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靡 -【秘書馴總裁】《全文完》

秘書馴總裁 作者：于靡

沒女人時，男人心疼，有女人時，男人又頭疼；
沒男人時，女人心慌，有男人時，女人又心煩。

人家都說女追男隔層紗，更別說這男人還是自己送上門的，
本來許曉墨只當總裁大人佛心來著，對她這位小秘書很是照顧。
讓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她，不知哪來生的膽子，
竟對總裁大人起了暗戀，傻氣的跟總裁大人表白，
可惜，總裁大人看不上她這朵小花，只當她是鄰家小妹妹。
只是總裁大人不要她，她不但躲得老遠，還很自覺的移情別戀，
聽話的找別的男人交往。誰知，趙程昱這位總裁大人竟然會這麼不講理，
不但三番兩次破壞她的約會、挑釁她的追求對象，更過分的是，
他還霸道地把她給拖上床啃了，末了才說他從不跟不喜歡的女人上床。

    【第一章】

    滴滴答答下著雨，許曉墨小步小步地走著，她右手撐著雨傘，掛在傘柄上的塑膠袋跟著她的步伐前後搖晃起來，剩下數個袋子的重量全部承載在她的另一隻手上。

    過了前面的路口她便走進了一幢大廈，在保全的幫助下她終於把傘收起並塞進了一個乾淨的袋子裡。

    糟糕的天氣、糟糕的運氣，就當她努力地一路小跑過去，電梯的門開始緩緩闔上，因為兩隻手分別都提了東西讓她打消了最後衝刺的念頭，於是她放慢了腳步，歎了口氣。

    就在電梯門快要闔上之際，突然從裡面伸出了一隻大手把門擋了下來。許曉墨看到後急忙加快了速度，暗暗慶倖自己遇到了一位好心人。

    沖進電梯裡，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對這位為她停下電梯的人說聲感謝，卻在看見對方的模樣後，燦容瞬間轉為驚愕，“謝謝……趙總裁。”許曉墨沒有想到電梯裡的人正是她公司裡的總裁，然而對方儒雅地應了她一聲後就再也沒有說話。她識相地往另一邊挪了幾步與他保持著一人的距離，像她這種剛來公司工作半年的人，總裁怎麼可能會認識她。

    趙程昱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每天他下班走出辦公室時，都會看到有一片工作區域的燈光依然亮著，就這樣他便記住了這個天天加班到深夜的女孩。

    雨滴順著她的額頭緩緩滑落，滲進她的長髮裡，她雙手緊緊抓著幾個袋子，裡面裝的應該是早餐，因為從她一進電梯裡，趙程昱就聞到了香味。他張了張嘴想要對她說些什麼，卻在聽到電梯叮的一聲後及時地閉上了嘴，待門一打開，他率先走了出去。

    待他走遠後，許曉墨才不急不緩地往辦公的地方走去。她來到自己座位前，把手裡的東西全部卸下放到了桌子上，然後稍稍松了口氣。

    一位眼尖的女同事看到她，連忙站起身走了過去，“曉墨，快點擦乾，可別感冒了。”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面紙遞給了她。

    “謝謝。”許曉墨一隻手接過面紙，另一隻手把桌子上的一袋早餐遞給了對方，“這是你要的鳳梨麵包。”

    這位女同事等到盼望已久的東西，對許曉墨道謝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享用了起來。在她離開沒多久，其他一些進來上班的同事也紛紛來到許曉墨這邊領取自己的食物。

    桌子上的東西基本都已經分完，只剩下兩份早餐還留著，許曉墨淡然地拿起這兩份東西對應放地在還沒來上班的同事桌子上，最後她才走進洗手間準備把自己不小心淋濕的身體處理一下。

    “曉墨。”有人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許曉墨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身後站著一位身材嬌小，一臉歉笑的女人，大家叫她小菊，平時坐在她隔壁的位子。

    “嗯？”許曉墨轉過身，報以淡淡的微笑。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小菊雙手合十哀求道。

    “什麼事？”許曉墨仍然微笑著睨她。

    “我有一份報表明天一早就要交，可是我下班後還有一個約會。”顯然小菊找她是有事而來。

    許曉墨很想對小菊說她手上也有很多事情積壓著，今天必須處理完，但是看到對方一臉乞求的眼神，許曉墨最終洩氣了，“那我幫你做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答應。”小菊給了她一個擁抱以示感謝，離開前不忘補了一句，“明天我會帶禮物給你哦。”

    許曉墨回過身，凝視著鏡中那個模樣狼狽的自己。她搖晃了幾下頭，擰開水龍頭把自己的臉清洗了一下，然後再用放在公司裡備用的小毛巾擦乾，把半濕的長髮綁成了一個馬尾，簡單打理後，清爽的模樣不一會就映照在鏡子中。

    大廈裡總裁辦公室門外，一身寶藍色套裙的女人停住腳步，即使門沒有關她也不敢擅自走進去，她在門邊敲了幾下，在得到對方允許後她才走了進去，“總裁，這是你要的資料。”

    趙程昱接過厚厚一疊資料，對她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翻閱了起來。

    “王秘書，還有事嗎？”對方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趙程昱放下手裡的東西抬頭看她。

    王秘書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準備辭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想從趙程昱臉上看到她想要看到的。

    “為什麼想要辭職？”趙程昱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眼裡又恢復以往淡然的目光。

    顯然她沒有如願以償，她反而松了一口氣，這個結果她應該早就預測到，“我想出國留學，趁年輕多學點東西。”

    “那我祝你學業有成。”他莞爾一笑。

    “謝謝。”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王秘書在臨走前回頭又瞥了眼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無情，她又怎麼會選擇出國留學，本以為近水樓臺先得月，她每天精心打扮就是為了引他注意，豈料他卻始終與她保持同事關係。趙程昱，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走進你的心房？

    晚上十一點，趙程昱離開了辦公室，自從他發現許曉墨總是公司最後一個下班的人後，他每次都會習慣性地往她工作的地方看一眼，然後再離開。今天他卻鬼使神差地直接往她座位的方向走去。

    許曉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電腦螢幕與放在桌子上的資料上，她的雙眸在這兩者之間穿梭，絲毫沒有留意到正有一個人朝她走來。直到她明顯感覺到自己頭頂處的光線突然像晴天轉為陰天，原本明亮的燈光突然被什麼東西遮擋住時，她才睜著一雙疑惑的眸子抬頭看去。

    當她發現之前自己稱呼為東西的人原來是她公司的總裁時，許曉墨張了張嘴又不知如何開口，“呃，趙總裁，這麼晚還沒下班？”她連忙站起身，把一本書偷偷地壓在資料上面。

    許曉墨以為趙程昱的注意力會集中在與她交談，而並沒有注意到她在桌子上所做的小動作，然而這一切全部都盡收在趙程昱眼底，“正準備下班。”趙程昱揚了揚眉，他沒有揭穿她的意思，“你怎麼這麼晚還沒有下班？”

    “我手上還有一些事情，忙完了就好。”

    “你辛苦了。”幫別人完成工作，最後還要在上司面前維護好同事的形象，這類人如果不是今天讓他遇到，他早認為已經絕種了。

    “不……”許曉墨不知道自己都回答了些什麼，更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在他墨黑的眼珠子的眼光下到底在想些什麼。

    “很晚了，我等會送你到家。”趙程昱無法想像如果她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壞人，會不會傻到幫著對方把自己捆綁起來，然後一頭鑽進歹徒的車裡。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做。”顯然她有些受寵若驚。

    “沒關係，我等你。”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知道她要完成的事，於是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等待。

    許曉墨看到他鐵定了心，也不好再謝絕，她坐下身，抓緊時間把剩下的資料輸入進電腦裡。

    許曉墨的家離公司很近，平時步行也只要二十分鐘的路程，趙程昱把車停靠在一幢只有六層樓的老房子底下，他打量著周圍，這是一個很老舊的社區了，不過治安還算可以。

    “謝謝你送我回家。”

    “快上去吧。”趙程昱握著方向盤，小聲催促許曉墨。

    明天她還要幫那些同事買早點，算下來她只有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許曉墨以為趙程昱急著要回去，不過因為她的關係，他確實晚了很久。她鬆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在下車前不忘又對他說了聲感謝，然後頭也不敢回地跑上了樓梯。

    趙程昱等她房間的燈亮起，他才發動引擎，把車緩緩開出了社區。


    許曉墨回到家後，洗了個澡從浴室走出來，穿了一套Hello Kitty的睡衣坐在床邊發愣。她以為趙程昱不認識她，當他準確地叫出她的名字時，她有點吃驚也有點開心，只是沒有想過全公司最耀眼的男人今天會送她回家。

    已過深夜，周圍靜得出奇，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楚，可是許曉墨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沉重，臉也開始泛紅了起來，她真的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也許到了明天，一切又會恢復往常。

    趙程昱一開完會就準備往人事部走去，路過辦公區他稍稍放慢了腳步，他發現好像哪裡出了問題，原來那個平日裡跑東跑西的許曉墨不見了。

    他叫住從他身邊路過的人，被攔下的人心驚膽顫地盯著眼前的趙程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面對他時氣場會不自覺地矮上三分，明明自己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當得知總裁要問的問題關於別人後，忽然發現全身也跟著輕鬆了不少，“趙總裁，許曉墨她生病了。”

    “好，我知道了。”趙程昱環視一周，他發現平日裡悠閒的幾個人今天也變得忙碌了起來，他唇角微微上揚，莫名的快感染上他的心頭。

    “趙總裁。”人事經理像頭頂裝著一個雷達，當趙程昱走到人事部辦公室門口，她就立刻感應到了。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大忙人，來找她有何事？

    “Mandy，我需要招聘一位元新的秘書。”昨天王秘書辭職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對人事部說。

    “有其他什麼附加條件嗎？”

    “這次我需要找一位元精通義大利語的人。”

    “好的，我這就去辦。”

    “對了，我下午會發一份名單給你，裡面的人可以通知他們下個月不用來上班了。”

    “是。”

    趙程昱走了，人事經理在辦公室裡無心說的一句話正巧被他聽見，他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按了一個內線，“Mandy。”

    “趙總裁。”

    “征人啟事不用發了，我已經有了人選。”

    “請問是誰？”敢情她的通知都還沒做好，人選已經有了，這誰碰到都會好奇是哪個人被這位伯樂相中。

    “許曉墨。”

    “我這就去發通知。”Mandy心虛地掛了電話。有耳朵的人一聽就明白剛才她在辦公室說的話被總裁大人給聽到了，隔牆有耳說得一點都沒錯，她應該慶倖自己沒有一時糊塗說了什麼讓自己掉腦袋的話，這次的事她會銘記在心。

    當趙程昱無意間從Mandy口中得知原來許曉墨在大學的時候主修義大利語，他沒有多加思考就把秘書這一職位內定給了她。雖然趙程昱覺得她是一個在公司裡誰都敢欺負她的人，但是這個小笨蛋卻是一個難得工作十分認真的女人，他就是欣賞她這點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決定錄用她。

    許曉墨前天被雨淋濕了身體，即使做了預防，果然最後還是不幸中招。吃過了藥，也在家睡了一天，醫生建議再多休息一天，但是她已經請了一天的假，對她來說身上早已爬滿了罪惡感。作夢夢見人事經理Mandy打電話通知她升職為總裁秘書，她簡直嚇出了一身冷汗。夢是反的，她不會丟了工作吧，所以只有去上班她的病才會好轉。

    許曉墨到了公司才知道原來Mandy昨天確實打了電話給她，而不是在夢裡，渾渾噩噩的腦子，她已經分辨不出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就像現在她就坐在趙程昱的對面，前天他送她回家的事還歷歷在目，許曉墨覺得那只不過是一次偶然，像這樣的男人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可是現在她被通知已經成為他的秘書了。

    “聽說你的義大利語說得不錯？”趙程昱先開口問道。

    “嗯。”許曉墨點點頭，“我之前有一份工作就是華語老師，專門教義大利人學中文。”

    “很好。”趙程昱滿意地笑了，“公司下半年最大的一個客戶就是一位元義大利人，我想由你與他溝通會更好。”雖然他們可以用英語溝通，但是如果有人會說客戶的語言，作為商業手段或許更能贏得對方的信賴。

    “Mandy會和你重新簽訂一份新的合約，裡面的薪資與崗位職責都會變動。從今天開始你以前的工作會有其他人負責去做，而你現在的工作就是負責我的一切行程。”

    即使是現在，許曉墨也感覺自己仍然像是在作夢，或是自己在不經意間撞上了幸運女神，“我不會讓你失望。”

    “好。”

    許曉墨從人事部走出，她不敢相信合約上的薪資比原來足足翻了一倍，讓她欣喜若狂。這個時候一位同事跑到了她的面前，“曉墨，這是我中午要訂的午餐。”對方伸手，手裡捏著一張便條紙。

    許曉墨感覺周圍的同事都在看她，看她會不會把這張便條紙接下來，她不知道今後自己的工作量會有多少，但是如果她不答應，會不會讓同事們認為她因為升遷而看不上和以前的這些老同事搞好關係了呢。

    “好的。”她最終還是接了下來，她就是一個寧願委屈自己也不好意思開口拒絕別人要求的人。

    接了第一張就有第二張，有第二張就有第三張，許曉墨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嗡嗡個不停，她的病還沒有好，藥還得吃，只是內心的缺口不是藥能治療好的，她開始討厭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許曉墨。”

    是誰在叫她？這個聲音好熟悉。

    “趙總裁。”周圍的人看到趙程昱，紛紛像猴子似的逃回了自己的位子處。

    “許曉墨，去把我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拿過來。”

    “是。”許曉墨乖乖地離開了這裡，其實她也不想再在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空間待著。

    “已經到了中午為什麼大家還不去吃飯呢？”這些人準備等著許曉墨親自幫他們買好便當，送到他們手中，而趙程昱卻在明知故問。

    “趙總裁，我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完了再去吃。”

    “趙總裁，我還不餓。”

    “趙總裁，等會就去了。”

    “好，大家也別因為工作而耽誤了吃飯。”趙程昱撇了撇唇角繼續說道：“今天下午會有一批人被通知開除，到時候公司會統一用郵件通知本人。”

    “開除！”這個天大的消息讓在場的人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那些平日裡上班很閑的，或者乾脆把事情交給別人做的人，公司是絕對不會養這一批人。”話已經說得很明白，現在趙程昱準備回辦公室去調教調教那個小白癡。

    許曉墨來到辦公室發現桌子上根本沒有什麼檔，她不會拒絕人，但是不代表她是個笨蛋，聰明如她，她知道是趙程昱故意把她給支開，這麼說他也知道了她的那些事了。

    趙程昱回到辦公室看到許曉墨，本想好好教訓她一頓，卻在看到她的模樣後氣消了一半，她像個犯錯的孩子，不敢坐在沙發上，而是站在一面牆前。

    “知道自己的職責是幹什麼嗎？”趙程昱把門關上，走近她。

    “負責你的一切日常安排。”許曉墨小聲回答。

    “公司裡有幾個總裁？”他繼續追問。

    “一個。”她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那我又是誰？”

    “你是至高無上的總裁大人。”

    趙程昱最後半點怒氣在她的回答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實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只是當他看到許曉墨被同事壓榨卻不曾拒絕的模樣，他在一旁看了莫名的生氣，生氣這個女人笨蛋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他原本以為她升職成為他的秘書，那些同事再來找她，她可以拿他來當擋箭牌，不曾想到她連這點都不會。

    “在這個公司裡只有我一人可以差遣你，明白嗎？”趙程昱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及全公司的同事。

    下班回到家後，許曉墨在吃了藥後安靜地躺在床上，回憶今天下午再也沒有人向她提出幫忙的要求，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趙程昱的關係。藥漸漸開始發揮了作用，她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在夢裡，她又夢到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由於爸爸病逝，媽媽帶著年幼的她改嫁給了另一個男人，不久媽媽就和繼父生了一個弟弟，之後她就成為家裡多餘的人。

    她深知他們不喜歡自己，注意力全部都在弟弟身上，但幼小的她覺得至少不要讓他們討厭自己，於是她在生活裡努力地迎合他們，即使是委屈也要把淚水往肚子裡面咽。漸漸的她開始不會說不，她害怕周圍的人因為她說了不而討厭她。

    隔天，陽光照在樹木上，散發著清新的味道，從今天開始許曉墨再也不用幫同事們帶早餐了，她覺得兩隻手臂前所未有的輕鬆，深深地吸了口早晨的空氣，原來早上的感覺是這麼的美好。看著周圍同她一樣趕去公司上班的路人，許曉墨覺得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再也不是別人眼中手拿十幾份早餐的異類了。

    路過一家早餐店，門口正在煎的鍋貼發出誘人的滋滋聲音，許曉墨停下腳步，正想要對老闆開口要一份，最後卻掏錢買了二份，另一份她是幫趙程昱帶的，她自願想帶一份給他。

    鍋貼和咖啡已經放在了趙程昱的桌子上，就等他過來上班了，因為許曉墨來得早，所以她的那份已經被她提前解決掉了。

    “早。”一道磁性的男性聲音在門口響起，趙程昱踏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進來。他看到桌子上的食物先是愣了下，隨即抬頭正巧對視上許曉墨的美眸，“這些是你買的？”

    “我也要買早餐，就多帶了一份。”許曉墨小心翼翼地回答，她擔心他不愛吃這些或是已經吃過了，但在看到他細嚼慢嚥地吃著她買給他的早餐，唇角不自覺綻開了花一樣的笑容。

    趙程昱身上的耀眼光芒是她沒有也不敢有的，她只是一個順從別人的人，而他卻是做事只會按照自己規劃，誰也影響不了他的人。那次他把她從同事面前支開，他的舉動就像一位騎士把她解救出來，於是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對總裁好，她會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工作，因為她要報恩。

    趙程昱平日裡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今天有人幫他準備了讓他感到很意外。

    他原本覺得早上吃帶有肉類的食物會讓人感覺有點油膩，但是不得不說許曉墨很會搭配飲食，當咖啡滑入口腔之後，那些油膩一點都沒有感覺出來，相反的，他還覺得這個鍋貼的味道很鮮美，很合他的胃口，“這個鍋貼很好吃，在哪裡買的？”他主動和許曉墨說一些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就在我家旁邊，如果你喜歡吃，明天我再幫你帶一份。”許曉墨彎起了月牙眼，原來她的總裁大人不是個愛挑食的人。記得小時候爸爸對她說過，不挑食的人一般都不會太刻薄，“不過我知道有一家店賣的小餛飩也很贊，要不要明天換換口味？”

    “好。”他照單全收。

    趙程昱發現這個女孩子純得像一湖清泉，和她在一起說話不用想太多，很簡單、很輕鬆。

【第二章】

    許曉墨和趙程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自從沒有人找許曉墨幫忙，她發現自己的工作時間明顯地寬裕了很多，不過她沒有偷懶，而是把更多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自己現在的工作中。她仍然會加班，把一些明明可以下周交差的工作提前到這個禮拜就完成，她只希望幫助到趙程昱更多。

    同樣趙程昱也沒有辜負她的希望，開始漸漸把更多更重要的工作交給她來處理。

    許曉墨如往常一樣走進辦公室，她發現一向不遲到的趙程昱今天卻遲遲晚了一個小時都沒有出現。中午的時候，她接到趙程昱打給她的電話，她才知道原來他發燒了。趙程昱讓她把幾份重要的文件送去他家，所以現在她就在前往他家路上的計程車上。

    她的病在昨天下午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怎麼又輪到了自己的上司，許曉墨嘀咕的同時突然張大了嘴，莫非是她把病傳染給了他？小時候她只要一生病，爸爸就會對她說，快把病傳染給爸爸，這樣她的病就會好了。如果真是這樣，許曉墨心裡隱隱地感到一絲愧疚。

    她按照紙上所記的地址進了一幢高級住宅裡，搭上電梯來到第十六層。這是一幢一層兩戶的公寓，走到一扇大門前，她不可否認她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去男性家裡，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果上司的父母也在家，那她應該稱呼對方為阿姨和叔叔比較妥當吧。心撲通撲通地跳，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按了一下牆上的門鈴，叮咚。

    趙程昱打開門看到她，“先進來吧。”他側過身，騰出空間讓許曉墨進來，隨後關上了門。

    在家裡，他不再是西裝革履，而是穿了一件純棉的灰色休閒衫，下身也只是簡單的白色長褲，穿了一雙棉拖，看來他很喜歡放鬆自己，只是從他現在的俊容上看出因為生病的影響而出現明顯的倦態。

    “水可以嗎？”趙程昱打開冰箱後詢問。冰箱裡除了水只剩下啤酒了，顯然後者不適合她。

    “謝謝。”許曉墨接過礦泉水。當她走進屋裡就發現原來他和她一樣，“總裁，你一個人住嗎？”

    “對。”他不置可否，“我父母在前幾年就把公司全權交給我打理，他們現在正在環遊世界。”

    “真好。”許曉墨用羡慕的口吻說道。

    趙程昱只是笑笑，他的父母雖然都已經年過半百，但活脫脫就像一對老頑童，當初爸爸對他說的話他還記憶猶新。程昱，我和你媽媽要抓住青春的尾巴，所以日後公司就交給你羅。爸爸就留下這麼一句話，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坐上飛機走了。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有。”許曉墨打開包包，在裡面取出一疊檔遞了過去。

    趙程昱接過檔，就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翻閱起來。

    趁這空檔，許曉墨正好沒事做，所以她就坐在離趙程昱不遠的另一個沙發上打量著周圍。這是一套很保有隱私的房子，一樓是客廳、廚房和洗手間，許曉墨推測書房和臥室全部都在二樓。

    待久了，她的膽子也比先前來的時候大了很多，她走到廚房，發現廚房的垃圾桶裡有一碗吃剩下來的泡面，許曉墨隱隱有絲心疼，在生病的時候身邊卻沒有人可以照顧他，餓了就隨便吃碗泡面草草結束，趙程昱的遭遇讓許曉墨也同樣聯想到了自己。

    “許曉墨？”趙程昱的聲音把許曉墨拉回了客廳。

    “趙總裁。”

    “檔我已經簽過名了，麻煩你跑一趟張氏把這些送過去。”

    “是。”

    趙程昱把許曉墨送走後，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自己疼痛不已的頭。喝了口水，吞了幾顆藥丸，就走上了樓梯，他得要好好睡一覺才行。

    趙程昱睡了很久很久，外面的天色早已入夜，雖然沒有之前的困意，但是他仍然不想起床，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直到一聲聲的門鈴聲催促他下樓。他不禁皺緊濃眉，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他？

    當趙程昱拉開門，看到許曉墨的小臉上佈滿了著急，他緊鎖的眉心稍稍鬆開，“你怎麼來了？”他詫異，下班了她怎麼不回家？

    “趙總裁，我來看看你。”許曉墨終於松了口氣。她在外面等了很久，還以為他在家裡出了什麼事，“餓不餓？”

    經她這麼一說，今天到現在只吃過一碗泡面的趙程昱還真覺得自己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他這才發現她手裡提了一個購物袋，莫非是專程為他買的？

    許曉墨走到廚房，發現什麼東西也沒有動過，他果然還沒有吃晚飯，她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拿了出來。

    “你要做飯？”趙程昱不可思議地說道。

    “老是吃泡面可不好。”許曉墨淡淡地回答，“你先等我一會，馬上就好了。”

    趙程昱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沒有上樓而是打開客廳裡的電視，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總裁，你吃不吃老薑？”許曉墨從廚房裡探出了腦袋。她想在粥裡放一些薑絲，對他的感冒也有好處。

    “可以。”下班後的趙程昱更沒有半點總裁的架子，特別是面對她。

    半個小時過後，許曉墨從廚房裡端了兩碗香菇雞絲粥出來，“吃飯了。”

    趙程昱聽到聲音，走到餐桌前坐下，早已饑腸轆轆的他拿起一碗就吃了起來。

    許曉墨眼睛彎成月牙狀看著他吃，最後把自己的那碗也給了他，不用問也知道她的手藝得到了很高的評價。

    “程昱，如果你還吃得下，我再做個雞蛋餅。”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因為一時開心，竟然直呼對方的名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暗想他不會生氣吧。

    “程昱……”趙程昱嘴裡念叨著自己的名字，“不錯，那以後我也這麼叫你了，曉墨。”

    她頓了頓，隨即臉上泛起了淡淡的桃花粉色，張嘴說好。

    趙程昱吃下最後一口粥，“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往前走，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不。”許曉墨連忙制止，“我回去沒有問題，你還在生病。”

    “我的病在喝了你的粥後就好得差不多了。”趙程昱露齒一笑，“走吧。”

    許曉墨最後還是被趙程昱送回了家，在下車前，許曉墨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皮蛋瘦肉粥當明天的早餐可以嗎？”

    “可是我更想吃生煎包。”

    “生煎包等你身體痊癒了再吃吧，現在早餐還是選擇清淡點的。”

    “好。”

    他這麼聽話地配合她，許曉墨瞬間回以燦爛的微笑，“那明天見羅。”

    “嗯。”

    趙程昱一直等到六樓的那戶燈光亮起，他才把車開了出去。不得不說，許曉墨有種獨特的親和力，趙程昱開始理解之前使喚許曉墨做事的那些同事了，因為連他自己都漸漸依賴上了她，不拒絕她對他的付出，甚至樂在其中。

    趙程昱朝正在收拾桌子，準備下班的許曉墨走去，“晚上有空嗎？”他笑容款款。

    許曉墨停下手中的事，已經作好了加班的準備，“總裁有什麼吩咐？”她在私底下叫他程昱，而在公司裡仍然叫他總裁，她不想讓同事們覺得趙程昱對她有多麼的特別，讓總裁難做人。

    “我想請你共進晚餐。”趙程昱知道她的生活狀態就是兩點一線，之所以問一下她，不過是趙程昱覺得邀約對方吃飯這是必要的紳士禮節，不過在得到她回答有時間後，他的嘴角還是不禁揚起一抹笑容。

    許曉墨一直以為趙程昱是有什麼工作要安排給她，沒有想到他要請她吃飯，她微微張嘴，顯然有點難以消化他的話。

    “願意嗎？”趙程昱耐心地等待她接受，他知道她是一個特別純的女孩，他會給她時間。

    “為什麼？”許曉墨直白地問，這是她第一次經歷異性邀請她吃飯，她一點經驗都沒有。

    “你請了我這麼多次早餐，就當是我回禮吧。”

    “不。”許曉墨得知原因後急忙擺手說道：“那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

    “所以啊，今天晚上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頓飯。”趙程昱順藤摸瓜地說道，“走吧，要不然預訂的時間就要過了。”

    許曉墨來到目的地就知道自己被騙了，趙程昱帶她來的這家西餐廳很有名，一直在各個美食雜誌上位居榜首，這是微不足道的一頓飯嗎。服務生朝他們走來，面帶微笑地帶領他們走到一個靠窗的位子，這是整個店裡觀賞夜景最好的位子，也是趙程昱常年包下來的地方。

    趙程昱是這裡的常客，所有的服務生都認識他，私底下趙程昱是個平易近人的人，所以當服務生把功能表給他，並且熟絡地說了一句話，讓許曉墨難為情地低下了頭，“趙先生，這是你第一個帶到我們店裡吃飯的小姐。”

    趙程昱接過功能表後對服務生笑了笑。既然客人沒有再說什麼，服務生也識趣地不再繼續八卦下去，不過隱隱覺得這個容易害羞的女人在趙程昱心裡絕對是一個重要的人。

    “喜歡吃什麼？”

    “嗯？”許曉墨被闖入自己視線的功能表嚇了一跳，然後抬起頭迎上依舊一臉暖笑的趙程昱，一抹緋紅又再度灑現在許曉墨的臉頰，她很沒有出息地又再次低下了頭。當她看到菜單上昂貴的價目表時，她又再度驚愕地抬起頭，想要對趙程昱說他們能不能換一家店吃飯，這裡的東西實在太貴了。

    “決定好了？”趙程昱以為她已經想好了吃什麼，所以才抬頭看他。

    “等、等……”許曉墨又再次慌張地低下頭。她一頁一頁往返地翻閱著，最便宜的一份套餐吃下來也要抵上她半個月的薪水呐。

    趙程昱看出了她心裡的顧慮，他了然地抿唇笑了笑，“這裡有一個招牌套餐聽說不錯，我們要不要選那個？”

    服務生感到奇怪地看了眼趙程昱，奇怪他明明招牌套餐吃過好多次，為什麼要裝作沒吃過。

    “好。”許曉墨點點頭。她發現一向沒有選擇困難的她，在這種場合變得好糾結。

    服務生把功能表收走後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許曉墨拿起玻璃水杯喝了一口，隨著液體從口腔中滑入體內，緊張感也一併帶過，“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許曉墨壓低聲音，偷偷地告訴他。

    “什麼事都有第一次。”趙程昱安慰道。

    “讓你破費了。”她一臉不好意思。

    “第一次邀請你吃飯總不能隨隨便便吧。”

    就在這個時候服務生端著招牌套餐裡的牛排擺到了他們兩人面前，“請兩位慢用。”恭敬地說完後轉身離開。

    這也是許曉墨第一次吃西餐，聰明如她，看著趙程昱分別拿起刀和叉，她也有模有樣地跟著學。只是在切割的時候，顯然這塊牛排對許曉墨來說有點困難，她微微皺起眉頭，技巧生疏地來回切割著它。

    好不容易切了一小塊放入口中，好吃是好吃，只是許曉墨已經分不清是因為這家店的牛肉確實好吃，還是因為憶苦思甜，來之不易所以才覺得美味。她突然羡慕起了印度人直接用手抓起來就能吃。

    這種慢工出細活的事在短時間裡滿足不了許曉墨早已饑腸轆轆的肚子，她決定先放過這一大塊誘人的肉，拿起香蒜麵包和沙拉吃了起來，先填飽肚子再說。

    趙程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在她吃著其他東西的這個空檔，他俯身向前，在許曉墨的盤子裡幫她把牛肉大小適中地一塊塊地切割下來，這樣她就可以直接吃了。

    “謝謝。”許曉墨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她暗暗猜測他是怎麼知道她需要幫忙的。她叉起一塊肉塞進了嘴裡，因為沒有之前繁瑣的步驟，她終於能夠定下心品味這塊牛肉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看到許曉墨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趙程昱咧嘴笑了起來，他也開始繼續吃著自己的那一份。

    “謝謝你的邀請，這裡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她笑容燦爛，只是她再也吃不下了，對於女人的食量來說，許曉墨已經是超常發揮了，基本套餐的東西都已經吃完，只剩下幾塊牛肉剩在盤子裡。

    “這裡的甜點也很不錯，要不要來一份？”

    “好。”許曉墨沒有禁受住對方的引誘，只是一份甜點應該還是吃得下，她暗想。

    笑容佈滿趙程昱的俊臉上，只要和許曉墨在一起，他的臉上永遠都是微笑著的，許曉墨不是一個做作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趙程昱願意和她深入接觸的原因。最後，他幫許曉墨點了一份起司蛋糕，而自己只要了一杯咖啡。

    結帳之後，許曉墨才知道她又一次被騙了，原來他們吃的招牌套餐是店裡最貴的一份，她隱隱感到一絲後悔，如果她早一點知道價格，哪怕硬塞也要把剛才剩下的那幾塊小肉塞進肚子裡。

    “如果喜歡我們可以下次再來。”看到許曉墨一臉懊惱的模樣，趙程昱以為她是在依依不捨。

    “不、不、不！”許曉墨激動得連續說了三個不，“這家的東西太貴了，隨便一頓下來都能抵上我三分之一個月的薪水。”

    趙程昱走在去停車場的路上，聽到她這麼比喻不禁大笑起來，“你這是在為公司節省開支嗎？”他看到許曉墨面露窘色，隨即又說道：“看你平時工作這麼賣力，就當是我給你的額外獎勵。”

    “謝謝總裁。”

    “不用謝。”趙程昱笑著為她打開車門示意她進去，然後幫她關上。最後自己繞了個圈走到另一邊拉開門，鑽了進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趙程昱成為了許曉墨的專職司機，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許曉墨成為了趙程昱每天的早餐宅配員。時間很奇妙，每天發生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麼，當日子久了後，就連當事人都難以在潛移默化的變化中察覺其實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自己了。

    入夏前的天氣時而陣雨、時而悶熱，中午許曉墨從便利商店裡走出，手裡提了一份午餐，悶熱的天氣，她只想儘快趕回公司，讓自己可以好好吃頓飯，放鬆一下。

    一道可愛的聲音吸引了許曉墨的注意，她停下腳步，根據聲音的位置她終於發現旁邊的行道樹裡隱隱藏著一隻小貓。

    “咪咪？”許曉墨試圖叫了下它。

    這只黃白相間的虎斑貓從裡面鑽出了半截身體，對著許曉墨喵嗚叫了一聲，好像也不怎麼怕她。

    “你的媽媽呢？”許曉墨蹲下身子。她小時侯養過一隻貓，所以從這只個頭上可以判斷它頂多只有五六個月大。

    小貓沒有理會她，反而對許曉墨手裡拿的午餐感興趣，它傾斜著小腦袋舔起了塑膠袋。

    許曉墨並沒有因為這個小傢伙的無禮而感到生氣，她打開袋子，把自己的便當貢獻了出來。看到它狼吞虎嚥地吃著，許曉墨不禁唇角勾出一道美麗的弧度。

    但是在看到小貓的後腿時，笑容瞬間被愁容取代，許曉墨發現它的一隻後腿有一道傷口，因為時間久了，傷口附近的毛也一併脫落，纖細瘦弱的小腿仍然支撐著身體。小貓趴著吃飯也不忘抬頭對許曉墨叫了一聲表示感謝，看到它可愛又可憐的模樣，許曉墨心裡萌發出想收留它的念頭。

    看了眼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有三十分鐘，她腦子迅速地轉動，回憶著離公司最近的一家動物醫院的方位，她記得有一家醫院離這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一輛計程車正好從許曉墨的身邊開過，她急忙抱起小貓沖了過去，計程車司機剛好從後視鏡裡看到一路奔跑的許曉墨，便及時地把車停了下來。

【第三章】

    到達後，許曉墨下車前，讓計程車司機不要把車開走，她過十分鐘就會出來。

    她抱著小貓沖進動物醫院，在門口不小心撞到一個男子，只聽到對方悶哼了下，看來是被撞疼了。許曉墨低頭連聲說了好幾次對不起，對方也很紳士地表示沒有關係。一心只想著趕時間的許曉墨除了小貓，沒有多餘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面，所以當知道那男子沒有深究的意思，她說了句謝謝後又匆匆一路小跑進去。

    被不小心撞到的男子倒是對許曉墨這個跌跌撞撞的女人很感興趣，他一邊揉著自己的胸口，一邊面帶微笑地回頭看她進去後的一舉一動。

    “老闆。”一身黑色西裝的男秘書下車，走到他面前畢恭畢敬地彎下身。

    “真可愛。”這個義大利男子說了這麼一句讓秘書摸不著頭腦的話，然後上了停靠在馬路邊上的一輛???裡。

    許曉墨回到公司正好趕上了上班的時間，她先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回到了辦公室。

    醫生說小貓的傷口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治療，又因為前段時間下雨的關係，所以感染到了真菌。打過消炎藥，傷口已經處理乾淨，下班後就能接回去了。

    安下心許曉墨才發現自己腿上和手臂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現在變得越發的癢了。她不敢塗抹包包裡攜帶的藥膏，擔心刺鼻的薄荷味道會充滿整間辦公室，影響到坐在窗邊正在打電話的趙程昱。

    趙程昱其實在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注意到她了，自從許曉墨走進辦公室，他就覺得她和往常不太一樣，後來發現她在身上到處抓撓，因為她的關係，他提早結束了通話。

    “你的手怎麼了？”他半眯起眼，發現她的手臂上到處都是紅腫的包。

    “被蚊子咬了。”許曉墨不好意思地回答，並且不忘在癢得要命的腿上也抓撓了幾下。

    “你的腿……”趙程昱這才注意到原來她的腿上也有好多個包，他不禁皺起眉，“你中午做了什麼？”

    她還沒說什麼，他就猜到了嗎，許曉墨心虛地瞄了趙程昱一眼，總裁大人果然是總裁大人，她在心裡佩服的同時，把中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出來。

    趙程昱聽了她的口供，本來就緊皺的眉毛都要皺成一條線了，“你還沒吃飯？”

    許曉墨淡然地點了點頭，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總裁的樣子變得好恐怖，午飯沒有吃的又不是他。

    “為什麼不吃過了再來上班？”

    “來不急了。”

    公司的制度趙程昱很清楚，中午吃飯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低頭歎了口長氣，然後繼續抬起頭，“從現在開始你的工作時間更改為不定時。”

    趙程昱認為公司的上班時間制度是對員工能有約束的作用，而許曉墨，他再清楚不過了，下班後都願意利用自己的私人時間免費為公司加班，所以他沒有必要對一個具有自覺的人做更多的干涉。

    “總裁，這樣不太好吧。”許曉墨覺得自己只是一頓飯趕不及吃，如果是這樣讓總裁為自己開了一扇後門，傳出去可能會在員工們心裡留下包庇的印象。

    趙程昱的臉色稍許比之前好看了些，他明白許曉墨心裡的顧慮，從她會把自己的中飯省下來，只是為了喂給偶遇的一隻流浪貓，而自己卻要餓著肚子和忍受在花壇邊被蚊子咬了好幾口，到現在還在發癢的腫包，趙程昱就明白她是一個心地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女人。

    “這是我剛想到的一個激勵員工的政策，如果公司裡的員工能像你這樣認真工作，我也會讓他們不用受約束。”有獎有罰，趙程昱覺得理所當然。

    “謝謝總裁。”總裁都這麼說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那你現在快去填飽肚子吧。”

    “是。”

    “曉墨。”他飛一樣地來到許曉墨的身邊，上下檢視著她有沒有受傷。

    “程昱！”許曉墨驚訝地看著這個意外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我沒事。”不知怎麼的，她的心裡突然覺得沒有這麼害怕了。

    “許曉墨，就算你叫來了男朋友也是沒有用的。”房東認為房子是她的，出租給誰是她說了算，搬來再多的救兵也沒有用。

    “阿姨，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許曉墨紅著臉想要和對方解釋，卻被趙程昱淡然的一句話打斷了一切思路，換來的也是兩個女人截然不同的反應。

    “我們今天就搬走。”

    “什麼！”

    “明天我再過來，希望你們已經不在了。”房東冷哼了一聲然後離開了。

    “程昱，我還沒有找到新的住處呢。”許曉墨哭喪著臉，這下她得要流落街頭了。

    趙程昱看到她這個模樣反而笑了起來，“在你沒找到新的住處前可以住在我家啊。”

    “啊？”

    “還是你想要流落街頭嗎。”他低頭凝視著她。

    許曉墨吞了吞口水，比起流落街頭，現在也只有這條路了。許曉墨覺得自己也不是一個特別傳統的人，更何況她也相信趙程昱的為人，而且她的內心好像有種莫名的喜悅，“麻煩你了。”最後她還是答應了。

    許曉墨的東西很少，只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全部打包好了。

    這是許曉墨第二次來到趙程昱的家裡，與她所想的一樣，二樓就是臥室和書房。趙程昱把許曉墨安排在與自己房間最近的一間客房裡，他覺得如果她有什麼事，會比較方便來找他。因為已經很晚的緣故，所以他們道了晚安，許曉墨就回到了房間裡整理起了衣物。

    許曉墨整理完後沒有馬上睡下，而是安靜地坐在床沿邊回憶起了她和趙程昱至今相識的過程，回憶裡滿滿的都是趙程昱對她的照顧。

    他已經不只一次像個騎士一樣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出現，今天如果不是他，她真的只能帶著咪浪哥留宿街頭。她的心暖暖的，還有種說不上來的情感在裡面，她不知道是什麼。

    捏好被角，她躺了下去。

    風和日麗，今天是一周中的最後一個上班日，但是趙氏集團的每一位員工都像要打仗一樣時刻準備著上前線，只因為下半年最重要的客戶今天會蒞臨公司。許曉墨一早就和趙程昱趕到公司，為接下來的事情作準備。準備完畢，他們就各自坐在電腦前忙著日常工作，等待著貴賓的到來。

    許曉墨看了眼趙程昱，他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等會有重要人物要來的表情，趙程昱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副淡然模樣，翻閱著桌子上的資料，時不時專心盯著電腦

    ，回覆信箱裡的郵件。

    許曉墨承認自己的心理素質沒有他好，自己現在雖然是坐在位子上，但是郵件的內容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深知今天對她來說很重要，她得以成為總裁秘書還是托了這位義大利人的福。

    “Good morning.”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許曉墨回頭看到櫃檯小姐領著一位金髮男子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Good morning.”趙程昱從容不迫地站起身走了過去。

    許曉墨也跟著一同走去，與對方友好地握了握手。

    當這位義大利人注意到許曉墨的時候，他的眼裡有著旁人察覺不到的深意。那天在動物醫院門口偶遇的臺灣女孩，不曾想過今天他又遇見了。

    “你們可以叫我Leo.”

    Leo是一個隨和、幽默的義大利人，在彼此寒暄了幾句話後，大家也熟絡了起來，又在得知許曉墨會講一口流利的義大利語後，他們之間的關係馬上拉近了許多。

    “許小姐，你的口語說得很棒。”Leo的眼裡滿是讚賞。

    “謝謝你的誇獎Leo，我以前有一份工作就是華語老師。”

    “真的啊，不知許小姐願不願意教我中文呢？”

    “當然。”許曉墨回以禮貌的微笑。

    整個談話進展得非常順利，許曉墨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靜了許多。當天Leo就表示有意與趙氏保持長期合作關係，她慶倖自己又能幫助到趙程昱一些。

    幾天後，許曉墨已經找到了新的住處，和趙程昱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日子也要結束了。

    昨天趙程昱主動提出幫忙，一起把她的東西搬到新的住處，但是下午的時候他接了通電話後就匆匆離開了公司。許曉墨沒有問他，從他慌亂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現在下班了，外面下起了雨，許曉墨決定攔下一輛計程車，她想她一個人就能夠解決這些事情，更何況趙程昱把家裡的鑰匙也給了她。

    看著這把鑰匙，她還記得那天趙程昱把鑰匙給她時的場景，她的臉仍然漲得通紅，心臟撲通地直跳，就像現在的她也是如此。他們同住的這段日子裡，她負責一日三餐，而他每天下班會陪她一起去超市里買菜，甚至有一次週末，他邀請她出去看電影。

    他們的關係很特別，像是朋友又勝過朋友，因為他們做了很多超出朋友之間的事，好似戀人。許曉墨想到這，她不禁為自己的大膽而感到難以置信。

    許曉墨打開門，其實她在門外就聽見屋子裡似乎有人，當她走進房間看到趙程昱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在一起，慌亂中的許曉墨只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對不起，好似自己才是那個不速之客。

    “曉墨……”這是那個她熟悉的聲音，一直喊她名字的人，趙程昱。

    “我、我來拿我的東西。”許曉墨心裡有千萬個問題想要知道答案，她一直以為趙程昱在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曾想過他會在自己家中同一個女人在一起。站在他旁邊打扮得很時尚的女人是誰？她更想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嗯。”趙程昱對她點點頭。

    許曉墨回到房間，把前一晚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箱拉了出來，在走下樓梯的時候，她聽到樓下的女人問趙程昱自己是誰，為什麼會住進他的家裡，為什麼有他家的鑰匙。許曉墨不禁自嘲，原來不只是她有這麼多的問題想要知道答案。

    “外面在下雨，我送你吧。”他還是如往常一樣會照顧她。

    只是當那個女人雜到趙程昱說出這句話，她充滿敵意的眼眸瞀了眼許曉墨，然後走上了二樓。

    許曉墨沒有拒絕趙程昱的好意，因為她有話想要對他說。

    雨下得好大，許曉墨坐在車裡看向窗外，外面的聲音嘩嘩作響，車內卻是像死一般的寂靜。

    “程昱。”她雙手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試探著叫了下他的名字。

    “嗯？”趙程昱回了她一聲，他的聲音和表情絲毫分辨不出有什麼異樣，仍然是那麼的柔和。

    當許曉墨看到一個女人出現在趙程昱家裡，那種揪心的痛讓她明白之前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為她撐腰的男人。那個女人看她的時候的敵意她不是沒有感覺到，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今天不對趙程昱表白自己的心意，那麼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程昱，我、我想要和你說……”許曉墨的胸前上下起伏著，她低下頭不安地捏著自己的衣角。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對一個男人主動表白，她的很多個第一次都給了趙程昱這個男人，“我喜歡你。”

    聲音輕得如一只蚊子，但不妨礙趙程昱聽見，他手裡的方向盤突然握得很緊，許曉墨對他的喜歡讓他感到驚訝，但是她的告白更讓他一時措手不及。

    趙程昱一定聽到了她說的話，這是許曉墨身為女人的第六感。既然都已經表明心跡，她不想就這樣含糊過去，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她能夠清楚地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在趙程昱沉默了數分鐘並沒有作出任何回答後，許曉墨又一次鼓起勇氣，她深呼吸，“程昱……”

    趙程昱微微皺起了眉心，內心更多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許曉墨是個好女孩，他一直都是這麼覺得，就因為是這樣，所以他不想傷害到她，原本他是想裝作沒聽見，可是現在，“對不起，曉墨。”他沙啞地回答道。

    “你不喜歡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讓她覺得平時她的感覺沒有錯，她能夠感覺得到他也是有點喜歡自己，和他相處的時間越久，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對不起。”這次的對不起是他真的不知道答案。趙程昱從來都沒有想過許曉墨會喜歡上自己，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否喜歡許曉墨，所以這個問題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應該是不喜歡吧他覺得，否則也不會答應前女朋友回來複合。

    許曉墨心裡開始躁動，她不想再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男人嘴裡的對不起無非就是婉轉地把拒絕的心意表達出來。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許曉墨不死心地扭頭問他。現在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上下級的關係，也沒有朋友之間的關係，有的只是一個女人在對一個男人表露真情，戀愛未滿的關係。

    “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是妹妹。”

    “妹妹嗎。”許曉墨重複著他的話。她應該高興才對，至少在他心裡把她放在了一個類似于親人的極高的位置上，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卻反而越發的痛呢？

    “嗯。”趙程昱沉默了片刻後，“剛才在我家的那個人是我的女朋友。”他想有必要對她解釋這些。

    躁動在聽到趙程昱的話後瞬間冷卻到冰點，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許曉墨原本就因為告白而漲紅的臉現在因為羞惱又染了一層紅色。

    他們之間的交流也在這句話後就立刻停止了，許曉墨歪著頭好像是看著窗外的夜景，其實她是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感到沒臉再見趙程昱。而趙程昱看似在專注地開車，其實他已經闖了二個紅燈還不自知。

    許曉墨的家終於到了，車緩緩停了下來。

    “對、對不起。”被拒絕的人明明是她，可是許曉墨卻對他說抱歉，說完她一把抱起咪浪哥，快速地打開車門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趙程昱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對自己說抱歉，當他緩過神才發現許曉墨的行李箱忘記帶走了。趙程昱沒有親自送上去，而是選擇把它寄放在警衛室，再發了則簡訊告知她，他覺得今天還是不要再打擾她比較好，他是個傷了她的人。

    許曉墨一口氣抱著咪浪哥跑了六層樓，她回到家時已經累得靠倒在門背後，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她一點點軟滑下去，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味浪哥輕易地就從許曉墨的懷中掙脫出來，它跳下去，開始對這個新的環境充滿著強烈的好奇心。

    而許曉墨終於可以做一件事，一件她在車裡就很想做卻又強忍著的事，她的眼角出現了兩條小溪，許曉墨不曾知道原來還有一種哭是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她現在只是像一個無力的木偶散攤在地上，而自己的淚腺可以發達到像個水龍頭一樣，淚水直流而下，最後再從她的下顎一滴滴滴地落在她的裙子上。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幾聲，這是許曉墨設定的來信提醒，她麻木地從包包裡翻出手機，在看到趙程昱發來的簡訊後，她的唇邊揚起一抹苦嘲，原來他就這麼急著和她撇清關係。

    這樣也好，免得她再自作多情。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平時對她的關心只是一個兄長對待妹妹的關愛，是她太異想天開，明明沒有戀愛經驗的她還自認為對方對她有好感，所以要說抱歉的人是她才對，殊不知她差點就做了他們的第三者。

    答案她也知道了，只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痛得深疼，她會祝福他們，只是今晚可不可以容許自己任性一回，好好地大哭一場。

    纖細的手指前一刻還在鍵盤上跳舞，下一秒卻戛然停止，許曉墨抬頭望著窗邊的那張辦公桌，整潔的桌子是她每天一早為他整理好的，已經五天了，他還沒有回來，但是她仍然會讓他辦公的地方始終保持乾淨。

    這次的出差其實趙程昱可以不用過去，而他卻在前一晚讓她訂了機票，許曉墨知道他是想借此出去散散心，也是給他們之間爭取點透口氣的時間。

    這幾天她也明白了，生活還要繼續，與其讓喜歡的男人為難，不如自己把這份感情收起，默默隱藏在心中，重新開始，只和趙程昱保持工作上的關係對誰都是種解脫吧。

    每每想到這些，心還是會痛，只是淚水已經不會再流，或許在那一晚已經流盡，又或許是潛意識告訴自己，她是第三者，有什麼資格去哭、去委屈呢，她會儘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不給趙程昱帶來困擾。

    “許小姐！”

    一個人的呼喊把許曉墨的注意力從萬丈懸崖中拉回，她側身站起，看到門口的人顯然有些吃驚，“Leo？”許曉墨張了張嘴，她不記得這幾天有這位義大利人來公司拜訪的安排。

    “趙總裁這幾天出差中，你有什麼事嗎？”她報以歉然一笑。

    “我不是來找他。”Leo莞爾地笑了，“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

    “今晚我訂了個不錯的餐廳，不知許小姐是否賞臉？”他紳士地一笑。

    “你要請我吃飯？”許曉墨感到不可思議，他們只見過一次面，為什麼他會請她吃飯？

    當她看到對方的眼睛裡充滿著誠意，她微笑地答應了下來，不管怎麼說，Leo是公司的重要客戶，維護好客戶之間良性的關係也是她的職責。

    “太好了，那我們出發吧。”邀約成功的Leo眼裡滿是歡喜。

    “嗯。”許曉墨微微點頭。

    他們走到門口正巧與一個男人撞見，Leo看到這個走來的男人，熱情地上前招呼“趙總裁，聽許小姐說這幾天你出差去了。”

    趙程昱拉著行李箱的手鬆開，與他握了握手，“對，現在剛回來。”說完朝站在Leo身後的許曉墨看去。

    當趙程昱的雙眸與許曉墨對視上，她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她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回來了，“趙總裁。”她諾諾地輕聲說。

    趙程昱提前了一天的航班，他出差是故意想要一個人在外靜一靜，五天的時間沒有讓他靜下心，反而因為一天天過去，心卻越來越煩亂。他當下決定回去，逃避不是方法，但他想時間一定會給他答案。當他再見到她時，她比原來更瘦了。

    他甩開這些匪夷所思，對Leo說道“你找我有事嗎？”

    前後不到二十分鐘，分別有兩個人問了他同一個問題，不禁讓Leo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有的時候他還真弄不明白東方人的思維方式，但是他還是不厭其煩地耐心解釋道。

    Leo的話不免讓趙程昱為之驚愕，他還以為Leo是專程來找他有什麼事，只是Leo怎麼突然邀約許曉墨吃飯呢？他瞥了眼許曉墨，想從她的眼睛裡得到些資訊，但是這個不配合的女人始終把自己的側臉曬給他看。

    “趙總裁，我們先走了。”Leo開口對趙程昱說道。身為一個紳士怎麼可以讓女士等得太久。

    久經商場，趙程昱早已學會了把自己的情感隱藏在心裡，表面卻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好，玩得愉快。”他違心地說道。

    “Bye-bye，明天是週末，趙總裁也過得愉快。”

    天意弄人，Leo帶許曉墨來的餐廳正巧是趙程昱第一次請她吃牛排的地方，就連服務生都認得她，當那個服務生正想開口對她說什麼，在看到Leo出現後及時地閉上了嘴，然後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她和身邊的男人幾眼，這種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許曉墨被看得很不舒服。

    相同的餐廳，就連他們吃的套餐都是一模一樣的招牌套餐，許曉墨吃牛肉在嘴裡卻疼在心裡，就好似正在切割著自己的肉一樣。

    “對不起，下次我們吃中國菜吧。”Leo以為許曉墨是因為吃不習慣西餐，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從她笨拙的吃法也能看出她不怎麼吃西餐，於是他俯上前在許曉墨的盤子裡幫她把牛排一塊塊地切好。

    看到他認真地幫她切著牛排，許曉墨心裡燃起一股歉意。她不能帶著這種情緒和Leo吃晚餐，這樣對請她吃飯的人太不公平了，於是她深深吸了口氣，“謝謝你。”她微笑著道謝。

    “這是男人應該做的。”

    許曉墨沒有任何異議，Leo確實是一個很有風度的男人，她笑著看他。

    “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哪嗎？”

    “不是在公司嗎。”許曉墨睜著一雙疑惑的眸子，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Leo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也是這麼的紳士，“我就猜到你已經忘了。”他賣著關子。

    “難道說我們之前見過？”這倒勾起了許曉墨的好奇心。

    “動物醫院。”Leo給了她這個提示。

    “動物醫院？”許曉墨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她驚訝地捂住嘴，“你是那個在門口被我撞到的……”聲音越說越輕，她好沒有底氣呀，沒想到那天被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Leo.

    “看來你已經記起來了。”Leo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那天確實被你撞得很疼。”

    “對不起、對不起。”許曉墨像複讀機一樣的道歉著。

    “哈哈，和你開玩笑的，這件事別放在心上。”Leo感覺到許曉墨的緊張，安慰起了她。

    “其實我家裡也養了一隻貓。”

    “所以那天你才會出現在那。”

    “嗯，我們還真的很有緣。”Leo的話很有深意，只是許曉墨沒有察覺到，“我想學中文，不知明天許小姐有沒有時間？”

    他這麼客氣的詢問讓許曉墨很難開口拒絕，再加上之前自己就答應過要教他學中文，“有時間。”許曉墨爽快地回答道。

    夜已深，Leo開車把許曉墨送到了她家樓下。

    “謝謝你的晚餐。”臨走前再次道謝，這頓飯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許曉墨認為能和Leo成為朋友是件很高興的事。

    “那麼明天見囉。”

    許曉墨打開車門徑直走進了樓梯間，隨後Leo把車開出了社區，這一幕被坐在停靠在樹邊黑色轎車裡的趙程昱一覽無遺。

    當趙程昱得知Leo主動約許曉墨吃晚餐，他就一直放心不下，最後連他都感到自己的行為不可思議，竟然會笨拙到直接開車到許曉墨家樓下等她。當許曉墨下了車，並看見Leo沒有送她上樓，他的心才徹底地放下，這就是哥哥對妹妹的擔心吧，他心裡給自己一個能夠接受的合理解釋。直到許曉墨房間的燈光亮起，趙程昱才不急不緩地發動了引擎。

  【第四章】

    說好的今天學中文，Leo卻說自己很擅長煮義大利面，詢問許曉墨要不要嘗一下，所以現在許曉墨坐在羊毛地毯上逗弄著Leo的貓，而Leo正在廚房裡做著午餐。“讓你久等了。”Leo把做好的美味佳餚一盤盤端上了餐桌。

    聽到聲音，許曉墨也放下了懷裡的貓站起身走了過去，“看上去不錯哦。”

    餐桌上不僅有義大利面，還有烤雞翅、鮪魚沙拉和鮮奶蘑菇湯。

    “嘗嘗看味道如何。”顯然Leo對自己的手藝很有自信。

    被他催促，許曉墨也不客氣地坐在位子上，用叉子卷起一團面塞進了嘴裡，濃郁的番茄味伴著肉香立刻充滿整個口腔，肉也醃制得恰到好處，“很好吃。”許曉墨豎起了大拇指。

    不曾想到這位商場上人人瘋搶的黃金單身漢私下是個熱愛小動物的男人，而且還燒得一手好菜，“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許曉墨脫口而出，說了句評價極高的讚美。

    Leo聽到後瞬間喜笑顏開，他的眼睛不自覺地閃爍著光彩，“我還沒有女朋友。”他別有深意地說道。

    “那一定是你的要求太高了。”許曉墨沒有多加思考地給出了這個評論。

    Leo聽到，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他想了想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有一個心儀的人，只是不知道對方的意思。”

    “真的嗎？”喜歡討論愛情似乎是女人的通病，一聽到這種話題就來了精神，許曉墨也不例外，“那個女孩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有喜歡的人嗎？”許曉墨又繼續發問。

    “我想應該沒有吧。”Leo彎起兩隻美麗的西方大眼睛。

    “那就放手把她追回來吧。”

    “主動出擊嗎？”Leo別有深意地看著許曉墨。

    “對啊，告訴她你的心意，如果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呢。”

    “呵呵，她是個東方女孩子，我怕嚇到她。”

    “所以你學中文也是為了她？”

    “算是吧。”許曉墨突如其來的腦洞大開把Leo給逗笑了，不過她說的也並無錯，學中文確實是想和她有更近一步的接觸機會。

    “我一定會教你說上一口流利的中文。”許曉墨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身為一名教師，許曉墨真的很稱職，整個下午的時間她繪聲繪色地教會了Leo很多中文。許曉墨覺得這次的教學更有意義，她希望自己多出一份力，能夠幫到Leo把他心儀的人追到手，Leo是個好人，她自己沒有機會和心儀的人在一起，所以她不希望她的朋友和她一樣。

    Leo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鐘，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六點，原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麼事時間都會過得很快，即使是枯燥的學習，“餓不餓？”

    “嗯。”腦力活動也很消耗體能，許曉墨老實地點了點頭。

    “出去吃點東西吧。”

    “好。”

    趙程昱昨晚回到家讓吳菲菲很開心，吳菲菲自認為這個男人一定是在外出差，太想她的關係，所以才會提早回來。這個自信不是空穴來風，從國中開始他們兩人就是同校同班，之後趙程昱追了她整整三年，最後在讀大學的時候他們兩人終於在一起了。

    吳菲菲之所以和趙程昱在一起，完全是因為這個男人身邊有太多的愛慕者，她覺得和這種男人在一起會有種優越感，好似別人想要的東西或是人只有她能夠得到，後來大學畢業後她就出國了，提出分手的自然是她。只是在國外生活的這幾年裡，她才明白趙程昱才是個好男人，這次她回來找他，複合成功讓她更加的確信趙程昱對她的愛沒有變。

    就像今天她提議去一間很有名的餐廳吃飯，趙程昱表示去那間店吃飯需要提前預約，但是她就是執意今天一定要吃到，趙程昱遢是滿足了她的要求，開車帶她來了，只是位子都已經滿了。

    “對不起，我們已經客滿了。”服務生禮貌地回答道。

    吳菲菲哭喪著一張臉，從來就沒有她想要卻沒有的，讓她好不甘心。畢竟是漂亮的女人，總能引起男人想要和她多說幾句話的衝動，當這名服務生看到門口進來的兩個人時，他多嘴地對吳菲菲說了一句“最後一桌位子剛好被那兩位客人提前預訂了。”

    吳菲菲聽到服務生對她說的話，回頭看去，在看到走進來的人後她的眼裡燃起一股怒火，雖然她不認識站在許曉墨旁邊的外國男人到底是誰，但是從第一眼見到許曉墨她就覺得和這個女人八字不和，果然今天害她吃不到飯的人又是許曉墨，敢和她爭東西的女人，許曉墨是第一個。

    只是接下來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站在身邊的趙程昱卻上前向他們打起了招呼，原來這個外國男人是趙程昱的重要客戶，吳菲菲不禁為自己想沖上去對許曉墨破口大駡的想法而捏一把汗，她知道趙程昱最看重公司了。

    “這麼巧。”趙程昱走上前看了眼許曉墨，客戶和員工之間保持良好的關係，他這個做總裁的應該開心才對，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相反倒是覺得他們之間走得太近了。

    Leo對趙程昱笑了笑，算表示贊同，然後在看到吳菲菲走上來勾住趙程昱的手臂時，Leo的笑意更深了，“這位美麗的小姐趙總裁不介紹下嗎？”

    “我的女朋友。”趙程昱淡淡地回答道。

    “你好，我叫吳菲菲。”吳菲菲主動向Leo介紹著自己，然後故意往趙程昱的身邊貼得更緊了，她是成心做給許曉墨看的。

    在餐廳遇見趙程昱和他的女友是許曉墨最不想發生的事，由於尷尬而不知道手放在哪邊的她緊張地捏著衣角，手心早已濕透了。從吳菲菲挽著他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他們兩人是有多麼的親密，雖然她已決心放下，但不得不說看到如此場景，許曉墨的內心還是不怎麼好受。

    “既然大家都認識，要不今晚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好客的外國人Leo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個贊成的就是吳菲菲，如果不是Leo的邀請，她今天是吃不到這裡的菜了。許曉墨的性格自然不用說，因為她是不會違背別人想法的人。只是今天的趙程昱很奇怪，竟然也跟著答應了下來。

    於是他們四人坐在了一起，氣氛有點怪異，明明許曉墨自始至終都沒有吭聲半字，但是吳菲菲好似如坐針氈，她刻意在許曉墨的面前對趙程昱做著各種親密的動作以示佔有，然後用著一種勝利的眼神朝許曉墨看去。

    “程昱，我要吃那個。”吳菲菲撒嬌地對趙程昱說道。看到趙程昱如願把菜挾到自己的碗裡，吳菲菲不顧其它兩位在場，在自己男人的左臉上親了一下，惹來Leo一記口哨。

    只是許曉墨就沒有這般瀟灑，她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裡，只好低下頭挾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道菜，故作鎮定地準備往嘴裡塞去。

    “小心魚刺！”趙程昱突然大聲提醒。

    被他這麼一提醒，許曉墨這才留意到她所要送進嘴裡的是一塊魚肉“還想再被魚刺卡住喉嚨嗎。”趙程昱有點生氣，更多的是擔心。

    許曉墨抬頭看到一臉緊張的他，原來他還記得，往事歷歷在目，和他同住的那段日子裡有一次他帶她出去吃烤魚，結果她因為說話而不小心讓嘴裡的魚刺卡到了喉嚨裡，幸好最後沒有事。

    “趙總裁，你是我遇到過對自己下屬最關心的上司了。”Leo的話語間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只是道出了實情。

    只是這話聽在吳菲菲耳裡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她看得出許曉墨喜歡她的男人，這是女人天生的直覺。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外表看似不吭不響的女人竟然輕而易舉的因為一塊魚肉而扳回了一城，讓她氣得牙癢癢。

    “曉墨不只是我的得力下屬，還是我平日裡的妹妹。”

    “原來是這樣。”Leo看了眼許曉墨。

    不得不說趙程昱的這句話無疑是給了吳菲菲一顆定心丸，在接下去的用餐時間裡，吳菲菲再也沒有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了。

    吃飽回去的路上，許曉墨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她的腦子裡也沒有想些什麼，就這麼看著、望著，直到Leo把車停下，對她說到了，她才意識到，然後回頭對他說了句謝謝，像例行公事一樣伸手準備打開車門離開，卻發現自己的左手被人突然拉住，她回頭一臉木然地看著他。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Leo鬆開了她的手臂，認真地說道。

    “嗯。”許曉墨坐回了身子對他點點頭。

    “我已經決定好了，準備和那位我心儀的人表白。”

    “真的嗎？”久違的笑容出現在許曉墨的臉上，她為Leo能有這份勇氣而感到高興。

    看到她的笑容，Leo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決定，他要給這個女人帶來快樂，“我偷偷學了句中文的我愛你，你幫我聽聽我的發音是否標準好嗎？”

    “嗯，我洗耳恭聽。”

    “我愛你。”

    “說得不錯，發音方面沒有什麼問題。”許曉墨咧開嘴，比了個贊，“預祝你成功。”

    Leo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認真的雙眸對視上她的，“曉墨，我愛你。”一字一句清楚地說明了自己的心儀。

    “你……”許曉墨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腦袋短路，“你要表白的人不是我啦。”她急忙糾正。

    “不，我心儀的那個人就是你。”Leo看著她，肯定地回答。

    “我……”她有些不知所措，彆扭地掙脫開自己被箝制住的手。怎麼會這樣，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曉墨，我不需要你現在就給我答案，我會等你把那個他忘記。”

    “你怎麼會知道？”許曉墨抬起頭，眼裡滿是驚訝。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Leo微微一笑。這也是他為什麼決定今晚對她表白的原因，他看到許曉墨看著趙程昱的眼神，他就明白了，所以他害怕，想要儘快把自己的心意讓她知道。

    “對不起。”許曉墨歉然道，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會對一個人說出這麼傷人的三個字。

    “別想太多，很晚了，快回去吧。”Leo沒有把她逼得太緊，被拒絕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紳士。

    “那你也早點回家休息。”許曉墨用歉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打開車門離開了。

    另一頭在趙程昱的住處，吳菲菲從浴室走出，看到靜立在窗前許久的趙程昱，她偷偷跑上前從男人背後一把環住他，“程昱。”她在他的耳邊輕吐呢喃，讓人一陣酥麻。

    趙程昱拉開她的雙手，轉過身和她面對面，“累不累？”

    吳菲菲搖了搖頭，狐媚的眼神勾視上他，然後把自己的浴袍輕輕一拉，一個妙美的身體立刻顯露出來，一絲不掛的身體配合女人左右搖擺的動作好不風騷。

    趙程昱在她額前輕輕吻了一下，“很晚了，你早點睡吧。”他把她的浴袍又拉回了原位。

    “那你呢？”被拒絕的吳菲菲有點不甘心。

    “工作上還有點事要處理。”說著他就徑直走到沙發前打開筆記型電腦開始工作了。

    吳菲菲噘起了嘴，雖然覺得掃興但也不敢多說什麼，自從他們複合開始，他就一次都沒有碰過她，她一度懷疑是因為許曉墨的關係，不過今天吃飯的時候趙程昱表示只是把她當作是妹妹看待，讓她打消了這個猜疑。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看到電腦裡的內容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公司要舉辦秋遊活動？”

    “嗯。”趙程昱一邊工作一邊回答她，“這次的秋游不同於以往，我們會請一些重要客戶一起遊玩。”

    聽到這，吳菲菲的嘴角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那我也可以去嗎？”

    趙程昱有些詫異，印象中她不是很喜歡參加集體活動，他停下手上的工作，“你也想參加？”

    “偶爾參加一下也不錯啊。”她的眸子裡閃著興奮。趙程昱其實不知，她是想要抓住這次的機會讓大家知道她是趙程昱的正牌女友，這樣她的位子就站穩了。

    “好。”趙程昱沒有多想，又繼續把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

    吳菲菲陪了他一會後覺得無聊，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懂，所以最後她還是選擇先去睡覺了。

    許曉墨慢慢開始適應了自己的狀態，還能和趙程昱同在一個辦公室裡工作她已滿足，幫喜歡的人工作，偶爾偷偷看幾眼喜歡的人，至於情她就收藏在心裡吧。

    “曉墨。”原本專心處理檔的趙程昱突然叫了她一聲。

    害得這個小妮子嚇了一跳，暗暗猜測自己偷偷看他，是否被他發現了，“總裁……”她小心翼翼提著自己的小心臟。

    趙程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你和Leo最近好像走得很近。”這個問題他已經憋了太久了。

    “呃，我……”現在的許曉墨不會認為他這麼問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她公式化地反問道“他是公司重要的客戶，你不就希望我們和客戶保持良好的關係嗎？”

    許曉墨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讓趙程昱一時啞口無言。然而說曹操，曹操就到，Leo走進辦公室，用一貫爽朗的聲音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你不用管理你的公司嗎？”趙程昱終於按耐不住性子，他開始越發看這個外國佬不順眼。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Leo最近學到的一句話，現學現賣。

    “你的意思是……”趙程昱不禁皴起了濃眉，暗暗發誓如果Leo敢說喜歡許曉墨，他就敢打斷Leo的腿。

    “因為我現在正在追求許小姐。”這個不怕死的還笑嘻嘻地回答了他。

    趙程昱看了眼縮在電腦後面的許曉墨，這也是哥哥對妹妹的感覺吧，就像爸爸得知自己的女兒有一天被其它男人搶走的不爽感，這樣想就想得通為什麼當他得知Leo在追求許曉墨，他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了。

    “不過我們今天需要加班到很晚。”

    趙程昱淡淡地說道。

    許曉墨莫名地望了趙程昱一眼，她怎麼不知道今天要加班，然而看到面無表情的總裁大人後，她對Leo點了點頭，既然總裁說要加班那就加班吧。

    “我們要商討下個月的秋遊活動。”趙程昱補充了一句，不管如何Leo也是客。

    “看來我今天要白跑一次了。”Leo莞爾一笑，識趣地離開了辦公室。

    “總裁，這個活動剛才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嗎？”許曉墨不解地問道。

    “但是還沒有最終決定，晚上還要再商議。”

    “商議？”許曉墨有點不明白，最後拿主意的不都是他嗎。

    趙程昱看到許曉墨臉上的遲疑，莫名地燃起一股無名火，“還是說你更期待和Leo晚上的約會？”他不喜歡她對他的猜疑。

    “不是。”

    她不加猶豫的回答讓趙程昱感到很滿意，他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繼續開始手上的工作。

    只是許曉墨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怪怪的，一向溫柔的他開始也會變得暴怒甚至耍賴，不過她都不介意。

    不介意歸不介意，在之後的這段日子裡，趙程昱的脾氣越來越暴躁，特別是和Leo相關的事，許曉墨弄不明白Leo哪裡得罪了他。

    她托著腮，還有二分鐘就要下班了，而趙程昱正在會議室裡開會，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麼事情做，她決定還是早點下班回家吧。

    正這樣想，一道熟悉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Leo手捧著一束鮮花出現在她的面前。

    “謝謝。”許曉墨接過了花。

    “今天要加班嗎？”這幾天只要Leo來公司找她，趙程昱都會以加班為由搪塞他。

    許曉墨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帶你去個地方。”他故作神秘地說道。

    Leo開車帶許曉墨來到一間高級的禮服店，他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她進去。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許曉墨不解地走了進去。

    “當然是來買禮服啦。”

    “可是這裡都是女人穿的禮服。”她回眸瞥他，然後從他微笑的臉上讀懂了意思，“要我穿？”

    Leo滿意地點了點頭，“喜歡哪一件？”

    “可是這裡的禮服太貴了。”許曉墨不好意思地偷偷在Leo的耳邊告訴他，她已經注意到這一件件衣服上掛著的吊牌，價格昂貴得快要瞎了她的眼睛。

    Leo也有模有樣地學起了她，也在許曉墨耳邊小聲地告訴她，“不用擔心，這家店是我開的，你儘管拿，免費。”

    然後自顧自選了一件店裡的熱銷禮服塞給了木愣的她，“快去試試。”他催促道。

    於是許曉墨被店員半強行地帶進了試衣間，過了五分鐘她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怎麼樣？”

    “太美了，這件禮服就像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

    許曉墨還是頭一次被異性稱讚美麗，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她還是堅持，“我還是不能收你的東西。”

    “那我們來交換如何？我送你禮服，你請我吃飯。”Leo知道許曉墨和其它的女人不一樣，所以也就不違背她的原則。

    “好。”這招果然適用，許曉墨開心地答應了下來，“你想吃什麼？”幸虧她今天領了薪水，她暗暗慶倖。

    “夜市小吃。”

    “這也太隨便了吧。”怎麼說他這樣身份的人也應該去高級的餐廳吃飯，“你可別幫我省錢哦。”她半威嚇。

    “我從來就沒有去過那裡，所以今天很想去好好吃一次，看看我有沒有能力從頭吃到尾。”

    “我曾經只吃到一半，就把自己撐得半死了。”許曉墨為自己遜斃了的往事而甩了甩手。

    “那何不再去挑戰一次？”Leo眉飛色舞地提議道。

    “好吧。”其實比起讓人緊張的西餐廳，許曉墨還是更喜愛熱鬧的夜市。

    兩人逛完夜市後回到了車上，“今天真的很開心，還有謝謝你的禮服。”許曉墨沒有想到他們真的從頭吃到了尾，Leo很聰明，每一樣東西他只點了一份，這樣兩個人吃一份就有更多的胃口吃其它的東西了。

    “只要你開心就好。”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為什麼會喜歡我？”她值得他這樣嗎？今天的禮服也是Leo為了下個月秋遊晚宴專程為她特意挑選的。

    “我們西方人很相信緣分，那次在動物醫院被你撞了一下，我就感覺是愛神丘比特把你射向了我。”他唯妙唯肖地形容著，“然後我們又在公司遇見了，這就是緣分。”

    “可是，我……”她沒有再說下去，下面的話很殺風景，也很傷人。

    “別再說了，我都明白。”Leo倒是一臉灑脫，“在你的白馬王子還沒有明白過來之前，我先替他保護你。”

    許曉墨不明白Leo話裡的意思，她正想要開口問卻被對方的一個吻止住，Leo在她的額前落下了輕輕的一吻。

    “好了，回去吧。”他現在像個哥哥一樣撫摸著許曉墨的腦袋。如果那天真的來臨，他一定會自覺地退出，只是現在他還是想貪婪地和這位如天使般的女人有多一些回憶。

  【第五章】

    趙程昱回到家後便一頭鑽進了書房裡繼續處理公事，等吳菲菲走進書房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當她準備離開時看到了書桌下放著一個精美的袋子，她好奇地走了過去打開，發現盒子裡面裝著一件紫色套裙，“想要送我東西也不用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呀。”吳菲菲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她突然想起過不久就是趙程昱公司的秋遊活動，莫非這是他特意為她準備的禮服。

    她把東西又偷偷塞回了袋子裡，然後心情美好地走出了房間，既然他想要給她個驚喜，那她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吧。

    趙程昱從浴室回到了書房。

    當他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時，發現許曉墨已經回去了，下班的路上開車路過一家禮服店，突然想到那個女人或許沒有禮服，所以他買了一件準備晚上送去給她。

    只是當他看到不遠處車裡的Leo在許曉墨的額前輕吻了一下，他就徹底失去了理智。

    許曉墨前腳剛把門關上，後腳就聽見門外好像有人敲門，當她疑惑地打開門，看到趙程昱就站在她的眼前，許曉墨的小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程昱？”

    趙程昱本以為許曉墨看到他會很開心，在看到她的臉上出現驚訝的神情讓原本就不爽的他更加的火上澆油，“為什麼就自己下班了？”

    許曉墨先是一愣，這麼晚了他來找她就是問這個嗎？然而在看到他一臉的嚴肅，她咽了咽口水，不明白他為何要生氣，“沒有什麼事所以就下班了。”她卻發現自己的解釋絲毫沒有緩解男人的怒意，他的雙眉皺得更深了。

    “誰說沒有什麼事！”生氣中的趙程昱說了生平對她的第一句謊話，他是被剛才那一幕氣昏了頭，“還是你急著和Leo出去約會？”

    許曉墨突然有一瞬的心虛，心虛在於她竟然大意到沒有等趙程昱開完會再下班，他真的有工作找她該怎麼辦，“對不起。”

    趙程昱曲解了她的意思，以為許曉墨是在為和Leo約會而道歉，“你真的喜歡他嗎？”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抽空了一樣。

    “啊？”換來的卻是她一臉茫然的目光，“不喜歡。”她回答得很堅定，然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在心裡暗暗責怪起了他，明明他最清楚她喜歡的人是誰還要這麼問，這麼想著她的臉頰也跟著緋紅了。

    “那你和我道什麼歉。”很奇怪，剛才那種被抽空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又被填滿了。

    “工作啊。”她抬頭。

    “咳。”趙程昱不好意思地扭頭看向一邊，然後突然想起今天過來的目的，“這個給你。”

    他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了她。

    “禮服！”許曉墨打開一看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有些遺憾地小聲嘀咕，“可是我已經有了一件。”她知道禮服很貴，為浪費而覺得心疼。

    這句話卻被耳朵向來很好的趙程昱給聽見了，“你有禮服？”他感到不可思議，因為許曉墨從來就沒有參加過什麼隆重的宴會，而且搬家的時候他也注意到她穿的衣服就這麼幾件。

    “Leo今天也給我買了一套。”許曉墨如實回答。

    趙程昱一臉的不爽，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把他買的那件扔掉。”

    “為什麼，你知道一套禮服有多貴嗎。”許曉墨覺得這個男人怎麼突然變得有點不可理喻。

    “我會把錢賠給他。”

    “為什麼你現在事事要針對他？”

    “因為他在追你。”

    許曉墨瞠大了雙眸，她張了張嘴，不敢往其它地方去想，因為趙程昱已經有了女朋友，可是他又是為什麼呢？

    趙程昱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過於激動，他乾咳了幾聲，“誰讓我是你的哥哥啊，在Leo還沒有通過考驗之前怎麼可以讓你輕易地被他追到手。”冷靜下來的趙程昱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溫柔。

    原來他只是在幫她把關，許曉墨就知道自己不應該去妄想太多，但又覺得哭笑不得。

    看到她隱隱在笑，趙程昱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我突然想到如果我的爸爸還活著的話，估計他也會像你一樣拚命阻止Leo來追我。”

    “誰讓你這麼笨。”趙程昱眼尖的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禮盒，快步過去一把奪了過來。

    在看到許曉墨上前阻止未果，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壞笑，猜得沒錯，裡面果然裝的就是Leo送給她的禮服，“這個我就先收下了。”他揚了揚手中的戰利品。

    “還給我。”許曉墨伸手要。

    “不行。”

    知道趙程昱是一個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許曉墨無奈地歎了口氣，最後把這位總裁大人送走了。

    趙程昱走下樓梯，路過一個垃圾桶，他小氣地把手裡的禮服丟了進去，然後心情大好地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這次的秋游活動趙氏集團可謂是下了很大的血本，不僅全體員工都能參加，還邀請了很多位元重要客戶前往趙氏名下的一處莊園遊玩。這個莊園建立在山上，原本就是對外開放，因為這次活動，整個園區都停止了營業。大

    到了晚上，大家都在別墅裡享用著自助佳餚，談論各自白天玩的騎馬、喂羊等一些趣事。這個時候柔美的音樂突然響起，男士們不約而同地紛紛邀請身邊的舞伴去廣場中央跳舞。

    許曉墨剛從房間裡換好禮服出來，踏著一雙銀色高跟鞋輕盈地走進了廣場。她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都盯著她看，她沒有搞明白這是為什麼，不好意思地找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待著。

    “許小姐，你今天很漂亮。”Leo穿著一套白色西裝不疾不緩地朝她走來，“整個廣場的男士都被你吸引了。”

    “謝謝。”許曉墨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直視他，因為她沒有穿著他送給她的禮服過來。

    Leo了然地笑了笑，然後紳士地對許曉墨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是否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呢？”

    “我的舞跳得不怎麼好。”她抬頭一臉歉笑。

    “沒有關係，我可以帶你。”Leo輕輕地拉起她的小手。

    就這樣許曉墨跟著他來到了廣場中央，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她跟著Leo自然而然地舞動了起來。

    每次許曉墨不小心就要踩到對方的腳時，Leo總能巧妙地躲過，“你的舞跳得真好。”

    “謝謝，不過廣場裡還有一個人也跳得很不錯。”Leo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和吳菲菲一起跳舞的趙程昱。

    “很抱歉我今天沒有穿你為我準備的禮服。”許曉墨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和他道歉。

    “不用在意。”Leo豁達一笑，他深知這件事一定和那小子脫不了關係。

    每一次他都會包容她，這讓許曉墨覺得Leo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樣，“謝謝。”她對他發自由衷地笑。

    一段曲目即將結束，這就意味著在場的人會開始和附近的人交換舞伴，Leo巧妙地利用跳舞來到了趙程昱他們身邊。

    “準備好了嗎？”他低頭對許曉墨笑了笑，然後輕輕把她推向了趙程昱。

    趙程昱有點詫異，但是很快地上前接住了許曉墨，然而Leo也及時地把一臉怨念的吳菲菲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今天很漂亮。”看到許曉墨的出現，不可否認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總覺得對不起Leo.”一整晚她都是帶著深深的內疚感和Lee跳完了舞。

    “不要提到他！”趙程昱不明白自己對許曉墨的佔有欲怎麼會變得越來越強烈。

    趙程昱的半威嚇讓許曉墨及時地閉上了嘴，她乖乖地和他跳著舞，當她意猶未盡的時候整章曲目也已經結束了。她驚訝地發現整個廣場中央就只剩下他們兩人，而其它的人都站在一旁看著他們跳，並對他們鼓起了掌。

    舞曲又重新開始，那些想跳舞的人們繼續湧了進來。許曉墨離開了那裡，她覺得有點口渴，便從服務生那裡拿了一杯果酒，液體滑入口腔，一股酸甜的味道滿足了女人的味蕾，她不自覺地又拿了一杯。秋季的溫度即使沒有冬季來得刺骨，但是早晚溫差卻是特別大，然而現在他們又是處於山上，許曉墨不自覺地縮了下自己的身體，一杯果酒一飲而盡。

    過了沒多久，許曉墨就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暈暈的，走路也有點左右搖擺，果然是酒的後勁上來了。她搖了搖頭試圖保持清醒，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早點休息。

    自從許曉墨落單，吳菲菲就盯上了許曉墨，今天她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女人，誰讓許曉墨搶了她的禮服、搶了她的鋒頭，如果再不給許曉墨點顏色看看，可能男人都會被搶去。

    吳菲菲一臉猙獰地笑著走了過去，然後在許曉墨的背後猛力地一推，沒有任何防備的許曉墨只是啊的一聲，然後一頭跌進旁邊的游泳池裡。她連救命都沒來得及喊，只覺得全身一股刺骨的冰涼，然後猛吞了幾口水，徹底沉入了水中。

    岸上的吳菲菲揚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然後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地離開了那裡。

    趙程昱一躍而起，撲通一聲，快速地跳進了池裡。

    當他找不到吳菲菲又沒有看到許曉墨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當他發現吳菲菲走到許曉墨的背後，他怪自己沒能來得及阻止。幸好許曉墨被救起時還有意識，趙程昱心疼地把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如果不是他的後知後覺，她怎麼會因為他受這些苦呢。

    當看到她掉進池裡的那一刻，他已經什麼都明白了，明白自己這段時間為什麼會這麼反常，明白自己為什麼和吳菲菲複合卻沒有預想的那種喜悅，因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許曉墨，他的喜歡比許曉墨來得更早，只是愚笨的他以為這種感情是什麼兄妹之情。

    聽到有人掉進水裡，Leo也聞聲趕了過來，在看到趙程昱臉上的一抹苦笑和自嘲，他知道這一天遲早還是來了，“可別讓她再受傷了。”

    聰明如他，趙程昱從Leo眼裡就懂了，“不會了。”他們說著只有他們之間才能聽得懂的話。

    趙程昱把許曉墨送進了她的房間裡，臨走前再三叮囑她儘快去浴室洗個熱水澡，然後暫時離開了她，因為他現在有一件事得要處理一下。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果然吳菲菲在房間裡，還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躺在床上看著電視。

    “我們分手吧。”他冷冷地說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吳菲菲驚愕地回頭看他，“因為許曉墨那個女人？”

    趙程昱發現自己很不喜歡看到吳菲菲說到許曉墨時臉上的那種表情，會讓他不自覺地皺起雙眉，“對。”他很肯定地回答道“我以為我還喜歡著你，其實我已經喜歡上了曉墨。”

    分手後的這麼多年什麼都在改變，他早該明白感情也是會改變的。

    “為什麼是她，她有哪一點比我好？”論身材、論長相都是她更勝一籌。

    “和她在一起很輕鬆，她是一個特別單純的女人，愛情裡不是耍小心機就能維持得長久。”他歎了口氣明明白白吐出了事實。

    “我真的輸了嗎？”她希望自己還有一點點希望，哪怕只有一點點，再怎麼說他們曾經也在一起過，他也為她瘋狂過。

    他的聲音比剛才暖和了些，“菲菲，你將來一定會過到個和你兩情相悅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是我。”趙程昱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他的心一直都留在許曉墨的房間裡，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這間房間今晚就留給你住吧，明天我會安排人幫你把東西搬走。”

    隨著房門被他關上，吳菲菲知道她和他之間的感情也同那扇門一樣，畫上了句話。兩行淚從眼角滑落，這是後悔的淚水，她好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珍惜這個男人。

    趙程昱快步回到房間，發現許曉墨趴在床上，絲毫沒有去洗過澡的跡象，“曉墨？”

    被輕輕推了下的許曉墨只是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喃語，然後稍稍動了動，又繼續睡了過去。

    趙程昱這才意識到她喝醉酒，他無奈地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把浴缸裡的水溫調到最適宜的溫度，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現在這種情況只有他親自幫她洗澡了，趙程昱脫掉了自己剛換上的西裝，挽起袖管彎下身把她翻了過來與自己面對面。雙肩的系帶在脫到她胸前突然停住了，趙程昱看著熟睡的她開口說道“你如果自己不去洗澡，那只有我來了。”

    然而許曉墨沒有理會他，就像一位睡美人忙於作著甜美的夢。

    他慢慢把禮服從她身上褪去，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現在她身上只剩下最後兩道防線，即使這兩片布料不褪去，仍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勾起男人的欲望。

    蕾絲花邊襯著全濕的內衣，裡面的兩團粉肉若隱若現，趙程昱屏氣凝神地解開許曉墨的胸罩，他告訴自己非禮勿視，可是他的眼睛卻本能地盯著這具胴體目不斜視。他的呼吸比之前沉重了不少，雙手也來到了女人的小腹下面那塊性感地帶。

    趙程昱不禁為此時的自己而感到好笑，他已經不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了，怎麼也會因為這點事而心臟緊張得狂跳不止呢。

    “程昱？”一直都在睡夢中的許曉墨此時微微睜開了眼，當她發現趙程昱正在脫她的內褲，一臉的迷糊，“你在幹什麼？”

    趙程昱突然一驚，動作戛然而止，她的內褲只脫到了一半，他沒有想到許曉墨會在半途中突然醒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我看你一直沒有醒，所以準備幫你洗澡。”趙程昱淡然地回答道，這是表面努力裝出來的。雖然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沒有趁人之危，但是他好怕許曉墨會誤會他，生他的氣。

    顯然他多慮了，在他解釋完後，許曉墨也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又迷迷糊糊睡去。

    趙程昱搖了搖頭，迅速地把她的內褲脫掉，抱起她起身朝浴室走去。

    原本睡著的許曉墨在被放進浴缸後突然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雙手也在空中胡亂撲騰，兩隻腳也沒閑著，濺起來的水弄濕了蹲在旁邊的趙程昱。

    趙程昱見狀連忙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地重複，“沒事了、沒事了。”

    慢慢的許曉墨也不再掙扎，靠在他的肩上，乖乖地享受著男人在她背後柔柔的輕拍，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安心到不知不覺讓許曉墨有種想要哭泣的感覺。

    趙程昱沒有阻止她，他的肩膀就是為她而留，她的委屈也任由它一滴滴滑落到他的背上，他只管繼續輕拍她就夠了。

    感覺到抱著的人不再哭泣，趙程昱把許曉墨輕輕拉開，與自己面對面，看見她紅腫的眼睛，他的心底陡然一痛，都是他的錯，趙程昱在心裡自責。他把毛巾在熱水裡泡了泡，然後擰乾，輕輕地擦拭著她的眼睛。

    許曉墨好久沒有這麼放肆一回了，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讓她沒有任何顧忌，暖暖的毛巾按在自己的臉上很舒服，她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地任憑他對她做了一切。

    “好些了嗎？”趙程昱體貼地問，他發現全身冰涼的她在熱水裡浸泡了一段時間後，皮膚有了明顯的紅潤。

    “嗯。”許曉墨對他傻傻地笑。

    “傻瓜。”趙程昱嘴上雖這麼說，臉上卻笑得比誰都燦爛，他把毛巾遞給了她，“現在你可以自己洗了吧。”

    許曉墨沒有接過毛巾，像個孩子似的張開了雙臂，也不顧自己現在是全裸地面對這個男人。

    趙程昱驚訝許曉墨喝醉酒之後的反差會有這麼大，他沒有拒絕她的邀請，在擠了點沐浴乳在手上然後塗抹在她的手臂上，不一會雙臂都被雪白的泡沫覆蓋住，許曉墨看到這些開心得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雙腿也抬了起來。

    趙程昱看到她這樣子不禁感到哭笑不得，莫非她真把他當成是一名澡堂裡的搓澡工了，他伸手又擠了點沐浴乳，然後開始搓洗起她的雙腿。當他碰觸到女人的腳趾間時，許曉墨突然把腳往後縮了下，“癢。”她笑著說。

    趙程昱嘴角勾抹出一絲迷人的壞笑，他一隻手固定住許曉墨的腳後跟然後另一隻手繼續玩弄著她的腳趾間，許曉墨被他靈活的手指挑逗得狂笑不止，大聲求饒。玩興大起的趙程昱沒有留意到她還有另一隻空閒的腳，極盡抓狂的許曉墨哪裡顧得了那麼多，一個飛踢直接硬生生把腳踩在了趙程昱的臉上。

    趙程昱一時間全身僵硬，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目的達到的許曉墨松了口氣，整個身體跟著鬆軟了下去，泡在溫水裡的她懶懶地說了句好舒服啊，只是她忘了把那只踩在他臉上的腳給縮回去。

    趙程昱全身的血液又開始流通，他抓住她的腳踝然後慢慢地放下。當看到許曉墨的臉上一點罪惡感都沒有，他的頭上冒出了三條黑線，喝醉酒的女人不能小看，他今天算是領教過了。

    趙程昱怎麼會和許曉墨計較這些，他只是微微歎了口氣，然後拿了一條毛巾把自己臉上的泡沫和洗澡水擦掉，最後幫許曉墨開始洗起了身體。

    原本就細膩的肌膚在被沐浴乳的塗抹下變得更加的嫩滑，趙程昱的手在她的身上顯得格外遊刃有餘，許曉墨不由自主地發出細微的呻吟聲。看到她這麼享受的模樣，趙程昱揚起一抹苦笑，殊不知他是有多麼的煎熬，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可她一點都不知道。

    指腹在那片雨林前停止，趙程昱猶豫著是否讓許曉墨自己來清洗，她可以獨力完成嗎，還是需要他拿起她的手輔助她？想到這個畫面趙程昱不禁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好變態，“曉墨，接下來你自己可以洗嗎？”他擔心弄疼她。

    “不嘛，你洗得……舒服。”

    雖然許曉墨是在不清醒的狀態下糊裡糊塗地說了這句話，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是這句話被趙程昱聽到後，臉上頓時喜極而笑，“這確實是句大實話。”他樂得笑出了聲，覺得之前所受的苦都沒有白受。

    許曉墨被趙程昱抱出了浴室，趙程昱輕輕地讓她平躺在床上，然後幫她把被子拉好。

    許曉墨接觸到柔軟的床後不一會工夫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你可把我折磨得好慘。”趙程昱彎起身說道。

    現在該輪到他去洗澡了，趙程昱看著許曉墨，殊不知他身下有一處地方正昂首挺胸著好一會了，他需要冷水幫他把全身沸騰的血液降降溫，否則趙程昱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得不到及時冷卻而血管爆裂。

  【第六章】

    洗過澡的趙程昱感到自己好多了，之前自己的衣服因為在幫許曉墨洗澡的時候而受到牽連，所以他只好拿了件飯店裡的浴袍換上。不放心的他從浴室走出第一件事就是去床頭看看許曉墨是否安好，當走過去他的表情不自覺地嚴肅了起來，“曉墨。”

    趙程昱彎下身，隱隱約約聽到她嘴裡含糊著，“冷，好冷。”於是他低下頭把自己的手與她的額頭貼在了一起，得知女人沒有發高燒他稍微松了一口氣，可能是因為掉進了泳池裡沒有及時弄幹身體而受了寒。

    趙程昱站起身把房間裡的空調調高了幾度然後又回到了許曉墨的身邊，他滿臉心疼地拿起她冰冷的小手揣在自己的兩手間。掌心的溫度直接傳達給了許曉墨，她的臉也情不自禁地移上前貼在了趙程昱的手邊，像只貓一樣依偎他。

    趙程昱在心裡自資了很多遍，他的手明顯感覺得到她因為冷而顫抖的身體，可是室內的溫度已經把這個男人熱出了汗，看到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許曉墨，他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浴衣脫了，直接鑽進了她的被子裡。

    “你不會有事的。”他不允許她再出什麼事。在被子裡趙程昱把許曉墨環抱在自己的懷裡，他要用自己的體溫來給她取暖。

    現在的許曉墨只知道哪裡熱她就本能地往哪裡靠，她像條蛇一樣把自己的身體全部纏在了趙程昱的身上。

    他身上的熱度讓許曉墨顫抖的身體漸漸平復了下來，她又睡了過去，在夢裡她夢到了自己睡在趙程昱溫暖的懷抱裡，只有她覺得熟悉又好聞的體香讓她很安心。彎曲的睫毛微微舞動了幾下，許曉墨睜開了眼睛才發現這一切不是在作夢，趙程昱確確實實就在她的身邊，“程昱！”許曉墨抬眸對視上近在咫尺的男人。

    “還冷嗎？”他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許曉墨這才發現他們現在的處境是有多麼的曖昧。

    “我……有點熱。”她預備推開他，不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處境害羞到了極點，還因為她確實感到很熱，許曉墨不明白這種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燥熱感是怎麼回事，趙程昱結實的腹肌讓她看了好目眩，每一寸身體上的觸碰就像一把火好似要把她給吞沒。

    趙程昱及時固定住欲逃開他的許曉墨，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她的唇已被趙程昱堵上。許曉墨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銅鈴大的雙眸瞪著和她緊貼在一起的俊容，感受著他兩片柔軟的薄唇在她的上面輕輕地摩擦。

    趙程昱感覺到她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身體，他騰出一隻手愛撫著女人的後腦杓好讓她放鬆一些。許曉墨漸漸習慣了這種感覺，她的心裡雖然還是小鹿亂撞，但對接下去也許會發生的事而抱著小小的期待。

    在趙程昱的助力下，他探出舌頭輕輕叩開她緊閉的貝齒。

    這就是接吻嗎？許曉墨在腦中浮現出疑問，她的蜜舌輕易地被他纏繞著，輕柔地吸吮著裡面的蜜汁。在趙程昱一次次的挑逗下，她感到有一股電流在身體裡流動，使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趙程昱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的唇，他炯炯有神地對視上女人烏溜溜的眼珠，他已經錯失了一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手了。

    俯身鼻裡聞著女人沐浴過後玫瑰花的芬香，趙程昱隱忍得太久，只覺下身傳來陣陣脹痛，“如果你不願意，隨時都可以喊停。”

    許曉墨感覺到有處硬硬的東西抵在她的小腹上，她雖然沒有經驗也明白那代表著什麼，從剛才趙程昱看她的眼眸，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珠裡滿滿的都是羞澀的她，她願意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為了什麼，只是因為她愛他，她就覺得值得。

    “曉墨。”看到許曉墨沒有拒絕他的意思，趙程昱開心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她的唇、她的耳垂、她的鎖骨、她的胸、她的下腹……她的全部，就像對待一件無價之寶，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她。？？大

    許曉墨的每寸肌膚在被他親吻過後，都會燃起一絲灼熱，一寸接著一寸，千絲萬縷，她只覺身體開始灼燒了起來，又像幾隻調皮的螞蟻在她的身上爬行，“程昱……”她為接下去要發生的事而臉紅心跳。

    趙程昱並沒有猴急地馬上要了她，他深知許曉墨是第一次，所以即使現在忍得再辛苦也要繼續忍下去，伴著女人一臉的疑惑，他的頭來到了她全身上下最柔軟又最敏感的地方。

    許曉墨意識到後已經為時已晚，她的雙腿緊緊夾著趙程昱的腦袋，為對方的大膽而感到又驚又羞，那裡可是她的……然而她又為自己感到無恥的快感而害臊。

    趙程昱靈活的舌尖輕揉地挑逗著她貝殼中的那粒珍珠，沒有多久就感覺到許曉墨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趙程昱滿意地抬起了頭，他知道許曉墨已經達到了頂峰。看到她因為害羞而不敢直視他，而是把頭往一邊側去，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一道迷人的弧度，只覺得對方太可愛了，她的身體就如同她本人一樣，純淨得不染一絲雜質。

    此時的許曉墨只想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剛才她竟然在巔峰的時候叫床了，天呐，她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又啊的一聲叫出了聲，只因為那個元兇正在親吻她的香脖。

    他們才剛剛開始，趙程昱怎麼會在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時候浪費時間，他一路從她脖間吻下，來到了正在上下起伏的胸前，一口含住她的圓珠，另一邊也不敢怠慢地用手挑逗著它，這兩顆小圃珠像被他施展了魔法，變得堅挺了起來。

    許曉墨只覺得自己的胸口越發的酥麻，直到這種感覺蔓延至整個身體，她感覺自己比之前更加的燥熱，額頭也微微溢出了絲汗。

    趙程昱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全身其實早已被一顆顆細微的汗珠給覆蓋，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他俯視身下的女人，溫柔地對她說道“如果痛的話和我說，我會馬上停下。”

    許曉墨以前聽別人說過第一次的時候會有點痛，而當她看到趙程昱寵溺的眼神就不覺得有這麼的害怕了，她放心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

    趙程昱輕輕分開許曉墨的大腿，然後俯身上前，因為之前她下身份泌出很多羞液再加上他的小心，於是很順利地就攻入了進去。

    許曉墨只覺得下身有種輕微的撕裂感，不過在趙程昱慢慢進入直至她整個被填滿後，漸漸的她不覺得有那麼的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別樣的快感，身體也開始迎合起了對方。

    於是趙程昱加快了速度，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

    許曉墨的身體終於還是承受不住趙程昱的猛烈攻勢，身體不由自主地朝他弓起，“程昱，啊……”她把對他的愛一聲聲地喚了出來……

    情投意合的兩個人最後同時達到了頂峰，趙程昱在許曉墨額前親吻了一下，然後滿足地翻身躺在她的身邊。許曉墨的腰被他環抱著，此時的她順勢靠在他的手臂上，虛脫地喘著氣，臉上的一抹紅嫣證明剛才兩人所發生的一切。

    陽光透過紗簾，點點映照在白色的床單上，趙程昱伸手摸了摸身邊，發現摸到的都是被單，他微微皺起眉頭睜開惺忪的眼睛發現許曉墨已經不在了。醒來的第一眼沒有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讓他感到有點失落，不過現在已經接近中午，公司安排吃過午餐就要坐上回去的巴士。

    昨晚送去飯店清洗的衣服已經放在了圓桌上，趙程昱知道這一定是許曉墨幫他拿回來的，陽光般的笑容又灑現在這個男人的臉上，這次的旅行讓他收穫了愛情，比什麼都要來得珍貴。

    第一次就達到兩次巔峰確實是有點亂來，一大早許曉墨就被下身傳來的酸痛感給弄醒，轉頭又看到身邊熟睡的趙程昱，她都能聽見自己的腦袋突然噴的一下的爆炸聲。她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擔心會因為腦海中浮現出昨晚激情的畫面而驚慌地尖叫出來。

    “天呐，我竟然在自己喝醉酒的時候把趙程昱給睡了！”許曉墨像個賊一樣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這個事發的房間，現在的她正坐在餐廳的角落懊悔自己昨晚的衝動。

    “許小姐。”突然有人在背後叫她。

    沉思中的許曉墨嚇了一跳整個身體不由得跳了一下，在看到過來的人是Leo後她輕吐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啊。”

    “希望來的人是趙總裁嗎。”

    Leo的一句玩笑話讓許曉墨的臉瞬間漲成了蕃茄紅，看到她坐立不安的模樣，他不忍再繼續逗弄她下去，“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許曉墨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讓對方從她的臉上就能夠看出她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Leo欣慰地低下頭攪拌著剛才服務生送來的咖啡，“昨天如果不是趙總裁及時把你救起，恐怕你現在已經在醫院了。”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許曉墨不會游泳。

    許曉墨只是微微一笑，因為喝醉了的關係她只記得一些零碎的片段，當她掉進水裡以為一切就要結束的時候，一隻大手朝她伸來，然後一把把她拉了過去，期間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發現是趙程昱把她抱回了房間，經Leo這麼一提醒許曉墨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最後把救命恩人給吃了。

    “吳菲菲呢？”許曉墨發現一早就沒有看見她。

    Leo搖了搖頭，“我也沒有看到她，可能先回去了吧。”

    得知吳菲菲走了，她的心中好似有塊大石頭落地，許曉墨不知道如果吳菲菲在的話她應該如何面對她，昨晚的事就像是搶了她的玩具偷偷玩了一次。

    “許小姐。”Leo臉上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他已經明白許曉墨和趙程昱之間已經是相互喜歡著對方，是他該退出的時候了，“我準備後天回義大利了。”

    恍神中的許曉墨突然被對方的這句話給拉了回來，“怎麼這麼突然？”

    Leo終於笑了，他發現今天的許曉墨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而現在她終於能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了，“因為總公司有些事需要我過去處理。”如果她要他留下，他一定會，但這也只是個如果，因為他不是趙程昱。

    昨天趙程昱找他堅稱自己不會放棄許曉墨，即使是他和自己中斷合作關係。想到這Leo不禁苦笑了起來，他怎麼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相反他更加地欣賞起了這個男人，趙程昱一定會給許曉墨帶來幸福。

    “以後也要常常保持聯繫哦。”許曉墨心裡多少有點不舍，這是她交到的第一個外國朋友。

    “一定。”Leo勾起唇角，露出笑容，“可愛的臺灣姑娘。”

    機場的等候區裡兩個不同國籍的男人引起周圍人的側目，誰都不知道這兩位相貌出眾的帥哥在聊些什麼。

    “好好對許小姐，如果她過得不好，我可是會把她搶回來。”Leo一本正經地對趙程昱說道。

    氣場上不輸于對方的趙程昱兩眼有神地看著他，瞬之嘴角一勾，“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Leo臉上揚起滿意的笑，他知道這匹野馬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他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我該登機了。”Leo最後瞥了眼站在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許曉墨，眼裡盡是滿滿的不舍，“你就替我和她說聲再見吧。”他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不是他的他不會強佔著不放。

    自從旅遊回來，趙程昱再也沒有找過她，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那一晚發生當成一回事，許曉墨覺得是自己的想法太小題大作了，把男女之間偶然發生的一夜情看得太重，是她自願把自己給他的，現在他識趣地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更合她的意。

    放輕鬆，這並不是件什麼大事。這幾天許曉墨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給自己打氣，更何況她心裡很清楚還有一個吳菲菲在，她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

    突然她狐疑了起來，“這兩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麼鬼？”Leo特意把她支開說有什麼話要單獨和趙程昱說，說了那麼長的時間了，無聊的她只好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等待著。

    趙程昱突然從她背後搭住了她的肩膀，“走吧。”

    “Leo呢？”許曉墨被趙程昱突如其來這麼一下給嚇了一跳，她頻頻回頭發現之前他們站的地方，Leo已經不在那裡了。

    “已經在飛機上了。”趙程昱心情似乎很好似的勾著許曉墨往停車場走去。

    “我怎麼感覺你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就連呆萌的許曉墨都看出來了，泛著一雙不解的眸子睨他。

    能夠親手把情敵送走，心情能不好嗎，趙程昱對她彎起兩道月牙眼，“帶你去個地方。”

    他避重就輕地說道。

    “哪裡？”許曉墨一時沒有注意到現在的她是被趙程昱搭著肩在走，兩人曖昧的舉止讓旁人認為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到了你就知道了。”趙程昱難得對她調皮地眨了眨眼。

    到了目的地後許曉墨發現趙程昱要帶她來的地方其實就是他們第一次吃的那家西餐廳，搞不清楚狀況的她只好任由趙程昱牽著她走進去。

    “只是來吃飯？”難道是她多心了嗎。

    坐下後許曉墨忍不住問趙程昱，她也不是沒有來過這家店吃過牛排，只是今天店裡的客人好像就他們兩位元，而且服務生看他們時的眼神似乎很曖昧，時不時的還會偷偷地笑。

    趙程昱別有深意地看了許曉墨一眼，並沒有作答，他只是給了她一個暖暖的笑。前幾天他沒有時間聯繫她就是為了今天而作準備，他要在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的地方向她表白。

    “趙先生，是否可以上菜了？”這個時候一名服務生走到他身邊附耳說道。

    “可以。”

    許曉墨發現今天趙程昱連菜單都沒有看過就開始上菜了，種種疑問直到食物被端上桌。

    食物分別都裝在心形的碗碟裡，牛排做成了一個愛心的樣子而且周圍還擺放著雕刻成花形的胡蘿蔔作為裝飾。

    “好漂亮。”許曉墨兩眼發亮。

    看到她開心的模樣，趙程昱覺得這幾天沒有白忙，他特意聯繫這家餐廳的老闆把自己的設計方案提出來，才有了今天這份用心的牛排套餐。

    “喜歡嗎？”

    “喜歡。”看著這份精美的套餐，許曉墨像個小女生似的說道“我有點不捨得吃了。”

    “如果你喜歡，下次再帶你來。”趙程昱的眼裡滿是對她的寵愛。看出她還想要說些什麼，他立即出聲打斷，“先吃飯，吃好後我還有話對你說。”

    “好。”許曉墨欲言即止。

    其實她只是想說，這種特別的套餐他可以帶吳菲菲過來吃，更適合情侶之間。

    拗不過對方，許曉墨在趙程昱充滿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刀叉，細細一看這次的牛排很特別，一塊塊都已經切割好然後再拼接起來，這樣她就可以直接叉起來吃了，口味也是她沒有吃過的香甜，“好吃。”

    趙程昱和每個男人一樣，都不怎麼愛吃偏甜的食物，但是他知道許曉墨很喜歡吃甜食，所以他特意根據她的口味讓廚師調配出這款新的味道。

    在許曉墨盤中的食物所剩無幾的時候，趙程昱又叫來了服務生幫她點了一份橙汁布丁。

    “程昱，你要對我說的話是什麼呢？”吃飯的時候許曉墨就很想問他，只是每次的交談她都是被他帶著話題走，最後她乾脆放棄了這個念頭。

    趙程昱優雅地擦了擦自己嘴角，然後雙目柔和地對視上許曉墨純淨的眸子，“曉墨，做我的女朋友吧？”

    透明橘色的布丁上映照出許曉墨驚慌失措的臉孔，拿在手中的湯匙也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服務生聽到聲音後徑直走了過來，淡然地彎下身把它撿起，然後手法嫺熟地換了一個新的給她。

    “謝謝。”許曉墨對服務生歉然道。

    回頭在面對趙程昱的時候她又不得不低下頭，“那吳菲菲……”她不想是因為那晚的事而讓他改變主意。

    趙程昱看著對方默不作聲，眼裡盡是心疼，都這個時候許曉墨還在為那個女人著想，如果她知道是吳菲菲把她推入泳池裡，她會不會很難過，歎了口氣，趙程昱清楚地告訴她，“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因為我的關係嗎？”依舊低著頭的她因為緊張，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得到兩排牙齒在相互打架。

    趙程昱伸手握住她的手，“是。”他肯定地告訴她。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又怎會清楚自己的內心。

    果然，他是因為她而分手。許曉墨掙脫開他的手，把自己的雙手藏在了桌子下面，慢慢抬起頭對上那雙疑惑的黑眸，“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美麗的雙眸閃爍著女人的堅定。

    “你說什麼？”顯然趙程昱無法消化許曉墨對他說的這句話。有哪個女人會不需要男人對她負責，又有哪個女人不想和自己心愛的男人走到一起，“你不愛我了嗎？”他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原因。

    許曉墨先是愣了一下，眸中冒著不解的光，他怎麼突然問她這個問題，“是你不愛我。”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曉墨。”呵呵，趙程昱突然發出低沉而又磁性的笑聲，如果她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拒絕他，那他現在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她，“我愛你。”

    眼中閃著晶光，即使是不可能，許曉墨也承認自己被他戳中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然而現實、現實卻是，她揚起一抹苦笑，“你愛的人不是我，應該是吳菲菲。”

    “許曉墨，我自己到底愛誰比誰都要清楚。”趙程昱一字一句認真地告訴她。

    她淡淡地歎了口氣，“不要因為我們那一晚而傷害了她。”她不願讓這個責任而犧牲了他們兩人的愛清，“你對我只是兄妹之情，在公司旅遊的前一夜你也這麼和我說過，所以，哥，我祝福你們。”

【第七章】

    沒有想到一向不會拒絕人的許曉墨第一個不字卻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更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在他出差的那幾天偷偷地向人事部提交了辭職信，趙程昱撥了幾次許曉墨的手機號碼，裡面語音提醒已是空號。

    一眼望穿樓下的車水馬龍，趙程昱的唇角不禁彎彎翹起，魔性的笑聲在他嘴裡發出，“許曉墨，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得走嗎？”

    辭職之後許曉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份工作，之前是因為趙程昱的關係所以她才當上了總裁助理，所以這次在選擇職業上她也不是一個很挑剔的人，先有一份收入再說吧。大

    還好憑藉著自己的口語水準很順利地就拿到了一家義大利獨資公司的櫃檯小姐錄用通知，雖然薪水沒有以前多，但是工作倒是很輕鬆。

    許曉墨走在回去的路上，為了開源節流所以她這次拜託房東幫她找一位同性的室友和她一起合租現在的這套房子，這樣她的房租也可以節省一半了。

    剛才房東打電話給她，通知一會他就會帶著新的房客過來看房子，所以許曉墨手裡拎著剛買好的菜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最後還是晚了一步，當她氣喘吁吁地跑上六層樓，聽見房子裡已經有房東先生熱情的說話聲。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許曉墨嘴裡說著抱歉一路小跑進來，怎麼說來的人是她今後要住在一起的室友，她不能給對方留下壞印象。

    房東是一個油頭粉面的大叔，四十出頭的男人頭頂已經禿成了地中海，他看到走進來的許曉墨笑嘻嘻地說道“許曉墨，這就是我幫你找的合租人。”

    許曉墨順著房東所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著窗外夕陽照射進來，眼前的光線讓她不禁眯起了眼。當她看清楚站立在窗邊的人的面孔時，她的瞳孔也不自覺地放大了一倍，她倉皇地轉身質問起了房東，“我要你幫我找的是個女的。”她背對著趙程昱，不敢回頭看他。

    房東先是偷偷看了眼那位雙手抱胸依靠在牆邊默不作聲的男人，然後笑嘻嘻地對許曉墨說道，“是男是女不都一樣嗎，你要找的是室友，只要可以和你分擔房租就好了嘛。”

    這怎麼能一樣，許曉墨差點沒有白眼一翻昏過去，天真的她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不厭其煩地和房東解釋道“我是個女人，我怎麼方便和一個大男人同住在一套房子裡呢。”

    “許曉墨你太落伍了，現在外面也有很多異性合租嘛，而且趙先生看上去也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人。”

    許曉墨在心裡苦叫，殊不知她千辛萬苦想要躲的人就是他，“房東先生……”

    “就這麼辦吧。”房東對許曉墨揮了揮手，他的心意已決。

    這塊大肥肉他怎麼會因為許曉墨而放棄，趙程昱足足給了他三倍的租金，而且從他們兩人關係來看估計是情侶之間鬧什麼彆扭了，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對方的提議。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房東便無情地拉開門走了出去，以行動來拒絕了她。

    許曉墨隱隱感到身體的無力，雖然是背對著趙程昱，但她能感覺到那個他此時在她背後笑得很開心。

    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許曉墨也知道自己沒有地方可躲，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在外租房子你不知道要把房門的鑰匙換掉嗎？”想到今天房東帶他進來直接用鑰匙就把門給打開了，趙程昱就覺得害怕。

    “我準備明天去換。”還不是因為前幾天一心撲在找工作上而忽略了這事，許曉墨在心裡嘀咕。

    趙程昱搖了搖頭感到哭笑不得，然後他走到她的邊上，跟著也坐了下來。在許曉墨滿臉疑惑暗想為什麼他要拿起她的包包時，在看到他從她包包裡掏出手機，她瞳大了雙眸一切恍然，“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之所以換了工作、換了手機、換了住處，就是決心在她的生活裡和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任何的交集，起碼是在她徹底把他給忘了或是他已經結婚前。

    然而趙程昱並沒有理會她的尖叫，他淡然地用許曉墨的手機撥通了自己的號碼，然後歡喜地把她的手機再放回了她的包包裡。他發現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對自己卻是相當的狠，為了成全他和吳菲菲竟然玩起了人間蒸發，“誰讓你已經把我的心給吃進了肚子裡。”

    他義正嚴辭地說道。

    趙程昱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許曉墨一時啞然，她愣愣地看著他發了好一會呆。然而這些花言巧語怎麼能夠輕易地就讓她動搖，不就是一塊愛心形狀的牛排，回過神的她吞了吞口水隨即說道“我真的不需要你的負責。”這一次她的眸光更加的鋒利和堅定，好像要告訴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句話她不想再說第三遍了。

    趙程昱不怒反笑，“我知道、我知道。”嘴裡還配合著她，“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他三百六十度的轉變讓許曉墨一時很難跟接上他的思維，聰明如她，她知道今天合租的事一定是趙程昱暗中買通了房東，這麼大費周章的他怎麼可能見到她只為了說上這麼一句話，“你還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嗎？”

    趙程昱墨黑的雙眸裡流出讚賞的目光，不愧是在他身邊做過事的人。這幾天他也想了很多，許曉墨不是一般的死腦筋，誰讓他之前一直在這個女人面前弘揚什麼兄妹之情，讓她現在誤會對她的感情只是在履行責任也屬正常，一不小心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趙程昱只覺自己也是活該。

    現在他只有慢慢地把這個坑給填滿，他會以實際行動來證明給許曉墨看，他是真的愛她才會提出和她在一起，而不是什麼責任。

    “曉墨，你不需要我對你負責，我明白了。”趙程昱側身和她面對面，還有下面的話要對她說“可是我需要你對我負責。”

    呃，這句話許曉墨還是第一次聽說過，“你可是男人啊。”嘴裡脫口而出的話讓她感覺好像他聽了突然很受傷的樣子。

    “男人就不需要責任嗎。”趙程昱裝作一副很可憐的模樣。

    “也、也不是啦。”

    看許曉墨態度有點軟了，趙程昱見狀決定趁勝追擊，“那晚之後難道你就想一走了之了嗎？”

    許曉墨額前瞬間三條黑線，怎麼聽上去感覺她是吃了霸王餐的意思。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被她及時打住，“不要再說了。”她認輸，承認自己腦洞沒有他的大，一段時間不見，許曉墨發現這個男人開始會耍起了嘴皮子，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那你想怎麼辦？”她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

    趙程昱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他收起即將勝利的喜悅之情，對她誠懇地說道，“我們先從朋友開始發展，你覺得如何？”趙程昱打算先拋開那該死的兄妹之情，然後他會在往後的日子裡一點點攻陷她的心。

    “只是這個要求嗎？”許曉墨一臉狐疑地凝視他，她還以為他會直接提出和她交往的要求。

    “對。”趙程昱揚了揚眉，很肯定地回答她。他太瞭解許曉墨了，如果一開始就提出交往的要求一定會被她拒絕，所以他只有慢慢來。

    許曉墨咬著自己的下唇，只要她的意志夠堅定，不管對方使出什麼招數都不會有用的，“好，我答應。”她想了想後回答道。

    趙程昱開心地彎起一抹月牙眼，“那我安排一下，明天把行李搬過來。”然後自顧自地掏出了手機。

    “等一下。”許曉墨突然出聲制止。

    “怎麼了？”趙程昱抬眸笑她。

    “你要搬來和我一起住？”這件事他可沒有和她說過。

    “對啊，我們不是室友嗎。”趙程昱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我可沒答應。”

    “可是我的房租都交了。”

    看到他眸裡盡是心疼，許曉墨心虛地問道“你交了多少？”

    “一年。”

    這一刻，許曉墨知道自己再堅持也不管用了，那貪財的房東是不可能把租金退還給他。

    這一刻，趙程昱笑了，他就知道許曉墨不會為了不讓他住而浪費了那筆租金。

    之後的幾天裡趙程昱不單把自己的行李搬了過來，而且還死皮賴臉地拉著許曉墨陪他一起去大賣場購買了一些日用品。在採購東西的時候趙程昱整個人都樂在其中，他覺得他們倆就像是新婚燕爾，在挑選今後一起生活的東西。但許曉墨卻是一臉的抵觸，在她內心深處明白到這次這個男人是要和她打一次長久之戰了。

    然而今天是許曉墨休息的最後一天，按照錄取通知上的規定，她明天就要開始上班了，所以趙程昱打算利用這寶貴的周日帶她出去吃飯和看電影。

    起床後的趙程昱看到興高采烈的許曉墨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有時還會輕輕地哼唱著歌，看得出來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早。”趙程昱雙手放在褲袋裡，帥氣地依靠在廚房的門邊。

    “早飯已經做好了，快點去吃吧。”許曉墨回眸一笑，然後又繼續清理剩下的殘局。

    趙程昱聽話地走到飯桌前，然後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欣賞著她在廚房收拾東西的背影。

    今天算是許曉墨給他最好的一次臉色看了，前幾日她一次都沒有對自己笑過，雖然有一點傷心，但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他還得繼續做下去。

    “曉墨，我們今天去看電影吧。”趙程昱咽下嘴裡的最後一口菜包說道。就像是情侶，他想要和她一起去做每一對情侶之間都會做的事，這樣她應該就會明白他的心意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吧。

    “我今天有事哦。”許曉墨收拾好後走出了廚房，來到趙程昱對面然後坐下。

    “什麼事？”趙程昱不可思議地問道。

    許曉墨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眸裡露著燦光，輕笑道“今天我要帶咪浪哥去相親。”

    趙程昱差點沒有因為一時的驚訝而把喝進嘴裡的粥給倒吸入氣管裡，但還是讓他有點被嗆到，“你要……給那只貓去、去相親？”他咳著嗽斷斷續續地說道。

    “對啊，咪浪哥已經滿一歲了，是時候為它考慮這件事了。”許曉墨養寵物很人道，她覺得應該讓自己心愛的寵物留一個後代。

    咳，趙程昱看了眼盤睡在玄關處悠然自得的咪浪哥然後別有深意地說道“它還年輕，我認為你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的終生大事。”

    許曉墨怎會不明白他口中的意思，“兒子的事沒有解決，我這做媽的事暫且擱一邊。”

    她不客氣地拒絕道。

    好吧，趙程昱決定投降，“等會我開車送你們。”他輕吐了口氣。

    “不用，我叫車就行了。”

    趙程昱後來才知道當初許曉墨和？？Leo初次認識就是因為那只貓，小氣如他，他怎麼會讓她一個人帶著貓隻身前往，“怎麼說我也是爸爸，相親的時候也好給它把把關。”他恬不知恥地說道。

    “誰說你是它爸爸了。”許曉墨一口回絕，不過她還是欣然接受了趙程昱開車送她過去。

    相親的地點其實就是許曉墨一直光顧的一家寵物店，當他們到後店裡已經有很多位家長帶著自己的毛小孩在裡面了。“為什麼還有狗？”走進店裡，趙程昱看到屋子裡不只有貓還有其它的寵物。

    許曉墨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店裡不光賣貓的用品，還賣狗的用品啊。”這次的寵物相親活動是店裡的老闆特別舉辦的，利用現有的客戶資源為他們提供更多的售後活動，所以來的人都是店裡的客人，保證了相親寵物的健康要求，也讓老闆穩定了客戶群，應該說是雙贏的活動。

    來的人都很滿意這次的活動，他們彼此聊著養護經驗，寵物們之間也相處得很融合，許曉墨雀躍地把寵物外帶箱的門打開，讓咪浪哥走了出來，這個時候一位眼尖的女士走了過來，“你的貓長得真好看。”

    養了寵物的人都有一個特點，似乎看到不認識的陌生人也能做到自然地主動上前說話，只要對方也養了寵物。

    “謝謝。”許曉墨開心地接受了對方給予的讚美，在看到她懷裡抱著一隻雪白的貓後，她的眼睛頓時一亮，“你家貓的

    毛養護得真好。”

    “呵呵，謝謝。”大家都是把自己寵物當作成自己的家人或是孩子一樣看待，所以在聽到別人對自己寵物的讚美比聽到對自己的讚美還要來得讓人舒心。

    “我家的是位小公主。”

    “我家的是位小紳士。”

    在相互簡單地瞭解到對方寵物的條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雙方大人都看對眼了，接下去就看孩子們之間的緣分。

    他們走到一處沒有太多人的地方，然後把各自的貓都放在了地上。只見那只白色的貓在看到咪浪哥後好像很有好感，主動走上前友好地聞了聞咪浪哥，這個舉動讓即將要成為婆婆的許曉墨頓時臉上掛著洋溢的笑容，就連站在一邊自始至終沒有出過聲的趙程昱嘴角也莫名地彎彎翹起，就在大家以為這樁婚事就這麼成了的時候，咪浪哥卻拋下他們扭頭往前面走去。

    “等、等。”許曉墨還沒來得及出聲制止，咪浪哥已經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在兜了一圈之後，他們在門口的沙發上發現了它，此時它正依偎在一隻博美犬的身邊，而狗的主人正一臉愁容地看著自己的狗被一隻不知從哪走來的貓霸佔著。

    趙程昱看了眼站在身邊滿臉驚愕的許曉墨，“你家的貓原來喜歡狗。”他揚了揚眉。
   
    許曉墨白了一眼趙程昱然後走了過去，“不好意思，這只貓是我的。”她道歉道。

    對方是一位年齡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在看到許曉墨跑來對她開口道歉，鏡片後一雙明亮的眼睛閃著友好的光芒，“沒有關係，你的貓很可愛。”

    “謝謝。”許曉墨一臉歉笑地彎身想把咪浪哥抱走，只是她試圖了很多次後都無濟於事，咪浪哥不配合地伸出爪子揠進了沙發裡不願離開。

    “呵呵。”許曉墨的臉上歉意更深了，她窘得漲紅了臉。

    在看到她尷尬的處境，女孩對許曉墨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看樣子你的貓和我的狗很有緣。”她主動提議，“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

    “好。”

    第一次相親活動就在這麼一個尷尬的氣氛裡結束了。

    今天是許曉墨上班的第一天，她原本以為趙程昱會早她一步去上班，走出臥室的她不光是被這位正在廚房裡穿著圍裙的大男人給吸引，還有客廳裡飄逸著食物的香味。

    “這些都是你做的？”許曉墨眨了眨眼眸，其實桌子上只是一些蓄菜和小米粥，但對於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趙程昱來說，能做出這些來已經讓她刮目相看了。

    趙程昱把最後的炒蛋裝入盤中走了出來，“吃完了我送你去上班。”他淡淡地說，眼裡卻顯露出對她的寵愛。

    誰說忙於廚房裡的男人就沒有魅力了，許曉墨就被這樣的趙程昱吸引，一時恍了神，“你不用去上班嗎？”她嘴上卻不肯承認。

    “一大早公司裡也沒有什麼事。”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快點吃吧，第一天上班可別遲到了。”見她坐著發愣，趙程昱幫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然後挾了一塊蛋放進了她的碗裡。

    許曉墨有點開始生起了自己的氣來，昨晚她已經想好了如何讓趙程昱知難而退的方法，怎麼才一碗粥就讓她迷了心智，她搖了搖自己的頭，故作鎮定地端起碗吃了起來，“沒想到你會做早餐。”

    趙程昱還以為她是在誇獎他，開心地認為自己所做的這些會在她心裡加分不少。

    誰知道這只是許曉墨的一個圈套，“那你也會做晚餐吧？”

    趙程昱頓了頓，面露難色地搖了搖頭，在看到她期待的雙眸瞬間化為失望，他心底徒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趙程昱不會做晚餐這點許曉墨心裡很清楚也能夠接受，畢竟做飯的事雪多由女人來完成，不過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擊他的弱點，或者讓他做一些他不喜歡的事，這樣他一定會在很短的時間裡知難而退。

    “哎。”許曉墨毫不掩飾地在他面前大大地歎了一口氣。把剩下的粥喝完，她放下筷子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準備整理一下上班要帶的東西。她在門後偷偷地貓了一眼面露土色的趙程昱，揚起一抹壞笑，這下他應該會很快就放棄了吧。

    在車裡，“曉墨。”趙程昱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了下來，“這段時間我不能送你上下班了，公司裡有點事要處理。”對她撒了一個謊。

    許曉墨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她嗯了一下算是回答了他。前面讓沒什麼事，現在又突然變得很忙，機智如她，知道他在說謊，看來前面的事起到了作用。

    趙程昱之所以撒這個謊不是因為他想要逃避什麼，而是在剛才他作了一個決定，他讓秘書幫他報名了一個烹飪速成班，下午三點半開課時間上的衝突導致趙昱必須每天早點到公司縮短工作時間和提高效率，所以他會暫時變得很忙很忙。

    許曉墨沒有讓趙程昱直接把車開到公司樓下，而是選擇在公司旁的一條小路邊停下。

    看著她往公司方向走去，直到她走進大廈，他才放心地發動車子離去。

    自從那天早上趙程昱把她送去公司以後，他就真的消失了，白天看不到他，晚上回去屋子裡也只有她一人。雖然他半夜就會回來，但都是一回來就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再過不久他可能就會因為乏味的生活而搬走了，只是許曉墨心裡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矛盾，她是真的想讓他離開，只是不想他這麼快地放棄。

    “男人果然都是嘴巴上說得好聽。”許曉墨把捏在手裡的雜誌一把甩到旁邊。

    “曉墨，這是新一期的環球雜誌嗎？”

    “對。”

    上班也有半個月的她，因為好性格很快地就和公司裡的同事打成了一片。

    “他好帥啊。”

    路過的同事拿過另一個同事手裡的雜誌，花癡地說道。

    “是嗎？”許曉墨瞥了一眼雜誌封面上的趙程昱。

    她記得前段時間有人專訪過他，當時還是她忙前顧後地和媒體聯繫，現在雜誌都印出來了，好巧不巧的公司還訂購了幾本放在了閱讀架上，而架子就放在前臺旁邊。

    “你們知道那間餐廳嗎？”又有同事聞聲走了過來。

    “就是那家始終位居美食雜誌榜首的牛排餐廳嗎？”另一個同事興奮地問道。

    快要到下班的時間，大家也開始渾水摸魚地聚在了一起，許曉墨的位子又恰好在她們談話的範圍內，所以她只好被迫聽著她們聊的八卦內容。

    許曉墨唇邊隱隱出現一抹微笑，手上做著收尾工作，她們所說的那家餐廳趙程昱帶她去吃了兩次，不得不說牛排確實很贊，當她意識到她一不小心又想起了那個男人，不免倒吸了一口氣，她使勁地搖晃著腦袋，試圖讓自己別想他。

    “那家餐廳新推出了一款套餐，據說裡面的牛排是愛心形狀的。”同事之一點了點頭。

    “那和趙程昱有什麼關係？”另一個同事不解地問。

    “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第三個同事豎起食指對其餘兩人搖了搖。

    “你就別賣關子了。”一個同事吞了吞口水，期待著勁爆的八卦消息。就連坐在前面的許曉墨也情不自禁豎起了耳朵關注著下文。

    “這款套餐就是趙程昱親手設計出來的，聽說是為了向一個女人表白。所以也有人為這款套餐取名為Confess，那些想要表達心中愛意的男士都會約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吃。”

    “真浪漫，後來那個女人答應了嗎？”

    “不知道。”那同事搖了搖頭。

    “那還用問嗎，如果是我肯定答應下來了。”三個女人陶醉在其中無法自拔。

    許曉墨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天吃的牛排，趙程昱在上面花了多少的心思，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周遭人談論的對象。大家在聊完天后就各自去忙了，許曉墨還待在原地。

【第八章】

    到了許曉墨公司的趙程昱沒有想到許曉墨會發呆發得如此投入，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很久而且也試圖喚了她好幾聲，見她還沒有反應，趙程昱乾脆俯下身把頭湊到了她的視線內，“原來你是在想我啊。”

    許曉墨被眼前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嚇了跳，猛地一抬頭發現趙程昱的笑容近在眼前，她卻像是看到了鬼一樣大叫了起來。緩過神的她發覺剛才還有哪裡被遺漏，“怎麼是你！”她又接著補充道“誰想你了。”

    “沒有嗎。”趙程昱揚了揚眉，“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物證都在，她還想抵賴嗎。

    許曉墨低頭發現自己手上正拿著一本環球雜誌，她張了張小嘴，“這是……”她一時啞然，該死的，這分明就是剛才同事還給她的雜誌，她正要準備放回去。

    “有我在你還需要這本雜誌幹什麼，快把它放回去吧。”趙程昱喜孜孜地對她說道。

    現在許曉墨覺得自己真的是啞巴吃了黃連，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你怎麼來了？”

    她忽然想起，漸漸找回了自己。


    “我來接你下班啊。”趙程昱揚了揚眉。

    “誰答……”應的，許曉墨聽見有人正朝她的方向走來，話還沒說完就拖著趙程昱像作賊似的逃走了，現在已經下班了，人們也陸續會走出來，她可不想成為全公司的紅人，“下次可別再進公司接我了。”許曉墨跟在趙程昱身後走上樓梯，還好今天那三位八卦女提前回到了辦公室，她不敢想像如果被她們撞見的後果。“那我在門口等你？”趙程昱揚聲輕快地問道。

    “也不要！”許曉墨強調。

    “為什麼？”

    “因為……”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因為被主管看到不好，會認為我不專心上班。”

    “好吧。”趙程昱聳聳肩。

    許曉墨撒了謊，發現他沒有察覺，她偷偷松了口氣。

    “為什麼每次你租房子都會選在六樓？”趙程昱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一口氣跑六層樓梯對一直有在鍛煉的趙程昱來說沒有什麼影響，但是他還是覺得樓層太高很不方便，又沒有電梯。

    以為她想嗎，“因為租金便宜啊。”許曉墨白了他一眼。

    趙程昱笑了笑，對這位最近情緒一直反覆無常的女人一讓，“請進。”

    許曉墨走進玄關，先是被裡面飄來的香味給吸引，然後當她走到客廳看到桌子上的美味佳餚，她的眸子一亮。回頭看見趙程昱笑著朝她走來，在他墨黑的眸子裡，許曉墨終於明白這段時間他都在做些什麼，“怎麼想去學這個？”她的聲音帶著點哽咽。

    “因為你喜歡啊。”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知不覺趙程昱已經站在她的背後。

    因為她的那聲歎氣，就讓他下了決定嗎，許曉墨覺得心中有塊什麼東西堵在那裡，她強迫著自己把那股暖流逼回去，她告訴自己這只是他慣用的手法，她要堅持初心，“一個大男人學什麼做菜啊。”她嘴裡說著反話，只是不想讓他看出她早已被感動得一塌糊塗了。

    趙程昱輕輕地把許曉墨推到椅子前讓她坐下，“嘗嘗看味道如何。”他挾了一些菜放進她的碗裡，最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些菜的味道很不錯，許曉墨吃過Leo做的飯，他的手藝也很棒，只是她更加喜歡中式餐點。而且她發現這些都是她愛吃的，糯米藕片、鳳梨咕喏肉、紅燒茄子。

    看到對方大快朵頤地吃著，趙程昱覺得自己受點傷也無所謂了，他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今天是他從烹飪班畢業的第一天，他特意下午提早離開公司然後去菜市場裡買菜，現在想起菜市場裡的那些家庭主婦看到他時驚訝的表情，趙程昱還是覺得很有趣。

    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在烹飪的時候不小心右手被油鍋燙了，他把菜都煮好後才開車去私人診所，醫生告訴他只要接下去的一個月裡燙傷的地方別碰到水，每天塗抹藥膏二次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咦，你怎麼吃飯還戴著手套？”其實許曉墨很早就發現他戴著手套了，她沒有想到這雙皮手套趙程昱會這麼喜歡，連回到家也不願脫下。

    “很不錯吧，今年新款，我工作的時候也一直戴著。”

    許曉墨瞥了他一眼，嘴裡嚼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臭美。”

    趙程昱唇邊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就讓她這麼認為吧，他不想讓她擔心。

    “那只貓呢？”趙程昱好奇地問道。平時吃飯的時候它都會過來討食，他下午在家半天也沒有見到它。

    “去思思那住了。”

    “就是那天相親活動裡博美犬的主人？”趙程昱揚了揚眉。

    “對啊。”許曉墨點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忘了告訴你，咪浪哥要做爸爸了。”

    “和那只狗生的？”

    許曉墨愣了愣，她想起趙程昱還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他也不需要露出這種表情吧，“是和一隻貓啦。”許曉墨放下筷子，準備把他這段時間的空白期給補上。

    自從趙程昱忙得不見人影之後，有一天許曉墨帶著貓去了劉思思家拜訪，咪浪哥一進屋子就掙脫開她的懷抱，有目的性地往一處地方跑去，後來大家才恍然，原來劉思思家還養了一隻三色花貓。估計在寵物店裡，咪浪哥是因為博美犬身上殘留的一些母貓的味道，所以才會讓它這麼迷戀，這就是氣味相投吧。

    “這只貓的速度還挺快。”趙程昱撇了撇唇角。在看到她得意的模樣，他的唇慢慢彎起，“我的效率也不差。”

    許曉墨漲紅了臉，她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還有讓她不禁想起那晚他們激情的畫面。

    “我、我吃飽了。”許曉墨心慌地站起身，“碗你洗。”丟下這麼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聽到房門砰的一聲，趙程昱低頭看著一桌子的碗碟還有他這只可憐的右手，他的嘴角抽了幾下。

    許曉墨站在窗前，故意打開窗戶好讓寒風吹滅她身體裡的燥熱和她心中的漣漪。每次她只要錯覺地認為趙程昱好像真的喜歡上了她，她就會讓自己快點冷靜下來，告訴自己要保持初心，不要胡思亂想，曾經她不就是因為胡思亂想而表錯了情，這一次她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了。

    趙程昱買好早餐，擺放在桌上等待許曉墨出來吃，只是今天她似乎比平時晚了很久。

    當他閱讀完一份早報，就再也坐不下去了。走到許曉墨門前，他敲了幾下，裡面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一個可怕的假想讓趙程昱不禁心底燃起一抹恐懼，他急忙打開門，在看到許曉墨還睡在床上，他稍微松了口氣，不過她的狀況也不是很好，看上去好像正在發燒。

    趙程昱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走到浴室拿了她的毛巾用冷水打濕，他又回到了房間把毛巾覆蓋在了她的額上。

    沒有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趙程昱走出房間，“她在那邊。”他指了指，對站在門口的人示意。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看了看，然後背著藥箱走了進去，“趙先生，你的太太發熱得很嚴重，恐怕需要打針了。”他對站在自己身後的趙程昱說道。

    老人對許曉墨的稱呼讓趙程昱感到很滿意，但他緊鎖的雙眉一直沒有鬆開，“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昨天吃飯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因為受了風寒。”老人放下許曉墨的手，“只要打兩針就沒事了。”

    “嗯。”

    趙程昱的心終於放下了，不過在看到老人準備開始脫她的褲子時，“你要幹什麼！”他突然吼道。

    老人的手在空中戛然停住，被趙程昱突如其來的爆吼著實嚇了一跳，“我要給她打針啊。”他睜著一雙無辜的老眼。

    趙程昱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他尷尬地咳了幾聲，“不能換成打點滴嗎？”他承認自己小氣，見不得除他以外的男人碰她，即使對方是個醫生。

    “可以。”老人點點頭，“不過趙先生不用上班嗎？”他好心提醒。

    “沒有關係。”趙程昱淡淡地回答道。

    既然趙程昱都這麼說了，老人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他從箱子裡拿出點滴準備給她吊上。

    他知道趙程昱很在乎這位病人，但是從醫大半輩子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哪個男人這麼在乎著一個人。

    “你的手記得按時上藥。”臨走前老人不忘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

    趙程昱回到房間又看了會兒熟睡中的許曉墨才依依不捨地把門輕輕闔上。

    許曉墨虛弱地睜開雙眼，四周又黑又靜，就著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她看到趙程昱臉上的著急和疲倦，“我睡了一天了嗎？”她覺得自己的嘴巴有點乾澀。

    如果不是因為點滴裡添加了葡萄糖和她半途中迷迷糊糊醒過幾次，照許曉墨這樣睡下去，趙程昱考慮是否要把她直接送去醫院急診。

    他拿起床頭邊上的保溫杯遞給她，“先喝點水吧。”男人輕柔的磁性聲音此時顯得格外的暖心。

    許曉墨接過杯子馬上喝了一口，她確實需要補充點水分，在看到趙程昱走出房間她也沒有多問什麼，乖乖地仰靠在剛才他幫她調整好的枕頭上。

    一分鐘後趙程昱又走了回來，不過這次他的手上多了一樣東西，“吃點東西吧。”他側身坐在床沿對著許曉墨，“小心燙。”雖然每一口他都已經仔細地吹過。

    許曉墨一口接著一口吃著他喂給她的粥，她有想自己吃但是被趙程昱拒絕了，或許是因為生病中的人更加渴望被人關愛，看到他的堅持，許曉墨也就從了他的好意。

    昨晚喝了粥後，許曉墨沒過多久又睡著了，經過一整晚的睡眠她感覺病已經好了一大半了，只是現在她更想洗個澡，好讓出了一身汗的身體清爽一些。

    她剛打開門就被趙程昱給推回了床上，他告訴她現在不能洗澡以免又再度受涼，可是她的全身都黏糊糊的很難受，最後趙程昱決定各自退讓一步，答應幫她拿來一盆熱水。

    “你在房間裡我怎麼擦。”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許曉墨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我來幫你擦。”趙程昱喜孜孜地說道。

    許曉墨一把護住臉盆，“不用。”她擔心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今天的她看上去精神比昨天明顯好了很多，趙程昱放心了不少，“粥不是一樣我來喂你嗎。”他笑。

    “那不一樣。”她緋紅著臉。

    “怎麼不一樣了。”他一臉的匪夷所思，“反正該看的我也已經看過啦。”

    “趙程昱！”

    他覺得她因為害羞而說不出話時的模樣最可愛，他就是喜歡這麼逗她，只是他收起了玩性，因為她還在生病中，“記得別著涼了。”

    隨著門被闔上，許曉墨整個人也軟了下去。雖然趙程昱已經幫她把房間裡的暖氣打開，但是她還是很聽話地加快了速度以免他囉嗦。

    趙程昱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走進房間看到許曉墨果然已經乖乖地躺在了床上，他揚起一抹滿意的笑。

    “你沒有去上班嗎？”許曉墨從被窩裡探出頭。

    “我讓秘書把資料都帶了過來。”

    “你不會昨天也沒有去公司吧。”許曉墨這才恍然，她隱隱記起昨天有一個人好像在不停地幫她替換額前的毛巾。

    “反正在哪工作都一樣。”趙程昱無所謂地聳聳肩，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她產生愧疚，他太瞭解她了，“有什麼事記得叫我。”趙程昱端起臉盆。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趙總裁，醫生已經到了。”

    “好，請進。”

    許曉墨現在才知道趙程昱的新任秘書原來是個男的，她還一直以為是個女人，而站在他們之中的那位老人應該就是醫生了吧。

    “你們好。”許曉墨撐起身子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男秘書只是對許曉墨點了點頭，老人相對話就多了些，“今天你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

    這是身為醫生的專業病。

    趙程昱領著秘書走了出去，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

    “趙太太好福氣，有這麼一位憐香惜玉的老公。”

    聽到醫生口中對自己的稱呼，許曉墨的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她張了張嘴正要和他解釋卻被他拿出的體溫計及時堵住了嘴，“測量體溫的時候別說話。”

    過了一分鐘後老人走上前取出她嘴裡的體溫計，舉在空中看了看然後露出滿意的笑，“燒退得差不多了，今天吊完點滴後記得多喝點開水，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謝謝醫生。”

    “不用謝我，我的職業就是替人看病。”他看了一眼許曉墨。

    也許是人老了的關係，話總是會多，在等待許曉墨把點滴吊完的空檔，老人主動開始對她說起了話，“你們現在年輕覺得無所謂，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健康的重要了。”

    許曉墨笑了笑，眼前的這位醫生老人讓她想起了外公，她的外公也總愛對她嘮叨，她知道這都是為了她好。

    覺得她沒有嫌自己囉嗦，老人又多說了幾句“趙先生的手被燙傷其實是不能接觸水的，你身為妻子應該管一管。”

    許曉墨為之一震，“他的手被燙傷了！”她瞳大了雙眸，張開了嘴。

    “你不知道嗎。”老人眼裡的責怪瞬間化為驚訝，“可能他不想讓你擔心。”想了想後說道。

    記得昨天他在喂她喝粥的時候還戴著手套，原來他只是不想讓她知道才……許曉墨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她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所以才會處處針對他，但她不想這些事情傷害到他，這不是她的初衷。

    “好好休息。”老人識相地離開了房間。

    許曉墨把頭悶進了被子裡，封閉著好讓自己把心靜下來，她該怎麼辦？

    二個月後，許曉墨病好了之後主動提出以後做飯的事由她來負責，這讓趙程昱感到欣喜若狂也沒有深想。因為她巧妙地以自己休息在家沒什麼事作為藉口，她生病在家的這幾天趙程昱去了她的公司幫她請了假，這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那位傳說中的女主角是誰了。

    許曉墨原本就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在知道趙程昱因為她而燙傷了手，也是因為她而導致傷口發炎，她就再也沒有故意做出刁難他的事來。她想過了，趙程昱租金也只交了一年，一年後她就會讓他搬出去。

    趙程昱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翻著當天還沒有看完的檔，他的嘴角始終微微上揚，這段時間和平相處下來讓他覺得許曉墨開始慢慢接受了他，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向她求婚了。

    趙程昱現在會每天準時下班為的就是回家吃許曉墨親手做的晚餐，所以他就把沒有完成的工作都帶到家裡來做，反正對他來說在哪裡工作都是一樣，在家更能讓他感到工作起來心情愉悅。

    趙程昱突然被門外的腳步聲而吸引，停下手上的動作。雖然聲音很輕，但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要注意還是會聽見，打開門發現一臉焦急的許曉墨和她眸裡的猶豫，“找我有事嗎？”

    為什麼趙程昱會知道她就站在門外，許曉墨還以為他已經睡下了，正猶豫著是否要敲他的門，“你能送我去個地方嗎？”如果不是很晚了搭不到車，她也不會想到要來麻煩他。

    趙程昱回到房間拿了一件外套，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就陪她匆匆出了門。在路上許曉墨告訴他，剛才劉思思打電話給她，說家裡的母貓早產生下了四隻小貓，結果三只是死的，只有一隻活著，可是活著的那只狀態不樂觀，連貓媽媽都放棄了它。

    他們趕到後見到同樣面露愁容的劉思思，劉思思告訴許曉墨自己白天還要上課，所以她無法照顧到小貓。看到這只小傢伙軟軟地趴在紙盒子裡，許曉墨頓時母愛氾濫，她覺得小貓好可憐，生下來媽媽就不要它了，於是她決定親自把它餵養大。

    離開劉思思家，趙程昱又陪著許曉墨去了動物醫院，那裡的醫生告訴他們這只小貓先天不足，讓他們作好養不活的心理準備，即使是這樣，許曉墨還是堅持買了寵物奶粉和一些必需品，只要它還活著，她就不會放棄它。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兩點，折騰了這麼一大圈他們都已經累了，許曉墨讓趙程昱早點回房間去休息，餵奶的事她會做，畢竟他第二天還要上班。

    趙程昱也沒有推託，只是她不知道他為了陪她已經把工作給耽擱了，他已經作好了通宵的準備，明天一早直接去公司上班。

    許曉墨按照醫生吩咐的比例把奶粉沖泡好，她已經用了最小的力道把小貓抓起，可是還是擔心會弄疼它，因為它的身體實在是太柔軟了。

    她左手托著小貓的頭，右手拿起寵物奶瓶輕輕往它的嘴裡塞進一點，只見小貓本能地對著奶瓶吸取裡面的奶水，“你一定會活下去。”許曉墨用紙巾擦拭掉殘留在小貓嘴唇邊緣上的奶，然後繼續喂。

【第九章】

    清晨，許曉墨還沒來得及梳洗就跑去小貓那邊看，她發現盒子裡多了一條毛巾墊在了它的下面，許曉墨知道這一定是趙程昱做的，她笑了笑，沒有想到他也會關心這只小傢伙。

    輕輕把小貓拿起，繼續一天的餵奶工作。那天去劉思思家，許曉墨也順道把咪浪哥給接回了家，因為母貓這段時間是不能和公貓接觸的，每次在餵奶的時候咪浪哥都會蹲在旁邊看，這或許就是父子連心，她把貓人性化的這麼認為。

    就這樣小貓平安度過了四天，許曉墨越來越有信心它會活下去。

    這天趙程昱接到許曉墨打給他的電話就立刻趕了回來，發現她雙臂抱膝蜷縮在沙發上。

    “程昱！”許曉墨看到他坐到她的身邊，連忙像個孩子一樣伸手抱上了他，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她的主動讓趙程昱一時訝然，在電話裡他清楚地聽到許曉墨的聲音在顫抖而且還帶著哭泣，他推掉了整個下午的安排連忙回到家，現在看到她如此無助的模樣讓他心疼不已。

    趙程昱很聰明，沒有一上來就問許曉墨發生了什麼事，而只是配合她更加用力地回抱著她，他要讓她感受到不管發生什麼事都還有他在。

    許曉墨倒抽了幾口氣，一雙紅腫的濕眼抬頭對上他，“它死了，最後它還是沒能撐下去。”

    眼眶邊緣的淚又豆大地往下直掉。

    趙程昱抬起手把散落在她兩側的髮絲往後撥去，他現在只能陪著她一起難過，默默等待她恢復情緒。

    過了很久之後，情緒稍恢復的她深深呼了口氣，開始向趙程昱訴說白天所發生的事。

    “今天我喂它喝奶，可是怎麼也不肯喝，我以為它不餓，但是後來我發現它呼吸有點問題，我把它抱起，它難受得頭往後仰甚至鼻子裡流出了血，它都沒有等我帶它去醫院就這麼離開了。”每一個字就像鋒利的刀割在許曉墨的身上，“我卻什麼也幫不上，只能看著它的身體越來越僵硬、越來越沒有熱度。”

    趙程昱完全不贊同她的這種想法，他雙手撫著許曉墨的臉讓她看著他，“我覺得它是幸福的，在短暫的生命中遇到了你，是你讓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沒有放棄它，為它曾經努力過，為它的離去而傷心。”

    “真的嗎？”它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嗎，許曉墨顫抖了兩下睫毛不確定地問。

    “嗯。”趙程昱肯定地回答她。

    人所奢望的不也是這些嗎，能夠遇到一個無論遭遇什麼樣的困境都不離不棄，陪自己一起分享快樂和不快樂的另一半。

    趙程昱的話讓許曉墨感覺心裡好受了很多，她鑽進了他的懷裡，像那一夜一樣拋開身上的枷鎖，只憑著自己真正的感覺去走。她好累，累到無力去想任何的事，她好想就這麼一直躺在這個男人的懷裡，一直。

    經歷了小貓的事情後，讓許曉墨認識到生命的短暫，她不得不面對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每次在關鍵的時刻都是趙程昱陪在她的身邊，在第一時間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這個男人。所以她不想讓自己活得這麼累了，她不再刻意去排斥趙程昱對她的好，她決定順其自然，把一切都交給時間。

    手裡提著剛從菜市場裡買的菜，許曉墨一路噙著笑往家走，她準備今晚就做一頓豐盛的大餐犒勞一下趙程昱。

    手機突然在這個時候響起，許曉墨先是把東西都集中在一隻手上，然後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看到手機螢幕上的名字不是她所猜測的人而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媽媽時，她感覺整個烏雲都籠罩在自己的頭上。

    “媽。”她叫了聲。

    “曉墨，家裡出事了，你現在趕緊回來。”另一邊沒有時隔多年母女未曾相見時的那種思念的言語，只有冷漠的命令和掛斷電話後的聲。

    城市的另一頭，一家高級珠寶店裡的人紛紛在心裡羡慕，到底是哪位好命的女人能夠得到這麼一位優秀男人的眷愛，趙程昱就在這麼一群眼露精光人們的注目下走出了店。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趙程昱覺得是時候向許曉墨求婚了，現在的他只想快點到家然後把這枚戒指套在許曉墨的無名指上。他一口氣二步並作一步跑上了六樓，當他打開門的一瞬間不知是因為剛才一路奔上樓還是因為內心的緊張，他的心撲通地狂跳不已。

    在溜了一圈都沒有看見許曉墨後，趙程昱輾轉又回到客廳看見廚房裡堆著很多剛買回來的菜，他走上前發現這些都是他平日裡最愛吃的，心裡瞬間燃起一股喜悅。可能她有什麼東西忘記買了，所以才不在家，他心裡這麼想的同時坐到了沙發上打開筆記型電腦，準備一邊工作一邊等許曉墨回來。

    門外有人敲門，趙程昱搖了搖頭，他站起身把筆記型電腦往沙發上一放，笑她也有丟三落四的時候，“忘記帶鑰匙了？”把門打開的同時，趙程昱的這句話跟著脫口而出。

    “你、你好。”站在門口的劉思思一臉尷尬。

    不只是她，就連趙程昱也是一樣，“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曉墨。”他歉笑道。

    劉思思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是曉墨讓我過來接貓。”她如實告訴他，“她家裡好像出了點事，需要我幫忙找家寵物店代養幾天。”

    劉思思的話無疑是一個萬噸大錘，“你知道她家出了什麼事嗎？”趙程昱皺起雙眉。

    “事發突然，在電話裡曉墨也沒有和我多說什麼。”劉思思搖著頭回答他。

    趙程昱側身讓她進屋，他沒有異議地讓劉思思帶走貓，因為平日裡貓都是許曉墨來飼養，他沒有養貓的經驗，更重要的是他也沒有時間照顧它，這幾天他也不會在家。

    劉思思走後，趙程昱又回到了這間空蕩蕩的房子裡，他拿起手機按了一串號碼，在得到他想要知道的地址後他才滿意地掛斷了電話。

    另一頭許曉墨經過二個小時的路程，終於回到了家裡。許媽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和繼父等著她回來一起吃，席間許媽媽熱情地往許曉墨的碗裡挾菜，就連一直冷眼對她的繼父也難得露出淡淡的笑容面對她，許曉墨一下子覺得很難適應，她張了張嘴乾咽了幾口空氣。

    “媽，家裡發生了什麼事？”看到他們好像沒事的樣子，許曉墨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急得叫她回來。

    許媽媽偏頭看了看自己的老公，在看到他對她點了點頭後她又回頭笑著對許曉墨說道“媽媽明天給你安排了一場相親。”

    許曉墨一時驚愕，隨之而來的就是她的驚叫“媽，你叫我急著回來就是為了給我安排相親！”

    許媽媽發愣了幾秒鐘，她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的女兒反應會如此激動，就連坐在一旁的繼父也著實嚇了一跳。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結婚可是你的人生大事啊。”許媽媽看了自己女兒一眼，眼裡盡是責怪。

    “我不去。”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許曉墨生平做出第一件違背他們意願的事來。

    一旁的繼父終於坐不住了，他冷哼一句，然後猛地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許媽媽見狀，慌張地回頭看了一眼他然後收起笑容，大罵起了自己的女兒。

    這些難聽的言語許曉墨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她緊緊捏著手中的筷子，一聲不吭地低著頭。

    兩個人好像也看出了許曉墨的決心，終於忍不住把事實全盤托出，“我們已經收了張家的聘金，所以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許曉墨張大了雙眼，她不曾想過自己在這個家連一個做人的尊嚴都沒有，她只是一件商品被他們賣來賣去，“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錢是你們收的，要結婚你們去結。”淚水就在她轉身之後決堤，她不想讓他們看見，眼淚不會讓這兩個人感到分毫的心疼。

    許曉墨靠在床上望著窗外的黑夜，她突然很想知道趙程昱現在在幹什麼。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許媽媽的聲音，許曉墨沒有回答，她就想讓媽媽覺得自己已經睡下了，然後可以自行離開。但是門還是被許媽媽打了開來，“我就知道你還沒有睡。”

    許媽媽手裡端來一碗面。

    許曉墨冷然地看了眼這碗面，從小到大只要有什麼事情相求，媽媽都會為她煮面，“我不餓。”她把頭別向了另一邊。

    許媽媽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把碗擱在了旁邊的櫃子上，“你弟弟出事了。”

    許曉墨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這才恍然回來的時候都沒有見到他，她還以為弟弟出去了，“怎麼回事？”

    “他在外面把別人的一隻眼睛打瞎了，對方開口就要二百萬，否則就讓你弟弟坐牢。”

    許媽媽又歎了口氣，“你知道我們家哪裡一下子拿得出這麼多的錢。”

    “所以你們就決定把我給賣了嗎。”許曉墨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媽媽，從小到大有什麼東西都是先讓給弟弟，有什麼好事也都是先想到弟弟。

    “張家人從小看著你長大，你能嫁過去也是你的好福氣……”許媽媽突然啞然，連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這些理由只是她用來說服自己，好讓她為自己所作的決定沒有太多的愧疚感，“他畢竟也是你的弟弟，如果我們有其它辦法也不會逼你去。”

    再怎麼說她也是許曉墨的媽媽，她知道自從改嫁後自己的女兒就一直受委屈到現在，只能怪自己這個做媽媽的軟弱無能。看了眼依舊低著頭的許曉墨，她又歎了口氣，“麵糊了就不好吃了。”許媽媽轉身輕輕把門帶上。

    許曉墨端起桌子上的碗，眼淚一滴滴地融入了湯裡，她拿起筷子一口接著一口往嘴裡送。

    天空依舊這麼藍，雲朵也依舊這麼白，偶爾有幾隻麻雀從空中飛過，許曉墨好羡慕它們能夠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藍天與白雲之間，然而她的人生卻不能由自己決定。

    這次回來許曉墨發現她的媽媽憔悴了許多，銀髮都已長滿耳際，如果她不答應這門親事，就憑這兩位老人恐怕真的無能為力了。

    再見了，趙程昱。不願又能如何，原本他們就不是在同一條線上的人。許曉墨吸了吸鼻子，把徘徊在眼眶邊緣的東西死勁地往裡面縮。

    許曉墨隨便穿了一套衣服，然後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這家飯店，對方還沒有到，所以許曉墨就坐在預定的位子上等他，她真的很希望對方就這樣一直不來，乾脆把她退回去。

    然而事與願違，只聽見背後一道聲音，緊跟著就是一位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張眼鏡坐到了她的對面。

    張家媽媽眼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年齡快過四十了，急著托媒婆想儘快找一門婚事，倒楣的許曉墨就這樣被坑進去了。

    “許小姐，我們開始點菜吧。”張眼鏡客氣地對許曉墨說。

    許曉墨對他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就是年紀大了點而且不怎麼會說話，或許一輩子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雖然平淡乏味，但起碼也過得踏實，她開始自暴自棄地想著。

    菜都已經上齊，張眼鏡不是一個很會和女人相處的人，他也不知道要和女人聊些什麼。

    所以兩個人在相親過程中只是各自悶著頭吃飯，許曉墨覺得如果就這樣發展下去也不錯，指望吃完飯就可以回家了。

    張眼鏡也意識到自己這方面的欠缺，他挾了一大塊魚肉放在了許曉墨的碗裡，主動表現出自己也是一個很會體貼人的男人。

    看著自己碗裡這麼一整塊的紅燒魚，許曉墨用筷子在魚肉上戳了幾下，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打破了死沉的氣氛，“這位先生，難道你不知道這位小姐在吃魚前需要把魚刺全部剔除乾淨了再給她嗎。”

    如果不是看見對方的臉上同樣露出吃驚的表情，許曉墨不會相信剛才說話的聲音原來就是趙程昱，而且他現在就站在她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許曉墨連忙站起身，她現在的心情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趙程昱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他冷然地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張眼鏡，然後回眸同樣冷眼盯著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許曉墨，“我要是不來怎麼會知道你背著我偷偷在這裡和別的男人私會。”害他還為她擔心了整整一夜，什麼家裡出了事，原來是為了回去和男人相親。

    “許小姐，這個男人是誰？”看到許曉墨面對這個男人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張眼鏡也開始坐立不安了。

    許曉墨不知道趙程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慌張地看了眼面色不怎麼好看的趙程昱，“他是我哥。”她不想把事情搞大，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這一次趙程昱再也不由著許曉墨的性子，他一把箝住她的手臂一用力，霸道地把她帶入自己的懷中，“我是奪走她初夜的男人！”趙程昱一字一字清楚地從牙縫裡擠出，他要讓對方知道許曉墨已經是他的了，任何人都休想再打她的主意。

    許曉墨把頭埋在趙程昱的懷裡不敢亂動，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覺得趙程昱一定是瘋了，竟然這麼大聲地把這件事說出來，周圍用餐的人應該也都聽見了吧。

    張眼鏡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氣，在如此強大氣場的趙程昱面前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有把矛頭指向一直都沒吱聲的許曉墨，“許小姐，既然你已經有男朋友了，為什麼你的爸爸還要收下我們家的聘金？”

    趙程昱感覺自己懷裡的許曉墨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他輕輕拍了拍許曉墨的後背。

    雖然他自己也在氣頭上，但是他得要先解決掉眼前的這個麻煩，再來慢慢處理他們之間的事，“她爸爸收了你們家多少錢？”趙程昱直接開口問道。

    張家在這一帶裡算的上是最有錢的一戶人家了，所以當趙程昱問到他這個問題時，張眼鏡覺得自己終於能夠在這個男人面前抬頭挺胸了，“一百萬。”

    看到對方突然變得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趙程昱忍住自己想要笑的衝動，他單手從口袋裡拿出支票，然後在上面寫上二百萬，移到對方面前，“好了，現在他們家和你們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張眼鏡看到支票上的數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雖然自己家能夠拿出一百萬，但這些錢都是父母大半輩子的血汗錢，而眼前這個男人卻隨隨便便地就能給出這麼多的錢，好像在玩似的，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根本就無法和這個男人比較。

    趙程昱沒有走出飯店，而是拉著許曉墨搭上了飯店內的直達電梯，許曉墨被他一路拐進了套房裡。

    許曉墨從來沒有見過趙程昱像今天這麼生氣過，看到他關上門轉身朝自己走來，她不自覺地雙腳往後退了幾小步。然而趙程昱似乎沒有放過她的念頭，她每後退一步，他就不懷好意地上前一步，直到許曉墨再也沒有後路可退，後背死死地貼在了牆壁上。

    看到她無路可退，趙程昱半眯起自己那墨黑的眼睛，他伸出一隻手臂撐在牆上，讓她被禁錮在牆壁與自己之間。

    許曉墨屏氣凝神地盯著他，他的臉故意靠得離她很近，呼出的熱氣直接噴在她的臉上。

    “那個……你不要這麼生氣嘛。”許曉墨發現平日裡好脾氣的趙程昱生氣起來真的很可怕。

    “回答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趙程昱冷哼了一聲，這次就算這女人裝得再可憐自己也不會心軟，“一百萬就能把你給買走嗎？”

    “不是。”許曉墨聽得出他言語裡的嘲諷也看得出他眼中的不屑，再怎麼說任誰都不願在自己心愛的人心裡留下這種印象，許曉墨也是一樣的，她決定把這件事說出來還自己一個清白。

    趙程昱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臉上的僵硬稍許柔和了些，“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他的氣仍然沒有消。

    “我……”她有什麼資格去找他幫忙，以什麼樣的身份，室友、朋友，還是妹妹？許曉墨低下頭揚起一抹自嘲，這些標籤哪一個值得了二百萬。

    趙程昱知道她現在又在鑽牛角尖，就像剛才她又拿哥哥的身份向四眼男介紹自己，哥哥，他不自覺地咬緊牙，他決定讓這個誤會在今天結束，“你是我的女人。”

    這是趙程昱在被自己拒絕之後第二次向她表達心意了，許曉墨內心感到五味聚雜。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後，她真的很渴望能夠找個男人依靠一下，她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女強人，她很缺愛，很渴望得到一份溫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在和我發生關係之後才開始對我說那些我想聽的話呢？”

    許曉墨軟弱無力地道出了心中的死結，她的頭始終垂著，回避著趙程昱淩厲的目光。

    “把頭抬起來。”

    許曉墨倔強地沒有配合他，趙程昱看在眼裡，耐住性子，他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遍，“把頭抬起，我告訴你答案。”

    許曉墨抬起頭的一瞬間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她的唇被他霸道地堵上，正肆意地被他吸啄著。她想要伸手推開他，卻不料被趙程昱反利用這個機會，直接扣住她的兩隻手然後一路狂吻到了床前。

    許曉墨天真地以為只要她死死閉緊雙唇，趙程昱就不會得逞。

    薑還是老的辣，趙程昱早已看出了她的這點小心機，他不露聲色地把她輕輕一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後直接仰去，即使知道後面就是床，但因為事發突然，許曉墨還是嚇得張大了嘴。

    驚慌之中的許曉墨看到趙程昱順勢跟著自己也一起倒了下來，她發現在倒到床上的時候自己的後腦杓正被一隻大掌保護著，與此同時他的舌也侵入了她的口腔。

    許曉墨還沒來得及在心裡咒駡他，就被他靈活的舌頭挑逗得失去了方向，侵佔了她的大腦，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許曉墨的笨拙不得不讓趙程昱暫時離開了她的唇，他騰出時間給她呼吸。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答案嗎？”許曉墨斷斷續續地喘著粗氣問道。

    “不完全是。”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她因為缺氧而使小臉漲得通紅，趙程昱忍不住在許曉墨的臉上捏了一把卻惹來她凶凶的眼神，“你還是喝醉酒的時候比較可愛。”他的唇角微微上揚。

    趙程昱的話讓許曉墨聽了，不爽地噘起了嘴，頭別到另一邊不願再看到這個男人。這正合了他的心意，他俯身吻上了她的耳垂，許曉墨身上的每一個敏感地帶趙程昱早就已經瞭若指掌，他輕輕地用舌尖挑逗著這塊嫩肉，不時地還咬上一口。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許曉墨不得不轉過頭正臉面對他，“你要說的答案到底是什麼？”許曉墨惱羞成怒，她不願承認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他成功點著了火。

    “我現在正在告訴你。”趙程昱無視許曉墨的抵抗，直接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撕成了碎片，直到她一絲不掛，他的臉上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你瘋了！”許曉墨用手儘量掩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她對他大叫。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毫無抵抗能力的小白兔，怎麼可能從大野狼的嘴裡逃脫，趙程昱俯下身，在她的耳邊充滿魔性地說道“你覺得我會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上床嗎？”他沒有給許曉墨回答的機會，而是從她的脖子一路吻過，不放棄任何一處可以挑起她燥熱的機會。

    趙程昱已經後悔了，他就不應該用之前那些愚蠢的辦法試圖打動她的心，他就應該像現在這樣瘋狂地親吻著她、擁有著她，讓這個笨蛋女人知道他真的是有多麼的愛她，“你以為我會對妹妹這樣做嗎。”趙程昱一邊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一邊嘴裡對她說。

    許曉墨身上每一處肌膚被趙程昱吻過都會留下粉色的印記，她的身上有多少個印記就代表這個男人對她說了多少遍愛她。

    這一刻許曉墨終於明白了，明白了他的心，如果不是因為彼此喜歡，他們就根本不會發生那一晚的事。

    一整晚許曉墨就像一個毛絨玩具被趙程昱雙手抱在懷裡，只要她一動，他就會把她往自己懷裡收得更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