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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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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巧 -【累世小冤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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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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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0:05:57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三藩市。

  入夜後的城市,高樓大廈燈光燦爛,金碧輝煌,美麗夜色令人屏息。

  麗莎飯店二樓的餐廳內,劉樂璿與年五十出頭的泰勒夫人邊用餐邊討論設計圖。

  泰勒夫人是美國人,偏好中國古典飾品,但直接買古董佩戴又顯得有些老氣,當她看到劉樂璿畢業展的設計成品時,便驚豔了。

  她不介意對方年輕且沒有任何名氣,當然,身為大钜集團千金的劉樂璿,在中西方社交圈都很吃得開,她也因這緣由才接觸到她。

  不過會委託她設計重要飾品,跟她的身份、她父親的事業沒有半點關係,是純粹看重她的設計品味,適巧是自己想要的風格。

  “泰勒夫人喜歡藍色,不愛太俗豔的金飾,原本我是打算用藍寶石和藍水晶當主角,一如先前給你看過的設計圖,但又覺用寶石仍太過豔麗,與夫人溫雅的氣質不太符合。我日前做了修改,希望當面跟你說明,再征得你的意見做調整。”

  劉樂璿拿出平板,點出圖檔,秀給泰勒夫人看。

  “我想採用點翠飾品當主體,這是我收藏的點翠步搖,打算用來當頂鏈主體,再鑲嵌白玉、碧璽點綴,成品差不多是這樣。”她同時滑出幾張圖片,說明欲?用的古董飾件部分以及新添加的元素,還有改造後的設計樣貌。

  “這藍色好漂亮,什麼是點翠?”泰勒夫人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彙,好奇地問道。

  “點翠是中國古代首飾製作的一種工藝,歷史悠久,可上溯至戰國時期,有兩千多年歷史。”劉樂璿又點出數張照片,繼續仔細介紹。

  “考慮只有金銀玉石的首飾太俗氣且剛硬,古代工匠便先用金或鎏金做成不同圖案的底座,再嵌入翠鳥亮麗的藍色羽毛,製成各種飾物,?加首飾的靈性和溫潤,使其充滿細膩和柔美氣息。

  “不過由於製作工藝複雜,所用的翠鳥羽毛希罕,加上環保因素,這頂工藝已差不多失傳。現在雖有部分仿製點翠工藝,但使用材料並非真正翠羽,自然有所差異。

  “我收藏的點翠飾品都是清代流傳下來的真古董,極具藝術和價值。這個點翠小配件,我打算拿來當別針的主體,再搭配紅珊瑚,典雅高貴,最能襯托你的氣質。另外,耳飾部分,就用這支發飾的精巧點翠花樣,再加上戰國琉璃古珠、鎏金珠配搭。

  “整套首飾以你喜愛的藍色為主,細膩不俗豔,婉約中不失優雅高貴,呈現湛藍風華。”劉樂璿侃侃而談,麗容散發自信風?,除了詳加介紹點翠工藝,更钜細靡遺向客人陳述她的設計概念,完全是獨一無二的客制化。

  聽完她一番詳述,及搭配照片圖片說明,泰勒夫人頻頻點頭讚歎,直誇年紀輕輕的她果真才華洋溢,更改後的設計更令她滿意,無比期待看到成品。

  相隔兩、三桌的另一方,嚴世爵正在跟女伴用餐,意外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他循聲望去,訝異劉樂璿也在這裡。

  若非她此刻正在跟別人用餐,談論著設計藝術,他會懷疑她是跟蹤他來的。

  而見她神采飛揚,滔滔不絕介紹中國的點翠工藝,又闡述自己的首飾設計概念,雖看不見她屏示的圖片,可他不由自主注視著她自信笑顏半晌。

  之後,雖跟女伴用餐交談,他卻分神去聆聽旁桌的她暢所欲言。

  他內心不由得對她多幾分欣賞。

  餐後,女伴先行上樓,他接了一通電話,就白天出差與客戶所談事頂再做些溝通,不久,他也起身離開餐廳。

  雖意外與劉樂璿在三藩市這間飯店的餐廳巧遇,他可沒打算找她攀談問候,因他將跟女伴共度夜晚。

  這方,劉樂璿與泰勒夫人談妥後,向對方道別並離開餐廳。

  她思索著,今晚是否直接夜宿這間飯店?若要搭機飛回紐約,就只能在飛機上過夜。

  這時,她瞥見朝電梯走去的一抹高挑身影,心猛然一跳。

  那是……嚴世爵?!他怎麼會在三藩市?他不是應該在紐約嗎?

  那身影很快消失在電梯內,她想追上前確認已經來不及了,不過即使只看到背影,她也不認為自己會錯認,畢竟他太有存在感了。

  她想著直接打電話給他太唐突,躊躇一番後,撥電話到他宅邸問王嫂。

  透過王嫂得知他到三藩市出差,她更確信方才看到的人就是他,更因為這樣的巧合,一顆心失序亂跳。

  她想到早上作的惡夢,之後搜尋到那對長命鎖的故事後,當下再度很想到見他的衝動。

  這一刹那,她再度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感覺,加上兩人如此有緣,她更加認為自己該找他說出這件要事。

  晚上十點,麗莎飯店頂樓總統套房,電鈴聲響起。

  置身主臥房的嚴世爵,納悶這時間誰會來,他並未叫客房服務啊。

  他看一眼浴室,女伴仍在浴室內沐浴。

  他隨意整理一下前一刻被女伴扯亂的衣褲,步出主臥,穿過書房、會客廳,踏入寬敞客廳,步往玄關開門。

  “嚴世爵!”門外,劉樂璿一見到他,心緒莫名一陣激動,算算她已經好幾日沒看到他了。

  完全沒料想會是她,嚴世爵難掩驚詫。“你怎麼……”

  “說來真的很巧,委託我設計首飾的客人約我來三藩市談事情,就約在這間飯店二樓的餐廳,離開時,我看見疑似你的身影,打電話向王嫂確認,才知道你真的來這裡出差。我剛好有重要大事想告訴你,就直接上樓找你,也順便嚇嚇你。”

  她一張粉臉笑盈盈的,今晚能見到他,她竟覺很開心,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

  “什麼要事?”他不解地問道。

  她無預警地出現,乍見她笑顏的瞬間,他的心跳頓時失序,可是想到人在浴室的麗莎,現下面對著劉樂璿,他卻意外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那個長命鎖的來歷和故事了。”劉樂璿一雙眼眸閃爍,開心地要與他分享重要秘密。

  “what?”嚴世爵微怔。對於她所謂的重要大事有些錯愕。

  “那長命鎖是一對的沒錯,而且是出自西漢宮中第一鑄劍師司徒絕之手,畢生只鑄劍的他,生平唯一打造的首飾只有那對長命鎖……”

  她興匆匆地告訴他好不容易查到的訊息,未料他反應冷淡。

  “這典故傳說我已經知道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嚴世爵雙臂盤胸,俊容故意露出一抹不耐。“如果你沒其它的事就離開,我要休息了。”

  不知為何,他不想被她撞見他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不安又令他感到困惑,她並不是他的什麼人,他為何要在乎她的感受?

  “呃?你這麼早就要睡了?”才十點欸!就她所知,他可是夜貓子。“我只耽誤你一些時間就好,說完就不打擾你。”面對他不歡迎的態度,劉樂璿有些受傷,可仍想向他說清楚她認為重要的事。“除了那個典故,我還知道……”

  她的話,忽地被裡面傳來一道嬌媚嗓音打斷——“親愛的,發生什麼事?”

  站在房門外的劉樂璿越過嚴世爵的肩頭,瞧見房內出現一名性感美豔的女人,一頭金髮微濕、套著浴袍,朝玄關走來。

  她無比驚詫,心口刺疼了下,而她這才注意到,他的襯衫僅扣上幾顆衣扣,襯衫下擺拉出褲頭外,又看見他的胸前有紅色吻痕。

  儘管她早已知道他風流花心,可當她親眼看見他與女人開房間,竟沒來由的受到打擊。

  “這位是?”麗莎攏了攏波浪金髮,一雙藍眸打量門外個頭嬌小的年輕東方女人。

  “她是我父親世交的女兒,大钜集團總裁的千金。”嚴世爵神色淡然地用英文向麗莎介紹,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她有要事要告訴我,才找來這裡。”他又看向劉樂璿改以中文問:“有什麼是我此刻需要知道的重要大事?”

  “我……”劉樂璿看向他,抿抿唇,一手捉著前襟,隔著衣料握緊胸口的長命鎖。

  她原本要告訴他,她身上有一塊他尋覓多年的長命鎖,已陪伴她十年之久,她還一度興沖沖地想與他分享她作的夢,很可能與兩人的前世有關……

  然而,在撞見他房內出現的豔麗女子,看見對方烙印在他胸前的吻痕,她內心除了刺疼,更冒出不曾有的嫉妒,原有的熱情完全熄滅,她什麼話都不想說了,也沒必要說了。

  就算她作的夢與兩人的前世有關,即使他們前世真有什麼情愛糾葛又如何?

  今生的他,身邊女人太多,他心中沒有屬於她的位置。

  她若說出夢境,說出她認定的真相,恐怕只會換來他的揶揄戲謔,只是自討難堪。

  她心緒一沉,神情黯然。

  “沒有……沒什麼重要的事……對不起,打擾你們……晚安。”她聲音清冷,有氣無力地說完,隨即轉身,拖著沉重步伐,緩緩穿過長長走道,朝電梯走去。

  嚴世爵見她忽地面露憂傷,整個人變得無精打?,不免在意起來。

  她為什麼特地上樓找他?真的只是想要告訴他長命鎖的典故來歷?

  他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上宛如壓著一塊石頭,渾身都不舒坦。

  “喂,人都走遠了。她找你有什麼重要的事?”麗莎的美臂搭上他的肩,嬌聲探問。

  方才他們以中文交談,她完全聽不懂,卻感覺得出來好像有些不尋常。

  “沒事。”嚴世爵拉開她的手臂,隨即掩上門板。

  “那是不是繼續,嗯?”她再度伸手攀上他的肩頭,性感地朝他獻上紅唇。

  他卻忽地沒了跟她打情罵俏的興致。

  前一刻兩人一進房間,麗莎便熱情如火地與他擁抱熱吻,輕易撩撥他的男性欲望。

  當他要將對方壓上床時,她卻對他欲擒故縱,翻身下床,表示要去浴室沖澡,再繼續熱情的夜晚。

  然而在與劉樂璿碰面,跟她短暫交談,看見她落寞憂傷地離開後,他對眼前的性感尤物完全沒有感覺了。

  “我想到還有重要的事沒處理完,去書房忙,你先休息。”他沒了跟麗莎滾床單的心情,以工作為藉口,推開軟玉溫香。

  “世爵?”麗莎難掩錯愕。不久前他還對她熱情如火,怎麼突然變冷淡了?

  嚴世爵懶得跟她解釋,逕自朝書房走去。

  她清楚他的個性,他不希望被人打擾時,她最好別不識趣。

  她抿抿紅唇,不滿被他冷落,卻只能獨自前往臥房。

  她心想,他的情緒態度變化這麼大,該不會與那個劉樂璿有關吧?嚴世爵跟那個女人有交往嗎?

  身為全美最大連鎖飯店集團千金的她,有著美豔外貌與窈窕身材,身邊不乏一堆男人想討好,她卻獨獨迷戀光芒萬丈的嚴世爵,甚至能忍受他除了她,還跟許多女人有交往。

  身為東方人的嚴世爵,能在西方世界傲視群雄,不僅是因為他俊美非凡,聰穎絕倫,在商界大放異彩,還有一點是,他懂得討女人歡心。

  除了天生具備的強大費洛蒙,他對女伴無比大方且浪漫熱情,高超的床上功夫,令她對他不可自拔的沉淪。

  她雖委曲求全當他的眾多女伴之一,但她對自身條件有信心,相信以她的美貌和家世,日後一定能獨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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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劉樂璿一夜未眠。

  離開嚴世爵下榻的飯店,她在街上漫無目的閑晃,沒打算連夜飛回紐約,也不想與他住同一間飯店,最後她隨便找了一間飯店休息。

  她呆呆地坐在房間內,毫無睡意,把玩著長命鎖,心情憂傷,直到天亮。

  從昨晚看見他跟另一個女人開房間後,她頓時失魂落魄,感覺世界無光,心情異常沮喪難受。

  她是怎麼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上嚴世爵了?

  她怎麼會喜歡上他?她跟他明明不對盤啊!

  不可否認,她對他的觀感不若初初重逢那般反感生厭,雖然之後跟他相處,她幾度因故有些心緒異常,但也不至於就對他輕易動了心。

  她是因被夢境牽引而對他寄情嗎?

  她搖搖頭,又覺得並非全然如此。

  原本她對夢中頤陽公主和司徒絕的柏拉圖式戀情感到心疼,難過相愛的兩人卻礙於身份和處境,只能將真情深藏,成了一段至死也無法成雙的悲戀。

  可現下她卻羡慕起頤陽公主,她得到司徙絕完全的愛,甚至是超越生死仍不止息的愛。

  就算她真的是頤陽公主的轉世,嚴世爵也不會是前生癡情的司徒絕。

  如果她真的喜歡上他,只會換得心傷和不值,嚴世爵視女人為玩物,他不可能對一個女人真心專情。

  她抿抿唇,再度搖搖頭。

  她要放下對長命鎖的執著,她依然會珍惜手中的這一個,卻沒必要再去追探它的來歷,甚至尋找另一塊的下落。

  她要停止對嚴世爵不該有的情感,她絕不要愛上他,讓自己成為他眾多女伴之一。

  她想回上海,最好短時間內都別再到紐約,她不想跟他繼續有所接觸。不希望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對他萌生更多情愫。

  當劉樂璿打算從床頭櫃拿來手機訂機票時,手機鈴聲響起。

  她一度心生妄想,會不會是嚴世爵打給她?卻萬萬沒想到接到的會是一通惡耗!

  麗莎飯店。

  嚴世爵跟麗莎在總統套房內的餐廳用早餐。

  昨?他一直待在書房,不僅沒有處理公事,甚至心緒不寧,不斷想著劉樂璿。

  他差點想打電話給她,確認她的狀況,卻又硬生生壓抑住那抹衝動。

  他跟她算不上有特殊關係,且他並未虧欠她,要向她解釋什麼,或安慰她什麼?

  只是她昨晚離去時的異常神情,令他一直耿耿於懷,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害她傷心失望似的?

  他的心情莫名不舒坦,最後只能用手機隨意流覽網頁,轉移注意力,直到天亮。

  “世爵,昨晚沒睡好?有心事?”麗莎見他微繃著俊容,神色微恙,問道。

  她知道他整晚沒回主臥,不確定是否在客房過夜,或待在書房一整夜?

  “是不是跟昨晚來找你的那個女人有關?”她又問道。

  “跟她無關。”嚴世爵心口不一地否認,刻意澄清,“是公司的事。”說完,他端起黑咖啡啜了一口。

  “公司的事能讓你困擾一夜?”麗莎故作懷疑,也端起咖啡杯輕啜一口,接著她看著他,笑贊道:“天才如你,在商場可是所向披靡,做什麼投資都有驚人之舉,我爹地一直對你讚譽有佳,帝都財團跨足飯店業不及兩年,就已經在美國境內及歐洲數國迅速興建連鎖飯店,帝都飯店的名聲都快比我們以飯店業起家的麗莎集團還響亮了。”

  他如王者般的威勢氣魄,正是她最為他著迷的魅力所在。

  “正因為如此,才想挑戰更大的事。”嚴世爵朝她自信一笑,從容的吃起生菜沙拉。

  “喔,那有沒有興趣挑戰更大的事?”麗莎嬌媚一笑。“我爹地有意跟其它飯店合併經營,如果能與帝都飯店結合,雙方不僅能夠成為全美第一的飯店王國,甚至能與歐洲最大的亞爾飯店集團齊名。”

  嚴世爵聞言,來了興致,笑間道:“什麼條件?”

  他鮮少跟女伴談及商場話題,甚至對想借助他權勢的女伴很反感,但若情況相反,又或是互取利益,則另當別論。

  “你想不想來個人財兩得?”麗莎笑得更嬌媚,從餐盤叉起一小塊火腿,喂向坐在對面的他。

  嚴世爵意會的挑了下眉,張嘴吃下。

  他俊唇高揚,朝她眨眼放電,故作曖眛回應,腦中卻認真盤算起來。

  雖說他曾跟季曼凝開玩笑,說若要從目前交往的女伴中挑選聯姻對象,麗莎是最佳人選,畢竟她的身世背景配得上他,雙方聯姻有利益可取,但認真說來,他並不會選擇她。

  她的個性並不適合當他的妻子。

  彼此短暫交往,享受浪漫熱情可以,若要結婚,肯定維持不了兩年就會離婚,而他還得為此付出一筆驚人的龐大贍養費。

  他的妻子,必須對婚姻有安定的心,可以對他忠貞到底。

  他自己感情不貞,風流成性,卻要求未來妻子要從一而終,未免太自私,但他的個性原就自私自我又自負。

  他是王者,他對任何事都要有完全的掌控,當然,包括婚姻和妻子。

  他不會要求妻子要愛他一輩子,對於愛情,他從來沒有期待和渴望,但若娶了,對方就必須跟著他一輩子。

  他不想像大哥那樣擁有三段婚姻,更不會像父親那樣娶了三房老婆。

  麗莎看著他的反應,以為他也贊同她的聯姻揋議,想到不久後就能得到全部的他,她的心情格外亢奮。

  她自信地笑道:“你不用在意那個大钜集團千金,甚至,該離她遠一點。”

  “為什麼?”嚴世爵表面上平靜地問道,內心卻感到不快。“我爹地近日向我透露一個消息,聽說大钜集團的劉總裁不斷投入大把資金想探勘西非迦納外海的油田,引起不少股東爭論,且大钜集團內部資金營運要出大問題了……”

  聞言,他的心一驚,他怎麼沒聽說這個消息?麗莎所言可信嗎?那劉樂璿……他不禁擔心起她來。

  之後,他跟麗莎談話其實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下午與客戶談公事也心神不寧。

  嚴世爵結束出差,返回紐約,就從季曼凝口中聽到大钜集團出事的消息。

  不僅資金周轉出問題,連連跳票,劉巨泰還在西非外海發生意外,目前下落不明。

  他急忙打電話給劉樂璿,她手機卻關機,他本想讓季曼凝查查她的其它聯絡方式,可是躊躇了半晌,還是決定暫時作罷。

  他平復被私事干擾的情緒,先前往三十二樓的會議廳主持攸關公司大決策的重要會議。

  偌大的會議廳內,聚集帝都財團旗下連鎖飯店各負責人與相關主管及數名大股東,將研議飯店業並購案。

  “如總裁所預料,目前有三間連鎖飯店有意與其它企業合併,其中以GR  Hotel最有商機身為總裁特助的底特先報告,他與季曼凝同為嚴世爵最得力且信任的副手。

  “只要能與GR  Hotel合併,帝都財團旗下的飯店業可望獲利成長至少百分之十二至百分之十五;反之,若被其它大型連鎖飯店並購,將對帝都飯店造成打擊,可能損失高達兩成的市場客源。”

  嚴世爵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的主位,雙手拱成塔狀,置在大理石桌面,氣定神閑地分析。

  “下個月初就會提出並購招標,我有信心拿下GR  Hotel的經營權。”底特相當有信心,他是個厲害的精算師。

  “不,先別急著與對方接洽。”嚴世爵用一手摩挲著下巴,轉而看向坐在他右側的季曼凝。“季秘書,先對外透露我有意跟麗莎飯店集團千金聯姻的訊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陣驚愕,季曼凝也很意外。

  “總裁的意思,是打算與麗莎飯店集團合併經營?”一名對帝都飯店挹注大筆資金的股東提問。

  “若兩方飯店合併經營,將一躍成為全美最大連鎖飯店,但賈金斯總裁想必會要求帝都飯店併入旗下,換上麗莎飯店的招牌。”

  這他可不樂見,否則他當初大可直接投資麗莎飯店集團,而非支援帝都財團跨投資的飯店新事業。

  “帝都代表我,我怎麼可能屈居他人之後?”嚴世爵輕揚了下濃眉,一雙黑眸閃著自傲光芒。“我這麼做自有打算,有人質疑我的做法嗎?”他眼神犀利地看向與會的眾人,直言問道。

  幹部們面面相覷,不敢吭聲,幾名大股東交頭接耳,卻沒人再舉手發言。

  嚴世爵又看向季曼凝,不疾不徐地交代道:“季秘書只須透過第三者放風聲,若媒體向你確認真偽,只管打官腔,表示不清楚,總裁尚未正式做出指示。”

  “是。”季曼凝頷首應諾,心下已能明瞭總裁盤算的計謀。

  會議結束,一群人魚貫離開會議廳,季曼馳尾隨在總裁身後,搭乘專用電梯上樓。

  “是不是這回跟麗莎碰面,對方想向總裁逼婚,總裁就順墊推一把?”她笑問道。總裁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想必事出有因,而她不認為總裁會真的考慮娶麗莎為妻。

  “她的提議倒很誘人呢,美女與財富可以一起入手。”嚴世爵故意這麼說。

  “麗莎若真的成為總裁夫人,怕總裁要人財兩失了。”季曼凝打趣道。

  總裁交往的眾多女伴皆是她一手打理安排,她自是也清楚她們的性格和優缺點。

  “姑且不論她不適合當我的妻子,賈金斯總裁老奸巨猾,他可不會對等的接納我,而是會要求我聽命於他。連我老爸都干涉不了我,我怎麼可能對未來岳父效忠?”他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如果麗莎飯店集團真的有意跟他旗下的帝都飯店談合併經營,前提要件也是麗莎飯店要改換帝都的招牌。

  況且賈金斯會要麗莎向他試探雙方聯姻合作,動機可不單純。

  就他所知,賈金斯也有意並購GR  Hotel。

  “讓我來揣想總裁真正的心思,猜對的話,請我一頓午餐。”季曼凝微微一笑,隨即侃侃分析起來。

  “總裁想與麗莎聯姻是幌子,實則要來個聲東擊西、一石二鳥計策。只要放出帝都飯店有意與麗莎飯店合併經營的風聲,麗莎飯店的股票就會攀高,而另一方成為飯店業弱勢的GR  Hotel,股價則會大幅下跌,總裁再籍機將GR  Hotel一舉買下,所花的資金會比公開招標,也就是底特預算的金額低個兩、三成。

  “總裁的最終目的,還是一如原先政策是並購GR  Hotel,讓GR  Hotel換上帝都飯店的招牌,總裁讓商界和賈金斯誤以為你有意娶麗莎,也是讓賈金斯掉以輕心,將注意力從GR  Hotel轉到帝都飯店上頭。如此一來,帝都飯店便能輕鬆取得GR  Hotel的經營權,同時反將賈金斯一軍。”

  啪啪!嚴世爵聽完她詳細剖析,對她拍拍手,朗笑道:“不愧是我的紅粉知己,最聰明美麗的秘書,一字不漏道出我的心思。”

  “這事不難猜。”季曼凝笑說,身為機要秘書,她能分析出總裁腦袋裡真正的盤算策略也是理所當然,隨即她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道:“不過總裁真正的感情事,我可猜不出來了。”

  他怔了下,反問道:“我哪來的真正感情事?”

  “所以說,我還猜不出來。”她微微聳肩,語帶保留。

  總裁自三藩市回來,當她向他告知大钜集團出事,他當下面露錯愕,之後又若無其事地去開會。

  而她間接得知那日劉樂璿適巧也去了三藩市,當晚曾跟總裁碰過面,雖不清楚兩人見面狀況,她卻直覺認為總裁對劉樂璿應有不同的想法和改變才是提到劉樂璿,嚴世爵的心不由得一沉。

  他連忙甩開那抹異常情緒,轉個話題,“猜對我的心思計策,請你吃午餐當然沒問題,不過是不是要先跟阿焱報備一下?”

  他那侄子可是個大醋桶,連對他都能亂吃飛醋。

  “我約嚴焱明天中午來紐約,說小叔叔請他吃飯。”季曼凝笑道。

  “怎麼,迂回一大圈,是為了促進我們叔侄的感情?”嚴世爵不免好笑。

  嚴錄過去長年對他有嫌隙,後來因為季曼凝,叔侄間已解開心結,恢復如年少的手足情。

  陣子沒聚一聚了,藉機敲你一頓。”她又道。

  “行!餐廳你選、你訂,我買單。”嚴世爵笑應。讓他請客有什麼難,他還怕嚴焱不領情,搶著付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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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翌日,早上九點。

  帝都財團總公司大樓,十七樓會議室內,進行每月一次的例行性早餐會報,幾名不同部門的幹部一一做報告。

  嚴世爵一手支額,聽得漫不經心,不時瞥向放在桌上的手機。

  季曼凝瞧出他的異樣,思忖半晌,舉手發言,“總裁,我能否先插個話?”

  “你說。”

  “我一早接到消息,大钜集團因劉總裁失蹤,資金周轉出現問題,財務狀況一團亂,不少股東和債權人要求大钜集團派人出面處理,將在明天,上海時間十七號下牛兩點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總裁是否先指派個人前往參加?”

  今日有早餐會報,她收到消息後還來不及向總裁單獨報告,又加上見總裁心神不寧,她認為很可能與劉樂璿有關。而帝都財團及總裁個人都有在大钜集團入股,雖比例不多,持股僅約百分之一點五,但仍有資格出席臨時股東大會。

  這兩、三天大钜集團的股價持續狂跌,甚至有人指出是劉巨泰借挖掘油田名義,惡意掏空集團資金,他在非洲發生意外失蹤,實則是卷款潛逃海外。

  種種謠言滿天飛,據聞劉巨泰的個人資產將遭凍結。

  嚴世爵一聽,心口一緊縮。

  他不自覺盯著手機,他一直在等劉樂璿與他聯絡,向他求救,但她至今一通電話也沒有,令他內心的不安更甚,可是他實在拉不下面子主動聯繫她……

  想到這裡,他脫口道:“替我調動行程,我親自去一趟上海。”

  此話一出,他自己也怔了下,卻設打算收回這樣的決定。

  他想看看她。

  季曼凝雖意外總裁的決定,但沒多說什麼,心下更認定總裁對劉樂璿一定有特殊感覺。

  上海,大钜集團總公司。

  嚴世爵才踏進公司大樓,就看到一堆媒體出沒,而公司內部宛如菜市場,一片鬧烘烘的。

  他向櫃檯人員報上身份,打算前往開會樓層,卻見幾名記者朝門口奔去,一輛黑色房車停下,下車的人正是劉樂璿。

  他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幾日不見的她,她面無血色,雖戴著墨鏡,卻能看出她無精打?,且明顯消瘦不少,他的心不由得一陣揪疼。

  幾名記者圍著她,問她父親下落、是否謊騙失蹤,實則已卷款逃亡海外?又問對於公司現狀及一干債權人,她有何因應之策?

  劉樂璿完全沒回話,由兩名保鑣擋開記者,護送她匆匆進入公司,一路朝高層幹部專用電梯而去。

  嚴世爵差點想衝動上前,一把拉住她,好好檢視她的狀況,卻是手握成拳,朝另一部電梯步去。

  位於九樓的大型會議廳內,吵雜喧嘩不休,股東、董事、債權人紛紛要求劉樂璿提出解決債務方案,更不斷逼問她劉巨泰的下落,甚至質疑她是不是知道她父親在哪裡卻故意演戲。

  劉樂璿好說歹說,卻勸服不了心浮氣躁的眾人,最後她再也忍不住,情緒崩潰,哽咽道:“我比各位更想知道我父親的下落……我相信他還活著,很可能是受傷或其它因素,暫時無法與外界聯絡。我父親絕對不可能掏空公司資產,他或許投資錯誤,但他不是會逃避責任的人,他一定會出現解決公司的危機……”

  她再三為父親說話,替他的人格做擔保,她甚至站起身,朝一干股東及債權人九十度彎腰鞠躬,“拜託各位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好嗎?拜託股東董事們,別急著在這個時間點抽資,那只會讓公司陷入更大困境……”

  高傲如她,這輩子還不曾向人鞠躬哈腰,低聲下氣拜託。

  父親突然發生意外失蹤,她還來不及傷心難過,便被更巨大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

  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在這時候軟弱哭泣,即使她不懂得經商,也不能逃避躲在家裡,要代替父親出面,勇敢面對群眾。

  可是面對一群咄咄逼人、氣惱憤慨的債權人,她無法不害怕驚惶,除了懇求大家寬容、給他們時間,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別只會說那種空泛的承諾,叫劉總裁出來!讓銀行凍結劉家個人帳戶!清算劉家資產!”一名股東站起身吆喝道。

  接著幾名股東也齊聲吆喝,因損失慘重將怒氣全指向她。

  劉樂璿低著頭,眼眶含著淚,顫著聲代替父親再三道歉。

  “這麼做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穿過喧嘩鼎沸的人聲,傳入她耳中。

  她倏地一驚,抬起頭,對上嚴世爵的目光,心重重一跳,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他怎麼會在這裡?!

  與會的人太多太雜,她根本沒心思細看每一張臉孔,完全不清楚他也在場。

  “你真的認為你父親投資錯誤?認為你父親有意逃避,你需要代你父親道歉?”嚴世爵起身走近她,繃著臉容,對她悶聲質問。

  近距離看著沒有墨鏡遮掩的她,神情黯淡又如此脆弱,讓他感到一陣心疼。

  他懷念她眼神高傲炯亮的自信姿態,眼前卑微、可憐兮兮的她,不像她,更令他看不下去。

  劉樂璿抿抿唇,搖搖頭,她還是相信父親沒有錯。

  嚴世爵一手握住她瘦弱的肩頭,轉而面對在場的一干人等,目光冷峻地宣告,“大钜集團的財務問題,由我,帝都財團總裁嚴世爵介入處理,由我暫時替失蹤的劉總裁擔保,概括承受。”

  這話一出,與會人士又喧嘩起來,劉樂璿驚詫地瞪大雙眼瞅著他,不敢相信他做出的決定。

  “想從大钜集團撤資的股東,其撤出股份由我接手,但買賣是以目前股價為基準再加一成,想提早認賠套現,就聯絡我的機要秘書。”

  目前大钜的股價已跌了一大半,這才令一干股東人心惶惶,紛紛想拋售或抽銀根,卻又不甘心賠這麼多。

  “若各位能緩住躁動不安,相信之後的結果會讓各位滿意,不至於後悔投資大钜集團。至於部分債權人的權益主張,我同意讓銀行先查封劉總裁及劉小姐名下的動產和不動產,若劉總裁依舊行蹤不明,兩個月後就讓各債權人公平處理劉家財產。”

  這麼多股東出面抗議,是因為劉巨泰先前一逕獨斷轉投資的作為,已使得不少股東不滿,而今因為劉巨泰出事,公司資金又出現周轉問題,這才發生骨牌效應,若嚴世爵沒插手,大钜集團很可能一夕之間就崩盤瓦解。

  有了嚴世爵背書,瞬間給了與會人士一顆強力定心丸,大家也不再爭吵,紛紛散了。

  會議結束,嚴世爵帶著劉樂璿一起離開。

  “大钜集團都沒人了?總裁不在,也有副總裁、總經理可出面,怎麼會要你這個完全不管事的大小姐出面當炮灰?”嚴世爵替她抱不平。

  “副總裁和總經理他們都有在第一時間發言,但股東們認為我爸爸在這時間點失蹤很不尋常,懷疑他卷款潛逃,一定要我出面澄清負責。”劉樂璿哽咽地道。

  此刻竟沒有一個人關心父親安危,只一味計較利益損失,她感覺父親頃刻間被所有股東背叛似的,被完全孤立。

  “你父親失蹤之事確實有些不尋常……”他思忖著疑點。

  “你也懷疑我爸爸是故意搞失蹤?”她難過地質問他,方才他不是言明相信父親的人格嗎?

  “我相信巨泰叔不可能故意失蹤,若不是受傷無法對外聯絡,就可能是……”他話未完,就被她急聲打斷,“不,我爸爸才不可能丟下我,他一定還活著,不准你詛咒他!”她眼眶含淚,惡狠狠瞪著他。

  如果連他都說出父親可能已遭遇不測的話,她真的會崩潰。

  “我可沒詛咒巨泰叔。”嚴世爵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又道:“我相信巨泰叔絕不可能丟下你這個比他的命還重要的寶貝女兒。”

  若是認為劉巨泰已不在人世,他沒必要信誓旦旦地替對方背書,攬下這個棘手問題。

  “我是要說,巨泰叔若不是受傷,就可能是被人限制行動。”他道出兩種可能性。

  “被人限制行動?你是說……我爸爸可能被綁架?!”劉樂璿大驚。

  “詳細狀況我會讓人調查請楚,也會派人去尋找巨泰叔的下落。”嚴世爵向她保證。

  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非常不好受,這是第一次他對女人憂傷的情緒產生共鳴。

  “嚴世爵,你為什麼要幫我?”直到此刻,劉樂璿還是難以置信他會出面為她解危,替她和父親承擔這麼大的責任,這不像凡事計算利益的他會做的事。

  “你是擔心你在大钜集團投資的錢會變成一場空?”

  她果直到父親出事,翻看一些公司的書面資料,才知道原來帝都財團和他個人都有投資大钜集團,但加總還不及百分之二的股權,對一般人而言,雖是筆龐大金額,可是對他來說,就算股票變成廢紙,也應該只是不痛不癢的損失。

  他不可能為了要回那一點股權利益,冒險攬下整個大钜集團可能面臨的巨額負債。

  “你就當我日行一善。”嚴世爵無法解釋自己的一時衝動和失常,看見她成為眾矢之的,只能低頭哽咽道歉,他就忍不住想保護她。

  因為她,他逕自做出這個重大決定,他的獨斷行徑,恐怕也要引起自家股東們撻伐了。

  “上車。”一步出公司大樓,嚴世爵示意她坐上已停在門外他的專車。

  “我有車……”劉樂璿說道。

  “跟我回紐約,劉宅別墅被查封,你目前有家歸不得。”他提醒道。

  他不僅出面替她解危,甚至要暫時收留她?以她目前的狀況,確實不適合獨自留在上海,她認清現今處境,只能溫順聽從,坐上他的專車。

  她真的很自責,她怎麼會這麼沒用,父親一不在,她什麼也做不了,完全不知該怎麼幫助父親,也不曉得該怎麼替父親守住他辛苦多年建立起來的事業,想到這裡,她的心狠狠刺痛著,兩串淚不禁落下。

  嚴世爵抬起大掌揉揉她的頭,溫聲道:“別擔心,儘管信任我,我不會讓巨泰叔畢生心血輕易崩毀的。”

  其實以他跟劉巨泰的交情,絕對做不出這種善行,他完全是因為她,可他無法向她坦白,因為連他自己都厘不清這種對她異常在意的心情究竟是什麼。

  劉樂璿因他一個舉動、一句話,內心無比暖熱與感動。

  她此刻對他的心情,絕非一句感謝就能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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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你愛上劉樂璿了!”季曼凝直接替他解答。

  “what?”嚴世爵一雙俊眸詫異地瞅著她,無比驚愕,隨即一口否認,“我怎麼可能愛上她?”

  他笑陷入戀情的季曼凝,腦袋不再只有工作,竟會認真推敲他的感情觀。

  “我沒愛過任何女人,自然也不可能對劉樂璿動真情。”他再度否認。

  “就是過去沒有真正愛過,總裁才會對自己接連反常的行徑,無法用理智做出解釋。”她將他交代查詢的一疊資料放置在他的辦公桌上,一邊笑道。

  天才如他,從沒有解不開的難題,沒有令他困惑迷惘的事,除了劉樂璿。

  “我不否認因她而做出一些看似不合理的事,但那不代表我愛上她。”嚴世爵神色平靜地澄清。

  他只是對陷入困境的她放心不下,只是對孤單一人的她心生憐意,才會暫時收留她。

  昨天,當他帶她回到曼哈頓的宅邸,她一看見王嫂,竟撲進她懷裡顫聲哭泣。

  一時失去至親的父親的下落,又無法與看著她長大的劉媽同住,她將王嫂視若可信賴的長輩,向對方釋放壓抑許久的委屈和淚水。

  王嫂不忍地摟著她,輕拍她的背安撫她。

  他見了,心抽扯了下,他竟因她的淚感到心疼。

  過去他見過不少女人掉淚,且都是因為他,他也許表面安撫,也許冷然相應,但內心皆無動於衷,為何獨獨對她的淚顏介懷?

  這一路上她沒向他哭泣傾訴,幾度壓抑在眼眶裡兜轉的淚水,就是沒想過要借靠一下他的肩膀,好好宣洩連日來累和的悲傷情緒,卻撲進王嫂懷中尋求安慰。

  當下,他竟希望她是投入他的懷中恣意哭泣,宣洩憂傷的?!

  他對那莫名的念頭感到困惑不解,但也自行合理化他只是因為對她有些在乎,絕對稱不上是愛情。

  “上午的臨時會議,總裁的作為不僅令股東大老們傻眼,也讓我跌破眼鏡。”季曼凝提及他的驚人之舉。

  總裁在從上海返回紐約時,便要她先與幾名大股東聯絡,表示今天上午十點召開臨時會議。

  總裁宣佈將插手大钜集團的資金周轉問題,此話一出,立時引起軒然大波。

  總裁表示,打算先投入十億美金,無息借貸給大钜集團先度過緊急危機,甚至就將那筆錢當作投資入股,日後不急於追討。

  總裁又表示,打算另外再投入十億美金,接續大钜集團與幾個石油公司在西非迦納近海的油田采勘投資計畫。

  他的兩項重大宣佈,令向來對他的決策都給予支援票的大股東們無法接受,議論紛紛。

  總裁這決定,無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帝都財團還得承擔大拒集團的負債風險,根本沒道理可言。

  “所以你們不同意?”嚴世爵面對大家的耳語非議,神色無恙,不氣不惱。

  他表現民主,要求表決。

  結果,數名大股東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舉手贊同他這根本不合常理的決定。

  “OK,沒人認同,沒關係。”嚴世爵輕聳肩,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轉而看向底特,雲淡風輕地交代道:“底特,從我個人帳戶撥出二十億美金,按我方才指使使用。”

  他再度面向一干大股東,說道:“我用我個人名義投資、撒錢,相信各位不會再有意見吧?”

  他俊唇揚笑,隨即起身,宣佈臨時會議結束。

  他交代季曼凝立刻查詢一些資料,隨即返回總裁辦公室。

  “我知道在你看來這樣的決策很失常,也不符合經濟效益,不過我並不是衝動地亂撒錢,我相信劉巨泰還安然活著,對他不顧股東反對執意投入大把鈔票進行油田探勘,我也認為有繼續投資的必要。”嚴世爵自信地道。

  他至今做出的判斷決策,還不曾出現錯誤。

  “無論如何,我還是給總裁支持票。”季曼凝微微一笑。在工作上,她對總裁是絕對忠誠與信服。

  不過,她內心更期待的,是總裁在感情方面的真實歸屬。

  嚴世爵推掉今晚的應酬,晚上七點半便回到宅邸。

  今?的應酬並非必要性,他希望把握時間深入研究另一件更重要的投資;另方面,他也想早點回來看看劉樂璿。

  “嚴世爵,你這麼早就回來啦!吃過飯了嗎?”

  當他一踏進玄關,意外劉樂璿精神奕奕迎接他,笑盈盈地向他問候。

  再次看見她的笑靨,他的心猛地一悸,同時也感到很寬慰,他一度還擔心回來時會見她仍舊一臉愁容,甚至持續淚漣漣,幸好她會笑了。

  “還沒,你吃過了?”

  “剛吃飽,那你先去餐廳用餐,等你吃完飯,我想跟你報告一個重要訊息。”

  “什麼重要訊息?有你爸的下落了?”嚴世爵探問。

  “還沒……”聽他一指起父親,劉樂璿的眸光一暗,心口也變得沉沉甸甸的。

  “那是什麼重要的事?你先說吧。”嚴世爵脫下西裝外套交給一旁的傭人,穿過玄關長廊,走到客廳沙發落坐。

  他想起先前在三藩市,她曾興沖沖地到他下榻的頂樓總統套房找他,說有重要事情相告,之後卻撞見房內的麗莎,她忽地神色黯然、憂傷落寞的離開。

  她那時的表情一直烙印在他的腦海中,讓他至今耿耿於懷。

  可接著她家就出事了,直到他去上海才再度見到她,也對她當下的處境心生一股同情和介懷。

  他想,她應該是要告訴他她那天沒說完的事吧。

  那日,他因故沒耐心聽她提起長命鎖的典故,現下,他不介意她向他述說任何事,他皆有耐心和興趣聆聽。

  “我今天查了一整天關於全球油田探勘開?的相關資料。”

  “呃?”嚴世爵怔了下,完全沒料想她會開啟這個話題。

  “雖然我爸爸投資的油田探勘至今還沒有收穫,甚至合夥的其中一家挪威石油公司已經停止投資,並撤出開?計畫,但我相信爸爸執著的事一定不會錯。

  他們探勘的地點會挖出深海原油的,也許再繼續往下鑽就會挖到黑金了。

  “目前發現最深的深海油田位於墨西哥灣海域,藏在深海地層兩萬多英尺以下,而荷蘭殼牌石油公司在該地區已有目前全世界最深的海上油井,位於海平面下九千多英尺處。

  “殼牌還宣佈啟動世尿最深海上鑽油計畫,在畢西哥灣設置全世界深度最大的深海石油與天然氣生產某地,鑽油至水下約兩英里深。第一階段預計有超過二點五億桶油可開?……”

  劉樂璿一口氣說著,對一些數字沒有正確詳記,只記個大概。

  她見嚴世爵聽得愣愣的,又道:“我的意思是,我爸爸投資的鑽井計畫目前才深入水平面下三千英尺,還很有挖掘空間,我不是說要挖到多深才會有結果,但西非已經有好幾處海上油田被開?出豐富油藏,我相信我爸爸的眼光。

  “待會兒我給你看我找到的一些網路資料,還有透過副總裁從我爸爸的辦公室找到的重要相關資訊,我相信我爸爸不會做出錯誤投資,更不會空泛執著,拿公司冒險。”她再次強調,想用自己的方式,證明父親判斷無誤,並得到他更多認同。

  “我很意外你會卯起來查這些資訊。”嚴世爵輕揚了下眉。

  他所以聽得呆住,是因她不僅流覽資訊,還看得仔細認真,才能向他滔滔轉述這些相關知識。

  他以為她只對流行時尚和自身所學的珠寶設計感興趣,她也曾說過,只要看到經濟和數字就會暈頭轉向,想睡覺。

  沒想到她竟花了一整天時間,搜尋並詳讀這些對她而言無聊枯橾的訊息,還記了一堆數字、幾處油田名稱和預估石油及天然氣產量,她雖然沒有道出精准數字,但能記個大概已經很了不起了。

  嚴世爵示意一旁傭人將他的公事包遞過來。

  他打開公事包,拿出幾個資料夾,還有一個隨身碟,那是他今天交代季曼凝查詢的相關資料。

  “這些你可以再拿去看看。我也正著手研究這一塊,我對迦納近海底下可能有的大量油藏很感興趣。”嚴世爵微微一笑表示。

  他雖跨足許多產業,不過帝都財團並未涉足石油開?事業,而大钜集團是以航運為主,這也是劉巨泰首度與西方石油大公司合作入股,參與海上油田開?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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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0:06:41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據悉,劉巨泰是因與迦納政府的高層官員有交情,才有機緣在這頂迦納國家石油公司與西方三家石油公司合作的探勘計畫中,得以插一股。

  一開始,劉巨泰是征得多數股東同意,只投入定額資金,僅占聯合開?計畫的百分之五所有權。

  後來劉巨泰卻大幅增資,且不顧股東們的反對,年年加倍投入鉅資,甚至當挪威石油公司認為沒有成效而決定撤資,他還吃下對方原有持股,如今大拒集團已在這頂開?計畫佔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所有權。

  一如劉樂璿所言,她父親不是會空泛冒險的商人,若要比膽大,更具挑戰力和冒險企圖心的人,是他。

  他相信劉巨泰獨斷而為,一定有十足成功獲利把握,否則不會拿整個大钜集團去當賭注,甚至連得罪一干股東都不在乎,如今他發生意外失蹤,若因此中斷這頂投資,過去投入的就全都化為烏有了。

  “我在派人尋找你備下落的同時,也決寶以個人名義資肋大钜集團,繼續投入這頂石油開發計畫,我相信你爸的判斷力。而就目前所得資料,我粗步估算,在下挖至三千五百英尺深之前就會有所斬獲。”嚴世爵目露一抹自信,向她聲明,並非口頭上安慰她。

  聞言,劉樂璿心一動,鼻頭一酸,激動地一把抱住他。“嚴世爵,謝謝你願意相信我爸爸,還直接用行動支持。”

  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的心撼動不已,他抬起手臂,有股衝動想緊緊回擁她。

  可就在這時她鬆開手退開來,神情有些不自在地道:“我先上樓借用你的書房看這些資料,等你吃完晚餐我們再來討論”

  她拿起茶几上他方才交給她的資料夾和隨身碟,隨即轉身,朝旋轉樓梯那方匆匆奔上樓。

  她感覺到她的心跳,且愈跳愈用力。

  方才,她因太感動,一時情緒激動擁抱他,當她一撲進他胸懷,嗅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和溫熱,頓覺心跳異常快速,身子熱燙起來。

  她習慣與父親擁抱,先前摟抱王嫂也很自然,但一抱他,感覺卻大不同。

  她一時忘了,她已經不自覺地對他萌生情愫,而她一度想抹除,不希望自己對他更滋生好感,害自己最後落得心傷下場。

  方才,她對他純粹是感激之舉,卻在與他肢體碰觸時,內心那抹情愫又輕易蘇醒,教她感到不自在,只能慌亂地逃開。

  客廳沙發這方,嚴世爵望著她上樓的身影,怔忡了好半晌。

  方才,他對突然離開他胸懷的她,生出一抹遺憾,他當下竟湧現一股渴望,想張臂緊緊擁著她,讓她依附在他的懷中。

  他對她橫生的念頭,教他訝然。

  難不成真如季曼凝揣測,他對她產生男女情愫?沉吟半晌,他仍自我否認。他不可能會真的對一個女人動真情,女人之于他,甚至比不上他熱愛的任何一件古物。

  而他更清楚,女人接近他、討好他,完全是因為他有錢有勢,加上他出色的外型,能跟他在一起,就能得到他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也能得到物質享受與諸多特殊禮遇。

  一直以來,他不將女人當一回事,也是因看過太多女人用年輕美貌去換取榮華富貴——

  一如他的母親。

  那也是他無法真心愛上一個女人的最大心結。

  但劉樂璿不同於他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鶯鶯燕燕,不可否認,他對她沒來由的在意,因她而感受到過去不曾在任何女伴身上感受過的特殊氛圍。

  不過他依然堅持,那不是愛。

  星期六,波士頓郊區。

  靠近海灣的一處豪宅別墅裡,正在舉辦一場午餐餐會。

  主人阿米爾是來自印度的富台,砸下重金在此購置台宅,邀請在美國舉足輕重的政商名流參與新居落成餐會,除了炫富外,更是為了與美國政商界名人打好交情。

  劉樂璿得知這場餐會有不少商界大人物出席,包括與父親有生意往來的幾個美國大老闆,甚至父親投資石油探勘合作的一家美國石油公司,其執行長也在受激之列。

  她想到會場向他們打探父親的下落,問問看父親失蹤前是否曾跟誰聯絡過,父親是先到美國出差後才轉往迦納,而後在那裡發生意外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有傳言父親是在陸上偏僻村落出車禍,又有傳言父親是搭汽艇出海而遇難。

  由於有部分行程父親是獨自前往,不清楚他出事時是否有其他人同行,但兩者傳言落差頗大,更顯得疑點重重。

  偏偏劉樂璿並沒有在這場富豪餐會的受邀名單中,而嚴世爵剛好出差,無法要求他帶她前往,她只好求助昔日社交圈的姊妹淘。

  她打了幾通電話都碰壁,對方不是沒有受邀,就是有幸受邀者也藉故不便帶她同行。

  過去巴結奉承她的人,全因她如今已不是光鮮亮麗的豪門千金,是家裡事業隨時會塌台、很可能一貧如洗的落難千金,紛紛與她劃清關係。

  她氣餒又難過,但仍不放棄地持續聯絡可能受邀的友人,期許能得到幫助。

  慶倖她最後終於找到人幫忙,對方跟她約在波士頓的機場碰頭,再一起搭專車前往阿米爾的別墅。

  可沒想到,她卻被放鴿子了。

  她比約定時間提早抵達機場,等了許久卻沒等到人,電話聯絡,對方才有些抱歉地告訴她,她男朋友臨時有空能陪她出席,所以她決定帶男友同行,無法再多帶一名外人入場。

  劉樂璿因對方先假意雪中送炭,實則行落井下石的惡行感到非常憤怒,卻礙於她如今的處境,就算對方刻意欺負,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只是人都飛到波士頓了,她不希望無功而返,便搭上計程車前往目的地。不過沒有邀請函的她,理所當然被擋在別墅圍牆花園大門外。

  豪宅主屋內。

  金碧輝煌的氣派大廳,政商名流齊聚,衣香鬢影,美食美酒陳列,杯觥交錯,好不熱鬧。

  一名剛進門的名媛,向另一位友人打招呼後,開始八卦起來——

  “劉樂璿有打電話給你嗎?我剛才好像看到她在門口耶!”

  “剛聽擘勤集團的三小姐說不好意思放了她鴿子,因為男友臨時挪出時間陪她同來。那劉樂漩的運氣真差啊!”

  她們的語氣沒有絲毫同情,只有幸災樂禍。

  一身形高挑、一頭及腰長髮束綁的東方男人,適巧聽到她們談論劉樂璿,不由得駐足聆聽。

  他一向討厭女人八卦,卻因為未婚妻近來幾次提到劉樂璿對小叔叔嚴世爵具有特別影響力,這才不禁關注。

  他自是知道劉樂璿的身世背景,他祖父與她父親是長年世交,兩家集團有合作往來,雖說祖父與劉巨泰的年齡差了近三十歲,劉巨泰年紀與他父親相仿,不過祖父與大钜集團總裁是如平輩對等往來。

  他還記得祖父曾提過,有意將劉樂璿列為小叔叔未來聯姻物件,但後來不了了之。

  他確信,小叔叔與他一樣,都不會接受長輩的安排,但兩人不同的是,小叔叔確實將婚姻當利益籌碼在算計。

  風流花心的小叔叔對女人沒有真愛,若要娶妻,自是以對他事業有助力的對象為優先考慮,只不過小叔叔卻在大钜集團總裁失蹤,公司出現嚴重資金周轉問題的當下,一反常態地出面,還收留一時有家歸不得的劉樂漩,讓她住進他位在曼哈頓的宅邸。

  種種不尋常,令他不免好奇小叔叔對劉樂璿抱持的真正想法。

  “嚴世爵,我人在波士頓,印度富豪阿米爾的別墅。”

  “喔!你居然會出席那場餐會?”手機另一頭,嚴世爵接到侄子嚴焱來電,頗感意外。

  身為當代名建築師,性格孤癖、行事低調的嚴焱,鮮少參與社交活動,對於商場應酬是能避就避。

  “有事求我,別連名帶姓喊我,要叫小叔叔。”嚴世爵再度糾正。

  雖說兩人如今的關係已大為改善,嚴焱也肯尊稱他小叔叔,但更多時候還是習慣喊他的全名。兩人雖是叔侄關係,他卻只虛長嚴焱兩歲,兒時兩人是像同輩手足一起成長。

  “我沒事求你。”嚴焱悶哼一聲。

  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向小叔叔開口請求,就是跟季曼凝有關的事。

  “你在餐會會場打給我,不是希望我替不善交際的你解危嗎?”嚴世爵打趣道:“別擔心,小叔叔這就過去陪你,不會讓你冷場,直接替你引見阿米爾。”

  “我來這裡是阿米爾有意委託我設計另一處的別墅,才不得不出席跟他談工作,不勞小叔叔多事替我做公關。”嚴焱設好氣地道,“倒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幫你?”

  嚴世爵一聽嚴焱轉述與會的名媛有人趁機惡整落難的劉樂璿,一陣惱怒,再聽到她出現在會場外,立刻做出決定。

  “你,這就出去親自把她帶進屋裡!”嚴世爵對嚴焱命令道,隨即催促司機開快一點。他已經快抵達了。

  嚴焱因他的命令愣了下,下一秒薄唇輕勾,心生莞爾。

  先前他追求季曼凝,屢屢被小叔叔調侃捉弄,他很想看看對愛情漫不經心的小叔叔若真的遇到命定的另一半,高IQ、高EQ的他一旦落入情關,會做出什麼驚人的瘋狂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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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劉樂璿孤伶伶地站在豪宅別墅外的圍牆一隅,隔著鍛造雕花欄杆望向裡頭氣氛熱鬧的主屋。

  她從來不嚮往五光十色的上流社會社交圈,跟一堆名媛出席派對,互相較勁身上行頭,她覺得那樣的生活很空洞無趣,也因此對珠寶設計更有熱忱,也決定日後要將更多時間投入自創品牌,希冀得到真正的成就與認同。

  而今,她首次想進入那政商名流齊聚的會場,並非為了虛榮享樂,她只想打聽父親的下落。

  JE集團少東馬克瞥見她的身影,下車假意要幫她,卻趁機吃她豆腐,她忍無可忍的甩開對方的狼手。

  馬克惱羞成怒,推了她一把,令她摔跌在地。“呿!你以為你還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嗎?本少爺想碰你是給你面子,你還拿喬!”罵完,他拂拂衣袖,轉身坐進跑車內,踩下油門,駛進宅邸。

  天空頃刻間變得灰濛濛,原本飄飛的雨絲成了豆大的雨滴,雨勢還逐漸加大,可摔跌在地的她豪不在意,任雨水打在臉上、身上。

  她感覺心口冷涼,失去父親庇護的她,再也不是眾星拱月的公主,但她不希罕眾人虛浮的吹捧示好,她只求父親平安,只渴望再度被父親疼寵……

  忽地,頭頂上的雨勢止住,她抬頭一看,心重重一跳。

  “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嚴世爵替她撐傘,低聲斥責。

  她這副可憐模樣,教他心疼,也不由得氣惱。

  “嚴世爵……”她淚眼模糊地望著他,哽咽輕喚。

  看到他出現,她心房撼動不已,豆大的淚珠不斷墜落。

  “為什麼不找我幫忙?留然跑來這裡被欺負,你腦袋有問題嗎?什麼人不好拜託,找上那個惡名昭彰、視女人為玩物的JE集團少東馬克!”見她潸然淚下,他的心不斷抽疼,卻又忍不住責難她的行為太過不智。

  “我……本來找到女性友人願意帶我進會場,但她卻食言,我才從機場直接過來,想碰碰運氣……”被他責難,她覺得委屈難過,哽咽表示她不曆就這麼打道回府,才讓自己陷入更難堪的局面。

  聞言,嚴世爵心疼她的同時,對那落井下石的某千金記上一筆,他會代她回敬對方。

  “先起來,我會處理。”他一手握著傘為她遮雨,一手伸向仍坐在地上的她。

  她抬起手,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拉起身。

  一被他溫暖大掌握住,她心房一熱,不由得撲進他懷裡,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腰。

  她忽地偎進他懷裡啜泣,令他的心湖震盪不已,湧上一股熱燙泉源。

  半晌,他抬起手,輕撫她的背,溫和安撫,“別哭了,我帶你進去。”

  劉樂璿抽噎著,雙肩輕顫,仰起臉蛋,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輕輕頷首。

  嚴世爵撐著傘,一手輕摟她腰際,示意她坐上停在大門外他的專車。

  這方,花園大門內側,嚴焱透過鍛造雕花欄杆,望見不遠處的景象,頓時瞪大了眼睛。

  半晌,他腳跟一旋,往主屋那方走了回去。

  他輕嘖一聲,內心OS,小叔叔自己要英雄救美耍浪漫,剛才還指使他出來接人,害他多此一舉向傭人借把傘,又穿過寬廣的花園走了一段路,白費一番力氣,不過能讓他親眼目睹小叔叔對劉樂璿的特別待遇,總也算值得。

  不多久,嚴世爵搭乘的加長禮車來到別墅主屋正門前。

  車子停下,司機克利夫先下車,打起傘,拉開後座車門,替下車的兩人撐傘。

  嚴世爵再度摟著劉樂璿的腰,在管家哈裡恭謹迎接下,踏進屋裡,走進宴會大廳。

  他一現身,莫不引起眾人注目,尤其他竟摟著淋得一身濕的女伴,且對方還是落難千金劉樂璿!

  “哈裡,我的女伴一時貪玩,弄得渾身濕,麻煩你儘快拿套合適的新衣物讓她替換。”嚴世爵對管家交代道。

  他先前已曾獨自受邀來這間豪宅做客,與主人阿米爾相談其歡,言談中希望與印度富豪建立生意往來,將事業版圖柘展至印度。

  “是。我帶這位小姐去更衣間。”哈裡恭謹應諾,示意劉樂璿隨他前往。

  劉樂璿躊躇地看向嚴世爵。

  嚴世爵朝她溫柔一笑,刻意說給旁人聽,“下次要來這裡就跟我說一聲,我會事先交代阿米爾,讓人鋪紅地毯迎接你。”

  他一句話,令與會人士紛紛交頭接耳。

  約莫半小時後,劉樂璿換上一襲合身的寶藍色單肩禮服回到宴會廳,原本濕濡的長髮吹幹半綰起,玲瓏身段加上適當妝容,更增一抹優雅嬌貴。

  嚴世爵正在跟阿米爾交談,見她現身,目光轉向她,大方稱讚,“真美,這禮服很適合你。”

  聞言,劉樂璿忍不住心跳加快,麗顏微赧。

  接著嚴世爵當眾向阿米爾介紹她,年逾五十的阿米爾向她提手寒暄,笑呵呵稱讚她是個東方美人。

  稍後,她認出在場的某石油公司執行長,想過去與對方攀談,“我要去找伯格執行長,他也許會有我爸爸的消息。”

  嚴世爵卻阻止了她,“我問過了,他不請楚。”他一雙深眸凝視著她,語氣帶著幾分質問意味,“我不是說過會替你查巨泰叔的下落,不相信我?”

  他仍介意她沒告知他一聲,逕自跑來這裡,因而蒙受委屈和羞辱。

  “我相信你會幫忙,但我也希望自己能出一點力。王嫂說你今天去亞特蘭大的分公司開會,還沒九點就出門了,為什麼又來這裡?”這是她乍見他時一直想問的問題。

  如果知道他會來參加這場餐會,她就不需要繞這麼大一大圈,直接要求他帶她同行就好了。

  “原本已經婉拒阿米爾今日的邀請,以公事為重,但半路上想到受邀的貴賓很可能有人跟你父親接觸過,所以臨時決定先過來這裡瞭解一下狀況,稍晚再去亞特蘭去。”

  他沒想到自己竟因為她而臨時變動既定行程,到機場後,改飛往波士頓,但他很慶倖有來這裡一趟,得以再次為她解危。

  他想保護她,他想成為她的避風港,不希望她受人欺負,傷心掉淚。

  當他看見換上一身新禮服,重整妝容,神情恢復平靜的她;當她朝他柔柔綻一抹笑意,朝他走近前時,他當下有股衝動,想不顧旁人,一把將迷人的她緊緊摟進懷裡。

  他被自己內心短暫湧現、千回百轉的起伏情緒驚愕住,他對她怎會忽然橫生那麼多欲想?!

  你愛上劉樂璿了!

  季曼凝的話猛地躍入腦海中,教他的心怔了下。

  有可能嗎?他會真的對她動心?!

  他能確信對她萌生的欲念,絕非膚淺的肉體渴望。

  他雖然有不少女伴,但並非貪好女色之人,不是隨意就會對女人發情。

  對於情感,他一向理性冷靜,甚至波瀾不興,而對於肉體的欲望,他更能理性把持,必要時坐懷不亂,是以他清楚,對她的欲念不太尋常。

  “嚴世爵?”劉樂璿仰著臉輕喚一聲。奇怪他無端盯著她半晌,不言不語。

  被他一雙黑眸凝望,她的心忍不住鼓噪起來。

  她一度想移開視線,卻又想向他問清楚有沒有向其它人打探到父親的消息。

  “我剛才從另一人那裡問到一點線索。你放心,巨泰叔還活著,我會派人往那方向細查,相信很快就會有巨泰叔的確切下落。”

  聞言,劉樂璿懸吊數日的心終幹可以稍微放下了。“是真的嗎?我爸爸還活著……”她心緒一陣激動,聲音一哽。

  “別哭,小心才化好的妝又花了。”嚴世爵微傾身,湊到她耳邊提醒道。

  她若又失控掉淚,他難保不會當場“抱緊處理”,用熱吻安撫她的淚顏。

  “你不是比誰都相信巨泰叔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嗎?”

  “我相信,但還是會害怕……”她撇唇,眨去眼眶淚霧,轉而朝他露出一抹欣慰笑意。“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就真的放心了。謝謝你。”

  “要謝我就直接表示。”嚴世爵說著,已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劉樂璿瞠眸駭住,頓時面紅耳赤,心跳失序。

  嚴世爵也被自己的行為驚愕住,他只是輕觸她唇瓣一下便理智的直起身子,心卻怦怦亂跳了起來。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一手捂著嘴,神情羞窘,轉身倉促離開。

  嚴世爵望著她走得匆忙的身影,心不由得一沉。

  他嚇到她了?她是不是很排斥他的吻?但剛才那個也算不上是吻,他想對她做的,不只如此。

  嚴世爵因自己對她確實產生欲念且做出行動而訝異,更因她的反應心生迷惘和不知所措。

  這是第一次,嚴世爵擔心女人對他沒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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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0:07:02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翌日,中午。

  嚴世爵帶劉樂璿來到曼哈頓的中國城。

  起因是宅邸的警備官雷斯特有事要去趟中國城,劉樂璿便想搭他的便車去那裡逛逛。

  先前因父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加上集團出了大問題,她倍感壓力,心情緊繃焦慮了好幾日。

  直到昨日,嚴世爵告訴她已得到一些線索,父親應該還在迦納境內,雖狀況仍未明,但她已能放下半顆心,想讓陰鬱萎靡數日的自己在假日出去透透氣,調整心情。

  嚴世爵一聽她要搭雷斯特的便車出門,當下便不自覺脫口說中午正好想去中國城吃午餐,由他載她去就行。

  昨天下牛從阿米爾的豪宅離開後,由幹他還得趕往亞特蘭大開會,無法與她一起返回紐約。

  他要她搭乘他的專車一起前往機場,但路上兩人的氣氛有些怪異,她似乎在回避他的眼神,令他內心很不好受。

  他想為先前那個吻解釋什麼,又覺得刻意提起反倒彆扭,畢竟以他的性格,不該會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介意才是。

  而她也完全沒提起,他只好避開這話題。

  他直到半夜才返回紐約,回到宅邸,她早已就寢。

  一直到今天早上十點,才見她到餐廳準備吃早餐。

  早已用完早餐的他,就為了等她,刻意坐在餐桌前繼續喝咖啡、看報紙、滑平板。

  劉樂璿見他還在餐廳,有些意外,神色泰然地問道:“還沒準備出門,今天不約會?”

  “推掉了。”嚴世爵若無其事地表示。

  自從她住進他的宅邸,他已經接連取消好幾場與不同女伴的約會。

  一方面是他攬下大钜集團一時群龍無首的假亂局面及營運問題,工作量增加;一方面也為了深入研究海上石油開採資源,並持續要人打探她父親的下落,跟女伴約會只覺浪費時間,也興致缺缺。

  然而,他卻不介意撥出時間陪她出來散散心,甚至樂意而為。

  劉樂璿長住紐約多年,過去也曾來過這裡幾次,曼哈頓的中國城是北美歷史最久、最大的華人社區。

  超過十萬居民、兩百多家餐館,能品嘗到各種風味的中國料理,吸引大量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

  人來人往的擁擠街道,一間間並列的商店,琳琅滿目的商品,以前她來這裡,只找有冷氣的餐館,不會想逛露天小攤販,然而今天狀況卻不同,只因陪她的人是嚴世爵。

  原本她對他昨天那個突來的吻很驚愕,也有些氣惱,認為他是一時興起,但對她來說卻倍感震撼。

  她一度想私下質問他唐突的行為,但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她開了不口,若刻意提起,也許會被他一笑置之。

  對他這個大情聖而言,跟女人上床像吃飯一般尋常,何況是接吻,更別說只是一個輕淺的吻而已,他說不定還會笑她像個小孩,大驚小怪。

  今天早上,她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才到餐廳,也有回避他的意思,原以為他應該出門約會了,沒想到他人還悠閒的坐在餐桌前。

  當他聽到她想搭雷斯特的便車去中國城,他竟然說他正好也想去那裡,他載她就可以了,這令她頗為意外,也感到高興和期待。

  他沒跟不同的女伴出門約會,令她感到寬慰,他願意陪她來這裡逛街,令她內心一股興奮之情油然而生。

  仿佛……她曾經很期待,有機會跟他一起逛逛熱鬧的平民市集?

  她微怔了下。

  那期待,應該是夢境裡的頤陽公主對司徒絕的心願吧?“嚴世爵,我可以先逛逛街,待會兒再去餐館吃飯嗎?”劉樂璿徵詢他的同意,若他無意陪她逛街,也不便強求。

  “逛啊!我又不趕時間。”嚴世爵輕輕聳肩。

  先前他曾對她說過他的時間寶貴,以秒計算,但今天就算不是假日,他也不介意陪她閑晃,一切只要她開心就好,

  他曾陪不同女伴逛過各國的精品專櫃,恣意Shopping,但逛這裡,倒是頭一遭。

  雖說她並非他的女伴之一,他也不是在跟她約會。

  這時,迎面一位路人快步越過劉樂璿身側,不小心與她的肩臂擦撞到。

  “Sorry。”男人匆匆道歉,頭也沒回,快步而去。

  突來的些微碰撞,教劉樂璿身子一晃,嚴世爵及時拉住她手臂,將她拉向他內側,大掌直接握住她的柔荑。

  她驚愕了下,心跳加快,卻完全不想掙脫。

  “嚴世爵,我想看那個!”她任他牽著她左手,右手指向某間店面外陳列的商品攤。

  嚴世爵牽著她的手走過去。

  方才他一時沒多想,直接握住了她的小手,她沒掙脫他,令他感到寬慰。

  當他大掌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柔荑,心頭泛上一抹奇異,有如羽毛輕搔……

  他牽過多少女人的手,還不曾有過這種感受。

  劉樂璿一反常態,竟真的對眼前所見的小飾物興味盡然。

  她拿起一些小飾物審視把玩,半晌後,桃了幾件小物交給老闆打包。她打算從側背包裡掏出錢包,但因為左手被嚴世爵握著,行動不太方便。

  嚴世爵用左手從褲子口袋掏出皮夾,再拿出信用卡要刷卡,見老闆愣了下,才意識到這種小店根本不能刷卡,而他皮夾內沒有現金能使用。

  他改掏手機,撥電話給離他們一小段距離的隨行保鑣曹謙,要他過來付錢。他出門在外,通常會有保鑣跟行。

  接著,劉樂璿又拉著他去另一間小店。

  她身上穿戴的皆是出自名設計師之手,她所用的也全是高檔貨,向來崇尚名牌時尚的她,竟會對琳琅滿目、充滿古風的商品、一堆廉價小玩意深感興趣,令他深感意外。

  他知道她因珠寶設計會收藏一些古董飾物來當素材改造,但她收藏的是真正有價值的古飾品,而非這種量產的地攤貨。

  “嚴世爵,我要買這些。”劉樂璿在這一間店家又挑了幾件物品,不是交給老闆,順手就遞給一旁的他。

  嚴世爵於是又轉交給身旁的曹謙,由他去結帳,由他代拿。

  她陸續買的東西雖都是便宜貨,但也由小玩意,逐漸變大尺寸。

  “買面具幹麼?”嚴世爵因她推給他兩、三副京劇臉譜面具,不覺莞爾。

  “這感覺很好玩。”劉樂璿隨手拿起一個面具往自己臉上罩。“這樣有沒有很嚇人?”過了一會兒,她拿開面目猙獰的面具,一張粉臉漾著燦笑。

  他沒感覺面具猙獰,望著她天真爛漫的笑靨,心微微悸動。

  他很想很想親吻她燦笑的嘴。

  可是怕她反感,他壓下內心湧上的渴望。

  “嚴世爵,我想吃那個。”不一會兒,劉樂璿又將他拉往一旁的攤販。

  “要去吃午餐了。”嚴世爵嘴上這麼提醒,但還是順從她,走向小吃攤子,要老闆包一份熱食給她。

  “沒吃過這個,想嘗嘗。”比起正餐,她更有興趣嘗試這裡的各式小吃,心下也捨不得太快結束跟他逛街的難得機會,只不過她才吃了一口,便忍不住微蹙細眉,低喃道:“這味道有點怪,你試試。”隨即將紙袋交給他。

  嚴世爵謎了下眼,他對這食物完全沒興趣,他轉身,丟給跟行的曹謙。

  “換買那個嘗嘗。”劉樂璿對另一個攤子的小吃躍躍欲試。

  嚴世爵有些沒轍,但還是順從她。

  “嗯,這個好香,好吃欸!”劉樂璿嘗了一口,驚歎道,“喏,你也嘗一塊。”她以竹簽插起一塊香氣四溢的炸杏鮑茹,踮起腳尖,將食物湊到他嘴邊。

  嚴世爵怔愣了下。

  “嘗嘗看嘛!我沒騙你,這個真的好吃。”劉樂璿高舉手臂,對他鼓吹勸說,想與他分享熱騰騰的美食。

  嚴世爵躊躇了下,張嘴咬下她遞上的食物。

  “好吃嗎?”她仰起臉蛋,笑咪咪地問。“再嘗一塊。”她用竹簽又插了一塊炸杏鮑茹遞到他嘴邊。

  他怔了下,不自覺又張嘴,接受她的餵食。

  他咀嚼著食物,沒細細分辨入口的滋味,反倒仔細分析起自己最內心的想法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受別人餵食,他過去跟一堆女人有過許多親密關係,卻不曾讓什麼人這般餵食過,好吧,麗莎那次不算,那次他可是在跟麗莎玩心理戰呢。

  “不好吃嗎?”見他不發一語,俊容甚至有些嚴肅,劉樂璿有些不安地問道。

  她還以為他會喜歡她喜歡的食物。

  “嗯,好吃。”嚴世爵回過神來,低望著她,神色柔和朝她輕哂。

  雖吃進嘴裡的是鹹食,但他的心因為她爛漫的笑顏,因為她自然與他分食的行為,漫上一抹甜。

  “好吃怎麼不開心一點?”劉樂璿奇怪他心口不一的反應,咕噥抱怨。

  稍後,兩人到一間川菜館用餐。

  劉樂璿與他輕鬆話家常,當每道菜肴一上桌,她會先品嘗試味道,依她的喜好向他做推薦,甚至直接夾菜給他,而他欣然吃著。

  餐後,兩人步出餐館不久,劉樂璿竟遇到星探!

  嚴世爵一度還以為是路人藉故搭訕,拉著她便要離開,卻因對方不死心糾纏,且不清楚她的身家背景,只是單純看上她的外型氣質,認為她是他尋覓已久的素人模特兒,完全符合他廣告女主角的形象,好說歹說的請求她試鏡。

  原以為劉樂璿會回絕,不料她竟點頭答應,令他心下很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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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0:07:14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總裁大人?”季曼凝第二次叫喚他,有些意外總裁竟異常地坐在辦公桌後方發呆。

  她可不認為上司在思考公事,因他臉上出現不曾有過的迷惘表情。

  有著天才智商的他,沒有任何事情會讓他不解和迷惘,只除了他自己還不肯正視的感情間題!

  “嗯?”嚴世爵這才回過神來,故作無事地看向她。“什麼事?”

  “這些檔等著總裁大人簽名蓋章。”季曼凝比了比前一刻擺在他桌面上的一疊資料夾。

  她進來總裁辦公室都足足兩分鐘了,總裁竟像沒發現她存在似的。

  “喔,你不都代我檢視過了,你簽章就行。”他瞥了一眼資料夾的顏色,只是各部門例行性書面報告,就算是重要機密文件,他也很放心交由完全信任的她代勞。

  “既然總裁大人心不在焉,要不要破例翹班?反正再半個小時就是午休時間了,可以提早出去用午餐。”季曼凝刻意看了下腕表,意有所指的笑道。

  “你想說什麼?”嚴世爵睞她一眼。

  她刻意一再喚他總裁大人,擺明瞭就是在調侃他。

  “劉樂璿拍廣告的攝影棚好像就在紐約市,離總公司不算遠。”她挑明瞭說。

  昨天下午總裁用手機傳了一張名片給她,要她詳查攝影師及攝影工作室的真偽。

  她很快調查清楚,並向總裁回報——

  名為亞瑟的華人攝影師性格是有些古怪,但在美國頗有名氣。

  他接手的案件,一定要親自挑選模特兒,多半找非專業的模特兒,而是合乎他要求且有特色的素人上鏡。

  由他掌鏡拍出來的照片影像效果,無論平面或動態,是商業用途或純藝術比賽,往往能贏得廣大注目與高度讚賞。

  一旦他尋覓到理想人選,便會苦口婆心、甚至糾纏到底,央求對方讓他拍攝,而他往往也能給予對方優渥的代言報酬。

  季曼凝這才得知原來是劉樂璿被亞瑟看上,且劉樂璿有意嘗試聽說難度不高、不需要花太長時間就能拍攝完成的一支短廣告。

  然而,總裁似乎對此事頗不認同。

  只是經她確認亞瑟的身份來歷,雖是個對攝影投入高度熱誠的藝術怪人,但為人正派,也就無法強烈反對劉樂璿的決定。

  但總裁今天上班頻頻心不在焉,顯然很在意獨自前往攝影棚試鏡、定裝的劉樂璿。

  “我對她的處女秀沒興趣。”嚴世爵刻意顧左右而言他,隨手拿起一份資料夾,沒看內容,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名。

  他莫名反對她拍廣告,不希望她面對鏡頭刻意展露美好笑顏。

  當他一臉正色問她真的對拍廣告有興趣嗎?

  她竟笑說既然有機會,試試無妨。

  過去的她,當然沒想過做這種事,但現在她不介意桃戰嘗試。

  她很寬慰地表示,是在路上被亞瑟當素人單純選上,並非因為她父親的緣故,或因為她大钜集團千金的身份。

  甚至亞瑟後來知道她的身份,還強調那不重要,他看上的是她的樣貌氣質,符合他想拍攝的角色形象。

  她並非想朝模特兒或演藝圈發展,她未來目標仍是珠寶設計,然而這次因綠際會被挑上,她想試試自己的另一種可能,也想看看可以有什麼樣的成果。

  “我不是抱持好玩心態,是想認真去做,對現在的我而言具有特殊意義的。”父親出事後,她不禁反省,一直以來過得太安逸享樂,她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也想接觸不同領域的人事物。

  由於她一臉認真,嚴世爵才沒再強硬阻止她的決定。

  但他確實不放心,很想到現場看看,卻不希望自己又因為她做出什麼失常之舉,在上班時間處理私事,他心情十分矛盾眾

  “我真不明白,要總裁大人正視自己的心有這麼困難嗎?”季曼凝朝心口不一的上司賞了一記白眼,揶揄道:“原來總裁大人面對真感情時比我還倔強。好吧,既然總裁大人沒興趣探班,我就利用午休時間代你去看看才華洋溢且單身的名攝影師亞瑟,看他有沒有可能不小心迷戀上鏡頭前的劉樂璿。”

  季曼凝雖是刻意這麼說,但她沒料嚴世爵的反應比她預期的還大,他俊容一凜,霍地站起身,臉上難掩一抹焦慮和慍色。

  她隨即朝放在桌面的電話按下一個鍵,撥出一組記憶電話,對方一接通,她馬上交代道:“克利夫,總裁要出門,把車開到地下二樓總裁專用電梯出口前。”

  接著又對要步離辦公室的總裁背影提醒道:“下午兩點要跟法國集團的CEO開視訊會議,記得趕回公司。”

  嚴世爵沒想到自己會被季曼凝幾句話刺激而行動。

  此刻,他就站在攝影棚內,一雙眼盯著已經定裝,正在試鏡的劉樂璿。

  劉樂漩見他出現,無比驚愕歡喜,朝他探探手,笑得燦爛。

  “OK!就是這個笑容,perfect!”站在相機前的亞瑟捕捉到她的明亮燦笑,立時按下快門,同時滿意地朝她比大拇指。

  亞瑟對試鏡很滿意,抓緊感覺,要求直接開拍。

  初次面對鏡頭拍廣告的劉樂璿亳不扭捏生澀,神情自然,落落大方。

  透過攝影師指導及巧妙捕捉畫面,令一旁看著的嚴世爵,幾度因她流露出嬌柔純真、溫暖明亮笑靨,心生悸動。

  他看得專注,忘了時間,直到接到季曼凝來電,提醒他該返回公司開視訊會議,他才不得不離開,卻不忘交代克利夫,在她結束工作時,過來接她回去。

  翌日,嚴世爵再度因劉樂璿做出失常之舉,他甚至挪開當日工作行程,陪她前往攝影棚,繼續拍攝工作。

  過去他跟無數女伴約會吃飯,都不曾利用上班時間,即使出差,順道與當地女伴約會共度,也是選在完成當日工作行程之後。

  而今,他因為她,不惜將公司大事延遲處理。

  只因昨天目睹拍攝情景,他一雙眼不僅專注在模特兒的她身上,也不時會注意拍攝她的亞瑟。

  他發覺亞瑟透過鏡頭望著她的目光,充滿熾熱。

  那也許能解釋為亞瑟對拍攝工作投入的熱火,可看在他眼裡,卻無法完全單純視之。

  另一方面,他昨天也不經意從在場的工作人員口中聽到,亞瑟一再誇替這次找來的素人模特兒不權是他的繆思女神,還是他的夢中女神!

  這令嚴世爵心生芥蒂,今天毅然決然要陪劉樂璿去攝影棚,親自盯完拍攝過程。

  因為不需要出外景,只在室內攝影棚及室內庭園取景,這支廣告僅花兩天的時間便順利拍攝完畢。

  亞瑟所接Case,預算有多有少,並非砸大錢請大牌明星名模上鏡才有效益,他甚至不喜歡用名人。

  他往往要花很多時間去親自尋人,只要人找對了,他掌鏡拍攝的進度便極有效率,無須多浪費時間就能達成完美成果。

  “你果然是我的繆思女神!”傍晚,結束拍攝工作,亞瑟對劉樂璿不由得又讚歎一番。

  他與她欣然握手,還熱情擁抱她,感謝她的合作,讓他得以拍出滿意作品。

  一旁的嚴世爵見狀,心口一窒,神色微恙,差點想走上前一把拉開擁抱她的男人。

  “等我完成剪接工作,你再過來看預定播放的廣告內容。”亞瑟對她笑道。

  “嗯,我很期待。”劉樂璿笑咪咪地回道。她很想看看自己首度拍攝的廣告會如何呈現。

  “老實說我對毛片就很滿意了,真想跟廠商要求增加廣告時間,要把一分鐘影片剪接濃縮為只有二十秒,需要刪掉不少美好畫面,實在可惜,就是縮減掉十秒、二十秒,都覺困難。”亞瑟一臉可惜地道。

  他不僅對這次拍攝成果非常滿意,對挑上的女主角更懷著不同於以往的特別心情。

  雖然只是短暫相處,但他非常欣賞劉樂璿散發出來的純淨氣質,優雅嬌貴卻又帶抹難能可貴的清靈超俗,她笑容明亮,個性開朗率真,令他輕易就對她動心。

  嚴世爵因劉樂璿耽誤工作已經很失常,看見亞瑟擁抱她,又見她與亞瑟偷快笑談,他內心湧上一股陌生且極不舒坦的情緒,令他心情鬱悶良久。

  兩日後。

  “嚴世爵,你對我拍的廣告不滿意?”離開攝影工作室,劉樂璿搭上嚴世爵的座車,詢問今天臉色不佳的他,在意他的情緒。

  今天上午,劉樂璿在與亞瑟約定的時間到他的攝影工作室,看已剪輯完成的廣告。

  亞瑟表示廠商非常滿意,這支廣告近日就會正式在電視上播映。

  “沒有,拍得不錯,比你本人漂亮有氣質。”嚴世爵左手支額,手肘撐在車窗軌,意興闌珊地回道。

  “我又沒有強迫你陪我去攝影棚看拍攝進度,也沒要求你陪我去工作室看毛片,你犯不著一直擺臭臉。”劉樂璿咕噥抱怨。

  她本來還很高興他願意撥時間去看她拍攝廣告,甚至今天要看毛片,他也堅持送她來攝影工作室,但他的臉色比前天從攝影棚離開時還難看,令她耿耿於懷。

  他真的很討厭她拍廣告嗎?

  “不是你的問題。”嚴世爵悶悶的否認,仍舊沒有轉頭看向她,一直望著車窗外稍縱即逝的景色。

  他心情確實很糟,一種不曾有過的壞情緒,讓他的胸口悶悶堵堵的,這情形已持續兩、三日,令他非常不舒坦。

  他並非因她拍廣告不高興,是不高興她在現場有些忽視他,卻與亞瑟兩人頻頻有說有笑;他不高興亞瑟將她拍得那麼美好,更不高興亞瑟看她的眼神,確實很不單純。

  離開攝影工作室前,亞瑟送她一個禮物,她笑盈盈地收下,而他敏銳察覺亞瑟看她的眼神不若先前只當她是拍攝的女主角,亞瑟的眸光多了幾分溫柔與熱度,那是男人戀慕女人的神色!

  這樣的認知令他心口一窒,雲時五味雜陳,心緒紛亂,也莫名很不爽。

  “他送你什麼?”嚴世爵仍望著車窗外,表面上問得隨意,心裡卻在意得很。

  “呃?”劉樂璿先是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問亞瑟送我的禮物?”她拎起放在座位旁的一隻精品提袋,掏出禮物,笑道:“是香水。亞瑟說這款香水是他特地挑選的,很適合我,我這就試試。”

  她打開精緻的香水瓶,噴了一些在左手腕,認真嗅聞了下。

  “嗯,這香味滿清雅的,還有一抹甜甜的味道,很舒服,我喜歡。”她笑盈盈地說道,略抬高下巴,又往頸間噴一點香水。

  她並非天天都會噴香水,只在參加派對宴會時才使用,也多是選用自然淡雅的馨香。

  嚴世爵見狀,心頭頓生一把無明火,“我看看。”他一手奪過她拿在手上的山茶花香水瓶,但他看也沒看,光是聞著彌漫在車內以及她身上的一抹香氣,他便覺得不適合,悶聲道:“這香水不適合你!”

  他降下車窗,宛如跟這瓶香水有仇似的,直接用力拋出車窗外。

  “啊——嚴世爵,你做什麼?”劉樂璿意外他的舉動,忙越過他,探身看向被他拋出車外的香水瓶。“啊!被車輾碎了!”

  一部車正好呼嘯而過,落在馬路上的香水瓶立時變成一堆碎片。

  “嚴世爵,你太過分了!”劉樂璿坐回位子上,不滿地瞪著他。

  “那香味不適合你,我賠你一瓶真正適合你的香水。”嚴世爵一雙深眸瞅著她,強調道。

  一將亞瑟送她的香水瓶丟掉,他竟覺心口堵悶的感覺舒緩一大半。

  他記不得眾多女伴各自身上的香水味,只知道她們身上皆有濃郁香氣,唯獨她,自他與她接觸後,他並未從她身上聞到香水味。

  他近距離嗅到她身上僅有的香氣,是洗髮精或沐浴乳留下的淡淡清香。

  是以當她開心地接受亞瑟送的香水,甚至當他的面噴灑,即使那氣味不過分濃郁,與她的氣質有幾分相配,他仍無法接受。

  她若要使用香水,也得是他送的,真正適合她的獨特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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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嚴世爵為了賠劉樂璿一瓶香水,竟做出連他都難以置信的瘋狂之舉。

  他帶她搭上他的私人專機,直飛法國巴黎,帶她來到一間有百年歷史的香水名店。

  他要求專業調香師替她調配屬於她的獨一無二香水。

  劉樂璿被他驚人之舉驚愕住。

  即使她再三表示不在意那瓶被他丟掉的香水,不用特地飛到巴黎買香水還她,可他一意孤行。

  兩人置身香氣彌漫、有如豪宅的香水店大廳,不多久,調香師便慎重地呈出為她特調的一瓶香水。

  調香師向嚴世爵詳細介紹說明這瓶香水的香料成分及特色,先前看過嚴世爵提供的女性影像,加上他所描述的對方氣質個性特徵,才精心調配出這款量身訂制的香水。

  調香師說的是法語,劉樂璿完全聽不懂,但仍專注看著以流利法語與調香師交談的嚴世爵。

  半晌,嚴世爵拿起精緻的水晶香水瓶,轉而朝她白皙脖項噴灑一下。

  劉樂璿怔了下,卻見高眺的他,低下頭,高挺鼻樑湊近她頸側,細細地嗅聞。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感覺頸間肌膚拂過他溫熱呼息,心跳更急速,臉龐赧熱。

  而空氣中,新加入一股淡淡甜甜的清雅花香,直接沁入她心脾。

  “嗯,這味道好,非常適合你。”嚴世爵非常滿意,這才是屬於她獨一無二甜美淡雅、自然舒心的氣味。

  劉樂璿仰著臉蛋,望著他俊顏漾出一抹溫潤笑意,更是面紅耳赤,心頭如小鹿亂撞。

  嚴世爵低凝她一張泛上赧色的嬌顏,心念一動,俯下身,想吻她。

  當他的薄唇快貼上她的豔唇時,被一旁的調香師打斷——

  “嚴總裁滿意這款香水嗎?若不滿意,我可再做調整。”

  “不用,就這配方,我要這瓶香水。”嚴世爵從一時心緒迷茫中回過神來,他直起身子,一臉正色對調香師慎重交代,“這配方只屬於她所有,只有我能訂購,不準將同一款特調香水再販售給其它人。”

  他不僅是買一瓶香水,同時買下這為她調製唯一無二的香水配方。

  劉樂璿雖不清楚他與調香師說了什麼,卻在接過他遞給她的香水瓶時,心口漫上一股甜甜如蜜的滋味。

  嚴世爵改以中文對她說道:“以後要擦香水,只能擦這一瓶。”

  “呃?”她因他霸道的語氣愣怔了下,心跳又再一次加速。

  他這是什麼意思?

  劉樂璿因為嚴世爵大費周章送她一瓶量身訂制的香水,開心興奮良久。

  晚上睡覺前躺在床上,她把玩著香水瓶;早上醒來,盥洗完又坐在化妝台前,再度拿著漂亮精緻的香水瓶撫摸把玩好半晌,才往身上噴灑一些。

  她宛如將他送的這瓶香水當寶貝似的,在她心中的份量,與她常年掛在胸前的長命鎖同等價值。

  她想,他對她是不是也有什麼特別感覺?否則不需要為了一瓶香水,出動他的私人飛機帶她直飛法國巴黎。

  看著他送給她的特殊禮物,認為是他對她存有情意的明確表示,她感到幸福洋溢,整個人飄飄然的。

  她雖一度想抹去內心對他萌生的情愫,卻因他在她最困窘時出面替她解危,替大钜集團攬下棘手問題,不惜用個人資產資助集團得以繼續營運,還收留她在他宅邸暫住,更積極代她協尋她父親下落。

  這段時日,他待她極好,不若一開始會刻意與她針鋒相對,或藉機使喚她,她猶如他的貴客,在他的宅邸生活得自由自在。

  她因他種種作為,對他不僅感謝,更多了欣賞,而且愈來愈喜歡他。

  甚至,可能有一點點愛上他了……

  而日前,嚴世爵已跟她父親取得聯絡,由於一些原因,父親尚未讓人得知他的行蹤,留在迦納一間偏遠的小醫院繼續做治療。

  父親確實發生意外受重傷,昏迷數日才清醒,而父親會發生意外,極可能是被人蓄意傷害。

  父親因此更警覺,刻意隱瞞他的行蹤,直到嚴世爵透過層層管道打聽到他的消息,父親信任嚴世爵,在與他取得聯繫後,甚至要求嚴世爵協助,替他找出陷害他的集團內奸。

  她其實很想跟父親聯絡,很想去探望受傷的父親,嚴世爵卻要她別打草驚蛇,只讓她看了父親近況照片,再三向她保證她父親已無生命危險,而他會在適當時間安排她父親返回上海。

  她全然相信嚴世爵,也相信如他所言,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好好跟父親重逢見面。

  她心情因而更釋懷,不再因父親狀況不明而忐忑不安。

  此刻,當她再度噴灑他送的香水,沉浸在一股甜甜的氛圍中,不經意從手機看到一則網路八卦訊息,倏地神情一詫,心情瞬間從雲端墜落。

  帝都財團總裁嚴世爵有意與麗莎飯店集團千金麗莎聯姻,帝都財團旗下的帝都連鎖飯店若與麗莎飯店合併經營,將成為全美第一連鎖飯店……

  嚴世爵要與麗莎飯店集團千金聯姻?!

  幾行報導,分析起兩方聯姻的廣大商機,劉樂璿只盯著標題,眼睛刺痛,心口刺痛。

  什麼時候決定的事?為什麼她完全沒聽嚴世爵提過?

  既然他跟麗莎的喜事將近,為何又大費周章送她特製香水?害她誤以為他對她有著特殊感情……

  她抿抿唇瓣,感到一陣難堪,心頭更湧上一股怒意。

  她太嫩了,竟因他帶她去巴黎,送她一瓶特製香水就心花怒放,以為他待她特別,輕易就任自己陷入他編織的甜膩羅網。

  她怎麼會忘了,他是情場殺手,也從來不會對女人認真。

  她又想起那晚去三藩市找他,在他下榻的總統套房看見穿著浴袍、美豔性感的麗莎……

  她愈想愈覺得難堪,氣自己愚蠢,輕易就被他撩撥心弦。

  她揚高手臂,衝動地想將這瓶一度珍愛不已的香水瓶往地上用力砸碎,她卻遲遲下不了手,反倒緊緊握著。

  她要找他當面問清楚!

  帝都財團總公司,三十二樓會議廳。

  底特正在報告昨天已順利地以比預期更低價買下GR  Hotel的經營權,將著手與帝都飯店進行整合計畫。

  “相關業務及分配工作都交給底特負責。”嚴世爵很滿意他的辦事效率和能力,要求飯店負責人一併擬定行銷計畫,接著他轉而詢問航空部門經理,“帝都航空預計增添的兩條新航線,進行得如何?”

  “報告總裁,目前順利進行中,已與相關單位持續接洽,估計明年年中可通航,我會將飯店與機票做配搭方案。”

  航空部門經理正要詳加報告內容,嚴世爵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突然開始震動,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些意外,直接接聽——

  “我在開會,有什麼急事?”他微壓低聲音問道,奇怪劉樂璿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

  “我在你公司大廳,你的會議幾點結朿?結束後撥出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可以,我有重要的私人事情要問你。”手機那頭,劉樂璿聲音悶悶的說。

  “你跟櫃檯說一聲,直接到頂樓我的辦公室等,我五分鐘後就上去。”距離會議結束還有半小時,卻因聽到她人已到公司,且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擔心她真有什麼急事,他不介意暫放下重要會議,先聽她訴說。

  結束通話,嚴世爵先向一干幹部簡言交代幾句,宣佈會議暫停二十分鐘,讓大家先休息喝杯咖啡,稍後再繼續。

  說罷,他隨即起身,匆匆步出會議廳,朝專用電梯那方步去。

  會議廳內,季曼凝再度因總裁失常作為而訝然。

  看來她得將今天總裁又一樁失常之舉,再次向也很關注他感情事的未婚夫報告。

  嚴世爵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柄,就看見劉樂璿坐在沙發上,而且臉色很不對勁,他擔心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劉樂璿一看到他,一陣氣惱,從隨身包包掏出香水瓶,站起身,咬牙切齒地道:“這個還你!”說著,將香水瓶用力往他身上丟去。

  他難掩錯愕,但身體快速反應過來,適時接住了朝他丟來的香水瓶,免於它落地而破碎。

  “怎麼,它招惹你了?”他提著香水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既然它獨一無二,你拿去送給你的未婚妻啊!”她負氣道。

  “未婚妻?我哪來的未婚妻?”嚴世爵這下子更困惑了。

  “你不是要跟那個麗莎飯店集團千金聯姻?那就別再亂對其它女人獻慇勤!”她拎著肩背包,悻悻然要離開。

  “等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上前捉住她手臂,阻止她倉促離去。

  “你別碰我。”她氣憤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含怒瞪視他,宛如當他是仇人。

  “嘿,怎麼突然翻臉不認人?”嚴世爵訝異她態度大轉變。

  那簡直像兩人剛重逢時,她對他不時就張牙舞爪、針鋒相對的樣子。

  他以為兩人如今的關係已大不同。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面對她此刻態度,他不若先前跟她硬碰硬,擔心事出有因。

  見她眼眶盈上水霧,他的心輕抽了下,大掌愛憐地撫上她的臉龐。

  劉樂璿別開臉,眨去淚霧,吼道:“欺負我的人是你!”

  “我哪有?我什麼都沒做。”嚴世爵一臉無辜。

  雖說他很想對她這樣那樣,但他連想好好熱吻她的心願都還沒能實現,更遑論更進一步。

  “既然要結婚了,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好?害我誤會……我明天就搬出你的宅邸。”即使還不能回上海的家,她也無意再住在他的豪宅。

  “我什麼時候要結婚了,為什麼我這個當事人不知情?”他微起眯眼,拼湊她方才的話,這才意會過來。“你是不是看了什麼八卦傳聞?假的,那只是幌子。”

  他澄清她可能看到的消息,況且那已經是好幾天前的報導了。

  “假的?幌子?”劉樂璿轉回頭望著他,愣愣的反問。

  “我曾要季曼凝透過第三者放出風聲,假裝有意與麗莎飯店集團聯姻,如此一來,麗莎飯店集團的股票會虛漲,而另一方處於弱勢的GR  Hotel股價則會下跌,我再趁勢低價收購GR  Hotel。剛才的會議,我的特助表示我已經拿到GR  Hotel的經營權,稍晚就會對外正式宣佈。我的目標一直是並購GR  Hotel,不是麗莎飯店,我更不可能娶麗莎。”嚴世爵對她詳細解釋他?取的策略。

  “可是……你跟麗莎確實關係匪淺……”她抿抿唇,一想到目睹他衣衫不整跟麗莎待在同一個房間過夜,她的心就忍不住刺痛著。

  “從三藩市結束出差後,我就沒再見過麗莎。”嚴世爵鄭重澄清,“那晚我沒有跟麗莎滾床單,在你出現又倉促離去後,我頓失性致,之後是在總統套房的書房待了一夜。”

  他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又道:“不只是麗莎,我現在對其它女人都性致缺缺,只除了你。”

  聞言,劉樂璿怔愕不已,張大眼瞅著他,不知能不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說到底,你是因為看到那則八卦新閉才生氣、難過甚至……吃醋,才來找我對質、退還禮物?”分析出她對他態度丕變的緣由,他頓覺無比寬慰,非常高興。

  “所以,你愛上我了!”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頷,說得肯定,俊容洋洋得意。

  她抿抿唇,不想承認,就怕自己成為他眾多女伴之一,真心變得一文不值。

  “先前季曼凝揣想我愛上你,我堅決否認,但你卻讓我接連做出無法解釋的失常行為,我現在必須承認,你對我是特別的,不是其它女人可以比擬的。”

  他尚無法明確將之定義為愛,但他確實對她萌生不曾有過的情感和在乎。

  甚至,一度因她而醋勁大發。

  劉樂璿仰著小臉,怔怔地望著他,因他的告白,心湖蕩漾不已。“我……”

  她想回應他,她對他亦萌生不曾有過的情感和在乎,然而他已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住她微啟的小嘴。

  她的心猛地一震,他不若先前在宴會上,只是輕觸她的唇瓣就移開,他重重地覆上她的唇,熱切吮吻著。

  他的大掌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托著她後腦杓,他深深品嘗她柔軟的唇,撬開她貝齒,勾動她粉舌,汲取她甜美蜜澤。

  她被吻得醺醺然,身子發軟,下意識一手捉扯他的衣襟,一手環抱住他的腰,捺受他更熾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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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曼凝,那份名冊麻煩你處理一下,核對是否有誤?”嚴世爵一雙俊眸盯著電腦螢幕,對進來他辦公室的機要秘書交代道。

  “什麼名冊?”季曼凝走近辦公桌,拿起桌面上他隨意比了下的一份資料夾翻看。

  她已經有一陣子設替總裁安排私人約會飯局。

  “No.1蜜雪兒,賓士敞蓬車;No.2艾薇雅,義大利名琴;No.3愛莉,香奈兒鑽表;No.4麗莎……”季曼凝迅速翻完編到一百多號的花名冊,瞠目結舌。

  這些是近兩年來跟總裁有往來,且都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

  “她們的生日還沒到,為什麼送大禮?”難道提前準備聖誕禮物?但有些禮物價值未免太貴重,其中超過百萬美金的大禮就好幾名。

  “分手禮。辦完這件事,以後你就輕鬆了,不用再為安排我的私人約會而苦惱。”嚴世爵抬眼看她,一臉輕鬆表示。

  “分手禮?”季曼凝更驚愕了。“全部?!”

  雖說總裁不愁找不到女人,但一次要與這麼多女伴完全結束關係,倒是頭一遭。

  “全部。”他淡然聲明,繼續流覽網頁資料。

  “總裁大人該不會要遁入佛門?還是打算昭告天下重新選妃?”她忍不住調侃道。

  “不,正好相反。我打算學習專心談一份真感情。”嚴世爵的俊顏不由自主地流露一抹溫柔。

  他還不確定是否已經愛上劉樂璿,但她確實是第一個讓他內心深處的情感產生波動的女人。

  他對她非常在乎與重視,不希望視她為他眾女伴之一。

  他想獨寵她。

  所以他決定把身邊的風流債清一清,才好跟她正大光明地交往。

  以前的他,可以同時跟一堆女人有親密關係,是因他沒對誰認真,更沒向誰承諾什麼,她們也都心知肚明他的風流性格,甚至認為那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但劉樂璿可無法接受他腳踏多條船,他不希望讓她受委屈,又對他誤會生氣或難過掉淚。

  季曼凝詫異總裁因劉樂璿做下的決定及重大改變,她再度審視著手中的花名冊,沒好氣地道:“你資料寫錯了。”

  “嗄?”嚴世爵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蜜雪兒崇尚香奈兒珠寶,艾薇雅喜歡跑車,擅長小提琴演奏的是愛莉。”他的配對完全錯誤,令她忍不住大翻白眼。

  “她們的喜好你比我還清楚,這事就交給你處理。”嚴世爵不以為意,笑笑地要由她代勞。

  季曼凝有些無言,再度翻個白眼。

  這個擁有金頭腦的天才男人,對工作思緒清明、百密而無一疏,但對女伴們從不曾真正花過心思,連這種最基本的事都能記得混亂。

  而今,他竟因劉樂璿要洗心革面,這段時日甚至因她的緣故,取消了與不少女伴的約會。

  不只如此,自從總裁破例將劉樂璿接回他的曼哈頓豪宅居住,已不如過去經常應酬到半夜,甚至常夜宿總公司頂樓。

  總裁準時下班回家的機率變多了,沒完成的工作便帶回去處理,能推掉的應酬就盡可能推掉,連假日都可以整天待在宅邸,不再開跑車載美女四處遊玩。

  “嘖嘖,沒想到過去工作狂人的總裁大人,真正談起戀愛會轉性,變居家好男人啦!”季曼凝打趣道。

  “居家嗎?”嚴世爵咀嚼著這過去對他很陌生的字眼。“那感覺也不壞。”想到每天迎接他進家門的劉樂璿,他眼色溫潤,笑得溫柔。

  因為她,他的豪宅不再只是富麗堂皇的建築,開始有了家的溫暖熱鬧氛圍,而他飄泊的心,也因為她,逐漸有了歸屬感。

  紐約,麗莎連鎖飯店集團總公司。

  坐在黑色辦公皮椅的灰發男人看完消息,大掌往桌面用力一拍,勃然大怒。

  現年六十四歲的麗莎連鎖飯店集團總裁葛雷•賈金斯,尖瘦的臉上,一雙銳刹的眼正燃著火光。

  他沒想到善於算計的他,竟被小他三十歲的嚴世爵將了一軍!

  他原本也打算並購GR  Hotel,在得知帝都飯店有意角逐競標GR  Hotel的經營權,他萌生一計,讓與嚴世爵有交往的獨生女麗莎,向對方提及兩方集團聯姻的意願。

  如果嚴世爵能接受,他成了嚴世爵的岳父,自能主導局面,不僅要併入經營的帝都連鎖飯店改換麗莎飯店的招牌,更能從帝都財團得到廣大的商業利益。

  即使聯姻不成,只要嚴世爵心生動搖,便會對並購GR  Hotel有所猶疑,他就能避開嚴世爵這個有威脅性的競爭者,順利取得GR  Hotel經營權。

  是以,當他看到帝都財團總裁有意與他獨生女麗莎聯姻的消息,兩方集團股價瞬間水漲船高時,他不禁洋洋得意,甚至想著能釣到嚴世爵這條超級大魚,即使放棄並購GR  Hotel也無所謂。

  怎料嚴世爵竟趁GR  Hotel股價下跌,一舉吃下GR  Hotel連鎖飯店,甚至在之後向記者媒體公開聲明,先前關於兩方集團聯姻只是八卦傳言,他目前還沒有結婚打算,且他跟麗莎也已結束交往關係。

  賈金斯無法容忍自己竟被嚴世爵反過來算計,其至連他的寶貝女兒都被對方徹底利用。

  這個該死的東方男人!一雙眼燃起更憤恨的火炬,不甘於被那年輕自負的男人,輕易奪去他身為全美飯店業龍頭之位!

  另一方——

  麗莎也氣怒難當,將一堆物品摔落在地。

  嚴世爵欺騙她!

  他竟然利用她!

  她一度以為他想要娶她,還因為能得到他而洋洋得意,萬萬沒料到那竟是他順水推舟布的局!

  他不僅沒有跟她聯姻的打算,竟還獨斷結束兩人的關係,她不甘心被他玩弄,更無法忍受這中間還出現一個女人!

  她沒想到對感情漫不經心的嚴世爵,會因內外在條件都輸她一大截的劉樂璿,不僅破例讓她入住他禁止女伴參觀的曼哈頓宅邸,更為了她做出一連串失常之舉,甚至因為她,不惜結東與其它女人的關係。

  麗莎看著要人調查的報告,胸臆間充斥怒火和妒火。

  她將對嚴世爵由愛生恨的黑暗情緒,全轉向到劉樂璿身上。

  她雙手握拳,憤恨得咬牙切齒,一副麗顏化為母夜叉。

  她要奪走他重視的物件,讓他嘗嘗背叛她的滋味!

  嚴世爵臨時被父親叫回香港嚴家。

  向來不干涉他商場行事的父親,再次對他介入大钜集團內部問題的事,提出異議。

  “我先前不是要你抽銀根,別?渾水,你竟然還反其道而行,挹注個人資金,甚至插手去整頓,你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坐在古意盎然的嚴家大廳上首的太師椅上,身著長袍馬褂、頭髮斑白的嚴海明,不禁對他搖搖頭。

  身為麼子的他,智商高人一等,年紀輕輕就在商界闖出一片天,是老來得子的他畢生最大的驕傲。

  然而這次小兒子的行為,不僅令一干人跌破眼鏡,他也非常不贊同。

  先前,他一得知大钜集團出問題便打電話提醒小兒子,要他抽回對大钜集團的股權投資,未料小兒子非但不聽勸,還介入更多。

  他後來又跟小兒子聯絡,甚至要求他回香港一趟,好好詳談此事,小兒子以忙碌為由,一直推託,直到這次才將人叫回來。

  “爸可以冷血無情翻臉不認人,一得知大钜集團出問題,立刻阻斷兩方集團投資和資金往來,這一點,我學不來。”嚴世爵刻意嘲諷道。

  從小父親雖寵他,但他對父親存有心結,只不過心智早熟的他,選擇理性地將那一面埋藏在心底深處,不再刻意糾結。

  他與父親雖年紀差距很大,但在外人眼裡,父子感情算很不錯。

  然而,這次大钜集團的事,令他對父親的作為非常不滿,父親利益至上、冷血無情的決斷,令他不禁也翻攪出內心深處那芥蒂,對父親更生怒意,是以父親要他回香港一趟,他一推再推,實在不想在這樣的心境下與父親面對面。

  沒想到一回來,父親就開門見山又提這件事。

  “商場沒有真正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道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嚴海明滿布皺紋的臉上,一雙眼目光如炬地看著小兒子,沉聲提醒。

  “你以為劉巨泰跟我真的交情甚篤?撇開他的年紀都足以當我兒子,我還跟他以平輩往來,算是給了他十足禮遇,說到底,那男人也是商場老狐狸,咱們兩方的交情一直是建立在互惠上。

  “今天,若他真的看重我這個老大哥,大钜集團出現虧空漏洞,資金周轉嚴重出問題時,我會是最後才知情的人嗎?!”提到這個,嚴海明便難掩憤怒,竟被深交多年、比他年輕一輩的友人背叛。

  大钜集團被爆出內部問題前夕,美國商界已有人先得知內情,可他與大钜往來多年,甚至還跟劉巨泰交情匪淺,卻被蒙在鼓裡,甚至比其它業界大老更晚得知消息。

  “爸又怎麼能確定就是被巨泰叔背叛?他現在下落不明,說不定真正的內情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嚴世爵意有所指。

  就他跟劉巨泰取得聯繫後所知端倪,他相信劉巨泰是受害者,只不過他還無意向父親透露他已暗中跟劉巨泰聯繫,並協助他佈署,將引出大钜集團內部真正的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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