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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晶 -【嫁夫隨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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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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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2:09:3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嫁夫隨夫 作者:金晶

初遇時,她就是他的春藥,教他傻得直追;
糾纏後,他就是她的毒藥,讓她淺嘗難止。


人稱小侯爺的墨子安,京城裡橫著走的天之驕子,
當今聖上是他親舅,長公主是他娘,這身分誰惹得起?
兩年前,他像發瘋似的非娶楊采薇不可,
這不還把人嬌寵上了天。可板下臉鬧著要退親的人,
也是他,逼得皇上只得下聖旨,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可人囂張久了,總是要還,兩年後,墨子安鬼門關走一遭,
不知又鬧哪出,竟要皇上再下旨賜婚,娶的還是楊采薇。
這女人他不想放過,也不管皇上會不會劈了他,
他只認一個理,他的女人不喜歡他,哪會讓他睡,
既然都睡了,把人娶回家也算是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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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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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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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2:09:51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楊國公府,一個偏僻的院子裡,一棵柳樹栽在院子門口,一道纖瘦的身影穿著素衣走了出來,她一頭長髮梳成道姑頭,神色平淡地往祠堂走去。

    幾個在打掃的小丫鬟看了看她,又低下了頭。其中一個新來的丫鬟疑惑地問她們,「這位姑娘是誰呀?我似乎都沒看過。」

    「噓、噓!」其中一個年紀看起來比較大的丫鬟用力地瞪了她一眼,等看不見素衣的女子之後才緩緩道:「這是楊國公府的嫡長女,咱們府上的大小姐。」

    新來的丫鬟一怔,「咦,怎麼這副打扮?」

    另一個丫鬟歎了一口氣,道:「大小姐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怎麼可憐了?」新來的丫鬟特別的好奇。

    「大小姐生下來時,額上便帶著一塊紅色胎記,平日裡梳著瀏海看不清,若是撩起來,那可真是一個醜姑娘。」「啊!」新來的丫鬟大叫了一聲,道:「我聽說過。」

    「嗯、嗯,本來大小姐已經訂親了,可後來又被退親了。」

    年長的丫鬟輕咳一聲,「反正你記住,離大小姐遠一些。」

    「是。」新來的丫鬟戰戰兢兢地記住。

    楊采薇緩緩地往祠堂走去,後面丫鬟們的議論她沒有聽到,但被她聽到又能如何呢?

    楊采薇是一個醜姑娘,即使她並不是一個心惡的人,她及笄之後便訂親,那人是長公主和墨侯爺之子,墨子安。

    墨子安一表人才,絕對是一個良人。楊采薇少女懷春,以為嫁給那樣的男子便是絕好的事情了,卻萬萬料不到他對她說了一句醜人多作怪,便草草地將婚事給退了。

    楊采薇被退親之後,便再也無人敢來說親,被墨子安退親的女子,誰敢娶呢?即便是把她嫁去遠方,這樣的事情一打聽便知道了。楊采薇也知道她的名聲是壞了,再也不想嫁人了。

    但楊采薇不嫁人,她其他的姊妹如何嫁人,她拖累了其他姊妹的婚事,別無選擇,要嘛就是死,要嘛便是被送去尼姑庵。可楊夫人心疼她,怎麼也不肯讓她去尼姑庵。最後楊采薇便束了發,從此每日在府中的祠堂裡念佛、抄經書,雖然她還是楊國公府的大小姐,卻是一個嫁不出去的醜姑娘。

    楊國公也是一個心硬的人,完全不管楊采薇的生死,撤掉了她身邊伺候的人,她從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成了什麼事都要靠自己的普通女子。

    若不是楊夫人時不時地偷偷照顧楊采薇,只怕她也是活不下去了。在楊國公府裡,她便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沒人欺負她,也沒有人理她,她從一個被嬌寵的嫡長女淪落成了一個透明的存在。

    祠堂離楊采薇的院子並不是很遠,她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進入祠堂,沒想到會看到楊紫薇。她淡淡地說道:「二妹妹。」

    楊紫薇俏麗地站在屋簷下,笑盈盈地看著楊采薇,「妹妹特意來看大姊姊,大姊姊近來可好?」

    楊采薇只淡淡地吐了一個字,「好。」

    楊紫薇笑著說:「也對哦,大姊姊也該習慣了,想想也有兩年了吧,真是歲月如梭啊。」

    楊采薇並不是很想理這個庶妹,楊紫薇從小便比她更得父親的寵愛,而她不過是占了一個嫡長女的身分罷了,如今她那父親恨不得她去死吧,免得汙了門楣。

    「其實大姊姊適當地將條件放寬一些,嫁人為繼室也沒什麼不好的。」楊紫薇裝出一副心疼楊采薇的模樣。

    楊采薇淡淡一笑,並不理睬她,逕自在楊國公府列祖列宗的木牌前坐下,靜靜地念著佛經。

    楊紫薇撇了一下唇,不管她裝扮得多好看,不管她如何刺激楊采薇,楊采薇都沒有理她,宛若行屍走肉。楊紫薇噙著惡意的笑容,走到楊采薇的身邊耳語道:「你可知道墨子安為什麼要退親?」

    楊采薇一動也不動,繼續保持著念經的動作。

    楊紫薇邪惡地一笑,「因為啊,他以為你水性楊花。」

    本來閉目不想看楊紫薇的楊采薇,輕輕地眨了一下羽睫,原來這其中還有她這個庶妹的手筆,她心中卻不以為然,不管楊紫薇做了什麼,墨子安退親已成定局,她跟墨子安,此生此世都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當初如何?現在細想當初還有什麼用。楊采薇的眼前不禁浮現一抹身影,頎長的男子站在楓林中,著一身深藍色的錦衣,手中吊著一把玉墜扇,大紅的楓葉絢麗地染紅了半邊天,他朝她燦爛地笑著,叫她采薇……

    楊采薇重重地閉上眼睛,將腦海裡有墨子安身影的場景驅至最角落,不允許他再跑出來,他跟她早已沒有關係了。情絲已斷,情根已絕,愛恨情仇,過眼雲煙。

    楊采薇閉上了眼睛,卻沒有辦法閉上耳朵,她聽到楊紫薇愉快地說:「聽說墨小侯爺又要訂親了,這一回啊,可是平陽郡主呢。」

    楊采薇捏緊了手中的佛珠,淡淡地說道:「恭喜。」

    她在少女最美好的時光遇到了墨子安,如一個寵兒得到了他的青睞,順理成章地跟他訂親,她以為她會鳳冠霞帔地嫁給他,可一切都過去了,對他,也對她,他們之間早已斷得乾乾淨淨。他娶了什麼人又關她什麼事情,他那一句醜人多作怪,早將他們之間的情分抹得一乾二淨,一絲餘地也不留。

    楊采薇本來還有些放不下,對墨子安當初毫無理由地退親始終懷著不解、不甘,如今知道了始末,她那僅剩的不甘也放下了。

    他若真的如楊紫薇說的,誤會她水性楊花,那麼這就註定他們有緣無分。而且他就要娶妻了,她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再執著也無用了,就當自己作了一場夢,夢醒了,夢中寵溺她的男子也該消失在白光之下了。

    楊紫薇得不到她想要的反應,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再回頭看祠堂,那筆直跪在木牌前的楊采薇。楊紫薇輕喃道:「嫡長女又如何?」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看著院子裡百花齊放,身後的心腹清風輕聲地問:「小侯爺,你可聽到屬下說的話?」

    墨子安緩緩地轉過身,手裡轉著玉墜扇,淡淡地橫了他一眼,「這門婚事本侯不允。」

    清風嘴裡泛著苦味,道:「長公主說,平陽郡主小侯爺看不上也罷了,若是小侯爺還是忘不掉那楊采薇,她便給你將人娶回來也無可厚非……」

    「不必用激將法。」墨子安冷笑,眼睛忽然瞄到院子裡的一個丫鬟。那丫鬟的背影和那人很像,纖細如弱柳之姿,可惜肌膚卻差了些,那人的肌膚如白玉般光滑,摸上去會令人欲罷不能。

    墨子安的眼裡幽光浮動,那丫鬟剛好將臉轉過來,清楚地看見了他的唇角噙著一抹冷酷的笑容,清風看了,頭皮一陣陣地發緊。

    「很好。」墨子安看向清風,手指往外一指,正好指著那丫鬟,「她如此喜歡賣笑,便去紅樓坊裡好好地賣笑。」

    那丫鬟的臉與那人很像,像到額上的胎記也極為像,可惜那人已經化成一朵彼岸花,深深地刻在他的胸口,即使像又如何,根本不是她!

    怒火在燃燒,墨子安的神色卻如冰水般冷沉,看得清風一陣後怕,「小侯爺,這怕是不行。」

    「清風,不要再讓本侯重複一遍。」墨子安的語氣很淡,但夾雜著千斤重石般的魄力,壓得清風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長公主是什麼心思,他清風都能摸清,更何況是小侯爺呢。哎,他忽然好想念以前笑容常在,嘴巴壞壞的小侯爺啊。

    墨子安將玉墜扇放在一邊,在桌案前坐下,握起狼毫筆,大手一揮,便在紙上畫著。

    清風抬眸看了一眼,哦,小侯爺又開始畫了。每當小侯爺心情不是很好的時候,小侯爺就喜歡畫這幅畫,他看了無數次,早已記下。

    那是一抹模糊姑娘的背影,站在一棵參天古樹下,給人派粥。那景畫得好,那畫意也有內涵,清風只消一眼便認出了這姑娘是誰,還能是誰,不就是楊采薇嗎。就算小侯爺沒畫臉,可他也猜出來了。

    嘶啦,清風聽到耳熟的聲音,再抬頭的時候,便見小侯爺陰著臉將這幅畫給撕成了碎片,回回如此,清風早見怪不怪了。

    「收拾了。」墨子安起身,彈指撫開沾在身上的碎紙片,往外面走。

    清風低聲道:「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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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2:10:03 |只看該作者
第1章(2)

    墨子安背著手走出書房,那丫鬟早已被人堵住嘴拉走,他閉了閉眼睛,方抬頭看著遠方,他的眼睛沉靜得不染任何情緒,手指無意識地揉著手腕,他垂眸低喃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不會糾纏我?」

    在他的腦海中,穿著樸素的妙齡女子笑著給來來往往的窮人端上一碗碗熱呼呼的粥,她的笑絲毫不做作,她的眼含著憐憫柔光……

    「公子,可要一碗?」她笑顏如花地問。

    那時她不知道他是誰,只當他是尋常人。

    「好,有勞。」一向頑劣的他竟在她面前有了禮數。

    彼時,他被迷了心竅,長公主逼婚逼得緊,他長袖一揮,便認定了她。他一直認為他不是一個癡情的人,可遇上了她才知道,原來他也有成癡的時候。儘管她背叛了他,他卻仍然無法忘懷她。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有一股複雜的情緒在飄蕩。

    即使兩年了,還是無法忘懷她,更忘不了她背對他,跟她的表哥訴衷情,如何如何不願嫁與他,又如何如何聲淚俱下地只想嫁給她表哥。

    既然如此,他順了她的意思,她不想嫁,他也不會逼她,她大可以滾得遠遠的。但無論他怎麼大喊著要她滾開,她卻始終不肯滾出他的心口,如烙印般在他的胸口發燙、發熱,「楊采薇……」

    一個月之後。

    「子安、子安,你一定要活過來,娘只有你一個兒子,你是娘的命根子。」

    墨子安躺在床榻上,僵硬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耳邊聽到長公主的聲音,緩緩地睜開眼睛,聲音虛弱地說:「閉嘴。」

    長公主睜大了眼睛,擦了擦沾著淚水的眼睛,「兒子,你醒了是不是?」

    「好吵。」

    「快、快,喊御醫過來!」

    一個月前,墨子安去臨州辦事,好好地去,卻是被人抬了回來,說是半路遇到了土石流,被土石流給埋在了下麵。雖然墨子安第一時間閉氣,腦袋卻被砸了一個大窟窿,至此陷入了昏迷中。

    墨子安靠在青鏤玉枕上,額上綁著一條白布,唇色發白。清風跪在地上訴說著當時的情況。好一會,墨子安慘白的臉才有了些神色,「這麼說,本侯昏迷了一個月?」

    長公主坐在一旁的錦杌上,聽了這話,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御醫說要是再遲些天不醒的話,你就……嗚嗚。」

    墨子安皺眉,「娘,我好好的,你又哭什麼?」

    長公主抿著唇,「好、好,我不哭。」

    墨子安的視線從長公主的臉上移開,一個一個地掃過屋子裡的所有丫鬟、婆子,眉心漸漸地攥成一處,神色微沉,「她呢?既然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都不在?」

    長公主擦著眼淚,一臉的疑惑,「她?還是他?」兒子說的是誰?

    「楊采薇。」墨子安神色越發的冷凝,「我雖與她還未成親,可我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也不來看我?」

    長公主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子、子安……」

    「清風,去把她給我喊來!」墨子安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她這個未婚妻也做得太過分了。

    清風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耳邊便傳來墨子安的低吼,「還不去!」

    清風被一吼,腦袋發空,「小侯爺,你與楊小姐都解除婚約了,你讓人家來幹什麼?」

    墨子安一怔,「你說什麼?」

    「讓人喊御醫過來!」長公主不怒而威地喊道。

    「是。」一個婆子連忙跑了出去。

    可憐的御醫才走出公主府又被拉了回去,仔仔細細地給一臉陰沉的墨子安看了一遍,才摸著白鬍子緩緩地道:「興許是撞到了腦袋,腦中的瘀血還未散開,所以小侯爺才會忘記了這兩年的事情。」

    「你是說,本侯失憶了?」墨子安冷著臉。

    御醫戰戰兢兢地頷首,「老夫是如此推斷的。」

    「這可如何是好?」長公主緊張地問。

    「等瘀血自行散開便成,老夫給小侯爺開些祛瘀的藥方加速瘀血散開,可無法保證這瘀血到底何時散去。」礙于長公主的威儀,御醫老實地說。

    長公主歎了一口,「沒事便好。」

    等御醫離開,長公主眼中閃爍著狡黠,「兒子,這兩年的事情,娘給你講……」

    「清風。」墨子安不想聽長公主如何跟他講,「你說。」

    長公主瞪了清風一眼,清風一臉的窩囊,他不懂長公主是什麼意思啊。墨子安也不給他們太多時間去想,冷聲道:「你再不說,以後就不用說了。」

    這可不是安撫,絕對是威脅。清風苦笑,將這兩年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墨子安聽了之後,道:「所以,我與楊采薇的婚事已經解除了?」

    「不是解除,是退親。」長公主插嘴道:「你啊,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的,當初要她的人是你,結果後來要退親的也是你,不過後來又訂親了,物件是平陽郡主。」

    「那個潑婦?」墨子安冷笑道:「娘,我就算是瞎眼了也不會娶她。」說著,他指著自己的頭,「娘有意要騙兒子?」

    長公主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平陽郡主到底是哪裡不如那楊采薇了。她心平靜氣地道:「娘看你腦子倒是好得很。」

    墨子安神色平靜地看著清風,「後來呢?」

    「後來,小侯爺就退親了。」清風摸了摸頭,都講完了,怎麼還問他後來呢?

    「她呢?」墨子安不相信他會退親,他還記得他當初如何去討她歡心,如何費盡心思換她一笑,怎麼一轉眼他就主動退親了,連清風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長公主深怕墨子安對楊采薇還有心思,「你便歇了心思吧,被你退親的女子誰敢娶。當初你一意孤行要退親,她這兩年也沒說下訂親的人。」

    長公主一直盯著墨子安的臉看,見他的神色微微放鬆,她冷聲道:「可她也束了發,從此常伴祠堂,一生不嫁。」 墨子安對上長公主的眼。長公主一字一句地說:「娘是瞭解你的,你雖然頑劣,卻不會胡來,特別是壞女子的名聲,你當初不說個理由,執意要退親,定然是她做了令你厭惡的事情。」

    長公主的話很有道理,這確實是墨子安才會做的事情。墨子安的腦海裡卻浮現楊采薇白皙、瑩潤的側臉,粉嫩的櫻唇微微上揚,歪著腦袋望著他,喊他小侯爺。

    墨子安的心驀然一抽,劇烈地喘氣著,嚇得長公主撲到榻上,「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忍著胸口的疼,冷然地搖搖頭,「頭不舒服。」

    「別想了、別想了,趕緊躺下,什麼也別想,好好地休息,如今能撿回一條命便是一件好事了,其他的遲些再說。」長公主心疼不已地說。

    「嗯。」墨子安閉上眼睛,那股心疼的感覺陰魂不散地緊隨著他,聽著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而他的眼前卻彷佛陷入了黑暗中,腦海裡最後只剩下一個念頭,他退親了,他跟她早已不是未婚夫妻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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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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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2:10:20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楊采薇緩緩地從蒲團上站起來,膝蓋傳來一陣陣的疼,她伸手輕輕地捏了捏,神色淡淡地往外走,此時正是午時時分,從幽暗的祠堂站起來走到外面的時候,她的眼睛被光晃了晃。她忍不住地閉了一會眼,等眼睛適應了外面的強光,她才抬腳緩緩地往外走。

    已經臨近初夏,天氣開始悶熱,楊采薇往自個院子的方向才走了一會,鼻尖便冒出顆顆汗珠,她拿著絲絹,低頭去擦臉上的汗珠。

    再抬頭時,卻看到一張男性的俊顏趴在牆頭,那張俊顏隨著時間的沉澱變得更為成熟,棱角更為分明,她擦汗的動作微頓,是墨子安。隨即她別開了眼,將絲絹放回袖中,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一聲皮靴踩在葉子上的聲音,楊采薇的眉也不皺一下,神色自然地往前走,彷佛完全不知道身後跟著一個男人。

    當楊采薇走進院子,她身後的墨子安說話了,道:「原來你搬了院子,怪不得我找不到你。」

    找她?找她做什麼。楊采薇沒有反應地走進屋子,先去一旁的小矮房裡燒了水。他靜靜地跟了她一會,輕聲道:「素衣並不適合你,這髮髻也不適合你。」

    她恍若未聞,小矮房裡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食盒,她逕自坐下,打開食盒。

    「怪不得你的臉色白得沒有血色。」墨子安看著食盒裡的素菜,劍眉狠狠地皺成了一團。

    楊采薇拿起筷子挾起了菜,慢慢地吃了起來,耳邊繼續傳來他聒噪的聲音,「你怎麼吃得下?」

    她不語,繼續吃飯,眼不斜視地盯著碗裡的飯,一口一口,細嚼慢嚥,一炷香的時間,她吃完了飯,將碗筷放回了食盒裡。

    水也燒好了,滾滾地沸騰著,楊采薇將熱水倒入一旁的茶壺裡,又倒了一杯置於桌上放涼。接著她又去將早上曬在院子裡的被褥收了回來,放在了床榻上。她的動作很穩,大大的被褥被嬌小的她抱著,一點也不吃力。

    墨子安的雙手背在身後,腦袋上的傷口被黑髮遮住,任誰也看不到。他打量著楊采薇,現在的楊采薇跟他印象中的楊采薇很不一樣,她的容貌也發生了些變化,曾經的鵝蛋小臉如今尖尖的,總是粉嫩的唇顯得有些蒼白,她以前便很瘦,如今看著比以前更瘦了,以前的她很愛笑,可現在的她不愛笑,甚至她連一個眼神都不屑丟給他。

    墨子安抿了抿唇,若不是忍不住心痛,他根本不會來。可每每想起楊采薇,他的心就痛,她讓他痛,他豈能坐視不管,自然會過來看看她,很顯然她過得不好,他本該高興,可沒有,他的心反而疼得更厲害了。

    你不是一個胡鬧的人,既然要退親,一定是那楊采薇做了什麼,你才堅持要退親。

    長公主的話不經意地迴響在耳邊,墨子安高深莫測地凝視著楊采薇,以前俏麗的姑娘家如今成了悶姑娘,她是為什麼,變成這樣?因為他的退親嗎?那麼當初他又為什麼跟她退親?

    墨子安看著她端起那一杯稍稍放涼的水,淺淺地喝了一口,他突然上前,驚得她的手一晃,溫熱的水從她的杯中晃了出來,沾濕了他的衣襟,他卻似沒感覺一般,直接伸手撩起她前額的瀏海。紅色胎記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很明顯,卻不醜,他上回看見的時候便說不醜,一點也不醜,就

    如一朵烈焰花兒般。

    也有人傳言,這人都是乾乾淨淨地來到這世上,若是這人臉上有胎記,那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壞事,這一世才會有烙印,這樣的風言風語在楊國公府上也不少,楊國公因此也不是很喜愛楊采薇。

    但以前楊采薇端莊、大方,從未做錯事,甚至還跟墨子安訂親了,這樣的話是不攻自破,不過楊采薇被退親之後,似乎無形中印證了這樣的話,上輩子做了壞事,這一輩子也別想幸福,註定孤獨一生。

    「你是楊采薇。」墨子安肯定地說。

    楊采薇甩了甩手腕,卻掙脫不了,平靜的水眸看向了他。

    這是他進來這麼久她第一回拿正眼看他。墨子安被她一看,連呼吸都急了。

    楊采薇淡淡地道:「小侯爺,請放手。」

    這話如一桶冰冷的水一樣,從墨子安的頭上嘩啦啦地灌了下來,他瞬間清醒了很多,如鐵爪的手緩緩地鬆開,她纖瘦的手腕上已經有了紅印。

    見他放開了她,楊采薇便錯開他,繼續做她自己的事情,倒水,喝水。

    墨子安偷偷地磨了一下牙根,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真他娘的難受。於是他乾脆伸出兩隻手,分別抓住她的手。

    果不其然,楊采薇平板著臉,淡淡地說:「小侯爺,請放手。」

    墨子安怔怔地看著她,他要是不妨礙她,她便什麼聲音也沒有,他要是讓她無法自由活動,她才會正眼看他。他深吸一口氣,「楊采薇,你看到我,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楊采薇看了他一眼,眼中夾雜著淡淡的嘲弄,「有什麼話好說?」

    墨子安氣得牙齦都疼了,「我們之間可說的話多了去。」

    楊采薇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不知道小侯爺有什麼話要與小女子說?」

    墨子安瞥了她一眼,「你……」他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真是奇了、怪了。

    「男女有別,還請小侯爺自重。」

    墨子安就跟見了鬼一樣地瞪她,「我們兩個是未婚夫妻,拉拉手又有什麼關係?」

    他蠻橫無理的話令她刮目相看,她詫異地說:「小侯爺自個做過的事情忘記了?」接著她語氣微緩,「兩年前,小侯爺便退親了。」

    她為何能這麼冷靜地說出這番話?她難道都不怨他、恨他嗎?墨子安抓著楊采薇的手更加的用力了,霸道地說:「我不記得了。」

    楊采薇看他,小嘴微張,「你什麼意思?」

    墨子安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楊采薇,我不記得我跟你退親的事情,我只記得我跟你訂婚的事情。」

    楊采薇的眼睛緩緩地睜圓,「小侯爺,開玩笑也要有一個限度。」

    「不記得就是不記得。」墨子安說著,就抓起她的手往他頭髮裡摸,「腦子被砸了一個坑,流了不少血,這兩年的事情也記不得了。」

    楊采薇睜著大眼,對上他無賴的笑容,她的腦袋一陣眩暈,她狠狠地咬住舌尖,舌尖的疼令她打起精神,指尖摸到他腦袋上的傷口,她的眼睛一冷。

    「原來小侯爺失去了記憶。」楊采薇用力地收回手,面無表情地說:「那又如何?」

    不知為何,她這樣的表現氣得墨子安咬牙切齒,本來他也不想幹什麼,只是看她這副模樣,他卻很氣,「我不認帳了。」

    楊采薇吃驚地笑了,隨即她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她笑著說:「不認帳……」

    「沒錯。」他衝動過後,卻覺得這個想法還不錯。

    「小侯爺,你該不會忘記當初這門親事怎麼退的吧?」

    「什麼意思?」墨子安眯起眼睛。

    「你要退親,我父親自然不肯,你又不肯說出一個所以然,於是我父親便向皇上告了你一狀,可無論如何,你始終堅持要退親。」楊采薇笑著,「我們之間的婚約解除是經過聖上的手,你確定你要忘記我們解除的婚約再繼續?」

    墨子安傻傻地看著她,薄唇呢喃道:「怎麼可能?」

    「小侯爺。」

    墨子安回過神,怔怔地看向楊采薇。她神色平淡地說:「你走錯地方了。」

    墨子安不知道他是怎麼從楊國公府裡出來的,清風在路上攔住他,「小侯爺,你的傷口剛結痂,你跑去哪裡了?」

    墨子安一聲不吭。

    這樣的墨子安是清風這兩年熟悉的,冷硬、深沉,誰也不知道墨子安在想什麼。清風也不敢再多問,跟在墨子安的身後到了宰相府,墨子安經過門僮的通報後大步往書房裡走。

    「不是受傷了,怎麼來這裡了?」文慶林站起來看著墨子安,見他臉色尚好便放心了。

    「我來便是要問你一件事情。」 見墨子安臉色凝重,文慶林認真地點頭,「什麼事情?」

    「我與楊采薇之間的婚事可是由皇上下旨解除的?」

    墨子安話音剛落,便看到文慶林的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的神色。文慶林猶豫地問:「你……」

    「這兩年的事情,我忘記了。」墨子安無所謂地說。

    文慶林挑眉,確定墨子安不是在開玩笑,他正色地道:「也不算是皇上下旨解除的,只是那時候鬧得有些僵,楊國公執意要一個理由,你偏偏又不說,皇上自沒有要管的意思,只讓你們私下好好調解,但鬧到皇上面前了,而皇上又是這樣偏袒你的態度,楊國公沒有辦法,便默認了這退親。」

    說完之後,文慶林倒了一杯茶給墨子安,墨子安搖頭。文慶林無所謂地放在一邊,又說:「所以你們的退親也算是在皇上那過了明路。據我所聞,這楊大小姐從此束了發,發誓不再嫁人,當一個老姑娘,而你呢,我聽長公主的意思,是準備給你定下平陽郡主,不過你也沒答應。」

    墨子安聽了明白,僵硬地說了一聲謝便要往外走,文慶林涼薄的聲音徐徐地響起,「如今失憶了也好,這兩年的你倒是悶得慌。」

    沒有理會文慶林的話中有話,墨子安快速地往外走,正好碰上了宰相夫人譚佳如,譚佳如手裡抱著稚子,見到他行了禮,他匆匆回了禮便往外走。

    譚佳如走進書房,文慶林便抱過睡得極深的兒子,隨後便放在一旁的小榻上,轉身抱住了譚佳如。

    「墨小侯爺是怎麼了?」譚佳如輕輕地問道。

    「他能怎麼了。」文慶林不在乎地說:「不過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

    「天機不可洩露。」

    「喂。」

    清風哀怨地跟在墨子安的身後到了晨王府。清風最不想來晨王府,因晨王府的世子爺商寒韞性格陰晴不定,正巧世子妃又懷上第二胎,整日食欲不振,世子爺正走在暴怒的邊緣。

    墨子安剛見到商寒韞,問了同樣的問題,「我與楊采薇之間的婚事可是由皇上下旨解除的?」

    商寒韞哪裡有心思管墨子安,直截了當地說:「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還問什麼?當初你自個死也要退親,墨侯爺還要打死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兒子,你都挨過一頓揍了,婚約也如你所願解除了,還問什麼?」

    一個丫鬟跑進來,「世子爺,世子妃又在吐了。」

    「該死的庸醫,什麼止吐法子,混帳!」商寒韞咆哮地沖了出去。

    墨子安定定地站了一會,默默地離開了晨王府。

    清風低聲問:「小侯爺……」

    「我與她的婚約都解除了,我還問什麼呢,清風。」墨子安背對著清風,幽幽地說。

    清風皺著眉猜測道:「小侯爺也許是因為忘記了,所以不安分了?」

    「跟她有關的事情,我總是不安分。」墨子安低低地笑了,「我與她為何解除了婚約?」

    清風都要哭了,「小侯爺,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

    墨子安揉著頭痛的頭,「罷了,回府。」

    清風跟在後頭小聲地說:「小侯爺,跟楊家大小姐有關的事啊、人啊,你可萬萬不能沾。」

    墨子安腳步一頓,側著臉問:「為何?」

    「當初小侯爺死也要解除婚姻,如今這般,是為什麼?」清風提醒道,既然當初都斷得乾淨了,如今再糾纏就不好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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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墨子安一聲不吭地回了公主府,墨侯爺正在花廳等他,看到他便大凶,「不孝子,身子剛好就亂跑,又想惹你娘掉幾缸淚水啊。」

    墨子安桀驁不馴地在一旁的梨花椅上坐下,一腳隨意地踩在椅上,懶散地說:「女人是水做的,兒子也沒什麼辦法。」

    「你……」墨侯爺被說得無言以對,隨即又想起一件事情,「你方才去哪了?」

    「找了宰相和晨王世子。」

    「嗯。」墨侯爺挑了一下眉,也不再多說,只道:「多多休養,等養好了身子,隨你愛去哪就去哪。」

    交代完話之後,墨侯爺便快步離開了。

    墨子安的眼裡升起一道閃亮的光,他乖覺地垂下眼,讓他愛去哪就去哪,可他偏愛去的地方……

    「楊采薇住的院子怎麼換了?」墨子安扭著頭問清風,他記得她以前住的院子,因為他常常爬牆偷看她,這種事情他想起來也不覺得虧心,反正他都做了。

    但今日他再沿著記憶中的線路去找楊采薇,發現那院子住了別人,是她的二妹妹楊紫薇,於是他憑著上乘的輕功在楊國公府繞了一圈,才在那不起眼的祠堂附近找到了她。

    想到今天去的小院子,墨子安的眉狠狠地皺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今日他看到的是她一個人孤獨地生活在那偏僻的院子,沒有丫鬟、婆子伺候著,這不是一個嫡長女該受的待遇。

    清風歎氣道:「小侯爺,自從你跟楊大小姐解除了婚約,這兩年你從不過問她的事情,也沒讓小的去打探,所以小的也不清楚。」

    「去查。」墨子安冷聲道。原來這兩年,他從來不曾關注過她。是因為厭惡、恨毒了她,還是故意忽視她?他問他自己,卻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清風生硬地說:「小侯爺,你……」

    「本侯要知道的事情一定要知道,清風。」墨子安語氣平平地說。

    他話裡的警告令清風吞下了原本要說的話。哎,小侯爺倔強冷沉的心思真的好難猜。

    兩年前。

    「蓮兒,你再去替我問問。」

    「大小姐,奴婢去好幾回了。」蓮兒低下了頭,紅了眼,「奴婢想小侯爺應該不會來的。」

    「就算他要退親,就算他有千萬個說不出的理由,他總得來見我一面,不是嗎?」楊采薇坐在臨仙閣裡,眼神飄忽地看著外面的雨絲。

    春雨總是讓人急躁,綿綿不斷,就如情人淚一般下個不停,她伸手捂著發疼的胸口,「是、是他,是他要與我訂親,是他對我好,他突然這樣,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啊。」

    蓮兒聽得眼淚嘩嘩地流,「大小姐,你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天黑了還不回去,綠竹那肯定是瞞不下去的。」 「是啊,綠竹正替我裝病呢。」楊采薇紅著眼睛,淚水模糊了視線,那春雨與她的淚水不經意地重合了,她用力地眨掉淚珠,「天黑,我便等到天黑,若天黑了,他還不過來……」

    蓮兒低著頭,不敢大聲說話,更不敢說,大小姐,死心吧,墨小侯爺是不會來的,若是肯來豈會讓她等,以前小侯爺哪裡讓她等過一回呢。但看著日益憔悴的楊采薇,蓮兒無奈地閉上了嘴。小

    楊采薇望著窗外,從白天等到了傍晚,眼看著天一點一點地暗下去,她笑了,乾涸的眼再也哭不出淚來了。

    「大小姐,該回了。」蓮兒哭著說。

    「是啊,該回了。」楊采薇虛弱地站起來,彷佛踩在雲朵上一般,飄著腳步,在蓮兒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她孤獨、嬌小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黑夜裡,被熱鬧的街市淹沒了,被悲傷的絕望吞噬。

    楊采薇偷偷地從後門回到了院子裡,在外間看到了一臉冰霜的楊夫人。

    楊夫人什麼話也沒有多說,朝她揚起手。

    楊采薇害怕地閉上眼睛,卻沒有任何疼痛,她睜開眼,看著憔悴的楊夫人心酸地放下手,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采薇,你死心吧。」

    楊采薇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娘……」

    「你爹已經放棄你了,你……」楊夫人一臉的恨,「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楊采薇早就知道了,楊國公對妾侍俞氏的寵愛,連帶得也對楊紫薇格外的好,若不是她占了一個嫡長女之名,只怕楊紫薇都要騎到她頭上了

    「采薇,你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再傻了。」楊夫人泣不成聲。

    楊采薇軟著雙腿,跪坐在地上,傻,她真的傻嗎?

    黑暗中,楊采薇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灰色的床幔,眼神空洞了好一會,她笑了,如一朵開在懸崖的孤花,悄然地盛開。她確實是傻了,也還好,她現在已經不傻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她的養氣工夫還不到家,每每想到這件事情,除了哭便會難過,她還做不到看淡所有的事情。

    楊采薇坐了起來,靠在床柱上,緩緩地調節呼吸,她只願不要再看到墨子安,就這樣粗茶淡飯,不起波瀾地過完這一輩子就好。她曾經想問他,為什麼要退親,等她終於能見到他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重要了,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外面的天色正由黑到灰,露出了蒙白的天色,楊采薇臉色不佳地掀開床幔,耳邊聽到古怪的聲音,她神色微變,赤著雙足踩著繡花鞋。

    門吱呀地開了,她的臉上浮現一抹驚恐,下意識地從枕頭下抓出一把匕首,再轉過頭卻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她閨房裡的人。

    「墨子安?」楊采薇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口,一身玄衣的墨子安赫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疑惑地看著他。

    「你院子裡什麼人也沒有,就不怕進了宵小?」墨子安臉色發青地說,想到他能暢行無阻地到了她的屋子裡,他便一肚子的火。

    楊采薇揚揚眉,「小侯爺是在說你自己嗎?」

    墨子安可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尷尬,他大步往她走去,她神色一凜,「小侯爺還是站在那比較好,男女授受不親。」

    墨子安一頓,停在了屋子的中央,微笑地看著她,「你說的有幾分道理。」眼睛滑過她拿著匕首的手,眼神一黯,「倒是不知道你一個姑娘家也喜歡舞刀弄槍。」

    楊采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緒地看著他,「小侯爺到底有什麼事情?」

    聽到她的口吻帶著不耐煩,墨子安用一種受傷的眼神望著她,「采薇……」

    聽著他喊她的名字,楊采薇深深地不以為然,「如何?」

    「我只是來看看你。」他語氣真誠地說。

    她冷淡地說:「來看我?這個時辰?」在天都還沒完全亮起來,還沒什麼人走動的時候來看她,他倒是會挑時間。

    「我睡不著。」

    「請回。」懶得去聽他為什麼睡不著,楊采薇不客氣地說。

    墨子安輕輕地歎氣,無辜地說:「我睡不著。」

    楊采薇木然地看著他,他聳聳肩,「所以我就來看看你。」墨子安說著,便找了一張椅子,高大的身子往上一靠,看了她一眼,「看完了我就走了。」

    楊采薇就這麼拿著匕首,神色默然地看著他。

    墨子安看著她好一會,忽然開口道:「你該知道我武功不弱吧?」她不吭聲,他繼續說:「我真的要對你做什麼,你這小小的匕首也沒用。」

    楊采薇低頭看著那匕首,眼底深處閃爍著一抹黯淡的光,他盯著她,沒有錯過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懼意。她是在怕他?她不該是恨他,恨得想直接殺死他才對嗎?墨子安暫時將這個疑惑放下,注意到她僵硬的身子,他的眼一柔,「坐一會,我便會走人。」

    楊采薇冷笑,「小侯爺要不要我給你倒杯茶,讓你慢慢看?」

    聽出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墨子安笑了,「那就有勞了。」

    厚顏無恥!她扭過頭不去看他。

    他忽然又說:「你怎麼醒得這麼早,莫非跟我心有靈犀一點通?」

    楊采薇咬唇,不想與他多說什麼,直接扭過頭,瞧也不瞧他。

    墨子安自顧自地說:「不是?那就是想我了?」

    楊采薇握緊了拳頭,她確實是作了一回關於以前的夢,即使過了兩年,她都覺得歷歷在目,忍不住地難受,但這只是暫時的,這類夢她作得多,清醒過後再緩一緩,她的情緒也就平復了,可偏偏他竟然來了。

    「咦,我猜對了?」墨子安一臉的喜悅,「真巧,我想你想得也睡不著。」

    采薇,我想你想得睡不著……那時他也會偶爾夜探她的院子,可憐兮兮地跟她這般說,她總是會羞紅了臉,低下頭說不出話來。而如今,她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小侯爺,你看夠了嗎?」

    墨子安看著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又想著清風調查的結果,自從他退親之後,她楊國公府嫡長女的地位一落千丈,從此就被趕進這個偏僻的小院子,什麼事情皆不假他人之手,都得自己來。日日去祠堂,頓頓是素食,難怪她模樣清瘦,氣質也清冷了不少。

    墨子安知道,他的退親也只是一個原因之一,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是楊國公極為喜愛妾侍俞氏,有意要提高府中二小姐的地位,進而打壓楊采薇,一個小小的楊國公府竟有這樣齷齪的事情。

    當墨子安知曉楊采薇這兩年發生的事情,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疼,那時她被他放在心尖上,溫柔地呵護,盡情地寵愛,如今她退去了繁華,竟傷痕累累,他焉能不氣。他想不起來為什麼退親,他只覺得心疼,只恨不得揍那些欺侮過她的人一頓。

    「小侯爺,你看夠了沒?」楊采薇忍耐地又問了一遍。

    墨子安歎了一口氣,緩緩地站起來,「暫時,今日我先回了。」說完,他如來時那般離開了。

    楊采薇狠狠地瞪著,關上門,緊緊地抓著匕首,好一會,她才緩過氣,將匕首重新放回了枕頭下。緊張過後,她的身子一軟,整個人都趴在了被褥上,渾身乏力。但願他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了,老天爺保佑。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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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清風這輩子做過最窩囊的事情便是替他家小侯爺守著牆角,他以為小侯爺退親之後,他以後再也不用這種事情了,沒想到他家小侯爺又來爬牆了。

    看著從楊國公府裡面出來的墨子安,清風本想抱怨的嘴抿得緊緊的,他哪敢說爬牆不好,小侯爺的臉色難看極了。

    「小侯爺?」清風弱弱地開口。

    「從暗衛中挑幾人,讓他們守著這院子。」墨子安黑臉地說。若是有人企圖不軌,她一個小女子如何抵抗,院子偏僻,又沒個丫鬟、婆子伺候,難怪他進去時,她看起來會那麼緊張。

    清風睜大了眼睛,以前小侯爺與楊大小姐你儂我儂的時候,小侯爺沒提起這件事情,如今兩人關係這麼僵,小侯爺還要將貼身暗衛分幾個給楊大小姐。

    「小侯爺,這恐怕不行吧,這暗衛是……」清風慌亂地解釋。

    「有何不可?」墨子安的雙目狠狠地瞪著清風。

    清風一歎氣,真是見鬼了,怎麼好好的,小侯爺會失去記憶呢,這事情很尷尬啊,「小侯爺,你與楊大小姐已經解除了婚約了。」

    「這件事情不用你提醒我。」墨子安不悅地說。

    「若是日後小侯爺想起來……」清風努力地提醒。

    墨子安背對著清風,一派的陰冷,清風點到為止地等著回應。

    良久,清風才聽到墨子安幽幽地說:「那又如何?」

    清風歎氣,小侯爺這麼任性,真的是讓他這個做下屬的好為難啊。

    墨子安的手輕撫著胸口,之前常常心悸得慌,唯有看到了楊采薇,他這心才能安放,不管當初他為什麼退親,他今生今世都不想放開她。

    「我若是向舅舅要一道聖旨,舅舅會不會劈了我?」墨子安低頭喃喃道。

    身為心腹,清風自認為他已經摸清了小侯爺彎彎曲曲的心思了,現聽了這話卻不解了,「小侯爺是何意?」

    墨子安摸著下巴,眼神清澈,「再訂一次親。」

    清風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小、小侯爺,你別衝動,這種事情萬萬不能。」該死的,誰讓小侯爺去臨州辦事的?這小侯爺的腦子被砸了個洞,忘了不該忘的事情,居然說要再訂親。

    「我給舅舅辦事,中途受了傷,可任務也算完成了,舅舅總該給我獎勵才是。」墨子安笑著說。既然待在她身邊,這顆心才能安分,他為何不能再跟她訂親呢。

    清風這才想起來,小侯爺不就是受了皇上之托去的臨州嗎,天呐,眼下該怎麼辦啊?

    清風深吸一口氣,忍著發麻的頭皮扯謊道:「小、小侯爺,其實你當初要跟楊大小姐退親,是那楊大小姐紅杏出牆,你才退親的。」

    楊采薇今天起遲了,昨晚被墨子安一鬧,她累得眯了一會眼,再醒來時已經過了時辰了。她慌慌張張地洗了把臉,從櫃子裡頭拿出一套素白的衣衫,脫了寢衣,正要穿上,門被人用力地推開。 楊采薇一驚,仔細一看,是去了又複返的墨子安,她先是松了一口氣,接著才發現她此時衣衫不整,她連忙拉好衣衫,堪堪遮住粉色的肚兜,她大怒道:「墨子安……啊!」

    楊采薇被他強大的力量壓制得動彈不得,他的大掌緊緊扣著她的肩狎,她被死死地摁在了衣櫃上,她疼得唇色發白。

    「我問你,我之所以退親,是因為你紅杏出牆?」墨子安很氣,噴出的氣息夾雜著暴怒的火焰,宛若隨時要吞噬了她一樣。

    楊采薇疼得鬆開了護住胸口的衣襟,胸前春光乍泄,而他又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對著她,她回想著楊紫薇的話,唇角蕩出一抹無所謂的笑,「也許吧。」

    他又如何知道,那時她在臨仙閣苦苦等了一天,沒有等到他,更沒有等到她要的答案,他不見她,連一面也不見,她心中的希望早已熄滅,不管他當初怎麼誤解她的,那讓他繼續誤解下去好了,她也不在乎,反正他們之間的婚約早解除了。

    墨子安的黑眸染上火焰,妒忌如毒素般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楊采薇,那個姦夫是誰?」

    楊采薇乾淨如泉水的眼眸認真地盯著他,「小侯爺管太多了。」

    「你!」墨子安恨不得咬她一口,她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要承認?他忽的低頭,在她光裸的肩膀上用力地咬上一口,耳邊聽到她疼痛的喘息聲,他咬得越發用力,直到他的嘴裡嘗到血的味道,他才鬆開了牙關,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舐著她肩膀上的血漬。

    「沒關係,我會讓你只記住我一個男人。」墨子安瘋狂地說。

    楊采薇此刻才意識到她可能捅了馬蜂窩,本以為這樣能將他推得更遠,卻令他更加不放棄。

    墨子安的黑眸含著血絲,一手掐著她的腰肢,寬闊的手掌一用力,將她直接拉到他的胸前,他狠狠地咬住她的唇,柔軟的櫻唇令他的眼中升起一抹情欲。

    曾經何時,他多渴望娶楊采薇,娶她做他唯一的妻子,喜愛她喜愛到不忍隨便對她毛手毛腳,就怕玷污了她,就算偶爾嘴巴會調戲她,他至多也只是牽牽她的小手,壓抑著心中的渴望,但他沒想到他對她的尊重、疼愛卻是一場笑話。

    楊采薇疼得眼睛泛淚,她不知道墨子安到底想如何,她以為他會負氣地離開,從此再也不會看她一眼,就如他這兩年所做的一樣,可現在他不僅咬傷了她,甚至吻她。他的味道、氣息,霸道地從四面八方鑽入楊采薇的呼吸中,她難受地喘息,「墨子安,你放開我。」

    「是我對你太嬌寵了,你才有膽子背叛我。」墨子安的呼吸劇烈地起伏著,兩眼直直地看著她。

    楊采薇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墨子安,你到底想如何?」

    「楊采薇,我決定了,此生此世,你都休想離開我。」

    話音剛落,他猛地攫住她的唇,就如一只貪婪的狼,貪心地汲取著她檀口裡的蜜汁,她的嬌嫩體現在她的每一個反應,她愣愣地任由他纏著她,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侵略她。

    她的稚嫩反應在當他卷住她的舌時,她拚命地以舌去頂他,妄想掙脫他的禁錮,卻被他纏得更緊。

    墨子安霸道地佔領了她的唇時,她的唇舌不停地想躲開他,卻怎麼也躲不開,反倒勾得他的渴望更加深沉。他輕扯著她的髮絲,令她往後靠,讓他用力地吸吮著,直到他嘗到鹹鹹的淚水味,他半睜開眼,對上楊采薇悲傷的水眸,他的心一疼,不由自主地鬆開她的唇瓣。

    墨子安修長的手指揩去她的眼淚,語氣淡淡地道:「哭什麼?我一個侯爺看上你,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那個男人比我好?若是比我好,你又為何這般在楊國公府裡默默無聞地念佛經、抄佛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男人,你又為何承認?」

    墨子安承認他自己紈褲,但他還沒有蠢到那樣的地步。若她真的紅杏出牆了,那她這兩年也早已嫁給姦夫,可是她沒有。他知道清風在騙他,想斷了他對她的念頭,可他斷不了,也不想斷,就算日後想起來,他也不會在意。

    墨子安心想,如果兩年的時間都不夠讓他放下這個女人,他為何要裝大方、裝大度地放開她?若楊采薇真的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見他又找她,她早該眼巴巴地纏上他,畢竟這兩年她過得很苦。

    方才的發作是惱她,惱她情願被他誤解,她也不要他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為何這般的嫌惡他呢?墨子安的大掌輕貼著她的臉,「楊采薇,你作好準備吧,等我迎娶你。」

    楊采薇瞠目結舌,她用力地喘息著 ,「你瘋了。」

    「沒有。」他親昵地以掌心貼著她的臉,她的臉很瘦,他喜歡她圓潤的鵝蛋臉,而不是這樣一摸都是骨感,他深怕自己捏碎了脆弱的她,「既然兩年過去了,我都沒有找到比你適合的女子,那我為什麼不能娶你?」

    他驚世駭俗的想法驚得楊采薇呆若木雞,這個人怎麼會這樣想呢。她急急地說:「你當初費盡心思要解除婚約,若是日後你想起來為何跟我解除婚約……」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解除婚約?」墨子安痞痞地挑高了眉,壞壞地問。

    「我怎麼知道。」說到這個,她的語氣不由地重了些。

    「你都不知道,又為何篤定我日後會後悔?」他疑惑地道。

    「你忘記了這兩年的事情,也許你有情投意合的姑娘家,也許你也早有要談婚論嫁的女子。」楊采薇語氣極快地說著。

    墨子安用一根修長的食指輕點在她的唇瓣上,他揚著優雅的笑容,「我很清楚,你說的這些到底有沒有。」

    她驚恐地看著他,粉嫩的唇不敢動一下,深怕他的手指探入她的唇裡。

    「你不用擔心,我還不致於這麼濫情,會隨便看上什麼女子。」墨子安笑著說,可眼裡帶著警告,她要是敢這麼想他的話,他很樂意隨便給她看看,當然隨便的物件會是她,到時她大哭大鬧,他也不介意示範一下什麼叫無賴。

    見楊采薇搖搖頭,墨子安突然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有時間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說著他右手一用力,將她拉入懷裡,「你在我眼中就如一道美味的菜肴,我一看到你就想吃了你,你更該關心的是,在新婚之夜之前你要如何保護你的貞操,嗯?」

    楊采薇聽得面紅耳赤,反駁道:「我、我不可能……」

    「噓、噓,你未來夫君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我早已明志,我情願孤獨到老,我也不會嫁人。」楊采薇斬釘截鐵地說,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更何況,我爹不會同意,連當今聖上也不會同意的。」

    「是嗎?」墨子安好整以暇地朝她笑著。

    「墨子安,你花時間在這裡哄騙我,那你想要什麼?」楊采薇的眼裡閃著飄渺的冷光,忽然將她本來就亂披著的衣衫用力一扯,露出裡面粉色的肚兜。她的肌膚白皙、柔滑,而被肚兜包裹的兩團綿柔顯得格外的渾圓,她的肩膀上還帶著他留下的血淋淋的痕跡,神色堅毅地看著他,「是要這個嗎?」

    墨子安的眼裡閃過一抹驚豔,他知道她很美,他因習武,能看得出她的身子骨多麼的纖細、柔軟,但這種想法在看到她近乎赤裸的身子而消失了,不是美,簡直是完美。他的手指落在她白得晶瑩的肌膚上,神色溫柔地說:「你的身,我自然要,你的心,我也要。」

    楊采薇正要斥責他貪心,見他低下頭,溫熱的觸感在她那處疼得要命的傷口泛開,她推開他,狠狠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作夢,你帶著這些荒謬的想法見鬼去吧。」

    「嘖嘖,大家閨秀的,說話怎麼能這麼粗俗。」墨子安笑著睇她。

    楊采薇咬著牙,不想跟他說話,他上前溫柔地給她穿好衣衫,舌尖邪魅地舔著唇角,「看了你的胴體,我越發等不及娶你回去了。」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但他會以光明正大的方式迎娶她回去。

    她垂眸,看著墨子安修長的手指細細地替她穿好衣衫,系好衣帶,接著他的手往她的腰後一攬,她又被他扯進了懷裡,「采薇啊采薇,你怎麼這麼讓我喜歡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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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楊采薇聽得只覺得毛骨悚然,以前覺得墨子安是可嫁的良人,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了,他真的瘋了。她深吸一口氣,他想要的,她很肯定他得不到,不僅僅是她的心,還包括娶她回去。她不信在他之前大動干戈地表明退親之後,他還能輕易地再次與她訂婚,就算他是皇帝寵愛的外甥,也不可能做到。

    楊采薇就如一塊木頭般任由墨子安抱著,唇角揚著滿不在乎的笑容,他說的一切都是異想天開。她唯一不明白的是,都過了兩年了,他又何必再來找她呢,他沒有看到嗎?她早已不是當初的楊采薇了。她的心早已冷了,抱著她的懷抱明明很炙熱,她卻從頭到尾只覺得冷,他早已不是當初她所期待的夫君了,只不過是她曾經有過婚約的男子。

    「墨子安,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喜歡你。」楊采薇平靜地說完這句話,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她拿起一串佛珠在手腕上繞了好幾圈,無形中好像在她的心上了好幾層的伽鎖,永不會對某人打開。

    楊采薇推開門往外走,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墨子安的雙手背在身後,眼神沉沉地看著遠去的她。

    青玉站在墨子安身前,交代道:「屬下已經派了三位暗衛暗中保護楊大小姐的安危。」

    「嗯。」墨子安心不在焉地應道,一邊打量著楊采薇的院子,「去百香樓買齊女子要用的東西回來,唇脂、雪花膏、香胰子……」

    青玉的唇角抽了抽,「小侯爺,這些事情清風比較懂,不如……」

    「你說說看,以下犯上是什麼罪?」墨子安平靜地反問。

    青玉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言,清風被派去西域,沒有辦法,誰讓清風得罪了墨子安心尖上的人呢。

    墨子安非常不滿楊采薇現在居住的地方,到處指指點點,青玉對這些一竅不通,只好用腦子先記下。墨子安說了好一會才停下,青玉的腦仁都疼了,連忙道:「小侯爺,你該回去了,今日長公主舉辦了百花宴,你再不喜也要露一下臉。」墨子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所謂的百花宴要做什麼,他半眯著眼睛想了想,「行了,先回。」

    等墨子安終於離開楊采薇的小屋子,青玉便快速地按照墨子安的要求佈置楊采薇的院子,雖然不是很懂小侯爺心裡想什麼,但青玉覺得照辦就是了,甭管太多了。

    楊采薇中午也沒有用膳,她直接在祠堂裡待了整整一天,才緩緩地回屋子,等燭光亮起來,她才發現屋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楊采薇看著屋子中央放著繁華、富貴的珊瑚樹,臉一黑,像這般大又保存完整的珊瑚樹異常可貴,即便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再看了一眼其它佈局,她的臉色越發的陰暗。

    除了床榻、桌子、椅子沒有變,她的屋子裡也簡陋得只有這些東西,其它多出來的精緻小物或者是富貴的大物件看得她眼花撩亂,她忍不住地叫道:「墨子安!」

    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可墨子安並沒有出現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而這些多出來的物品令她不知所措,她如何處置這些東西呢?他是覺得對不起她,還是覺得她可憐,給她弄這些東西她就會開心了?

    她楊采薇早過了那膚淺、懵懂的年紀了,墨子安以為他送她這些便能收買她的心?她冷笑,逕自在桌子旁坐下,連椅子上都鋪著江南織毯,柔軟的質感令她喟歎之際,也低聲地罵了他一句奢侈。

    以前便知墨子安有身家,如今看來他是銀子多得沒地方使了。從他們訂親之後,他常常送她一些東西,有時候是精美的首飾,有時候是精緻的美味。

    墨子安送她的每一樣東西,她經曾收得好好的,但發生巨變之後,他送她的東西,她全部燒掉、毀掉,一樣也不留,看著也不過是紮她的心,她乾脆全部毀掉,但現在這些東西不可能燒掉毀掉,況且這裡是她餘生要待的地方,她總不能將她的屋子也燒掉。

    想到這裡,楊采薇恨得咬牙切齒,這個人當真是令人厭惡,就因為他不想放手,她就要乖乖地順從他。兩年的時間,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她了,他為何認不清。就算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兩年前,可現在他們都不再是之前的他們了。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兩年前他為何退親呢?只要他想起來,以他那時都忍不了的性格,現在也不會忍的。

    楊采薇想著楊紫薇的話,楊紫薇說墨子安要退親,是因為她水性楊花,但她很清楚,她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那麼便是楊紫薇動了手腳,至於楊紫薇怎麼動的手腳,她便不知了。但他那時信了,那麼以後他想起來也會信。

    既然如此……楊采薇笑了,那她便等他想起便成了,等他想起來,他便不會糾纏她了。

    至於她的公道,她無所謂地搖搖頭,早已沒有公道,她還要什麼公道,兩年前她便被他定罪了。

    一切只要他想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楊采薇這麼一想,心裡也舒坦了,對著性格霸道的墨子安,她是鬥不過他,那麼就以平常心對待,拖延時間,等他慢慢想起來就好。

    但墨子安如果要好幾年才能想起來的話……她的臉色陰鬱、不安起來,她該怎麼辦?

    又想到了長公主,她舒了一口氣,長公主定然不會讓他再跟她訂下婚約,所以在他想起來之前,也許他就被長公主摁著腦袋與別的女子訂親。

    楊采薇伸手捂住胸口邊的心,唇微微咧開,低低地說道:「到了現在,還會不舒服嗎?」

    她強壓住那股澀味,也許他跟別的女子成親之後,就不會糾纏她,畢竟他有了妻子。

    也就是說,當務之急,她對他唯有一字訣,拖。

    門吱呀地打開,楊采薇抬眸,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墨子安,這些東西你讓人搬走。」

    對於她開門見山的要求,墨子安只是笑了笑,「為何?」他手裡拿著一個食盒,他將食盒放在桌上,腳一跨,便在椅子上坐下。

    「我不再享有楊國公府的嫡長女該有的權利。」她纖纖的手指往他送來的東西上一一點過,「這些都不是我該有的。」

    「卻是本侯夫人該有的。」墨子安截斷她的話。

    楊采薇的眼睛閃了閃,似笑非笑地說:「等我名正言順的時候再說吧。」對上他,不能以硬對硬,否則就是一個無解的謎底。

    墨子安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咚咚有聲地敲擊在楊采薇的心口上,她垂眸掩飾眼中的慌亂。

    好半晌,墨子安停下手指,姿態瀟灑地說:「好,便依你。」

    在楊采薇松了一口氣時,墨子安突然說道:「這些擺飾之物可以撤掉,可那些女子要用的東西我不會收回。」

    楊采薇看了他一眼,心想那些東西她又不愛用,曾經女為悅己者容,如今她洗盡鉛華,不需要這些了。

    「無所謂。」楊采薇並不打算跟他撕破臉面,等他覺得無趣了,他也許就不會纏得這麼緊了。

    墨子安很滿意她現在乖巧的樣子,只是她的態度有些涼薄,不過他並不在意,只要她不要過度地排斥他就好。他將食盒打開,「我特意讓廚子做了你喜歡吃的菜肴,我記得你喜歡吃清蒸鱖魚、紅燒東坡肉……」

    「嘔。」楊采薇拿起絲絹捂著嘴,對上他驚疑的目光,輕聲說:「我吃素。」

    墨子安抿了一下薄唇,「你這麼瘦,還吃什麼素,況且你以前也愛吃這些葷菜。」

    楊采薇垂眸,「不想吃。」

    墨子安高深莫測地盯了她好一會,「我也準備了素菜。」

    一頓飯下來,墨子安幾乎是看著楊采薇吃飯,她的動作還是和以前一樣優雅,那張小嘴小口小口地吃著飯菜,但她僅僅在吃飯,和以前那種見到美食的欣喜截然不同。

    「菜,好吃嗎?」墨子安問。

    「嗯。」她點頭。

    墨子安的心口一陣陣地疼,疼得他端著飯碗的手背上浮起了青筋,他忍下那股疼,柔著嗓子說:「多少吃點肉吧?」

    她的筷子一頓,「我並不想吃。」

    聞言,他挾了一塊豆腐放在她的碗裡,豆腐上面灑著少許的肉沫,她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地吃了下去。

    墨子安並沒有挾那東坡肉,他知道,有些人在習慣了素食之後,若是馬上吃大魚大肉,那麼胃部會受不了。她太久沒有吃過葷菜了,那麼她自然會排斥吃葷菜,想到楊國公府對她的冷漠待遇,他心裡如被刀割地疼。

    「我記得你以前身邊有兩個貼身丫鬟,叫什麼來著呢?」墨子安想著。「綠竹、蓮兒。」楊采薇淡淡地道。

    「似乎是叫這名字。」他不著痕跡地問:「她們去哪了?」

    楊采薇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她們年紀不小了,我讓娘給她們安排了出路。」

    「你……」

    「你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身邊沒一個人伺候?」她接過他的話,「我自己都照顧不了,何須別人陪著我受苦。」楊國公府是一個現實的地方,不被重視意味著被打入冷宮。更何況她出了退親這等醜事,還想繼續過得像嫡長女的日子,也未免想太多了,若不是娘親時不時地暗中照顧,也許她早就生病死掉了。

    楊采薇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不受寵的嫡長女,又被退親,沒人敢娶她,她也不可能降低身分去給別人做續弦,甚至是側室,否則下面的妹妹豈能嫁得好,以楊國公的私心,恨不得楊紫薇能嫁給皇子做皇妃。

    「果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墨子安嘖了一聲,眼裡帶著冷冷的幽光。

    楊采薇瞟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說:「還好,過得挺悠閒的。」

    墨子安凝視著她,「你還是早早地嫁給我的好。」

    她笑了,眼神淡淡地看著他,「是嗎?」微頓之後,她一字一句道:「若是一開始我不是與你訂親,而是別的男子,我早已嫁給那人,也早已為那人生兒育女,你真的認為我嫁給你會很好嗎?」

    墨子安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退去,唇緊緊地抿著。

    她繼續說道:「墨子安,也許有些人認為嫁給你很好,但你能說,我嫁給你是很好的事情嗎?」

    「你可有怨恨過我?」墨子安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變化。

    楊采薇輕笑,「沒有,我的命註定如此,與你有何關係?」她能心平氣和地跟他一起用膳、說話,僅因為她將他當作了她生命中再普通不過的過客。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粉嫩的小嘴在墨子安的眼前張張合合,他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說,他們的緣分已盡,他們各自會有各自的緣法。

    「你留戀的是我們的曾經,因為得不到,所以非要不可。」楊采薇說完這句話,便安靜地注視著他。

    聽完這席話,墨子安的血液一片冰冷,彷佛置身在冰洞之中,他冷酷的嗓子在安靜的屋子裡緩緩地揚起,「楊采薇,我若只是單純要你,幹嘛非要娶你?」

    在她的眼中,他難道就是這般的不堪?丟下這麼一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獨留下她一人坐在那。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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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2:11:11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墨子安出了楊采薇的院子,卻看到一個婆子守在門口,看到他便行禮道:「老奴是楊國公夫人身邊的李嬤嬤,這位公子若是方便的話請隨老奴走一趟。」

    墨子安挑了一下眉,他以為以楊采薇現在的境況,絕對不會有人關注她,沒想到楊夫人還記掛著她。

    墨子安頷首地跟著李嬤嬤而去,直到在一個角落裡他見到了楊夫人。

    楊夫人讓下人都退下去後才開口道:「我以為是誰,沒想到是墨小侯爺。」

    「我以為這府中沒人關心她,料不到楊國公夫人還記掛著她。」墨子安的語氣也不是很好。

    楊夫人冷哼一聲,對於這個毀了自己女兒一生幸福的男人,她絲毫不給臉面,「墨小侯爺來找采薇什麼事情?」

    有些事情楊夫人不能做得光明正大,特別是在她沒有生下兒子,又在女兒被楊國公嫌棄之餘,她只能忍著傷心,順從楊國公的任何決定。可這不代表她不關心女兒,甚至她用楊國公夫人掌權的便利替女兒謀劃了一些事情,可惜女兒是個死心眼,不願意答應她的安排,一想到女兒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源自這個男人,楊夫人的神色更加冷了。

    「這楊國公府已經爛到根裡去了,她不會再待下去。」墨子安低聲說道。

    楊夫人的眼睛閃了閃,神色微緩,「那時候你退了親,我也不是沒有作任何安排,只是沒人敢得罪長公主,沒人敢娶采薇,我便安排了一低戶讓她嫁過去,可是沒有成。」

    「她不願意?」墨子安的眼裡閃過一抹喜悅。

    楊夫人嘲諷地笑了,「她哪裡有什麼不願意,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作主。」

    「楊國公不願意。」墨子安聽明白了。

    「沒錯,他心高著呢,想要庶出的女兒嫁得好,若是姊姊嫁得差了,庶妹能嫁得好?」楊夫人恨恨地說。

    墨子安此時才明白,他當初的退親讓楊采薇在其中受了多大的痛苦,他攥緊了拳頭,「所以便將她關在府中,過得比一個下人還不如。」

    楊夫人斜了他一眼,「你豈會懂?這已經是最好了。」

    墨子安冷笑,「堂堂一個楊國公夫人卻輸給了妾侍,這也是奇聞。」

    楊夫人聞言,卻不氣,「小侯爺的嘴上工夫倒是不錯,我只希望你別再來找采薇了,她既然選擇在府裡過著淡然的生活,你便別插手。」

    墨子安的黑眸詭異地望著楊夫人,「恐怕是做不到了。」

    「你……」

    「錯過了兩年,我自然不願再錯過。」墨子安堅定地道。想到楊夫人說的要將楊采薇嫁出去,他忽然覺得幸好他幡然醒悟的時候,她還未嫁給別人。

    黑暗中,楊夫人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小侯爺是不是瘋了?」

    「不。」墨子安一字一句地說:「我以前瘋了,如今再清醒不過。」

    楊夫人定定地看著他,「異想天開。」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墨子安開門見山地說:「夫人不想給那些不安分的人幾分顏色看看?」

    「你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墨子安的手輕輕地晃了晃手中的玉墜扇,唇角滲著一股冷血,「讓她不好過的人,我不會輕饒。」

    楊夫人的眉心跳了跳,她的女兒挑來挑去,倒是挑了一個不好對付的男人,「你若是真的要娶采薇,便讓我瞧瞧你的真心有幾分。」

    說完,楊夫人慢慢地離開。

    墨子安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黑暗隱匿了他的身影。

    「夫人,這小侯爺……」李嬤嬤擔憂地皺起了老臉。

    「他若真心,我又何苦攔他。」楊夫人清冷地說:「何況,采薇吃的苦夠多了。」

    「是。」

    皇上坐在位置上,左手摸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意興闌珊地問:「朕方才有沒有聽錯?你說要娶那楊大小姐,楊國公府的楊大小姐?」

    「是。」龍椅之下跪著的墨子安堅定地回應。

    「朕記得你那時死也要退親,不是嗎?」皇上心中歎氣,這個外甥真是會找事啊。

    「豬油蒙了心。」墨子安立刻表明態度。

    皇上一怔,接著笑了,頗覺趣味,「哦,我聽長公主說你磕到了腦子,該不是摔壞了腦子吧?」

    「沒有。」墨子安搖頭,一臉堅定地說:「舅舅,這一趟去臨州是給你辦事,我可沒有辦砸了。」

    皇上摸了摸耳朵,「怎麼聽這個意思,你是要獎賞了?」

    「是,請舅舅成全。」

    墨子安不喊皇上,只喊舅舅,這是要跟皇上拉近關係,皇上哪裡不明白,這個外甥從小就混,可是性格倒是忠貞,但他沒想到外甥居然又吃回頭草了。

    「你可是想清楚了?」皇上慢悠悠地問。

    墨子安倒是有些急了,「當然。」

    墨子安猴急的模樣令皇上笑了,「這兩年來,朕看你倒是穩重了不少,腦子一摔,怎麼又是這副混模樣了。」

    墨子安乖覺地道:「這一摔倒是摔明白了。」

    皇上看著他,半天才道:「才明白楊大小姐是你的真命天女?」

    「是。」他肯定地說。

    「你在這跪了四個時辰,就為了跟朕討一個賜婚?」皇上輕聲問。

    「舅舅說過,犯了錯能馬上改才是真君子。」

    皇上朝他揮揮手,「此事朕不管,你且去問問你的舅母皇后吧。」

    墨子安一聽,明白是有戲,恭敬地行禮後才站起來,挺著僵硬的背往外走。

    皇上輕歎一聲,「怎麼就這麼倔呢?」

    一旁伺候的林公公笑著說:「小侯爺是重情重義。」

    皇上笑而不語,這事他是不管了,反正他的皇后會作主。

    這晚,楊國公一回到府裡,就聽說皇后賜婚,他以為是給二女兒賜婚,哪知見了皇后身邊伺候的女官才知道,是他那個大女兒被賜婚了。

    「墨小侯爺!」聽到物件是墨子安,楊國公的臉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這樣的女婿他可是壓不住。可在女官面前,他哪裡敢說這番話,只能乖乖地收下旨意,等女官一走,楊國公府就熱鬧了。

    楊國公將聖旨扔到楊夫人面前,「這都是些什麼人,兩年前死要退親,現在又眼巴巴地要娶!」

    楊夫人將驚訝適當地流露到臉上,「這小侯爺是怎麼想的?」心中暗道墨子安好速度,居然這麼快就把事情辦妥了,此婚是如何也不可能再退了,是皇后賜的婚,誰也不能膽子大到去退親。

    楊國公看楊夫人並不像作戲,也只以為那墨子安的腦子有問題,「早知道、早知道我便答應蓮薇的請求,讓采薇去做蓮薇夫婿的平妻了。」

    楊國公是真的惱了墨子安,才會這般的厭惡墨子安,情願大女兒去做平妻也不願意讓大女兒做墨子安的嫡妻。

    「夫君是氣糊塗了嗎?」

    涼涼的話從耳邊傳過來,楊國公突然冷靜下來了,剛才那話是大不敬了。

    楊夫人的眼裡冷意連連。楊蓮薇是楊國公曾經受寵的小妾生的女兒,早已嫁出去,楊蓮薇當初的險惡當真是噁心。

    那時候楊采薇被退親發生了什麼事情,楊國公豈會忘記,可楊夫人恨啊,此刻楊國公居然為了他自己的一口氣而不顧大女兒的幸福。楊夫人握緊了拳頭,她堂堂一個正妻,生的嫡長女不受寵,還不如那些庶女,一向端莊的她冷下臉。

    楊國公也知道他失言了,不再多說,匆匆地走了。

    「夫人……」李嬤嬤走了進來。

    「我沒事。」楊夫人搖搖頭,「采薇若是能嫁出去也好,這個噁心人的地方,我當真是一點也不想她留在這裡孤苦終老。」

    「夫人莫憂,大小姐一定會幸福安康。」李嬤嬤勸慰道。

    「但願。」

    比起楊國公,起碼墨子安對楊采薇是真的關心,不說別的,他每日都會過來陪她用膳,知道她不喜吃大魚大肉,便讓廚娘用心,將肉弄碎了,放在素菜裡,做成各種菜肴,她要是喜歡,他便讓人記下,以後再做。

    這日,墨子安又一次地準備爬牆,發現楊采薇的院子有些熱鬧,多了兩個丫鬟和幾個婆子。他眉頭一皺,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以後不能常常來跟她一同用膳,順便摸一摸她的小手,吃些小豆腐了?

    正這麼想著,看到楊采薇的兩個庶妹走了進去,他頓時有些惱,為何這些人總是捧高踩低,他來了多少回,從沒見楊國公府的人來看她,如今楊采薇被賜婚與他,她們便來了。

    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他低咒了一聲,只好躲在屋子外,暫時不能進去,但她們的對話卻傳了過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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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2:11:25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大姊姊,怪不得你不願意嫁給表哥。」楊蓮薇一看到楊采薇便生氣地喊道:「如今攀上了高枝了!」

    楊采薇看了一眼楊蓮薇,曾經嬌小、可人的美人在嫁出去才兩年的時間裡居然如吹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胖了不少。

    楊蓮薇被楊采薇一看,臉色漲紅,「我才不胖,是表哥說我太纖瘦了,不好生孩子。」

    她越說越有底氣,「像你這樣的,以後可不好生養。」

    楊采薇笑了,「三妹妹生了幾個了?」

    楊蓮薇臉色巨變,想到她為了生孩子拚命吃補品卻怎麼也懷不上,還變得如此胖,表哥對她越發不耐煩,反倒對那些通房、小妾更為溫柔,她有些瘋狂地說:「起碼表哥最後娶的是我。」

    楊采薇看也不看她,繼續看著手中的經書。

    一旁的楊紫薇並不想聽楊蓮薇的抱怨,插嘴道:「大姊姊知道了吧?你很快就是侯爺夫人了。」

    楊采薇不理她們。楊紫薇的眼睛閃了閃,「可惜啊,兩年前,小侯爺是誤會了你,認為你不貞潔,如今你確實不潔了,他卻又要娶你。」

    楊蓮薇的臉色先是不好看,聽了這話,臉色又好轉了,「呵呵,洞房之夜可是要驗身呢,元帕上沒了落紅,看你怎麼辦。」

    楊采薇笑了,「謝謝你們的關心。」

    楊蓮薇看著楊采薇姣好的面孔,想到表哥對她的戀戀不忘,冷冷地道:「你到時成了棄婦,我倒是不介意表哥收了你,但到了那時可沒有什麼平妻的位置給你了,至多就是一個小妾吧,不過大姊姊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關照你。」

    楊采薇微微一笑,「你們渴了嗎?」她指了指桌上的茶壺,「若是渴了,自己取水吧。」

    說著,她逕自靠在長榻上,完全地無視她們。她們就是一群瘋狗,見誰都咬。

    楊紫薇最後怏怏地拉著楊蓮薇走人。

    楊采薇的耳朵才清靜了不少,一抹陰影倏地遮住了光線,她移開佛經,正好對上了一張冰冷至極的俊臉。

    「她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後知後覺地明白,原來墨子安都聽到了她們說的話了,她的手指緊了緊佛經,鬆開,放下。她沉靜地說道:「你聽到了不是嗎?我不是一個清白的女子。」

    墨子安臉色發青,頭疼得厲害,恍惚間,他彷佛看到了一抹紅色瑪瑙串成的珠簾,而那珠簾後站著窈窕的她。她穿著她素來愛穿的粉紫衣裙,嬌美得如一只漂亮的粉蝶,搨著透明的羽翼,翩翩起舞,但下一刻,他便恨不得撕裂了她那雙羽翼。

    表哥、表哥,我並不想嫁給墨子安,可是他舅舅是皇上,娘是長公主,爹是侯爺,有權有勢,我就算是楊國公府的嫡長女又能如何?我不想啊,表哥,我不想嫁給他,我喜歡的是你,我們青梅竹馬,從小便認識,我喜歡的從來都是你。

    一句一句煽情的話,一句一句不要他的話在他的腦海裡不斷地旋轉,他頭疼欲裂,恨不得撕裂了自己。

    楊采薇怔怔地看著一臉猙獰的男人,她以為她說了這樣的話,他一定會生氣地轉身離開,但他沒有。他雙手捧著腦袋,一副要殺了她的神情令她卻步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墨子安忽然雙手掐住她的脖頸,冷沉的黑眸裡看不到任何情緒,「楊采薇,你竟敢背叛我!」

    被他掐著的脖頸脆弱極了,他稍稍用力就能掐斷她的脖子,黑眸無情地注視著她,她困難地呼吸著。

    說啊,她倒是說說看,說她不是故意那樣說的,說她並不是不要他,說她其實是喜歡他的……

    楊采薇睜開眼睛,他突然墜落在她清冷如水的眼裡,在她的眼裡,他看到了冷血、無情的自己,他猛地一驚,鬆開手,她軟倒在長榻上,劇烈地喘氣。

    墨子安握了握拳頭,才驚覺他剛才差點就殺了楊采薇,他深深地呼吸,聲音帶著顫抖,「楊采薇,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咳。」楊采薇揉著發疼的喉嚨,空白著一張小臉,「你都聽清楚了,不是嗎?」

    「你……」墨子安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腦海裡格外的清晰,想不起來的事情一點一點地如回潮的水往岸邊靠,再加上剛才聽到的話,他的臉色青白一片,「你妹妹說,兩年前我誤會了你。」

    楊采薇垂眸喘氣,並不想理會他,原來他以前真的誤會她是水性楊花的女子才會退親,想到退親之後……她閉了閉眼睛,從嘴裡擠出一個字,「滾!」

    高大的身軀一震,墨子安看向她。

    楊采薇陌生地看著他,「墨子安,你給我滾!」

    她的眼神很清澈,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怨恨。楊采薇一字一字,咬字清楚地說:「你要娶我,我就要嫁你,憑什麼?你若真的要娶,那你就娶我的屍體吧!」

    這是第一次,墨子安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壓根不願嫁給他。

    「像我這種不清不白的人,小侯爺還是不要娶的好。」

    黑夜降臨,楊采薇穿著衣衫,赤著雙足坐在床榻上,她沒有睡意,她怕自己睡著了,然後會有一個男人壓在她的身上侵犯她。

    她緊緊地抱著雙膝,將臉埋在膝蓋上,過去了兩年,她還是無法忘記,那一天她被趕到這個小院子裡,所有伺候她的下人都被打發了,她空洞的心還未從情傷中走出。

    後來她流著淚睡著了,再醒來時,她被一個男人死死地壓在身下,她一開始以為是墨子安,但不是。墨子安身上從來不會擦任何香,而那股香,她很熟悉,不是墨子安,而是與她一同長大的表哥。她尖叫地清醒過來,張牙舞爪地推開表哥,但不管她多掙扎,表哥總是再撲上來,她精疲力盡,卻不願被玷污。

    她身上的衣衫被扯開,她聽到表哥說:「表妹,從了我,我會娶你回去,我會明媒正娶,會讓你……」

    不不不!楊采薇拚命搖頭,喊破嗓子地尖叫著,卻刺激了表哥瘋狂的本能,他手勁極大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她疼得哭了,雙腿不停地踹他,卻撼動不了他一分一毫。

    嗚嗚,墨子安、墨子安……那個發誓會用命來保護她,來守護她的男人在哪裡?她哭得滿臉都是淚,當她的肚兜被表哥扯掉,身下的褻褲也要不保的時候,她一臉絕望。墨子安不要她了,他真的不要她了,他已經跟她退親了,她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婦。

    楊采薇只覺身體一陣的冰冷,聽著表哥發出興奮的喘息聲,當她明白如何都阻止不了表哥的獸行,她的臉色是一層死灰,她輕輕地將舌頭放在齒間,皓齒用力地往下一咬,一股血從她的唇角流了出來。

    表哥正準備完完全全地得到她,卻忽然衣衫不整地從她的身上跳了下去,驚恐萬分地看著她,她如死人一般望著他,唇抿得緊緊的。

    「表妹!」

    黑暗襲擊了她,她陷入了無邊界的懸崖中,直到一雙溫熱的手輕輕地將她攬在懷裡,她猛地一顏抖。

    「是娘……」

    楊采薇抬頭,楊夫人一臉慈愛地摸著她的臉,「不怕,娘在這裡。」

    「娘。」楊采薇嗚咽一聲,如三歲稚童般猛地撲進了楊夫人的懷裡,在楊夫人溫暖的體溫下不停地發抖。

    「不怕、不怕,娘在這裡。」楊夫人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她。

    好一會,楊采薇抬頭,怯怯地問:「娘,你別走,好不好?」

    楊夫人的眼裡閃過一抹痛,「好。」她一夜不回院子也沒關係,反正她回去了也只是獨守空閨,楊國公早已被俞氏迷得團團轉。

    可憐她的女兒,已經兩年過去了,每年的這一天都不敢閉上眼睛睡覺。

    「娘,今日是不是九月十八了?」

    「嗯,娘會陪著你,不用怕。」唯有這一天,楊夫人才能看到可憐的女兒退去平靜皮相下的波濤洶湧。

    楊夫人的手有節奏地輕拍著楊采薇的背部,輕哼著江南小調,哄著楊采薇睡覺。那一夜,如果不是她心念著女兒,偷偷地跑到院子,卻看到外甥一臉駭然地跑出院子,不敢看她一眼就逃了,她也不會救回差點就死掉的女兒。

    楊夫人用力地眨眨發熱的眼睛,「采薇,娘會保護你。」

    楊采薇卻不敢閉上眼睛,「娘……我是不是早該在那時候就死掉?」

    「胡說什麼。」楊夫人斥責道。

    「我不清不白。」

    「沒有。」楊夫人沙啞地說:「娘早讓嬤嬤給你驗過身,你並沒有失身。」

    「可是女兒的身體都被看過了,已經沒什麼清白可言了。」楊采薇苦笑著,小手緊緊地抓著楊夫人的衣角。

    楊夫人摸著楊采薇的頭,「當初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嫁給那個畜生,你還記得是怎麼回答的嗎?」

    「死也不從。」楊采薇重複道。

    楊夫人溫聲細語地道:「有些人身子乾淨,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可是那心卻骯髒得很,娘的采薇身和心都乾淨的呢。」

    楊采薇抬起淚臉,「娘,我不想嫁給墨子安,好不好?」

    「為什麼?」楊夫人一愣。

    「我不配。」楊采薇笑了,笑得淒涼。

    楊夫人紅了眼,望著女兒淒慘的模樣,心裡一陣陣地疼,「應是他如何配得上你。」

    楊采薇搖搖頭,「我不嫁。」

    楊夫人默默地流淚,「采薇,你還鍾情于墨子安,是不是?」

    「娘,我不喜歡任何人,我只想一個人過完此生。」楊采薇閉著眼睛,歪著腦袋靠在楊夫人身上。

    楊夫人默默地說:「采薇想如何便如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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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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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4 02:11:40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京城最大的花樓,汾酒樓。

    墨子安踹開一扇門,門內沒有任何淫糜的場景,一個頎長的男子半靠在榻上,傾瀉著一頭烏髮,正對面坐著一名清雅的拉著二胡的女子。

    「小舅舅。」

    九王爺嘖了一聲,「怎麼了,這麼委屈的樣子是做給誰看?」說著,九王爺端起一杯酒緩緩地喝了下去。

    女子無聲地抱著二胡退了下去,九王爺邪氣地睥睨了他一眼,聲音輕揚地說:「說吧,怎麼了?」

    「想請小舅舅幫一個忙。」

    九王爺眼裡閃過一抹興味,「噴嘖,怎麼渾身一股血腥味?」

    墨子安一臉的沉靜,眼角都帶著猩紅,「替外甥遮掩一些事情。」

    九王爺風華絕代地一笑,「哦,這種事情小舅舅我最愛做了。」

    墨子安眼裡燃起一抹火焰,他動了那些人,自然會惹出不少麻煩,此刻最需要小舅舅的幫忙。

    九王爺是皇上和長公主最小的親弟弟,倍受寵愛,墨子安有九王爺的幫忙,他才能從這件事情裡脫了嫌疑。雖然他墨子安根本不介意被人知道,但是他更喜歡看著那些蠢人在不知敵人的情況下如履薄冰,一生都活在恐懼之中。

    兩個時辰之前,郊外的無人宅中。

    青玉跪在地上,低聲道:「屬下已經請兩位楊小姐在宅子裡待著了。」

    墨子安神色冷酷,冷冷地說:「可問出了什麼?」

    青玉低低地說:「屬下不敢用刑,已備好藥。」

    「哦?」

    「等小侯爺發落。」青玉道。

    墨子安走進宅中的一間屋子裡,他看了一眼,是楊國公府已出嫁的庶女楊蓮薇,他走至一旁的椅子坐下。

    青玉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讓一旁的人給楊蓮薇灌藥,他在墨子安耳邊低語道:「小侯爺,這藥會讓人忘記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墨子安應了一聲。

    等藥效在楊蓮薇身上發作的時候,墨子安深沉地開口道:「你對楊采薇做了什麼?」

    楊蓮薇哈哈大笑,完全不像平時的貴夫人形象,「楊采薇,哈哈哈,我好恨你,就因為你,表哥看不到我,眼裡就只有你,我努力學著你的模樣,學著你說話的樣子,可是他卻看不到。」

    說著說著,楊蓮薇便哭了起來,雙手捂著臉,哭得好不可憐,「不過你沒想到吧,你的好親事是被我破壞了,若不是二姊姊讓我這麼做,我都不知道如何能讓你生不如死。這麼多年,我學了你的聲音、你的模樣,騙了墨子安,讓你被退親,你很痛苦吧,哈哈……」

    青玉聽著,偷偷地看了一眼安靜的墨子安,默默地低下頭。

    「你水性楊花,墨子安只要不是個蠢的,一定不會娶你,可你知不知道,他當時看到的人是誰?是我,是我啊!」楊蓮薇得意地說:「他一個小侯爺居然也被我騙了。」

    說著說著,楊蓮薇學起楊采薇的聲音,唯妙唯肖,「不過你可別以為,你被退親就能嫁給表哥,表哥是我的,可他得不到你又不安心,我就滿足他,我故意讓他從後門進來,故意讓他進了你的屋子……啊!」

    一道淒慘的聲音響起,另一個屋子的楊紫薇嚇得縮了起來,她急急地趴在門口,聽著楊蓮薇斷斷續續的聲音,那嗓子活像是鴨子嘎嘎一樣的難聽,讓她驚得心神不寧。

    「得到了,咳咳,才不會珍惜……」楊蓮薇一邊咳著喉嚨的血,一邊笑著,「最後、最後還不是被我用相似的身形、聲音給騙上了床。你失了身,我贏了,哈哈哈……」

    楊紫薇不知道楊蓮薇在說什麼蠢話,這些話怎麼能在外面說,若是被人聽到了……她氣惱不已,門吱嘎地一聲打開,她看不到人,她的眼睛被蒙住,手也被繩子捆住。

    「你們是什麼人?我告訴你們,我是楊國公最疼愛的女兒。」楊紫薇聽出了幾道腳步聲,好像是好幾個人,她不斷地蠕動,「你們要什麼,錢?只要你們不傷害我,我便……啊!」

    她被人從身後狠狠地扯住頭髮,一碗難聞的藥汁灌入了她的嘴裡,她難受地趴在地上,神志不清。

    恍惚間,她聽到有人問:「你對楊采薇做了什麼?」

    楊紫薇管不住腦子,關不住嘴,一張嘴,什麼話都說了出去,「我恨她,明明爹最疼愛的是我娘和我,卻什麼好處都讓她占去,就因為她比我早出生,比我多一個有身分、地位的娘。就連婚事也這麼好,能跟長公主的兒子訂親,憑什麼。可惜啊,男人都是自負、愚蠢的,任憑他再疼她,他也不能忍受她紅杏出牆吧,哈哈哈。

    三妹妹正好派上用場,用相似的聲音和形態就騙過了他,婚事就這麼輕易被退了,哈哈……看著她被表哥蹂躪,我心裡莫名的爽快。可恨啊可恨,偏偏沒有成功,玩什麼咬舌自盡,三妹妹以為她丟了清白,表哥自然不願承認自己失敗,就這麼相信她不貞、不潔。」

    說著,楊紫薇狠狠地捶了幾下地上,暗自說道:「就差一點可以完全毀掉你了,就差一點啊。」

    青玉的神色白了又白,過了好一陣子才敢去看墨子安,屋裡極為黑暗,根本看不清墨子安在想什麼,可青玉隱約知道,小侯爺已經走在爆發的邊緣了。那楊蓮薇被廢了嗓子,而這楊紫薇更可惡,小侯爺卻沒有直接動手,青玉心裡升起一股凜冽。

    「脫了她的衣衫,讓她一路衣衫不整地回去。」墨子安的聲音很冷很冷,似是冷到了骨子裡。

    這簡直是……青玉歎了一口氣,比起手段,小侯爺平日裡是懶得動手,若是真的動手,真是狠到心坎,不過這兩姊妹也是活該。

    墨子安站起來,走過楊紫薇身邊的時候,他一頓,突然抬腳在楊紫薇的手上狠狠一踩,骨頭碎掉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格外的清晰。

    楊紫薇發出一聲慘叫便倒暈過去了,墨子安渾身寒氣地走了出去。

    青玉朝一旁的人吩咐了一聲:「讓她們服下忘憂草。」實際上是一種忘記近期事情的藥。

    等青玉追上了墨子安的腳步,墨子安已經在李伯侯府,青玉吞了吞口水,這便是楊紫微她們口中那表哥的住處,小侯爺這是要做什麼?

    青玉這一想,便慢了幾步,再往前的時候,便聽到一聲男人的慘叫聲,青玉立刻上前,只來得及看到那小李伯侯捂著身下一處哭天喊地,他眼力好,一看便看到了那血跡,嚇得冷汗直冒,小侯爺太衝動了。

    青玉也不停留,連忙跟著墨子安離開的方向而去。他在墨子安的身後道:「小侯爺……」

    「什麼話也不要說。」墨子安帶著若有若無的血氣去了汾酒樓。

    楊采薇再與世隔絕,她也聽到了丫鬟間的碎嘴。楊國公府最近黴運連連,先是楊蓮薇的嗓子壞了,接著是小李伯侯半夜被人斷了子孫根,最後便是早晨才回到了楊國公府的楊紫薇,聽說被人壞了清白,一身襤褸地跑了回來,還傷了右手,怕以後右手是不能用了。

    楊采薇鎮定地聽完,可她的手卻抖得不象話,她深吸一口氣,緩步往楊夫人那去。

    到了楊夫人的屋子,楊采薇喊了一聲:「娘。」

    「采薇來了,快快坐下。」楊夫人一臉的驚喜,楊采薇很久沒有來她的屋子裡了,這是兩年來楊采薇第一次過來。

    「娘,我有些事情想問你。」楊采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楊夫人點點頭,「什麼事情?」

    楊采薇看了看旁邊,楊夫人使了一個眼色,李嬤嬤將人都帶了下去,楊采薇才開口道:「娘,我聽說了一些事情。」

    「你是想問娘,那些事情是不是娘做的?」楊夫人溫柔地問。

    「是。」楊采薇點點頭。

    「實在是大快人心,可惜不是為娘做的。」楊夫人一臉的解恨,「也不知道他們是惹了什麼人,才會得了這些報應。」

    楊采薇松了一口氣,「不是娘做的就好。」她只擔心娘親愛女心切,不顧身分地做了這些事情,若是被查出來就糟糕了。

    「娘曾經也恨不得弄死他們,可是娘家不夠有勢力,你爹又是一個寵妾滅妻的人。」

    楊夫人痛苦地閉上眼睛。

    楊采薇自然知道自家娘親所受的苦,娘親不過是占了一個嫡妻的位置罷了。她伸手抱著楊夫人,「娘,不是你做的,女兒就放心了。」

    「采薇……」

    楊采薇又想到一件事情,「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你是說,你不願意嫁給墨子安的事情嗎?」楊夫人溫柔地問。

    「是。」楊采薇一頓,「娘,你準備如何做?」在任性過後,楊采薇才明白她所要求的有多難,皇后娘娘賜的婚,她怎麼能拒絕,何況以娘親的手段怕是做不到。

    料不到楊夫人反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假死。」

    楊采薇眼睛發亮地看著她,「娘。」

    楊夫人含淚地說:「這是娘能替你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之前都委屈你了。」捨不得女兒離開自己,可更不願意女兒如她一樣一輩子被關在後院裡。

    楊采薇平靜地抓著楊夫人的手,「娘,女兒不孝,不能在你身邊孝順。」

    「傻女兒……」

    母女倆淚眼汪汪,緊緊地相擁在一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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