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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都市言情] 宋雨桐 -【帝國的新娘•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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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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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18: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5章(2)

    從夏威夷飛到日本整整八個多小時的時間裡,慕悠晚不住地想起送別時霍大哥特別叮囑她的話——

    「小心任何一個接近你的熟人,包括你大嫂,不,她已經不是你大嫂了……她有可能會傷害你,雖然現在有你父親的力量保護你,現在你選擇離去或許是一件好事,這可能讓暗藏在背後的殺手不會再拿你來威脅我,因為你已失去撼動改變X的力量,但不管怎麼說,請你還是要務必小心,別讓我惦念,記住,絕不要單獨跟那些人在一起,我指的那些人,有可能包括華流蘇或是……洛桑等等,懂嗎?」

    洛桑?為什麼霍大哥會提到他?

    還有華流蘇……她不是霍大哥的救命恩人嗎?霍大哥竟然不相信她?

    至於納月容,她想起了原火對她說的那段話,已經明白納月容和霍大哥的婚姻不是因為愛情,追根究柢的結果都是因為要守護她。

    慕悠晚在飛機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很多事她來不及問也不方便問,弄得現在一肚子疑惑沒得解,又想起那個人連最後的離別時刻都沒出現……心就悶著疼。

    「都沒睡嗎?」宮之南探頭過來,關心的看著她。

    慕悠晚微微一笑。「可能是之前受傷躺太久了,所以怎麼也睡不著。」

    「是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了傷。」宮之南自責不已。「我明明下令活捉的,沒想到他們卻把你逼到了絕境……我已讓人處置了那幾人,還是難消我心頭怒氣,想到差點就失去你,我就……」

    「爸爸別說了。」慕悠晚伸手拍拍他。「往好處想,我這一撞,恢復記憶了呢,否則,爸爸你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認識了。」

    宮之南歎口氣,看著女兒略微紅腫的雙眼,又想起女兒與那兩個男人之間的糾葛,更是為之心疼。

    當年,他為了一己之利而把女兒許給了中東王子,這婚沒結成不打緊,到頭來落個父女生離的下場才是最令人傷痛的,經過了這麼多年,方知何者才是最該加以珍惜的事。

    說起那位中東王子,在女兒失蹤後也幫忙找了一陣子人,可畢竟是沒有感情基礎的一樁婚事,過了一年,那中東王子便另娶嬌妻,過他的逍遙日子了。

    所以,相愛的男女結婚是最好不過的了,至少擁有真心。

    想及此,宮之南便忍不住問——

    「那兩個男人,不能選原火,也能選夜焰,你怎麼就——」兩個都不要了?

    「爸……我若選了夜焰,夜焰會一輩子痛苦的,因為他知道我愛的人是原火,不是他……這樣好的一個男人,我怎能在傷害他之後繼續帶給他痛苦呢?況且……我也忘不掉原火……恐怕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女兒啊,既然如此,你乾脆告訴他事實吧,他如果是真愛你,一定會原諒你的,畢竟是他的父親錯在先……」

    慕悠晚搖搖頭,哀傷的微笑著。「我不想讓他知道他父親是背叛X的罪人,夜焰想必也是因為要保護原火,才帶著我離開X的……他的用心良苦,我怎麼可以破壞?」

    「可是你……」

    「我沒事的,爸爸。會好的,我的心會慢慢好的,至少它是因為分離及思念才痛,而不是因為受了傷……此時離別是最好的,彼此都保留著最美好的回憶,不是嗎?爸爸。」

    就說癡情傷人重,最是痛。

    宮之南拍拍女兒的肩頭,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可以,他希望把全世界的幸福都給她。

    預期中的戰事,沒有發生,一切都在某兩個偏心的主子刻意安排掩蓋之下瞞天過海,讓V組織的挑釁及宮之南的出現像是從沒有發生過,看似世界和平。

    夏威夷機場的某間咖啡廳裡,盈滿著香香的咖啡味,兩個高大又出色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坐著狀似閒聊,可卻絲毫沒有錯過四周的動靜。

    落雪傳訊息給夜焰——

    美國政府高層有派人一路「保護」你。

    紐約警方已聯繫夏威夷警方,對谷蘭尼牧場中的槍戰進行更深一層的瞭解,不排除將事件列為X組織的內鬥……

    原火瞄了一眼那則訊息,鼻子冷哼了一聲。「內鬥?因為查不出所以然,就這樣結案了吧!還不如說我死了快些,讓你順理成章的接手好了。」

    霍東齊睨了他一眼,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四周,始終沒看見他在等的人。「我有說過我要接嗎?」

    「說好了的,我放棄慕悠晚,你回來接掌帝國。」說著,他眼眸一黯,光是提到那小女人的名字,他就覺得心煩意亂,當真是著了魔。

    她才一走,他就開始想念她了,恨不得把那架飛機攔下來,不讓她飛走。

    可他的自尊呵,天大的自尊呵,怎麼容得下這樣憋屈的愛情?她不要他!她親口說不要他!該死的女人……

    霍東齊冷冷睇了他一眼。「問題是你並沒有放棄她,是她放棄你,所以協議無效,一切回到原點。」

    「喂……」就偏要戳他的痛處是吧?

    「把位置坐穩一點吧,我會幫你。」

    原火眯起眼,點根煙抽了起來。「怎麼幫?你已經跟納月容離婚了,你先搞定你岳父那邊的人馬吧,小心人家給你窩裡反……總之,有你在的一天,我這個位置就永遠是名不正言不順。你不拿回去,是在等著看我死嗎?」

    「與其看你死,不如我先死。」霍東齊微笑的給了他一個建議。

    原火瞪著他。「別以為我不會。」

    「我相信你會。」

    「見鬼了……」這小子到底在胡謅什麼?他為什麼會?他真要殺他,還用等到現在嗎?

    霍東齊又是溫溫一笑。「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幫個鬼啦!幫他把他給殺了?嘖。

    原火這次直接給他翻了個白眼,轉了話題。「想過我們之中有內奸嗎?關於宮之南說的那封密件,他臨走之前警告我,有人刻意放消息給他,連醫院地址都給了他,找來全不費功夫。」

    霍東齊點點頭。「想過了,這內奸不是落雪就是流蘇。」

    聞言,原火大聲咳了咳,差點被煙給嗆到。「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他們怎麼可能是——」

    「知道如何連系上宮之南的,這世上有幾個人?同時又知道悠晚住在夏威夷某家醫院的又有幾個人?這樣的消息都可以流出去還沒被阻擋,那就是他們兩個人辦事不力,不是技不如人,就是故意的。你覺得他們是哪一種?」

    原火盯著夜焰,看他清清冷冷的模樣竟半點也不似玩笑。「你當真?」

    「自然是真的。」

    「那你認為是……」話未落,原火已看見華流蘇朝他這頭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蘇兒,你怎麼用跑的?小心你肚子裡的寶寶!」

    「我沒事……」她喘吁吁地道:「出事了!納月容也去了日本!」

    原火皺眉。「她沒事跑到日本做什——」

    該死的!悠晚和宮之南不也是要去日本嗎?難道納月容真的是殺手?飛到日本就是為了要殺……悠晚?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尤其在他們刻意封鎖所有有關宮之南的消息之下!

    原火和霍東齊交換了一個擔憂及不安的眼神,驀地起身,霍東齊先撥慕悠晚手機,又撥了宮之南的手機,全沒開,想也是,人應該都還在飛機上呢。

    原火在一旁叨念。「該死的!我們得儘快弄到最快飛往日本的機票——」

    「已經準備好了!」華流蘇從包包裡拿出搭機所需要的證件遞給他們。「五十分鐘後的飛機,日本那頭的幹員我已經聯絡好了,他們會馬上到機場待命,全程保護晚姐姐的安全。」

    原火聞言,立馬上前抱住華流蘇。「好樣的你,謝謝你了,蘇兒,我愛你!愛死你了!沒有你我該怎麼辦才好?」

    從華流蘇急忙趕來機場通知他們,並又幫他們準備好一切的舉動來判斷,她已在內奸這個選項中被剔除,至於她是不是老首領派來監視他的殺手……他根本就不在乎,從來就不曾在乎過。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真要死在她手裡……他也不會恨她的。

    只要他無牽無掛,未來不會有人為他的死而傷心,他是一點都不在乎!

    聞言,被緊抱住的華流蘇紅了臉,抬頭剛好看見霍東齊淡笑的睇著她的眼,驀地把原火推開——

    「誰要讓你愛了!快走吧。」華流蘇一臉紅,頭低低的不敢見人,應該說是不敢見霍東齊。

    沒想到,霍東齊竟也走過來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

    華流蘇輕輕地顫抖著,頭垂得更低。

    「謝謝你,流蘇。」他溫柔地在她耳畔低語。「等我回來……」

    聞言,華流蘇一愕,輕輕地抬眸望住他——

    「我想跟你去看星星。」他說。

    「星星?」為什麼不是月亮或海或山的?

    「是啊,星星。」他對她一笑,這才轉身走了。

    原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也是大踏步離開,邊走邊朝後面的華流蘇揮手——

    「你乖乖回紐約等我。」

    兩個男人都說要她等他們嗎?華流蘇搖頭苦笑,靜靜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好久都沒有移開。

    「如果有一天,你也可以像望著他一樣的望著我,我死也無憾了吧?」一個高大的男人悄悄靠近她,在她的身邊喃喃自語。

    這嗓音……是他?華流蘇驀然回眸,怔望著他的眼底,緩緩地蓄了淚。

    「是你。」她笑了。「好久不見。」

    「我以為你從來都不想見到我。」

    「偶爾也是會想的。」

    「譬如現在嗎?被喜歡的人丟在一邊的時候?」

    「是啊,譬如現在。」華流蘇哭了,撲進他懷裡抱住他。

    男人被這小女人一抱,低嚷道:「你幹什麼?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抱住我這個美男,會引起公憤的,知道吧?」

    雖然他此刻戴著墨鏡假髮,讓漂亮的長髮變得又短又鬈又金,像極了金髮西方人,還是非常出眾且引人注目的。這樣被一個女人抱住,行情會降低很多。

    「沒關係,你會保護我。」她在他懷中哭得唏哩嘩啦,完全沒形象的,又是鼻涕又是淚的那種。

    「誰要保護你?」

    「你啊,大明星洛桑。」

    他任她抱著,卻沒有回抱她,只是低頭望著懷中的女人,嘴巴依然沒好話——

    「我才不要保護你這個笨蛋……」他說,墨鏡底下的黑眸,盡是疼惜與溫柔。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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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18: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6章(1)

    慕悠晚一出機場,便看見納月容朝她走來,她還沒出聲,宮之南的保鏢們便閃身擋在她面前。

    納月容冷冷一笑。「怎麼?嫂子要見妹子一面,還得被外人攔著嗎?想跟你聊聊都不行?」

    慕悠晚看著她,想起了霍大哥特意的交代,隱隱起了戒心,但說到底,納月容當了她這麼多年的嫂子,平日對她也算是不錯,其實如果她沒有惡意的話,那她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也實在是失禮。

    想著,她上前一步,微笑的看著納月容。「嫂子怎麼突然來日本了?真巧,竟然在日本都可以遇見嫂子呢。」

    「不是巧,我是特意來見你的。」說著,看了她及她身邊的宮之南一眼。「聽說你找到父親了,這位,就是你父親吧?」

    「是的。」

    納月容微笑地朝宮之南伸出手。「你好,宮之南先生,我是悠晚的嫂子納月容,很高興見到你。」

    宮之南見她伸出手,只好禮貌性的上前一握,未料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時,她卻一下子緊握住他的手,同時裝作不小心撲跌到他身上……

    同一時刻,納月容掏出了小型滅音手槍近距離射殺宮之南,子彈對準他的心臟開了好幾槍,可謂快狠准——

    「啊!」宮之南叫了一聲,連話都來不及說便立即倒下——

    事情發生得太過急速,一旁的保鏢發覺不對勁時已措手不及,再要出手時,四面八方已傳來槍響……

    眾人尖叫著逃的逃、跑的跑,還有日本員警的鳴笛聲……

    幾秒鐘前還甚是平靜的日本機場外頭,現在是一陣槍林彈雨,不知從何處來的三方人馬竟發生激戰……

    「有埋伏!快退!」納月容在一陣槍聲中手臂中彈,在陡然出現的幾名穿西裝打領帶的高大人士護送下,迅速搭車離開機場。

    現場一片血跡斑斑,分不清是誰的……

    慕悠晚緩緩地在血地上跪了下去,淚水不住地在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奔流,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找回的父親竟就這樣死在她面前……

    「爸爸!爸爸!你起來,拜託你起來,告訴我你沒事……爸爸……」她痛哭失聲,耳邊的槍聲和現場的混亂全不在她的眼中。此刻的她,只想追隨著父親而去。「是女兒害死你的……是女兒害死你的……要不是為了我,這麼多年你一直是好好的……都是女兒的錯……」

    「悠晚小姐!快走!」有人過來攙她。

    她把對方給甩開。「不要碰我!」

    「這裡危險啊,小姐,您要是有任何損傷,宮老闆也不會開心的,他要你平平安安的,你就全了他的心吧!」死命要攙起她離開現場的,是一名叫老王的宮之南心腹老僕。「再不走,老王可得死在你面前了。」

    慕悠晚不住地搖頭,哭得泣不成聲。「我不走,要走也得帶著爸爸一塊兒走……我們好不容易才見到面的……」

    「小姐!現在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先撤退吧,我會叫人把老爺送回去的!」老王苦口婆心的勸著。

    「不要,我要和父親一起走——啊!」她突然低叫一聲,昏了過去。

    老王瞪著前來接應的宮家軍火商接班人鬼子。「你幹什麼?她可是小姐——」

    「我知道,所以才打昏她,先帶她離開這裡吧,否則等一下員警只會越來越多,快走!」說著,鬼子一把將她背上了身,沖向機場門口。

    一輛黑色跑車剛好停下,幾人迅速上了車後,飛快地駛離——

    慕悠晚醒過來時,竟是在一處陰冷潮濕的地窖裡,地窖的牆上開了扇小窗,隱隱透進一道月光。

    她手腳被縛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連爬起來都非常困難,細嫩的手腳被繩索刮出條條血痕,痛得她倒吸了幾口冷氣,試了幾次後她終是放棄。

    想起了在機場時父親的死,她的淚再次流了下來。

    是她害死父親的……

    她從沒想過納月容竟會想殺自己的父親,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接著,她竟被打昏了,醒來便是在這裡……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她被打昏之前,她記得老王還在跟她說話,要她快走……所以,她現在是被納月容的人馬抓了?納月容除了要殺她父親,還要殺她嗎?但如果是……她應該就不會被抓來這裡了。

    有人特意抓她過來,想必是要利用她……

    正皺眉思索著,就聽見地窖被打開的聲音,她驀地睜開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月光下,那人的臉孔依稀可見,正是親手殺了她父親的兇手納月容。

    此刻,納月容正冷笑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條躺在地上快死的狗。

    「你為什麼要殺我父親?」慕悠晚輕輕地問著她。「我以為你想殺的人是我。」

    「我想殺的人的確是你!」納月容再次冷笑。「但殺你父親是我的任務,我必須先完成我的任務,而當時的狀況我只來得及殺一個,不過無妨,我現在不就來殺你了……不管我再怎麼忍耐,沒想到你終究還是得死在我手裡,你也不必不甘心,你現在明著可是被你們宮家的自己人鬼老大給抓來當人質的,他想利用你交換夜焰或是原火來威脅X帝國,說到底,你現在是X的累贅,我殺了你,也免得你成了害死夜焰或原火的罪人,或許你還該感激我呢,對嗎?」

    慕悠晚聞言一愕。

    她是被鬼老大抓來當人質的,不是納月容?

    慕悠晚不解的看著她。「既然我是被鬼老大抓的,你又為何可以堂而皇之的走進來而沒被任何人阻擋?」

    納月容哈哈大笑。「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告訴你也無妨,我自然是利用了鬼老大的貪念誘惑他跟我合作,否則,在機場我殺宮之南又豈會如此順手?只是,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我怎麼可能讓他拿你來威脅X?我可是老首領親自訓練的貼身死士,生是X的人,死也是X的鬼,懂了嗎?所以,你也別覺得冤枉,你的死可是很有價值的。」

    說著,納月容拿出手槍對準慕悠晚——

    慕悠晚驚懼的望住她,腦海中此時閃過的,是原火離開她時那狠絕的面容……沒想到,那竟是最後一面了……

    他會恨她一輩子吧?因為她說她不嫁他……

    她愛他呵,卻再也不能跟他說一次真心話了,說她其實最想最想嫁的人就是他……

    淚,流了下來,她閉上了眼,讓腦海中充填著原火那迷人不已的笑靨,還有第一次遇見他時,他彎低身子要幫她處理腳上小傷的那股執著與霸氣……

    她好想他。

    真的真的好想他。

    如果在死前最後的這一刻能見到他,該有多好呢?萬千的懊悔,也來不及了,不是嗎?

    就像,她也還沒來得及跟父親說一聲,她愛他。

    她的人生,總是充滿著遺憾,不管是對父親、夜焰還是原火,竟全都只剩下了遺憾。

    正想著,耳聞一聲極細微的槍響,風也似的掠過……

    驀地,女子的痛喊聲在地窖內驟然響起——

    慕悠晚的身子一震,緩緩地睜開了眼……

    日本東京的天氣微涼,近郊的一處古老大宅院裡,兩方人馬卻僵持不下,氣氛顯得有些火爆,火藥味甚濃,恐要一觸即發。

    多年來宮之南都隱居在日本這處大宅院裡,幾乎已不太插手宮家的軍火生意,對外全權由鬼子負責,這回是因為多年來派出去的人跟蹤原火查出了夜焰的下落,宮之南才出現跟鬼子見了面,商談接下來要綁架那兩個男人都在搶的那個女人,好逼問出他女兒的下落及拿回當年失去的藏寶圖。

    未料,卻因此先找到了女兒宮雨漫,並把人給迎回來。

    眾人就是因為這樣的緣由而聚集在日本這所大宅裡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宮老爺竟然在機場被暗殺身亡,這會兒接風宴倒變成了告別宴。

    「你什麼意思?」身為宮之南身邊最親近的得力老部屬,老王一聽到鬼子自作主張的一席話便火大的挑了眉。

    「我剛剛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鬼子冷哼了一聲。「你是人老了?可以退休去了!」

    旁邊鬼子那派的人笑了起來。「鬼老大剛剛的意思就是要拿小姐當人質,把X組織的頭兒逼出來交換當人質,叫X交出當年從我們宮老大家中拿走的藏寶圖,聽明白了嗎?老王。」

    「不行!小姐是老大的女兒,老大死了,小姐就是我們的首領,你們這些小子想以下犯上嗎?」

    鬼子聽到老王提到首領兩個字,眉頭一皺,一股火便往上冒,內心打定主意不讓那個女人活著的決心就更強烈了,這九年來,他可是對宮家的軍火事業盡心盡力著呢,哪有拱手讓人的理?連宮老頭活著他都不會讓了,何況是一個黃毛丫頭?

    「就因為她是小姐,更應該為宮家事業盡一份心力不是嗎?」鬼子冷冷地提醒老王。「當年要不是因為她,宮家的事業怎麼會就此打住?就是因為她,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忌憚著X,藏寶圖也不敢要回來,那皇甫老頭可差點沒逼死咱們,現在他兒子和他的接班人據說都愛上我們小姐,這可是天助我也,隨便他們來哪一個,我們都可以達到目的,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大家說是不是?」

    現場的幾位宮家大老聽鬼子一言,也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那張藏寶圖可是宮家之寶,上頭記載著百年前宮家老祖宗遺留下來在世界各地所埋藏的寶物——這件事也是打從宮家被X幾乎要抄了家之後,宮之南才告訴大家的。

    「我們不是要傷害小姐,只是暫時委屈小姐當人質,只要原火或是夜焰其中一人前來交換她,就大功告成,而這筆功勞自然是記在小姐頭上的,說到底,小姐也沒損失什麼……」

    「住口!」老王真是聽不下去了,這世上哪有在下位者叫在上位者去當人質的理?真是反了!「宮老爺死了,掌管宮家軍火業的自然就是小姐了,你們這是要造反嗎?我老王第一個不讓!」

    鬼子聞言,眼底寒光一閃,尚未開口,旁邊已有心腹先行開了口。「這九年來都是鬼老大在管事,如果宮老爺能回來自然是沒話說,可是現在他已經死了,就憑那個丫頭能管事嗎?眾人哪一個會服氣的?」

    「就是!現在她唯一可以幫到我們的就是當我們的釣餌!」有人在一旁跟著起哄。

    老王一個個看過去當真要寒了心,回頭望向老一輩的部屬們,他們竟紛紛別開頭,想來都贊成鬼子的意見。

    「老王,你贊成也罷、反對也罷,我來此的路上已經發出訊息給X了,身為X首領的原火想必很快就會收到我的訊息,要救宮雨漫就得由他們兩個其中之一來交換,就看他們哪一個真的對小姐情深義重了。」鬼子邪氣的一笑。

    「你……早就計畫好了?」否則哪會這麼行動迅速?老爺被殺是意外,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之下,鬼子竟然已經聯絡上了對方?這實在匪夷所思!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

    「如果老爺沒死,哪容得下你如此大逆不道……」老王氣得直發抖,倏地,他瞠大了眼。「該不會……你本來就想殺了老爺,取而代之吧?」

    「你在胡說什麼?」鬼子瞪了老王一眼。「殺老爺的那個女人是夜焰的老婆,難道你以為我會跟她串通好殺老爺嗎?這根本就是X帝國組織早就想做的事,與我何干?」

    「你……」老王自知在無憑無據的狀況之下是說不過他的,便道:「既是如此,你憑什麼以為X會派人過來交換小姐?他們連小姐的父親都可以殺了——」

    「X當然不會派人來,但原火會,這就是為何要先用小姐來交換原火或是夜焰,再拿原火或夜焰當人質的道理!X不會在乎小姐的一條命,但他們會在乎原火和夜焰的性命!只有拿他們當人質,才能讓我們站在最有力的點上。若是拿小姐來逼原火拿出藏寶圖是不可能的,他畢竟是一個組織的首領,豈能光明正大的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出有損組織之行為?還有,殺老爺的自然不會是他們,他們要殺老爺子,在美國就可以動手了,自始至終想殺老爺子的人只有一個——」

    「你是指皇甫丹?可是他已經死了——」

    鬼子橫了老王一眼。「他在世時可是訓練了好幾個死士,納月容今日會對宮老爺出手,想必便是其中之一,這一點也許連夜焰自己都沒發覺。」

    打從他接手宮家的軍火生意開始,便把皇甫丹及X組織的歷史徹頭徹尾的深入研究過了,這還得歸功於老爺子的教導呢,為了預防敵人的攻擊甚至是不利於軍火事業之事,這些都是有必要去瞭解的,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就算皇甫丹死了,他和宮老爺子也沒有一日停止過對X帝國動靜的探聽及掌握,否則,又怎能在第一時間內跟著原火的足跡找到隱藏在霍東齊身分之下的夜焰?

    九年了,他都從小鬼變成老鬼了,日子似是過得漫長,卻又恍如昨日,如今,宮之南死了,還毋須假自己之手,當真省了不少事……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等對方自投羅網了。」眾人說著,都面露欣喜,哈哈大笑起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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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19: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6章(2)

    一陣鼓掌聲輕輕地響起,隨著鼓掌聲而來的是一個高大卻宛如優雅獵豹般迅捷敏巧的身影。

    這個不知從何處進來,又是何時進來的男人,就站在眾人的身後,此刻,只見他滿臉微笑,輕輕拍掌,像是聽聞了一場不怎麼樣的演講之後給予的無可無不可的掌聲。

    「你們打的如意算盤還真是好啊,連我聽了都忍不住心動。」原火的唇角微微上勾,帶著嘲諷。「當真是聽君一席話,枉讀十年書啊,沒想到當了九年軍火商的鬼老大,行事作風還是跟初生小鬼一樣,天真的可愛。」

    「你是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也沒幾個人能認出這個高大俊帥的男人是誰,只有老王和鬼子一眼便識出了他,後者的手已握上腰間的槍把。

    「他就是X組織現任首領原火。」鬼子率先為大家解除疑惑。

    眾人聽聞一嚇,紛紛拿出槍對準他——

    「嘖嘖,不是說要等我來交換你們家小姐的嗎?我人都自動現身了,你們現在才拿槍對著我是想幹麼?」原火好笑的兩手插在褲袋裡。「喔,對了,容我先提醒一句,X組織已將這裡團團包圍,只要有一聲槍響傳出去,他們就會自動自發的攻進來。」

    眾人聞之變臉,鬼子卻冷笑。「有你當我們的人質,難不成我們還怕他們攻進來?」

    原火咧嘴一笑,拉了張椅子便大大方方的坐下來。「說得真是對極了,所以大家就坐下來聊天喝茶吧,槍可不是好玩的東西,而且你們要玩也玩不過我……悠晚,不,宮雨漫人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望向鬼子。

    鬼子邪邪一笑。「你當我是笨蛋還是白癡?你要見她可以,讓我的人先把你綁起來再說。」

    原火也邪邪一笑。「你當我是笨蛋還是白癡?我連人都沒見到,還會讓你先將我綁起來,這算是哪門子的交換人質?還有,你們不就是要藏寶圖嗎?我給就是了,需要弄得這麼複雜嗎?」

    聞言,現場突然亂了起來,眾人低聲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鬼子冷笑。「你有這麼好心?」

    原火還以冷笑。「當然沒有。」

    「來人,給我拿下他!」鬼子喝令,這個原火,廢話多到讓他感到不安極了,像是在故意拖延什麼,不管是否是自己多慮,此事還是速戰速決得好。「如果他敢反抗,就把小姐殺了!」

    「鬼子,你在說什麼?你瘋了不成!」老王第一個跳腳,指著他的鼻子罵。「她是小姐!你只是下屬,憑什麼發號施令殺了她?還有你們這些人,也跟著他瘋了嗎?這個人連殺小姐的話都說得出來,有何資格當接班人?你們當真要跟著他為非作歹?」

    鬼子氣極,迅速掏出槍便要朝老王射去,一把飛刀卻快他一步的朝他飛來,準確無誤的打掉他手上槍的同時,也劃傷了他的手腕,瞬間血流四濺,嚇得鬼子哇哇大叫起來——

    「該死的!殺了他!你們快給我殺了他!」鬼子痛得鬼吼鬼叫,恨得轉身一把搶走別人的手槍對著他,才要扣下板機,這一手再次遭到硬物襲擊,這次傷他的不是原火,而是老王。「你……該死!來人!你們這群飯桶!都站在那兒幹什麼?把他們兩個給我殺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槍是都拿在手上了,可是沒人想先動手。

    剛剛那把飛刀快狠准,鋒利得可以一刀斃命,鬼子之所以留得住一條命,還是對方手下留情,他們又不是瞎子,豈會看不出來?還有剛剛原火才說,只要此處傳出一聲槍響,外頭的X帝國成員便會攻進來……這樣,非得打得你死我活不可……他們是生意人,賺錢只是為了養家餬口,犯得著沒事找事做的拿命去拼嗎?

    原火環顧眾人,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剛剛那把飛刀根本不是他射出去的,不過,儘管看起來是如此,他敏銳如雷達的神經卻無一絲稍停,此處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和耳。

    「我說過我會把藏寶圖還給你們的,但是有一個條件,宮雨漫必須是宮家軍火生意的接班人,而且,她必須嫁給我,從今以後,X和宮家將是親家,永保太平,前仇舊恨一筆勾銷。」

    聞言,眾人又開始鬧哄哄地,從彼此探詢的互視,到低低的交頭接耳起來,甚至唇角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麼美好的事……有人會不同意嗎?當然沒有——除了可能會被奪權的鬼老大。

    宮雨漫本來就是宮老爺的獨生女,接手宮家生意是理所當然的,現在還有X當後盾,以後誰還敢欺他們一分?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鬼子聞之變臉,眼見事情就要脫出掌控,他豈能不急。「你們別信他!他只是信口胡謅!」

    原火冷笑。「我堂堂X帝國首領騙你們幹什麼?我愛宮雨漫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不然你們怎麼會期待我來交換她當你們的人質?既然我愛她,只要她是你們首領的一天,我又豈會動你們分毫?愛屋及烏的道理,大家都懂。」

    「說的有理!」有人附和道。

    「是啊,我們雙方當敵人還不如當親家!既然人家願意娶我們家小姐,我們豈不皆大歡喜?又可以拿回藏寶圖,又可以不必時時戒備X,X甚至還可以成為我們的助力……」

    「他會接手宮家軍火!你們這些傻子!」鬼子朝那些人狂吼,怒瞪著他們。「到時你們什麼都沒有!」

    老王氣怒道:「我們本來就只是為宮家做事的奴僕,這些生意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鬼子,你不要到現在還存有一堆貪念,剛剛說要殺了小姐,就是想要奪取宮家的一切,不是嗎?大夥兒不要讓他給騙了!」

    「那是我九年來辛辛苦苦應得的!那個女人她都做了些什麼?」

    老王再次大喝。「她是宮老爺的女兒,光憑這一點就足夠了!當年是宮老爺創下的事業,宮老爺也沒少給大家什麼,不是宮家人卻想要宮家的東西,不是貪念是什麼?竟然還想殺了小姐,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裡跟我們說話!」

    「我沒資格誰有資格?這九年來要不是我,宮家的生意早垮了!」鬼子氣憤不已。「你們這些人是腦殘嗎?就他隨便說一句話,你們就要反我了?」

    「以後,你們都會有股份的。」一道輕柔卻堅定的嗓音從另一邊傳了過來。「以後,宮家的生意賺多少,大家都照股份持份來分,宮家的生意就是大家的生意,我宮雨漫說到做到,你們信我的話就跟了我吧。」

    父親已死,她又恢復了記憶,說什麼她都得一肩扛下這個重擔,不管她想不想要、願不願意,她都得這麼做。

    這嗓音……是她。

    原火轉頭看見慕悠晚,深黑的眼底一閃,終日懸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被放下,黑眸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她終於來了,雖然衣著髒汙,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但她的眼神無比堅定,神色優雅而從容,像個女神般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大家聞聲也全轉頭望去,看見說話的人正是宮家小姐宮雨漫。

    那個被鬼子囚禁的宮家小姐何時被放了的?在場的人竟無一人聽到外頭有一絲絲動靜,人就被救了……眾人面面相覷,汗顏不已,慶倖方才沒跟著鬼老大亂反、亂開槍,否則恐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可好了,他們不但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以後還可以擁有宮家事業的股份,拿X帝國當靠山,可想而知,以後的日子肯定是比今日又好上加好,豈不欣喜若狂?

    「信!我們當然相信小姐!」老王第一個出聲,看見這樣眼神堅定、就算被囚禁也沒對眾人抱著憤恨之心的宮家小姐,簡直可以說是熱淚盈眶,這樣的小姐,就算老爺子死了也絕對可以撐起宮家的一片天,老爺子死了也可安心吧?

    「是啊,我們都願意跟隨小姐!」眾人隨之附和。

    慕悠晚對眾人露出她一貫大方得體又堅定的微笑,接著轉頭望向一旁血流不止的鬼子。「鬼子大哥快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我想,鬼子大哥應該不會願意再留下來為宮家賣命了,我會請老王準備好一筆感謝金給你,感謝你這麼多年來對宮家的努力付出,今天的事我不會再追究,望你好自為之。」

    鬼子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眾人。「你們會後悔的!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後悔今日這樣背叛我……」

    「把他拖出去!」原火眯起眼。「再讓我看見他,他可能就沒手沒腳了。」

    「快!」老王讓人把鬼子給拖了出去,也讓大家都散了。

    原火看著慕悠晚,從椅子上起身走向前——

    方才還像個女神的慕悠晚,在此時此刻只有他和她兩個人的時候,卻陡地讓熱淚浮上了眼眶,她一把上前緊緊抓住原火——

    「你知道我父親的下落嗎?他中槍死了……可是我連他的屍體都保不住就被打昏了……」她說不下去了,嗓音中哽著淚,顯得脆弱非常,和剛剛站在眾人面前的那個女人判若兩人。

    來此之前,在地窖裡見到她的霍大哥時發生了太多事,讓她來不及問他便趕著過來,就怕原火有個三長兩短,如今眼前的要緊事暫告一段落,第一個躍上心頭的便是父親屍身的下落,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讓父親的屍身回不了家。

    原火看著她,伸手替她抹去淚水。「夜焰會處理的……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好嗎?」

    慕悠晚點點頭,再點點頭,既然是霍大哥去辦的事,她自然是可以放心的。這樣松了一口氣的後果是,馬上覺得全身酸痛不已又疲憊不堪,腳一軟,身子差點就要倒下,原火隨即伸手接住她,一把將她抱起——

    他低眸瞧著她被繩索刮傷的手,又看了眼她同樣被刮傷的腳踝,心疼得要命。

    「痛嗎?」過了好久他才問。

    「嗯,痛。」她輕應了一聲,像是撒嬌。

    他睇著她,她低下眸,他陡地攔腰抱起她。「痛就找人搽藥去。」

    「我現在很臭。」

    「是很臭。」他沒否認,低頭瞧她。「看來得先帶你去洗個澡。」

    她聞言臉紅紅,乖乖的讓他抱著,雙手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

    她差一點就見不到他了……

    就差那麼一點……

    要不是霍大哥及時出現救了她一命,就那麼生死一線的距離,她將與這個男人生離死別。

    可是,當她聽到霍大哥說原火一個人去引開其他人的注意力,讓他可以帶幾名幹員四處搜查而及時找到這裡救了她時,她的心就被狠狠地吊了起來……

    「你剛剛一個人進來這裡,就沒想過可能會死嗎?」她淚光盈盈的看著他,想到他方才有可能會被其中任何一個人開槍打死,她的心就震顫不已。「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就這樣走進來?如果發生了什麼事——」

    她想到父親的死,頓時更加心痛難抑。如果這世上愛她的男人一個個都死去了,她會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你會傷心嗎?會想我嗎?」原火輕輕地問著她。

    一樣的問題,他以前也問過她。

    「回答我,慕悠晚。」他選擇叫她悠晚,他喜歡叫她悠晚,彷佛這樣,她宮雨漫的身分就不存在似的……說他自欺欺人也罷,當他這樣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他才更深切的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她,想她想到身體都發痛。

    當他和夜焰趕到日本時,在機場那場驚天動地的混亂槍戰已然發生也迅速結束,現場被日本警方拉起了層層封鎖線,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鎖了,他們甚至打聽不到任何事,落雪和流蘇也都聯繫不上,要不是流蘇之前聯絡好的日本X幹員,還有一名留在現場混入人群之中,乘機通報他,他們才得以確知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他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曉。

    本以為她是被自己人帶走而逃出險境,才松了一口氣,卻又接到鬼老大傳來要他們交換人質的消息,聽到她被俘,他瞬即心急如焚又氣極敗壞,恨不得把那個鬼老大捉來狠狠揍一頓以洩憤……

    幸好她平安無事……

    「我會很傷心,會很想你,但這沒什麼好驕傲的,因為那個時候你就算不在我身邊了,而我還是會恨你,恨你這樣讓我傷心,讓我想你……」說著,她的淚撲簌簌地掉,像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

    她想把之前臨死前的那一刻想說的話都對他說完,她知道要是現在不說,以後或許便沒了勇氣。

    「我愛你,原火,當我差一點死在納月容槍下的那一刻,我最懊悔的就是沒能再見你最後一面,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我不怨你,真的不怨,我其實誰也不怨的……對不起,我說了謊……傷了你的心,我很抱歉……當我快死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其實是你……」她說得泣不成聲,眼眶、鼻子都紅了。

    原火低下頭去吻她的臉。

    「別說了,我知道了。」原火微笑。「是我笨,才會把你的那些傻話當真……是我善妒,才會忘記你明明說過你愛我、想嫁我,一心只記得你最愛的男人不是我……我忌妒夜焰可以佔據你的心這麼久,卻也感激他對你這麼好這麼好……我一方面討厭死他,一方面又喜歡著他……總之,你以後離他遠點,我就會好過些了,省得我忌妒他忌妒到死……」

    她倏地伸手搗住他的嘴,眼底又泛了淚。「不准你說「死」這個字!以後都不准!聽見沒有?」

    原火抓著她的掌心親了又親。「聽見了,老婆。」

    知道她是如此在意著他,可真是令人開心的一件事呵。

    聽見「老婆」兩個字,慕悠晚的眼神卻一黯,心一緊,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憂傷。

    可以嗎?她真的可以假裝對過去的一切都不知情,就這樣嫁給他欺騙他一輩子嗎?還是現在就把實情告訴他?

    原火看著她此刻的神情,眼一眯,不悅地看著她。「不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慕悠晚。」

    那像是要離開他的不舍表情……

    這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不准你再離開我!聽見沒有?」他的鐵臂緊得不能再緊地扣住她,眯眼道:「若再有下一次,我一輩子都不理你。」

    「如果是你要離開我呢?」她仰頭瞧著他,清亮的眼底有著淡淡的怯意。「如果下一次是你決定要離開我再也不理我呢?你說,我怎麼辦?是不是也可以一輩子不再理你?」

    原火伸手撫摸上她的淚顏,神情閃過一絲痛楚,唇邊卻勾起一抹極淡的笑。「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慕悠晚。」

    他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得以走到她身邊,讓她敞開心扉來愛他,他又豈會讓任何事阻礙他的腳步?

    「你保證?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我?」她笑問著,卻掉了淚。明知這樣的保證一點意義都沒有,甚至是卑鄙的,可她還是想聽他說。

    「我保證。」原火的雙眸定定地望住她。「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主動離開你……」

    既已決定,便不會後悔——這就是他原火。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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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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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19: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1)

    「任務失敗,現場沒有找到屍體,像是事先有人知道做了防範。」

    「誰?」

    「有可能是……少爺。」

    「何以見得?」

    「這次納月容到日本的消息便是流蘇提供的,也許之前流蘇就有察覺到鬼子那頭的行動,所以提醒了少爺?」

    「嗯……納月容呢?」

    「失蹤。在確認計畫失敗以前,她便聯絡不上,帶去的人一個也沒回來……」

    「……我也沒找到任何關於她的訊息……」

    「宮雨漫獲救。原火沒有任何損傷,並決議交出藏寶圖還給宮家,娶宮雨漫為妻。鬼子也已被踢出宮家大門,此棋已無用?」

    「暫留。我還有事要交給他。」

    「那這頭……」

    「既然少爺已有防範,撤吧。」

    日本東京的一間五星級飯店裡,華流蘇靜靜地看著洛桑擱在桌上的手機,全身泛著冷意。

    因為她進門時洛桑剛好在洗澡,他披著浴巾走出來開門後便叫她在外頭等著,卻沒有把他的手機拿進去。有一則訊息進來發出聲響,那是重要訊息的警示聲,她因此拿起他的手機,只猶豫了一會兒便輸入兩人曾經相約的組合密碼——彼此的生日。

    然後,她看到一行字——

    納月容已死。

    她驚詫著,接著把螢幕往上移,便看到了更之前的對話。

    華流蘇怔怔地盯著手機,輕皺起眉,有些事突然想通了,也有些事想不通。

    落雪不是夜焰的人嗎?怎麼會跟納月容是一掛的?

    所以,納月容才知道宮之南和宮雨漫即將前往日本而提早到日本,甚至和宮家當家鬼老大聯手欲置宮之南於死地?若不是她事先發現鬼老大對宮之南有殺意,對夜焰提起的話,夜焰便不會提醒宮之南事先防範鬼子那幫人的可能行動而必死無疑……

    未料到的是納月容竟會和鬼子聯手,更未料到的是,納月容的一切行動落雪都知情,還知情不報,甚至有可能幫助對方暗中進行連夜焰都不知道的任務……

    究竟,落雪是夜焰的敵人,還是朋友呢?

    夜焰如此的信任落雪,落雪卻背著夜焰做了許多事……

    浴室的門開了,洛桑穿著一襲睡袍邊擦著長髮邊走出來,看見華流蘇盯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呆,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走過去,把桌上的手機遠遠地丟到床上,一身香噴噴的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了下來,張臂便將她摟入懷中,美若天仙的俊顏湊近她。

    華流蘇沒有閃躲,幽幽地瞅著他。

    「想什麼?是想要背叛我,還是要背叛夜焰嗎?我幫你選好了,背叛我吧,去告訴夜焰,他最信任的落雪,其實是對他而言最危險的人。」洛桑笑著,眼底卻黯了。

    「為什麼?」他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呵。

    「什麼為什麼?」洛桑輕扯著唇。「我做的事哪一件對不起他了?就算我背著他做了一些事,可也不代表我背叛了他,這些事情背後的意義,和你的任務是一樣的,都是為了X帝國好。納月容的任務是殺了宮之南,當宮之南出現了,她就必須想方設法殺了對方,而我之所以助她,是因為她要完成的是X帝國前首領交付的任務,宮之南本來就該死……等哪一天你必須完成你的任務時,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就是這樣。」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她冷冷地說。

    她的任務是當那個人反了夜焰,威脅到夜焰的生命時,她才必須殺了他。可,他從來就不是那樣居心叵測之人,對X首領之位也從未戀棧,她有眼睛看,而且一看看了好多年,錯不了的。

    「是嗎?我倒覺得那一天很快便會來臨。」一山容不得二虎,就算當事人無心要爭,但為了組織內的齊心一力,在夜焰的身分已接近曝光的時間軸上,兩強相爭必有一傷是必定的結局。

    她皺眉。「落雪——」

    「叫我洛桑。」他伸手捏捏她的臉頰。「除非哪天你想要我死的時候,再喚我落雪吧。」

    死?她怎麼可能會想要他死呢?

    她知道他的身分是秘密,可是,她其實喜歡喚他落雪,因為洛桑這個人總是戴著面具過活,而叫他落雪,彷佛他就可以變成真正有血有淚的那個人……

    「你一直查不出來的那個殺手是……」

    「閉嘴,華流蘇。」洛桑輕斥道,黑眸中有著難得的嚴厲。

    瞧他這個模樣,恐怕她的猜測是對的了。

    華流蘇咬著唇,神情幽幽地望著他。「我可以閉嘴,但請你告訴那個人,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慕悠晚這個人已經不存在,她現在的身分是宮雨漫,夜焰並沒有因為和納月容的婚姻關係結束而棄守X帝國,他也並沒有不兌現他的承諾,以上,希望你可以轉告。如果他真的隨心所欲的對她動了手……我華流蘇一定會跟著陪葬。這一點,請你務必轉告。」

    「華流蘇,你——」洛桑鐵青著臉瞪著她,俊美無邊的臉龐因激動及氣悶而微微扭曲。

    這根本就是威脅……

    她怎麼可以拿她的命來威脅他?這該死又可惡的女人!

    「請你一定要轉告他,我先走了。」

    她起身,洛桑一把扣住她的手——

    「去哪?」

    「天涯海角吧,總有我華流蘇容身之處。」她早就決定要離開,沒打算再待在X帝國內。

    「你……什麼意思?」他的手緊緊握住她。第一次,他有點害怕放開她的手,因為直覺告訴他,她這一走,怕是任何人都找不到她了。她跟他不一樣,她不是名人,只要她想消失,就會徹底的消失,以她的能耐,她是有辦法做到的。

    「我不會消失的,我會一直看著你,不管是在舞臺上、電視上、電影裡,或是手機裡……你捏痛我了。」華流蘇皺眉,神情淡淡地。「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把寶寶生下來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寶寶?洛桑的眼神往她依然看不太出來的小腹望去。是了,寶寶,她還有寶寶,她跟夜焰的寶寶。

    「你打算怎麼辦?」

    「生下他,一輩子愛著他。」

    「夜焰呢?」

    「我會忘了他。」

    洛桑看著她,一會兒才道:「或許,他已經知道你肚子裡的寶寶是他的……他沒問過你嗎?你以為,他會讓你走?」

    華流蘇一愕,驀地抬起頭來瞪著洛桑。「你……跟他說了?」

    洛桑無奈又頹喪的看著她。「沒有明說,可當時我接到你的求救訊號,只有他來得及去救你……我想他有必要知道你對他有某種程度上的重要性。」

    聞言,華流蘇的身子一震,面容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所以,夜焰已經知道她肚子裡的娃兒是他的?

    所以,夜焰才在臨走前要她等他回來,說他想跟她一起去看星星?

    哈,她有夠傻的……

    她究竟在可笑的期待什麼?

    終究是一個不該愛上的男人,一開始就不該碰觸的男人,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接近他,一天一點的戀上他……

    華流蘇仰頭看著洛桑,清冷一笑。「我不會承認的,你就當是為了讓他救我不得不撒的謊吧。你打的結,請你自己解。」

    說著,她甩掉他的手,轉身便要離開他的房間。

    「你愛他吧?華流蘇。」

    她頓住了腳步,沒有回頭。

    「那我呢?你就從沒有一丁點愛過我嗎?」就算,她是在自己父母臨死之前被迫託付給他的「未婚妻」,但,難道這麼多年來她就從來沒有愛過他?

    「沒有。」

    華流蘇走了,走時連看都沒再看他一眼。

    洛桑魔魅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她離去的身影。

    心,竟是微微的疼痛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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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19: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2)

    是個明月高掛的夜。

    夜焰和夜軍在確定任務完成後便已離開宮家大宅,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無蹤,畢竟夜焰是不該在檯面上出現的人,夜軍自然也不能出現,事畢之後便離開了日本。而原火及他的手下則在宮家大宅住了下來。

    他住的房間和宮雨漫的房間被安排在同一個院落裡,守在暗處的X幹員則遍佈在這處宅院的四周,有一定的距離,但一經主子叫喚便可以即時出現,宮家大宅外頭的防護措施,則由宮家及X成員共同負責。

    像是風雨前的寧靜,窗外,偌大的院落裡,連空氣中都飄散著令人有點不安的氣味。

    「你說的都是真的?」慕悠晚激動的落淚,雙手緊緊攥著原火的手。「我父親真的沒有死?」

    「噓……」原火搗住她的小嘴。「小聲點,這件事是夜焰告訴我的,錯不了,他那個人是神,你知道的,料事如神,所以提點過你父親,你父親便事先穿了防彈衣,雖然還是受了傷,可是性命卻保住了,如今夜焰已安排他在某個安全之處住下並休養,有機會會再安排你跟他見面的。你別擔心了,嗯?」

    慕悠晚高興得哭了出來。「真的……太好了,我以為再也看不見他了……真的太好了……」

    「傻瓜,好事還哭成這樣。」原火把她攬進懷裡,輕撫她的髮絲。「可是你聽我說,因為太多人都在盯著他,你父親醒來知道後面發生的所有事之後,決定還是讓大家以為他真的死了……因為這樣,過去的一切才可以真正的結束,你懂嗎?一切都按照原來的計畫走,這是你父親的心願。」

    和室的門是開著,讓門外院子裡的綠意入景,涼涼的風吹入,拂上慕悠晚的臉龐,沁人心脾,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定定地望住眼前的男人。

    「這真的是他的心願嗎?」

    「嗯,也是我的心願。」原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慕悠晚心一緊,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見狀,原火的眼神更是深沉不已。

    她是緊張的,身子緊繃著,想都沒想便把他推開——

    因為他的靠近,她下意識地環住胸,又把只穿著毛拖鞋的白色腳丫子往內縮了縮。

    原火剛剛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只穿著一件白色睡袍,坐在院子前擦乾她的頭髮,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穿著有多麼不合宜……

    從他的角度看過來,一直緊緊抓住他的手的她,恐怕已經春光外露了不少,包括她微敞的衣領,還有裸露在外頭的大半截美腿……想著,慕悠晚的腳更往內縮了進去……

    原火看了勾起唇,眯眼笑。「不管你怎麼縮、怎麼藏、怎麼躲,今天你都會是我的,就不必白費功夫了。」

    聞言,慕悠晚臉紅紅的瞪著他。「誰說的?」

    「我剛剛說的,你沒聽見?」

    她臉紅了紅。「我沒說好。」

    說著,她起身便要走,他卻伸手拉住她的手,帶笑的黑眸瞅著她。「都要嫁我了,還害羞?」

    她臉更紅,話說得小小聲。「我又沒答應嫁你……」

    「你現在不嫁都不行了,慕悠晚,為了保住你宮家的江山,你只能嫁我了,你現在敢說不嫁,外頭那些人又會把你當成人質要我來換,到時你又要為我擔心受怕的,偏我為了你,死都不怕——」

    一隻小手又搗過來,盈盈水眸瞪著他。「又說?」

    原火笑了,抓住她軟軟的小手。「那你還敢說不嫁我嗎?現在的你跟我可是禍福相倚、生死與共了,真正的同命鴛鴦,早就是夫妻了。」

    她幽幽地看著他,突然道:「你知道你這樣的承諾代表著什麼嗎?原火,你必須永遠是X帝國的首領,當你不是X帝國首領的那一天,你對宮家那些人的承諾將成為空談,甚至會因此招來不必要的危險……」

    「我明白。」他將因此而與X緊緊牽繫在一塊兒,永遠分不開,因為他的承諾帶給宮家希望,如果他有一天不再是X帝國的首領,宮家和X的恩怨可能又會被重新提到檯面上,也因此,為了實現自己的承諾,他必須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

    這一點,他想過了。

    可是為了守護這個女人,為了守護這個女人的家族,他不得不犧牲一些什麼,譬如他海闊天空的自由。

    「你說過要把位置還給霍大哥,你說過你根本不想當X帝國的首領,可如今——」

    「就沒想過我是隨口說說的嗎?」原火笑笑的打斷她。「也許,我根本就不打算要把位置還給他,一切都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是嗎?」她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你現在是在擔心我,還是你的霍大哥啊?」他捏捏她的臉,微笑道:「你是在擔心我搶了他的位置不放,你的霍大哥將無處可去?還是希望我把位置讓給他,由他代替我的承諾來守護你?也對,就算是他坐上X帝國首領的位置,我的承諾他一樣可以完成,這樣一說,你倒是嫁他、嫁我都可以了。」

    說這些話時,其實他的內心是迷惑且帶著些酸意的。

    當初在分配任務時,是他主動先選單獨入內來引開眾人的注意力,而由夜焰暗中帶人去營救她的,一來是因為他是現任X組織的首領,二來是因為如果有個萬一……失去她的霍大哥和失去他,前者她應該會更難以接受吧。

    當時的他,是豁出性命走進那扇門的。

    門外根本就沒有將他們團團圍住的X幹員,一切都只是他的虛張聲勢罷了,為的就是引開大家的注意力,讓夜焰帶著幾名本來就落腳在日本的X幹員潛入救人,也為了拖延時間,讓夜軍及其他幹員來得及趕來會合救人。

    這些,夜焰都知道。

    慕悠晚其實也知道,因為後來霍大哥都告訴她了。

    她心疼原火,當她聽到他說的這段話時,內心更是痛得難以言喻。

    這個傻瓜……

    慕悠晚伸手推開他,眼眶紅紅的看著他。「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你以為我的心裡只有霍大哥,就沒有你嗎?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我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你倒冤我怪你搶了霍大哥的位置,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一心一意的只為了霍大哥,半點兒都不關心你?這樣,你還想娶我嗎?娶一個你以為愛著別的男人的女人,這究竟算什麼?

    「是,我是曾經很愛很愛霍大哥,但當我遇上你之後,你一點一點的霸佔了我的心,讓我的心中都充滿了你,甚至為了你送我的那雙高跟鞋,我莫名其妙的對霍大哥發了一頓脾氣,傷了他的心……我當然是在乎他的,因為他是比恩人、親人還要更重要的人,可是我唯一想嫁的人只有你,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恨你的……因為你偷走了我的心又把它扔了不管……我鐵定恨死你了……你偏要冤我不愛你嗎?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原火靜靜地聽她說,胸口暖暖發著熱,心頭全是激動。

    頭一次,他在她口中聽到了他和她的霍大哥之間的比較,頭一次,他看見她為了他的吃醋而生氣及委屈,這種感受很特別,像是終於找到了依偎,飄泊的心終是找到了港口般,那樣的令他欣喜若狂。

    他長手一伸把她拉近懷中,她扭動著身子不想讓他抱,他卻緊緊地不放手——

    「對不起,是我的錯。」他乖乖地道歉。抱著她軟軟香香的身子,他的心和身體疼痛了起來。

    「放開我!我再也不想理你!」

    「我們說好誰都不能不理誰了。」

    「偏不理你!」

    「你罰我吧,罰我好好愛你一輩子,好嗎?」他緊緊抱住她,低頭在她的頸項之間汲取香氣與溫暖。

    「才不要……」她想掙開他,卻被他低頭攫奪了她的唇。

    他深深地吻著她,把這陣子飽受相思的苦都一併索回。

    這吻,太深太狂,吻得她幾乎要窒息,差點兒忘了要呼吸……

    「悠晚,我的悠晚……我想要你,現在,馬上,一刻都不想再等了。」他在她的耳畔呢喃。

    「不……」她想把他推開,他的大手卻探進她的睡袍衣領裡,修長的指尖輕觸到袍下的柔軟與豐盈,惹得懷中的人兒顫抖了起來,發出一聲輕吟。

    他的吻往下,親吻上她的頸和敏感不已的鎖骨,接著又往下親吻上她的胸口,溫熱的舌尖纏繞上那兩朵絕美的丰姿,惹得她的身子不住往後移,要不是他一手摟住她的腰肢,怕是要因此向後摔去……

    「你放開我……」她伸手搥他,可那拳頭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軟軟的嗓音像甜甜的蜜汁,一直流進他的心口裡。

    「不放!再也不放開你了!」說罷,原火一把抱起她往屋裡走去,把她放在榻榻米上,寬大矯健的身軀便覆了上去——

    兩副身體密密貼靠著,她可以感受到他身體的剛硬與灼熱,他也可以感受到她的柔軟與芳香。

    她的臉熱燙了起來,呼吸微微急促,想掙開他,卻只是讓兩人的身體貼靠得更加密實。

    「你這個賴皮鬼……」她的雙眼水汪汪的睨著他,滿臉的潮紅,像是上了厚厚的胭脂。

    「是,我是賴皮鬼,還是霸道鬼……」

    ……

    原火看著她,親吻著她。「你這樣的眼神會讓我瘋狂,慕悠晚。」

    「那就瘋狂吧……」她捧住他的臉主動親吻上他。

    真的……要瘋了……

    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開始在她柔美的身子上馳騁著,激狂得有如脫韁的野馬……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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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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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19: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8章(1)

    宮之南的靈堂就設在日本東京的大宅裡,喪禮低調而隆重,宮之南在軍火界的名聲盛大,雖然已有九年不問世事、隱匿形跡,但他死亡的消息傳出,依然讓四面八方的黑白兩道紛紛派人前來弔唁。

    美國白宮幕僚納偉恩便是其中之一。當他出現在日本,幾乎引來全員戒備,雖然宮家的軍火商在國際上是合法的商團,但因為交易對象敏感,所以靈堂上出現美國高層官員,難免引起一陣騷動。

    更何況,知道些微內情的人都明白,這納偉恩的女兒據說因為一場意外事故致死,在美國紐約的喪禮也才剛辦完,怎地就出現在宮之南的喪禮上?這一點,很難不啟人疑竇。

    或許,即將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當事人納偉恩完全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吊慰完死者後,他目光淡定的在現場掃視一圈,最後定定的落在角落裡昂然而立的男人——那人正是X帝國首領原火。

    除了少數的X組織幹員及曾經接觸過X組織生意的大人物,如今再加上宮家大老們,這世上少有人知曉X帝國首領原火的真面目,再加上前來弔唁的人除非原先便認識,彼此並不會互道姓名及組織,所以,原火杵在那個角落許久,也沒人認出他是誰,甚至打前來攀談的主意。

    因此,當納偉恩朝他走去,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那頭看了過去——

    原火挑挑眉,看著納偉恩過來卻不動如山。

    「我有事想私下找你談談。」納偉恩露出慈祥的微笑。

    沒事賣乖,非奸即盜呵……這個男人剛死了女兒,應該悲痛得不想見任何人才對,卻巴巴的趕到日本來參加一場對他完全可以說是陌生人的喪禮,真不知他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原火環胸,眯起他迷人的黑眸。「可是我不想。」

    納偉恩笑笑,對他的無禮並不計較,只是壓低著嗓音道:「你……不想知道你的殺父仇人是誰嗎?」

    原火一愣,眸光一凜,危險的射向他。

    納偉恩笑著轉身率先往外走,原火低咒一聲,瞪著他的背影半晌,正要跟上,小孟卻伸手一把拉住他——

    「BOSS,小心是陷阱!」

    「當然是陷阱。」原火好笑的拍拍小孟的肩膀。「可就算是龍潭虎穴,這個男人我都得會上一會了,放心,他還沒能耐動我。」

    他要動的,肯定不是他……

    但不管他要動的人是誰,鐵定是想要他出馬來攪亂一池春水。

    原火眯眼,大踏步走出會場,納偉恩正好整以暇的在外頭等著他,原火便領著他走到宮家大宅的一處隱密院落。

    日本的時節已入秋,滿院楓紅美不勝收,院子靠近後頭,離前方的靈堂甚遠,安靜得只聽得見風吹過楓樹的窸窣聲。

    「說吧。」原火環胸看著納偉恩。「你知道是誰殺了我父親?」

    納偉恩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是夜焰。」

    原火扯扯唇,笑了。「你以為我會信你?」

    「我知道你不一定會信我,可是你父親的確是夜焰失手殺死的,夜焰親口對老首領承認他護著宮雨漫,你父親卻要殺她,因此他才失手殺了你父親,也因為這樣,夜焰才不回組織,把首領接班人之位讓給你,算是彌補他殺了你父親的歉疚……這些都是老首領親口告訴我的,我若有半句虛言,願遭天打雷劈。」

    原火瞪著他,半晌不語。

    該死的……這一切當真都該死極了!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真是冷靜得出奇呵……納偉恩細細的打量著原火。

    原火的火爆可是業界出了名的,聽到這個消息反應卻如此冷淡……真是費人猜疑得緊。是根本不相信他所言?還是因為氣過頭了,反而陰沉不語?

    「我聽說你要娶宮雨漫?」納偉恩微笑的看著他,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得不努力火上加油一番。「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個消息也算是幫了你,畢竟夜焰殺了原珍是為了宮雨漫,宮雨漫可算是間接害死你父親的人,你確定要娶她為妻?就不怕你父親死不瞑目?」

    原火眼露精光,驀地出其不意的一個箭步上前,出手便死扣住他的脖子,勒得納偉恩一下子臉色脹紅,身軀下意識地不住掙扎著——

    「原火……你想幹……什麼?」納偉恩恐懼的瞪著他。

    「殺了你。」

    「我……可是美國官方……派來的代表……你敢?」納偉恩死命的想把原火的手扯開,他就快窒息了!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殺了你也沒人知道。」原火好笑的看著他,稍稍松了手勁。「怎麼樣?想說實話了嗎?我父親真的是夜焰殺的?」

    「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咳……」納偉恩不住地咳著,終於把原火的手給推開,他連退數步,驚恐不已的看著他。「如果不是……我需要冒生命危險來到你面前誣陷他嗎?要不是他害死了我女兒,現在成了我的仇人……你……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原火眯起眼。「所以呢?你這麼好心專程來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以為我們可以聯手……就算你之前很有義氣的想把X帝國還給他,可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就憋得下這口氣?再說了,你想娶宮雨漫跟宮家來個世紀大和解,前提也是要你的位置坐得穩吧?只要夜焰還在世上的一天,夜軍那路人馬就不可能會真心擁護你,兩方人馬交戰疑心的結果,X永遠都會是一盤散沙,終將會走向沒落……這一點,你難道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否則,他這麼多年來就不會一直企圖要把夜焰找回來!

    「你走吧。」原火轉身走開。

    「原火,夜焰真的是你的殺父仇人,這個仇,你就真的不報了嗎?」納偉恩在他身後追問。

    回答他的,只有風聲。

    此時,房角暗處走出一個人,緩緩跟上原火離去的腳步,原火轉了兩個彎後停了下來,氣悶的轉頭望向一直跟著他的人——

    那人一駭,也停下腳步。

    「你都聽見了?」原火陰沉的瞪視著他。這陣子,好像越來越多人喜歡當他的背後靈了!這些陰魂不散的傢伙……

    「嗯。」宮家長老老王頭低了下來。「我只是不放心才跟上,沒別的意思,事實上,小的也有事稟報——」

    「說!」又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是關於大家的意思……本來我還不敢提出來,可是剛剛聽見那件事,我想,我還是把大家的意思給您說說,就是……我們都覺得應該殺了夜焰,這樣,才可以保住您在X帝國的地位長久不墜……」

    送宮之南出殯的隊伍浩浩蕩蕩,終是落土為安,那墓,就安置在東京近郊山上的一座私人墓園。

    來送行的走的走、散的散,宮家大宅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卻未料,還有更大的風暴在後頭。

    宮家大宅裡原本侍候宮之南的資深女僕,在宮雨漫回到日本大宅後便親自侍奉她的飲食起居,跟隨老爺子來到日本的這批人之中,會說中文的有二分之一,另外二分之一,則以英文為主要語言、日語為次要語言,但不管是哪一種語言對慕悠晚而言都不是問題,只是這一點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因此,當兩個小丫頭以為她聽不懂日語而在院落裡灑掃時的對話,全都落入她耳裡——

    「我們的未來駙馬爺正在前面的書房發脾氣呢,把老爺子的古董摔破了好幾個,嚇得大家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什麼?哪個古董?」另一名小丫頭驚呼出聲,用小手搗住了小嘴。「不會是那個老爺子整天捧在手上擦的……」

    「就是。」

    「小姐的這位未婚夫也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聽說那個古董價值上千萬呢,做什麼火氣這麼大啊?」

    「唉呀,是大事……」丫頭越說越小聲,還看了慕悠晚這頭一眼。

    慕悠晚假裝沒聽到她們的談話,也聽不懂她們的談話,很認真的翻看著父親留下來有關軍火商的各種資料,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什麼大事?還有比老爺子去世更大的事嗎?」

    「你聽過夜焰這個人嗎?據說就是那個把小姐從地窖裡救出來的神秘人物……這個人,聽說殺了我們未來駙馬爺的父親……」

    慕悠晚手中的資料「砰」一聲掉落在地上,重重的聲響惹得院落裡的小丫頭們一驚,紛紛看了過來——

    只見大小姐臉色蒼白不已,從地上把資料撿起來的手更是抖得不象話……

    「你們兩個,過來說話。」慕悠晚用日語說道。

    兩個丫頭怯生生的走過來,頭低得不能再低了,任誰也沒想到,這個失蹤後在美國待了九年的大小姐,不僅聽得懂日語,而且還說得那麼好,一點生硬感也無。

    「小姐……你有何吩咐嗎?」兩個小丫頭小小聲的問著,就怕剛剛說的話都被小姐聽進去了,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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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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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20: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8章(2)

    「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是誰告訴原先生是夜焰殺了他父親?原先生又為何會在眾人面前提到這件事?他們打算做什麼?原原本本的把聽來的話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許漏。」

    書房內,氣氛幾乎是凝滯的,眾人粗淺不一的喘息聲,就怕驚擾了沉默不語的原火大人。

    古代人所謂的「逼宮」,恐怕就是現在這樣吧,這些人總是假關心之名行貪婪之實,他們真的關心誰殺了他父親嗎?個個倒像是比他更義憤填膺似的,非要夜焰人頭落地不可!

    「我們衷心懇求您,殺了夜焰吧!」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們不要再說了!」

    「原火先生——」

    「我說過這件事到此為止!誰膽敢背著我去做些什麼,後果自負……我原火就算要殺了夜焰,也會光明正大的……」

    「不可以!你不可以殺夜焰!」慕悠晚可以說是用沖的沖進眾人都在的書房裡,門一開,地上的玻璃碎片散佈四處,她像是沒看見似的直接踩進去。

    最靠近門邊的老王要出聲警告時已來不及,只聽見她一個皺眉輕喘,赤裸白皙的腳丫子上已染了血。

    原火正在氣頭上,見她這樣闖進來,一雙劍眉挑得老高,火氣更大。「你……該死的進來做什麼?」

    「你不可以殺夜焰!你答應我!」此刻的慕悠晚已顧不得腳底下的疼痛,幽幽的目光專注地望著原火。

    「這件事我自有論斷!」

    「原火,其實殺了你父親的人不是他,而是——」

    「你住口!」原火大喝,順手又掃了一個百年花瓶落地,哐當一聲巨響,震得在場人士都心驚肉跳起來。

    慕悠晚也嚇著了,可是她依然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一動也不動,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原火死命的瞪著她,火大的朝著她吼——

    「你再說一個字,我可能會掐死你!慕悠晚,你最好乖乖的把嘴閉起來!」

    只要聽到「夜焰」兩個字,她就會失去理智了嗎?

    竟然沒穿鞋子就沖進來,臉色還蒼白得像鬼似的……

    真是快把他氣死了!虧他故意支開她,讓她去房間休息,就是不想讓她攪和進來!她倒好,這樣氣急敗壞的跑來指使他!

    「小姐,你受傷了,我帶你先出去處理傷口吧?」老王低低的在她身旁說著。

    原火耳尖聽見了,黑眸往她的腳上一掃,果真見到她白皙的腳丫子上染著鮮紅的血漬,內心整個揪了起來。

    「不必,我一點都不痛!」她硬著聲說,眼淚卻可憐兮兮的掉下來。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大人他正在氣頭上,要說什麼,你緩點再跟他說,先處理傷口吧——」

    「不要理我!」她死咬著下唇,頭低低的猛掉淚。

    原火瞪著她,氣得別開眼,過了幾秒又忍不住朝她瞄過去——

    還哭?眼淚像是比大海還要多似的!

    真是……她就是存心要惹他心疼就是了!

    「剛剛我說的話你們最好都放在心上!散會!」原火說罷,起身一個箭步上前攔腰抱起她——

    被抱在懷中的慕悠晚,淚眼汪汪的瞅著他。

    「把醫藥箱給我拿過來!」他氣惱地低吼,筆直的往她的房間走去,卻看也不看懷中的她一眼。

    原火第一次對她這麼凶,竟當眾對著她摔花瓶……

    慕悠晚越想越憋屈,原火跪在她面前替她處理腳傷,她的眼淚沒有一刻停過地猛掉。

    真是鬱悶透頂!原火把醫藥箱收了,洗完手回到她面前,她還在哭。

    他蹲下身,用雙手捧起她的淚顏,一雙迷人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瞧,瞧她一雙眼睛哭得有點腫,鼻子都變成紅色,卻還是一樣美麗得讓人屏息,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增添一股不一樣的風情。

    「這麼委屈?」修長的指尖輕輕替她抹去淚水。原火半跪在她面前,黑眸帶笑的望住她,像是取笑她的淚,是撒嬌。

    慕悠晚幽幽地看著他,不說話。

    「還在氣我剛剛對你凶?」他問,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若是他剛剛沒有那樣對她凶,天知道她會當眾說出什麼話來……他不能冒這個險。

    她抿抿唇,低頭又掉了一串淚。

    果真……委屈得緊呵。她在他面前何時這樣過?安安靜靜的像個小媳婦似的,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對不起,你原諒我吧,看在我從剛剛就一直跪在你面前的分上,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氣,好嗎?」他輕輕柔柔地說著。

    她搖頭,再搖頭,眼眶裡又蓄著淚。

    「不然你打我、罵我、吼我……要怎樣都行。」原火溫柔的睨著她。「還是……你要摔東西在我臉上,也成。」

    十幾分鐘前在書房裡對她大吼大叫,說要掐死她的男人不見了,此刻在她面前的男人,溫柔似水,看著她的眼底滿滿都是心疼與憐愛,還有愧疚。

    慕悠晚伸手撫摸著他英俊的臉龐,突然低頭親吻他的唇,他的唇冰冰涼涼的,不似往日的火熱。

    她凝了眼,像是要把這個男人給烙進眼底般的望住他,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麼事瞞著她。

    一樣深情的一雙眼,以前,是火熱張狂且霸道不已的,如今,依然火熱,卻多了幾分深沉及……帶點悲傷的笑意,像是刻意要對她笑,刻意要對她更好,卻又帶著一點痛、一點沉。

    他卻若無其事的對她笑著,沒有顯露出一點異樣……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擔憂……

    但無論如何,這件事她已不能再瞞下去,事關夜焰的性命,她怎能再隱瞞這個天大的秘密?就算他可能恨透她、想殺了她……她都認了。

    原火笑了。「怎麼這樣看我?我頭上長了角嗎?你若哪天看到我頭上有角,可得先通知一聲,免得我原形畢露之後出去嚇到旁人。」

    這個男人,還在說笑話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她更想哭。寧可,他像剛剛在書房那樣對她大聲吼叫,她感覺還比較舒服一些。

    「你可以聽我說話嗎?原火?」她柔柔地懇求著。

    終究,該來的還是要來……原火眸光一黯。

    「嗯,你說。」

    她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就怕他等會兒聽完,便會一下子把她給甩掉,緊張得幾乎要汗濕衣襟。

    「我其實不是生你的氣,而是怕你生我的氣,其實,我才是你的殺父仇人。」說完,她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心,隱隱有些疼痛著,目光不敢看他。「那天,一場混亂,我為了自保……所以才會殺了他……對不起,我該早一點告訴你的,可是我沒有勇氣……

    「我本來就打算要跟著爸爸離開的,打算永遠不再見你,你要怪我薄情、無情都好,我是打算這麼做的,可是沒想到接下來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為了我連命都交到別人手上了,還說要娶我……

    「我捨不得再推開你,原火……你父親不是夜焰殺的,是我殺的,真的是我!雖然你答應過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我,可是……如果現在你決定不要我了,甚至想殺了我……我都可以理解。」

    慕悠晚一口氣把她想說、要說的話都說完,指尖因為抓他抓得太用力而泛白。

    是的,她並沒有把全部事實真相都說出來,沒有說是他父親要殺夜焰,她才對他父親開槍,只說是為了自保,因為她不想傷害他!不想讓他知道他的父親是組織的背叛者,不想讓他自責愧疚或是難受!她只能這麼說!

    可,她是真的害怕,害怕眼前這個男人就這樣把她給甩開,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她而去。

    房內,悄然無聲,只有他們兩人彼此的呼息,輕淺及濃濁。

    等待,是磨人的,她只能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像是等候宣判的罪犯,除了等,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反應卻是抬起她的臉,深深的吻住她的唇,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多日、饑渴已久的旅人,貪婪的汲取著甘泉,他深深的探入她,深情的汲取著她口中的芳香,也吻去她潸然落下的淚……

    「原火……」她輕喊著他的名,不明白他現在之所以還願意吻她是因為原諒了她?還是根本沒聽清楚她方才的話?抑或是在懲罰她?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他的雙眸直勾勾地瞅著她,像深不見底的黑洞,他把她壓在長長的沙發椅上,霸氣的吻掠奪似的啃咬著她纖細敏感的頸項,還有她白細滑嫩的耳窩。

    她被他吻得暈眩,整個人都酥麻不已,本來擋在兩人之間的手,轉而圈住他的脖子,發出令人害羞的低吟。

    「原火……你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了嗎?」她的理智告訴她,她必須知道答案,雖然此刻的她已漸漸失了理智,讓身體的感覺控制一切,可是,這不可以,她得知道他是否真聽了進去……

    「聽見了。」他低頭繼續他的掠奪、他的吻。「你說你是我的殺父仇人……我聽得很清楚。」

    慕悠晚笑了也哭了。「那……你真的可以原諒我嗎?」

    他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我不覺得我有原諒你的必要。」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怔然的望著他。

    原火冷笑的眯起眼。「你是為了夜焰扯的謊吧?為了讓我不殺他……你,寧願被我恨、被我怨,甚至冒著被我甩掉的風險,也要扛下這個罪名……我該原諒你嗎?你為了另一個男人,隨便拋棄我們之間的珍貴愛情,我該原諒你嗎?」

    「不是的!原火!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為了夜焰才頂這個罪!我沒那麼偉大,你聽我說——」

    「我說過我不想聽!」他低頭便封住她的嘴,霸氣的掠奪她嬌弱的紅唇。「方才的話你對我說說就罷,在外頭,你若多說一句胡話,我再不饒你!聽清楚了嗎?慕悠晚?」

    他壓制著她,明明白白的看著她眼底的痛與淚水。

    「你為什麼不信我?」

    「我為什麼要信你?」

    信她,只有讓自己的心更痛。

    不如,徹頭徹尾的忘記……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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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20: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9章(1)

    慕悠晚被軟禁在宮家不得出門的消息,還是被有心人士對外傳了出去,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有時候在緊要關頭便成了判斷對方是敵、是友的根據。

    原火和納偉恩再次接上了線,這是不能公開的秘密,討論的內容更是只有他們兩人知情,但這是個高科技的世界,高科技的世界裡,秘密通常都不再是秘密,尤其是被有心人士充分利用時。

    為了躲避媒體的追蹤,洛桑變裝低調的來到了紐約霍宅。

    這個失去女主人的宅子,顯得有些冷清寂寥,就算那位女主人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女主人,但有她在的霍宅還是比現在蓬勃有生氣一點。

    霍東齊這幾日一直在書房裡忙,堆疊的帳冊及公司資料,全都是日亞國際投資公司這幾年的投資成果。

    像是幾天沒刮鬍子,總是英俊優雅的霍東齊此刻的神態顯得有些頹靡及不修邊幅。

    洛桑看了他一眼踏進他的書房,把帽子摘下,落下他一襲長髮,隨意的在窗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你現在這副樣子,是因為剛死了老婆……」

    「我是剛死了老婆。」

    霍東齊倒了一杯酒給他,洛桑接過來小飲了一口,驀地抬眼,深思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霍東齊的臉上。

    「納月容究竟是怎麼死的?」

    霍東齊看了他一眼,仰頭喝了一杯酒,熱辣辣的液體在喉間燒灼著,也在瞬間灼燙了他的心。

    納月容的死,他難辭其咎,若不是因為她深愛著他,又豈會……

    「自殺。」

    「自殺?」洛桑眯起了眼。

    「那天我進到地窖時,看見她拿著槍對準悠晚正要扣下板機時,情急之下,我只能開槍射她的手,她痛得跌坐在地上,對於我的舉動感到悲傷又憤怒……她說要讓我記得她一輩子,她到死都會愛著我,要我記住那天的一切,接著便在我面前舉槍自盡了……」霍東齊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

    對納月容,他只有愧疚,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他對她抱持的都只有這一種情緒。

    那天,他沒來得及阻止她,或許,他並不是那麼的想阻止她,當他抱著躺在血泊之中的納月容時,他的心依然只有愧疚。

    「納偉恩硬說是你殺了他女兒。」

    「她等於是我殺的沒錯。」

    「所以呢?你願意承受接下來的後果?納偉恩已經背棄了你、出賣了你,美國政府高層隨時可能把你幹掉……現在的你很危險,除非回到X,否則那些人恐怕不會放過你,你已經不能再用這個身分回到你原本的位置了!」

    「流蘇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吧?」霍東齊突然問。

    洛桑一愕,美麗的雙眸閃爍著。

    「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霍東齊銳利的眼眸瞬也不瞬地落在洛桑臉上。「你知道吧?」

    洛桑抿緊唇,依然不語。

    「我推算了一下時間,或許……是在我抱了某個女人,她卻消失無蹤,連飯店監視錄影帶都找不到這個女人的任何蹤跡及影像的那一晚?」

    只有那一天晚上的事,他才會什麼都記不起來。

    再加上如果對方真是流蘇的話,可以把資料全部毀屍滅跡也不足為奇……

    真是神算呵。洛桑仰頭也把手上的酒喝了個精光。

    「對,是那天,那個女人。我之所以提醒你,是不想看見她傻乎乎的自己一個人躲起來生小孩,事實上我希望她拿掉小孩,她卻跟我說她要生下來,然後一輩子愛著那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她的未婚夫……是你嗎?」霍東齊又問。

    這一次,洛桑的下巴都快掉下來,見鬼似的瞪著他。

    「什麼……未婚夫?」連話都說得結巴了。

    果然,是這樣的吧?

    霍東齊淡淡一笑。「你說過她有一個未婚夫的,不是嗎?那個你口中的未婚夫就是你吧!」

    那一天,他在霍家大宅看見站在門外卻不進來的洛桑,心裡便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什麼,只是一切都太模糊,缺乏一個系統性。

    可如今想來,一切的輪廓都清晰了起來。

    落雪和流蘇是舊識,是落雪把流蘇引薦給皇甫丹,將她帶進X帝國為X所用,順便監視原火的一舉一動,和落雪裡應外合……他和原火身邊最信任的兩個人,其實都是皇甫丹的人。

    就算皇甫丹死了,也控制著X的一切,照他原訂的計畫去走……

    只是連皇甫丹都沒料到的是,宮雨漫最後會愛上原火嫁給原火,而流蘇……卻有了他的孩子。

    想到這兩個女人,霍東齊眼神一黯,唇邊盡是苦澀。

    「如果我死了,你會幫我照顧她吧?華流蘇。我想,你是愛她的吧。」

    「我才不愛她!」洛桑冷冷的駁斥。

    「不管怎麼樣,幫我照顧她……還有小孩。」

    像是在講遺言似的!洛桑聽了很不爽。

    「回到X吧。原火以為是你殺了原珍,是不會放過你的。宮家那頭也想殺了你。」此時的夜焰根本是處處危機。「只有回到X你才能活下去,這一次,你聽我的,回去接掌帝國——」

    「我不會回去的!」霍東齊打斷他的話。「落雪,如果你還願意守護X,那就請你再幫我一個忙吧。」

    洛桑咬牙,美眸銳利的瞪著他。「你不要逼我,夜焰。我已讓步許多,如果你這次再不聽我的回到X,那麼我只能——」

    「殺了悠晚嗎?」

    嗄?洛桑不可思議的更加瞪大了眼睛。

    「你……」他竟連這個都知道了?什麼時候的事?又是如何知道的?

    「想問我怎麼知道你就是那個要殺悠晚的幕後殺手嗎?」

    洛桑覺得胸口被一把刀狠狠戳了一下,痛極。

    「是……流蘇告訴你的?」

    霍東齊挑挑眉,輕哼了一聲。「原來,她也知道是你了嗎?」

    「不是她說的?」洛桑意外不已,感覺……胸口似乎沒那麼疼了。這丫頭應該不會出賣他的……是吧?

    「不是,是我猜的。」霍東齊笑了笑。「經過了納月容第一時間掌握到訊息,親自到日本安排刺殺宮之南的事件之後,我便猜出你或流蘇其中之一必是和納月容是一夥的,流蘇在緊要關頭親自安排我和原火到了日本,便排除了是她的可能性,再加上你始終查不到那個幕後殺手是誰……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嗎?」

    他早該想到的,卻因為想都沒想過落雪可能會背叛他,所以從來就不曾懷疑過。

    洛桑也笑了,哈哈大笑,半晌笑完了,才定定的看著霍東齊。「所以呢?你還信我嗎?還是……想殺了我以絕後患?」

    「我相信你不會殺悠晚。」

    「何以見得?」

    「因為你比我更明白,我並沒有違背當初和父親的承諾,我始終安分的待在我該待的位置上,以我的角色守護著X,這一次我被迫離開,是情非得已。」霍東齊說著望住他。「我知道你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全X,以X的利益為優先,這樣比我更愛X的你應該明白,以現況而言,對X帝國最有利的是什麼……對吧?」

    洛桑看著霍東齊,良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說吧,要我幫你什麼?」

    他敢肯定,這次夜焰交付給他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差事……

    午後一場驟雨,把滿院子楓葉給打落,樹枝上零零散散的楓葉,看起來蕭瑟不已,一如這屋子主人的心境。

    慕悠晚覺得自己像是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被關在深宮大院裡,足不出戶,手機、電腦全被沒收了,平日能做的事只有看書、睡覺和拈花惹草,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總是哭哭、睡睡、醒醒的,竟因此生了病,染了風寒。

    這幾日,她吃得日漸少了,只是沉沉的睡著,迷迷糊糊之中,總像是看到原火守在她床邊,用他的長指輕撫她微熱汗濕的臉龐。

    可當她睜開眼時,卻從來不曾真正看見過他陪在她身邊。

    都還沒嫁給他呢,他卻像是不打算再理她似的,天底下有她這麼憋屈的准新娘嗎?

    女僕恩雅見狀,總是忍不住用日語勸她幾句:「原大人是關心小姐的,可男人嘛,總會礙于面子,小姐如果想見他,就先服軟道歉吧。」

    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這兩人究竟在鬧什麼彆扭,但大人事忙是真,看起來便像是小姐在耍性子了。

    慕悠晚心知肚明這不是道不道歉的問題,而是他根本不信她所言,如果他因此而真的對夜焰出手,她該怎麼辦?她日思夜想,竟是一點辦法也無。

    「恩雅,你的手機借我一下吧?一下下就好,嗯?」如果她不能讓原火相信她所言,至少,可以通知她的霍大哥小心提防。

    唉。恩雅歎了一口氣。「小姐,大人規定進小姐房間的人都要搜身呢,沒人可以帶任何東西進來的,小姐就死心吧。」

    小姐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卻沒人能幫得了她。

    慕悠晚聞言,果然再度垮下了臉,軟軟的又躺回床上去,閉上眼。恩雅見狀又歎了一聲,這才端著依然未動過的點心退了下去。

    今夜月兒高掛,夜風挾帶著涼涼的秋意入門,本是好眠的秋夜,慕悠晚卻是翻來覆去睡不安枕,索性又爬起來,打開和室的門赤腳坐在院中。

    月光落在她烏黑的長髮上,帶著一層薄薄的白色光影,她仰首望著月夜,那模樣真是久違的美麗。

    曾經,她仰望的是他辦公室的那扇窗、還有他,如今,她仰望的除了天上的月光,心裡是否還有他呢?

    可笑呵。霍東齊輕扯了唇角。

    已經失去的,已經決定放手的,又何必再執著?

    如果她的心底已沒有他,此刻她就不會被原火軟禁在這裡,還憂思成疾了。

    霍東齊靜靜的站在角落裡看了她好一會兒,就像過去無數個夜晚他在她身邊看著她一樣,心境卻已不同。以前,這個丫頭眼底、心底都是他,他對她是滿滿的遺憾與愧疚,如今,這丫頭的心裡裝了別人,他對她是滿滿的不舍,更多的卻是祝福。

    他要她快樂幸福,沒有遺憾——要說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想願,一點兒也不為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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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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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20: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9章(2)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那是慕悠晚熟悉的味道。

    她的心一震,起身四望。「霍大哥,是你嗎?」

    霍東齊從暗處慢慢走出來。「是我。」

    慕悠晚看見他,悲喜交集,想也不想的便沖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

    「太好了,你沒事!我好擔心原火會傷了你……」她更擔心,她愛的兩個男人會因此互相殘殺,光想到此她就心痛。「霍大哥,原火以為是你殺了他父親,他可能和納偉恩聯手傷害你,我告訴他實情,可他不信,還把我關在這裡不准出去也不能跟你聯絡……霍大哥,你不要怪他,他現在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你想想辦法吧,我不想看見他傷了你,也不願見你傷了他……」

    她為他們倆心急的樣子,真是令人心動呵。

    霍東齊溫柔的輕撫她的秀髮。「沒事的,悠晚。」

    「霍大哥,你不要安慰我!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知情的慕悠晚了!」慕悠晚難過的咬著唇。「如果原火當真傷害了你,我會自責一輩子,懊悔一輩子,痛苦一輩子……」

    「噓。」霍東齊伸出食指點住她的雙唇。「你聽我說,其實……原火已經知道殺他父親的人是你不是我。」

    什麼?慕悠晚瞪大了眼,伸手抓住他的手,緊張又顫抖不已的開口道:「什麼時候?」

    「就是他隻身前來宮家大宅之前的那一刻,我親口告訴他的。」霍東齊淡笑著。「那時,是要救你的生死關頭,去了可能沒命的那種生死關頭,我不得不告訴他實情,然後讓他做出他想要的選擇,我想,他有那個權利決定要不要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為你犧牲……如果他因為你是他的殺父仇人而不願意隻身赴虎穴,那就我去,可是結果如何你已經知曉,他甚至當場說要娶你為妻,不是嗎?」

    慕悠晚聞言激動不已,熱淚盈眶。

    她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原火竟然早就知道她是他的殺父仇人……

    而他竟然還願意為她死……說要娶她……承諾她,這輩子都不會主動離開她……

    淚水再也忍不住的猛掉,想到自己之前所有的擔憂和恐懼,再想到自己竟如此看輕他對她的愛,她就內疚不已。

    「他這個傻瓜……」她邊哭邊抹淚。「天底下最笨最笨的傻瓜……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把她擁近些。「因為他愛你啊,傻丫頭。」

    「可是,他為什麼不說?讓我以為他根本不信我,還把我軟禁起來……」

    霍東齊伸手替她抹去不斷落下的淚水,柔聲道:「那是因為他不希望你自責,他不希望這件事被揭穿,他希望你跟他之間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悠晚,他就是這樣愛著你的,所以我才心甘情願放你走,因為你值得這樣的愛,他也值得你的愛……至於他把你軟禁起來這事,是為了保護你……現在外頭太亂了,他只是不願意冒可能失去你的風險……所幸,一切都將要結束了。」

    她仰起一張美麗動人的淚顏。「要結束了?真的?」

    「是啊,真的。」霍東齊對著她笑。「我今天就是來跟你告別的。」

    「告別?你要去哪裡?」她怔然以對,聽到他要走,心裡隱隱地不舍與難過。

    「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不能不走嗎?」

    霍東齊好笑的看著她。「一女不能侍二夫。」

    聞言,慕悠晚紅了臉,伸手搥了他一下,身子緩緩地退開了他的懷抱。

    他兩手插在褲袋裡看著她,懷中驟然失去她的溫度,讓他有刹那間的孤單,但他的唇邊依然帶著和煦的笑意。

    「悠晚,你會很幸福的。」

    她的臉更紅了,帶著害羞,也帶著抱歉。

    這樣的她很美、很動人,恐怕一輩子也讓人難以忘記。

    「記住,不管未來的我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必為我傷心或哭泣,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為我流一滴眼淚……因為,我不喜歡。」

    她點頭,再點頭,然後搖頭,再搖頭。睜著她那雙清亮的淚眼,幽幽的凝望住他。「我要你好好的……」

    「我會。」他上前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輕聲地對她說。「我走了,不必再想我。」

    話落,霍東齊的身影已消失於錯落的楓樹間,只餘下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飄散在空氣中。

    如果不是這個味道,她怕方才只是她的一場夢境罷了。

    慕悠晚垂下眼,轉身進屋去,沒看見另一邊的屋角也杵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遠遠地凝望著她,見她關上和室的門,熄了燈,這才轉身走開。

    未料,五分鐘後,慕悠晚再次從房裡走出,往同一個院落裡的另一間屋子走去,那個男人則剛好來得及閃進屋內,連門都沒關好。

    他看見這個女人傻傻地站在他住的屋子前,不住地搓著她冰冷的手和手臂,卻還是選擇坐在他屋前的那棵大樹下,沒有回屋子裡去睡覺。

    日本的秋天,夜晚是很冷的,她卻只穿著一件睡袍傻傻的坐在他屋子門口,是怎樣?還嫌病得不夠重嗎?

    原火站在屋內看著她,才想著要不要出去趕人,卻已見她慢慢地走到門口,抬起手想敲門。

    外頭天暗,屋裡更暗,所以就算他站在屋內盯著門外的她瞧,她也沒有發現,只見她伸手抬起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就這樣做了十幾次重複的動作。

    唉。這個有膽子從高高的懸崖邊跳下的女人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只不過是敲扇門,需要她如此深思熟慮嗎?

    還有那張臉,多蒼白!眼睛也腫腫的,擺明著是個愛哭鬼!

    他的視線落到她的雙腳……該死的!竟然又沒穿鞋?她就這麼急著想見他,想見到連鞋都忘記穿?要是又被什麼鬼東西刺到或割傷了怎麼辦?就這麼偏要惹得他良心不安又心疼?

    夜焰剛剛來過,他親眼見他進來又離開,親眼看見他的悠晚投入了夜焰的懷抱裡,親耳聽見她和夜焰的對話,當然還看見了夜焰臨別時落在她額間的吻,說不吃醋是騙人的,可是他是個大男人,吃這種不必要的醋實在太可笑,因為他心知肚明,夜焰這一回走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他不希望他的悠晚有遺憾,夜焰跟他是一樣的心思,所以來了。

    雖然很多事都沒有照原訂的計畫走,宮家的內鬥、悠晚的被俘、納月容的死、納偉恩的背叛,這一切都逼迫著夜焰和他走上另一條不歸路,慶倖的是,他們都可以因此保全住悠晚,讓她幸福。

    他是感激夜焰的,無比的感激,曾經的怨,在悠晚的深情與淚水之中得到了平撫,他知道自己愛這個女人勝過一切,所以不得不選擇放下。

    他是個大男人,不管世俗怎麼評斷他所做選擇的是是非非,他都有能耐扛下而無所畏懼。

    門外的女人終究是沒勇氣敲那扇根本沒關好的門,只是傻傻的站在那扇門前發了好久的呆。

    終於,是他先沉不住氣,把門給打開,她似乎被嚇了一大跳,仰著頭呆呆的看著他——

    她看了他好久好久,久到眼眶裡的淚都盈滿了,承不了那許多而溢了出來,淚汪汪又可憐兮兮的模樣,把他整個心狠狠地揪緊再揪緊。

    「對不起,原火……我真的對不起你……」她嗚咽的哭出聲,卻只敢站在那裡不敢朝他撲過去。

    他眯著眸瞅她,感覺胸口被她的哭聲撞得一下又一下的疼。「你對不起我什麼?是剛剛背著我跟男人幽會,又沖過去抱住人家?還是不知道自己將為人妻而讓另外一個男人吻你?」

    嗄?慕悠晚愕然的看著他。「你……看見了?」

    「是啊,全看見了。」原火挑挑眉,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這是最後一次了,慕悠晚,你該知道你將嫁的男人是個妒夫,以後,不許你再抱其他男人,不許再為別的男人哭,更不許為了其他男人對自己的丈夫大小聲……喂,怎麼又哭?」

    他又沒罵她!

    慕悠晚知道,他所以說這麼一大串是不想聽到她提起她殺他父親的那些過去,關於她的對不起,這個蠻子擅自解讀成是她不守婦道,所以才對不起他……

    真是……

    這個男人的心是那麼的體貼、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浪漫又那麼的感性呵,卻讓他那霸道的表像給徹底掩蓋了……

    「怎麼辦?我發現我好像越來越愛你了。」她笑著,又哭著。

    嘖,愛他也要哭成這樣嗎?

    果真是傻女人一枚!

    「愛我就過來給我抱。」原火朝她張開雙臂。

    慕悠晚笑了,終是朝他撲了過去,雙手緊緊地圈住他。

    「以投懷送抱的速度來判斷你比較愛誰的話,我可是輸個徹底。」他不滿的嘀咕著。

    又在鬧小孩子脾氣了……這個妒夫。

    她索性仰起頭,踮起了腳尖,主動用她的唇吻上他那還在不滿冷哼的性感的唇,溫溫柔柔的糾纏著……

    這溫柔,軟化了他的唇,卻火熱了他的心,沒多久,他便奪回主動的地位,霸氣狂野的回吻著她……

    夜深露重,他抱著她進屋,纏綿了大半個夜方休。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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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00:20: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章(1)

    一切的安排都在計畫之中。

    關於霍東齊這個在美國紐約發跡的企業鉅子竟是聞名國際的X帝國組織皇甫丹之子夜焰一事,美國政府高層在一場極機密的會議之中,與會者紛紛表示震驚及決定予以最嚴厲的譴責——暗殺。

    日亞國際投資企業在國際間名聞遐邇,所投資的資本額更具有撼動各國經濟的力量,不能明著動這個人,那就只能暗著來。

    這種見不得光的政治迫害是永遠不能擺在檯面上的,但深知政治運作的人都知道,在必要的時候它便是一種非常手段,就算它不能被宣告在國際媒體及民眾之間,但在既定的黑白遊戲規則之中,它卻極具有壓迫性的力量。

    這樣的決定,對X組織及夜焰本人當然都不是秘密,夜軍一派決定全力護主,集體跟隨主子離開紐約,另起爐灶,原火那派的X幹員則接收到首領的命令,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以保全夜焰性命為第一優先。

    明著的命令是如此。

    暗著的,進行的是另一場必要的詐死計畫——順著美國官方的節奏走,在一場由美國政府安排,與阿拉伯王子在遊艇上進行國際商業的私人會晤之後,在某個時機將快艇引爆,讓夜焰在眾人面前燒成一具焦屍,目的是讓美國政府高層深信,夜焰已死於這場爆炸當中。

    一切的部署是極機密、極專業的過程,而這樣的過程越少人參與越好,夜焰本人甚至必須接受專業的爆破逃生技術訓練,以確保在爆炸之中得以毫髮無傷脫逃,而不會危及性命。

    可就算是如此,參與這場部署的人,這幾日依然無法睡得安寧。

    幾十雙眼睛在看著,他們甚至要把這場爆炸案嫁禍給美國政府,讓夜軍和X成員借由這整個事件從此齊力一心,不再分黨分派……但,無論如何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任務,尤其,還關係著夜焰的性命。

    孰料,就在這緊要關頭的前一天,令眾人驚愕不已的大事卻發生了——

    一班從紐約飛往澳門的班機,竟在即將抵達澳門時在空中瞬間爆炸,機上數百名旅客全部都在這場意外中罹難。

    據媒體報導,這場意外的空難原因還在查明中,澳門警方及紐約警方都將介入調查,徹底清查飛機突然爆炸的原因。

    已從日本飛到紐約數日,為這場生死戰做準備的原火,還是在新聞報導中看見這場意外事件的,不知怎地,紐約和澳門這兩個地方連結起來的這班飛機失事,莫名的讓他眼皮直跳。

    直到夜焰的手下麥克跌跌撞撞的沖進他在紐約近郊的X組織暫時住所,近乎結巴的說出一串他根本聽不懂的話——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原火伸手一把拎起麥克的衣領,不想把剛剛聽到那些零零碎碎的話連結在一起。

    「那班飛機……紐約飛澳門的那班飛機……失事了!爆炸了!它突然在半空中爆炸,根本不可能有人生還……」麥克哭了出來。「是、是這樣的嗎?還是可能有人活著呢?」

    「是不可能有人活著!可這跟你到我這兒來發瘋有什麼關係?」原火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你給我清醒一點!到底要說什麼,全都給我說清楚!」

    「少爺他在那班飛機上……」麥克說著又哭了出來。

    「什麼?」原火愣住了,抓著他衣領的手更是一緊。「你見鬼的在說什麼鬼話?夜焰他為什麼會在那班飛機上?」

    都這個時候了,他沒事搭飛機去澳門幹什麼?

    「少爺昨天晚上接到一通電話,說……」

    「說什麼?快給我說!」

    「說流蘇小姐在對方手上。如果少爺想要流蘇小姐和她肚子裡小孩的性命,就要馬上親自飛到澳門去……」

    「什麼?你這該死的……」原火一聽,腦袋瞬間變得空白。「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麼沒在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你為什麼沒跟去?」

    這世上知道流蘇肚子裡有孩子的人,除了他和夜焰,也只有納月容知道,可納月容已經死了,難道是……納偉恩?

    該死的!該死的!這個夜焰是笨蛋嗎?明知道美國政府要對付他,他還一接到電話就不知死活的沖過去,就算流蘇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是這樣搞的,他至少要通知他一聲,不是嗎?

    「少爺說事情很緊急,要我留下聯絡在澳門的夜軍,再搭下幾班飛機飛過去……你也知道,現在大部分的夜軍都集結在紐約,那班機只剩一個後補空位,連我都跟不了……」麥克說著又流淚。「誰能想到他們會在那班飛機上動手腳?上頭有幾百名乘客,怎麼也沒想到那些人會這樣喪盡天良……」

    為了暗殺一個人,竟毀掉一整班飛機的乘客……

    只有這樣的意外才可以合情合理掩蓋住所有晦暗的罪行……

    原火惱怒地鬆開麥克的領子,一拳打在厚厚的牆上——

    「是我的錯!我該二十四小時把他綁在我身邊的!」這世上能阻止夜焰去做任何危險事情的,怕也只有他了,但他卻怎麼都沒料想到,這個人竟然會為了一通電話就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馬上飛到澳門去……

    不,不對,蘇兒她……真的被抓到澳門去了嗎?

    如果是,現在的她豈不危險?該死的!納偉恩!他該早早把他給斃了才對!

    如果美國政府知道了她在X組織內的真正身分……不會的!應該不會的!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原火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需要專用密碼才能打出的電話,電話只響了兩聲便被接起——

    「原火?」接起電話的人率先開了口。

    本來預期中該聽到的,應該是流蘇的聲音,現在卻變成一個男人的嗓音,甚至這嗓音還有點耳熟……

    「你是誰?」原火皺了眉,不敢想像,如果流蘇真的出了意外……

    「落雪。」

    什麼?落……雪?

    原火的心一震,沒想到這個全世界都找不到的人會突然現聲在電話裡,而且是華流蘇的手機。

    「你為什麼會接這支電話?蘇兒在哪兒?」

    「流蘇不在澳門。」

    他回答流蘇不在澳門,而不是回答他流蘇在哪裡。

    這個回答很深奧,似乎明白的表示落雪對夜焰被威脅的事瞭若指掌……

    或許,夜焰可以逃過一劫?

    原火正想問,卻聽到落雪又說——

    「她沒事,你不必擔心。還有,從現在開始,所有的夜軍回歸X帝國,包括我,落雪……這是夜焰最後的命令。」

    最後的命令?全員回歸X?

    該死的……

    原火眼一閉,眼角終是悄悄滲出了滴淚。

    這樁飛機爆炸意外,美國官方將它定義為自殺式恐怖攻擊行動,因為在飛機旅客名單及通關畫面中發現了多年來參與各國之間恐怖攻擊計畫的首腦人物,意外發生之後,美國官方據悉也再度接收到這個組織的威脅,並加強國防作戰防備計畫,同時提高飛安標準及旅客出入關的安全檢查。

    這場飛安意外不斷的在各大國際媒體之間播放已有半個多月,死者名單及死者個人詳細資料也陸續被披露,只有一個人是例外的,每當媒體畫面上應該出現「霍東齊」三個字或是主播要說起這個名字時,畫面總是突然變成一片空白,就連他的照片也找不到一張,刊載在各大報的死者名單之中,亦不曾出現「霍東齊」三個字。

    這樣詭譎的事件,開始在各大媒體之間傳開,像是一種死者的詛咒及怨念般,引來人心惶惶。

    而始作俑者,便是網路高手華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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