍還是改走沼澤吧!那飛天虎爪雖然好用,但顯然不是用在這個時機……」小森有了玄機子撐腰,說話底氣更足,居然勸起龍潚來了。

    龍潚戰功彪炳,年方二十就經歷過大小戰爭無數,論經驗與見識自然不是小森可以比得上的,聞言只覺得哪輪得到這小子來指教他了?

    大將軍的威嚴,是不容挑戰的。如果這話是玄機子提出還好,由小森口中提出,龍潚怎麼聽怎麼彆扭,臉上的線條也更加剛硬。

    「你隨手排出的沼澤路線圖還不一定是真的,本將軍還得再找人確認,那時間遠超過你說的三日!等搞清楚了一切,鬼族都回家了,還打個屁!小夥子要賣弄前,先思索一下自己要說的話吧!」

    說完,龍潚朝玄機子行了一禮,便拂袖而去,連看也不看小森一眼。

    小森傻眼的看著龍潚就這麼走了,隨即一臉無辜地轉了向自己的義父。

    「義父,大將軍脾氣好大啊!」

    玄機子寵溺地揉了揉小森的頭。「他若不是這麼大脾氣,怎麼鎮得住戰龍軍那些身手高明的兵痞子?」

    「那,他會採納我的建議嗎?」小森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地問。

    玄機子搖了搖頭,「他說的沒錯,在探查清楚你調查出的沼澤地形正確性之前,戰龍軍已經用飛天虎爪登上懸崖了。」

    小森有些喪氣地垂下肩。「我要取信於他,還是很困難啊!」

    玄機子笑出聲來,目光中有著鼓勵。「你放心,下一次,老夫跟你保證戰龍軍走的必然是沼澤,龍潚雖獨斷,卻不傻。」

    小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想要當一個有用的軍師果然不是那麼容易,信任就是在這麼一次次的試探與確認中建立起來的。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聰明,將義父教授的所有東西都學全了,卻總是追不上龍潚的腳步。

    「你以後輔佐他時,只要相信一件事,而這也是相信你自己。」玄機子望著小森,目光是濃濃的期望。

    「不管他是走懸崖還是沼澤,他都不會輸的,因為他是龍潚!」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8-3-12 00:21:46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鬼族攻陷大夏國京城被擊退數年後,玄機子過世了,享年七十五歲。

    這一日,整支戰龍軍的士兵都在頭上綁上了白布,甚至是磐石城的百姓,都主動在家門口貼上了白紙,哀悼這位畢生為抵抗外侮出謀劃策的偉大老人,而他的智慧也讓每一位受過他教誨的軍士,永志在心。

    他的義子小森,從那日起便不吃不喝,跪在了棺木之前,孺慕化為哀痛,讓一旁的人看了都於心不忍,只是無論怎麼勸,小森還是如此,用他的方式悼念著義父。

    玄機子早知自己時日無多,因此在短短幾年內,他簡直是將各種知識硬塞給他,也虧得他天生聰穎、智慧過人,才能成功的將玄機子的一身本領幾乎學了個七八成,他差的,只是磨練和經驗。

    雖然玄機子死前交代了他千斤重的責任,也憐惜地歎息著不知他擔不擔得起,但小森知道,受了義父的救命之恩,還有對那個男人的崇拜之情,都讓他義無反顧的非得撐住不可。

    可是明白歸明白,當玄機子真正的離開後,小森還是不太能承受這個打擊,跪在棺木前顯得哀痛欲絕。

    他沒有想到的時,這個時候,把他從傷痛的深淵拉起來的,也是那個男人。

    堂堂的大夏國鎮南大將軍龍潚,南方最堅實的壁壘,在小森跪了三天,差點暈厥過去之後,直接過來一掌把他劈昏,中斷了他這種無意義的自虐。

    在小森醒來之後,回想到竟是龍潚救了他,心中不由浮起一種慚愧卻又酸甜的感覺。

    慚愧,是他終於想起玄機子對他的期待—要好好輔佐龍潚,助他成就不世功業;至於酸甜,便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了。

    其實小森是個女孩,在玄機子撿到她時,她已經十歲,知道自己的身分是京城醫藥世家綦家的最小女兒,名叫綦卉。而她臉上的紅斑,則是自從鬼族開始侵擾邊疆時,綦父就有先見之明的,用祖傳秘藥造成的,破壞她的容貌,免得城破之時,年幼的她會受賊人覬覦。

    她的親生父親曾語重心長地道:「逢此亂世,卻有如此傾國傾城之貌,反而成了禍事啊!」

    後來果然一語成讖,綦家人在逃難時彼此失散了,玄機子救回了雪地裡的她,由於懷疑她是被京城裡勢大的人牙子所擄,為了保護她,玄機子選擇隱瞞了她的身分,讓她扮成了一個小男孩,取名小森。

    只是綦卉所表現出來的聰慧,讓玄機子如獲至寶,將一身本領一股腦地教她,希望把她栽培成自己的接班人,輔佐龍潚。

    所以這幾年在玄機子的身邊,綦卉幾乎是看著龍潚的背影長大。

    她對他的心情,從一種對英雄的崇拜、嚮往,到如今已然及笄,轉為對於一個男人的傾慕。

    綦卉沒有把感情表現出來,但她被龍潚從義父過世的悲痛拉起那一刻,她下定了決心,這個男人將會是她今生的追隨!

    於是綦卉清醒後,略微整理了外貌,確認一身少年的裝束沒有問題後,便急忙趕到龍潚的書房外求見。

    龍潚正在書房裡,與左右副將談論軍情,由於對玄機子十分尊敬,所以對於綦卉這個義子,也會多加照拂,故而也應允了綦卉踏入他的書房。

    而且這幾年綦卉時常代替玄機子獻策,表現得也有模有樣,她在龍潚眼中,也不是全無分量的。

    在綦卉進了書房後,因為擔心對方是否還處在悲痛中,龍潚看向她,而這還是第一次正眼看她,眼睛不由一亮。這少年如果去掉了臉上的紅斑,那張臉肯定比今生他看過最漂亮的女人還要標緻三分。

    不過對於一個男孩,外貌如何龍潚並不在意,他只是停下了與副將之間的對話,淡然地對著綦卉問道:「有事嗎?」

    綦卉先是躬身長揖,脆生生地道:「小森多謝大將軍出手相救。」

    「你以後別再那麼蠢試圖餓死自己就好。本將軍手下只有戰死的人,還沒有餓死的。」龍潚不甚在意地瞄了她一眼。「玄機子老師已經故去,只歎以後再無人替本將軍運籌帷幄,但是養他一個後人,本將軍還是養得起的,你以後就乖乖在磐石城待著就好,若是想做什麼營生,也可以告訴本將軍。」

    也就是說,綦卉如果想做點小生意自給自足,龍潚會給她本錢;如果什麼都不想做,那麼龍潚也只當多養一個人。

    不過這可不是綦卉的意願,她咬了咬下唇,像是鼓起了勇氣說道:「義父雖已往生,但並不是以後就沒人能替大將軍運籌帷幄了!至少……至少我就可以!」

    瞧這少年宛如小女兒家的神態,卻說著七尺男兒都不一定辦得到的話,龍潚失笑。「你或許有些小聰明,但那是因為有老師幫襯著,現在嘛……本將軍可不會拿自己手下的命跟你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綦卉有些不甘心了,在義父去世的前兩年,基本上軍營裡的各種計畫和計謀,其實都出自她手,只是假義父之名發出,義父早就悠悠哉哉地不管事了。

    想不到,這竟成了龍潚瞧不起她的理由?

    幸好義父早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做了另一手準備。

    綦卉由懷裡掏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信,透過左副將盧慎遞到了龍潚面前。

    「大將軍請過目,這是義父臨終前親筆寫下的信函。」

    龍潚心中一動,那種審視的目光卻柔和了許多。玄機子在他心中亦師亦父,只是他身為一個將領,沒有辦法像綦卉那樣任性放肆的悲傷,只能深埋在心中,繼續扮演著眾人心中的支柱。所以知道玄機子死前掛念的居然還是他,不顧病體親筆寫信,龍潚不由得十分感動。

    展開信函一看,裡頭不外乎是些老朽老矣無法再助將軍大展鴻圖云云,最後卻提到,小森此子已成氣候,知識謀略都不遜於他,可堪大用。龍潚閱畢又好好地摺起了信,意味深長的看著綦卉。

    「你認為你可以?」他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只要大將軍給我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雖然平素的她溫和不與人爭,說話也小聲小氣的有些軟弱,但提到了她專精的事物,她的氣勢竟是張揚了起來。

    龍潚見狀竟然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你試試吧!距離磐石城以西五百里的厲城,現在已經被鬼族的十萬大軍圍困了三天三夜,昨日來信求援。城主說他們城內只有兩萬兵力,糧食箭矢即將用罄,撐不多久了。不如這件事就交給你解決如何?」

    既然這小子想試,那就讓他試,就算敗了,老子這一點損失還是付得起的。龍潚心忖道。

    與其說他就這麼相信了綦卉,不如說他相信玄機子的眼光。

    「大將軍,不可!」一直沉默的盧慎面露不悅地開口。「這小子毛都還沒長齊,豈能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

    盧慎是兩名副將內,脾氣比較衝動、個性也比較暴躁那個。相形之下,右副將趙鑫則溫和許多,人也文質彬彬,時常做和事佬。

    但即使是趙鑫這樣的人,也在這時候忍不住勸道:「大將軍,此事攸關數萬條軍士及百姓的性命,請大將軍慎重考慮!」

    龍潚只是看了兩個得力助手一眼,淡然地朝綦卉問道:「小子,你多久能解決這事?」

    「敢問大將軍是要速戰速決,可是會死點人;或者是不費一兵一卒,但可能要花點時間呢?」綦卉思索了一下,反問。

    看來這小子很有自信?龍潚笑得更深了。「如果本將軍選後者?」

    綦卉自信地道:「兩個月足矣!」

    「哼!聽你在胡吹大氣!就算讓本副將帶十萬兵去馳援,沒有三五個月休想搞定這事!還不費一兵一卒呢!」盧慎氣呼呼的說。

    趙鑫也是一臉狐疑地看著綦卉,只是他平素厚道,不好出言相譏,只是那表情儼然說明一切。

    「夠了!他說兩個月,本將軍就給他兩個月。」龍潚一拍桌子,盧、趙兩人馬上噤聲。「你們不必羅唆了,我相信老師。」

    提到玄機子,盧慎及趙鑫都無話可說了,他們對老軍師也是崇拜敬佩,方才看綦卉嘴上無毛就覺得她辦事肯定不牢,卻一下子忘了她是玄機子的傳人。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綦卉握緊了拳頭,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這群瞧不起她的男人刮目相看!

    龍潚給了綦卉足夠的權力,讓她在這段時間可以號令戰龍軍的兵士,也可以利用磐石城的各種資源。就在大夥兒都以為她要大張旗鼓好好幹一番大事時,她只是寫了一封密信,調動的人力也只有一人,讓戰龍軍最高明的斥候將那封密信送了出去。

    再來,再來,就在戰龍軍每個將士都摩拳擦掌等著出擊時,綦卉卻是什麼都沒有做,信送出去之後就成天讀書彈琴,再也沒有任何命令或舉動。

    或許,她是在布什麼局吧?於是戰龍軍便一等、再等,三等,等得每個剽悍士兵都不耐煩起來,軍營裡的火氣日漸升高,連盧慎及趙鑫都快壓制不住了。

    因為連這兩個副將,都開始對綦卉有所不滿了啊!

    就在眾人想違抗軍令去質問綦卉時,終於,綦卉有了下一步動作了。

    而這下一步動作,幾乎讓整個戰龍軍沸騰起來—

    她居然要求龍潚去信給厲城的城主,要那兩萬守軍放棄抵抗,閉城躲起來!

    「大將軍,這小子簡直他娘的扯蛋,居然要厲城守兵閉門不出?怎麼不乾脆叫全城百姓和將士們都把脖子洗洗,送上去讓鬼族人砍了算了!」

    盧慎氣憤難當的質問著,心如火燎,如果大將軍後悔了,那麼現在派兵去追回那道命令,還來得及啊!

    院子裡只有龍潚與綦卉,綦卉甚至還悠哉悠哉地彈著琴,讓盧慎看了更是火冒三丈。

    這陣子全權放給綦卉,龍潚只能說這真是自己人生中最輕鬆的時光了,那醜小子在旁彈幾首樂曲,讓他這個粗人好像也文雅了幾分。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盯著,只是事情還在他的掌握內,所以他一聲不吭的讓綦卉去施展,既然答應了她,那麼除非快搞砸了,否則他不會插手,自然對於盧慎的反對,龍潚也不加干涉,在他看來,既然綦卉接下了這任務,那麼如何解決這種矛盾,也成了對她能力的考驗之一。

    所以龍潚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綦卉,便不語地繼續喝他的茶擦他的刀。

    綦卉停下了琴聲,好整以暇地看著盧慎。

    「盧副將,你就這麼對我沒信心?」

    「信心?瞧你這副鳥樣,老子能有什麼信心?」盧慎把這陣子他的不滿全爆發了出來,「你這小子天天只會彈琴,要不就是四處閑晃,一點屁用都沒有。大將軍要你解決厲城那事,你從頭到尾也只發了封不知道寫了什麼鬼的信,現在竟然還要厲城退兵,這得死多少人啊?你腦子是壞了嗎?」

    左一句沒用,右一句沒腦,綦卉雖然知道盧慎心直口快,心中也不由得微惱。

    她的表情有些冷了下來。「大將軍將權力放給我了,你等著看就是了,這一點耐心都沒有嗎?」

    「老子再等下去,厲城人都死光啦!」盧慎見龍潚不管,居然還在那磨刀,聲音也大了起來。

    綦卉慍怒地看著這個頭腦簡單的大個子,他也不想想龍潚會放任她亂搞嗎?龍潚都沒說話了,他急著當這出頭鳥是等著被射一箭嗎?

    既然如此,那她不介意當個射箭的人啊!

    被罵得莫名其妙的綦卉,突然微微一笑,這種笑容與龍潚那種狂放不羈的笑法不同,而是帶著鎮靜,帶著絲冷意。

    「既然盧副將口口聲聲覺得我會害死厲城軍民,那麼我們打個賭如何?」綦卉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起琴弦。「如果我在兩個月內,無法解決厲城之危,那麼我從此不再管軍中之事,義父的遺言就當沒有,所有責難我一力承擔。可是如果我贏的話,盧副將你就到彥城去反省反省吧!沒有立大功不准回來,省得我看到你就想吵架!」

    一下下不成曲調的琴音,讓原就不高興的盧慎更加不耐煩起來,沒想太多便反駁道:「彥城那種鳥地方,連酒館都沒有,是要老子去喂蚊子嗎?鬼族可能連彥城的存在都忘了,哪裡有可能立什麼大功?」

    綦卉細眉一挑,琴聲驟停,有些打趣地望著他。「怎麼?你不敢去?你會這麼說,代表你也認為我辦得到,所以怕輸是嗎?」

    隨便用琴聲擾其心志,盧慎就中招了,被拆穿他底氣其實有點虛。

    盧慎隨即反應過來,也有些慍怒地道:「老子會怕輸?老子才怕你不服輸,還要跟大將軍哭鼻子呢!」

    「不怕就好。那咱們就打這個賭,你贏的話,我從此不再管戰龍軍的事,也不會在戰事上再多嘴。可是如果我贏了,你就滾到彥城去,立功才准回來。有大將軍為證,誰都別想耍賴。」綦卉又暗示似地提醒道:「彥城地方雖然小又貧瘠,可是相對于厲城的位置,也算是個南方的小門戶呢!難道你這副將就是這樣當的,光想守大城,遇到小城就不當一回事,你可別被鬼族鑽了空子,最後又回來求大將軍!」

    「呸!就算是彥城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老子也不會輕忽的!老子雖然不精明,但論起作戰,自認除了不敵大將軍,也沒在怕其他人的!好!老子跟你賭了,就看看你怎麼輸!」

    盧慎怒吼一聲,憤然而去,他今天是來阻止那道命令,但似乎不僅沒達到目的,還有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雖然他還沒能想通問題出在哪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8-3-12 00:22:00 |只看該作者
第1章(2)

    待他離去,龍潚才終於淡淡地道:「你若把我的副將玩死了,自己也提頭來見。」

    「他們都認為在磐石城、厲城這樣的大城,直接面對敵人大殺四方才是功勞,卻忽略了小地方其實也需要注意的,這種心態可是十分要不得,很容易被人鑽了漏洞!大將軍你說是嗎?」綦卉提醒著,她特地提出了彥城,可是有用意的。

    龍潚忖思片刻,不得不說她很有道理,大城的守將個個驍勇善戰,小城的守軍大多軍紀渙散,不過因為覺得那些都是些小地方,攻打也沒多少利益,鬼族應當不會幹那種蠢事,連自己都忽略了,或者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這樣直接了當的被指明了疏忽,實在是令人不爽啊!龍潚表情微冷,哼了一聲。

    綦卉心頭一跳,但沉靜下來想了一下,也嫣然一笑道:「所以大將軍也沒有看起來那麼鎮定嘛!」

    龍潚聞言臉一沉,輕輕一彈手上的刀,鏗然一聲,綦卉眼前的琴弦,突然一根根全斷了開來,發出了叮叮噹當的嘈雜聲響,她也倒抽口氣,來不及反應。

    可是那斷開的弦,沒有一根傷到她。

    龍潚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提著擦得雪亮的刀,慢條斯理的步出了院外。

    而被他嚇得不輕的綦卉,有些賭氣地將琴一推,但隨即又格格一笑。「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會傷我!」

    可惜龍潚走得早了,如果他能看到她這副嬌憨神態,恐怕也會開始懷疑這個營養不良的乾癟醜小子,會不會是個女娃兒裝扮的……

    玄機子的義子小森與左副將盧慎打了個賭的消息,很快的便在整個磐石城中傳開。

    百姓自然是將此當成奇聞趣事看待,但戰龍軍的將士們對此的態度便完全不同,因為不管是小森的崛起,或者是盧慎的去留,都與他們息息相關,所以這些天裡來,軍營裡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有人異想天開的也開了個賭局,想從中賺點錢。

    只是這個賭局,才開了沒十天,便流局了。

    每個來投注的,無論賭注大小,全都投盧慎勝,沒有一人站在小森那邊,也只能流局。

    畢竟現在距離兩個月也只剩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厲城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仍被鬼族困著,而小森甚至連磐石城都沒有出去過。

    終於,兩個月的期限到了最後五天,已經有些戰龍軍的將士們忍不住了,因為鬼族大舉集結于厲城之前,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而該去救援的他們,卻都還龜縮在這磐石城內,叫他們這些有著傲骨的軍人們怎麼忍受。

    打輸沒關係,但還沒打就一副認輸的孬樣躲起來,才是他們最介意的。

    終於,綦卉居住的小草廬外,集結了一大群的戰龍軍將士,以盧慎為首,都在外頭鼓噪著要綦卉快點認輸,不要再浪費時間,否則鬼族一旦真的攻打厲城,因為她一人裝神弄鬼造成厲城重大傷亡的話,她根本擔不起這個責任!

    外頭吵鬧的聲浪,傳入了綦卉的耳中,她卻毫不慌亂。

    對此她心中早有準備,反而覺得這群兵痞子能忍到現在才來,已經比她想像的還要有耐性了,足見龍潚的嚇阻力還是很夠的。

    她步出了家門外,同樣一身素色儒服,頭束青巾,除了臉上那塊紅斑比較嚇人,看上去就像是個太學裡的讀書人,以這樣毫無抵抗力的裝備,面對一群兇神惡煞,她竟沒有一絲膽怯之色。

    「出來了!小森出來了!小森,快去告訴將軍你已經輸了!」

    「小夥子!快快認輸縮回你的被窩裡,讓老子出兵吧!」

    「你要害死多少厲城百姓你才甘心?別再浪費時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叫囂著,不過卻是沒有人敢對綦卉動手,畢竟他們都受過玄機子的恩惠,骨子裡也服從著龍潚的命令,所以即使叫得面紅耳赤,卻也忍住了出手的衝動。

    「你們……」綦卉清亮的聲音才剛出,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你們圍困了我的住家,逼我認輸,難道是連這幾天都等不了,怕盧慎輸了就必須滾蛋?」

    她的話引起了莫大反彈,其中一個盧慎的親信,參將李言,不由呸了一聲。「剩下五天不到的時間了,盧副將是贏定了!我們來只是要你看清大勢,不要因為你的自私害了厲城所有的百姓!只有你認輸了,沒有了賭注的羈絆,大將軍才會讓我們出兵去救援厲城!」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眾人喧鬧起來。

    「如果我偏不呢?」綦卉冷下臉來,她雖然說話不大聲,氣勢也不強,但卻像株頑強的小草般,在千夫所指之下,也沒有倒下。「而且我還要再跟你們這群不聽命令前來逼迫的將士們打賭,如果盧慎輸了,你們就全部一起滾到彥城去吧!」

    盧慎見她冥頑不靈,心火大起,果然又中招。「你要他們和我都去彥城?這裡有多少個參將,多少個千夫長你知道嗎?你是存心要戰龍軍缺員嗎?」

    綦卉有些無言看著盧慎,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所以你也覺得我會贏,還擔心戰龍軍缺員的事啊?」

    「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盧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在情急之下被她拐了,一下子居然語窒了。

    而其餘軍士惱羞成怒,居然也鬧了起來。「好啊好啊,盧副將答應他!反正他必輸的!」

    「答應他答應他,輸了乾脆換他去彥城好了……」

    就在這方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大路的那一頭突然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聲音由遠而近,聽起來應該有三到五騎。

    在場的所有將士一聽,居然全部閉上了嘴,往聲音的來處望去。

    一馬當先的不是別人,便是他們又尊敬又崇拜的大將軍龍潚,而其他的隨從就不必多說了。

    龍潚一知道一群兵痞子來鬧,原本還不想管,但當他一接到某個消息時,不由得心頭大驚,策馬便趕了過來。

    他下了馬,大步走到眾人之前,那群方才還義憤填膺的將士們全露出困窘慚愧的表情,齊齊矮了身子。

    「請大將軍治罪!」

    龍潚作證的一場賭注,這些人偏偏要來破壞,雖說是打著大義的旗子,但顯然也是有損龍潚的顏面。

    龍潚便冷哼一聲。「今日在此者,罰俸半年!」

    這在戰龍軍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眾人松了一口氣,卻不知道龍潚在大老遠就聽清楚了他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知道更重的處罰還在後頭,他就不落井下石了。

    他慢慢的走到了綦卉身邊,神色複雜地望著她。「你一直這麼沉著,是早知道那裡的事會如此結果?你究竟怎麼辦到的?」

    綦卉一向平和的小臉,難得的露出了驚喜。「消息傳回來了?」

    「傳回來了。」龍潚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群聽不懂他們啞謎的軍士們。

    此刻他的情緒很是複雜,卻似乎有點瞭解綦卉當初跟盧慎打賭時,帶著的是一種惡作劇的心情,因為這種心情,他現在也有。

    重重的咳了一聲,龍潚肅著臉開口道:「今日本將軍接到了厲城來的消息,鬼族集結於城門之外的大軍,終於在昨日……退兵了!」

    所有的將士不由譁然,每個人都是一臉見鬼的樣子。小森明明在磐石城裡沒做什麼,鬼族居然就退兵了?

    「為什麼?」盧慎難以置信的瞪著綦卉。「你做了什麼?」

    他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綦卉也不賣關子,坦然地答道:「要讓鬼族退兵,就要先知道他們為什麼出兵。去年我們大夏國,有個參謀名叫姚蒞文的,叛逃到鬼族對吧?這一次鬼族會攻厲城,就是姚蒞文挑撥的,因為他甚是清楚南方幾座城的情勢。」

    說到姚蒞文,每個人都咬牙切齒,因為這個人是被金銀財寶收買,完全沒有節操可言。

    綦卉見眾人都接受這件事了,才又繼續說道:「姚蒞文可以為錢背叛我們,就同樣可以背叛鬼族,所以鬼族的王室其實對他也不太信任。我便是利用他們這種嫌隙,以將軍的名義寫了封密信出去,內容便是姚蒞文如何忍辱負重替我們戰龍軍在鬼族臥底,終於唆使他們攻打了厲城。厲城表面上糧盡援絕,事實上我們戰龍軍的軍隊早已在厲城蓄勢待發,等到我們故意示敵以弱,姚蒞文便可以鼓吹鬼族開始大力進攻……而這封信,我故意讓送信的人失手,落在了鬼族手上。」

    龍潚聽得目光閃爍,這個小森的手段雖然不像玄機子老師那麼乾脆俐落,卻也出乎了他的意料,比他想像中做得更好。

    「那鬼族的族長突赫,是個相當多疑的人,即使懷疑信的真假,一定也不會讓原本人數就不多的鬼族大軍前來送死,所以必然退兵。而那個姚蒞文,現在只怕正在鬼族的牢裡被審問吧!」綦卉一口氣將過程說完,聽起來簡單,但其中包含的心計卻很嚇人。

    所以……真的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鬼族退兵了,而且在兩個月之內!

    龍潚看綦卉的眼神已經不同了。雖然他可以猜得到,小森應該是接收了玄機子生前布下的暗線及斥候小隊,才能達成此計,但即使有著這樣的臂助,能夠達到這成果的,他相信戰龍軍裡的其他參謀及幕僚,沒人能做得到!

    此番解釋過後,眾人更是目瞪口呆,最後齊齊將訝異又驚歎的眼光放在了綦卉身上。

    這個小森,玄機子老軍師的傳人,真的用一封信就讓鬼族退兵了,還順便教訓了一下姚蒞文那個叛徒!

    「好!幹得好!姚蒞文就是該死!」盧慎一拍大腿,即使對綦卉有心結,卻也不吝出口讚美。

    想不到他一旁的千夫長苦著臉道:「盧副將,你……你拍的是我的大腿啊!」

    盧慎瞄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本副將太激動了、太激動了,還不是被姚蒞文那傢伙的下場給刺激的?小森軍師,本副將這次願賭服輸,大將軍,明日屬下便動身前往彥城去!」

    綦卉有些陰陽怪氣地道:「可不只你呢……」

    一旁那些剛才還叫囂得歡的一群將士們,全都面露慚愧,齊齊對著龍潚及綦卉行了一個軍禮。「屬下願賭服輸!」

    「行了,全都滾到彥城去!」龍潚皺起眉,揮揮手打發了他們。雖然他不知道這麼強大的兵力放到彥城那鬼地方做什麼,不過綦卉的能力,已經初步得到他的認可了,他不怕她再故弄玄虛一回。

    待眾人退去,綦卉見龍潚臉色不善,不禁問道:「大將軍可是氣我將盧慎和一干將士弄到彥城去了,害你少了一個得力臂膀,也讓戰龍軍出現空缺?」

    「那群兵痞子傲慢慣了,讓他們去磨磨也好。」龍潚倒不在乎那個,他眉頭深鎖,有些不滿地道:「本將軍只是想不到,雖然你讓我方不失一兵一卒,就讓鬼族退兵了,但鬼族同樣是毫髮無傷。這種做法,不適合本將軍的作風啊……」

    一聽,綦卉忍不住笑了。「誰告訴大將軍我的計畫只到這裡為止呢?」

    龍潚挑了挑眉,似乎這玄機子的傳人,還真有點玄機啊?

    「小子待在義父身邊學習這些年,都是以身為大將軍的首席軍師為目標,又怎麼會不瞭解大將軍的作風?接下來還有更精采的,大將軍等著看好戲吧!」

    綦卉笑得有點神秘,卻是不再透露了,龍潚瞧她賣關子的模樣,不知怎麼地手癢了起來,猙獰一笑突然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臉蛋。

    「笑笑笑,你笑個屁!當軍師的都這麼愛耍滑作怪嗎?坦白的說出來你會死嗎?之前玄機子老師愛賣關子,你也愛賣關子,本將軍不能拿他出氣,那只好拿你出氣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8-3-12 00:22:16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因為一場打賭,盧慎帶著一群面如死灰的下屬,還有近十萬的大軍,真的來到了彥城這個小地方。

    其實彥城說小,腹地還挺大的,至少容納這十萬人綽綽有餘,只是因為這裡土地貧瘠,居民甚少,大軍一來,走在路上的軍士簡直比百姓還多。

    盧慎一來,直接就變成了當地最高的長官,連城主都對他客氣三分,將城主府讓給了他住。

    「他娘的這裡也太無聊了!」

    盧慎的親信李言,及一干參將,就在城主府的大廳裡蹺腳喝酒嗑瓜子—因為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除了這些事,一點樂子也沒有,敵人也不會把目光放到這裡,他們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都已經來十天了,雖然留在磐石城也有可能十天都不打仗,但在這彥城就是悶得慌。

    「不過小森軍師看不出真有點本事,居然讓鬼族從厲城退兵了。」另一個參將喝了口酒,搖頭歎息道。

    「他那點本事,就把我們全繞進去了,現在跑來守這鬼城呢!」李言諷刺了一句,他就是看小森很不順眼。「這酒,老子都喝膩了,連瓜子都嗑到嘴酸。」

    其他人一聽,也不由苦笑起來,誰叫他們愛出頭,沒事和小森打賭,結果連帶被趕到這彥城來,剛進城門時那一片蕭條和荒涼的感覺,幾乎讓他們都流下滿臉心酸淚。

    這輩子,難道就廢在這裡了嗎?

    屋子裡的氣氛十分低迷,喝酒嗑瓜子幾乎成了本能動作,沒有人想再去守衛什麼,就是懶洋洋,呆愣愣的坐在那兒……

    「你們都給老子振作起來!」剛進廳裡的盧慎,看到自己一干還算得力的手下,坐得東倒西歪,一早就喝得醉醺醺,一點軍紀都沒有,不由氣得大罵。「叫你們來守城,城是這麼守的嗎?」

    「唉,副將,這彥城就算開了城門都沒人想打,還守個什麼勁啊?」李言懶懶地說了一句,其他人跟著點頭。

    盧慎瞪著這群由虎狼變小貓的傢伙,突然想起小森曾經評論他們,他們都認為在磐石城、厲城這樣的大城,直接面對敵人大殺四方才是功勞,卻忽略了小地方其實也同樣需要注意的,人人態度輕忽,抱持這種心態,萬一真被鬼族偷襲了,可是一個全軍覆沒的局面。

    瞧瞧,李言他們如今不就是輕忽到了極點嗎?

    想不到居然被小森說中了,盧慎火大地重重往桌面上一拍,酒水都灑了一桌。「全都給我像樣點!來彥城就要守彥城,願賭就要服輸!都給老子回崗位上去!萬一出了什麼紕漏,不用敵人來砍,老子先砍了你們!」

    即使心中有些不以為然,眾人仍乖乖離去,只有李言等寥寥幾個親信仍留著,但倒是不敢再喝酒吃東西了。

    盧慎還待再教訓兩句,剛剛才跑出門的幾名參將卻又跑了回來,而且神色驚慌,不等盧慎開口,他們就駭然開口道:「盧副將,彥城外……彥城外的狼煙,升起來了啊!」

    「什麼?」盧慎驚得用手一拍,那張原本就不太穩固的桌子,被他連拍兩下,馬上裂成了碎片。

    這狼煙台,是玄機子生前就布下的,像磐石城那樣的大城,百裡外就開始有狼煙台,敵人若來襲就點燃,每隔數十裡就有一座,磐石城的守軍看到第一道狼煙時敵軍大約還在百里之處,所以城軍還有充足的時間備戰。

    可是像彥城這樣的小城,狼煙台最遠可能只有數十裡,他們看到狼煙,代表敵人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就要攻進來了。

    「敵軍多少?」盧慎內心惶惶的問,千萬不要怕什麼就來什麼。

    「看狼煙那麼粗,應該……」那參軍吞了口口水,「以時間估計,鬼族那攻厲城的十萬大軍,很可能直接往彥城來了!」

    「該死!備戰!」盧慎也不羅唆,一腳往那參軍屁股一踹,將他踹出門去。

    半個時辰內,所有人迅速的回到戰備位置,幸好盧慎一直死死記著小森的那句諷刺,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因為是守小地方就鬆懈,那群參將雖然偶爾偷懶,但平時的操練也沒落下,大軍很快就進入備戰狀態。

    而盧慎也急匆匆的往城頭上趕,但在他才剛登上城頭時,一名小兵又飛快的沖了過來,左手抓著只鴿子,右手拿著張紙條。

    「副將,小森軍師急信—」

    盧慎一聽是小森,也不管是不是病急亂投醫了,連忙抓來了紙條,展開一看,不由失聲叫了出來。

    「什麼?讓城主率原本的彥城軍上城頭去迎戰,要老子躲起來開城門詐降?什麼玩意兒啊!」

    另一方,在磐石城的中央城樓內,龍潚與綦卉對坐著,眼前是彥城的軍事沙盤。外頭秋意微涼,只有兩個人的樓裡該有些蕭索,但龍潚一說話,便馬上驅逐掉了那些空寂,他低沉有力的聲音,無法忽視。

    「你要盧慎詐降,躲在彥城裡是想來個甕中捉鼈吧?畢竟彥城這個小地方,一向是沒什麼守軍的,鬼族萬萬想不到,會有十萬大軍躲在裡面。」龍潚看著綦卉排出來的行軍路線,嘴上雖然不說,但眼中明顯透出了幾絲欣賞。「你怎麼知道鬼族會攻彥城的?」

    綦卉邊考慮著鬼族的去向,手在沙盤上忙著,但嘴上還是能有條有理地答道:「因為我知道姚蒞文遲早會被放出來,那假信的謊言,很快就會被拆穿。」

    她以黑色的棋子代替鬼族,一口氣將鬼族的路線排到了彥城城門口。「鬼族族長突赫脾氣暴躁,必然不會就此甘休,可是因為我們虛實不定,他不敢再攻厲城,但沒辦法讓我們傷筋動骨,至少也要咬下我們一塊肉。而那姚蒞文的背景,只怕你們都沒去清楚瞭解過。他就是彥城那小地方出身的,他是井底之蛙,有幾分才學就自視甚高,覺得在大夏不得志,才會被鬼族收買過去。」

    龍潚一聽就懂了,眼睛也為之一亮。「所以姚蒞文必會建議突赫攻彥城,一來彥城一向守衛薄弱,另一方面也算替自己出一口氣。而且從彥城若真能突破,也難說不是個好招,畢竟能拿下彥城,鬼族可以選擇由兩個方向攻磐石城,讓我們首尾難顧,如果我們選擇了固守磐石城,他更可以轉向,再攻厲城。」

    綦卉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何況龍潚還不是一般的聰明。她繼續排著沙盤,但這次用的卻是白棋,在彥城內呈合圍之勢。

    「如果盧慎聽我的話,那麼他帶去的十萬大軍,應該呈這種態勢埋伏在城中,等到鬼族自以為戰勝了彥城軍,進城時必然得意洋洋,這時候就是關門打狗的好時機。我估計,鬼族這次由厲城搬去的十萬大軍,逃得出來的應該不到一半!」

    綦卉的話聲才落,外頭一名小兵突然未經通傳就沖了進來,二話不說遞上一張紙條。

    這是玄機子的另一項安排,如果他沒有親自坐鎮前線,那麼會有一個特別的斥候小隊不斷的將前線的軍情送來,不管是飛鴿或是快馬,務必將軍情的誤差控制在一個時辰之內。

    如今玄機子已去,自然是綦卉掌控這一切。不過有龍潚在的時候,她亦是與玄機子相同,尊重他是大將軍,軍情必然由龍潚先過目。

    龍潚眯起眼,表情有些耐人尋味,淡淡地念出了紙條上的字。「彥城城主詐降,盧軍合圍鬼族於城內,鬼族大敗而逃出者,不足五萬。」

    所以綦卉不用再看了,她自信地一笑,將沙盤上進了彥城的黑子去掉一半,然後另一半排到彥城之外,一邊動作一邊又徐徐地說道:「彥城原就困不住鬼族,所以我另外安排了右副將趙鑫在外頭狙殺。

    「趙鑫只帶了三萬大軍,但要解決士氣全無、狼狽逃竄的鬼族已經夠了。我要他故意將聲勢弄大點,鬼族肯定會嚇到連還手都不敢,說不定還能順便宰了他們這次領軍的鬼族第一勇士拉那圖……」

    就像在呼應她說的,另一個斥候沖了進來,恭敬的遞上紙條後,又急忙而去。

    龍潚再次打開紙條觀看,不過這次在念出內容前,他先是挑了挑眉,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鬼族退出彥城百里,遭趙鑫大軍狙擊,拉那圖領萬人突圍而去……」

    聽到拉那圖沒死,綦卉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換上了一個呆傻的表情。

    她不用看龍潚手上的紙條確認,他還沒那麼無聊騙她,只是她第一次出擊,居然就犯了這麼大的錯誤?

    龍潚搖了搖那張紙條,「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請大將軍賜教。」綦卉的神色有些灰敗,她怎麼也想不到趙鑫怎麼會讓拉那圖給跑了,依她的安排,那鬼族第一勇士應該從此消失在世上才是。

    雖然能夠將鬼族十萬大軍殺到剩下萬人,已經是驚人的功勞了,不過沒有達到完美,綦卉仍然不太能接受。

    「你錯在不夠認識盧慎與趙鑫。盧慎是員猛將,照本宣科的衝殺最適合他,勇武有餘但思慮不足;而趙鑫是個儒將,戰力雖然不俗,但敗在做事瞻前顧後,所以他圍殺鬼族如果沒有把握全殲,他會寧可放掉一些,也要最大程度保全自己的軍力—你方才說,趙鑫只帶了三萬軍不是?如果你給他六萬軍,那麼今日拉那圖必死!」

    龍潚直接的指出她的疏漏之處,要換了一個人他還懶得說,他是發現這個小森的確智謀過人,假以時日肯定能成為不輸給玄機子老師的軍師,所以他不吝面授機宜。

    而且小森還沒有玄機子老師那麼老謀深算,喜怒不形於色。年輕人表情豐富的很,卻又要故作深沉,讓他覺得很有趣。

    「原來如此……」綦卉咬著下唇,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些小女兒態。

    龍潚看得很彆扭,這瘦弱的小子……挺娘娘腔的啊!可是這種娘娘腔居然很適合出現在他身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待她說完,又一封軍情進來了,綦卉幾乎不想聽了,想不到龍潚又帶著玩味的笑容念起了信。

    「……此次大敗鬼族,確為小森軍師之功,盧慎心服!」龍潚將紙攤開給綦卉看。「這鬼畫符般的字跡,看起來是盧慎親筆寫的!不過你可別以為這樣就收服他了,那傢伙長得像頭熊,性子也是一副熊樣,以後你得罪他,他一樣不會留面子給你的!」

    「我自有收服他的本事。這一次,不就證明了我的手腕嗎?」綦卉很快的揮去了方才的陰霾,盧慎的低頭,對她可是不小的鼓舞。

    「所以……我可以像義父那樣,成為戰龍軍的首席軍師了嗎?」綦卉自信地笑了起來,「雖然沒能宰了拉那圖,可是我們當初說的,只要解了厲城之危就好啊!我應該算超額完成了吧?」

    瞧她笑得得意洋洋,龍潚的心情也被她牽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而綦卉見他面露善意,也跟著笑得更歡暢了。

    然而下一瞬,龍潚卻又迅雷不及掩耳的重重捏住了她的小臉。

    「笑笑笑,你這小傢伙能不能不要學老師奸笑?當軍師的都非得笑得像頭狐狸嗎?本將軍看不爽很久了,但我又不能捏他,只好捏你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8-3-12 00:22:29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十數日後,盧慎帶著十萬大軍,與趙鑫一起由彥城回來了。原因自然是因為力阻鬼族大軍,確保邊防不失,所以才去了一個月左右就能歸來。

    要是換成了平時的盧慎,肯定大杯酒大塊肉的與同僚慶祝,弄得張揚,但這一次他卻十分低調,只是勉勵了屬下幾句,便急忙啟程回磐石城。

    因為他知道,這份功勳根本不是他的,是小森送給他的。他後來反覆思考,自己打賭輸了被貶到彥城,根本就是小森故意的!

    今日大將軍府的大廳,龍潚麾下重要的將領幕僚全數到齊,將整個廳堂擠得滿滿當當,龍潚坐在上首,一旁還立著衣著樸素、相當不起眼的綦卉。

    外頭的秋風呼呼的吹著,引得樹梢沙沙作響,照理說有些擾人心思,不過這群漢子倒是十分專注的看著上首,心思各異地等待著龍潚接下來要說的話。

    「……日前鬼族大敗,小森軍師的厥功至偉,故而他將接替玄機子老師,成為戰龍軍的首席軍師!」

    此話一出,底下的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雖然隱約猜得到是這種結果,不過戰龍軍中能人異士不少,有很多人根本不清楚除了小森和盧慎那個賭局之外,彥城之事也是另一個賭局,所以並不是每個人都心服口服。

    至於綦卉本人,表面上沉靜,心裡頭卻波濤洶湧。她多麼想告訴義父,她做到了,至少她得到了龍潚的初步肯定,即使她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可是這無礙于她成功的完成了玄機子的遺願。

    她……又更接近龍潚一步了!

    感激又動容,綦卉偷偷的用眼角餘光盯著龍潚,眼神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這時,一名自視甚高的幕僚開口了。

    「大將軍!小森軍師自是才華洋溢,但迄今他也只立過厲城這麼一個功勞,就封他為首席,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這名幕僚說得很委婉,表面上是希望多看看綦卉的表現再決定,但事實上卻明顯地表示出了他的不認同。

    龍潚淡淡的望向這個人。「你只要告訴我,你有辦法不出磐石城,只用一封密信,在兩個月內讓鬼族的十萬大軍從厲城退兵嗎?你有辦法料敵機先,在彥城布下埋伏,一役幹掉他們八萬多人馬?」

    那名幕僚聽得啞口無言,他心中的不以為然讓他並沒有深入去瞭解綦卉所有的作為,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少女,立下這麼大的功勞!

    那名幕僚在眾人的目光下,臉色忽紅忽白,幾乎想挖個洞讓自己鑽進去。

    他的表現,無疑說明了他對綦卉的手段也是自歎不如。所以龍潚環視了眾人,冷冷說道:「還有人有話要說嗎?」

    「吾等服從將軍命令!」眾將異口同聲,聽龍潚的口氣也知道他不高興有人反駁他,誰還敢當那出頭鳥?

    何況……小森軍師雖然年輕,但好像真的可以期待一下,看他能為戰龍軍立下什麼功勞。

    「既然你們聽懂了,那都散了吧!」龍潚大手一揮,眾人連忙散去,只剩下左右副將及綦卉在場。

    待屋裡只剩自己人,龍潚的大將軍威儀也放下許多,在小森這半大不小的少年、還有熟悉的屬下面前,他根本不需要偽裝什麼。

    於是他很自然的將手搭在綦卉的肩上,笑道:「小森,今日過後,你可能要忙一陣子了。你成了首席軍師,那群狗腿子不好好巴結你才怪……咦?你這麼僵硬做什麼?」

    綦卉感受到了肩上那只大手的溫度,整個人都僵直了,身為一個潔身自愛的女孩子,哪裡有和男人這麼親熱過?

    「那個……大將軍……你的手……」她抽搐著小臉,連那醜陋的紅斑都一起抖動起來,就是在暗示龍潚,拿開他的魔爪!

    「我的手?」龍潚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不過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手也不打算拿開。「這樣會很奇怪嗎?唉,小森,你這身子骨太單薄了,應該多吃點才是!你……你臉都紅了,總不會是在害羞吧?」

    瞧著綦卉半張白嫩的臉蛋漸漸泛紅,龍潚居然覺得很有趣,而她的反駁,令他覺得更好玩了。

    「我、我才沒有。」她驚慌的退開,連忙摀住自己發熱的雙頰。

    被男人這麼觸碰,已經破了她的底限了,何況是自己仰慕的男人?綦卉簡直覺得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

    「可是我怎麼看你的反應都像個娘兒們啊!搭個肩怎麼了?」龍潚又開始手癢了,不過顯然她不會再讓他搭肩,他索性像個登徒子似的,伸出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如果是這樣呢?」

    「啊!」綦卉不禁退了三大步,臉色有些驚恐地看著他。

    此時,一旁的盧慎及趙鑫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小森軍師是個少年,他們簡直懷疑自己看到了一出大將軍調戲小姑娘的戲碼。

    兩人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想著……不會吧!大將軍不是在城裡有很多女人服侍?原來還好這口?

    「哈哈哈哈,你反應也太大了,還說自己不像個娘兒們。」龍潚還想出手做些什麼,但綦卉卻面對著他不斷後退,始終與他保持著距離,讓他又好氣又好笑。「過來過來,本將軍有話跟你說。」

    綦卉用懷疑的目光瞪著他,她總覺得他還想繼續玩弄她。

    不僅僅是她,連盧慎及趙鑫都偷瞄著兩人互動,神情滿是狐疑。

    「你那什麼眼神?本將軍不會再搭你肩了!」龍潚沒好氣地道。

    綦卉看了他半晌,勉強相信了他的話,靠近了一些,想聽聽他說什麼。詎料這位人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突然露出了一個壞心的笑容,居然又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臉。

    綦卉臉漲得更紅了,推著他的胸口,想將他推開。「唔……大將軍……你說不會欺負我的……」

    「我只說不搭你肩,又沒說不捏你臉。」龍潚笑得可開心了,他一點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有多麼幼稚,居然欺負一個少年還樂在其中。

    被捏著的綦卉一臉無辜地道:「可是我這一次又沒有笑……至少沒有一點像義父吧?你不能捏他,也不能老是捏我啊?」

    「因為你的臉……手感還不錯啊!哈哈哈……」龍潚哈哈大笑起來,手不只捏,還不斷揉著綦卉的臉。他說的可是實話,這小子的皮膚比他城裡那群女人的還要滑溜細膩啊……

    臭小子,本將軍雖然討厭娘娘腔,但這小子娘娘腔起來還真好玩啊!不一玩再玩,怎麼對得起玄機子找了這麼有趣的人到他身邊呢?

    他玩得開心,不過盧慎及趙鑫臉都綠一半了。他們幾乎在心裡確定大將軍除了女人,只怕……只怕對男人也有點興趣。

    這消息怎麼都不能傳出去!不僅有損大將軍威名,還有小森軍師的名譽也要維護……而且小森軍師目前對戰龍軍極為重要,可不能被大將軍給玷污了啊!

    鬼族在彥城大敗,只能退兵,這一陣子南方終於稍稍恢復平靜,所以龍潚閑下來了,可是他一閑下來,綦卉就倒楣了。

    因為他好像對於捉弄她這件事樂此不疲,逮到機會就要鬧得她臉紅心跳,好像這樣就能滿足他大將軍一些變態的興趣。

    她不知道,龍潚過去每天面對的都是像盧慎這樣的大老粗,光看著就倒足胃口,而她雖然臉上有紅斑,其實長得並不難看,娘兒們似的反應更是有趣。

    誰叫綦卉年紀輕輕卻又愛故做老成持重樣,總是喜歡學玄機子那種莫測高深的模樣,不弄得她破功他心中不舒坦啊!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看在下屬盧慎及趙鑫眼中,卻是憂心忡忡啊!

    以往午膳,龍潚都是獨自一個在書房用餐,不和其他的副將、幕僚等在飯堂,不過最近沒仗打,真的太無聊了,為了逗逗綦卉,他讓綦卉也一起到書房內用膳。這消息讓盧慎、趙鑫等人知道後,不由硬擠了個理由,也要加入兩人的行列,於是一屋子四個人,各據方桌一側,面對面像要打麻將似的。

    龍潚倒不介意自己的屬下在旁看著他與綦卉的互動,反正他也沒有什麼不軌的想法,只是瞧著綦卉困窘他就有種快感。

    「來,吃肉,老子上次摸你,就覺得你怎麼都不長肉,要多吃肉摸起來才爽快啊!」龍潚笑得壞心,居然夾了一大塊鹵得油亮的肉,就這麼放在她的碗裡,幾乎蓋住了整個碗。

    重點是,那一塊肉是從龍潚碗裡夾給她的!

    他吃過的食物,她能吃嗎?綦卉不由僵住,臉色都不太自然了,耳根也有微熱的感覺。大將軍實在太會挑逗她了,如果不是確定他真認為她是個少年,她都懷疑他看出了她的女兒身才會這麼做。

    然而這一幕看在盧慎及趙鑫眼中,卻是一個嘴角抽搐、一個眉心直皺。聽聽大將軍說的是什麼話?上回摸小森的時候?什麼時候進展得這麼快?

    而且把自己的食物賞給小森,還是親自夾過去……他們兩個在大將軍身邊待了這麼多年,這可是從沒享受過的殊榮啊!

    綦卉硬著頭皮咬了口肉,然而筷子才離開她的唇,又被龍潚攔住。「等等!」

    他手指突然往她臉上一抹,然後興味盎然地覷著她。「這里弄髒了。」

    綦卉倒抽了一口氣,整個人往後靠,差點連人帶椅直接倒在地上。

    她的臉蛋漲得通紅,那種手足無措的樣子,令龍潚看得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聲來,更令綦卉又惱又氣,卻又拿他沒辦法。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只是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目的?

    此時,盧慎與趙鑫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領神會地點了一個頭,眼神散發出某種奇怪的……堅定。

    盧慎告了聲罪先離開了書房,不一會兒,突然帶著一個唇紅齒白的童子走了進來,那童子站到了龍潚身旁,一副任君宰割的無辜樣。

    龍潚從來不需要人服侍,莫名其妙地看著盧慎與那名童子。「這是誰?有什麼事?」

    盧慎硬著頭皮道:「大將軍,這名童子……嗯……以後就留在你身邊吧!如果你有什麼特殊需求……呃……他都會滿足你的……」

    趙鑫附和地拼命點頭,又有點欽佩盧慎敢把這些話都說出來;綦卉愣了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而龍潚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像是明白了什麼。

    「你帶來一個……能滿足我特殊需求的童子做什麼?」龍潚輕笑了起來,那笑聲裡,帶了絲令人恐懼的冷意。

    遲鈍的盧慎總覺得不太對勁,可是大將軍又在笑,應該代表不太反感吧?所以他又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道:「帶他來是因為……那個……大將軍和小森軍師如果有什麼……那個……對軍中風紀不太好,怕影響大將軍的威名,所以找一個不是軍人的童子,大將軍就可以……呃……恣意放縱了!」

    「恣意放縱嗎?你這大老粗倒是貼心了……」

    龍潚冷笑了起來,笑得盧慎終於確定事態不對,渾身發毛。

    下一瞬,他只覺得自己屁股一痛,然後整個人飛了起來,明明該在屋外的櫻樹,不知怎麼的閃過了他的眼前,再然後撲通一聲,渾身一陣冰涼……咦?他怎麼掉進了屋外的池塘裡?

    「去你娘的姿意放縱!把老子當什麼了!」龍潚輕描淡寫的一腳將盧慎踢飛到屋外,且準確落進了池塘裡,這份功夫直叫人歎為觀止。

    而綦卉也終於證實自己沒有會錯意,小臉漲得像蘋果一樣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至於趙鑫,被像老虎一樣的龍潚盯著,心虛地低下頭來。

    「說!你們在搞什麼鬼?」龍潚用鼻孔想都知道,這麼精心的安排,絕對不是盧慎那個大老粗一個人想得出來的。

    趙鑫知道瞞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道:「因為自從小森軍師表現出了他的才能,大將軍對小森軍師的興趣,好像太過頭了一點,舉止相當……相當親密,所以我與盧慎才會懷疑大將軍對……對小森軍師有其他的想法。只是這樣發展下去,對大將軍的名譽是很大的損害,誰還敢待在將軍身旁做事呢?所以我們才想乾脆送一個童子給大將軍,就像將軍在城裡那些女人一樣,服侍你過夜,反正咱們大夏國也不禁男風啊……」

    「我會與小森開玩笑,只是最近沒仗打悶得慌!你們這群蠢蛋倒是會想?居然以為本將軍好男風?」龍潚都氣笑了。

    「可是……可是以前也不是沒有沒仗打的時刻,大將軍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名將領或幕僚表現出那麼大的興趣啊!」趙鑫辯解著。

    「本將軍……」龍潚還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也找不到理由,索性沉下臉道:「本將軍要做什麼,還需要向你們交代嗎?以後少做這麼蠢的事!」

    說話時,那一隻踢飛了盧慎的腳,又慢慢地伸了出來。

    「大將軍你不忙,我自己來!」說完,趙鑫就自己沖了出去,還不忘拉著那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童子,一口氣跳進了池塘裡。

    接著,龍潚淡淡地對綦卉說道:「你不會也那麼想吧?」

    綦卉頭搖得如博浪鼓一般,但那小臉上的羞澀與困窘,是騙不了人的。

    龍潚一看,不由苦笑了起來,說真的,有那麼一瞬,他被趙鑫說得自己都懷疑了自己。

    可是他很肯定,他並不想碰別的男人!

    他對小森的興趣,根本是沒來由的啊!

    居然引起了這麼鬼扯的誤會,他不由得氣惱起來,苦笑收起,狠狠瞪著綦卉,伸出魔掌—

    「就是你老是這副娘娘腔的模樣,才讓本將軍想欺負你啊!能不能拜託你有個男人的反應,正常一點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8-3-12 00:22:44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男人的反應?正常一點?叫她怎麼正常啊!她本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子家啊!

    當晚,綦卉躲在了房間裡,趁著夜深人靜,她打開衣箱,找出了塞在箱底那件鵝黃色的大袖襦裙,仔細的換上。

    脫下束胸套上裙子,胸口扣上了如意扣,將衣服上的皺褶弄平再系上白色腰帶,綁上流蘇繩結的腰飾,她站在鏡前打量自己。

    看起來似乎身材有長進些了,雖然並不豐滿,但總是有了女人的曲線。

    這是她唯一一件的女性服飾,連義父都不知道,是她錯了好幾年的錢,偷偷上街為自己及笄買的禮物。

    她永遠記得那成友鋪的老闆看著她時臉上那怪異的表情,像是懷疑她這身材乾癟的小子,來買件女人的衣服做什麼?

    她對恢復女子身分有著想望,但她又不想違背了義父對她的期望,因為玄機子是除了父母之外,對她最好的人,她早已視他如父了!何況……何況那個高大英挺的身影,他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

    她苦苦追趕只是為了能毫不遜色的站在他身邊,而不是像他那眾多的女人一樣,只能躲在他背後,受他的庇護。

    所以即使她早已打聽到當初與她分散的姊姊重新振作起家業了,她仍是選擇繼續隱姓埋名留在南方。

    京師的家人過得很好,重回了京師第一醫藥世家的名頭,相較之下盤石城這個男人更需要她,他背上撐著的,是整個大夏國的安危。

    如果她棄他而去,選擇回歸綦家,那麼戰龍軍少了一大臂助,萬一出了什麼差池,便是整個大夏國之難,綦家又豈能倖免?

    而且,義父在生前曾告訴她,他替她去信綦家了,綦家人都知道她在南方協助鎮南大將軍,也支持她的行動,所以她更是義無反顧的做她的小森軍師。

    只是……她偶爾也會想,如果他知道她是個女人,會不會喜歡她呢?看到她這身裝扮,他會不會驚豔?

    摸了摸臉上那塊紅斑,她苦笑起來,在這個去掉之前,任何人看到她的臉,都是倒盡胃口的吧?何況他在城裡還有一群女人伺候他,他怎麼也不可能看得上一個臉毀一半的醜八怪。

    綦卉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心中一陣酸一陣甜,突然敲門聲響,龍潚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小森,是我。」

    這麼晚他來做什麼?綦卉本能的想去開門,但抬頭看到鏡裡的自己,倒抽一口氣,手忙腳亂的換起了衣服來,卻一個不小心撞倒了花瓶,還把桌上的水杯碰倒了。

    「等……等一下,我……我就來開門……」綦卉只能開口先穩住龍潚,免得他以為裡面在打架,就這樣沖進來。

    龍潚在門外,莫名其妙地聽著綦卉房裡突然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要不是裡頭的人還有回應,他真會破門而入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不一會兒,綦卉開了門,龍潚乍見到她,先是納悶地一愣,接著若無其事地走進了房內。

    「你走運了。」龍潚拿出了一封信函,竟是皇帝命丞相顧不平親筆寫來的,表情興味十足。「你促成彥城大捷的事,京裡知道了,皇上要顧不平寫信,將你召回京師嘉獎。」

    一聽到丞相顧不平,綦卉一下也忘了緊張,思索了一下反問道:「是皇上主動封賞,還是顧丞相建議的?」

    「你怎麼會這麼問?」龍潚的目光透出了一絲欣賞。

    真當她傻了?她在學習當一個軍師,自然也要把大夏國的政治關係丟個清楚,否則如何稱職?

    綦卉瞧出他眼中的笑意,不由沒好氣地回道:「如果是皇上主動下令,那麼我高高興興進京領賞即可;如果是丞相大人的建議,那麼我若是進京,只怕得洗乾淨脖子乖乖的等死了。」

    「此話怎講?」龍潚進一步問。

    他這是在考校她嗎?綦卉直言道:「顧丞相和大將軍一向是死對頭,不作在朝中對於南方軍需掣肘,甚至時常攻擊將軍你的各種決定,我不相信顧丞相有那麼好心會賞我。

    何況義父死去後,顧丞相原以為戰龍軍少了一大臂助,要整死你是遲早的事,想不到又冒出了一個玄機子的傳人來,顧丞相要是看我順眼才奇怪呢!」綦卉白了他一眼,對於他居然問這麼基礎又簡單的問題感到不滿。

    「本將軍這不就是來告訴你,這一次本將軍會和你一起去嗎?瞧瞧你,問幾個問題罷了,居然還使性子,跟個娘兒們似的。」綦卉的不滿落入了龍潚眼中,讓他好氣又好笑。

    整個軍營裡,也只有小森不怕他了,誰叫他還真不能少了軍師呢。

    「你要和我去?」綦卉眼睛一亮,故意忽略他說她像娘兒們的話。

    「萬一你被顧不平宰了,本將軍可是很麻煩。」龍潚微眯起眼。「而且,也該讓朝中那班老傢伙知道,他們能躲在京中享福,可都是本將軍辛辛苦苦擋在南方的緣故,居然還百般陷害本將軍,那麼本將軍就要他們乖乖吐出應付的代價!」

    這時候的龍潚,看起來光芒萬丈,氣熱不凡,讓綦卉看得都有些癡了,直到送他離開房間前,她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他身上,這令龍潚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在踏出房門口時,冷不防來了記回馬槍。

    「要不是本將軍真的缺軍師,光是你這樣看著本將軍,本將軍一定一腳讓你跟盧慎飛進同一個池塘!」

    那句話如同一盆冰水,淋在了綦卉頭上,讓她身子一抖,什麼遐想都沒了,清醒了大半,神情也無措了起來。

    這種無辜的模樣,反倒更令龍潚頭疼,他還寧可她像個男人,掄起袖子和他打架爭辯呢!

    「你今天晩上是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那麼像個女人?」

    說完,龍潚也不等綦卉回答,便太踏步離去。

    繼續看著這小子這模樣,他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綦卉卻驀地心頭一跳,本能的往自己胸口摸去,又摸了摸頭髮,臉色忽青忽白地呆站在原地。

    慘了!她忘了將頭髮綁上,也忘了束胸了……

    一輛小馬車,低調的由磐石城往北方的京師出發。

    畢竟是以皇帝的名義發的信函,如果違逆等同抗旨,那顧不平就有更多理由將綦卉拿下治罪,所以這趟入京即使知道京師是龍潭虎穴,也非去不可。

    綦卉雖然沒有任何官銜,算是龍潚個人私聘的幕僚而已,但進京路上僅帶了一個車夫及侍衛,這個規格以龍潚對她的重視,似乎太過輕了一點。

    可是要是知情的人,就會清楚這已經是最高待遇了,因為那個跟著綦卉的侍衛,竟然就是龍潚本人偽裝的。

    他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跟著綦卉坐在馬車裡,前面的車夫也是戰龍軍裡最高明的斥候,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避免很可能發生、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的刺殺。

    綦卉坐在馬車中,一直覺得心神不寧,個中的原因,自然不是那場刺殺,而是她與龍潚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這個車廂並不大,龍潚又是一個大塊頭,一個人就占了快一半的空間,讓綦卉總覺得這車廂裡充滿了他的氣味,一種很陽剛,很懾人,卻又讓她不由得有些迷醉的氣味。

    這不是鼻子聞得出來的味道,而是一種他對她本能的吸引力,綦卉原就仰慕他,現在離他職尺之距,自然更是浮想聯翩,怎麼還能坐得安穩呢?

    更不用說,他似乎開始懷疑她是個女人了……那夜她差點被他看穿,令她一直緊張到了現在。

    她只能掀起車窗的簾子,讓外頭的冷風灌進來,吹醒她胡思亂想的小腦袋。

    「大將軍……」她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才訥訥試探道:「你真的覺得我很像女人?」

    龍潚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認真地盯著她直看,末了開口道:「其實你臉上若去掉了那塊紅斑,應該就是張妖女般的臉,那姿色足以讓很多女人嫉妒。」

    他說著說著,慢慢的靠近她,讓綦卉開始緊張起來。

    「……還有你這身段雖然乾癟,比本將軍的刀都還平,但如果換成是個女人,再長點胸,倒也算是休態均勻,嬌小玲攏……」他上下打量著她。

    他他他,這話是試探還是調情,綦卉幾乎都要尖叫起來,而且他那雄性的氣息強烈的籠罩住她,讓她微微地、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像朵嬌怯的小花。

    「而且你都十五歲了還沒變聲完全,聲音尖尖細細的就像個女人,既然連你自己都懷疑,看來老師這方面沒教你教得太清楚,讓本將軍幫你確認看看好了!」

    說完,龍潚的大手居然就朝著她抓去,讓綦卉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他的手到她的鼻尖時驟然停了下來,接著便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自己看看,難道你這樣不像個女人嗎?」

    又被他戲弄了一回,綦卉氣苦地瞪著他,想不到原本只是靠近卻沒有摸到她的他,突然臉色一變,朝著她撲過去,將她壓倒在車廂的地上。

    綦卉倒抽了一口氣,臉兒一下子漲紅了!還來不及質問,就見到車窗外射入了一枝箭,直直的釘在方才她坐的地方。

    綦卉整個人都傻了,不過龍潚不愧身經百戰,在車夫反應極快的硬是將馬車扭轉了一個方向時,他抱著綦卉往車廂外跳,接著很快的翻滾到路邊。

    一輪箭雨射來,咚咚咚的將整座車廂射成了刺蝟一般,龍潚看向綦卉,什麼都沒有說,她就點了點頭,在翻滾之中脫出了龍潚的懷中,自己滾到路邊的草叢,躲藏了起來。

    只有少了累贅,大將軍才能充分的發揮他的本領,所以要在他身邊,首先不能成為他的累贅——這句話是玄機子生前一再交代綦卉的,因此即使她嚇得渾身發揮,臉色蒼白,卻本能的在最快的時間讓自己躲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不妨礙龍潚殲敵。

    那一方,駕車的車夫已經就著馬車的掩蔽沖入一座林子之中,一會兒便傳來了兵器交擊聲,而龍潚見她躲好了,也抽出背上的刀,借力踏在樹幹之上,飛撲進了林子裡。

    不一會兒,綦卉就聽到裡頭不時傳出慘呼,讓她感到不寒而慄。

    即使曾經隨著玄機子看過戰爭的殘酷場面,但那畢竟是在安全的城樓之上,可是現在危險是就懸在她頭頂上,那種一妄動就會被射穿腦袋的恐懼,再怎麼沉著的人都會膽寒。

    這也算是磨練吧?一個合格的軍師,總是要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生死關頭。

    綦卉拼命的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她不僅僅是害怕,更擔心的是林子裡龍潚的安危。

    縱使他的武功高強,可是擔憂仍是完全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誰叫他是她的心上人呢?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時辰,又像是過了一整天,林子裡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綦卉像只小兔子般豎起了耳朵,差一點就站了起來,只是她硬是按捺住那種衝動,直到她看見由林子裡提著刀走出來的人,是龍潚。

    她終於忍不住了,由草叢裡沖了出來,直直的撲進了他懷裡。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好擔心你……」

    龍潚眉頭一皺,原想將她推開,但懷裡人兒那種真實的恐懼,像會感染似的傳達進了他的心中,還有她身上軟綿綿的,還帶股淡香,令他怔了一下,竟是沒有動手,讓她留在了他懷裡。

    好半晌,綦卉才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由他懷裡抽身,像只無辜又可憐的受驚小鹿般,張大著濕轆轆的眼望著他。

    「那個……車夫呢?」她突然問。

    「在裡頭修理馬車。」龍潚用手指了指後頭林子。

    「那……那些敵人呢?」

    「全死了,只留了一個活口。」

    「知道是誰派來的嗎?」

    「用鼻孔想都知道。」

    一下子,綦卉詞窮了,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方才真的太衝動了,見到他全身而退就忘了形,居然主動抱住他。

    龍瀟沒好氣地瞪著他,揺頭說道:「說你不像個娘兒,你還真像,這身子軟綿綿的,一點肌肉都沒有。」

    「我才不是!」綦卉臉色泛紅地反駁,還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是你自己說我,呃,比你的刀還平的!」

    龍潚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又掃,總覺得她的態度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忽地伸出了手,朝她的胸口抓了一把。「本將軍還是想確認一下。」

    這下可是結結實實的摸了下去,如果同是男人,拍一下對方的胸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發生在綦卉身上,簡直比被雷劈還嚴重。

    龍潚收回了手,還納悶不已地直看,喃喃自語道:「還真的比我的刀還平,你……嗯嗯嗯,你沒事吧?」

    他才抬起頭,便看到綦卉忽然白眼一翻,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龍潚一驚,連忙彎身下去查看。身為經驗豐富的武將,他粗淺的懂一點醫理,探了探她的氣息,把了下脈,斷定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會突然昏了過去,這理解令他好氣又好笑。

    「居然暈了,真是一點屁用也沒有!方才那麼大陣仗都沒暈,被本將軍摸一下就暈了,還說自己不像個女人……」

    他將綦卉由衣領拎了起來,欲帶回馬車上,但順手掂了掂她的重量,居然沒比他的寶刀重多少,不由又讓他嘖嘖有聲的直揺頭。

    「不只比本將軍的刀還平,甚至比本將軍的刀還輕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8-3-12 00:22:58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度過了有驚無險的一天,綦卉也沉沉的睡了一場好覺,是夜,馬車進了一座叫留春城的大城之中,龍潚尋了一間客棧好好休息。

    但也許是白天受了太大驚嚇,也睡得太久,真的到了要就寢的時候,綦卉卻又睡不著了。

    已然月上樹稍,半夜三更,整座城的人應該都睡死了,綦卉卻由床上起身,悄悄的開了門,走到隔壁門前,靜靜地聽了一下。

    滿室寂然。

    她微微一笑,龍潚的確睡熟了,她還能隱約聽到他的打呼聲呢!那麼她忍了那麼多日,總該可以洗個澡了。

    回到房中,裡頭已經有一桶早就備好的水,只是已經沒了熱度,在這種天涼的時節,泡在冷水裡簡直是折磨,不過綦卉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全身黏膩膩的,就算是裝著冰塊的水她一樣跳下去啊!她慢慢的褪下了衣服,發著抖泡進了大桶之中,一下子的刺激令她牙關都冷得格格直響,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她有自己的身體似乎在發熱的錯覺,這冷到骨子裡的水,似乎也溫暖了起來。

    「呼!」她長籲了口氣,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就算是在涼水之中,也覺得無比享受。

    驀地一個低頭,她看到水面上倒映的臉上紅斑,心中突然對自己的家人興起無比想念。

    「如果我當初選擇回綦家,而不是接下了義父的遺志,那麼我是不是已經能去掉這醜陋的斑,恢復原來的容貌?」

    喃喃自語之間,她突然很想看看自己原來的樣子。龍潚說了,若是去掉這塊紅斑,她的臉蛋根本是妖女級的,這變相的誇讚讓她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

    幾乎是沒有多想,她伸長了手臂去撈脫在一旁的衣服,裡面有一瓶祖傳的秘藥,就是用來洗去這紅斑。

    只是她一個沒拿好,瓶子滾到了地上,在寂靜的夜裡發出清脆的聲響,讓她嚇得整個人從木盆裡站了起來,水嘩啦啦的落入浴桶中。

    「沒破沒破,真是好險。」她小心翼翼的撿起了瓶子,又回到浴桶中,仔細的上藥,將臉上的紅斑洗去。

    不多時,一張猶如出水芙蓉的絕豔小臉,就這麼出現在水面的倒影之中。

    「這……是我嗎?」她自己都忍不住驚豔了一下。

    綦卉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了,上次看到她才快十歲,現在都及笄了,那少女的清純及妖媚自然而然散發出來,比之女孩時期更動人心魄。

    綦卉看傻了,雖說看自己的臉看傻了的確是很傻的一件事,但她真的被自己給迷住了。有了這樣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龍潚會不會對她動心呢……

    隨著心思飄到了隔壁房,綦卉本能的抬頭朝著房門口看了一眼,這一看,她不由呆住,腦子當下變得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原來,龍潚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他的目光,就這麼放肆的在她絕美的容顏及赤裸的身軀上梭巡。「你房裡發出這麼大的動靜,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竟讓我逮到了一條國色天香的美人魚……」

    龍潚一點都不客氣的大踏步了進來,順手還帶上了門。

    他一直懷疑著、納悶著的事,今晚終於真相大白。小森這個娘娘腔的小子,原來真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顛倒眾生的大美人。

    只不過……他又深深的往她藏在水下的胸部看了一眼,明明挺有料的,是怎麼弄得比他的刀還平呢?

    龍潚並不是個不為女色所動的男人,他渾身散發出的雄性氣息,展現了他欲望之強烈,所以他在磐石城中的府蒙養著許多女人,而那些女人雖然沒有名分,但都是自願跟著他,實實在在的滿足他那方面的需要。

    而眼前這一個,卻在一瞬間讓那些稱得上姿色不錯的女人,全變得黯然失色,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會錯過她,就這麼一眼,他要定她了!

    龍潚打定了主意,根本就不會和綦卉客氣,他逕自走到了綦卉的浴桶邊,一把抬起她的小臉。

    「老師叫你小森,但你本來叫什麼名字?」

    綦卉咬著下唇不敢回答,她真的嚇到了,而且因為察覺他的情欲,赤裸的她在他面前亳無安全感,她覺得自己只要稍有一點大的動靜,似乎就會被他吃掉。

    她不說,那也無所謂,反正不重要。

    龍潚驀地一手伸進了浴桶之中,將這條美人魚一把撈進了懷裡,一手箍著她的纖腰,讓她緊貼著他,也不在意自己被弄得濕淋淋的。

    他感受到她的顫抖,低頭看她有些哀求的目光,或許她是要他放開他,但他寧可解讀為,她在向他求愛。

    他懷中的人兒,身上的肌膚比姿器還光滑,長得又傾國傾城,外表簡直沒有一絲可挑剔之處,削肩細臂,纖腰翹臀,他愛不釋手的撫摸她完美的背部線條,心中益發火熱。

    幹是龍潚頭一低,一口深深的吻上她,而他的一隻手,就掐在她那所謂比他的刀還平的地方。

    綦卉簡直醉了,原來與自己喜歡的男人親近,是這麼刺激,心頭像有無數的脫韁野馬在身體內胡亂奔騰,讓她感受到控制不住的心悸及激動,甚至激動到都痛了。

    只是畢竟天涼了,突然間綦卉打了一個冷顫,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她知道不可以這樣下去了,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手一動,她抓起方才掛到盆邊的衣服,驀地往龍潚的身邊一抖,自己則屏住了氣息。

    幾個眨眼的時間,龍潚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毫無抵抗的就這麼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砰的一聲落地後,綦卉才松了口氣,用手連忙將四周殘存的迷藥弄散,接著自己沉到了水中,好半晌才又浮起來。

    大眼滴溜溜的瞧著地上被迷昏的龍潚,綦卉苦笑起來。

    身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軍師,總是會隨身帶一些自保的東西,這迷藥方子還是義父傳給她的,想不到第一次就用在了自己輔佐的龍大將軍身上。

    確定他真的不省人事了,綦卉才趕快由水盆裡爬起來,穿好了衣服,又連忙用藥將臉上那玦紅斑恢復,最後才又以小森的形象,回到了龍潚身邊。

    想到他方才對她又親又摸的,那種觸感甚至還殘留在她身體上,讓她渾身不對勁,幾乎無法平靜下來。

    這男人,簡直像野獸一樣!

    綦卉甩了甩頭,拋去腦中那些綺念及遐想,希望玄機子傳給她的那個迷藥,除了能迷暈這個男人之外,也能讓他產生該有的幻覺。

    她無奈的試圖扶起他,但才拉起他堅如金石的手臂,她一個脫力,又不小心倒在他身上,臉狠狠的撞上他的胸膛,根本動不了他分毫。

    幸好他昏倒了啊!否則就這一下,就足夠她羞到挖個坑埋了自己啊!

    連鼻頭都撞痛了,她雙手抵著他的胸口,在他身上坐起來,不意看到他俊朗如雕刻出來的臉龐,她的臉蛋驀地又紅了。

    「完了,接下來我要怎麼把這個大塊頭弄回去呢……」

    龍潚一覺醒來,只覺得精神飽滿,好久沒有睡得這麼沉、這麼久了。

    當他看到客棧外頭太亮的天光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是辰時了吧?還是巳時?他居然睡到這個時候?以前和鬼族作戰三天三夜沒睡,也沒這麼晚起過啊!

    他清楚的記得,昨晚他聽到小森房中有異聲,便機警地起身過去察看,卻看到小森變成了一個沉魚落雁的大美人,正在沐浴,她明明是個清麗無雙的少女,卻擁有著渾然天成的嬌軀,讓久沒有碰女人的他幾乎無法自持,當下就要定了那女子。

    只不過,當他才剛一親芳澤,接下來就人事不知了,醒來後卻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睡大覺,難道那豔遇只是他作的一場春夢?

    若是如此,那簡直太扼腕了,明明他就睡了這麼久,幹麼那夢不能作得長一點,至少讓他跟美人之間有個什麼什麼再結束嘛!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刻停止了,讓他到現在都還心癢癢的。

    突然間,他的房門被推開了,綦卉端著一個託盤走了進來,見到他醒了,一派自然地笑道:「大將軍,你起來了?快梳洗一下,這早膳再不吃都要變午膳了!」

    堂堂大將軍的房間,而且他現在又處在一個……呃,微妙的狀態,綦卉自然不會讓店小二踏進來,只能親自上陣了。

    想到昨晚那不知是夢是真的情景,龍潚打量了下她,迅速的起身,很快的梳洗打理好,這邊綦卉也將他的早膳排滿了桌子。

    他在桌前坐了下來,卻沒有立刻用膳,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臉,盯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小森,你……昨天晩上睡得好嗎?」

    「自然是沒有大將軍好,遇到那麼大的殺劫,我還作了幾個惡夢呢!」綦卉知道他在試探什麼,卻顧左右而言他。

    「可本將軍昨晚在你房裡遇到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有著非凡的姿色,正在沐浴……」龍潚描述到一半,卻被她的輕笑聲打斷。

    「哪裡有什麼女人?我房裡就我一個啊!大將軍昨天也沒進來過。」綦卉聳了聳肩,目光由似有調侃之意。「該不會大將軍太久沒有碰女人了,作了什麼怪夢吧?可別晚上過來襲擊屬下呢!」

    龍潚瞪了他一眼。「就你這醜小子?算了吧!」

    他只能收起自己心中的悵然若失,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起了早瞎。

    像是怕他又問起什麼她答不出來的話題,綦卉連忙將話鋒一轉。「大將軍,昨天那幫殺手,應該就是朝廷派來的吧?只不過要殺我一人,需要那麼大陣仗嗎?」

    「所以你就知道一名軍師對軍隊的重要性,如果說我是這軍隊的主心骨,那麼你就是軍隊的靈魂。」

    龍潚緊盯著她,「顧不平野心勃勃,戰龍軍的存在雖是保衛了大夏,但也等於掐著他的脖子,讓他不敢向皇權再踏出一步。以往都是玄機子老師與其周旋,他也從沒贏過老師,戰龍軍才有辦法發展到今日的地步。

    如今老師已去,顧不平可能以為機會來了,卻又出了你這個小妖孽,他自然會想在你羽翼未豐時除去你,所以每一次的出手都會全力以赴。」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我雖然輕車簡從,但身邊唯一的人,竟然是你這個武功高強的大將軍吧?」綦卉突然覺得顧不平真是倒楣,才對上龍潚這麼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現在他應該也猜得到了,所以這一路上,應該不會再有襲擊,我們可以安然上路了。」龍潚放下了碗筷,綦卉湊上去收拾起來。

    龍潚不像玄機子那麼滿腹心機,會與顧不平勻心鬥角,他只會用最直接的方法一要算計他身邊的人,那他就緊跟著;要殺害他身邊的人,就要有被他反殺的心理準備。

    綦卉自然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她現在覺得安全感十足,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連笑容都自然很多。

    她本來有些緊張,因為龍潚從她一進門就一直放肆地看著她,不過看來看去也看不出所以然,他大概是放棄了,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怎麼不讓店小二來收拾就好?」

    少了他那緊迫盯人的目光,綦卉暗自松了口氣,語氣輕鬆地回道:「畢竟昨日我們才遇襲,所以還是小心點,這點事情我來就行。」

    「他們襲擊的是你,又不是本將軍。」

    「無論如何,大將軍也不喜歡別人服侍吧?我見大將軍是沒有隨從的,而且也相當注重隱私,我還沒見過大將軍讓不信任的人進你房裡呢!」綦卉隨口答道。

    倒是注意得相當細緻嘛!龍潚唇角一勾。「那麼我們整理整理,也該離開了。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早就收拾好了,就等大將軍起床呢。」綦卉輕笑回答。

    「確定沒落下什麼東西?」

    「應該沒有。」

    「你左大腿上那塊圓形痕跡,是天生的胎記嗎?」

    「左大腿上?喔,那是天生的……」

    說到這裡,綦卉突然警覺起來,接著渾身僵硬,心都涼了一半。

    他他他他在問什麼?難道他發現了什麼?還是他依舊只是試探?

    綦卉慢慢的將頭轉向他,笑容比哭還難看。「大將軍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我哪裡有什麼胎記呢?」

    龍潚卻只是意味深遠的一笑,沒有再說什麼,泰然自若地離開了房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8-3-12 00:23:16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馬車走了一個月才到京師,這一路就像龍潚所說,安安穩穩再沒有什麼事發生。

    不過綦卉的不安可沒有因此降低,只是她不安的來源再也不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是她身邊這個偉岸霸氣的男人。

    雖然對於那夜不知是真是夢的美人沒有再提,不過龍潚偶爾打量她的目光,都讓她背脊發涼,總覺得他看出了什麼。

    可她不敢問,也幸好他沒有再問,就這麼一路無事的到了京城。

    「走,我帶你敲竹槓去!」

    面聖那一天,龍潚莫名其妙的扔下了這麼一句話,就帶著亳無準備的她入了宮。

    等她回過神來,已然是站在大殿之中,兩旁站的是文武百官,殿上的,則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當今聖上已年逾六十,已是老態龍鍾,偏偏他又占著茅炕不拉屎,前幾年讓鬼族都攻陷了京師差點亡國,要換了個人,只怕已羞愧讓位,不問政事了,偏偏他老人家因為鬼族終究被打退了,還覺得是天佑大夏,他應該要繼續在這位置上。

    所以他還是泰然自若的當著他的皇帝,只是沒什麼人要聽他的,朝中大權旁落到了丞相顧不平手上,而軍權部分,自然是以龍潚馬首是瞻了!

    也就是這樣,顧不平有所忌憚,雖然權勢滔天卻不敢篡位,他知道只要他敢反,明天龍潚的兵馬只怕馬上打回京城。

    「……賜黃金千兩,綢緞兩車,欽此。」

    禮官讀完了皇上的賞賜,綦卉也謝了恩,直到這時候,龍椅上的皇帝那眯眯眼眼皮都沒有抖動一下,不知他究竟是睡著了,還是無動於衷。

    而站在百官最前面的丞相顧不平,則是面沉如水地盯著退到一邊的綦卉。

    沒有解決這個少年是他的失策,現在有了龍潚護著,要得手的可能就更少了……

    這時候,一直亳無動靜的皇帝終於說話了,用那老邁沙啞的聲音說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沒事的話,那就退……」

    「皇上,臣有本奏!」龍潚突然上前一步,站到大殿之中。

    「龍大將軍有什麼事,說吧!」皇帝顯然有些疲憊地道。

    「啟稟皇上,臣在護送小森軍師回京途中,遭到敵人襲擊……」龍潚本本的將事情說出,一點也沒有加油添醋,直到最後才話鋒一轉。

    「所以臣以為,小森軍師身邊沒有護衛,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臣斗膽替小森求正式軍街,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由戰龍軍護衛……」

    「不可!」顧不平此時也站了出來,意味深遠地望著龍潚。「小森雖立功,但事實上軍旅經驗並不足,貿然授以軍銜,何以服眾?」

    綦卉則是瞪大了眼睛來。

    龍潚……龍潚在幫她求官?雖然她乍聽之時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仔細一想也就通透了。

    自己若沒有軍銜,那只是個平民,弄死也就弄死了,龍潚如果動用戰龍軍去查,那就是公器私用。

    但如果自己有了正式軍銜,那就成了正規軍編制內的人,萬一被弄死了,戰龍軍是可以傾全軍之力緝凶報仇的!

    她很是動容的望著龍潚,連這麼細的地方他都替她想到了,他那豪放不羈的舉止下,藏的是如何慎密的心思呢?

    所以,會不會其實她的女兒身,真的已經被他識破了?

    就在綦卉心神不寧的時候,龍潚與顧不平卻是扛上了。

    龍潚冷笑起來。「一役就殺了快九萬鬼族大軍,還不能服眾,要怎樣才能服眾?」

    「此役雖大捷,但主要還是將士在拼殺,聽說小森只寫了一封信佈局而已,也有可能只是剛好讓他撞上了這功勞。」

    顧不平拼命的眨低綦卉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料敵機先、總攬大局,還得時間來證明。」

    「哦?我以為皇上會叫小森回京領賞,就是認為他的功勞不俗,想不到到了丞相這裡,又變成只是撞大運得了功勞,看來丞相對皇上的安排很有意見?」龍潚輕輕鬆松的就打了回去。

    他平常不會這樣與人爭辯,可不代表他不會。

    「龍潚,你不要胡言亂語,誣衊本官!」顧不平氣得鬍子都快翹起來。

    「否則丞相大人你這麼反對做什麼?這次回京遇襲,本將軍抓住了一名刺客,這名刺客並不像是鬼族人,如果是大夏國人,那麼本將軍就要懷疑有人針對我戰龍軍。

    而且可以一次動用十幾名刺客的人,在大夏國肯定很有勢力,如果是朝廷裡的人,那是不是丞相督導百官不嚴呢?那麼本將軍說不定得好好追究一番了……」龍潚若有所思地望著顧不平。

    顧不平仍是一臉鎮定,彷佛龍潚說的和他都沒關係。「你把刺客交給本官,本官會命人審問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不用了。本將軍若是問清了那刺客的來歷,與朝廷內的官員有關,那麼小森的軍銜,我怎麼都要替他求到了,免得被自己人害死,我們戰龍軍卻不能追查,無法還他個清白啊……」龍潚說得雲淡風輕,但字字都是威脅。

    顧不平十分惱火,可是卻拿龍潚沒辦法。他知道就算那刺客抵死不從,甚至自殺了事,龍潚說要查,隨便都可以栽贓到某個官員頭上,自己雖不至於被揪出夾,但也難免有麻煩。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覺得,小森的確有必要授予軍銜。」這番話,顧不平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那名刺客就交給本官,本官也會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龍潚望向了皇帝。

    皇帝懶洋洋地揮了探手。「那就授吧,回頭我會下旨。」

    底下兩個臣子吵得都快翻天,甚至都快明示這次對綦卉的刺殺只怕另有隱情,還牽扯到朝廷中人,但皇帝卻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想早點結束朝會,就知道他這皇帝當得有多昏庸無能。

    「謝皇上。」龍潚正式行了個禮。

    幹是,朝會退朝了,顧不平拂袖而去。龍潚卻是笑著突然回頭,朝著綦卉挑了挑眉。

    她瞬間懂了他的意思,在這麼嚴肅的場合上,也忍不住逸出一絲笑意。

    進宮前,他就說要來敲竹槓的,這下果然敲到了。

    而且憑她的功勞,那職銜絕不會太低,軍銜還有月俸、房舍及土地統統都有,最重要的是以後就算龍潚將一個營的士兵都派給了她,讓戰龍軍團團包圍她的住處守護,也沒人能說什麼!

    同時,能將顧不平氣瘋了,占了一回上風。

    這頓竹杠,敲得真是大快人心啊!

    回程,護送綦卉的車隊,人數多了十來倍,馬車也由那千瘡百孔的小車,換成了一輛有著八個大輪子、三匹駿馬拉的堅固大車。

    畢竟當初龍潚偽裝成小兵護送綦卉,為的是鬆懈那些刺客的戒心,可是現在綦卉有正式軍銜了,龍潚的身分也不同一般,自然不能如來時那般寒酸。

    途中又經過了留春城,過了此城就算進了南方的地界,而這裡,也是綦卉差點被龍潚拆穿了女兒身的地方。

    那夜兩人親密接觸,他大手觸碰在身上的感覺,綦卉仍歷歷在目,光是想像都足以令她全身顫抖。

    所以,當馬車進了這個充滿了無限曖昧與回憶的大城時,綦卉莫名地有些緊張,然而直到所有人在上回同一個客棧裡安置好,龍潚也沒有找她說上一句話。

    明明就在隔壁房啊!

    不知怎麼地心有點悶,綦卉喚店小二送上熱水讓她沐浴,不一會兒,幾名店小二居然扛了一個大木桶進來,讓她有些傻眼。

    這個木桶,裝五個她都綽綽有餘了,泡進去洗澡不怕把自己淹死?

    不過既然都準備好了,又不是不能用,再叫人換掉也太麻煩了些。

    綦卉不疑有他的褪下了衣服,將整個人泡了進去,然後舒服地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想思考,但腦海中仍塞滿那一個人的事……

    從那日被試探是不是女子之後,一直到在京裡拐了一個官職又轉回南方,龍潚都沒有再提起那件事,或許他真的就認為那是一場春夢吧?

    綦卉說不上自己是松了口氣還是遺憾不已,她只能讓自己當成沒發生過那件事,畢竟,她是想要在他身邊協助他,用她所學做好一個軍師的責任,而不是用女兒身去取得他的歡心,然後被他養在磐石城裡毫無用處,就像他其它的女人一樣……

    才這麼想著,她突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房門被打了開來,走進了一個人,嚇得她連忙捂住自己的臉,正想大聲叫出來時,那人帶著笑意的聲音低沉說道:「閉嘴,是我。」

    綦卉果然閉嘴了,把自己的身子又沉下了水面幾分,只露出一顆頭來,會這麼大膽不說一聲就闖進來的,也只有龍潚了,她慶倖自己沒有再一次將臉上的斑除去,否則只要一個照面就會露餡。

    「你……你快出去!我在沐浴。」綦卉有些惱地道。

    「就是知道你在沐浴,本將軍才進來的。」龍潚大大方方的走到木桶旁邊,居然開始脫起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想幹什麼?」綦卉倒抽了口氣。

    「和你一起沐浴啊,還想幹什麼?你這桶子這麼大,一個人洗不嫌太寂寞了?」龍潚眼帶笑意覷著她,這可是他事先叫店小二備好的,如今看起來他還算滿意。

    「我沒有興趣和別人一起洗!」綦卉簡直要尖叫了。

    龍潚卻像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竟然真的將自己剝光了,綦卉的目光帶著驚嚇看著他健壯的上身,然後視線慢慢往下移,一直到腰際的部分,她忍不住別過了頭。

    而她這個反應,正中了龍潚的下懷。

    他一下跳進了浴盆之中,濺起了一波水花,綦卉聞聲整個人背過身去,像只蝦子般蜷著,幾乎要縮到浴盆的最角落。

    「你認為這麼近的距離,還裸裎相對,你能遮得了什麼?」他溫熱的身休貼上了她的背,感受到她僵硬的身軀。「丫頭,這次怎麼沒把臉上的斑給弄掉?」

    聽到這句話,綦卉差點跳起來,直接轉身呆瞪著他。「你……你你你,你知道了?你不是以為那天在作夢?」

    「本將軍要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早在戰場上被殺了幾百次了。」龍潚好笑地望著她,「你用的是玄機子老師給的迷藥吧!那你知不知道,那迷藥方子是本將軍讓人送給老師,供他防身用的?」

    綦卉已經聽得目瞪口呆,敢情龍潚早就心裡有數?

    「假裝被你糊弄過去,是不想一下子給你太大刺激,不過本將軍看你心情已經平復不少,所以也不用繼續假裝下去了。」龍潚好整以暇地道。

    「你……你想幹什麼?」綦卉想再退,卻已退無可退。

    「你覺得我想幹什麼?孤男寡女,又是赤裸相對,除了想吃了你,我還能想幹什麼?」龍潚說得十分直白,大手直接摸上了她赤裸的肩頭,享受上頭那滑嫩的觸感。

    他不習慣拐駕抹角,他想要她就是要她,但這麼直接的衝擊,卻讓綦卉嚇得連話都說不好了,而且他的手,越來越放肆,根本連給她好好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你你你……你不行!我是你的軍師……」

    龍潚看著水滴由她的鎖骨落下,一直滑到胸前那其實小有規模的山峰,一把火在他腹中被點燃,他火熱地望著她,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欲望。

    「有哪一條律法規定,將軍不能吃了自己的軍師嗎?」他的眼神,像要將她一口吞下。「你不要告訴我,你不喜歡我。」

    「我……」綦卉聲音都顫抖了,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弱小,他的呼吸離她好近,他的身體與她密合,這種親昵感幾乎吞噬了她的理智。

    所以她無法反駁,她現在所剩無幾的思考能力,無法編出什麼她根本不愛他的鬼話。

    「小丫頭,你還嫩著呢!你平時看著本將軍的那種眼神,早就說明了一切,沒有女人能不愛上本將軍的。」

    龍潚自信地道:「如果你不愛我,你不會拼死拼活的去學老師教你的東西;如果你不愛我,不會甘心隱藏女兒身當本將軍的軍師;如果你不愛我……你現在早就叫破屋頂,讓所有人看到本將軍要對你不軌了。」

    綦卉閉上了眼,他說的沒錯。她愛他,愛了好多年了,愛到犧牲了好多東西,而他,其實都看在眼裡。

    同一時間,感動的情緒,填充到了她的情動之中,讓那一直在胸中鼓動的情潮,大有潰堤之勢。

    龍潚貼上了她耳邊,輕咬她的耳垂,像呢喃似的絮語,「何必隱藏自己的情欲呢?壓抑是我們這種在戰場上隨時會掉人頭的人,最不需要的東西。人生得意須盡歡,知道嗎?」

    綦卉用她最後一絲理智,望著他問出至關重要的問題,「那你……你喜歡我嗎?」

    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即使只有一點也好,她不想只是成為他泄欲的對象。

    龍潚也不隱瞞,「呵呵,我要是不喜歡你,也不會過來了,你當本將軍什麼女人都可以的嗎?」

    綦卉笑了,笑得比花兒還嬌拖,那臉上的紅斑,幾乎遮不住她的美麗。

    「……好。」

    就在龍潚得到回應要吻上她時,她突然又擋住他。

    迎上他不解的眼神,她嫣然一笑,嫵媚的勾動了他的手。

    「你等一下。」

    綦卉抓來自己掛在旁邊的衣服,取出裡頭裝著秘藥的瓶子,然後在他面前,洗去了偽裝。

    龍潚直盯著她做這一切,雖然已經看過她的真面目,但這回他仍感到驚豔。

    可是他突然發現,其實就算她還是有半張臉的斑痕,他依然想要她。

    因為她,其實是一個讓他覺得很舒服的女人,夠聰明夠能幹,還有點小小的傻氣更增添了可愛,長相,只能算是加分。

    終於,他吻上了她,這個吻不只是情欲的發洩,更多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渴望。

    兩具赤裸的身子貼在了一起,終於不再有隔閡,只是依著自己的本能,需索討好著對方,浴盆裡水花激蕩,兩顆同樣蕩漾的心,一起充實滿足了彼此。

    在與他結合的那一刻,綦卉落下了一滴淚,不是因為初經人事的痛,而是她發現,即使她再怎麼努力的偽裝成男人,但她心中真正的想望,仍然是成為他的女人。

    即使她不是他的唯一,可能,也不是他的最愛。

    但至少這一刻,他是完全屬於她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8-3-12 00:23:32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回到了磐石城中,眼尖的人都發現,大將軍與小森軍師之間不同了,最明顯的是,小森軍師數度留宿在大將軍的房間裡頭,這其中的意義不言可喻。

    只是大夥兒都不知道,大將軍什麼時候開始對男色感興趣了?

    幾個不怕死的鼓動了盧慎去問龍潚,而盧慎這個直腸子的,還真的呆呆的就跑去問了,在大夥兒都以為他會被龍潚轟死的時候,龍潚卻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誰說小森是男人?」

    這句話傳出來之後,簡直轟動了整個磐石城,大家才知道,原來那個一直低調不願張揚的小森軍師,居然是個女人,而且,現在還和大將軍產生了曖眛!

    一時之間,祝福的有之,更多的卻是各式各樣的攻擊,說她去了一趟京師就得到了官銜,不知這些好處她是用什麼下流手段得來的。

    所以當謠言甚囂塵上的時候,龍潚要綦卉住進將軍府,她是一口回絕,因為她不想和他那些女人一樣,也不願成了一個以色事人的人。

    她,仍然是小森軍師!

    龍潚雖不滿意,但也由著她,不過到了要商討軍情的時候,綦卉就不得不必須來到龍潚的府邸,自然還是與他那一堆鶯鶯燕燕打了照面。

    應該說,是她們聽到小森軍師來訪,特地跑來看看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女人,居然能成為大將軍的新歡,還將她們冷落了好些天!

    當綦卉站在花園中等著通傳時,那群女人打量她許久,怎麼也看不出這個又幹又癟又醜又像個男人的女人,有哪一點她們比不上!

    強烈的不甘心加上嫉妒,終於令她們受不了地出言嘲諷。

    「大將軍不知道被下了什麼蠱啊!怎麼會看上這樣不男不女的人呢?」

    「而且瞧瞧她那臉上的紅斑,嘖嘖嘖,噁心死了!」

    「可能是想著吹熄了燈都一樣吧!誰知道她練了什麼媚術我們不知道的?」

    那群女人語氣酸溜溜的,故意放大了聲量讓她聽到,而綦卉只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想與她們計較。

    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高她們一等,在龍潚的心中,身為女人的她地位只怕與她們也相差無幾,但她還有自尊,所以她只能聽而不聞。

    而書房裡的龍潚,自然也聽到了花園的動靜,他由視窗朝外看,正好看得到綦卉與他那群女人對峙的情形。

    「大將軍,要不要去把小森叫進來?」旁邊的盧慎雖然也不喜歡綦卉用這種手段上位,但他畢竟領教過綦卉的計謀,知道她的才華是真材實料,基於戰龍軍的立場,也不好見綦卉在那裡受辱。

    沒料到龍潚只是面無表情的回道:「她自有辦法解決的。」

    他不會去管這些事,因為他也認為綦卉不入住他的將軍府,是一種自命清高,他要讓她知道,若不想加入那群女人,她會面對更多非難!

    花園之中,那群女人們吱吱喳喳好一陣之後,見綦卉毫無反應,也漸感無趣,其中帶頭的豔娘,心忖反正大將軍也不在這裡,大著膽子來到了綦卉的身邊,照面便不客氣地說道:「唉喲,這不是小森軍師嗎?怎麼在這裡呢?你也要住到府裡來?」

    其他的女人見有人起頭,也全都圍了過來,將綦卉包夾在中間。

    書房裡的龍潚見狀,微微皺起了眉,卻沒有去阻止什麼。

    「軍師自然是住玄機子先生的老房子啊,人家跟我們不一樣呢!」另一個女人諷誚地開口。

    「是啊!晩上做的是一樣的事,但白天不同啊,我們至少還能被收入府,但有人啊,醜還不認醜,到處勾引男人,結果連府門都進不來,呵呵呵……」

    眾女人又笑了起來,龍潚臉上雖還是沒什麼表情,眼底卻已凝結了冷意。

    其實綦卉很不想與她們打交道,可是她們污辱她可以,提到了義父,那就是不行!所以綦卉面色一寒,冷冷地轉向了她們。

    「你們覺得,被收入府很開心嗎?」她聲音輕輕的,卻像打入了每個人的心裡,包括龍潚。

    似乎只是這麼一句話,她的氣勢就隱然要壓過大家了,豔娘當然不服氣,挺起胸膛回道:「難道不是?至少大家都知道我們是大將軍的女人,可是你啊……」

    綦卉冰冷的打斷她。「大將軍的女人是個什麼名分?」她的語氣並沒有太多起伏,但提出的問題卻是針針見血,「可以管得了誰?有什麼權力?能做出什麼貢獻?」

    「我們……」豔娘語塞了,其它女人自然更說不出話來。

    綦卉環視著她們,一字一句清晰又清楚地道:「我是個軍師,我的計謀,可以左右整個戰場大局,在軍中,連大將軍都要尊重我,甚至只要我出錯,連這座大城都可能在一夕之間不在,你,你你,還有你,全都會成為俘虜,甚至被殺死。

    「這樣比起來,你們身為女將軍的女人優越感在哪裡。」她不是炫耀,只是說出事實。「若是離開了龍潚,你們什麼都不是,但是我,還是小森軍師。」

    「要是你這麼不屑『大將軍的女人』這個身分,你又何必跟他睡!你根本是因為得不到承認而擺出清高的假像!」豔娘有些口不擇言的反駁。

    「那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願意和他在一起。」

    綦卉這麼一說,一直在視窗聽的龍潚,突然眼睛一亮,目光也溫柔起來,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卻瞬間讓他的臉色鐵青。

    「可是我絕對不會被這種愛戀奴役。」綦卉認真地說道,「我不要像只鳥兒一樣被他囚禁著,我有我的夢想,有我的目標,那絕不僅僅是男女之情。

    所以我不需要被正名為他的女人,我只想要當我的軍師,運籌雌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那才是我的價值。」

    豔娘完全被她的氣勢壓垮了,居然找不到半點理由可以頂嘴回去,最後只能跺腳,像是賴皮般回道:「可是……可是你說了那麼多,不也是和大將軍有了一腿嗎!我不信你不想當他的女人!」

    「呵呵,他可以一晌貪歡,我為什麼不可以?我並沒有一定要他和我天荒地老,負責我一輩子,因為我自己,養活得了我自己,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綦卉揺了揺頭,直視著這群莬絲花般的女人。

    「你們,可以嗎?」_

    這句話,問得誅心,那群女人全都低下了頭來。雖然臉上仍然有著不服,卻沒有任何人能反駁,甚至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綦卉幽然歎息,她並不想打擊她們,只是她們污辱了義父,她便要出來說明自己的立場。

    她已經等得有些不耐了,她這回進府,是來談正事的,不是和這群女人耍嘴皮子,煩跺之餘,她本能的往書房的方向看去,卻不意與龍潚森冷的目光,對個正著。

    綦卉心中一跳,她知道,他什麼都聽到了。

    只有他可以選擇要不要一個女人,沒有女人可以選擇要不要他!

    綦卉那番話,真真切切的打擊了龍潚。

    什麼叫她並沒有一定要和他天荒地老,沒有要他負責一輩子?那她現在委身於他,難道真的只是一晌貪歡?

    她的字字句句,連他都無言以對,以她的能力,確實離開了他也能活得自在……這麼說起來,她想離開他的話,隨時可以,反而是他還得想方設法要她留下來。

    他可是堂堂的鎮南大將軍,豈可為了一個女人低聲下氣、放下身段?要也是她來求他才是!

    龍潚心中懷著一股氣,怎麼也消不去。

    當綦卉來到書房時,雖然龍潚神色如常的與她談論正事,但那種略微冷淡的語氣,是做不得假的。

    綦卉在心中歎了口氣,她畢竟還是得罪他了,可是她說的,句句實言。

    這一番談話到了深夜,終於初步有了結果,按照之前的默契,綦卉會留下來,與龍潚共度春宵,然而今晚,龍潚卻是淡然地揮了揮手。

    「你可以回去了。」他說得很無情。「今日,就讓拖娘來陪我吧!」

    綦卉靜靜地望著他半晌,發現他是認真的,也只能無奈回道:「……是,那屬下就告退了。」

    「你沒有話要說嗎?」他逼視著她,只要她願意求他讓她留下,那麼他還是會像先前一樣疼愛她。

    即使綦卉隱約感受到他希望她做什麼,可是綦卉有她的尊嚴,那種事她是做不出來的。

    她敢愛,卻絕不求愛,因為愛在她心中,那應該是一種相知相許的吸引力,將兩個帶到了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猜忌被此的心,用壓力逼迫對方低頭乞求的事物。

    所以,她只是淡定地望著他,語氣更加無所謂了。「如果一定要說……將軍,近日鬼族的動作頻頻,只怕大戰將起,將軍責任重大,切勿縱欲過度了。」

    「你!」龍潚險些拍案而起,只是他忍住了,臉上露出了冷笑。

    「不希望本將軍縱欲過度,這可是嫉妒?」

    「大將軍認為,我需要嫉妒豔娘嗎?」綦卉雙目清亮的望著龍潚,彷佛她一點也不在意。

    聽到他的決定,即使知道其中有賭氣的成分,她還是不爭氣的心痛了,只是儘量不裘現在臉上。

    在與他在一起之前,她就知道他有很多女人,這一天,遲早要面對的。

    她所能做的,僅僅是保護自己的心,既然無法擁有完整的他,也不奢望能擁有完整的他,至少可以擁有完整的自己。

    龍潚一直望著她的臉,希望能從上頭看出一絲嫉妒、一絲酸楚,甚至是一絲氣惱都可以,只可惜他失望了,她看起來就是那麼雲淡風輕。

    她說的話,仔細想來很有深意。

    她何需去嫉妒豔娘?不管從身分上,從能力上,甚至是從外表上,她都完全的超越了豔娘,而他這個選擇了豔娘而不選擇她的男人,反倒顯得愚蠢了。

    「將軍既然沒事,那屬下告退了。」

    綦卉說完便靜靜的離開,書房中漸漸彌漫的氣氛,太過緊繃,令人有些透不過氣。

    而她的心痛,也需要時間與空間,讓它消散、稀釋。

    她走出門時,恰好與買通小兵、得到消息前來的豔娘碰個正著。

    豔娘知道自己今晚要侍寢,已經忍不到將軍召她的那一刻了,打扮了一番後急匆匆地就趕到,想不到竟讓她與綦卉碰到了面,不由得意地望了她一眼。

    想不到,綦卉看著她,竟是莫名其妙地笑了,接著不發一語的離去。

    綦卉才知道,原來心痛到了極點,也是會笑的,而且這種笑容出奇的自然,把她的本心都掩蓋了過去。

    豔娘自以為占到了上風,不由得意洋洋的進了書房。她今晚穿得無比美麗,希望能更吸引龍潚……

    但她的算盤在見到顯然正處在盛怒之中的龍潚時,完全被打亂了。

    「你來做什麼?」龍潚已經被綦卉弄得極度不悅,現在看到豔娘竟敢無端闖入他的書房,整個火氣都上來了。

    「呃……那個……聽說將軍今晚要召奴家侍寢……」豔娘極力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但她的身體微微發抖,是真實的反應。

    她好像……踢到鐵板了。

    龍潚聞言冷笑了起來。「是看門的侍衛告訴你的?本將軍和人談話的內容,無論為何,是他們可以洩露出去的嗎?看來這將軍府我一陣子沒回來,紀律就變得鬆散了?」

    豔娘大驚,連忙跪下。「豔、豔娘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要來侍寢……」

    「你給我滾出去!」龍潚突然發現,他對這群女人興致索然,即使她們有的人也算姿色動人,但如今在他心中,為了爭得他的寵愛無所不用其極的她們,是那麼愚蠢可笑。

    「將軍,我……」豔娘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龍滿肅殺的目光後,立刻噤聲。

    「滾!」

    龍潚大吼一聲,豔娘嚇得立刻逃之夭夭,不敢再待。

    「該死、該死的女人!」龍潚望著豔娘的背影,不由得氣惱自己。

    因為他發現,他對其它女人根本提不起興趣了,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他心中所想要的,還是只有綦卉一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5 01:3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