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都市言情] 衛小游 -【兩個愛人半顆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匿名  發表於 2018-5-7 00:23:06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5-7 00:24 編輯

第九章 誰來牽手

    “你這渾帳!”倪樵會出現在我面前,我早預料到了。

    當他握緊拳頭狠狠地將我打倒在地上,我嘔出了一口血時,這樣的下場,找他早已有心理準備。

    “你以為你不躲、不閃,就能彌補你的錯了嗎?你這個儒夫!起來,我要替煮依教訓你!”

    我閉上眼,一詞重拳擊到我腹上,我被打飛了出去,摔到地上,又彈了起來。該死,這幾年倪樵在國外是去打拳擊不成?力追這麼重。

    不過……打得好,再多打幾拳,替意依從我身上討回公道。

    她太便宜我了,我捨不得。

    “當年你說愛她都是說假的嗎P既然你不打算珍愛她,為何還硬去招惹!你……可惡透頂!”

    再揍一拳、踢一腳,我大概只剩半條命。

    我望著天,天上有黃金,我頭暈目眩。

    “對、對,我可惡,你打吧!用力打吧!”我大喊。

    “你以為我不敢!我打死你這三八龜孫子。”

    倪樵抱起我,又是一陣猛打,我不知咳了多少血出來,身體很痛,心卻舒暢極了。“早知你曾這樣渾帳,當初說什麼找他不把意依讓給你。”倪樵忿恨地道。他到現在還忘不了賣依?

    “現在我們離婚了,不正稱了你的意?”

    出口相諷,是因為覺得倪樵那句“把意依讓給我”的話刺耳,沒想到我說出口的,竟還要難聽刺耳三分。

    “你你好樣的,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我翻了翻眼,豁出去了。

    “難道不是嗎?你到現在還沒結婚,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養依不是我老婆了,你大可去追她呀!”

    倪樵先是忿怒,而後錯愕地瞪著我。“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對,我一點都不在乎。”誰說我不在乎!我在乎得心快痛死了!

    “好、好,這是你說的,是你對不起意依,你沒資格愛她,從現在起,意依只有我可以愛,不許你再來攪局。”他放開我的領於,把我當垃圾一樣的丟到一旁,扭頭要離開。

    “等一下,你要去哪?”我拖住他。

    他停住腳步,頓了一下。“去找意依。”,“我不准你去招惹她。”

    “別忘了你們已經離婚了,我可以去“招惹”她。”

    “我不准就是不准。”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準p我比你更愛她,更懂用珍惜,你從一開始就不該介人。”“胡說,最愛她的人是我!”即使煮依已經離開我,她還是我心中唯一的妻。我的意依,怎容得其他男人來碰?

    倪樵挑靈似的。“可惜你、沒、資、格。”

    我刷白了臉。“你要真敢去,先打死我再說!”

    他挽起袖。“好,我就打死你這見異思遷的王人蛋!”

    說著,他一拳就揮了過來,我躲不開,又被他接因在地。

    顧不得痛,我爬起來,同他一艘。

    早該於一架的,我說過我們之間早該拼命幹一場架的。

    從我們十七歲時愛上同一個女孩子起,便汪定了這一段無可避免的宿命。我和倪樵,是朋友,也是敵人。

    “意依是我的!”我瘋了似的喊。

    “鬼話連篇!你死了心吧!”

    我們之間的帳,總要找天好好的清算一場。

    她出一拳、我就回一拳,我們忘了我們都已不再年輕,不適合如此激烈的纏。但不打不行。不打,心中的怨氣永遠消不了,吃貼也永遠是吃浚。打吧,看我打死你!臭倪樵!敢妄想我老婆。

    “意依不是你老婆了,少不要臉。”

    “還說!看拳!”非得把他那張比我俊的臉打得界青臉腫不可。

    “我偏要,你能拿我怎麼樣!”

    “不如何,欠揍!”我撞向他,他問過。他一寸拐來,我又中招。這場架,停不下來。直到我們兩人都筋疲力盡地躺到地上,連動都動不了,還眼瞪著眼比兇狠。許久,瞪著瞪著,倪樵數了口氣,別開眼去。他那一歎,好長,仿佛將多年的怨氣盡數歎出,不僅歎出他的,也歎出了我的。

    唉:一場空,往事是一場空。

    許久,他靜默無聲,我推推他的手。“帳,說點話,!罵找也好,不然怪問的。”“瘋子!”他低咒一聲。

    “罵得好,再來。”

    “你真瘋了?”倪樵轉過身來,坐起身,一局一局地怕著我看。

    “我們倆鬥了一輩於了,我瘋不瘋你會不曉得?”

    兩肘撐住地,跟著半坐起身,感覺全身筋骨都酸痛不已。

    倪樵不語,顧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句榮,拿出一根,刁在嘴裏,點燃後深吸了一口。

    其有點變形,可能是剛才幹架時弄到的。

    “要不要?”他突然將獲遞到我面前。我有點受寵若驚。

    我接過一根,瞪著鑄看了許久。

    看我不阿上嘴,倪樵間:“不抽?”

    “意依不喜歡我抽。”

    “分開了才講這種話,不嫌晚?”倪樵半嘲諷的。

    說著,又抽了一大口,在我身邊吞雲吐霧。

    低頭看了好一會兒手上的於,才叨進嘴裏,倪樵自動自發的燃起火替我點上,我抽了口,緩緩地朝天花板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煙圈。

    有人說,煙圈代表寂寞,我想是真有那麼點味兒。

    想起意依曾問我寂不寂寞,那時我怎麼說的?我說“不。”

    我不是寂寞,卻是不甘寂寞。也許我曾經品嘗過寂寞的滋味,但是意依走進我生命團,替我帶來了雨後的陽光,有她在的日子,是那樣的美好,但這些美好卻再也無法挽回了。一樁失敗的婚姻、一個破碎的家庭,全都因我一隊的不甘寂寞所造成。我太畏懼寂寞,所以只有意依不夠,我還要又珊。

    也所以……我失去了責依。

    “為什麼?”倪樵突然間。

    “什麼?”

    “你不是不愛意依,為何還要和別的女人有瓜葛?”

    倪樵問了一個讓人不知如何回答方是的問題。

    我看向屋裏一盆萬年青,又抽了幾口榮,吐出了幾圈煙圈,才道:“這個問題,老實說找他不曉得。意依對我來說,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事,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一個夢,你曉得那種感覺嗎?”我舉起手,張開手掌,又緊緊握起。“想捉,偏偏又捉不住。”

    “我知道。”倪樵語氣淡淡地。

    “你知道?”我懷疑的看向他。

    他凝眼看自己的手。“想捉,又提不住的夢,最美麗,也最難忘。”他抬起眼。“或許她不屬於任何人,她鷹於她自己。”

    “因為感覺!”對了,我怎麼忘了,賣依是個忠於自己感覺的女子,如風。她不屬於我。“但是她愛我。”

    倪樵扔掉夾在指問的芥蒂。“愛,受有什麼屁用’都已成過往雲煙。”他抄起地上的外套,往門口走去。

    我楞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過往雲煙?不,不是這樣的。“等等,欣柴的你先別走。”

    “有屁快放。”

    “你呢?你對意依,是過往雲煙了嗎?”

    他的背影僵住,而後挺直,有一種刻意。“不關依的事。”

    唉,死鴨子嘴硬。“我要告訴你,我還是愛責依,我對她的愛,沒有成為過往雲煙。”

    倪樵走了,頭也不回的。

    每個人對每一分愛情都有自己的抉擇,可以濃。

    烈、清、淡,可以放棄或堅持。

    我愛又珊,並不衝突我愛意依。這不是為我的出軌合理化或自圓其說,而是感情的歸向從來就不是先來後到的問題,而是憑藉著一種“感覺”的遇合。意被看清了這點,所以選擇離開,這對我們三人來說,或許是一種毀滅,也是一個契機。我不管你現在怎麼想,總之,我的愛,與你們無關,再怎麼不被你們認同,那都是我自己的事,頂多也只是我的家務事而已。

    連倪樵也沒立場千涉的家務事。

    倪樵,我就說我早該跟他幹一場架的。

    又珊真的懷孕了!

    四十二歲的孕婦,恐怕已算是超齡多多的高齡產婦。

    雖說又珊愛美,一向駐顏有術,讓她看起來還像是個三十出頭的美婦人,但她與我同年,算算年紀,其的不適合再生產,人危險了。

    當年,當意依不肯再為我懷第二胎時,我確實強烈的渴望想再要一個孩子,我難免會想起又珊腹中,那個未成形就被我逼著拿掉的胎兒。

    想當時,若把那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生下來,孩子叫我爸爸的情景。

    我想,我確實是人貪心了些。

    但是隨著秋櫻的成長,漸漸的,找也就放棄了再要一個孩子的想法。

    秋櫻是我的驕傲,她善良、活潑,像個小天使,有她在的地方就會充滿歡笑。秋櫻的好,讓我斷了再生一個孩子的念頭,至今依然如此。

    又珊第二次為我懷孕,與當年同樣出乎我意料之外。

    這陣子,因為煮依的事,一直沒和又珊聯絡,待一切塵埃落盡,走的走、散的敬,我才想到意依離開前的話:孩子我和又珊的孩子。

    我沒事先告知,就退自來到又珊住處。

    沒想到一進人屋裏,才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又珊搬走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打聽到又珊的新住處,幾乎是立即趕往,免得又被她給溜了。

    我到那新住處時,又珊正要出門,見到我,她可以說是反射性的往屋裏躲,可惜我手腳比她略快一步,在她進門前攔住她。也因此,我確定了一件事。她的不告而別是因為我。

    “為什麼要躲我?”

    “有嗎?”這明顯是跟我打馬虎眼。

    “有。”

    “快說,我要知道為什麼?”

    “我不是躲你。”又珊還是不肯吐實。

    “那為何搬來這裏沒有跟我說一聲。”

    “你太忙了“事後通知也可以啊。”

    “還來不及通知你,你就來了。”“不高興我來?”聽她這話,似有這意味。

    “怎會?你想太多了。”

    “真的?”老實說我不太信,又珊神色一如往常,絲毫沒有異樣,又教人難清真假。一不信刺算了。”我是不信。不想在這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上浪費時間,我直接切人正題。

    “為什麼要去找意依?”如果不是又珊去找意依,或許我和意依還是夫妻。

    意依離開我以後,我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又珊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她愛我,但她愛我的方式與意依不同,她對我的獨佔欲比意依對我來的強烈得多。

    我曾偷偷的比較過她們兩人,我想,又珊之所以如此,或許是因為我給了又珊強烈的不安全感,情人的身分是不保險的,永遠不可能擁有和妻子同等的名正言頃。又珊眠了眼嘴。“我沒有去找你太太。”

    “意依說你們談過。”身為她們的丈夫與借人,卻在離婚前夕才知道這件事是相當諷刺的事。

    “哦們是談過,但不是我主動約她。如果你是要來興師問罪,我今天不曾留你。”又珊的神色顯得相當認真,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我連地也要失去。是了,我失去煮依,是因為我不夠瞭解意依,意依是真正冷靜明察的人,我怎能天真的認為她不曾知道?

    事實證明,當我第一次留宿又珊房中,她就察覺了不是嗎?

    又珊看來精明幹練,事實上卻是個時常委屈自己的人,數十年如一日,甘願沒有任何名分的待在我身邊,又怎會去找意依談判?

    “我不是要興師問罪,我只是覺得被蒙在鼓裏的滋味很不好受。”

    又珊凝神看了我好一會兒,數了口氣。“我們之間,又有誰真正好受過?”是啊,驕傲如陸又珊,竟要委屈自己當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怎麼會好受。但,這都是我們咎由自取,恕不得人的。

    “你後悔了?”我仍不禁問道。

    她搖搖頭。

    “後侮什麼?人生叉不能重來。”停頓了曾幾,又道:“如果時間能夠重頭來一次,我曾在我們小時候就綁著你不放……偏偏,一個人只有一回一生。”人生沒法從頭來過,事情定到這境地,也許早在當年我接受又珊時就註定好了,比起其他人,找吏足沒有後悔的權利。

    站在屋前,我們沉默良久。

    我瞥見她穿著寬鬆的家居服,直覺的將目光鎖定在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上。看不太出來有身形上的變化,又珊真懷孕了嗎?

    “你……幾個月了?”

    當又珊原本如常的神色突然變得蒼白無血色,我想,我找到了問題。

    見我盯著她肚子看,又珊雙手抱住她的腹部,防備地看著我。

    “我不管你打算怎麼做,這次我是非把孩子生下來不可,我不要再拿掉我自己的孩子了!如果你不要這孩子,沒關係,我要,孩子只要有母親就夠了!”我沒想到我一個簡單的問旬會引起又珊這樣激烈的反應。

    “你怕我逼你去墮胎,所以才躲我?”找他沒想到又珊對當年那件事會這麼耿耿於懷。

    “不是,我不怕,因為這次我絕不那麼做了。”又珊臉上寫著堅持,仿佛甘願為肚裏的孩子與我一刀兩斷。

    我不禁想試試……所以找問:“如果我還是要你把孩子拿掉,你是不是就打算要離開我?”

    又珊看著我,一雙眼寫著不信。“你真的要這麼做?”

    “孩子有一半是我的,我有權利這麼要求。”

    “若我不呢?”

    我假裝平靜地道:“那麼你就會失去找。”

    “天……”又珊抱著腹部,神情顯得萬分痛苦。“你為什麼非得這麼逼我不可?你明知我愛你,你怎麼能叫一個女人在愛人和孩子之間做選擇,幸弦,你對我太殘酷了!”

    “我”

    “不要說了!反正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來的。”

    “又珊,我”

    “別過來,你不要過來。”

    她像刺帽一般的防備我,紮得我們彼此渾身是傷。

    我心疼的跨步上前,將她擁進懷裏。“又珊,我騙你的,這次我不曾通你拿掉孩子。”

    “真的?”她抬起眼,眼中猶有不信。

    “真的,我保證。”

    聽見我的再三擔保,又珊才放心下來,撤除一身防備的刺。

    “對不起,我不曉得我傷她這樣深,想把孩子留下來就留下來吧。不過……”“不過?”她緊張地挑起眉。

    唉,軌這麼不信任我?

    “不過,我們得先去詢問一下醫生的建議,畢竟斤是年輕人了,這年紀懷孕,只怕有危險,如果要我在孩子和你當申選一個人,我要你,懂嗎y’又珊咬著唇不說話,我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這讓我覺得不安、焦急。“怎麼不說話?”她眨眨眼,滿眶眼淚突然湧了出來,快得讓我措手不及。

    天知道我對女人的眼淚沒轍,別又來了。

    我手忙腳亂的想止住又珊的淚水。“別哭、別哭,我又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就是了。”

    沒想到我愈說,她哭得愈凶。

    “唉,又珊……別哭啊,要鬧水災了……”止不住她的眼淚,我笨拙的一再替她拭淚。

    又珊搖著頭,抽噎著說話。“跟你在一起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你有愛我,而不是只有我一廂情願……”

    我得了。

    我一直對又珊不夠公平,也不曉得我的愛對她來說有這麼大的意義。

    也許,愛情對男人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調劑品,但對女人來說,便不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

    女人看重愛情的程度,也許跟男人看重金錢一樣。

    在這個世界裏,男人與女人所追求的理想,也許一輩子無法交集。

    我輕輕撫著又珊流了又乾、乾了又流的淚痕。

    “又珊,我跟你說過一句話沒有?”

    又珊稍稍止住了淚水,濕眼看著我。“什麼話?”

    我捧住她的臉頰,用我一生的深情吻上她的唇。

    “我愛你。”

    又珊才剛停的淚又決堤了。

    “唉,別哭啊。早知道就不說了。”

    “不,我要聽,你再說一次。”

    “我愛你,秋圭弦愛陸又珊,愛你、愛你、愛你!”我抱起又珊轉著圈,她樓著我的頸子,臉上掛著自我認識她以來最美麗的微笑。

    “找他愛你。”

    愛,將使人得到幸福。
匿名
狀態︰ 離線
匿名  發表於 2018-5-7 00:23:40
第十章 櫻之怒

    愛使人幸福。

    恨則墮人於無盡痛苦的深淵。如果是不在乎的人也罷,偏偏那人是我所在乎的人。

    秋櫻恨我。

    我的女兒恨她自己的父親。

    意儂原諒,所以離開。

    秋櫻怨我的出軌,不肯原諒。她一直不同意我和意儂離婚,甚至把這怨氣延伸到又珊身上。

    不是直接針對又珊,而是報復在季桓身上。

    季桓愛慘了秋櫻,我則害苦了季桓。秋櫻因為恨我的緣故,也許一輩子也不會接受季桓的愛意。

    秋櫻向來是那樣樂觀開朗的女孩,她會有這樣偏激的反應,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與意儂離婚後,秋櫻仍跟著我住。

    不想讓秋櫻與又珊發生衝突或不愉快,我沒讓又珊住進我的屋子裏來。

    而這屋裏有太多我與意儂的回憶,我捨不得將它遺忘,所以也沒搬到又珊那兒住。

    我一直認為時間久了,秋櫻或許能夠慢慢地接受我已經與意儂離婚的事實,所以當她漸漸出現叛逆的行為時,我總是儘量的包容,因為我相信我的秋櫻本性比任何人都善良。

    我沒想到她愈來愈叛逆,連她自己選的學校也不念了,一天到晚在外頭遊蕩。原本我仍然相信只要再過一段時間,秋櫻會成熟長大、會明白。

    我不敢奢求她的諒解,因為傷害確實已經造成,但我不希望她傷害別人的同時更傷害了自己。

    直到她那頭烏黑的長髮也剪燙成時下前衛的髮型,甚至還染了一頭像火焰顏色的紅發時,我才驚覺,我的秋櫻徹底的消失了。也許這輩子我再也見不到那個善良活潑的小姑娘了。

    這全是我的錯。

    她不與我說話,由晚歸變成徹夜不歸。

    有時三五天才見得到她一次面。偶爾回來,也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吃飯,一個人在房裏也不曉得在做什麼。

    每次她不見了,我就很擔心不曉得還見不見得到她回來。有一度我想將她禁足在房裏,她卻打開窗戶就要往外跳,嚇得我再也不敢試著囚禁住她了。

    秋櫻,讓我操心,只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光景,我便覺得我又加快衰老了幾分。後來,我沒辦法,只好雇用偵探來掌握自己女兒的行蹤。很可悲……是我自找的,怨不得誰。

    我不怪秋櫻這樣對我,我只擔心她糟蹋自己。

    看著徵信社交給我的照片,我愈看愈是煩惱。

    秋櫻已經半個多月沒回來過,照片裏,出現在秋櫻身邊的都是一些太妹、太保之類的青少年。

    秋櫻跑去跟他們鬼混。

    照片拍攝的場所都是秋櫻最近時常出沒的地方,舞廳、PUB……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天,還有賓館!

    “秋櫻……”

    我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幾乎忘了我現在是在一家餐廳裏和徵信社的人會面。“她、她還做了什麼?她有沒有”

    對面那名看來年近三十的男人就是我雇用的偵探,他點了一根煙叨在嘴邊,眼底時常流露著些許不耐。

    “吸毒安非他命。”他一臉見怪不怪的,語氣甚至是平平穩穩的說出了我最擔心的事。

    “天……”秋櫻吸毒……難道說她偶爾關在房間裏也是在吸安非他命?

    “不是天。”那人話說的沒頭沒腦。

    “什麼?”

    “是地獄,她如果繼續吸毒,天堂就會變成地獄,如果不希望令曖墮落,為人父母的,是不是該多關心一點?”男人語意中是帶有指責的,但口氣倒不比忠言刺耳。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秋櫻今天會變成這樣,完全是我的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明明是天堂孩子的她,變成墮落的天使。“那,我女兒的事是不是?”“就到此為止。”

    他打斷了我的話,我原要請他繼續幫忙的,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仿佛思慮了許久,男人才道:“看你的女兒,會讓我想起一些我不願想起的往事。”

    至於是什麼往事,男人沒說,我也不便追問。

    男人意味深沉的看了我一眼,一語不發的將煙蒂放進煙灰缸裏,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漱口似的一口含在嘴裏,些許時候才咕嚕一聲吞進肚裏。

    他什麼時候走的,我沒發現。

    我的心思全擺在桌上那些照片上。

    照片上的主角渾然不知已被鏡頭攝入,原來清亮的一雙眼,變得黯淡無神,臉頰也消瘦不少,下巴比以前尖了。

    秋櫻像我,但那是以前;現在這模樣的秋櫻根本就是一抹幽魂,她誰也不像了。唉,秋櫻……

    真這樣恨我嗎?

    ***

    夜裏,依著從徵信社得來的地址,我到了那間秋櫻時常流連的PUB。

    這是一間充滿後現代魔幻風格的PUB,相當嘈雜熱鬧,五光十色的燈光讓人忍不住頭昏腦脹。

    我不喜歡它的氣氛。但是我女兒在裏面。

    櫃檯聚集了幾個怪模怪樣的少年,打量的眼神教人不舒服。

    我瞄了眼自己的穿著西裝筆挺,在這裏或許是不適合的打扮。但我堅持,因為我只是來帶秋櫻回家。想裝作沒看見,他們卻群起圍繞住我。

    “老頭子,你是不是走錯路了,這裏可不是爺爺奶奶該來的地方。”

    爺爺奶奶?我還沒老到那種地步吧!小鬼。

    小鬼難纏,我沒搭理他們,逕自往裏頭走去。

    “挺扁的嘛……”少年們在我身後嗤笑著,我愈是不加理會,他們愈是想纏鬧我。

    PUB裏龍蛇雜處,放眼所見,淨是一群狂放浪蕩、遊戲人生的年輕人。死角相當多,處處都彌漫著引誘與犯罪的氣氛,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四處梭巡著,尋找秋櫻的身影。

    但光線太暗、太混亂,我看不清秋櫻究竟在什麼地方。

    少男少女一群一群的圍聚成一個小團體,隔絕了外界的干擾,做著驚世駭俗的事,獸性與性欲的沉淪。賭博與恐嚇……也許還有哪個不起眼的角落正有少年人將青春的生命奉獻給毒品,換取片刻的快樂幻覺。

    我愈想心裏愈覺得不對勁,秋櫻那樣一個天堂的孩子,在這種人間地獄怎活得下去?

    我不相信……不相信我的寶貝女兒也成為這群墮落天使中的一員。

    一眼望去,每個人都不是我的秋櫻、卻都像我的秋櫻……一時間,我迷糊、迷惘了。

    “秋伯伯,你怎麼也來這裏?”

    突來的一聲喚喊,將我迷離的心神拉了回來。

    這地方太容易引誘人心腐化。我回過頭,鎮定住心神。借著正好照過來的雷射燈光一瞧,看清了那人的臉。

    我驚訝的問。“季桓,你怎麼也在這裏?”

    秋櫻曾往這裏是因為恨我,季桓沒有秋櫻那樣激烈的情緒,他並沒有反對我和他母親在一起,他怎麼也來?

    季桓看著我,露出一抹苦笑。那種笑,笑得今人心裏澀澀的,是少年愛戀卻不得的苦。

    看他一笑,我就明白了。

    他來這裏,自然也是為了秋櫻。

    “她在哪里?”直接問季桓比較快。我非把秋櫻帶回去不可。

    我很怕,我怕秋櫻不曉得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我怕她毀了自己。

    季桓眉頭皺了皺,仿佛有話想說,卻終究什麼也沒說,最後只道:“跟我來。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

    準備?準備什麼?

    兀自不明白中,季桓領著我到了一個由三面牆掩蔽起的一個小空間,裏頭聚集了一些人,都是十來歲的少年、少女。

    在其中,我看見了不像秋櫻的秋櫻。

    那是一名亮眼的少女,打扮前衛的教人不敢恭維。全身上下被布料遮起來的地方沒有幾處,被燙卷的發高高的束在發項,細細的頸子數了一圈足以讓她的脖子扭到的銀圈,低胸露背的緊身上衣把一個青澀卻又誘人的體態暴露無遺,露出的臂膀上甚至還有一個火鳥刺青。

    迷你窄裙、高筒馬靴、濃妝豔抹……這是我家那個秋櫻嗎?我多希望不是。她就靜靜的站在牆邊,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靜靜的、沒有絲毫人氣的看著其他人玩著瘋狂的成人遊戲!不、我不曉得她到底有沒有在看,因為她的眼裏是死氣沈沈的。

    在那裏的,是野獸,不是人。沒有人可以像他們這樣做這種事。

    那是輪奸啊!被玩弄的少女究竟懂不懂什麼叫做性?

    我其怕要是那少女換成秋櫻……不、不曾的,之前有季桓在不是嗎?季桓喜歡秋櫻,不曾任她那樣傷害自己的。

    突然間,我才領悟到季桓剛剛所說的,要有心理準備。這樣的秋櫻,我不能接受!不能!天!

    我忍不住地沖上前去,捉住她的肩膀搖晃。“你醒醒吧,你恨的是我,不要作賤你自己,聽到沒有?”

    秋櫻麻木的看著我,眼神連閃動也不曾。她看向一旁的季桓。“你帶來的?”季桓顯得有些無措。“他是你爸爸。”

    秋櫻冷冷的哼了聲,轉過身。“他不是。他是誰?我不認識,你帶來的,你負責處理。”

    我拉住她,不放手,因為一放手,秋櫻就再也回不來了!“我今天一定要帶你回去。”

    這時,沉溺于玩樂的少年們已經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愈想愈覺得趕快離開這詭異的地方才是上策。

    他們心裏在想什麼?打算做什麼?我一點都不曉得,只知道絕不曾是善意的招呼。秋櫻怎麼待得住?季桓又怎麼忍受的了?

    “你要待我回去?”秋櫻面無表情地問。“憑什麼?”

    我不懂秋櫻的話。“我關心你,我是你爸呀!”

    秋櫻笑了起來,其他人都跟著肆無忌憚的笑。只有季桓與我一樣眉頭深鎖。他偷偷附在我耳邊道:“秋伯伯,你先回去,秋櫻有我照顧,我會想辦法帶她回去的。”

    “可是……”“別可是了,你快走,這裏對你不安全,”可是我不放心啊。沒道理我愛秋櫻會不如李桓愛秋櫻,我有責任保護我的女兒。

    秋櫻笑得諷刺。

    “我告訴你吧,在這裏;不憑什麼,就憑鈔票。老頭子,你要花多少來買我回去啊?”

    天,她把自己當成了什麼?秤臺上稱斤論兩的豬肉嗎?“你何苦?”我是既心疼又心痛。

    秋櫻抿了抿嘴。“我最討厭人說教了!快滾吧,死老頭。”

    我知道沒辦法跟現在的秋櫻講道理,講再多地也聽不進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她帶回家,不能讓她繼續把生命浪費在這種鬼地方。

    “走,跟我回去。”

    “你聽不懂嗎?我、不、回、去。永遠都不回去了!”

    我不理她的話,捉著她就將她往門口的方向推。“不管你回不回去,我都要帶你走,你不能留在這地方。”

    秋櫻強烈的反抗我。“想帶我走,也得看看這裏的人同不同意。”她一說,那些墮落天使們竟全由旁觀改為虎視耽耽的看著我。

    季桓站到我身邊,低聲道:“秋伯伯,你快走,秋櫻就先留下來。”

    “不行,我不能讓我女兒在這種地方多待上一秒鐘。”

    “江季桓,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嗎?”秋櫻突然拔尖起嗓子。

    季桓看向秋櫻。

    “秋櫻,你醒一醒,他不是別人,他是生你、養你的父親,就算你再恨他,你們之間相連的血液還是不可能割斷的,他永遠都是你爸爸!”

    “咄!”秋櫻打了季桓一巴掌,力道大的差點把季桓的臉給打偏了。秋櫻的冥頑不靈,是我給的,我生給她天生頑固的個性。我知道這會讓季桓的愛更辛苦。季桓一語不發,默默地看著秋櫻。那樣的眼神,連我看了都覺得發毛,我想秋櫻的感覺大概也同我一樣。季桓絕對比任何人都來的執著,雖然五條指印讓他看來有點狼狽,但在當下,我已願意將秋櫻的幸福交給季桓,因為我相信他不曾比我少愛秋櫻一分。

    “你鬧夠了沒有?”季桓淡淡地問。我們都等著她的回應,秋櫻垂下頭,一句話也不說。季桓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出PUB,秋櫻沒有反抗;我則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後。

    是誰將秋櫻帶出地獄的,我不介意。只要秋櫻願意離開那裏,我就已經相當安忍了。

    季桓將秋櫻送回家裏,離開後,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們父女兩人。

    我知道我們該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但我開不了口,好不容易湊足了勇氣說話“你……”

    “我累了。”她豁地站起,向她房裏去。

    房門重重關上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難道這輩子,我跟我女兒就要這樣疏離下去嗎?

    我們曾經是那樣毫無芥蒂的親近著對方的心啊。

    事情為何會演變到這步田地?

    碰觸了禁忌,我得到的,比失去的還多。

    牆上那張全家福的照片不止泛黃,還有些模糊了。

    意儂的微笑就像那隨風散去不回頭的櫻花一樣,悄悄的抽離了腳步,離開我的身邊。

    過去的美好,永遠也喚不回了,剩下的,只有滿地的殘破。

    眼眶莫名的濕潤起來,我不知模糊的是歲月,還是我的淚水盈眶。

    ***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會怎麼做?是還君明珠當個忠實的好丈夫,還是依然出軌?

    當我懷疑,對人生感到迷惘的時候,算命也許能提供我一個方向。那天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算命師,我問出了我的疑惑,他定靜地看著我的眼,用一種特殊的催眠術,在我合上眼時,我仿佛真回到了過去,再過一次人生。

    過去的記憶裏,有又珊、有意儂、還有秋櫻:秋櫻剛出生不久,我遇見了又珊,同樣受她所吸引,但我痛苦的拒絕著。結果,意儂同樣離開我,並且帶著秋櫻一起消失在我的世界,那瞬間,我的世界成了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了。

    我害怕的想捉住些什麼,卻什麼也捉不住。

    好可怕,我拼命的想逃離,攸地,夢醒了。

    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麗顏。我眨了眨眼,生怕是我眼花看錯了。“辜弦,怎麼睡著了,不是說要去接小毛頭回家嗎?”

    我閉起眼,又張開,將眼前的人兒擁進懷裏。“又珊……”人生終究不能重來,沒有我後悔的餘地。

    五年前,又珊為我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我讓他姓陸,又珊沒有反對。五年來,多多少少又發生了些事。秋櫻後來沒再和那些墮落天使混在一起,但我們父女也鮮少見面了,她避著我,住到學校的宿舍去過她自己的生活。季桓大學畢業,當兵去了,還要一年才退伍。

    又珊生孩子的景況,我至今想起都覺得心有驚悸。孩子胎位不正確,生不下來,差點難產,幸虧及時剖腹,才保住母子平安。

    很多年前,有一個我深愛的女子同樣為我歷經過這一段教人膽戰心驚的過程,時間隔得愈久,記憶卻愈加鮮明。

    我和又珊終究沒有結婚。孩於雖然生下來了,為了一些旁人看來或許覺得莫名其妙的理由,我們在一起,但是不打算結婚。

    算是我和又珊彼此的共識吧。

    或許有些自私,因為不結婚,孩子雖然有爸爸,一直以來卻是非婚生子。結婚,其實很簡單,只要去法院辦一些基本的手續,我們馬上就可以擁有一個正常的婚姻關係。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們也都這樣走過來了,結婚對我們來說,似乎已經沒再有那麼非要不可的意義。

    也許因為我心底始終有意儂的存在,分開多年,一直沒再見面,只有偶爾閒暇無人的時候,心底會飄進意儂的影子,讓我低迥魂牽不已。

    我時常覺得對不起愛我的人,因為她們從不曾得到過完整的我。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一半的。

    意儂知道,所以離開、所以成全。

    又珊知道,所以不要求一個婚禮。

    也許我們的兒子以後未必能瞭解,就像秋櫻無法明白人生中有太多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一樣。

    但我們已不在乎……雖然難免有那麼點不可解脫的遺憾。

    過去曾經那麼在意的事,經過時間的洗禮,我、意儂和又珊……

    我們之間已不再是誰愛准或者誰得到了誰,到最後比較有意義的,只是誰能夠陪伴在誰的身邊。

    愛情不老,我們卻老了。

    這年紀,走過了那樣長卻又如夢一場的一段人生,愛情對我們來說,早已沉澱為一壺芬芳老酒,漸漸淡了,淡的徐韻無窮:“辜弦,再不去,小毛頭要找不到路回家了。”又珊催道。

    我望瞭望窗外的天空,從躺椅上坐起。“這就去,待會兒見。”兒子在附近的幼稚園讀小班,今天是週末,只有半天課。

    才走到院子,就看見小毛頭跌跌撞撞的朝我奔來。

    “怕、怕、怕……”

    我連忙上前抱住他。怕?怕什麼?

    “借,借借。”小毛頭口齒不清像含了一顆鹵蛋,我扳開他的嘴,原來地含了一顆糖。

    怕他噎著,我把那顆糖果拿出來,他立即抗議起來。

    “爸爸!姊姊給我的!”

    是爸?乖乖!

    “姊姊?”借借?“姊姊在哪里?”

    他指著後面。“在後面,姊姊帶我回來。糖糖還我。”

    還要糖?牙都蛀光了。“乖喔,待會兒要吃飯了,媽媽煮了你最喜歡的菜喔。”我抱起兒子,往他指的“後面”走去。

    姊姊……是秋櫻嗎?她願意讓小毛頭叫她姊姊?

    我往“後面”走去,卻沒見到任何人影,心底不免有些悵悵然。她還是不願意見我嗎?都這麼多年了,她什麼時候才會再喊我一聲“老爸”?

    或者,這只能是者想了,或者連奢想都不被允許。

    “辜弦?”又珊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怎麼站在這裏?”

    我回過頭。“小毛頭說姊姊帶他回來,還給他糖果吃。”

    “姊姊?是秋櫻嗎?”

    “我不曉得,我沒看到。”

    又珊抱起兒子詢問:“哪個姊姊帶你回來的?”

    小毛頭不懂我們的意思。說:“姊姊就是姊姊啊。”

    天真的回答讓我莞爾。“別問了,小毛頭不曉得的。”

    又珊抬起眼,靜靜地凝著我。

    “想什麼?”我問。

    “想,你跟我在一起,會不曾覺得寂寞?”她如是說。

    我先是一愣,而後搖頭笑說:“不,從不寂寞。”如果連眼前的幸福都視若無睹,那才是真正的眼瞎心盲。“那你呢,你寂不寂寞?”

    她搖頭。“從不寂寞。”

    “爸爸媽媽都不要寂寞,小毛頭會陪你們喔。”

    兒子突發奇語,我和又珊都覺得好笑。

    怪了,孩子年紀小小,懂什麼叫寂寞?

    寂寞的定義,或許連我們自己也不甚明白哩。

    又珊笑了笑。“今天天氣真好啊。”

    年華逝水,追求幸福的感覺都來不及了,怎還有空閒寂寞?我抬頭望瞭望那高懸在中天的秋陽。

    “嗯,陽光很溫暖。”

    生命遲早都有告別的時候,再見的手勢,不必太蒼涼。

    ***

    又過了兩年……

    原本一直以為這輩於是等不到女兒的原諒了。

    一個春天的午後,郵差送來了一封信。沒有署名、沒有地址,信封裏只有一張精緻的壓克力卡片。

    是一張貴賓卡。“浮生半日”茶館的永久會員證。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秋櫻曾說的話:“老爸,我以後要開一家茶館喔,到時我就送你一張沒有過期問題的貴賓卡。”一張貴賓卡……秋櫻她,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原諒我嗎?唉,哈、哈哈……秋櫻還是從前那個秋櫻啊。“又珊。”我朝房裏喊:“待會兒我們喝茶去。”

    (全書完——他們的故事還有很長很長)
匿名
狀態︰ 離線
匿名  發表於 2018-5-7 00:24:12
珍惜擁有

    結束了嗎?我知道還沒剛為這個故事畫上句號,心,卻悵悵恫恫,有一種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鬱積在心裏,很悶、很難受,我知道是因為故事還沒有完的緣故。很矛盾的“寫完”了故事,說過是由“他”開始,但到後來,我發覺不該由“他”來結束。是了,為了秋櫻。故事裏,她一直想要出來說她的故事,但被我拼命壓制住。因為這不是她的故事,這是“他”的故事。

    一開始就錯算了“她”。沒有打算寫“她”的故事,但到後來,“她”的形象愈來愈鮮明強烈,就像春末,櫻花一齊飄散在你眼前那樣的烙印在你的心底,久久揮之不去。

    不、不,還要更強烈一點,因為“她”是開不對時的花,她是“秋櫻”。不想讓她出來搶風頭,所以本來想在最後才專門替“她”寫一個短篇,考慮了很久,最終仍是作罷。因為短篇說不盡“她”,她有自己的故事,很長很長的,短篇說不盡,不如不說。

    不只是她,還有其他人,他們也都有很多很多自己的故事。天啊,事情怎會發展到這地步?我可解決不來。暫時算了吧,我告訴自己。

    回頭來談“他”的故事。“他”的故事並不是在說教,純粹只是個“故事”而已。故事也許說的不好,因為有些變質了。我原來並不打算這麼說的,但是真正說故事的人是“他”呀,我想怎麼說不關他的事,最後變成“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是對是錯,我真的不曉得。

    我同你一樣在聽“他”說故事,聽完了,覺得悵然,心境一直沒辦法平復,所以現在才在這裏廢話一堆。

    我想告訴你我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我不曉得怎麼說……唉唉,算了吧。記錄“他”故事的期間,正逢九二一跟一0—一的地震。當這個故事出版時,也許已隔了很久很久。

    再提的原因是,這個故事除了可以說是被地震“震”出來的以外,敍述的意境多多少少有一點受到震災的影響。

    這時我人在嘉義,三天兩頭就會來個幾次四、五級的餘震,實在是被震的有點怕了,常常想,如果我現在在家裏,跟家人聚在一處,不知有多好。

    我覺得,人的生命是相當脆弱、短暫的,我們時常忘了幸福其實就在自己的身邊,不懂得及時把握,因而常常失去擁有幸福的機會。

    故事中,有遺憾。有失落,但最重要的,還是在幸福的把握與珍惜。

    我很希望每個人都能珍惜自己所擁有,並且得到幸福,在此祝福每一個人都能過得平安、快樂。

    九九年秋十一月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3-29 02:1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