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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染冬 -【不能不相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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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4 00:00:19 |倒序瀏覽 | x 1
不能不相思 作者:染冬

嗚,被騙了被騙了,她被騙了啊!
他明明說以後都由他來守著她、保護她
卻在許下承諾後就人間蒸發,這根本是詐欺啊!
為了找到他帶他回家,她浪跡天涯四處尋人
經過十年的苦苦尋找,終於讓她誤打誤撞的找到他
但沒想到在他的記憶裡完完全全沒有她的存在
更讓她不開心的,是有不少人垂涎覬覦他
果然美色都是禍水啊!
不行!他是她的,誰都別想跟她搶人……
什麼夏侯大爺不近女色,似有龍陽之癖
而他愛慕的物件就是她這個又醜又黑的“男人”?
可惡!她只是長相平凡了點,膚色黑了點,胸部平了點
可她的確是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的姑娘!
幸好他第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根本不理會流言
即使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只要他在身邊就好
未來的日子,有他陪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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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4 00:00:32
楔子

    “追日,師父說他是天下第一的劍客呢。”

    小女娃跑向坐在樹下正閉目養神的少年身旁,黑黑的小臉上滿是稚氣的笑意。

    “我說師父啊,准是在騙人的,師父最愛自誇啦。”她皺皺鼻子,唇角仍揚著笑。

    少年哼了聲,眼沒張口沒開,不想理會她似的,但她像是早已習慣他的冷漠,自顧自的嘰嘰喳喳。

    “好漢不提當年勇呢,師父他啊,一天到晚老說自己好厲害好厲害,我才不信呢。”她突然神秘兮兮的靠近他,低聲道:“昨兒個夜裡師父喝醉酒,結果摔進茅坑裡,臭死啦!”

    “……”

    “害我今早上茅廁的時候差點嚇死,要是再多踩個半步,我准跌進去和師父作伴啦!”

    “……”

    “話說我今天都沒看到你上茅房呢,追日。”

    “……”

    “喝!難不成你練功已經練到可藉由內力解決尿急了嗎?”小臉目瞪口呆,整個好震驚。

    “……”臉頰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娘的,原來師父真這麼厲害啊!”

    “不要講髒話。”他撇頭瞪了她一眼。

    “咳咳,沒、沒,是你聽錯了啦。”她縮了縮肩,哈哈傻笑。“就算師父很厲害,可我不想呢,若是像師父一樣,以後日子會過得很煩人啊。”

    他靜靜聽著她笑嘻嘻的話語,默不吭聲。這些日子他看多了一堆人跑來找她師父一較高下,全是為了要打敗這天下第一劍客。

    他知道的,她討厭和人比武,討厭有人拚死拚活的只為了一分高下。

    “所以師父教我練功舞劍,我都不是很認真,這樣我就不會變成和師父一樣厲害了。追日,你說我這樣會不會很壞?”

    “不會。”

    聞言,她咧嘴露齒燦笑了起來。

    “那好,我以後也這樣繼續下去吧。可追日,若是有人找我麻煩,你可要幫我喔,我武功弱,打不過的。”

    他定定的看著她笑嘻嘻的小臉許久,才轉頭看向前方。

    “好,”他淡淡的說,“以後都由我來保護你。”

    她黑黑的小臉上露出極開心、極安心的表情,而他始終看著前方,看著小屋門前掛著的玉佩,許久許久,不曾移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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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4 00:00:51
第1章(1)

    是夜,銀月又圓又亮的高掛黑色天際。

    官道上有一做女子裝扮的人影慢吞吞的走過,肩上背了個深藍色的小包袱,手裡握著用深色布巾包裹住的長形物體。

    樹林裡傳來打鬥的聲音,人影的腳步頓了頓,隨即加快速度向前行。

    “沒聽到沒聽到,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啊。”愛管閒事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她還想活久一點……不不,是還要活很久很久,活到七老八十牙齒掉光走不動,所以,她絕不管閒事,絕不!

    一道人影狼狽的跌到她前方的路上,對著她嘶聲大喊:“姑娘,這裡危險,快走!”

    “……”娘的,不用他說她也知道很危險,他這樣根本就是陷害吧!她是真的不想管閒事啊,這老天瞎了眼不成?嗚……

    “想走?沒那麼容易!”幾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從樹林裡竄出,將她和地上這名陷害她的陌生老伯團團圍住。

    “幾位壯士,小女子只是恰巧路經此地,這不關我的事吧?”早知道就在方才那間客棧歇息了,就算被掌櫃的坑了她也甘願。

    “少說廢話,既然你已看到我們的臉,就絕不能留你。”

    “……”娘咧,他們每個人都蒙著面,她是會看到什麼?這人簡直睜眼說瞎話!有沒有這麼衰?她有沒有這麼衰啊!嗚……

    “姑娘,是我拖累你,別管我,你快逃。”倒在地上的老伯捂著胸口喘著氣,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淒慘模樣。

    傅冬晏暗自歎了口氣,默默望著頭頂上的月亮。她好不容易活到二十有三的歲數,可不能在今晚就破功,她還有事尚未完成呢。

    “好,來吧。”她一臉痛下決心,準備壯烈成仁的表情,黑衣人聽到她這麼乾脆的答覆,很明顯的愣了下。

    “來啊,不是要殺我嗎?我就站在這兒,快動手吧。”

    黑衣人聞言,反倒遲疑著不敢上前動手。雖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可就怕這是個詭計,畢竟她如此乾脆灑脫的態度,實在太令人懷疑了。

    “你們不動手嗎?”她笑嘻嘻的問道,手心卻在冒汗。娘的,她緊張死了,還真怕這些人會很聽話的突然沖上來。

    “是怕我使詐嗎?”她笑得燦爛,因為心虛,所以她更努力的堆出笑容。

    “別怕別怕,我這人的優點就是誠實,所以……喝!那誰啊?!”話說到一半,傅冬晏驚恐的瞪著黑衣人身後。

    只見黑衣人極有默契的同時回頭,看向她瞪著的方向,卻發現空無一人,心底一驚,惱怒著他們竟然被這種騙小孩的伎倆給唬了,再回頭果然不見她的人影,連同要追殺的人都不見了,幾個人連忙提氣追了上去,沒兩下就看到兩人的蹤跡。

    看那女的即便使了輕功,腳步卻三不五時踉蹌一下,可見她的武功並不怎樣。

    “娘咧,就知道我這手賤,幹嘛自找死路多拖個老頭兒啊!”傅冬晏悲憤的朝天呐喊,一隻手卻還是緊緊拉著那陷害她的老頭的衣領。

    “姑娘,老夫很感謝你的鼎力相助,可這樣我倆皆逃不過惡人之手,你還是將我放下,自個兒逃吧。”被她拖著跑的老頭默默說了句。

    雖然她拉著他一塊兒逃命,可一看便知她的武功不高,後頭的黑衣人馬上就追上了,唉,他原先還以為夜裡趕路的說不定是個高人,沒想到……

    “……”她默默瞥了老頭一眼,看到他臉上老淚縱橫,這讓她更想仰天長嘯。

    她比他更想哭好不好?明明她就是很不想理這老頭,沒想到在她轉身逃命時,一隻手突然很有良心的順手拉他一起……這手竟然比她還要有良心,有沒有搞錯、有沒有啊!

    “咳咳,各位大哥,既然被你們追上,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她嘿嘿乾笑的看著眼神不善的黑衣人,隱隱覺得他們額上青筋暴凸,糟,早知道就不要逃了,這樣還會死得乾脆些。

    黑衣人首領冷眼看著她,心底對於方才被騙惱怒得很,卻在瞥見她手中那長形物體時驚呼了聲。

    “那是……追日劍?!”

    聞言,她迅速瞥向手裡握著的東西,忍不住小小的哀號了聲。方才逃跑時沒注意到布巾沒綁好,竟露出了追日劍的劍柄……這人眼力未免也太好了吧,光看劍柄就知道這是追日劍。

    “難道你是天下第一劍客月丹楓的徒弟?!”

    “咳咳,這位大哥,你認錯了,我這劍是仿的。”絕對不承認她就是那個自戀狂月某某的徒弟。

    “不可能,那的確就是追日劍,只是……”黑衣人首領遲疑的看著她,“月丹楓的徒弟不是個男的嗎?”

    她臉頰忍不住抽搐了下,隨即露出諂媚的笑容。“是啊,我……”

    “原來你有扮女裝的癖好?!”老人好驚愕的看著她。

    “……”娘咧,這老頭沒事插什麼嘴?

    “咳咳,抱歉抱歉,是老夫多嘴了。”老人不好意思的輕咳幾聲,他竟然不小心把人家的秘密給說了出來,可他實在是忍不住啊!

    黑衣人首領冷哼了聲,盯著她手中的追日劍,眼底突然升起一股好戰的興奮神情。

    “就算你喜歡著女裝,也掩飾不了你就是天下第一劍客的傳人,今日我倆就一較高下吧!”

    她暗歎了下,所以她才會把追日劍包起來,免得被人認出來了,就會招來像現在一樣的麻煩啊。

    “好吧,”她狀似無奈的開口,“咱們就來一較高下吧。”

    老人悄悄退到一旁去,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真沒想到他竟然能見到天下第一劍客月丹楓唯一的徒弟,雖然這位少俠的癖好有點奇怪,不過不要緊,哪個江湖人沒有一點怪癖?一想到等等會看到高手對招的畫面,他就好興奮。

    “……”老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黑衣人全數倒地,只剩少俠一人笑嘻嘻的站在原地,他實在太震驚了,這這這……

    “我還真是福大命大,這麼久沒使這手還這麼順。”她抬手抹去額上的冷汗,忍不住得意洋洋了起來。

    “咳咳,這位少俠,你的救命之恩老夫沒齒難忘。”他實在沒想到,月丹楓的徒弟竟然會使出那麼不入流的招數,這使毒實在是……

    “甭客氣。”她是在救自己的命,他只是順便,就說她是被陷害的。

    “那個……雖然有些事老夫管不著,可少俠你這身女裝扮相實在是……不怎麼好看。”老人含蓄道。

    “……”這老伯其實眼瞎了吧?

    暗自深吸口氣,她道:“老伯說的是,只是我以為做女子裝扮,路上較不會有人找我麻煩。”既然這老伯將她誤認了,那就讓他誤認下去好了,她可不想自取其辱,說自己其實是個女人。

    “少俠說得也是有道理,可男人本就不該做女子裝扮。”更何況穿起來還不怎麼賞心悅目。“且少俠你膚色黝黑,甚至比老夫還要深上一些,一般姑娘家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膚色。”

    “……”她這是曬黑的,曬黑的!而且什麼叫做一般姑娘家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膚色?活生生的例子就站在他眼前啊!她只不過是很好心的不想嚇壞他罷了。

    “老伯,請問你要上哪兒?”趕快轉移話題,不然她等等可能會一個忍不住,錯殺了這老伯。

    “我要到京城。”

    “京城?”她眼睛一亮,找到同伴了,雖然……咳咳,這同伴有點年紀。

    “是啊,老夫是京城夏侯家的總管。看少俠走的這方向……莫非也是要去京城?”

    “是是,我是要去京城。”她這一路走得可辛酸了,雖然以前跟著師父到處亂跑,可她還是搞不清楚方向,一個月前她向人問路,那人說京城只要再三日就可到達,她卻走了整整一個月還未到。

    “這往京城的路老夫熟,不如我和少俠一塊兒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當然好。”她連忙點頭,有老伯帶路,這下她肯定很快就會到京城了。

    老人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面有難色道:“少俠,前頭有個小鎮,我看你不如趁機換回男裝吧,看起來正常點。”

    “……是。”這老伯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這件事了?被人說她不適合著女裝,心好痛啊,她明明就是個女人,是個女人啊!嗚……

    一名相貌平凡且膚色黝黑的年輕男子坐在一家鋪子裡,很滿足的喝著熱粥。

    他的衣著樸素,卻相當乾淨,看起來就是個誠實可靠的好青年,臉上有著一雙與年齡不怎麼相符的靈動大眼,不時轉呀轉的,看起來頗為討喜。

    “欸,那夏侯家的大爺今年該有二十七了吧?”一名粗壯的漢子問著另一名同他一樣壯碩的漢子。

    “是啊,雖已二十七了,可夏侯大爺至今尚無一妻半妾哩。”

    年輕男子皺起一雙濃眉,面露困惑。夏侯?這姓氏聽起來好耳熟……不久前剛分別的那老伯不就說過他是夏侯府的總管嗎?

    “這夏侯大爺怎不趕緊娶個妻子或納個妾,好給他生下繼承人?不是聽說夏侯二爺對府裡的大權虎視眈眈嗎?”漢子困惑的問著同伴。

    “這你就不知道啦,雖然夏侯二爺覬覦夏侯大爺手中的權勢,可二爺卻沒有大爺的經商手腕,就算二爺的功夫比大爺高強許多,卻學不來大爺那種經商的能力,所以二爺雖然虎視眈眈,卻也不敢伸手去搶!”

    “說的是,夏侯大爺實在厲害,怪不得能穩坐府裡的大位。”

    “當然,所以他不急著娶妻生子,要不整個京城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想嫁給夏侯大爺,可最主要的原因……”漢子突然神秘兮兮的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主要的原因是啥呢,小弟好奇得很。”年輕男子突然靠了過來,笑嘻嘻的問道。

    漢子瞥了他一眼,顯然很高興引起他人的注意。“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夏侯大爺有斷袖之癖!”

    “啊!”另一名漢子驚呼了聲,年輕男子卻只是有趣的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

    “是怎樣看出夏侯大爺有斷袖之癖?”真的好好奇。

    “夏侯大爺從不上煙花之地,也從不讓女人近身,聽說他住的院落都沒有婢女服侍,只有一名貼身小廝負責他的生活起居,這貼身小廝可美的咧,比百花樓的花魁還要美上幾分,所以啊,你們說,這夏侯大爺能不斷袖嗎?”

    “咳咳,這位大哥說的是。”年輕男子輕咳幾聲。從不上煙花之地就是有斷袖之癖,那……他從沒看過追日上妓院,難不成追日其實也有斷袖之癖?

    “小兄弟,你是外地來的吧?”

    “大哥好眼力,小弟的確初次來到京城。”他咧嘴燦笑,一張黑黑的臉頓時亮了起來。

    漢子愣了愣,這小兄弟的笑容怎地這樣燦爛,黝黑平凡的臉突然之間變得好看許多,這……其實是他眼花了吧。

    “咳,看小兄弟膚色如此黝黑,想必很辛勤的工作吧?”

    年輕男人臉上的笑容微微抽搐了下。“是、是,小弟我以前在老家每天都種田哪。”

    “這樣啊。”漢子的眯眯眼頓時亮了起來,“我這兒有個現成的工作,你有沒有興趣?”

    “啥工作?”他好奇的問道。其實他不是很急著找工作,身上的盤纏還夠他用上許久。

    漢子咧嘴嘿笑,露出兩排黃板牙,年輕男子忍不住抖了下,這位大哥的笑容還真夠恐怖的。

    “挑糞。”

    “……”

    “小兄弟,瞧你這表情,好像很瞧不起這工作?”

    “……不會、不會,小弟絕沒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這工作好啊!好得不得了,可小弟我臂膀沒啥力氣,怕去挑糞會撒得一地。”他還沒有想不開到想要慘死糞中。

    “是嗎?”漢子一臉狐疑,實在不相信一個整天種田的人臂力會差到哪去。

    “是啊、是啊……啊,大哥,那轎子挺美的,不知是誰家的轎子?”

    漢子瞥了眼他說的轎子。“那便是夏侯府的轎子,裡頭八成是夏侯大爺吧,夏侯二爺一向只騎馬,不坐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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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4 00:01:09
第1章(2)

    話剛說完,轎子便在一家店鋪前停了下來,從裡頭走出一名身形修長的男人,長相雖英俊,表情卻冷淡無比,身旁還跟著一名樣貌出奇美麗的小廝,和一名同男人一樣冷漠高大的黑衣漢子。

    一看清男人的相貌,年輕男子頓時睜大雙眼,額冒冷汗,一手緊握著懷裡的玉佩,直到男人走入店鋪,還捨不得移開眼。

    “大哥,”他沙啞著開口,“請問夏侯大爺名喚什麼?”

    “夏侯府的大爺是夏侯東煥,二爺則是夏侯廷玉。”

    夏侯東煥?他默默掏出懷中的玉佩,細細的撫著刻在上頭的字,正是“東煥”兩字。

    原來這就是他的名嗎?他還以為這是玉佩的名字。

    不知道他現在上前將玉佩拿給他看會有什麼反應?大概還是冷著一張臉吧,說不定……說不定連“他”是女扮男裝也認不出來吧。

    “咳咳,我說大哥,你覺得我像女子嗎?”她忍不住問了下。

    “女子?”漢子訝然的瞪著她看,“別傻了,有哪個女子會像你一般,膚色如此的黝黑?”不過這小兄弟笑起來的樣子很特別,而且那雙大眼還不是普通的漂亮。

    “……”臉頰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她暗暗深吸口氣,再道:“那如果穿了女裝呢?”

    “小兄弟,你別嚇我啊,穿了女裝還能看嗎?”

    “……”娘咧,這人也不用說得這麼明白好不好!

    這麼說來,她扮男裝還真是成功啊,哈哈……娘的,這種事有什麼好高興的,嗚……

    夏侯府——

    夏侯東煥坐在書房內,手裡拿著本書,半垂著眼,分不清是在打盹或是看書看得很專心。

    “大爺,二爺求見。”夏侯東煥的貼身小廝小三在門邊低聲道。

    好半晌都沒聽到一點聲響,小三悄悄抬起頭,只見夏侯東煥仍維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的,他眨眨眼,走出書房請夏侯廷玉進來。

    “大哥。”夏侯廷玉局促不安的站在離書桌有點距離的地方。

    夏侯東煥依舊不吭一聲,維持同樣的姿勢,看也沒看夏侯廷玉一眼。

    “……大哥?”其實大哥根本就是睜著眼睛睡著了吧?

    “坐。”

    夏侯廷玉嚇了一跳,隨即挑了個座位坐下,只是夏侯東煥在說了個字後,就沒了下文,害夏侯廷玉坐得膽戰心驚。

    雖然他和大哥不是同一個娘生的,可他絕對沒有如外人所說想要謀奪夏侯府的大權,更何況大哥待他不差。只是他從來沒搞懂過大哥究竟在想什麼,大哥實在太難捉摸。

    “咳,大哥,文總管被追殺的事,你意下如何?”

    夏侯東煥聞言,終於抬頭看了弟弟一眼,然後默默的將書本放下,他雙手交握的擱在桌上,一雙深邃黑眸直盯著弟弟看。

    “大哥?”雖然大哥的眼睛極漂亮,可被這雙眼直盯著這麼久,很毛骨悚然啊。

    “你意下如何?”夏侯東煥掀了掀薄唇,淡漠的開口。

    “據我調查,追殺文總管的是戴嶽宇派出的殺手。”

    夏侯東煥只是繼續盯著夏侯廷玉看,看得他忍不住輕咳了聲。不知為什麼,他只要看著大哥那張俊美的臉一會兒,就會渾身不自在。

    “大哥,這事怎麼辦?要斷絕戴府的生路嗎?”

    “不。”

    “難道我們什麼也不做嗎?”

    “是。”

    “那……至少讓我跟在大哥身邊保護吧?”他的身手在江湖上可是數一數二的,要保護大哥絕對綽綽有餘。

    “不,有冷蕭。”

    “……”大哥說話的方式依然簡潔,妙的是從沒有人聽不懂他說的話,這大哥簡直厲害得可怕。

    “小三。”夏侯東煥突然起身,嚇了夏侯廷玉一跳。

    “是,大爺。”

    “出府。”

    “是。”

    夏侯廷玉瞪著那修長身影翩然離去,大哥怎麼看都像得道的仙人,一點也不像滿身銅臭的商人……好吧,他承認,大哥身上一點銅臭味也沒有,說不定還有香味呢。

    “二爺,您要繼續待在書房嗎?”小三好心的問著發愣的夏侯廷玉。

    “……”

    “……咳,二爺?”

    “……”

    這二爺,該不會和大爺一樣,睜著眼也能睡吧?

    說真的,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情形。

    “咳咳,那個……我不是要擄走你喔,只是……”

    此刻她與夏侯東煥正站在一條小巷子裡,她羞赧的看了眼面無表情的他,輕咳幾聲。

    真糟糕,她的雙頰控制不住直發熱,幸好她皮膚黑,就算臉紅他應該也看不出來才是。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夏侯東煥淡漠的說了句。

    她咧嘴露齒朝他燦笑,“你看得出來嗎?”她指的是她女扮男裝這件事。

    夏侯東煥盯著她臉上那極燦爛的笑容,眼神閃了閃,卻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我姓傅,名喚冬晏。”她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齒,在黑黑的臉上顯得特別耀眼。

    “在下夏侯東煥。”

    她瞪著他依舊面無表情的臉,強壓下心底竄過的痛楚和失望,臉上繼續揚著大大的笑容,笑得一雙大眼都眯了起來。

    “咳咳,你覺不覺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忍住想撇開頭的衝動,沒辦法,她只要看著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頰面就會忍不住的發燙。

    “自然是。”

    “那……如果我想到府上作客,你會同意嗎?”她豁出去了,就算他會覺得她臉皮厚也沒關係,反正她膚色都已經這麼黑,皮厚一點也無妨。

    “若這是姑娘的要求,在下自然照辦。”

    “是是是,這的確是我的要求。”

    “那麼就請傅姑娘隨我回府吧。”看著她既興奮又期待的小臉,他淡淡說道,心底滑過一抹疑惑,卻沒表現出來,也沒問出口。

    “好好好……”她笑著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修長的身影,她忍不住緊握了下懷中那塊玉佩。

    “大爺!”小三與夏侯府的文總管同時奔了過來。

    “大爺,您沒事吧?”小三擔憂的看著自家主子。

    方才轎子在店鋪前停下時,突然有數名黑衣人襲向剛下轎的夏侯東煥,分明就是有意要置人於死地,雖有冷蕭在一旁保護,可一時間也無法應付那麼多人,而他和文總管又不會武功,根本沒辦法幫忙。

    傅冬晏瞪大眼,仔細盯著小三那張實在生得很女相的臉蛋,這就是他身旁那個美得過火的小廝吧?要不是他聲音粗嗄得有點恐怖,她還真以為他是女扮男裝……這人竟然長得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女人,有沒有天理啊!嗚……

    “冷蕭,處理好了嗎?”夏侯東煥沒回答小三的問話,朝一名高大冷漠的黑衣男子問道。

    “是。”

    “回府。”夏侯東煥逕自走向轎子。

    “你是……傅少俠?”文總管瞥見一旁的青年,驚呼了聲。

    “老伯,咱倆又見面了。”傅冬晏撓撓臉,下意識又咧嘴露齒燦笑,那一口亮晃晃的白牙閃得讓文總管眯了下眼。

    “你怎麼在這兒?”

    “咳咳,我是你家大爺的救命恩人,現在要去府上作客。”說是救命恩人,其實她只不過是拉了他一把,將他拉進無人的小巷裡,誰要那些黑衣人在攻擊他的時候,他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兒,簡直像在送死,所以她就忍不住出手了。

    她明明記得他功夫好得很,比她要好上不知多少呢,而且他說過要保護她的,只是現在……怕是不記得了吧。

    “那真是太感謝傅少俠了,不但救了老夫,還救了大爺。”雖然傅少俠用的招數有點下流,可還真是個古道熱腸的好青年。

    “沒什麼。”她乾笑幾聲。會救這老頭根本是因為她手賤,而會救夏侯東煥則是因為……她可是有目的的。

    “傅公子,該回府了。”夏侯東煥突然出聲,面無表情的看著交談甚歡的兩人。

    “是是,該回府了。”一看到他的臉,她就忍不住頰面直發燙……膚黑好,這膚真是黑得太好了啊。

    他沒有叫她姑娘,而是喚她公子,也好,以男人的身分住進他府裡,比較不會遭人非議,也比較方便吧。

    “你認識文總管?”夏侯東煥突然問了句,心裡竟不可思議的感到有些不快,但究竟是為什麼,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前幾日遇上了,一塊兒結伴來京城。”多虧那老伯,才讓她能這麼快就到京城,要不以她的老毛病,怕是會拖上個把月。

    “你救過他?”文總管在回京的路上遭到黑衣人襲擊,他說遇到一位俠士相救,看樣子就是她了。

    “咳咳,只是順手罷了。”說起來還是因為她好運,要不她早和那老伯一塊兒曝屍荒野了。

    夏侯東煥眯起一雙深邃黑眸,不再說話,她像是早已習慣似的,黑黑的小臉上依舊笑嘻嘻的,不覺他那悶死人的沉默有啥不妥。

    小三站在轎旁,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很理所當然的坐進轎子裡,然後更驚愕的看著自家大爺毫不猶豫的也坐進轎裡,這……天地是變色了嗎?大爺其實有一點潔癖,如今竟然與人同乘一轎?

    “冷蕭,方才打鬥中可有人傷到大爺的腦子?”怎麼想都只有這可能。

    冷蕭僅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即跟上轎子,打道回府,小三仍愣在原地,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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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4 00:01:25
第2章(1)

    “聽說是你救了我大哥?!”一道男性嗓音突兀的響起,打斷了她一臉呆滯的沉思。

    傅冬晏默默抬起頭,望向來人,男子長得一張好看的臉,眉宇間有些神似夏侯東煥。

    “據說是這樣沒錯。”做人不能太囂張,這道理她懂,因為她還不想那麼早死。

    夏侯廷玉挑了挑眉,看著皮膚黝黑,身子骨有點纖細的傅冬晏,很難相信是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厲害的小子救了大哥,在他看來根本是狗屎運吧。

    “想必傅公子的武功很高強羅,在下想向傅公子討教討教,不知傅公子願意賞臉嗎?”

    她笑嘻嘻的小臉忍不住抽搐了下,娘咧,她可以再倒楣一點沒關係,沒拿追日劍竟然還給她遇上個武術瘋子,有沒有天理啊!

    “咳咳,二爺,在下的武功其實沒有你想像中的好,所以……”姿態要她放多低都沒問題,保住小命最要緊……嗚,臭追日,早知道為了找你會害我遇上這麼多麻煩,我才管你去死!

    可是,一想起他那張冷淡卻俊美的臉龐,她就忍不住臉紅啊!

    夏侯廷玉看著她突然不語,他倏地眯眼,仔細盯著那張黑黑的臉,他總覺得這小子怪怪的……竟然在臉紅?!

    不著痕跡的倒退數步,夏侯廷玉覺得此人詭異得很,但又不甘心放棄比武的好機會。

    “傅公子,這麼說來你是不願賞臉了?!”他沉著一張俊臉,不悅的挑眉瞪著她。

    “……”這人好主動,她不過是很誠實的明示加暗示他自己武功沒多好,要他別浪費時間和她比武,免得越比火氣越大,沒想到他竟然扭曲她的意思,“不,我絕對沒這意思,只是夏侯二爺,我……”

    “那就是願意和我比武了?”

    “也不是啊,是……”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願意賞臉!”

    “……”傅冬晏垂著肩膀,整個好無奈,這人有病,這人鐵定有病!

    “好,我比!”小臉滿是悲憤,忍住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心裡好不悲涼,老天其實很想玩死她吧。

    夏侯廷玉冷笑著勾起嘴角,順手折了兩根樹枝,將其中一根扔給她,待她一握好,便出手襲向她。

    娘咧,這人可不可以不用這麼認真?傅冬晏心一驚,連忙使出蹩腳的輕功左躲右閃,手裡的樹枝毫無用武之地,她乾脆隨手扔了,很沒種的抱頭鼠竄。

    “夏侯二爺、夏侯大俠,我輸了、我認輸啦!哇啊!”她不停發出淒厲的慘叫,自動自發的認輸。

    傅冬晏的哀號惹得夏侯廷玉一陣惱怒,也很震驚,因為他實在沒法相信,竟然是這種人救了他大哥,真是有夠丟男人的臉!

    “傅冬晏,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竟然如此踐踏自己的尊嚴!”他都快看不下去了,很想直接叫他閉嘴,不然他真會錯手宰了他。

    “嗚哇!我不是啊!”傅冬晏哀怨的呐喊,臉上狂噴淚,整個好冤枉,她本來就不是男人啊!就算真是男人也不用受到這麼慘絕人寰的待遇吧?這人有病,真的有病啊!

    夏侯廷玉不懂她話裡的意思,以為她為了保命連自己是男人這事都可以否認,這讓他更加的惱怒,這人簡直是男人的恥辱!

    “你們在做什麼?”

    淡淡的聲音響起,夏侯廷玉心一驚,連忙停手,回頭一看,果見夏侯東煥站在回廊,冷淡的看著他們。

    “大哥。”他心虛的喚了聲。

    傅冬晏站在一旁,瞪大眼直盯著夏侯東煥,她看她看她用力看……還是會忍不住臉紅,可她就是捨不得移開眼,他那張臉實在很賞心悅目。

    “事情都處理好了?!”夏侯東煥淡漠的聲音一如往昔,冰冷得毫無變化。

    雖然他只說了幾個字,夏侯廷玉卻馬上反應過來:“咳,快……快了。”每次只要對上大哥,他的舌頭就會忍不住打結。

    傅冬晏瞪著夏侯廷玉的臉,發現這男人的臉皮竟然呈現微紅,可他看著的人是夏侯東煥,是他自個兒的大哥,該不會……她震驚的張大嘴,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

    直到夏侯東煥離去,都沒能喚醒一臉呆滯的她,夏侯廷玉一轉頭,就見傅冬晏一臉悲憤的看著他,好似他殺了她全家,看得他莫名其妙,一肚子惱火了起來。

    “看什麼!”看傅冬晏這模樣他就很不爽,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討厭一個人,當然那些攻擊大哥的人不算在內。

    “夏侯二爺,你知道夏侯大爺是你的大哥吧?”她幽幽問道,臉上露出好哀怨的神情。

    這句問話語氣陰涼的令夏侯廷玉頭皮一陣發麻,“廢話,這用得著你來提醒我嗎?”

    “你……你亂倫?!”她有想過肯定有不少人垂涎夏侯東煥,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他的弟弟。

    “亂……”夏侯廷玉比她還震驚,一口氣噎在胸口,差點鬱悶到吐血。

    “你這小子少亂說話!”剛沒宰了這小子真是太可惜了。

    “不然你說,沒事看著你大哥幹嘛臉紅啊?”她早懷疑這傢伙有病了,只是沒想到他的病因真相其實是斷袖之癖,可惡!就算他要斷袖,也別斷到夏侯東煥身上去啊!

    “我……”夏侯廷玉氣虛,臉皮再度浮上一層薄薄的紅暈,有點惱羞成怒。“我這是在欣賞美好事物!”

    “是嗎?”傅冬晏好懷疑的斜睨,這人還真不老實,雖然她痛恨有人垂涎夏侯東煥,可看在這人是他弟弟的份上,她會大方一點讓他稍稍妄想一下的。

    “我說夏侯二爺,雖然這世道不太能接受斷袖之癖這事,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看不起你,只要你的對象不是你大哥,我會永遠支持你。”

    她一臉嚴肅的說完這番話,又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沉重的歎了口氣,轉身離去,直接把夏侯廷玉臉上震驚的表情,當作是默認,再加上一點點遇到知音的感動。

    “……”這小子完全不聽他的解釋,硬要誤解他就是了。

    夏侯廷玉站在原地,臉頰忍不住抽搐,無言的看著傅冬晏離去的背影,他好無奈啊,唉……

    用完午膳,傅冬晏便在夏侯府裡四處走動,她實在很想假裝不經意的走到夏侯東煥住的念冬居,只是她的方向感極差,就算想刻意,也搞不清楚他院落的方向。

    東煥、東煥……她嘴裡喃喃念著他的名,臉頰微微發燙,心裡有點害羞,這是他的真名,她從不曾如此喚過他,畢竟那時的他可不叫這名字的。

    她一向帶著笑容的臉在無人的此刻露出一絲落寞,忍不住伸手探向懷中那塊刻有“東煥”兩字的玉佩,表情複雜。

    眼一瞥,忽見有人影走近,她倏地斂起臉上的表情,眯起眼仔細看,那人是他身邊那個美得過火的小廝。

    “這位是小三兄吧?”她笑嘻嘻的同他打招呼。

    “傅公子。”小三見傅冬晏一臉友善的神色,受寵若驚的低應了聲。

    “咳,我有點事想拜託小三兄。”她輕咳幾聲,努力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正常。

    “傅公子請說。”

    “那個,就是,咳咳……能不能請小三兄帶我去念冬居?!”幸好她膚黑,就算害羞臉紅也看不太出來。

    “傅公子想去念冬居?是要找大爺嗎?”小三有些錯愕。

    “不是、不是,我是想知道念冬居長啥樣,免得不小心闖進去,惹夏侯大爺不開心。”她這話說得好心虛,其實她很想不小心闖進去,然後順便偷看夏侯東煥幾眼。

    “是這樣啊,傅公子考慮得真周到,就讓我為你帶路吧。”小三恭敬道。

    他的回答讓傅冬晏嚇了一跳,這樣也可以喔?這個小三未免也太好騙了?

    “咳,好,就請小三兄帶路吧。”一個咧嘴,笑得極燦爛,她心情好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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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小三愣愣的盯著傅冬晏,初見時只覺這人膚黑,長相又平凡,可剛剛那一笑卻令人如沐春風,尤其那一口白牙,真是閃亮得嚇人啊。

    “請叫我小三就好。”小三咳了幾聲,好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態。真是奇怪,他從來沒有看一個人看到出神過,這人長得既不俊也不美,但他就是看呆了,是因為……笑容很特別吧。

    “傅公子,你覺得我美嗎?”他突然問了句。

    走在他身後的傅冬晏猙大眼,震驚的瞪著小三比她還纖細瘦弱的背影……竟然比她還要纖細,有沒有天理啊!嗚……

    “小三兄,我可沒有斷袖之癖。”

    “我也沒有!”小三頓時漲紅了一張看起來很水嫩的臉,忘了傅冬晏是夏侯府的貴客,直接朝她吼了句。

    “難不成你女扮男裝?!”她就知道,這小三果然是女扮男裝,要不怎會生得一副姑娘樣?

    “我是個真正的男人!”小三激動的拍著胸膛,一副很想立刻寬衣解帶證明給她看的樣子。

    “咳咳,是男人啊……”這個打擊更大。“那你做什麼問我你長得美不美?”

    “我知道自己這張臉長得很像女人,每個男人一見到我就發呆出神,要不就是色迷迷的直盯著我,你是第三個見到我還能正常與我說話的男子,第二個是冷蕭,第一個便是大爺。”

    “夏侯大爺也不會色迷迷的看著你啊。”她笑得好燦爛。

    “我問過大爺,大爺說在他眼裡沒有美醜之分。”

    原來他在分辨美醜這方面有障礙,真是……嘖,害她好失望。

    “咳咳,我有一個好喜歡的人,喜歡得不得了的那種,所以對其他美色,我都是純欣賞。”真的是好喜歡好喜歡哪,喜歡到一想起他那張冷臉她就好害羞,臉頰直發燙,幸好她皮膚黑,要不她這麼容易臉紅,還能見人嗎?

    “你真是癡情,被你喜歡上的姑娘好幸運。”小三崇拜的望著傅冬晏,他小三這輩子只崇拜過兩個人,一個是大爺,另一個是冷蕭,如今又多了個傅公子。

    “咳咳,還好啦。”她撓撓臉,好害羞的傻笑,說她癡情呢。

    小三領著她,走進夏侯府裡最偏僻的一處居所,也就是夏侯東煥所住的念冬居。傅冬晏有些懊惱的跟在小三身後,方才只顧著與他說話,忘記要記路,下次來不知道要怎麼走,嘖。

    “小三,大爺在嗎?”她靠近他身邊,小聲問道。

    “在啊,這時候大爺都在午睡呢。”小三說完,忍不住吸了幾口氣,奇怪,傅公子身上怎會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姑娘家抹粉的那種香味,而是……總之就是有股香味。

    “午睡?”她望著宅子,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小三一瞬間又看呆了。

    “那個……咳咳,傅公子,小的有事先進去了。”小三朝她行了禮便匆匆走入屋內,他怕再待下去,真會變得有斷袖之癖。

    原來他現在還會午睡,可她……早就沒有那習慣了。

    夏侯東煥眼睛盯著帳簿,事實上是不是真的在看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雙深邃的黑眸突然閃了閃,耳邊便聽聞小三道:“大爺,傅公子求見。”

    他沒抬頭,也沒應聲,只是等著小三將人帶進來,眼角一瞥,看見一抹人影在離書桌不遠處站定,那穿著寬大衣袍的纖細身形的確是某人所獨有。

    好整以暇的抬頭,他望著她笑嘻嘻的小臉,“有事?”

    “是啊,我的確有事。”傅冬晏呵呵笑了幾聲,一雙汗濕的手忍不住在衣服上

    抹了幾下,她心裡好緊張。

    夏侯東煥靜靜的看著她,沒再繼續問她來的目的,他心底有個疑惑始終不解,無論是對她抑或是對自己,都存有困惑,他竟然比想像中的要在意她,並不是因為她是個姑娘,或是她女扮男裝的原因。

    讓他更感奇怪的,是每當她看著他時,似乎很……害羞?他總能在她膚色黝黑的小臉上看到一抹極淡的紅暈,並非一般姑娘看到他時所露出的愛慕之色,而是摻雜了某種深刻的感情。

    但他相信自己從未見過她,且在她救他之前他倆是毫無瓜葛的,但現在,這認知正慢慢的在動搖、在瓦解,他開始懷疑,他們可能真的有某種牽扯,只是他不知道,或是他……忘了?

    “我的行李還在客棧,可是我的方向感極差。”她怕走出夏侯府的大門,就不知道該怎麼回來,甚至連先前投宿的客棧她都怕找不著了……嘖,她這毛病怎會這麼嚴重啊?

    “可以請你派個人陪我一塊兒去客棧嗎?”她笑嘻嘻的問著,其實心裡已有了人選,就是他的貼身小廝小三,路上還可以套些消息呢。

    “好,”夏侯東煥高深莫測的看著她那張平凡的小臉,“我陪你去。”

    “呵呵,好、好……嗄?”傅冬晏笑到一半,突然張著小嘴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完了完了,該不會她真有病,才會出現不可思議的幻象,竟然聽到他說要陪她去客棧?

    “我陪你去。”他堅定的又說了一次,看著她驚嚇的小臉,他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我也一起去!”夏侯廷玉從外頭沖進來,一看到向來面無表情的大哥臉上,竟然露出可以稱之為淡笑的神情,他霎時停住腳,驚愕的瞪著大哥那微彎的唇角。

    夏侯東換一見弟弟闖了進來,頓時斂起笑容,恢復以往的冷淡,黑陣裡微微有著惱意。

    傅冬晏先一步回過神,忍不住狠瞪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可惡!這人沒事湊什麼熱鬧,氣死她了!

    他剛剛是在偷聽吧?這人好討厭,竟然偷聽別人說話。

    “傅公子,我絕對沒有偷聽,我只是恰巧聽到而已。”

    他該不會是想在到客棧的路上,尋個機會將她殺了,然後毀屍滅跡吧?嘖嘖,原來這傢伙這麼惡毒,虧他長得人模人樣,和他大哥還有幾分相似,竟然是個歹人,真是太可惜了。

    夏侯廷玉的臉皮忍不住抽搐。“你的想像力可以不用這麼豐富,你沒說我還忘了可以這麼做,還有,我絕對不惡毒也不是歹人,讓你失望真是對不起。”

    外頭的人都說他們兄弟不和,夏侯二爺還想奪權呢,這下要一起出門,是想要嚇死整個京城的人嗎?

    “不和個鬼!外頭人亂說你就跟著亂聽嗎?兄弟倆一起出門又有什麼不對,就是要嚇死全京城的人,讓他們知道夏侯兄弟的感情有多和睦。”

    “你會讀心術不成?我想什麼你都知道。”她一臉驚愕的瞪著夏侯廷玉,這人竟然有這等異能,那她想什麼他不就全都知道了?娘咧,她羞得無地自容啊!

    夏侯廷玉差點仰天長嘯,他真會被這傢伙給氣死。“你白癡啊!自己講出來的我不知道才有鬼!”

    “廷玉。”夏侯東煥淡淡喚了聲。

    一聽到大哥的叫喚,夏侯廷玉倏地一驚,發現自己竟然對大哥的貴客說出粗俗的字眼,他尷尬的乾笑幾聲,連忙退到一邊去。

    傅冬晏放心的大口吐氣,簡直嚇死她了,若夏侯廷玉真知道她心裡所想的,她會馬上拿條繩子找棵大樹吊死算了,要不拿追月劍捅自己幾下也行。

    “夏侯二爺,拜託你下次別這麼玩,我會被你玩死。”她抬袖抹了抹額上沁出的冷汗,恨恨瞥了夏侯廷玉一眼。

    “……”夏侯廷玉張著嘴,覺得自己好冤枉,明明就是傅冬晏自己的問題,竟然還怪到他身上?這人怎麼還沒被雷公劈死,蒼天無眼啊!

    “傅公子。”夏侯東煥起身走向她。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實,而且他還因為可能只有他知道這點暗自竊喜,皺了皺眉,他為此有些困擾。

    “此刻出府行嗎?”

    “行、行。”傅冬晏連忙點頭,就怕他突然改變主意。

    夏侯東煥瞥了她笑嘻嘻的小臉一眼,沒再吭聲逕自走出去。她在他背後咧嘴露齒笑得好燦爛,讓夏侯廷玉看傻了眼,不敢相信這樣燦爛的笑容會出現在這張既平凡又黝黑的臉上。

    夏侯廷玉忍不住捂著胸口,覺得悶悶的,雙頰一陣熱燙,這和看著大哥俊美臉龐的反應很像啊……他竟然把大哥和傅冬晏混為一談,簡直不可思議,該不會……他該不會真如傅冬晏所說,有斷袖之癖吧?!

    小三在一旁默默看著夏侯廷玉瞬間鐵青的神色,覺得怪恐怖的,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

    “二爺?”

    “……”

    “……二爺?”

    “……”

    這二爺,該不會終於超越大爺,練成站著且睜著眼也能睡的無敵境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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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夏侯東煥面無表情的走在她身側,默默為她擋去擁擠的人潮,傅冬晏忍不住揚起淺淺的笑容,心裡歡喜得很,這可是自她住進夏侯府後,第一次和他一起出來呢。

    她好想像小時候那樣,抓著他的衣袖,要不她怕自己會跟丟他,可她得忍住,因為他和她都不再是那時候的他們了,更何況她現在還著男裝,她臉皮薄,可沒法忽略旁人怪異的神色。

    可當他們一塊兒踏進客棧,傅冬晏便敏感的感覺到客棧裡所有的視線皆對準他們,害她笑臉一僵,想起外人猜測他有斷袖之癖的傳言。

    “咳咳,夏侯大爺,不如你在這兒等,我上去將行李拿下來。”若他同她一起進房,真不知道這些人會將他說成啥樣子,她是沒差啦,反正她只是個無名小卒……在沒人知道她拿的那把劍是追日劍的前提下。

    夏侯東煥高深莫測的瞥她一眼,隨即邁開腳步走上樓,她瞪著他逕自上樓的背影,整個很錯愕。

    這男人有點任性……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一臉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後,反正他都不在乎別人怎麼想,那她也無所謂了,只是……咳咳,那些人盯著她看的視線好曖昧,因為他們真的以為她是男子吧?

    嗚……

    一上樓,看見他站著等她,她撓撓臉,笑嘻嘻的走向其中一間房,途中還遇到店小二,同樣曖昧的直盯著她瞧,好似在暗示她要和夏夏侯東煥進房做什麼他全知道,這簡直是……其實她比他還想要和夏侯東煥發生些什麼啊!

    推門走進房,裡頭收拾得整齊乾淨,像是沒人住過似的,房裡的擺設一目了然,一下子就看到一個深藍色的包袱放在床頭處。

    幸好,她的行李一向都是備妥的,要不讓他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她就尷尬了。其實她的包袱裡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讓他欣賞,會讓她害羞的頂多就是肚兜,而且還不是頂精美的那種,布料還很小塊啊,嗚……

    拎起包袱,見他舉步就要往外走,傅冬晏有點尷尬的輕咳幾聲,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

    “那個,請你稍等,我還有個東西沒拿。”她乾笑幾聲,將包袱放在桌上,接著在他錯愕的注目下,趴在地上,伸手往床底下探去。

    夏侯東煥挑眉看著她往床底下撈啊撈的,終於撈出用深色布巾包裹住的長形物體,那長度,那形體,看起來很像是一把劍。

    她緊緊抱住從床底下拿出來的東西,還很緊張兮兮的檢查布巾有無松脫,免得再度發生不久前那令人很無言的慘狀。

    “行啦,咱們走吧。”松了口氣,她笑嘻嘻的抬起頭,卻見他只是站在原地,一雙深邃黑眸專注的盯著她微沁汗水的黝黑小臉。

    他未免也看得太專注了吧?這麼直盯著她瞧,她她她……臉頰直冒火,好害羞啊!

    她雙目瞪大的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然後在離她約半步的距離停下,依舊用那種專注到會害她好害羞的眼神看著她。他是想對她做出什麼逾矩的事嗎?那那那……

    來吧來吧,她好期待啊!

    夏侯東煥抬起一隻手,用袖子擦過她的額際和鼻尖,然後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髒了。”淡淡拋下兩個字,他拎起擱在桌上的包袱,瀟灑的轉身走出房。

    原來是她的臉髒了,應該是剛剛趴下去拿追日劍時沾到的吧?嘖,害她還好期待會發生什麼事。

    剛剛他那麼靠近她,這還是頭一次呢,雖然沒發生什麼她好期待的事,可她還是好開心。

    一手撫著熱燙的臉頰,她傻笑的跟了上去,臉這麼燙,八成是臉紅了吧,可她膚黑,他應該不會察覺才是……拜託他千萬不要察覺啊,要不她真會尷尬害羞得要命!

    在眾人曖昧的目光中,她羞紅著一張黝黑小臉,緊緊跟在他身後走出客棧。

    真是,這些人怎這麼愛幻想?明明就什麼事也沒發生,竟然還發出曖昧的竊笑,明明就……就什麼事也沒發生啊,唉。

    傅冬晏垮著一張臉,好哀怨的猛歎氣,沒發現他正默默的盯著她。

    “你很寶貝這東西?”夏侯東煥看她從床底下拿出這東西,直到出了客棧來到大街,她都始終緊緊抱著沒鬆手過,他有點好奇,會是什麼樣的東西讓她如此寶貝。

    “也不是啦,只是我要藉著這東西來思念一個人。”雖然她一點也不想要這把追日劍,因為它就代表了麻煩,可她沒法丟棄它,至少在她找到與它同名的另一個人之前,她絕不能丟。

    “那人對你很重要?”他淡問道,心裡卻有絲不舒服。

    聞言,她漾出深深的笑意,包含了深深的情感,讓她忍不住笑歎。

    “很重要,我已用了十年尋他,你說能不重要嗎?”

    用十年尋他,用十年想他,追日追日,這名這人,對她太重要,重要到她不敢想若這名字的背後是場騙局,又或者這世上根本沒有這人,她會變得怎麼樣?

    追日,她是多麼的想念他,這十年好長,她都忘了自己是怎麼熬過這十年的。

    十年?這麼長的時間,這麼沉重的情感,她卻說得輕鬆,又或者說她裝作一臉輕鬆。

    看著她笑嘻嘻的臉,還有緊抱著懷中物的模樣,夏侯東煥突然感到心疼,為她而感到心疼。

    心疼。這樣陌生的情緒,讓他忍不住在夏侯府前停下腳步,大掌捂著胸口,滿心困惑。

    “怎麼了?”注意到他突然靜止不動,傅冬晏瞎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疑惑的望著他,只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害她又忍不住心跳加快臉頰發燙。

    “你……”緊握著拳,夏侯東煥硬是忍下想要撫上她頰畔的衝動,“找到他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希望她找到那個人,因為那人對她是那樣的重要,而他對於她心裡有著一個讓她如此重視的人,感到不愉快,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那個讓她這麼牽掛、這麼重視的人。

    她靜靜盯著他的臉,然後揚起一抹笑。

    “我不知道。”她笑著道,然後又堅定的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

    夏侯東煥皺起濃眉,很不是滋味的看她再度緊緊抱住懷中物,在他和她都錯愕之下衝動問了句:“你不是喜歡我嗎?”

    她目瞪口呆的瞪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看……不不,也不是真的沒有表情,他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難不成他是害羞了?

    “咳咳!”這問話實在太猛了,害她不知所措。“是……是啊,我的確喜歡你。”

    她豁出去了,反正這話遲早要說的,十年前她沒對他說,十年後她懂得要把握機會,當說的就要馬上說,免得後悔……只是,她還是會害羞。

    “傅冬晏,你想染指我大哥?!”夏侯廷玉站在大門口,一臉震驚的指著她錯愕大吼。

    “……”娘咧,她有說“染指”這兩個字嗎?她明明只說了喜歡,喜歡好不好?!這人有必要這樣污蔑她嗎?真會被他害死。

    雖然她的確想染指他大哥想很久了。

    “咳,我可沒說那兩個字喔。”沒理會一臉被雷劈到的夏侯廷玉,她對著夏侯東煥小聲反駁道。

    他不吭一聲的瞥了她一眼,黑陣卻洩漏出歡欣的笑意,因為她說的那兩個字——喜歡。

    她說她喜歡他。喜歡他。

    不是沒有過大膽的姑娘對他說這兩個字,只是他只對她說出口的喜歡感到欣喜,毫無理由的,他就是開心,喜歡聽到她對著他說喜歡。

    只是,他不知道她對他的喜歡,是否同她內心重視的那個人一般?

    笑意斂去,夏侯東煥沉著一張臉,逕自越過她和弟弟走進府裡,沒理會仍愣在原地的兩人。

    傅冬晏見他毫無反應的離開,微微錯愕了下,很快便回過神,她老早就習慣了他這有時挺欠揍的個性。輕歎了聲,她抱緊懷中用布巾包裹住的追日劍,連忙跟了上去。

    就在她要跨進夏侯府時,一隻大手迅雷不及掩耳拉住她的手臂,讓她腳步顛了下,追日劍也掉在地上。

    她瞪著落在地上的追日劍,臉皮微微抽搐了幾下。幸好,這次布巾沒掉,一想到若是布巾掉了的後果,她的頭皮就忍不住直發麻。

    那下場實在恐怖得不得了,讓她忍不住怨恨起那個極度自戀的師父,若不是他堅持要她接下他的佩劍,還詛咒她若是沒帶著追日劍,就永遠也找不到追日,她老早就把這把破劍扔到萬丈深淵去了,哪還會成天擔心有人認出這把劍,進而瘋狂的找她比武。

    “夏侯二爺,請問你拉著我有啥事?”轉頭看著夏侯廷玉,總覺得他臉色有點鐵青,該不會是肚子不舒服吧?

    “二爺,你若是腹痛內急,儘管去上茅廁,有什麼事等你出來再說,我又不會跑掉。快去快去,免得一不小心瀉了出來,那可就尷尬了。”一想到那畫面,她就忍不住噗噗直笑。

    夏侯廷玉聞言,臉色更加鐵青,額際無法控制的青筋暴凸,他好想掐死這臭小子!若不是忌憚這小子是大哥的貴客,他早宰了這討人厭的傅冬晏。

    “憋不住可不要硬憋啊,夏侯二爺,會出人命的。”嘖嘖,看他臉色奇差無比,一定是肚子太痛了才會這樣。

    “傅冬晏,你再不閉嘴,我可不保證等等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他狠狠瞪了一臉無辜的傅冬晏一眼。

    嘖,看來她是猜錯了,真可惜,她可是很會猜謎的,這次竟然猜錯了。

    “咳,在我閉嘴之前,可以請問二爺找我到底有啥事嗎?”就算要死也要死得瞑目。

    “你……你喜歡大哥?”夏侯廷玉黝黑的臉上浮現一抹羞赧的神色。

    傅冬晏驚奇的看著他的臉,嘖,這人竟然在害羞呢,可他羞什麼?她這被問的人都沒在羞了……不不,其實她也好害羞啊!

    “是啊是啊,我喜歡他我喜歡他,我好喜歡他,我好喜歡你大哥,好喜歡夏侯東煥。”一連說了五個喜歡,存心想要嘔死他,誰教他讓她的追日劍掉在地上了。

    還有,她也好喜歡追日。

    這句話她在心底默默的重複著,可沒傻得說出來,更重要的是,那句話她想要第一個對追日說,也只想對追日說。

    夏侯廷玉又露出被雷劈到的震驚神情,整個說不出話來。這人害不害臊啊?直說喜歡說了那麼多次,音量還不小,傅冬晏可是個男人,喜歡男人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連他都覺得羞愧。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大哥對男人沒興趣。”夏侯廷玉不高興的哼了聲,就算大哥真的對男人有興趣,也不會對傅冬晏這種黑得要命的男人有興趣……晏比他還黑呢。

    “要是他真對男人有興趣這才糟呢。”她喃喃低語了句。

    “啥?”夏侯廷玉狐疑的看著她。

    “咳,沒、沒,我啥都沒說。”乾笑幾聲,她指了指被他捉住的那只手,“二爺,既然你要說的都說了,可以放手了吧?”

    夏侯東煥像被燙到似的,火速鬆開手,還狀似不屑的哼了聲。

    “好險沒掉。”拿起追日劍,發現布巾還包得好好的,傅冬晏松了口氣,重新將劍抱在懷中。

    “這是什麼?看你寶貝成這樣。”夏侯廷玉好奇的直往她懷中的長形物體望去,看這傢伙一臉緊張兮兮的模樣,很難不讓人起疑。

    “沒什麼,這只是一個熟人送的東西。”她可沒說謊,師父的確是熟人,很熟很熟的那種,而追日劍的確是他送給她的……想到這個就生氣,其實她根本不想要的,可師父實在太奸詐了,直接捉住她的弱點,害她不得不拿。

    “是嗎?”他總覺得沒這麼單純,算了,這傅冬晏又不是他的誰,管那東西是什麼,都和他沒干係。\'

    她敷衍的點了幾下頭,抱著追日劍低頭快步走進夏侯府,沒看到一旁的奴僕皆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她——剛剛那一串大膽的示愛宣言,他們全都聽到啦!看來大爺果真有斷袖之癖。

    傅冬晏沒來由的毛了一下,她緊張的看了眼懷中仍舊被包得緊緊的追日劍,很怕它露出來,更怕別人認出這是追日劍。

    臭師父,有沒有必要讓她過這麼刺激的生活?她真的好想把追日劍丟掉,不然看誰要就拿去好了……不行!在她還沒確定追日不會不見之前,這把劍不能丟!嗚……

    她垮著肩,一張小臉滿是鬱悶神情,但仍不忘抱緊追日劍,在走進大廳時,沒注意到凸起的門檻,她發出一聲嘹亮的尖叫,很用力的撲倒在地,連同追日劍也從懷中飛出去落在大廳正中央。

    “痛痛痛……”撐起身子,她皺著臉,伸手搗住撞疼的鼻子。拜託,她都已經這麼黑,還長得很像男人了,可不能變成塌鼻子啊,不然還能看嗎?

    “你是笨蛋啊,竟然還會被門檻絆倒?”走在她後頭的夏侯廷玉見她姿勢很醜的趴在地上,半點同情心也沒有的嗤笑了聲,然後故意以優雅瀟灑的姿態走進大廳。

    “我只是沒看到而已。”傅冬晏不滿的瞪他一眼,繼續揉著鼻子,卻倏地想起什麼似的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眼睛那麼小,難怪看不到……這什麼?”夏侯廷玉眼一眯,看著落在地上的長形物體,外頭的布巾脫落,裡頭的東西實在好眼熟……

    “噫!”她驚恐的瞪著夏侯廷玉專注凝視地上的追日劍……娘的,店小二還信誓旦旦拍胸脯跟她保證,布巾用他那種包法絕對不會掉,她為了感謝他還給了一錠銀子,等等她就去宰了店小二!

    夏侯廷玉像石化般僵在原地,一雙眼直盯著那把劍。傅冬晏在一旁狂吞口水,心裡期盼他眼瞎了腦袋糊塗了,認不出這是追日劍。

    “這是……追日劍?”夏侯廷玉沙啞的開口,兩隻眼睛還是猛瞪著地上,越瞪越用力,簡直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我說這是仿的,你信嗎?”她曾對很多人這麼說過,希望他會是最後一個。“江湖上任何一把劍都可能有仿的,就這追日劍不可能。”夏侯廷玉堅定的回道。

    “……”娘咧,她就知道那升天的師父一定不會讓她這麼好過,肯定是師父聯手老天,存心要她如此淒慘。

    還有沒有天理啊!嗚……

    “所以,你是天下第一劍客月丹楓的徒弟?!”夏侯廷玉臉皮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一想到這小子的武功奇差無比,他實在很不想相信月丹楓竟會有如此不成材的徒弟,只是擁有追日劍的人,身分不容錯認啊。

    看到夏侯廷玉又是一臉被雷劈到的表情,其實他壞事做很多吧?不然怎會被雷公一直劈……

    娘咧!就算雷公把他劈死,也和她沒關係,重點是,他做啥一下子就認出這把劍啊?

    都是師父,沒事把名氣弄得這麼大幹啥?搞得每個人都認得追日劍是他的佩劍……

    為什麼她小時候不是給其他人撿到,偏偏是給這無敵自戀又自傲的師父撿到呢?有沒有這麼衰啊?

    傅冬晏哭喪著一張臉,從地上爬起身來,然後在夏侯廷玉的瞪視下拿起追日劍,動作迅速的將它重新包裹好,接著一步一步往後退。

    “夏侯二爺,你認錯了,這不是追日劍,我也不是月什麼鬼的徒弟,我不是,真的不是啊!”她一邊悲吼一邊跑了出去。

    看著傅冬晏狂奔離去的背影,夏侯廷玉的臉忍不住又抽搐了幾下。

    若真的不是,幹嘛一臉心虛的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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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夏侯廷玉沖進夏侯東煥的書房。

    最近他好像常這樣,但沒辦法,他實在太激動了,等不及讓小三先通報一聲再進去。

    難得見到他最仰慕的月老前輩……的劍,他真的激動到不能自已,雖然月老前輩的徒弟實在是……令他無法認同,可他起碼見到了江湖人士一心嚮往的追日劍,還算有點安慰。

    “大哥!”夏侯東煥激動的大喊,完全沒有平日的怯懦。

    夏侯東煥慢慢的抬起頭,很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雖然只有一眼,但也足夠讓他熱血沸騰的心情冷了大半。

    “大哥,你可知道,傅冬晏那小子竟然是江湖人人仰慕的天下第一劍客月丹楓的徒弟?”

    夏侯東煥顯然沒有被弟弟的激動給感染到,依舊面無表情,即使聽到傅冬晏是天下第一劍客的徒弟也沒改變神色,好似夏侯廷玉說的不過是隔壁那條狗的事。

    “咳,大哥,你知道月丹楓是誰嗎?”大哥如此冷淡的反應叫他好傷心,可其實他也不意外,畢竟大哥不是江湖人,不涉及江湖事,對於這種事或許不怎麼感興趣……可是月丹楓耶!天下第一劍客耶!

    “嗯。”夏侯東煥還是很冷淡的哼了聲,當作回答。

    “這月丹楓可是天下第一的劍客,直到他死前,尚無人能打敗他,而傅冬晏竟然是他的徒弟,實在叫人不敢相信。”誰教傅冬晏這麼孬種,還喜歡男人,簡直和月老前輩沒得比。

    據聞月丹楓貌比潘安,堪稱當代第一美男子,其英俊瀟灑的丰姿令人傾倒,但身為月丹楓徒弟的傅冬晏,長得既平凡又黝黑,讓人失望透頂。

    “她告訴你的?!”夏侯東煥微皺起眉頭,對於月丹楓是誰並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這事是否是傅冬晏親自告訴他的?

    弟弟竟然知道,而他卻不知道,好像只有他們兩個擁有共同的秘密一樣,而他卻被排除在外,叫他心裡很不舒服。

    “不,雖然他拚命否認,可他持有追日劍,這是不容錯認的。追日劍是月老前輩生前的佩劍,只有他的徒弟有資格拿它。”夏侯廷玉語氣堅定道。

    原來,她一直很寶貝抱在懷中的東西,就是那把叫做追日的劍?

    所以說,她心裡所思念牽掛的,是她師父了?不,不對,她說她用十年去尋找

    那人,但她師父已死,所以她尋的並非是她師父,那又會是誰呢?是誰讓她用她師父的追日劍去思念?

    追日……夏侯東煥撫上自己的胸口。這二字,不知怎地讓他胸口微悶。

    “你怎能肯定那把真是追日劍?”

    “月丹楓在世時,他的佩劍追日必不離身,有不少人都親眼看過追日劍,且每個人描述的特徵都相同,所以我僅是用那些特徵,便能認出追日劍。”

    月丹楓還曾說過,他的追日劍只會留給他的徒弟,不會隨他埋葬,也不會傳給外人。

    追日劍只會給他的徒弟,所以傅冬晏就是月丹楓唯一的徒弟。

    “或許只是相似。”單憑口述與傳聞,沒有親眼見證來得有力。

    “不可能!”夏侯廷玉又激動了起來,“江湖上不會再有第二把與追日劍相似的劍了!”

    “為什麼?”他冷靜的反問。

    “啥?”夏侯廷玉一愣,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你會認定江湖上不可能有與追日劍相似的劍?”

    “因為……”夏侯廷玉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從沒想過這問題,這是江湖人士共有的默契,沒有人會去

    模仿追日的外型造劍,從來沒有,即使只是相似的也沒有。

    這是為什麼?他竟然說不出個道理,也不懂為什麼江湖人士會有這樣的默契。但不可否認的,到目前為止,的確沒有聽說過任何一把與追日相似的劍。

    所以,傅冬晏定是月丹楓唯一的徒弟,要不幹嘛心虛逃走呢?雖然他不懂傅冬晏為何心虛,承認是月丹楓的徒弟該是一件驕傲的事,他怎麼也想不透這心虛是打哪來。

    “今日天氣真是好得沒話說,一起去逛花園你意下如何,夏侯大爺?”人未到先聞其聲,傅冬晏中氣十足的說話聲從門外傳進書房內兩兄弟的耳裡。

    夏侯廷玉看著他大哥的臉,整個好震驚,大哥這是在笑嗎?一張比死人還要冷淡僵硬的臉,此刻竟若冬雪融化、暖陽探頭般,露出溫暖的淺笑,簡直不可思議。可大哥是為什麼而笑呢?該不會是……是為了傅冬晏那孬種小子吧?

    “怎麼樣,外頭風和日麗,不出去走走可惜啊!”傅冬晏雙眼睜得老大,眼巴巴的望著他,黝黑的小臉上滿是期待。

    和他一起到處走走,就她和他,兩人獨處啊!哎呀呀,想到就整個好害羞喔。

    “你真想逛花園?”夏侯東煥挑起一道眉,懷疑的看著她。他不以為她有那麼想逛花園,住在府裡已有些時日,他就不信她沒逛過,更何況景色千篇一律,了無新意,依她的性子怕是不會喜歡。

    也不過幾日,他竟可以猜測出她的性子嗎?這感覺有些詭異,說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只是有點怪異。

    “咳咳,若你想逛其他地方,我是絕對奉陪。”要逛哪她其實不是很在意,最重要的是有他在身旁,這是最最最重要的,也是她的終極目的。

    “大街?”他淡淡說了兩個字。

    “當然陪。”街上人多,她若一直偷瞧他,也比較不容易被他發現吧?

    “對街王府?”主人是標準的財大氣粗,只是財力尚不及夏侯府的十分之一。

    “陪陪陪。”雖然王員外的大小妻妾,個個似乎都對他垂涎得很,叫她好不痛快……

    不不,是好憤恨!可她更要陪,就算她身子骨稍嫌纖細了些,可也能擋在他前面,阻擋那些覬覦他美色的女人……

    雖然她有點擔心自己會被那些女人擠死。

    “我的寢室?”夏侯東煥挑著眉,一雙深邃黑眸仿佛帶著笑。

    “這一定要陪啊!”寢室呢,是他的寢室,這下子不但兩人獨處,還處在同一間房內,地方不大呢,呵呵。

    “喔?”看著她不停竊笑又得意洋洋的小臉,他忍不住微勾嘴角。

    “那麼,若是到勾欄院,你還陪嗎?”

    “嗄?!”勾欄院?!那不就是……嗚,那個想叫她去挑糞的大叔騙人,說什麼夏侯東煥從不上煙花之地,說什麼他有斷袖之癖,根本就是在欺騙她脆弱的心靈吧!嗚……

    “我陪!”她豁出去了!反正她長得這麼像男人,就算和他一塊兒去勾欄院也不會給人認出她是個西貝貨,與其自己待在府裡咬指頭窮緊張,倒不如和他一塊兒去,她得防著他被那些女人吞得連渣渣都不剩!

    她悲憤的嘶喊,一副壯士斷腕的神情,惹得他一陣發笑,看著她的眼神益發溫暖。

    夏侯廷玉在一旁看得好震驚,和大哥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他這親弟弟從來沒看過大哥有這種神情,可第一次竟然是因為傅冬晏這黑小子,這這這……他好恨、好嫉妒啊!

    夏侯東煥微勾嘴角,含著一抹淡笑,他目光帶著暖意看她,“到亭裡下盤棋吧。”

    傅冬晏眨眨眼,有點困惑的望著他帶笑的臉,臉頰忍不住發燙,他的表情和平日不一樣,可還是好看得緊!老天爺真不公平,簡直集天下所有美男子的優點在他一人身上,而她則是集所有女子的缺點於一身,有沒有天理啊!嗚……

    “不上大街?”本來她還想藉著人潮洶湧之際,偷摸他幾把呢。

    “不。”

    “不去王府?”這個不去她雙手贊成。

    “不。”

    “咳咳,也不去你的寢室?”這個提議她可是好心動,要她放棄還真心痛。

    “不。”這聲拒絕帶著淺淺笑意。

    “最後一個就不用問了吧?”她可是拒絕聽到他要上勾欄院的答案。

    “是。”忍不住一陣輕笑。

    “咳,那就好那就好……”臉頰好燙啊,幸好她膚黑,就算發紅也看不見吧。

    “走走走,咱們下棋去。”

    就算沒法去他寢室,那就到他住的念冬居去,反正那兒也有亭子,要下棋絕不是問題,而且她還可以假借各種名義拉他進他的寢室啊,呵呵。

    她一個轉身,看到夏侯廷玉一臉震驚的站在一旁,兩眼直瞪著她和夏侯東煥。

    “哎呀,夏侯二爺,你怎麼也在這?”她就知道,這夏侯廷玉果真有偷聽人家說話的癖好,真是太要不得啦!

    “……”這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的傅冬晏,什麼叫做“你怎麼也在這”?

    他一開始就在書房裡了好不好?眼睛小還不承認,實在太不應該:“你這是什麼眼神、什麼表情?給我解釋清楚!”竟然還一臉鄙夷,看得他一肚子鳥氣。

    “咳咳,沒、沒啊。”糟,不小心表現得太明顯,趕緊收斂。

    “二爺,你沒事做什麼老是一臉被雷劈到?你和雷公很熟啊。”早懷疑他和雷公有姦情了,他還不承認。

    “……”誰被雷劈到?誰又和雷公很熟啊?

    “不要害羞,不要不好意思,我這人嘴巴最緊了,絕不會透露半個字,你就放心吧。”她的優點還是很多的。

    “……”屁!這人竟然還敢說自己嘴巴緊,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都還比傅冬晏會守密!

    “不要太感謝我啊,我會害羞的。”

    夏侯廷玉的臉忍不住抽搐好幾下,冷哼一聲,不想和這種人說話。

    “咳,大爺,咱們去念冬居的亭子下棋你看如何?那裡風景真是好啊。”風景好得不得了,尤其又靠近他的寢室,呵呵。

    看她竊笑的小臉,他不由勾起一抹笑。“好。”

    “是嗎?你也同意啊。”傅冬晏咧嘴燦笑起來,整張黝黑的小臉頓時閃閃發光,刺眼得不得了。

    “走走走,咱們快去吧,這光陰似箭哪!”

    夏侯東煥有趣的看著她,又是一陣輕笑,笑得她又忍不住微紅了小臉,輕咳幾聲,率先走出書房。

    只是她在走出書房時,忽覺背後有一道極為紮人的視線,刺得她毛骨悚然了起來。

    迅速回頭,身後除了夏侯東煥外,就只有一名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低垂著頭,站在門邊。

    她認得他,他是冷蕭,職責是保護夏侯東煥,似乎是個武功極高的人。

    會是他嗎?會是他方才瞧她的視線,讓她毛骨悚然嗎?

    可是為什麼呢?她該是不認識他的,和他也沒仇啊……

    “冬晏?”夏侯東煥淡淡喚了聲,看她愣愣地盯著冷蕭,他心裡有些不愉快。

    “呃?”她微張小嘴,目光移向他那張賞心悅目的俊臉,顯然還未回神。

    “不走嗎?”他不著痕跡的移動身子,巧妙的擋住她能看到冷蕭的方向。

    “走啊,當然要走。”撓撓臉,將方才的小插曲拋在腦後,她舉步正要向前走,卻突然僵住。

    “咳咳,我說大爺啊,你你你……方才叫我啥?”是她耳朵出毛病了嗎?怎麼好像聽到他喚她的名?

    “冬晏。”夏侯東煥又喚了聲,神情帶著笑意,嘴角微微上揚。

    她雙眼發直的瞪著他,一整個錯愕。他叫她的名字呢,不是公子不是姑娘,而是喚她冬晏啊!

    糟,她的臉頰好像要燒起來了,實在好害羞,也好竊喜啊。

    看她捧著雙頰,埋頭直往前走,夏侯東煥面帶微笑的跟在她後頭,那神情嚇傻了不少奴僕,皆以極詭異的神情偷瞧兩人。

    不久前才聽到傅公子大膽的示愛,今日便瞧見傅公子害羞的神情,後頭還跟著漾著淺笑的大爺,說這兩人沒姦情沒人會信,大爺果真是有斷袖之癖啊!以前都是外頭的人在說,他們可沒這麼想,畢竟大爺的貼身小廝小三長得貌美無比,可也沒見大爺對小三有任何的興趣,原來是因為物件不對的關係。

    這大爺,其實喜歡的是像傅公子這般,身材不怎麼健壯,看起來還黑黑的男子吧。

    “冬晏。”像是喊上癮似的,他又喚了聲她的名。

    “什……什麼事?!”不回頭,她絕不回頭,她怕自己臉紅得連膚黑都掩飾不住。

    “你說你藉著追日劍來思念一個人,那個人是誰?”他對著她的後腦杓問道。傅冬晏聞言,倏地停下腳步,慢慢回頭看著他,心裡湧現複雜的情緒。

    她用追日劍來思念誰?這問題只有一個答案,可這問題竟然是他問的。

    “我用追日劍,”暗暗深吸口氣,她緩緩揚起一抹笑,“思念追日。”

    她好想追日,有時想得她的心都痛了,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可那個追日,似乎已經回不來了,又或者說,那個追日其實早就不在了。

    追日不見了……她忍不住伸手貼著胸口,感到一陣發疼。

    夏侯東煥不喜歡現在她臉上露出的笑,不知為何,她這樣的笑竟讓他胸口微悶,就像是追日這兩字所引起的感受。

    或許,他其實是認識這個追日的。

    “他叫追日?”

    “是啊。”傅冬晏還是笑,臉上的表情霎時柔軟了起來。“這名字是我給他取的呢,以前我還小,啥都不懂,我看師父把他最重視、最寶貝的佩劍取名追日,那時我以為只要是對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不管人或物,皆取名追日,所以我也喚他追日。”

    對她很重要,所以取名追日。突然之間他嫉妒了起來,為了那個對她極的人。

    “走吧。”不願她再想那名喚追日且對她很重要的人,他開口淡淡的提醒。傅冬晏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忍不住咧嘴燦笑了起來。就算追日不在了,可他還在啊,夏侯東煥還在。

    東煥……她探入懷裡緊握住那塊被身體溫熱的玉佩,胸口感到微微發燙。

    微微一笑,她連忙跟上他的腳步,就像小時候她跟著追日那樣,一直一直追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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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風和日麗,鳥鳴悅耳動聽,在這藍天白雲下對弈飲茶,好不愜意,只可惜……

    “夏侯二爺,你在這做什麼?”傅冬晏忍不住轉頭,兩眼恨恨的瞪著夏侯廷玉。

    她和夏侯東煥一連數天都在念冬居的亭子裡下棋,可這不識相的討厭鬼老是瞪大眼坐在他倆的旁邊,好像很怕她會對他大哥做什麼壞事一樣……咳,雖然她的確很想,可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把夏侯東煥拖進寢室去怎樣吧。

    第一次覺得這夏侯廷玉好礙眼,真想拿追日劍狠狠敲暈他。

    “有誰規定我不能在這?”夏侯廷玉冷哼,不屑的用鼻孔對著她。

    傅冬晏可是曾當著許多人的面,大聲的說喜歡大哥,這麼厚臉皮的人肯定會做出極不要臉的事,他得防著點,就算傅冬晏武功差得丟人,可大哥半點武功都不會,若是傅冬晏硬要對大哥怎樣,大哥完全無招架之力的。

    更何況夏侯府裡多得是可以對弈的地方,傅冬晏偏就選大哥的念冬居,隨便一想便知這人心懷不軌,他不跟在一旁怎麼行?

    “是沒人規定,”說起來夏侯廷玉還是夏侯府的主人之一呢。

    “只是很礙眼罷了。”最後一句低聲咕噥,她沒膽大聲說出來。

    夏侯廷玉瞪了傅冬晏一眼,以為他聽不到嗎?還有什麼叫他很礙眼?最礙眼的根本就是這既矮又黑的傅冬晏!

    “冬晏。”夏侯東煥淡淡喚了聲,打斷她和弟弟的鬥嘴。

    “咳……什麼?”輕咳了聲,她好害羞的望向他俊美卻淡漠的臉龐,臉頰很不爭氣的再度發燙。

    他這樣專注的看她,還喊著她的名字,她就忍不住紅了臉……就說她很沒用吧,尤其在面對他的時候,她是特別的沒用啊。

    “換你了。”

    “嗄?”他在說什麼密語?這麼神秘,可她聽不懂……糟,不會是她和他的默契很差吧?

    “下棋。”看她微張小嘴的發愣模樣,夏侯東煥唇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極淺笑痕。

    雖然這幾日不知看過多少次大哥露出笑意,可他還是會感到詫異,大哥這幾日的笑容,怕是這二十多年來的總和吧。

    夏侯廷玉一臉複雜的看著傅冬晏,第一個讓大哥多次露出笑容的人,竟然會是這個長得平凡又很黝黑的傅冬晏,一個男人啊——他忍不住在內心悲吼。

    “夏侯二爺,我知道你心中有好多事想感謝我,可也不用這麼直盯著我看吧?我會害羞的。”

    夏侯廷玉沒事做什麼一臉欲哭無淚的直瞧她?她知道他大概是因為好不容易遇到像她這樣的知音,心裡感動,可也不用這樣瞧她吧?讓她有點怕怕的。

    “誰要感謝你?!”夏侯廷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害羞個屁!沒趁夜摸進房把他掐死就不錯了,誰要感謝他啊!

    “夏侯二爺,做人要誠實,不然雷公會一直劈你喔,不過沒關係,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啦。”夏侯廷玉雖然個性不討喜,可她大人有大量,當然不會和他計較這些。

    “……”夏侯廷玉整個無言以對。傅冬晏其實腦袋有問題吧?明明就是自己在那邊亂猜測,還一個人說得那麼開心,有病啊他!

    “將軍。”夏侯東煥好整以暇的宣佈,對於她不停和弟弟說話有些惱意。

    “哎呀,我又輸了嗎?”傅冬晏皺著臉,好可惜的看著棋盤。這幾日纏著他對弈,她一盤也沒贏過,本來她還想說經過了十年,她的棋藝該是有長進才是,沒想到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堪一擊。

    那時的追日也老是讓她輸得奇慘無比,雖然是他教她下棋,她卻從沒贏過他一盤。

    她還想說若是贏了他,可以趁機向他討個承諾或是其他的什麼呢。

    “唉,讓我一回不行嗎?老是輸給你,我的自尊心好受傷!”雖然她技不如他是事實,可他好歹偶爾放個水,讓她高興一下也好,每次都把她打得落花流水,讓她好氣餒。

    夏侯東煥淡笑不語,只是有趣的看著她垮著小臉,好哀怨好哀怨的悲泣,她的表情和說話的語調比,般人要誇張許多,他並不感到詫異,甚至覺得仿佛許久以前,也曾有人這麼對著他說話。

    且她下棋的方式也讓他好熟悉,她的下一步會是什麼,他似乎都知道,甚至她的棋路和技巧,在某種程度上與他相似。

    他以前真的不曾和她相遇過嗎?又或者是,他真的不認識也不知道追日是什麼人嗎?

    “咳咳,若你髒煩和我下棋,直說沒關係,我不會生氣的。”傅冬晏小心翼翼的看他緊皴眉頭,就怕他是因為連日來一直贏棋,覺得和她下棋一點挑戰性也沒有,卻又為了風度而沒拒絕,心底正默默的惱怒。

    她不想讓他討厭,真的不想,她好喜歡好喜歡他,就算他對她沒有同樣的感覺,她也不想被他討厭,不想讓他感到厭煩。

    看她露出擔心受怕的表情,夏侯東煥放鬆不自覺皺緊的眉頭,臉上的表情柔和許多。

    她是在意他的,不是嗎?或許,比起追日還在意。

    “不厭煩,”他唇角揚笑,“和你下棋,我從不厭煩。”

    她愣愣地望著他,有一刹那以為是追日回來了。

    “是嗎?那就好,我可真怕你是被我勉強的呢。”她嘴裡哇啦哇啦的直說,露齒咧嘴燦笑,卻不自覺的低著頭。

    怎地眼睛和鼻頭都泛酸呢?她該不會是受涼了吧?一定是這樣,昨兒個夜裡她好像沒蓋被就睡了,難怪會得病。

    他說從不厭煩她啊……追日也曾這樣說呢,是啊是啊,定是他說了和追日相同的話,她才會以為是追日回來了。

    真煩惱,她又不能告訴他以前追日曾說過什麼話,要他不能再說,不然她會以為他是被追日附身……附身這說法怪怪的,算了,意思她懂就好。

    一旁的夏侯廷玉忍不住輕咳幾聲,覺得此刻的氣氛有些曖昧,問題是他眼前這兩個都是大男人,哪來的曖昧可言……但是真的很曖昧,連他都有些臉紅心跳了。

    這是不是代表他承認大哥其實真的喜歡傅冬晏這男人?不,不要啊!就算大哥真喜歡男人,真有斷袖之癖,他也寧可相信大哥喜歡的是小三,而不是這個長得平凡無奇又很孬種的傅冬晏!

    “二爺,你是想到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嗎?怎地又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傅冬晏斜睨臉上震驚與悲憤交雜的夏侯廷玉,這二爺好像常常被雷劈啊。

    “還有,二爺,你那眼神看得我很不開心。”

    她說真的,他盯著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很不爽快,還有點惱怒,雖然她不太清楚為什麼,不過若是他繼續用那種接近鄙視的眼神瞧她的話,她可能會沖回寢室去拿追日劍敲暈他。

    夏侯廷玉直接忽略她的話,完全當作沒聽到。和傅冬晏說話會氣死,雖然他沒有想過要很長壽,可也不想被傅冬晏氣死,很丟人哪。

    “冬晏,明日再來下棋吧。”夏侯東煥垂著眼,啜了口冷掉的茶,沒人注意到他握著杯子的力道有些過重,上頭甚至出現了些微的裂痕。

    他有點惱怒。雖然,他不清楚自己是在惱怒些什麼。

    “好好好,我一定來,一定來啊!”傅冬晏用力的點頭,露齒咧嘴又是一陣燦笑。

    每次當她這樣笑,黑黑的小臉就突然亮了起來,連一向平凡的長相也刹時不平凡了起來。

    夏侯廷玉看著傅冬晏像小人一般的諂媚嘴臉,不屑的冷哼數聲。

    就算傅冬晏真這麼喜歡大哥,也不用擺出一副小狗看到骨頭的孬樣吧?男人的臉面全被丟光了。

    “啊!”她大叫一聲,露出一臉驚恐又痛苦的神情,看起來很猙獰。

    傅冬晏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夏侯廷玉一跳,他忍不住怒瞪她一眼。

    “傅冬晏,你是看到什麼叫這麼大聲?”又不是娘兒們,竟然叫這麼大聲……不,其實傅冬晏就是個娘娘腔吧。

    “咳咳……”她輕咳數聲,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讓夏侯廷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原來這小子還知道什麼叫害羞。

    “怎麼了?”夏侯東煥淡問,一雙深邃的黑眸不自覺透著一絲關心。

    “我……”她白癡啊,那種事怎麼可以對他說呢?實在太難以啟齒了……可是她忍不住啊!

    “什麼?!”

    她瞥了眼夏侯廷玉,發覺他好像在偷聽,雖然他一臉在看風景的樣子,可她就是覺得他在偷聽,要不耳朵靠這麼近做啥?

    “咳,我………”一下全含在嘴裡,除了傅冬晏自己,其他兩人皆聽不真切。

    “冬晏。”夏侯東煥眯起眼盯著她頰上淺淺的紅暈,雖然因為她黝黑的膚色使那兩抹紅不明顯,可他就是看到了。

    “我、我肚子痛啊!”她可不想敝心死,而且還是死在屎裡,那很丟人的。

    “……”兩兄弟突然一陣無言。

    夏侯廷玉迅速撇過頭去,卻明顯的可以看見他雙肩抖動得厲害,不時還發出一兩聲脆異的噗噗聲,而夏侯東煥顯得鎮靜許多,只是輕咳了幾聲,俊美的臉上浮起兩抹極淺的紅暈。

    哎呀,他臉紅的樣子很好看,害她好心動,只可惜……

    “對不住,兩位,我肚子實在太痛了,先失陪了。”她乾笑幾聲,猛地從椅子上起身,藏在衣內的玉珊不小心掉在地上。

    “你怎麼會有那塊玉佩?!”夏侯廷玉錯愕的指著傅冬晏問。

    即使玉佩被迅速的撿起來塞回衣內,他仍舊看得一清二楚,玉佩上刻有“東煥”兩字,那是大哥許久以前佩戴的玉佩。

    只是,那玉佩早就不見了,十年前就不見了……

    傅冬晏不自在的笑著,臉上表情有點猙獰扭曲。

    “好痛好痛……娘咧,我忍不住啦!”

    “……”夏侯廷玉望著那抹迅速奔離的背影傻眼。

    “你認得那塊玉佩?”夏侯東煥依舊低垂著頭,視線落在方才玉佩掉落的地方。

    他也看到了,那玉佩上刻有他的名,是巧合嗎?還是“東煥”兩字代表的,真是他的名?

    “大哥,那是你以前佩戴的玉佩,十年前就不見了。”夏侯廷玉有些遲疑的說。要不是看到那塊玉佩,他幾乎不會想起十年前的往事。

    “是嗎?十年前就不見了……”夏侯東煥低語。他的玉佩十年前不見,如今卻在她身上出現,這代表了什麼?

    她曾說過,她用十年尋一個人,用十年尋那個讓她喚作追日的人。

    十年。

    夏侯東煥靜靜的看著被他擱在桌上的黑色木盒,許久許久,不曾移開眼,好半晌,他才伸手打開木盒,從裡頭取出一支木簪。

    那木簪的材質雖不是上好,但做工稱得上精細,雖已放在盒中多年,卻仍完好如初。

    但真正令他在意的是,這木簪是女子所用,而對於他為何會擁有這支簪子,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且這些年來,他並沒有任何傾心的女子,更不可能會去買簪子放在身邊。

    那麼,這簪子究竟從何而來,他又為何會擁有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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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4 00:02:57
第4章(2)

    “大哥。”夏侯廷玉站在門邊,小心翼翼的喊了聲,見他始終發愣的望著手中的簪子……大哥怎會有那發簪呢?這個疑問他放在心裡十年了。

    “廷玉,”他抬頭看向弟弟,淡淡的喚了聲,“你可看過這發簪?”

    夏侯廷玉靠過去細看了下,隨口道:“沒……”才剛開口,卻倏地無聲,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

    夏侯東煥眯眼看著弟弟臉上詭異的表情,心裡明白弟弟定是知道些什麼他不知道,又或者是他不記得的事。

    心裡湧出一股迫切,他隱隱感覺這事很重要,但他卻不知道這事對他究竟有多重要。

    也許,和傅冬晏是有關係的。

    “看過嗎?”他再問。

    夏侯廷玉張嘴啊了幾聲,最後歎了口氣,而後囁嚅道:“是看過。”

    “那你知道為何我會有這簪子?”

    “不,”夏侯廷玉連忙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當初他還很震驚大哥身上怎會有女子用的簪子呢。

    “你知道些什麼?”

    夏侯廷玉再一次張大了嘴,嗯嗯啊啊的不知所云,他滿臉的猶豫,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要知道,”夏侯東煥淡淡說道,語氣卻有著難得的嚴厲,“我要知道全部。”

    夏侯廷玉默默的在椅上坐了下來,盯著自己交握的手好半晌,才抬頭望向始終看著他的夏侯東煥。

    “大哥,你不記得了嗎?你十三年前曾失蹤,三年後才又回到夏侯府。”

    “我曾失蹤?”他喃喃道,心裡有種複雜的感受,他對這事完全沒有記憶,可他卻相信他曾經失蹤,並不是因為告訴他的人是自己的弟弟,而是因為……因為什麼呢?

    “是啊,大哥,你十四歲那年突然在府裡消失不見,從此下落不明,爹找了你整整一年,始終沒有你的消息,我們都懷疑是與夏侯府敵對的人所下的毒手,卻沒有任何證據,好多人都以為你已遭遇不測,爹表面上不相信,可他心底其實有一部分已經接受了……大哥,十年前找到你,整個夏侯府不知有多高興。”夏侯廷玉的眼神因回憶而朦朧了起來,唇角微揚著笑。

    “我有說那些日子去了哪裡嗎?”他遺忘的不止失蹤這件事,而是連失蹤後的那些時日,他全不記得了。

    那三年,他究竟怎麼了?又是和誰在一塊兒?想不出問題的答案,這讓他有些惱怒。

    “沒,大哥沒說,我們找到你時,你渾身是傷,甚至還受了內傷—真不曉得是哪個混帳幹的,大哥可沒學過武啊。”夏侯廷玉嘟嘟囔嚷了幾句,接著又道:“大哥昏迷了好些日子,大家都高興你能回來,卻又擔心你的傷太重,會撐不下去,幸好大哥你還是熬了過來,可剛醒的那幾日,你的神智不是很清醒,有的時候甚至不認識人,你老是握著這支簪子,說要回去,說是你為了一個人準備了生辰禮物,非回去不可。”

    原來這是生辰禮物?又會是誰的生辰,而他又非送不可?

    “咱們完全不知道大哥說回去是要回去哪兒,連要送禮的人也不知道是誰,之後大哥又昏睡了好幾日,甚至還發高燒,後來你好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夏侯廷玉歎了口氣,原以為這件事不會再提起了,因為大哥全忘了,可如今傅冬晏的身上竟有大哥當年失蹤前一直佩帶著的玉佩,這代表了什麼呢?

    “我想大哥應該不記得了吧?念冬居以前可不是叫這名字,而是叫東居,可大哥醒來後,有天突然要人改成念冬居,沒人知道是什麼原因。”連大哥自己也不知道,就只是想這麼改。

    他將東居改成了念冬居,這其中該是有什麼意義吧,對他極重要的意義啊……

    他想不起來,什麼也想不起來,即使弟弟對他說了這麼多,即使他全都相信,他仍舊什麼也想不起來。

    夏侯東煥皺著眉,對於失億這件事,感到相當不愉快,甚至是生氣的,那段被他遺落的記憶和遺忘的日子,對他是極重要的,可他全忘了。

    她是否也知道他失蹤的那段過往?是知道的嗎?冬晏……“大爺,今兒個你也有空吧?咱們來下棋吧。”帶著笑意的聲音伴隨著傅冬晏穿著寬大衣袍的身影出現在書房,而後她眯起眼,直盯著夏侯東煥手中的發簪。

    “你你你……那那那……那是什麼?!”她錯愕的瞪著發簪,原來他的嗜好是收藏女子用的發簪嗎?

    夏侯廷玉露出鄙視的眼神,斜睨傅冬晏,不屑的哼聲。“別說你不知道那是姑娘家用的發簪子,見識未免太淺薄了吧。”

    “我是知道,可……”可她沒想到他是此物的愛用者,這這這……她實在好錯愕啊!

    夏侯東煥逕自將發簪放回木盒中,一抬頭便見她直瞪著木盒瞧,好似要在上頭穿出個洞。

    勾了勾唇角,他溫聲道:“到念冬居去下棋嗎?”

    “是啊是啊……”她連忙點頭,目光卻始終沒有移開,這她也很困擾,可就是移不開,她又有何辦法呢?

    那簪子該不會是要給什麼不知名的姑娘吧……嘖,這感覺還真是令人討厭呢。

    “等等,大哥,你不問他為什麼會有你的玉佩嗎?”見大哥不再說什麼的起身要走,夏侯廷玉連忙說了句,只見傅冬晏隨即僵硬著身子,連臉上的笑容都凝結。

    夏侯廷玉眯著眼看,這傅冬晏果然有問題,不但有問題,還很論異。

    夏侯東煥背對著她許久,才轉過身,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望著她,深深的、深深的望著。

    他這眼神……令她好毛骨悚然啊!早知道就把玉佩留在房裡,別帶出來了,嗚……可她這十年來,早習慣將玉佩隨身帶著了,不帶著它會讓她不安心。

    “那是……我好久以前撿到的,原來那是你的嗎?!”她傻笑著別開臉,不敢再看他的臉……可他的臉實在是很賞心悅目,真捨不得移開眼。

    “咳咳,如果你要,那我就……就還給你吧。”

    嗚……她好心痛啊,那玉佩伴了她十年,她和玉佩早有生死不相離的感情了,要他倆分離實在好狠……可不得已啊!至少還有他在,也算小有補償啦。

    看她的表情,應該是極喜歡那玉佩吧?夏侯東煥勾著唇角,揚起一抹極淺的笑痕。

    “不,就留著吧。”他淡道。

    傅冬晏眼睛一亮,喜孜孜的直點頭,真是太好了,既有他在,還不用還玉佩,真是太好了啊。

    大哥竟然完全不問,還笑得那麼開心……也罷,既然大哥不想追究,那就算了,反正瞧傅冬晏這小子笑得像個蠢材,該是不會對大哥有怎樣的傷害才是。

    雖然他始終不能明白傅冬晏老是能讓大哥笑的原因,說實話,他還真是有點嫉妒,嫉妒連他這親弟弟都不能讓大哥笑,卻是傅冬晏這半途冒出來的黑小子能讓大哥露出那樣的表情。

    算了算了,只要大哥開心就好,可若是大哥喜歡……也罷,他是江湖人,沒有啥事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他還是不想大哥喜歡男人啊!

    就算大哥真偏好此道,就不能挑個賞心悅目的男人嗎?這傅冬晏實在是……

    夏侯廷玉看著長得一臉平凡又膚黑的傅冬晏,一陣悲憤的無言,這人看起來實在太平凡了,雖然笑容很特別。

    “我說二爺,最近你老是拿這種眼神看我,很討厭呢。”傅冬晏咧嘴朝夏侯廷玉笑,唉,就說她是個好有禮貌的人吧,就算他的眼神實在令她討厭得不得了,可她還是露出笑呢。

    這夏侯二爺的眼神很是複雜,有悲憤,有無奈,有鄙視……嘖,實在太複雜了,她沒法形容的真切。

    夏侯廷玉聞言,臉皮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便撇過頭去不看她。最近他的忍功真是更加精進了,都是因為傅冬晏這小子的關係,傅冬晏有絕對足夠的能耐可以讓他失去理智。

    “冬晏。”夏侯東煥站在一旁,淡淡喚道。

    “是。”她笑得極燦爛的看著他。欸,她的雙頰又發燙啦,他那張臉怎麼看都讓她好害羞,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很容易春心蕩漾啊。

    “你可要到念冬居下棋?!”

    “要要要,當然要!”以為他是後悔了,她先是連點好幾次頭,接著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咳,我說大爺,你可不要突然說沒空啊。”

    做人絕對不可以這麼反覆無常兼不守信用,這樣可是很惹人嫌的,雖然她這輩子是不可能嫌他了。

    “你很希望我沒空嗎?!”他扯扯嘴角,微帶笑意的揶揄道。

    “你現在是要和我下棋,當然就沒空啦。”嘿嘿,她說這話還不錯吧?

    “是這樣嗎?”他輕笑出聲。

    “是啊是啊……”好諂媚的笑容。

    夏侯廷玉在一旁看了,臉頰又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

    這傅冬晏,若有朝一日成了朝廷官員,定是那種逢迎諂媚的小人,說奸險還不至於,傅冬晏還沒那個心機,但那的確是標準的小人嘴臉,看了就討厭,嘖!

    “大爺,戴府大公子登門拜訪,此刻在大廳上候著。”儘管書房的門敞開著,但文總管依舊站在門外,恭敬道。

    “什麼!戴嶽宇那傢伙竟然還敢來夏侯府?”夏侯廷玉面露猙獰,一副氣不過的兇惡模樣。

    咦?戴嶽宇是什麼人?竟然能讓二爺瞬間大變臉,好厲害啊,她好佩服。

    “敢問二爺,這戴嶽宇是……”

    “真正奸險的小人!”這一句話夏侯廷玉說得咬牙切齒。

    真……真正的奸險小人?這小人還有分真假嗎?

    “咳,恕小的我見識淺薄,照二爺這話,難不成還有假小人?這假小人是誰呢?能不能請二爺舉個例子好讓我明白。”她可真好學啊!

    夏侯廷玉沒說話,僅是斜睨著她,表情很是奇怪。

    “二爺,要你說個名字有這麼難嗎?做什麼這樣看我……難不成是我變漂亮了?”哎呀,若真是這樣,讓他多看幾眼也沒關係啦。

    “……”誰來把道混帳拖出去宰了?

    傅冬晏竟然還說“漂亮”兩字,明明就是個大男人……不,該說是小男人,怎麼會希望自己長得漂亮呢?

    雖然……咳,他偶爾也會覺得像大哥這樣的男人實在長得極美啊……呸呸,他在亂想什麼?真是的,不知不覺竟給傅冬晏影響了。

    “冬晏,你要先去念冬居等我嗎?!”夏侯東煥淡淡的問了句,卻很成功的將她的視線拉回他身上。

    “那個等等再去,我想同你們一塊兒去大廳,可以嗎?”她想去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陰險的小人,也想看看那個能讓夏侯廷玉氣得不得了的戴岳宇究竟生成啥模樣。

    夏侯東煥盯著她期待的小臉,慢慢的垂下眼。

    該讓她去大廳嗎?該讓她見到戴嶽宇嗎?戴嶽宇會看出她對他有一定的重要性,這會讓她陷入危險……可就算戴嶽宇此刻沒見到她,他怕是早就聽聞了他夏侯東煥身邊有這麼一個人。

    不管有沒有見到冬晏,她早已暴露在危險之下了。

    “好,我們一塊兒去。”他堅定道。

    讓她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好過把她一人丟在念冬居,起碼戴嶽宇不會趁雙方在大廳之際,派人對她下手。

    “請大爺……和傅公子移駕吧。”聽到夏侯東煥的話,文總管忍不住抬頭偷覷兩人一眼。

    下人間的流言其實他是不怎麼相信的,雖說傳言通常不是空穴來風,可是兩個大男人互相喜歡,這這這……

    夏侯東煥等著傅冬晏跟上他,才踏出書房往大廳的方向走去,文總管則垂首跟在兩人身後。

    夏侯廷玉瞪著那兩人並肩走著的背影,大哥竟然讓傅冬晏這個與夏侯府完全不相干的人一塊兒去大廳見客人?這不是擺明瞭告訴外人,傅冬晏對他就是有什麼不同嗎?

    毀了毀了,這下全毀了二哥的聲譽啊,全給傅冬晏毀了!

    而且剛剛文總管是怎麼回事,明明他才是夏侯府的主子之一,可他竟然只要大哥和傅冬晏移駕,他就這麼容易讓人忽略嗎?嗄?

    牙一咬,他恨恨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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