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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晶 -【掌家小娘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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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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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 00:08: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掌家小娘子 作者:金晶

成親前,他娶的女人不用太溫柔,討他歡心就好;
成親後,她嫁的男人不用太有錢,哄她開心就好。

徐嬌兒上無父母,下無弟妹,一個人住在山上,
旁人看她猶如女漢子似的,哪有一點閨女的嬌柔,
才會過了婚嫁的年紀,村子裡卻沒個人肯上門提親。
她本想,這輩子就這麼過下去,隔壁卻搬來個文雅秀氣的男子,
他那張好皮相連她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
本來她只想找個肩能扛、手能提,起碼不能弱不禁風的男人,
但她才說嫁誰不能嫁,就是不嫁史玄,卻被他給拐了成親。
而史玄這位受盡三千寵愛的朝中辭臣,在徐嬌兒眼中,
竟比不上個送鴨送雞的莊稼漢,身為一家之主,
對於他家這位不受教的娘子,肯定要拉上床好好管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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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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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 00:09: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此處甚好。”高大的男子穿著一身青色衣袍,雙手負在身後,說話帶著濃重的京腔,嗓音平穩、低沉。

    “呵呵。”李家村村長的雙手拚命地搓著,聽著好看的男人說話,村長心中有一股低人一等的謙卑,諂媚地說:“公子喜歡就好。”

    李家村靠山,樹林環繞,置身其中不時能聽到一聲聲悅耳的鳥鳴以及潺潺的溪水聲。不遠處炊煙嫋嫋,肥沃的田地工整地切割成無數塊,強壯的男人、女人在田地間耕耘,小孩在田地間亂竄,整個村莊透著一股活力。

    史玄轉過身來,一張英俊的臉上卻帶著與方才滿意語氣不同的遺憾,“可惜還是吵了一些。”

    村長一愣,聽說這位年輕的公子在京城裡是做大官的,可惜因為身體不好便辭官了,他一開始聽說這位公子要在他的村莊裡常住,心裡高興萬分,可此刻一聽這話,不由得生氣了。

    “公子,這屋子可是我們村裡最好的屋子了,以前是一位地主住的,地主的兒子考上了舉人之後便搬出去了。”村長雖然生氣,可語氣仍然很尊重,指著前面的青瓦房說:“你看看,這方圓幾百里獨這一家,真的要找出更好的,實在是沒有了。”

    “村長莫急,我並未說這屋子不好,只是吵。”

    “這……”村長哀歎,“這一點也不吵啊。”

    “昨天夜裡不知是哪一戶人家三更半夜地大罵,一直罵到天亮了才停了,我出來一問,竟是最南邊的屋子,你說這不吵?”史玄暫時借住在村長家,夜裡都未休憩好。

    村長心裡直嘀咕,這裡是村莊,什麼雞飛狗跳的事都有,無知農婦更是會大聲罵人,那罵起來簡直連男人也自歎不如。這裡可不是那些達官貴人居住的地方,有一人高的圍牆阻隔了別人探視的目光,農村院子的柵欄可就腰這麼高。

    “公子有所不知,那姓徐的一家是村裡的大嗓門,有事沒事便喊一通。”村長只好這麼說。

    “那裡如何?”史玄修長的手指往山間一指,半山腰那裡正好有一棟小竹屋。

    “實不相瞞,那裡是我們村裡一戶人家住的地方。”村長頓了一下,不準備再繼續講,反而說起了別的事情,“若是真的想住山裡也是可以的,不過那半山腰的小竹屋不可以。”

    史玄伸手輕撫下頷,思忖了片刻,轉過身對著村長,“近日真的是勞煩村長了,若是村長方便,不若在半山腰下方幫史某建一間竹屋吧。”

    村長一臉為難,眼前忽然出現一錠閃閃發光的金元寶,他誇張地吞了吞口水,兩眼饑渴地盯著那金元寶,他知道當過官的人肯定很有錢,不說談吐,便是那衣衫都是他們農村人一輩子也穿不起的。

    村長顫著手,拿過那金元寶,再抬頭時眼裡的諂媚更盛了,“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咱們農村有啥,有的是人、有的是力氣,肯定在四天之內將竹屋弄好。”

    史玄微微一笑,黑髮在空中飄舞,點了一下頭,雙手輕掩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村長立刻慇勤地說:“公子,這裡風大,你趕緊進屋歇息吧。”

    “有勞。”史玄客氣地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村長則是將金元寶塞在懷裡,心想一定要將這事情弄好了,以這位史公子的闊綽,他一定能撈到更多的金元寶,哈哈。

    徐嬌兒穿著一身灰溜溜的粗布麻衣,手上提著一隻野雞快速地往家裡走去,在她住處的不遠處正在建一小竹屋,她快速地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著頭快步往家中走去。

    她獨自一人在這山中生活了三年,三年前相依為命的爹也走了,她便真正是孤家寡人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引起她的關注,她自己養活自己就足夠了,才懶得去理別人呢。

    她推開木門,一條黃色的土狗便歡快地跑了過來,她拍了幾下它的頭,“大黃,乖。”

    徐嬌兒走進小院子裡,小院子裡有一個簡易的石台,她將野雞放在了臺上,從一旁的木桶裡抽出一把鍘刀,動作乾淨俐落地往野雞脖子上一抹,又拿起一個大碗放在脖子下方,血往下流進了碗裡。等血流得不多了,她便將野雞放在一旁。

    接著她去了廚房,燒了一鍋熱水。將熱水端了出去,將那死翹翹的野雞放在熱水過了一遍,接著拿出來,似是感覺不到熱度一樣,雙手飛快地拔起了雞毛,不一會,雞毛便在一旁積成了一堆。她的指尖略微泛紅,她甩了甩發麻的手,拎著野雞便去了廚房。

    現在已經入秋,天高氣爽,她略微一思考,便拿起菜刀將野雞對半一砍,將一半的野雞放在砂鍋裡燉湯喝,另一半野雞則是以熱水煮熟,手撕成絲放在了一個罐子裡。

    徐嬌兒接著將昨天摘回來的野菜洗了洗,將根部切掉,放進一個碗裡,將雞絲放進去,放了點鹽、糖,接著她看著所剩無幾的麻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過些日子得下山一趟買些東西才行。

    她將麻油放進了碗裡,攪了一下,?了一口,味道很不錯,好幾日沒有?到肉味,她覺得很好吃,剩下的雞絲她封好放了回去,端著野菜涼拌雞絲,她吃了一碗米飯。晚霞佈滿天空的時候,她將碗筷洗好,將雞湯放涼再鎖進櫃子裡,要是有老鼠出來偷吃,那真的不划算了。

    徐嬌兒走到院子裡,手裡端著剛才剩下的骨頭,大黃快速地走了過來,她將骨頭放在大黃的碗裡,“大黃,今天給你吃骨頭了,你可得替我好好看門。”

    大黃嗷嗚一聲,似是答應了她一樣,低下頭興奮地啃咬著骨頭。一個人住在山裡,她必須提高警惕,她看了看周圍,接著鎖好了院子的門,又偷偷地在某些地方放上了木刺,要是有人跳進來的話,必定會刺痛那人。

    不是徐嬌兒多疑,而是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時候她一個孤女,本來應該回李家村跟大伯一家一起生活的,可是她被他們趕出來,身無分文的她便回到了山上,一路上沒有注意到自己被村裡的流氓盯上了,幸好有大黃替她盯梢,她才發現有人尾隨,拿起棍子跟大黃一起把人趕走了。

    徐嬌兒看了看明亮的星空,安靜地走進了屋子裡,竹屋很小,只有一間里間、一間外間,當初一家三口那時勉強地擠一擠,現在她一個人住了,反而顯得太大了。

    她燒了熱水洗漱了一下,在竹床上躺下,想著山裡挖下的陷阱,明天過去看看不知道會有哪些小動物被她抓到?若是皮相好的話,可以拿到鎮上的集市裡賣掉。

    想著想著,徐嬌兒便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天空不作美,開始飄起了雨絲,徐嬌兒坐在屋子裡歎了一口氣,大黃通人性地坐在竹屋前陪她。日子窮,她也沒有辦法坐等天上掉錢給她,她拿起一個斗笠往頭上一戴,將爹給她的匕首插在腰上,她瞄了一眼天空,最後還是穿上了蓑衣,她可不想淋濕,免得受寒。

    她矯健地穿梭在林中一一檢查了她的陷阱,令她失望的是,沒有一個陷阱有捕捉到獵物,哎,家裡的雞湯要省著點喝才行,否則的話,她很快就要被餓死了。

    徐嬌兒過的日子便是這樣有一頓、沒有一頓,有吃的時候要想想明天吃什麼、後天吃什麼,不能一口就吃完。她身上只有一些碎銀,那些錢是爹娘留給她的,她準備存著,以後若是有大事再用,所以她的肚皮都是靠山中的野味、野菜填飽的,昨晚的米飯還是她拿野味去賣了得來的。

    徐嬌兒雖然是女子,但比一般女子要高、要瘦,就像山裡的竹子一樣,看起來完全不似一個女子,加上她是獵戶,行為舉止也沒有女子的嬌媚。

    她走路的步子不大,但速度很快,可不是那些裹小腳的女子能比的,鄉下女子是很少裹小腳的,偏偏她家大伯的女兒便是如此,說是要嫁給好人家。哎,鄉下姑娘即便裹小腳,也不會嫁到好人家的,更何況鄉下人裹什麼小腳,幹活都不得勁,徐嬌兒看了看自己沒有被束縛的腳,笑了笑,還是大腳好。

    徐嬌兒檢查完陷阱之後,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心裡一歎,得趕緊回去了,山間的路開始變得泥濘,她一個腳踏下去便陷了一點進去。她吃力地抬腳,拚命地往前走,沒走幾步,她看到離她的小竹屋不遠處,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一塊石頭上。

    她眉一蹙,低下頭快步地走過去,哪裡來的男人?不是村裡的人,好像是外地人,也不知道是發什麼瘋,大雨天地坐在石頭上,一動也不動。

    徐嬌兒越過那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就那麼一眼,她不得不驚豔,好俊俏,跟以前聽過的話本裡的描述一樣,公子如蘭,談吐如竹,若蔽月的輕雲,似飄雪的流風,好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

    她的臉上染上兩朵紅暈,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姑娘,她今年已經十八歲,是老姑娘了,早該出嫁了,可名聲被大伯娘給弄臭了,加上她沒有親生爹娘作主,也不是花容月貌的姑娘,更沒有腰纏萬貫,自然沒有人會看上她。

    之前有出口污穢的流氓看到她倒起了戲弄的心思,但見過她的武力,自然不會再想下作的事情,否則會被她拿棍子打死,哼,她的名聲再臭,她也不會讓人隨隨便便地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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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看到長得好的人時,會不由自主地不好意思,誰讓這些人皮相好呢,儘管如此,她還是謹慎的,陌生人的皮相再好也不能讓她放下戒心。

    徐嬌兒匆匆地走到自己的竹屋門口,將斗笠和蓑衣掛在門口,又抬頭瞭望了一下,只見那公子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莫非是一個癡漢?這麼大的雨不知道要躲?

    她心中嘀咕了幾句,便扭頭進了屋子,將匕首拿下放好,又動作快速地燒熱水,四肢有些冰涼,她要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衣服倒沒有打濕,就是腳上濕了,她脫了鞋子放在門邊,光著腳在屋子裡頭走動,不一會,她燒好了熱水,吹得稍涼,喝了下去,一時間身體暖了不少。

    她又用剩下的水泡了腳,身體漸漸地暖和了,她舒服地喟歎一聲,吃了一個熱呼呼的甘薯,摸了摸肚子,便躺在了竹床上。中午是不開夥的,通常她只吃早飯和晚飯,可要是中午的時候餓了,她便吃一個蕃薯。村裡的人也是如此,一日只吃兩頓,家裡條件好的便一日吃三頓。

    她躺著不動,聽著雨滴落在竹屋上的聲音,眼皮微重地垂了下來。

    徐嬌兒昏昏地睡了沒一會便醒了,因為外面的雨太大了,那雨珠打在竹屋上咚咚地響,擾了她的睡眠,她只好起床了。

    看著外面因下雨的關係而灰灰的天,徐嬌兒皺眉地抱胸,眼睛不由得溜到了那石頭上的人,那人還是直挺挺地坐著,她僅僅是好奇地看了幾眼,又轉頭去做自己的事情,整理起了屋子。

    到了傍晚,雨漸漸地小了,徐嬌兒走出竹屋,深吸一口氣,都是雨後清新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看過去,那人還坐在石頭上。她眯著眼睛,從屋子裡拿了匕首,小心地走了過去。

    一個大男人坐在那裡,徐嬌兒很不安,就算長得好,她也不心安。她在距離他幾步之處停下,本來以為那人會問她,沒想到他僅僅抬眸望了她一眼,卻不說話,如此弄得她更加緊張,“你是何人?”

    史玄笑了笑,“這位姑娘,不知道你能不能幫一個忙?”

    徐嬌兒冷著臉問:“什麼忙?”防備地看著他。

    他動了動腳,“我的腳扭到了,不知道姑娘能否去村裡喊一個大夫?”

    徐嬌兒差點笑出來了,原來他坐在這裡任雨淋了這麼久是因為腳扭到了,他是傻了嗎,她走過他旁邊的時候他怎麼不說。

    “姑娘第一回從我身邊走過,行色匆匆,想必是沒有時間理我這個陌生人,這會過來一定是空下了,我才斗膽地請姑娘幫個忙。”

    徐嬌兒覺得這個人好奇怪,有事不早點張口,還要她主動問,是懂禮的人還是迂腐的人呢?她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腳上,他的腳正以一種僵硬的方式靠在石頭上。

    徐嬌兒也不嫌髒,半蹲身子,伸手在他的腳上摸索了一下,嘎啦一聲,骨位正了,她立刻鬆開,往後退,“已經好了,你趕緊走。”不過是輕微地扭了一下,她在爹的嘮叨下耳濡目染,對這些簡單的傷勢處理很有心得。

    史玄驚訝地看著她,半晌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不敢置信地動了動,腳有些麻木,應該是他一直不動的關係,可原本疼痛的部位沒有痛感,這真是奇了,“多謝姑娘。”

    徐嬌兒隨意地揮揮手,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嬌生慣養的城裡人,如果她不出來問一聲,他是不是要一直傻乎乎地待在這裡不動,風雨交加的情況下,就算他的腳沒有問題,只怕他也會受寒。

    徐嬌兒想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公子等一等吧。”說完,她踩著泥濘快速地回了自己的竹屋。

    史玄伸手摸了一把額頭,視線朦朧地看到她推開門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傘,一手端著一碗姜湯,熱騰騰的姜湯擺在他的面前,是真正的姜湯,沒有放任何紅糖,碗裡只有幾片熬過的薑片,也對,紅糖在一般人眼中是極其貴重的東西,一般不是能隨便吃到的。

    “公子喝了姜湯再走吧,否則夜裡發燒就糟了。”徐嬌兒一片好意地說,雖然她一開始覺得這個人很怪,可她現在反而同情他,一個人獨自在外這麼久居然沒有人尋來,想必他的處境也沒有多好。

    史玄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挑了一下眉,“這姜湯有點甜。”

    “是啊,我放了一點野蜂蜜,畢竟只喝姜湯,味道可不好。”徐嬌兒嫌棄地說。

    史玄有些糊塗,說她小氣吧,可她放了蜂蜜,“姑娘家沒有紅糖?”對一個外人,怎麼也是放紅糖比放蜂蜜要好吧。

    徐嬌兒明白他的意思,無奈地笑了,“家中無紅糖,蜂蜜是我看著好玩弄來的,量也不多,賣也不值錢,就自己喝了。”

    史玄淺淺一笑,“多謝姑娘了。”

    “不用,你還是快快回家吧。”她將傘遞給他,“這傘是以前留下的,有幾個小洞,公子不要介意。”

    農村的姑娘就是有著熱忱,做好事也做得真心,不似京城裡那些金枝玉葉拐彎抹角。史玄喝完了姜湯,對著她搖搖頭,微笑地說:“謝謝姑娘的好意,只是在下的住處就在那裡,並不遠。”

    他的手一看便知道他不是幹農活的人,好看得令她自慚形穢,徐嬌兒順著他的手指一看,便看到了那小竹屋,原來他就是那新蓋的竹屋的主人。

    嚴格來說,那不算是小竹屋,因為比起她的竹屋,他的竹屋看起來要大很多,雖然和她一樣是搭成了平房,可她的屋頂是尖尖的,他的則是平的,沿著樓梯可以到二樓,若是天氣好,曬被子、曬蘑菇之類的都要方便很多,而且格局看上去就比她的要大一倍。

    “前幾日我看到有人在建竹屋,還以為是村裡人,沒想到是公子。”徐嬌兒難掩驚訝,“公子,住在這裡可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史玄微微蹙眉,他被她看扁了?他輕笑,“多謝姑娘。”他將碗還給她,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徐嬌兒嘟了嘟嘴,肯定是哪戶人家的公子哥跟家人鬧脾氣才出來的,呵呵,吃了幾天的苦,他必然會回去的。

    清晨,徐嬌兒醒過來,洗漱之後,動作迅速地背上了工具,準備去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昨天雨下得大,說不定就有小動物不小心掉進了陷阱裡呢,雖然心中這麼想,可她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所以在看到空空的陷阱時,徐嬌兒也只是歎了一口氣。

    回到家中,家中的母雞大花正在悠閒地逛著,尖尖的喙迅速地捉著一條條肥肥的蚯蚓,她搖搖頭,連母雞都有東西吃,而她再過一天就要斷糧了。突然她的腳步一頓,隱約看到母雞大花的雞窩裡有蛋的樣子,她驚喜地上前,一摸,是熱的,剛剛下的雞蛋!

    徐嬌兒心裡發熱,是存著賣了好呢,還是自己吃?若是能換到一隻大公雞,到時候大花可以孵出小雞,那麼她就能養雞了,但……徐嬌兒搖搖頭,算了、算了,還是吃了吧,這一顆蛋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存到數量換到一隻大公雞,她還是填飽肚子再說吧。

    摸出蛋之後,徐嬌兒笑了,有蛋總比沒有的好,煮熟了,切一半當兩頓吃。心中正想著,院子外忽然有人喊她。

    徐嬌兒扭頭一看,看到了那位陌生公子,她有些驚訝,便走過去,推開門,“公子?”

    “昨日多虧姑娘相助。”站在外面的是史玄,他一手提著公雞,一手拿著一袋紅糖。

    徐嬌兒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想打瞌睡立刻有人送枕頭,這是好事,可她昨天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裡敢要這樣的大禮。

    史玄倒沒有笑她,這一點禮在她看來也許是太多了,但對他而言真的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看她嚇到的樣子,他將綁著腳的公雞直接放在了門口,包括那紅糖,對她客氣地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史玄不喜歡欠人情,既然對方對他有恩,他自然要還,這是他應該要做的。

    徐嬌兒拉開嗓子喊他,卻怎麼也喊不住他,為難地看著那鮮活的大公雞,徐嬌兒咬著唇決定,以後孵出小雞就送他幾隻。

    徐嬌兒拎起大公雞和紅糖,關上門,一轉身就看到大花嬌滴滴地站在她身後,再低頭看看大公雞,她歎了一口氣,看來它們已經看對眼了。她笑著解開了大公雞腳上的繩索,它們立刻開心地咕咕叫了起來。徐嬌兒搖搖頭,既然大花有物件了,以後她也不愁沒小雞了,大公雞暫時就叫阿福吧,她養小雞的計畫就靠它們了。

    她掂了掂手裡的紅糖,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她總覺得自己拿了太多,怎麼辦?還是明天去還他吧,但一想到剛才他那一副高傲的模樣,她心裡又不樂意了。

    娘說得沒錯,男人不能看外表,長得好看沒用。那個公子來送東西,可態度就太差強人意了,呃,也許是她想多了,城裡人也許都這副模樣吧,不喜跟人來往。

    徐嬌兒躊躇了一下,還是在他走後也追了上去,才不過一會,居然就不見他的人影了。她跑到他家門口敲了幾下門,將紅糖往地上一放,喊道:“多謝公子,大公雞我便收下了,等孵小雞給你送幾隻過來,這紅糖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她邊往回走邊喊,怕他跟她客氣,她很主動地先走,看他開了門出來,她便迅速地跑了回去。

    看著像兔子一樣跑走的姑娘,史玄看得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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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徐嬌兒早上是被阿福的啼叫聲喊醒的,她揉著眼睛看著灰灰的天,歎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有一隻大公雞也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她起床燒水,洗漱之後,喝了一碗放涼的熱水。

    她又將那顆蛋放在熱水裡滾了滾,接著撈起來放在一邊放涼,接著就帶著大黃去外面?躂,路過那位公子的門前,她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自上回見了他之後就沒有再見他了,徐嬌兒想到前幾日碰到了村長,村長說他是從京城來的,看他們這裡山清水秀,便留在這裡養病了,她直覺這不是真的,若是真心要養病,怎麼可能到這樣的山溝溝裡,像他那樣的人應該帶幾個隨從才是。

    看他那樣子,便知道他絕對不會幹活,如何打理他自己呢?一邊想著,徐嬌兒聽到了吱呀的一聲,她好奇地回頭一看,就看到那位公子狼狽地跑了出來。

    史玄拚命地咳著,一副要把肺也要咳出來的模樣,徐嬌兒隨即看到屋子冒出了黑煙,她一驚,該不是他燒了屋子吧?呸呸,烏鴉嘴,這山裡要是起火,那可是天大的麻煩。

    徐嬌兒立刻往回跑,推開擋在他屋子門口的大男人一把沖進去,他住的地方有一個高高寬口的瓦罐,想必是用來儲水,奇怪的是,他沒把瓦罐放在廚房裡,倒是放在院子中間。

    她試著去端瓦罐,卻發現太沉了,根本搬不動,再低頭一看,她差點看傻了,原來人家將這瓦罐當作了種植荷花的罐子,裡面肯定少不了淤泥,怪不得沉,再仔細一看,裡面還有一條條好看的錦鯉在遊動。

    天呐,他倒是閒情逸致,她急得嘴上都要長泡了。徐嬌兒連忙看去,黑煙冒起來的地方正好是廚房,她定睛一看,是灶頭著火了。

    “姑娘……”

    徐嬌兒沒時間去想了,她連忙去拿了一個木盆,拿著木盆舀了水就往灶頭潑,還好火勢還未真正燒起來,等她滿身是汗的時候,那火也熄滅了,灶頭黑乎乎一片。

    徐嬌兒沒好氣地看向史玄,還好他是一個通透的,半途的時候也幫忙潑水,否則就她一個人還真的忙不過來。

    “咳。”史玄略微尷尬地說:“我初來乍到,還不習慣,所以燒水的時候沒注意便燒幹了鍋。”

    徐嬌兒能說什麼呢,她只好乾笑地說:“公子要小心,若是不小心著火,你可就沒有地方可住了。”

    史玄頷首,“姑娘三番兩次幫了我的忙,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在下史玄。”

    徐嬌兒直接地說:“我叫徐嬌兒,你喊我名字便成,一直叫我姑娘,我也感覺怪怪的。”說完,徐嬌兒發現兩人都很狼狽,她從地上站起來說:“你這灶頭也不能用了,要人修一修才能用。”

    “無妨,我還有一個灶頭,這個改天讓人來修便成。”他說。

    徐嬌兒詫異地看著他,看他的樣子他應該是一個人住,為什麼建兩個灶頭?

    史玄解釋說:“另一個灶頭是用來燒水用的,跟里間比較近,洗漱用水比較方便。”

    聽了他的話,徐嬌兒額上冒汗,身為一個姑娘,她的生活都沒有他一個大男人來得精緻。徐嬌兒的臉上忍不住地染上兩朵紅暈,“原來如此。”她呵呵地笑了兩聲,“我先回去了。”

    “徐姑娘,多謝。”

    徐嬌兒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看著搖尾乞憐的大黃,歎了一口氣,“大黃,我這輩子都要這樣過了。”

    她不是不知道她跟別的姑娘有什麼差別,她們會女紅、會做菜、會做衣衫、會撒嬌,她呢,娘親去世之後,爹就教導她要獨立,久而久之,她像一個男人,所以即便她有養活她自己的本事,也沒有男人要娶她。再看看那個城裡來的公子,生活的方式比她還有情調呢,哎,此生她都要嫁不出去了,也罷,她這樣也挺好的,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

    徐嬌兒的生活其實一開始沒有那麼差,她爹去世之後,她身上還有不少家當呢,可她那時沒想到大伯一家會謀她的財,騙走了她的錢,又將她趕了出來,她以為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她要好好對待他們,卻被恩將仇報了。

    也活該她單純、不懂事,她學聰明了便一個人回到了山上,雖然山上寂寞了一些,可勝在自由自在,也不會被人騙。

    徐嬌兒吸了吸鼻子,摸了摸大黃,“大黃,我們要把日子過好,我以後天天有大魚大肉吃,你有肉骨頭吃,好不好?”

    “嗷嗚!”大黃搖著大尾巴。

    徐嬌兒摸了摸大黃的頭,下定決心要把日子過得好好的。

    史玄喜歡上了山上的日子,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他過得很舒心,他請村長替他找了一個可靠的人,每三天送一些新鮮的食材到山上,他會付錢給那人。農活他是真的不會,但是做飯還是會的,只是味道卻極其一般。

    史玄看著瓦罐中的錦鯉,想了想,便拿了一個盆裝著,既然避不開,便與那姑娘交好吧,誰讓她三番兩次地解救他,本不想與她太親近,可欠了人情又只送東西似乎寡淡了些。

    他悠閒地走到她家門口,敲了敲門,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心想莫非她出去了?那他下次來吧。一轉頭他便看到了她站在身後,一手提著血淋淋的不知道什麼東西,一條瘦巴巴的大黃狗跟在她的身後。

    史玄挑了挑眉,倒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這樣的畫面跟一個女子實在不符合,“徐姑娘。”

    “你來找我?”徐嬌兒有些錯愕。

    “是,上次多謝姑娘。”他說。

    徐嬌兒搖搖頭,“不客氣。”說著,她打開門走了進去。

    史玄跟在她身後進去,看著她動作俐落地開始整理手中的動物,他這才發現她手中拎著的是一隻兔子,他神態自若地欣賞了她殺兔子的整個過程,面不改色,他想他已經習慣了,這位姑娘的內芯其實是一個漢子。

    徐嬌兒處理完兔子,才發現史玄還沒走,洗了手之後看向他,“公子何事?”

    史玄慢吞吞地指著放在一旁的木盆,“這裡是錦鯉,平日看著玩,挺有趣的,姑娘留著慢慢賞玩吧。”話音剛落,他看到她的眼睛一亮,那抹光芒太亮了,以致於他懷疑他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開心?

    在農村,送什麼都不如送吃的要來得好,人生最大的事情便是填飽肚子,比起這個,再也沒有別的事情是大事了,“多謝公子!”徐嬌兒心喜地說。這麼說,她有魚吃了,山溪裡也有一些魚,可那些只是小魚,根本不能下飯,倒是這幾條魚真是很肥美啊。

    史玄沒有多想,只當她是沒見過錦鯉,所以才這麼開心,“徐姑娘客氣了。”

    徐嬌兒接過木盆,將錦鯉放進了自己的盆裡,接著將木盆還給了史玄,“公子吃過飯了沒有?”

    史玄搖搖頭,“還沒。”

    “那不如留下來一同吃飯?”徐嬌兒邀請道。

    無論在哪,也沒有孤男寡女一同用膳的道理,史玄婉拒道:“不了,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擾姑娘了。”

    “等一等。”徐嬌兒將兔肉分了一半,放到他的木盆裡,“這野兔肉味道極美,公子??。”

    史玄為難地說:“我不會做兔肉。”

    “啊……”徐嬌兒想了一下。也對,他一看便不是很會做菜的人,於是她將他的盆子拿了回來,“公子且回,等我做好了給你送去,順便將木盆還給你。”

    史玄想拒絕,可一個姑娘都比他豪爽,他也不用這麼拘束,於是他欣然同意,“有勞了。”

    等史玄走了出去,徐嬌兒看著錦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真是見鬼了,今天運氣好到爆了,又有兔肉又有魚,她想了想,還是將錦鯉放下了,錦鯉還是留著以後吃,先養一段時日。

    徐嬌兒想著要感謝史玄,便決定做一道燉兔肉。先去院子後面摘了新鮮的蔥,加上之前去集市買的薑、蒜,她要燉一鍋鮮嫩肥美的兔肉。她將兔肉洗乾淨,加上調料,全部放進砂鍋裡,小火慢慢地燉著。

    大米已經吃完了,徐嬌兒便將前幾天挖的蕃薯放在砂鍋邊上,慢慢地烘烤著,她則忙不停地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枯草、乾柴,過了好一會,她撿了不少回來,堆在廚房裡。

    又拿著一個小籃子跑去摘野菜,今天的運氣確實不錯,徐嬌兒采了一籃子的野菜,她興高采烈地跑回了家裡,兔肉正好燉得差不多,她拿了一個大碗盛了兔肉,再放進他的木盆裡,又放了兩個蕃薯。

    徐嬌兒小步地跑到史玄那裡敲了門,史玄打開門看到她,她臉上泛著純真的笑容,這抹笑容令他不由得也笑了,有多久沒有看到這麼單純的笑意,“徐姑娘。”

    “新鮮出爐的兔肉,你趕緊吃。”她將木盆遞給他。

    他接了過來,一股新鮮的兔肉味在他的鼻尖飄動著,“很香,謝謝。”

    “不客氣。”徐嬌兒對他擺擺手,轉身便回去了。

    這樣的鄉野地方能吃一次鮮美的兔肉倒是美矣,史玄端著兔肉進去,坐在院子的大樹下,拿出珍藏的女兒紅配著兔肉,生活如此多彩。

    一個月之後,徐嬌兒看著雞窩裡毛茸茸的四隻小雞,一時間眉開眼笑,終於孵出小雞了,她心情大好地抓了一大把菜扔給阿福和大花吃,“你們真棒,以後還要給我生、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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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徐嬌兒心裡盤算著等小雞再大一點,就抓一對給史玄以報答他送了阿福給她,她的眼裡有著掩不住的笑意。等小雞長大,就把公雞給賣了,母雞留著下蛋,以後她就會有數不完的蛋,可以存錢買東西。

    徐嬌兒喂完了雞便準備上山打獵了,還未出門,聽到門口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眉頭一皺,這個聲音好耳熟,似乎是大伯那不要臉的一家子。她皺眉地拿起一旁的粗棍子,冷笑地躲了起來。

    果然,沒過多久,外面的人見裡面沒有反應,便爬牆進來,她一看,就忍不住地樂呵,是她的堂哥,那麼在外面守門的人一定是她的堂姊。

    徐堂哥搖頭晃腦地打量著她的住所,特別是看到那雞窩時,眼睛頓時一片閃亮,他吃過大花的虧,所以不敢惹大花,也不敢抓那只公雞,怕被啄,於是看中了那四隻小雞仔。

    呸!不要臉的東西,居然想趁她不在家撈東西,怪不得她之前總覺得家裡少了什麼,就是被他順手拐走了,因為之前家裡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如果被偷了什麼,她也不會注意到,只覺得奇怪。現在被她抓了一個正著,看他往哪裡逃。

    徐嬌兒拿起棍子,偷偷地靠近徐堂哥,走近他背後的時候,她壓低聲音出聲,“你在幹什麼?”

    “我……啊!”徐堂哥被嚇了一大跳,驚動了大花和阿福,兩隻立刻過來啄他了。他來不及逃,背後就挨了一棍子,還未破口大駡,就被大花和阿福分別啄中了手掌,疼得他兩眼直冒金星,本能地就想往外跑。

    木門一開,徐堂姊被徐堂哥的狼狽嚇了一跳,還未尖叫出聲,一桶髒水直接從天而降,一股臭味讓她滿臉的不敢置信,“徐嬌兒!”

    “臭不要臉的東西,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敢到我這裡撒野!”徐嬌兒兇狠地開口,“大黃,給我上,咬他們。”

    大黃得令,嘩地一下子跳了出去,張口就要咬,他們嚇得落荒而逃。最可笑的便是徐堂姊了,因為她裹了小腳,根本跑不快,可又怕得很,跑一下、摔一下,狼狽得令人大笑。

    徐嬌兒也解恨地笑了出來,“讓你們來惹我,活該。”

    大黃將他們趕到路口便回來了,朝著徐嬌兒搖尾巴,一副要邀功的模樣,徐嬌兒拍了拍它的頭,“幹得好。”

    徐嬌兒轉過身要回家,卻不想對上了一個人,她立刻覺得有些尷尬了,“史公子。”

    史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狗,最後目光定在她手裡的棍子上,輕輕地說:“你要進山了?”

    “啊?嗯嗯,對。”徐嬌兒心虛地點頭,總覺得被人看到自己這副刁蠻的模樣,心裡非常的怪異。

    史玄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僅僅笑了笑,“那趕緊去吧。”

    “好。”徐嬌兒連忙拿了工具,鎖好門,帶上大黃出去。門口的史玄早已不知去向了,她吐了吐舌頭,“真丟臉,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徐嬌兒帶著大黃快速地上山了,走到一處山溪,她低頭一看,看著自己披頭散髮的模樣,她胡亂地抓了抓頭髮。她一點也不像姑娘,倒像一個瘋小子,哎,大伯家的時不時地來她這裡鬧一鬧,她真的會被逼瘋呢。如今她都住在山上了,他們還想怎麼樣?

    徐嬌兒咬著銀牙,狠狠地往溪裡扔一塊石頭,溪水嘩啦地濺起來,“別以為我好欺負,真鬧大了便比比誰的命硬!”

    徐嬌兒倏地站了起來,繼續往山裡走。忽然她看到一隻小兔子,她的眼睛一亮,朝大黃示意不要動。

    她的手往後一摸,摸到一支箭扣在弦上,對準了那只兔子,她瞄準,待到弦拉滿了,她倏地放開弦,箭快速地沖了出去,咚的一聲射中了兔子,兔子瞬間倒下。徐嬌兒嘴角一揚,大黃已經快速地沖出去咬著兔子回來了。

    她將兔子放進了竹筐裡,頭一仰,她便看到了山楂,紅彤彤的山楂已經熟透了,即便生吃還是帶著酸味,但山楂原本便是酸酸甜甜的。山楂可以做山楂水,熬一壺山楂水放入糖,味道酸甜可口,還可以做成山楂糕,可以開胃,味道也是不錯的,特別是娘做的山楂糕,那味道真令人懷念。

    徐嬌兒想到就做,她讓大黃看著獵物,自己跑去摘了不少的山楂,正摘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聽到了史玄的聲音。

    “徐姑娘。”

    徐嬌兒一愣,從樹上跳了下來,皺眉地說:“史公子一個人進深山?”

    “是。”史玄點頭。

    “這裡可不安全,你以後可別一個人進來,這深山可不安全。”徐嬌兒好心地提醒他。

    史玄一愣,徐嬌兒一個姑娘家都敢進來,他又為什麼不能一個人進來,他不禁好笑,他一個大男人竟被姑娘家勸說。他的眉眼帶著笑,本來俊俏的模樣更加地清明了,但也遮掩不住他眼角的諷刺。

    徐嬌兒歎了一口氣,“史公子,我是獵戶,這山我是跑遍了,哪裡安全、哪裡危險,我是一清二楚,更何況我有武器。”

    順著她的話,史玄看到了她手上的弓箭,太粗糙了,他不置可否,“多謝姑娘的提點。”

    徐嬌兒見他沒有聽進去,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既然人家不領情,她又何必做多餘的事情呢,於是她點點頭便錯身而去了。

    第一次見面時,史玄就崴了腳,他可別又在深山裡崴腳了,那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他不信她,她說再多也沒有用,免得一片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了,得不償失。想著,徐嬌兒便帶著今天收穫的山楂和野兔回去了。

    回到家後,徐嬌兒將先煮了一鍋山楂水,放了糖,等燒開了就放在一邊涼,聞著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不由得饑腸轆轆。

    又去處理了野兔,兔皮的樣子還不錯,被她完好地剝了下來,準備帶到鎮上賣,兔肉則是做了一鍋肉,天氣涼爽,能放置兩天,她也不用擔心餓肚子。

    明天去鎮上賣了兔皮和雞蛋,她便有一筆收入了,到時候可以買一套乾淨的衣服穿,她櫃子裡就只有兩套衣服,等入冬了,她還得準備棉衣,看來銀子是存不住,她感歎了一番。

    等天灰了下來,徐嬌兒看了看山楂,順便盛了一大碗,俐落地出了門,她想還是去看看的好。走到史玄的門口,她揚聲喊了一句:“史公子,在嗎?”

    徐嬌兒躊躇地等了一會,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正擔心著的時候,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她抬頭一看,一時間愣住了。

    “徐姑娘?”史玄挑眉問。

    “呃,沒事,就是今天摘了山楂,特地給你嘗嘗鮮。”徐嬌兒笑著遞過去,可眼睛瞟了他衣服一眼,那是絲綢,她以前去布店買布料的時候看到過,那價格令她不敢多看一眼,太貴了。

    這個鄰居倒是客氣,史玄接過,禮貌地道謝。徐嬌兒見他無事,也就無話可說,兩人乾巴巴地互看了一會,徐嬌兒便告辭了。

    這個比一般男子要優雅的男人一定是非富即貴,否則怎麼穿得起絲綢呢,只可惜他一點也不孔武有力,否則她一定會心動,長得好又會做事,這樣的男子一定是所有姑娘家的心頭好,哎,可惜了他那張好皮相。

    史玄端著山楂糖水回去,喝了一口,眉頭一挑,有些吃驚,看著男人似的徐嬌兒手藝倒是真的不錯,上次的兔肉也燉得很好吃,也許他該考慮看看能否請她做他的廚娘。

    但一想到她不拘小節,粗魯似男子的舉止,史玄還是搖了搖頭,在山上看她爬樹摘山楂的野蠻行為真的令他大開眼界,也更加認為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如她自己所說,她是一個獵戶,所以這事還算了,她也許只會做這麼幾道菜,他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好。

    史玄走回了屋子,將身上的絲綢衣衫換下,方才從山上回來,他渾身汗淋漓,剛沐浴完,徐嬌兒便來了,他便隨便穿了身衣衫出去了,絲綢衣衫好看是好看,可穿起來卻不如棉制衣衫舒適。

    他正口渴得很,於是將山楂糖水一口喝完,他舒服地歎氣,徐嬌兒要是會做一些糕點就好了,深山野林什麼都好,就是吃食有些清淡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下次自己試試看做做糕點,說不定他能琢磨出來,但也只是說不定,因為在廚藝上他確實沒什麼天分。

    史玄正這麼想著,門口又響起了徐嬌兒的聲音,他打開門。徐嬌兒笑盈盈地說:“史公子,明日我要去鎮上,你需要什麼?”

    史玄微微一笑,“徐姑娘若是方便的話,能否替在下帶一些糕點,銀子我這就去取給你。”

    “不急、不急……”她話還沒說完,史玄已經去拿銀子了。

    史玄回來,拿了一個青紫色的荷包給她,“有勞姑娘了。”

    徐嬌兒沒接,“不用,等我買回來再給我銀子吧,史公子要什麼糕點?”

    史玄見她堅定地不收,便也沒有再堅持了,“什麼糕點都可以,桂花糕、玫瑰酥、如意糕……”

    看來這位史公子與姑娘一樣愛吃甜的呢,徐嬌兒悶笑,仔細地記下,“好的,史公子,我會買回來的。”

    “多謝。”

    “無妨。”徐嬌兒不在意地擺擺手,轉身回去了。

    史玄心情卻格外地好,沒想到被引出來的饞蟲明天就能得到滿足了,這一下他更加欣賞他的鄰居了,雖然像男人些,但是膽大心細,更是很謙和,鄰里和睦,嗯,突然發現這個山溝溝裡的鄰居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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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又去處理了野兔,兔皮的樣子還不錯,被她完好地剝了下來,準備帶到鎮上賣,兔肉則是做了一鍋肉,天氣涼爽,能放置兩天,她也不用擔心餓肚子。

    明天去鎮上賣了兔皮和雞蛋,她便有一筆收入了,到時候可以買一套乾淨的衣服穿,她櫃子裡就只有兩套衣服,等入冬了,她還得準備棉衣,看來銀子是存不住,她感歎了一番。

    等天灰了下來,徐嬌兒看了看山楂,順便盛了一大碗,俐落地出了門,她想還是去看看的好。走到史玄的門口,她揚聲喊了一句:“史公子,在嗎?”

    徐嬌兒躊躇地等了一會,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正擔心著的時候,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她抬頭一看,一時間愣住了。

    “徐姑娘?”史玄挑眉問。

    “呃,沒事,就是今天摘了山楂,特地給你嘗嘗鮮。”徐嬌兒笑著遞過去,可眼睛瞟了他衣服一眼,那是絲綢,她以前去布店買布料的時候看到過,那價格令她不敢多看一眼,太貴了。

    這個鄰居倒是客氣,史玄接過,禮貌地道謝。徐嬌兒見他無事,也就無話可說,兩人乾巴巴地互看了一會,徐嬌兒便告辭了。

    這個比一般男子要優雅的男人一定是非富即貴,否則怎麼穿得起絲綢呢,只可惜他一點也不孔武有力,否則她一定會心動,長得好又會做事,這樣的男子一定是所有姑娘家的心頭好,哎,可惜了他那張好皮相。

    史玄端著山楂糖水回去,喝了一口,眉頭一挑,有些吃驚,看著男人似的徐嬌兒手藝倒是真的不錯,上次的兔肉也燉得很好吃,也許他該考慮看看能否請她做他的廚娘。

    但一想到她不拘小節,粗魯似男子的舉止,史玄還是搖了搖頭,在山上看她爬樹摘山楂的野蠻行為真的令他大開眼界,也更加認為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如她自己所說,她是一個獵戶,所以這事還算了,她也許只會做這麼幾道菜,他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好。

    史玄走回了屋子,將身上的絲綢衣衫換下,方才從山上回來,他渾身汗淋漓,剛沐浴完,徐嬌兒便來了,他便隨便穿了身衣衫出去了,絲綢衣衫好看是好看,可穿起來卻不如棉制衣衫舒適。

    他正口渴得很,於是將山楂糖水一口喝完,他舒服地歎氣,徐嬌兒要是會做一些糕點就好了,深山野林什麼都好,就是吃食有些清淡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下次自己試試看做做糕點,說不定他能琢磨出來,但也只是說不定,因為在廚藝上他確實沒什麼天分。

    史玄正這麼想著,門口又響起了徐嬌兒的聲音,他打開門。徐嬌兒笑盈盈地說:“史公子,明日我要去鎮上,你需要什麼?”

    史玄微微一笑,“徐姑娘若是方便的話,能否替在下帶一些糕點,銀子我這就去取給你。”

    “不急、不急……”她話還沒說完,史玄已經去拿銀子了。

    史玄回來,拿了一個青紫色的荷包給她,“有勞姑娘了。”

    徐嬌兒沒接,“不用,等我買回來再給我銀子吧,史公子要什麼糕點?”

    史玄見她堅定地不收,便也沒有再堅持了,“什麼糕點都可以,桂花糕、玫瑰酥、如意糕……”

    看來這位史公子與姑娘一樣愛吃甜的呢,徐嬌兒悶笑,仔細地記下,“好的,史公子,我會買回來的。”

    “多謝。”

    “無妨。”徐嬌兒不在意地擺擺手,轉身回去了。

    史玄心情卻格外地好,沒想到被引出來的饞蟲明天就能得到滿足了,這一下他更加欣賞他的鄰居了,雖然像男人些,但是膽大心細,更是很謙和,鄰里和睦,嗯,突然發現這個山溝溝裡的鄰居非常不錯。

    徐嬌兒去鎮上賣了兔皮,給自己買了一套衣衫,也沒有忘記史玄的託付,買了不少的糕點回去。

    自山上到鎮上再回到山上,這樣一來回,回到住處的時候天色不早了,徐嬌兒匆匆地想將東西拿給史玄,可史玄不在,她便回去了。

    徐嬌兒粗糙的手摸著那麻衣,心裡雀躍不已,哪一個姑娘家不愛美呢,只可惜因為要做事,她沒有買喜愛的淺綠色,反而買了藍色,比較耐髒,但這樣她也很開心了。

    徐嬌兒燒了熱水洗了一個澡,接著穿上了這新衣衫,若是她會做衣衫的話,那就更好了,只須買一些布料就成了,可她不會,只能買現成的,銀子也花得多一些,但沒有辦法。一般像這樣穿新衣服都是過年的時候,因為新年新氣象,總要應應景,但她現在孑然一身,

    想怎麼過日子便怎麼過日子。

    徐嬌兒又將頭髮重新梳了梳,編成了一條烏黑的辮子,拿著紅繩子一?,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抿嘴一笑,挺好的。

    正想著,外面響起了史玄的聲音,徐嬌兒想到了那些糕點,連忙拿起糕點跑了出去,“史公子,你來了,我剛才去你那裡喊你,你不在,我便將糕點給帶回來了。”說完話,她發現對面的男人一聲不響的,她疑惑地問:“史公子,怎麼了?”

    史玄平日裡見慣了徐嬌兒邋遢的模樣,今天一見,還真的吃驚了,原來她收拾一番,模樣倒是清秀可人,圓額大眼,肌膚不白卻透著一股健康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的精神,引人注目。史玄晃了晃神,“沒事。”伸手接過她買來的糕點,“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徐嬌兒說:“買得多了一些,二兩銀子。”

    史玄哂笑,“倒是不多。”而且也不貴,笑著將銀子遞給她,“多謝了,這一盒糕點請你吃。”他將其中一份糕點分給她。

    徐嬌兒連忙揮手,“不用、不用。”

    史玄直接將糕點放到她的手上,逼得她不得不用手接著,“面尚往來。”

    徐嬌兒不由得也笑了,“謝謝。”

    送走了史玄,徐嬌兒便回了屋子,打開糕點一看,裡面精緻的糕點引得她口水都要出來了,她輕手輕腳地捏起一個放進嘴裡,眼睛一眯,嗯,是栗子糕,好好吃,怪不得史玄一個大男人也喜歡吃。

    徐嬌兒滿足地吃了一塊,其他的便鎖在了櫃子裡。雖然好吃,但她捨不得全部吃完,還是一天吃一點的好。

    徐嬌兒一直很疑惑,史玄這樣的貴人是怎麼生活的,畢竟他看起來就不像會做事的人,但每回看到他,他總是很乾淨。

    有一回,徐嬌兒碰到了送食材上山的村裡人李大牛,她才知道,原來李大牛過幾天就會給史玄送一回食物,而且還會拿了史玄換下的衣衫去洗。果真是有錢好任性,徐嬌兒喟歎不已。

    李大牛看著徐嬌兒,低聲囑咐道:“你啊,跟這貴人住得近,要是巴結上了,有你的甜頭。”

    徐嬌兒的臉色倏地鐵青了,大聲道:“你胡說什麼!”

    “笨蛋,近水樓臺先得月,這道理都不懂,蠢。”李大牛懶得理她,快步地離開了。徐嬌兒懊惱不已,什麼混帳話,她才不會去巴結什麼,不過是方圓百里只有他們兩戶人家,她便跟他鄰里和睦,這有什麼不對的,她可沒有想著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哼。

    徐嬌兒一臉憤怒地去打獵,打到了兩隻野雞,她便快速地去村裡搭白大叔的車要去鎮上,她要存冬貨,這到口的野雞也不打算吃了,只想賣了存銀子。

    “徐丫頭,怎麼來了?”白大叔慈祥地看著她。

    “白大叔,我要去鎮上一趟。”

    白大叔看了看她手上的竹筐,點點頭,沒有多問地說了一聲好,便載著她去了鎮上。

    正好是正午,路上沒有其他人坐車,徐嬌兒就顛顛簸簸地坐到了鎮上,托熟人賣了野雞,她便又坐白大叔的驢車回去,到了鎮上,硬塞了碎銀給白大叔。

    白大叔拒絕不了,也就收下了,“丫頭,你自己一個人住在山上要小心些,最近我聽到一些風聲,你大伯一家估計又要整什麼麼蛾子了。”白大叔語重心長地勸說。

    “好,我知道了,謝謝白大叔。”徐嬌兒感激地朝他一笑,便快步地走回了山上。徐嬌兒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了史玄站在她家門口,她想到早上李大牛說的話,眼睛閃了閃,“史公子。”

    “徐姑娘。”史玄笑著說。

    “史公子有何事?”徐嬌兒知道史玄平時很少出門,也很少主動找她,既然找她了,必然是有事。

    “有一個不情之請。”史玄無奈地一笑,“今天我買了一隻雞,已經處理過了,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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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徐嬌兒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想,雖然李大牛的話令她很生氣,事實上,她可沒有拿史

    玄的好處,既然如此,清者自清,她幹嘛在乎。

    “好,沒有問題。”徐嬌兒用力地點頭,“雞在哪裡?”

    “在家中,我這就去拿過來。”

    “行。”徐嬌兒更加滿意了,他還算知道分寸,先來問了再請她幫忙。

    徐橋兒先回屋子將今天賣了野雞得的銀子放好才又走出了屋子,她動作俐落地開始燒水。門口響起史玄的聲音,她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進來。”

    史玄拿著木盆進來,看到她的架勢,“有勞姑娘了。”

    “不會、不會。”徐嬌兒接過他手中的木盆,看他放了血,也扯掉了雞毛,看來史玄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不會做事,她不由好奇地問:“史公子平日都是自己做飯吃的?”她實在想不到他做菜的模樣。

    史玄平靜地說:“會是會些,只是不精,特別是這些禽類,我都不知道如何處理。”“怪不得你看著那麼瘦,原來都是吃素的。”徐嬌兒輕笑。

    史玄挑了一下眉,瘦嗎,“我之前生過一場病。”

    徐嬌兒點點頭,“難怪,那史公子確實要補一補。”她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將雞放在了鍋裡燉著,又放了不少添味的東西。

    史玄看著眼睛都花了,“不是只有做魚才放蔥、薑的嗎?”

    “蔥、薑可是好東西,蔥可以入味,薑可以驅寒。這木耳一起燉,是免得吃肉吃膩,不過啊,農村人可不會吃膩肉,有肉吃就阿彌陀佛了。”徐嬌兒溫聲解釋道。

    史玄頷首,“姑娘燉的肉極好吃,我並沒有吃膩。”

    這恭維讓徐嬌兒心情大好,於是笑說:“既然公子來了這地方,那公子便入鄉隨俗地吃一吃野菜。”

    史玄倒不介懷,大方地道謝,“如此,有勞了。”

    徐嬌兒去後院摘了些新鮮的野菜,洗乾淨之後切成條,再放水裡焯一下,立刻撈起,放了醬醋、麻油,“公子可吃辣?”

    史玄眼睛一亮,“喜歡,許久未吃。”

    “正好,前段時間有辣椒,我做了辣椒油,放一點辣椒油,味道更鮮美。”徐嬌兒說完,一盤賣相一般,但味道極香的野菜出爐了。

    她洗乾淨史玄帶來的木盆,將野菜放進去,“公子先回去等著吧,等我做好了雞湯便給你送過去。”

    “不用,我便在這裡等著吧。”史玄搖搖頭,“你走來走去太勞累了。”

    徐嬌兒也不拒絕,“好,那你自個找一個地方坐,我先……”

    “哎喲,殺千刀的,看看我的好侄女,自個在家吃香喝辣,也不管你大伯一家死活。”一個穿著紅衣的婦女站在門口,兩手插在腰上。

    徐嬌兒猛地提高嗓音,“我管大伯?我是何德何能能管你們一家子,你們一家四口有手有腳,更有從我那裡訛去的真金白銀,還能餓死嗎。現在逼上門來是什麼意思,你們真不要臉,咱們就去村長那裡說道說道!”徐嬌兒知道村長雖愛財但也講道理,她不怕。

    “誰……誰訛你、你的錢了……”

    “夫,作賊心虛,有本事你別說話結巴。”徐嬌兒冷冷地打斷大伯娘的話。

    “徐嬌兒,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徐堂姊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兇狠地說。

    徐嬌兒無所謂地一笑,喊了一聲:“大黃。”

    “嗷嗚!”大黃立刻跳了出來,對著來的兩個女人齜牙咧嘴,嚇得她們瑟瑟發抖,不斷地後退,最後只好落荒而逃。

    三個女人一台戲,徐嬌兒大獲全勝地轉過身,正好對上了史玄淡定的眼神,臉上一陣燥熱,她輕咳了一聲,“你自便。”說著,她轉身回廚房。一邊在心裡嘀咕,這兩個女人到她家裡到底要幹什麼?囉哩囉嗦地說了一大堆下馬威的話,也沒有一個重點,真是受不了。在看不到徐嬌兒的身影之後,史玄輕輕地笑了,“吵起架來,她倒像是一個女子。”過了好一會,史玄的雞湯也燉好了,他硬是分了一些給徐嬌兒,才端著雞湯和野菜走人。徐嬌兒忽然發規,她這個鄰居很上道啊。

    自那以後,史玄成了徐嬌兒門前的常客,經常請徐嬌兒幫他做一些菜,徐嬌兒要是有空便幫忙,若是進山了,便沒有辦法。

    這一天,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場雨,冷得到山上打獵的徐嬌兒渾身發抖,偏偏找不到可以躲的地方,只好跟大黃站在大樹下,可憐兮兮地等到雨變小了才走回去。

    一人一狗在煙雨濛濛的樹林中往回走,幸好徐嬌兒從小在山裡長大,否則還真的會迷路,她一邊走一邊檢查她做的陷阱,當然沒有那麼好運,能抓到才怪,卻見到陷阱裡有影子。

    “史公子,你坐在這裡玩嗎?”

    “徐姑娘,你覺得我坐在這裡是玩嗎?”史玄抬頭,看著上方的她,臉上的笑反而輕鬆了。

    “只能說史公子的運氣很好。”她居然捕捉到了史玄,這倒是稀奇。徐嬌兒站在土坑的上方,望著裡面髒兮兮,但仍然精神奕奕的史玄,“你可以動嗎?”

    “如果可以動的話,我應該不會在這裡。”史玄抿著笑說。

    “哦。”她低低地應了一聲,眼睛也看到了他的腳傷。這個土坑是她挖的所有坑裡最大的陷阱了,能容下兩個大男人,而且她怕獵物掉進去會爬出去,她還特意去打鐵鋪讓師傅鍛造了一個夾子。此刻史玄的腳正被夾子夾著,看起來非常的不好。她歎了一口氣,“倒是我不好。”

    “是徐姑娘挖的陷阱。”史玄的語氣十分肯定,因為這樣的天氣還出門,又恰恰地走到這個陷阱旁邊的除了始作俑者,還真的想不到誰了。

    “史公子,對不住。”徐嬌兒一邊說一邊從一旁大樹上扯了一些藤條,掌心被粗糙的藤條磨得生疼,可她沒時間去在意,史玄的腳傷不知道如何?她怕他傷重,要是他留下了後遺症,那她得負責任呢。

    徐嬌兒動作俐落地順著藤條爬了下來,坑倒不深,就是下雨後泥土打滑,要是沒有藤條,她跳進去只能跟他一起仰望天空而無任何辦法。

    她先小心翼翼地觀看了史玄的腳傷,發現沒有傷到筋骨,她松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傷到要害。”

    “不然會如何?”史玄問。

    “那我可就要負責你一輩子了。”徐嬌兒想也沒想,實話實說。半晌發現史玄的神情有些古怪,她解釋道:“你要是成了跛子,我得養你,還得給你找媳婦呢。”

    原來是這個意思,史玄笑了,“徐姑娘,一切皆是命。”

    徐嬌兒一愣,這話她爹臨死前也說過,要她不要太傷心,好好過日子,上天讓她活下去,自然也會給她一個活法,不要憂心以後無依無靠的日子。那時她不懂,年紀輕輕,輕易聽信他人的話,大伯一來接她,她處理了爹的後事便開開心心地跟著大伯走了,卻沒有注意到大伯不安好心。

    徐嬌兒扯了扯唇角,“你說得對,一切都是命。”

    似是看到她一閃而過的惆悵,史玄疑惑地欲開口關心,身體忽然騰空了,他大驚,“徐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徐嬌兒吃了一驚,史玄看著精瘦,沒想到真的要她背起他的時候,她才發現他真的很高大,也很沉重,她的雙手勾著他的長腿,他的腿尖還能碰到地上。她猛地倒吸一口氣,她無比慶倖自己方才放下了藤條,否則她真的背不上去。

    藤條上有些倒刺,不少刺入手心,疼得徐嬌兒咬緊了牙關,趴在她身上的史玄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吃力,但要她放下自己,他覺得太矯情了,保持安靜相對會更好。

    徐嬌兒氣喘吁吁地將他背了上去,但頭一抬,看到遠遠的竹屋,她的心都在淌血了,如何把他背回去?若是下山找人幫忙再趕回來就太遲了。

    徐嬌兒暫時放下他,蹲下身,從袖子那裡撕了一塊布條,快速地在他的傷口上纏繞了一圈,“暫且忍一忍,我背你去看大夫。”

    “徐姑娘不用背我,我只傷了一腳,若是可以,你扶著我便成了。”她的衣衫濕透了,以前認為她像漢子的史玄瞧出了她曼妙的女子曲線,若是再任由她背著,倒是他揩油了。而且他也於心不忍讓一個女子背他,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大男人,她至多背著他走一會便會體力透支。

    徐嬌兒覺得他說的話有理,看了看他的腳,她點點頭,“好。”伸手扶住他走了幾步,卻走得太慢了,她又說:“手臂放我肩上,我半架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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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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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 00:10: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這樣的舉動似乎比背他在背上更加地曖昧了,但容不得史玄細想,徐嬌兒已經不耐煩

    地伸手將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如此他的大部分重量都在她的身上,但比起背他倒是容易多了。

    史玄扯了扯唇角,也罷,鄉野地方沒有什麼禮俗,他也不用這麼拘謹,便任由她架著他走。說來也有趣,他跟她第一次見面崴腳,這一次見面卻是掉進她的陷阱裡。

    兩人相依相偎地走了一段時間,終於看到了徐嬌兒的竹屋。徐嬌兒此刻身體早已受不了了,她是比一般女子要強壯,可她不是一頭牛,不得不服輸,“史公子,我現下無力,先扶你去我的屋子,可成?”

    聽她的呼吸不順,而且她的身體隱隱顫抖,他這個受害者倒是沒有任何異樣,可沒有她,他是走不回去的,儘管他們住得很近,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都不介意先收留他,史玄自然也贊同。於是,兩人先去了徐嬌兒的屋子。徐嬌兒一進屋子就是拿起杯子倒水喝,整整灌了兩大碗的水,她才緩過來。

    史玄正盯著她看,她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得,她的大腳丫正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咳,我習慣進屋脫鞋,所以……”

    “是我逾越了。”說著,史玄扭過頭沒有再看。

    徐嬌兒也不知道哪一條筋通了,“史公子可是疑惑我是大腳?鄉下女子的腳都是大腳,方便幹活。”

    史玄的目光微愣,望著雨後的天空,輕輕地說:“大腳挺好的。”

    徐嬌兒一邊去燒水,一邊搭話,“史公子應該是從繁華的地方來的吧,那裡的女子是不是都是裹小腳的?”

    史玄頷首,“是。”

    徐嬌兒呵呵地一笑,“裹小腳的姑娘是有福氣的。”

    史玄蹙眉,“何以見得?我倒不喜這樣的風氣,苦了女子。”

    徐嬌兒聽出他語氣的不快,尷尬地說:“是、是嗎?”

    史玄收斂神情,“之前見過小女孩裹小腳,痛得哭天喊地,硬生生地將腳弄成巴掌般大,一點也不好看,反而看著嚇人。”他想到京城裡那些有惡趣味的人,心中一陣噁心,“真正疼姑娘的人家不會讓自己的閨女活受罪,京中的千金小姐也很少裹小腳。”

    徐嬌兒呆呆地看著他,“我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小鎮上了,原來纏小腳是這樣啊。”

    史玄被她這副癡傻的模樣給逗笑了,“你也是一個心寬的,倒不懷疑我會騙你。”徐嬌兒揚起一抹笑容,“你騙我一個村姑有什麼意思呢,自然不會騙我。”

    史玄被她反咬一口,仔細一想,確實騙她也沒什麼意思。史玄一身狼狽地坐在她的屋子,看著她麻利地燒好了水,又端著熱水放在他腳邊,拿著乾淨的棉帕似是要給他擦腳。他連忙說:“徐姑娘,不用,我自己來。”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能自己來?”徐嬌兒問。只當他是不好意思,大方地擺擺手,“我經常給我爹打水洗腳。”

    史玄一時心塞,他跟她爹?他還沒有老到能當她爹吧。

    不等他回答,她已經快速地褪去他的靴子和鞋襪,看到他腳踩的傷口,她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夾傷了。”

    史玄挑眉,傷口本來也沒有多厲害,敢情她一直以為他是傷了腿不能自理?

    徐嬌兒快速地清洗了史玄的傷口,又拿了她爹留下的陳年老酒在他的傷口處倒下去,她聽到他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她猛地抬頭,“怎麼了?”

    “無礙。”

    “哦。”徐嬌兒想,果然身體嬌貴,以前爹受傷的時候,她這麼做,爹可是一聲不吭的。

    確定傷口附近洗得乾淨,徐嬌兒才拿出草藥搗碎鋪在布上,接著敷在他的傷口上,“先這樣吧,太晚了,找大夫也找不到,等明天一早我再把大夫找過來。”

    史玄從她敷藥開始一直沒有說話,聽了她的話才緩緩點頭,“你這草藥敷上去很舒服。”

    “是啊,是我爹教我的。”徐嬌兒的臉上帶了一絲驕傲。

    史玄笑笑,“你爹很厲害。”

    “當然,我爹很厲害的……”

    徐嬌兒不由得說起了她爹的豐功偉績,史玄安靜地聽著,直到徐嬌兒口乾舌燥,她才意識到她說得多了。

    “你爹是男子,做獵戶倒是沒有問題,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史玄疑惑地問。畢竟兩人認識也有一段時日了,徐嬌兒也許一開始給人一種生者勿近的錯覺,其實她的心思很單純,他問她什麼,她也會誠實以告。

    “我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後來也到過村子,可最後還是回來了,這山裡什麼都沒有,卻很自由。”徐嬌兒低低地說道,忽然抬頭看他,眼睛閃亮亮的,“史公子還說我,你還不是一樣,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還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裡。”

    史玄幽暗的黑眸落在她的身上,“我弱不禁風?”

    “是啊,我打小見到的男子都是高高大大,壯得跟牛一樣,就你不一樣,斯斯文文,文雅得很。”她笑咪咪地說。

    史玄沒有心思跟她繼續聊下去了,被她誤解為弱不禁風,這|點讓他很心塞,只不過是很湊巧,每次走黴運的時候都遇到她而已,她竟然以為他弱不禁風,他一時間抿著唇說不出話了。

    “史公子?”徐嬌兒的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他才回過神。

    “何事?”

    “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做一點食物吃?”徐嬌兒擔憂地問。

    史玄心中一歎,好想鼓起勇氣跟她說,他一個大男人一點也不餓,但是,“有勞徐姑娘了。”他餓了,他不禁餓。

    徐嬌兒先去換下了濕衣衫,穿著舊衣衫。天氣已經轉冷,她拿了她爹的舊衣衫給史玄穿,“你還是換了衣衫的好,免得受寒,是我爹的衣服,你別介懷。”

    “自然不會,謝謝。”史玄有禮地接過。

    等史玄整理好之後,一碗香氣撲鼻的青菜面端到了史玄前面,最簡單的食材卻令他更加地饑餓了,他拿起筷子,道了謝,便痛快地吃了起來。

    史玄吃完之後,徐嬌兒便跑到他面前說:“我背你回去。”

    史玄的心頓時又是一塞,半晌才說:“你扶我回去吧。”

    “差不多啦。”徐嬌兒無所謂地說。

    史玄的臉黑了一半,這是被小瞧了?

    徐嬌兒歪著頭,仔細地思考,“其實我這裡收留你一晚也沒差,你一個人住,腳受傷也不方便,要不你住在這裡?”

    史玄默默地看著她,他是一個男人,她這麼不忌諱地收留他在她家,是否不好呢?

    徐嬌兒看著史玄的表情,突然想到對方是個男人,她剛剛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但對她而言,史玄已經不是陌生人了,自然不用防,她也有十足的自信心,若是史玄是一個壞人,她便揍他一頓,趕他走就是了,簡而言之,徐嬌兒對她自己的武力很自信。

    “這裡只有一間房。”事實上,徐嬌兒說得沒錯,他一個人住,腳受傷了確實不方便。徐嬌兒頷首,“本來是兩間房,那雜貨間以前是我的房,現在還擺著床,只要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你就睡這裡,我去睡那裡。”

    既然他的傷勢有一半的原因是她造成的,他也沒有任何內疚地接受了,“如此就有勞了。”

    “不會、不會。”徐嬌兒笑呵呵地說:“誰讓你掉進了我的陷阱裡了呢。”

    這話真是戳人心,史玄默默地躺下,閉上眼睛,乾脆地不說話了。

    徐嬌兒只當他是累了,“那麼我便出去了,史公子在這裡好好休息。”說著,她便出去了。

    大黃在門口等著徐嬌兒,她摸了摸它的頭,“是不是很餓?等一下,我去弄點吃的。”徐嬌兒將一些飯菜攪了攪,放在大黃的碗裡,“快點吃。”

    看著大黃貪吃的模樣,她忽然想到了史玄,他剛才也是這麼貪吃……咳,又胡思亂想了,明明他吃得比大黃文雅多了,他可不是大黃這只大土狗呢。

    第二日吃過早膳,徐嬌兒扶著史玄回了他的竹屋。路上,史玄疑惑地問:“你就不怕孤男寡女的被人瞧見?”

    徐嬌兒淡定地回道:“放心,這山上沒什麼人,即便看到了又怎麼樣,咱們又不是狗男女,還怕被人看?”

    史玄發現,徐嬌兒說話不僅開門見山,而且很精闢,實在令他歎為觀止,甚至無法回答她的話,若是被他那些老朋友知道,估計不會相信曾經叱吒朝堂的他居然也有無言以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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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 00:10: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徐嬌兒將史玄扶回他家,給他燒熱水又給他換藥,還將午膳也帶過來,“我現在去喊大夫過來”

    “謝謝。”徐嬌兒對他一笑,便轉身要走,史玄忽然想到什麼,“且慢。”

    “怎麼了?”

    “你能否幫我將廚房裡的剩飯端出來給我?”他說。

    徐嬌兒點點頭,按照史玄說的去找剩飯,果然有一碗剩飯。她端了剩飯給他,見他一瘸一拐地想往院子中走,便道:“等等,我來幫你。”

    徐嬌兒扶著他到院子的那瓦罐去,她好奇地問:“你要做什麼?”

    “我忘記喂我的錦鯉了。”

    “哦,你說一聲,我來喂就好了。”她說。

    “我習慣自己喂。”

    “行。”

    徐嬌兒第一次發現有人喂魚能喂得這般行雲流水,儒雅得令人忘記了身在何處,仿佛他沒有受傷,優哉遊哉地喂得歡快。

    良久,史玄才放下飯碗,輕聲道:“也不知何時起,我發現這喂魚也能解憂,喂著喂著,心情便平靜了。”

    徐嬌兒不懂這些大道理,不解地問:“這般精細做甚,早晚都要煮了吃。”

    史玄嘴角的笑容一僵,黑眸犀利地看向她,“我記得我送了錦鯉給你。”

    徐嬌兒臉上掛滿了笑容,“是啊、是啊,那魚可好吃了,多謝你。”

    氣氛倏地變冷了,徐嬌兒被他冷冷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他似是咬著牙地開口,“哦?那麼說,我送你的魚,你吃了?”

    徐嬌兒心虛地求教,“你送給我魚,是讓我養著……”一頓,“不吃?”

    史玄冷冷地迸出兩個字,“廢話。”

    徐嬌兒的臉瞬間紅了,她還記得那錦鯉是多麼的口齒留香,如今他卻告訴她,不是吃的,是用來觀賞的,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個鄉野丫頭,送什麼錦鯉給她看,不讓她吃。愚昧村姑,史玄的腦中出現這四個字,他冷著黑臉注視她,看得她四肢僵硬,他才緩緩開口,“味道如何?”

    味道好極了。徐嬌兒欲哭無淚,慌張地丟下了一句話,“我去喊大夫。”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找來了大夫,徐嬌兒站在史玄家門口,不敢進去,只讓朱大夫進去看他的腳傷,蹲在門口半天,朱大夫出來了,看著徐嬌兒這麼懂禮,不由得高看她一眼,“這史公子的腳並無大礙,你那草藥極好,便一直用這個敷著,一天換兩次便成,用食得精細些,切忌大魚大肉。”

    徐嬌兒一一記下,又摸了銀子給朱大夫,誰讓她是罪魁禍首,這銀子自然是她出,她心疼死了。

    看著朱大夫走出了視線,她才走一步退半步,磨磨蹭蹭地摸到了門邊,“史公子……”

    史玄低頭沒有理她。徐嬌兒自知理虧,將人家的一片心意給燒了吃確實不對,可她哪裡懂這些,魚不是吃的,那能幹什麼?看他那麼費盡心思地用飯喂魚,天呐,她連白米飯都沒得吃呢,竟不知道魚都比人要來得幸福。

    “我知道是我不對,不如我過幾日去溪裡捉幾條給你?”徐嬌兒眼巴巴地看著他,希望他看她一眼一好讓她知道他火到什麼程度,但他仍舊低著頭。

    在徐嬌兒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史玄抬頭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罷了。”

    徐嬌兒松了一口氣,他鬆口不再揪著這事不放就好。

    史玄心中確實有氣,可也是他魯莽了,送什麼錦鯉,她一個村姑看到錦鯉,自然誤以為是送給她吃的。

    “我去給你熱飯。”徐嬌兒討好地說。

    “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徐嬌兒扭頭快速地去熱飯。她早該知道他這樣的人和村裡的人不一樣,居然也不長一個心眼,看看這村裡誰會養荷花,誰也沒有那閒錢、那心思去侍弄花花草草,哎,貴人就是貴人,眼界不同,等他的腳傷好了,她還是哪涼快哪裡躲著。

    徐嬌兒去廚房熱了飯,便端進了屋子給史玄,她忽然發現他的腳上有些泥,“你剛才去哪了?腳上有些髒。”

    正在吃飯的史玄神色不明地說:“沒去哪裡。”

    偏偏徐嬌兒好奇心作祟,沿著泥漬的方向找到他去了哪裡,她的臉瞬間也紅了,原來他去了茅廁。她故作無事地又走回去,但耳根子一直紅著。

    史玄早已不記恨她吃了他錦鯉的事情了,何必跟女子較真呢。不過他這傷多少跟她有關係,他倒是不介意使喚她,她看起來也一副願意被他使喚的樣子,嗯,他可沒有記恨錦鯉的事情,絕對沒有。

    徐嬌兒等他吃了午膳,收拾了東西,“史公子,我先回去,你休息一下,我等會再過來。”

    “徐姑娘,我有點想吃你上回做的涼拌野菜。”他提出要求。

    “好。”

    “還有山楂糖水。”他又說。

    徐嬌兒往回走的腳頓了一下,懷疑地轉頭看向他,只見他笑得文質彬彬,以前他可不會這麼不客氣地向她索求什麼。但她只是小嘴張了張,“好。”

    “謝謝。”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她大方地說:“不客氣。”便抬腳往回走。

    徐嬌兒是獵戶,她的生活便是在山裡奔跑,打打獵物,生活自給自足,可最近的生活似乎不是這樣的。

    每日起床,她先去喂了大花和阿福,接著便是做兩人份的早膳,其中一份是要送到史玄那裡的,若是時間充足,她得做一份山楂糕。自從史玄發現她會做山楂糕之後,他便要求她做這個給他吃,而且每天都要,因此她才知道他有多麼地嗜甜。

    接著是午膳,她還得做午膳,照舊是兩人份,她本來是很節省的人,一天只吃兩頓,可因為史玄一天吃三頓,她不得不也做三頓,柴都不夠燒了,下午的時候她還得去找柴。

    最可惡的是,每次史玄午睡醒來之後,都要她端著白米飯去喂魚,徐嬌兒真的是一邊喂魚一邊心疼,這一碗白米飯都進了錦鯉的肚子裡呢,真是太糟蹋了。

    到了晚間,史玄用了晚膳,徐嬌兒的一天也就結束了,自然他也有給她銀子,說是吃用對半分,可錯在她,她也不好收,她只希望他不要再在下雨天出去走動,然後又掉進她的陷阱裡。

    眼看冬天近了,而她銀子越來越少,買冬衣的銀子也不夠了,山裡的獵物也少了,進山也沒什麼能打的,徐嬌兒只好歇了這個心思,準備將幾隻小雞拿出去賣。

    本來要送一對雞給史玄,可史玄說掃雞糞很麻煩,徐嬌兒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勉強靠小雞得了一些銀子,她便買了冬衣和一些糧食,去鎮上的時候也幫史玄買了,看他那副樣子,他一定沒有準備好過冬的東西。

    徐嬌兒自己推著小車回了山上,又推著小車回去還給好心的白大叔,來來回回,她累成了牛。

    史玄看著徐嬌兒買的東西,“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這裡天氣冷,到了正月裡啥也沒有,你准餓死。”徐嬌兒沒好氣地說,他一個大男人真不知道過日子。

    史玄一想,也是,他頭一回在山裡過年,確實應該備下過冬貨物才是,“多謝徐姑娘提醒。”

    他們兩人也有趣,她喊他史公子,他喚徐姑娘,客客氣氣,可彼此之間的關係卻不是這麼客氣,反而比以前親密了一些,但徐嬌兒還是在心中嘀咕了很久,幸好他的鄰居是她,否則他一定會餓死在山上。

    “你的腳傷也快好了,但還是得注意點。”她囑咐道。

    “嗯。”

    “還有,天一冷,我想那李大牛也不會往山上跑,你的衣衫也得自己洗,別讓他媳婦幫忙洗了。”說到這個,徐嬌兒真的很嗤之以鼻,哪有人懶到這樣的境地,居然連衣衫也是托農婦洗的。

    史玄皺眉了,他的潔癖已經沒有以前厲害了,但是要他好幾日不換衣服,那他全身都不舒服。

    “洗衣衫也不是多難的事情,你也得節儉一些,再多的銀子也禁不起你這樣花。”徐嬌兒好心勸導。

    史玄的眼睛一亮。她以為他聽進去了,孺子可教也,可他卻開口,“徐姑娘,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接下這件事?”

    徐嬌兒差點吐血,他壓根就沒聽進去,“史公子,你是散財童子嗎。”

    史玄輕笑,“我不會做這事情。”

    徐嬌兒歎氣,天下男子有幾個會洗自己衣衫的,“洗衣衫倒是可以,倒是你貼身衣物自個洗,這總成吧?”

    史玄頷首,“自然。”他之前也不會將貼身衣物交給農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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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8-5-2 00:10: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但說到最後,徐嬌兒聽到他要給她銀子,她用力搖頭,“不用。”

    “要的,一個月下來三兩銀子如何?”史玄問。

    徐嬌兒瞠目結舌,“三、三兩?”

    “太少了?”史玄輕笑地反問她。

    “少?”徐嬌兒倏地站起來,跳到他前面,“什麼少!你個傻愣子,被人騙了銀子還不

    知道。”

    史玄揚眉,“徐姑娘……”

    “三兩銀子?普通農戶一家一個月也就用三兩銀子,你這哪裡是請人家做事,你根本就是送錢給他們用。”徐嬌兒哼了哼。

    史玄冷靜地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你也不怕賊惦記。”徐嬌兒很懷疑史玄是怎麼活到如今的,她也懶得管他的事情,“李大牛不能上山的日子,我便替你洗衣衫,我也不收你的銀子,等以後李大牛能上山了,你再吩咐他吧。”

    徐嬌兒不想得罪李大牛,免得村裡又有什麼風言風語。史玄神秘地一笑,不過是試探她一番,沒想到她一下子就被他試出來了。其實他是給了李大牛三兩銀子,但這三兩銀子可是包括了食材,所以他也不虧。他哪裡傻了,只是看著徐嬌兒心直口快的模樣,他反而覺得她是一個好姑娘,一點也沒有心眼。

    “好,謝謝你,嬌兒。”史玄笑盈盈地說。

    徐嬌兒卻差點被他嚇壞了,他喊她啥?嬌兒?她撫了撫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你……”

    “若是你不介意,便喊我一聲史大哥吧。”史玄溫和地說。

    徐嬌兒胡亂地點了點頭,答應了,背過身整理了一下買來的貨物。等他吃了晚膳,她便離開了。

    過了一個月,史玄的腳傷徹底的好了,山中的冬天更加地寒冷,而冰霜則是毫無聲息地覆蓋了山上,靈動的溪水漸漸地靜止,而風中嬌啼的鳥早不知去向,山上的冬格外地靜、寒。

    徐嬌兒幹慣了事情,可她的體質是屬於怕冷的人,反觀史玄,穿的衣服比她要薄,也不會像她一樣縮著腦袋,一副快冷死的樣子。

    “史大哥,你真的要去冬釣?”徐嬌兒真是弄不明白史玄哪裡來的這麼多鬼主意。

    “你沒有冬釣過吧,我帶你去,若是釣到了魚,今晚你可以填飽肚子了。”史玄說。“所以你昨天讓我挖蟲子,是早有這個打算了吧?”徐嬌兒閑著也是閑著,便跟著他一起了,反正冬天裡缺吃的,能釣到魚,那她也開心。

    “呵呵。”史玄但笑不語。

    徐嬌兒跟著史玄到了山中的小溪,現在溪水都凍住了,一層不薄的冰霜結住了,根本沒法釣魚,她也不多問,這城裡來的人可不笨,她想他應該有什麼法子。

    “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可是帶上了?”他問。

    徐嬌兒點點頭,從竹筐裡拿出一個榔頭,史玄拿過榔頭,小心翼翼地站在溪邊,徐嬌兒擔憂地說:“小心些,別摔了。”

    “嗯。”史玄掄起榔頭往冰上重重地一捶,冰上立刻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看得她睜大了眼睛。

    “幹嘛這麼驚訝?”

    她能說,在她的心裡他就是一個很斯文、很沒用的貴公子嗎,別說弄窟窿,她還怕他又把他自己給摔了呢,到時更加地麻煩了,沒有辦法,在她的眼中他已經成了摔倒專業戶了。

    “沒什麼。”徐嬌兒可不傻,這話要是說出來的話,只怕史玄會當場翻臉,這個貴公子的脾氣可不是很好。

    史玄懷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弄冰窟窿,直到冰窟窿如兩個拳頭大小,他才將榔頭放在了溪邊,開始弄魚竿。這時節沒有什麼蚯蚓,有的只是一些小蟲子,他要是魚,他都不會上鉤。

    所以史玄在徐嬌兒心疼的目光之下弄了一些肉,將肉掛在魚鉤上,聽到咕嚕咕嚕的吞咽聲,他莞爾地說:“等釣到魚,這點肉也值得了。”

    誰知道能不能釣到魚呢。一開始徐嬌兒是耐心的,她學史玄的方式在他不遠處先弄了一個窟窿,接著魚鉤上掛著肉,她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靜心地等待了。

    一個早上不知不覺過去了,沒有一條魚上鉤,她便忍不住地看了看史玄,他一臉平靜,甚至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耐心最終告罄,她跳下了石頭,右腳無意識地擦著地上的雪。

    刷刷!史玄睜開眼,看著那一臉焦急的徐嬌兒,“魚很敏感,你這樣反而會嚇跑它們。”徐嬌兒哀怨地說:“你有沒有聽過守株待兔?我覺得再等下去就要餓死了。”

    史玄輕笑,揶揄道:“我們可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下了血本的。”

    徐嬌兒想到了那肉,輕哼一聲:“我先去附近看看。”她可不是尼姑,可以靜坐一整天,這不,她的小腿都有些麻了。

    “嗯。”史玄輕點了一下頭。

    徐嬌兒順溜地跑去了別的地方,過了一個時辰她才回來,“史大哥,如何了?”史玄朝竹筐裡瞄了一眼,她立刻也看了過去,瞬間驚喜不已,“好肥的魚。”

    “冬季的魚格外地鮮美,因為天氣冷,它們也需要肥碩些才能保暖。”史玄解釋道。清泉般的嗓音令徐嬌兒耳朵很舒服,即使他說的話很複雜,她也懶得跟他計較,“你有魚,我有花。”

    她獻寶似的給他看了看系在腰間的竹筐,裡面正盛放了滿滿的深粉、淡粉的梅花,“可以做梅花糕。”

    一說到糕點,史玄的神色更緩和了,“那不如一起享用這魚和梅花糕?”

    徐嬌兒心中偷笑,他想要的到底是魚呢,還是梅花糕?她爽快地頷首,“行。”她將竹筐放在溪邊,忽然發現自己的魚竿動了動,她的眼睛瞬間一亮,立刻上前抓住魚竿,不多時,一條肥美的鮮魚被她撈了上來,激烈地在半空中搖擺著魚尾,看得她笑開了眼。“好大,好肥的魚!”徐嬌兒興奮地叫著。

    史玄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孩子氣地呼喊,溫聲說:“趕緊將魚放在竹筐裡,別讓它狡猾地溜掉。”

    “我才不會這麼傻。”徐嬌兒動作俐落地一把將魚放進了竹筐裡,看著魚漸漸地不折騰了,有些遺憾地說:“早知道帶桶出來了,還能養幾天。”

    “行了,我釣了一條,你釣了一條,也夠了,現在天氣冷,最不濟也可以將魚凍在外面,還能多吃幾日。”他提議說。

    “咦,你怎麼知道這個法子的?”因為沒有什麼像模像樣的冰窖,這冬天就跟天然的冰窖一般,可以保存食物,唯一的不好便是掛在外面怕被其他的小動物給偷走。

    “上一回聽你們村長說起的。”

    “好吧,那我們便回去吧。”徐嬌兒同意道。哪知腳踩在一塊覆著冰塊的石頭上,腳下一打滑,砰的一聲,她重重地坐在了冰上,疼得她齜牙咧嘴,兩片臀辦好像裂開了一樣,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史玄先是一愣,接著大笑,“你……哈哈哈……”

    徐嬌兒又氣惱又嬌羞,再怎麼樣都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一個男子看了笑話,她顏面何在,“不准笑!”她嬌斥一聲。

    他抿7一下唇,臉上仍舊殘留著笑意,“哦。”

    徐嬌兒站了起來,拚命忍住想伸手揉臀部的衝動,好疼、好疼,她想揉一揉,可眼前有一個史玄,她神經再粗大也不能當著一個大男人的面揉屁股吧。

    史玄忍住笑,“回去?”

    “嗯。”徐嬌兒姿勢扭捏地想往岸上走,忽然身體一僵。

    史玄已經站好,一手提著竹筐,注意到她的僵硬,挑了一下眉,“怎麼了?”

    “冰裂了……”徐嬌兒小聲地說,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史玄只來得及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腳邊的冰塊以眼睛可見的速度不慢不快地向四周裂開,轉瞬間,她猶如置身在冰花之上,自詡聰明過人的他竟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如一只被困的小鳥,毫無抵抗之力,在四濺的冰花之中直直地墜落在湖中,水花啪地一下揚起,仿佛在訴說他的無能為力。

    絕望的無力感深深地攫住了徐嬌兒的胸口,刺骨的冰冷從她的四肢百骸傳到她的心口,那股冷讓她直接面對了無邊際的黑暗,要死了,肯定要死了。爹、娘,女兒來找你們了……

    好冷、好冷,她沒有辦法掙扎,身體似被灌水了一樣,她沒有辦法去仰望方才的藍天碧雲,冰寒的水進入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裡,她眼前逐漸地黑了。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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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0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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