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葦 -【霸拐冰秘書】《全文完》

嗜酒態睡

第十章

　　“偶爾也要獎勵一下屬下的表現，你幫了我很多忙。”這意外的獎勵讓她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十分鐘夠嗎？我們在十分鐘後出發。”
　　十分鐘。如果可以，亞木湘真想回家換套衣服，到美髮院整理頭髮，也許還有時間去做個臉部按摩……但是這些都不可能在十分鐘內完成。
　　三樓透天建築的朱門餐廳，深黑色的外觀，卻有一道鮮紅色的大門。
　　屋內的裝潢都是用黑色的原木堆砌而成，黑色的鍋爐、黑色的廳堂，黑色的旋轉梯，穿著中國服飾的服務生穿梭在其間，自成一股古典懷舊的濃郁氛圍。
　　在三樓靠窗的包廂內，桌上的預定席名牌上寫著廣居仰澤的姓氏。
　　“想點哪樣套餐？有沒有偏愛哪一種食物？”
　　在之前等候的十分鐘內，她想像過千百種他們會有的情形，他會不會像研井藤一一樣，事事都詢問她的意見？
　　“就請社長作主吧。”
　　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便逕自向服務生點餐。
　　之後，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之前來過？為了公事還是其他？”
　　“公事，和業各部的主管。”她回答得很快，就像不想他誤會一樣。
　　“我上一次來到這兒，是和我父親，那已經是大概兩年前的事了。”老社長？亞木湘都快忘記了他的存在……如果老社長回來後，廣居社長就會回到紐約了吧？公司裡盛傳兩人的做法不同，為避免傷害父子感情，即使身為接班人的廣居仰澤，還是會先回到紐約分公司。
　　“老社長的身體還好嗎？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到公司？”她並不是真的這麼關心，可是，她想有個心理準備好迎接廣居仰澤的離開。
　　“好多了，雖然不能像之前那樣勞累，但是已經能自由行動了。前些天，還吵著要回到公司來看看。”
　　“那公司五十周年的慶祝活動……”
　　“那個時候他應該沒問題。”
　　“對不起。”
　　服務生的上菜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廣居仰澤體貼的為她服務，為她夾菜、舀湯。
　　“你需要多點營養，你這樣太瘦了。”
　　她羞紅了臉，太瘦？是和白衣女郎相比較嗎？還是……“喝點酒吧！這是他們自己私釀的，味道相當甘醇。”他為她倒滿酒杯，為掩飾她的不自在，她一口氣喝下。
　　“你是口渴，還是想要增加勇氣？這樣喝酒很容易醉的。”
　　“放心吧，我沒有喝醉過。”
　　她是沒有，因為她從來不過量，她不允許自己酒後可能會有的失態。
　　“沒有喝醉過？還是你今晚想破例？”
　　他的多變、他鷹隼般的銳利眼神、他和善的態度、他俊俏的容貌，不需要酒精，她就有可能醉倒。
　　她選擇轉移了話題。
　　“那，社長呢？老社長回來之後，您會……”
　　“這是為你自己問，還是為公事問？”
　　“我……”
　　他撫上她的臉頰，柔潤而細緻的白雪膚澤。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嚴肅？下班時間，我比較喜歡看你把頭發放下來的樣子。”他為她鬆開了發叉，如雲的秀髮頓時披散在肩上。
　　“這樣好多了……”她想別開他的注視，想阻止他的手，想……但是她終究什麼也沒做。
　　“放輕鬆，別好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她也不想，但，實在不容易保持冷靜。
　　社長私下的另一面充滿侵略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亞木湘一顆心狂跳，在整個人暈陶陶的狀態下結束了晚餐。
　　“亞木小姐，這是緊急公文，我們部長要求我一定要親自送到社長手裡……”亞木湘在公司裡多年，從來沒有聽過這項規定，秘書課渡部課長在她上任前還特別交代過，要她注意公司裡的女同事，可別讓她們利用公事的機會，隨意進出社長的辦公室。
　　“對不起，社長的檔一律由我代收，我一定會幫你轉交的。”
　　“可是，這是企劃部長交代的，我非得見社長不可。”
　　“很抱歉，社長這時候沒空。”
　　“連收個公文都沒空嗎？”
　　她一副懷疑亞木湘濫用職權的態度，細緻描繪過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傲慢的扭曲。
　　“是的，因為社長最近很忙。”
　　“再忙也總有時間聽聽職員的心聲吧！以前的老社長辦公室的門永遠都是開的！”
　　“我已經說了，代理社長他不喜歡“意外”的打擾。”
　　“意外？你說這是什麼話？”
　　“對不起，也許我措詞不當，但是社長他……”
　　“別動不動就拿出社長這兩個字，你以為這麼說我們就會怕了嗎？亞木，你別太自以為是！”
　　“我自以為是？”
　　她可是從頭到尾都保持禮貌的分寸，何來自以為是的說法？
　　“對，就是你！你以為故作清高，社長就會喜歡你了嗎？別作夢了！”那名女同事在丟下這句話後，便趾高氣揚的離開，留下一臉愕然的亞木湘，兀自在原地發著呆看來太受人歡迎也是會有副作用的，廣居社長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正當亞木湘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的時候，沒想到還有後續發展。
　　“亞木，你來秘書課一下好嗎？”
　　“渡部課長？好的，我馬上過去。”亞木湘放下內線電話之後，便往秘書課的方向走去。她敲了門，很快的獲得回應。“進來”
　　“渡部課長，你有事找我？”
　　“是的，工作進行得還順利吧？”
　　“一切都還算滿順利的。”除了自己內心裡的糾葛外，她可不能說給渡部課長德。“我找你來是因為剛剛企劃部的崗本部長，他抱怨了一些有關你的態度。”
　　“抱怨我的態度？”
　　怎麼會？她今天甚至沒有和崗本部長有過接觸，除了他的秘書以外。
　　“當然，以你之前的行事風格，我並不相信你會這麼做。不過站在部門主管的立場，我認為還是得求證一下，如果有問題，也可以先提醒你。”
　　“渡部課長，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除了崗本部長的秘書今天來過之外。我和他並沒有接觸，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投訴我？”
　　“他的意思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認為你可能有點濫用職權，他認為你拒絕他部門的緊急公文，甚至有意刁難他的秘書。”
　　這還不嚴重？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扭曲事實了，她根本沒有這麼做，也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可以解釋，如果這其中有誤會的話，我想我可以向企劃部的崗本部長解釋清楚。”在還沒搞清楚真實狀況以前，就直接向她的部門主管投訴，亞木湘真的想到企劃部去，當場把事情說清楚。她的行事溫和，但不代表沒有原則。
　　“你可不可以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我瞭解之後才能決定該怎麼做。”
　　“今天早上，企劃部秘書走進了社長辦公室……”亞木湘源源本本的將整個發生的經過說了一次，為避免情緒性的字眼，她還特意將對方兇狠的模樣淡化處理過。
　　“就只是這樣嗎？”
　　“是的，整個事件發生的時間不長，所以我也不以為意，沒想到……”

嗜酒態睡

第十一章

　　“你也別介意，可能是因為這個秘書剛被招聘進來，還弄不清楚公司的規矩。”但是她倒已經學會了先聲奪人，光是這點，就夠亞木湘印象深刻的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我會向崗本部長解釋清楚的，放心好了，我相信你做事向來都自有分寸的。”
　　“謝謝課長，我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你先去忙吧！”
　　說真的，亞木湘有時真羡慕這些新進的一輩，她們想什麼就做什麼，不像她所有的事都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今天這一段插曲，算是讓她見識了廣居社長的魅力了吧！不知道他知知道這件事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看法？
　　“亞木湘，這個週末你有沒有事？”
　　不論發生過任何事，廣居仰澤在工作時間，向來不會有任何私人的反應。
　　但亞木湘卻不能控制白己對他的態度，那一天在餐廳，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呢？試探，還是驕恣的認為沒有人能拒絕他？她一點都不瞭解他。
　　“有什麼事嗎？”
　　“到臺灣出差三天，我需要你一起去。”
　　“出差？”
　　“我們在那裡有一個工程要進行。”
　　這是工作上的需要，但是……
　　“只有我們兩個人？”她終於鼓起勇氣問他。
　　“我們兩個就夠了，不必想太多，純粹是公事。”
　　“我……我可能不能去……”
　　她不敢想像兩人單獨相處三天的情形，即使是公事，這次她得違背敬業的原則，對於自己和他，她都沒有自信。
　　“那就把你的私事順延。”
　　“社長……”
　　“在公事上不要討價還價。如果你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全，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你有充分作主的權利。”
　　這不是商量，等於是命令，亞木湘只能選擇心甘情願的接受，或是不情願仍得接受。
　　距離週末只?兩天，時間似乎特別的難熬。
　　白天的上班時間有如光速的緊湊，但在夜晚來臨後，卻總得要她輾轉反側大半夜，才可能在迷迷糊糊中進入夢鄉。
　　她反覆思索他說的話一一“你有充分作主的權利。”可是，就因為如此，她才更害怕自己有沒有能力做決定？她的心、她的思想，到底有沒有能力來決定該不該拒絕？即使在理智清醒時，她是多麼斬釘截鐵的知道該拒絕他的影響力，但，那並不表示在當時，在他靠近的呼吸下，她還能堅定的抗拒。
　　她擔心的是他，也是自己。
　　“歡迎光臨桃園國際機場。”
　　經過將近三個小時的飛行，走出海關時，電子螢幕板上清楚的標示著以上的字樣，這表示，他們已經在不同的國度裡了。
　　“你會說中文嗎？”廣居仰澤一身西裝革履的整齊裝束，讓他看起來更加英挺勃發。
　　“我母親是臺灣人，所以我會說一點。”
　　“是嗎？那很好，因為我的中文不算靈光。”
　　難得他會承認自己也有弱點，只是亞木湘不知道自己的基本會話，究竟能派上多少用場？
　　一進入機場入境大廳，只見擠滿了入境與等候的人群。
　　亞木湘認真的搜尋著寫有名字的布條，應該會有人來接他們吧？
　　“社長，會有人來接機嗎？”
　　“仰澤！”
　　在廣居仰澤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之前，已經聽到另一頭傳來了日文的呼喊聲音。
　　廣居仰澤和那名男子交換了熱切的擁抱。
　　“這是我的秘書，亞木湘小姐，這是我好朋友兼大客戶，李文賓先生。”
　　“你好，好漂亮的秘書，仰澤，你是不是假借公事之便，行私事之實？怎麼之前你來臺灣，從來沒看你帶這麼漂亮的女秘書？”
　　“以前，是因為沒有這麼漂亮的女秘書，你總不會要我帶大衛一起來出差吧？”大衛是廣居仰澤在紐約分公司的秘書，可以說，他是比較習慣男性同仁的辦事效率。
　　“說得也是，還是日本比較好吧！怎麼還打算回紐約？”
　　“總不能因為漂亮的女秘書就不做事了吧？”他們兩人開心的交談，卻不顧就站在一旁的“漂亮女秘書”。
　　“社長，你的會議時間……”她必須提醒他。
　　“對了！文賓，我們還是路上再聊吧！”
　　一行人走出機場大門，門口已經停靠了一輛賓士加長型轎車，穿著制服的司機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這次幫你安排的飯店就在會議廳旁邊，走路只要五分鐘，不過，我不知道你的女秘書隨行，所以……”
　　亞木湘聽到這裡，馬上緊張了起來。不會吧？
　　“無所謂，再多訂一間就行了。”廣居仰澤說完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眼。“晚上的歡迎餐會就設在飯店的二十二樓，亞木小姐也會一起參加吧？你的加入，會讓我們備感榮幸的。”
　　“謝謝，不過我……”
　　“她會準時出席的。”
　　不待她說完，廣居仰澤已經代替她回答了問題。
　　接下來兩個男人針對晚上的會議開始了熱切的討論。在一旁插不上口的亞木湘，剛好趁這個機會好好的端詳車窗外的景色。
　　這就是母親的故鄉？她從來沒有來過，即使是母親，在婚後也很少回到臺灣，聽父親說是因為外婆的反對，所以倔強的母親便不再回來。但是在母親的心裡，一定十分不舍自己的故鄉吧？畢竟，這裡曾經擁有她最寶貴的時光，也是她結識父親的地方，自然有許多酸甜苦辣交雜的回億。
　　等車子停靠在飯店門口，亞木湘才從思緒中恢復過來。
　　“亞木，對不起，時間不夠了，我得先和文賓趕到會議廳，你可不可以自己到櫃檯辦理入住手續？”
　　廣居仰澤一下車，便將亞木湘拉到一旁，像對個小孩一樣不放心的交代她。
　　“當然，我會安排好的。”
　　“訂在我的房間隔壁，這是我的要求。還有，一切費用都由公司支出，你不必為公司省錢，公司付得起這些的。”
　　他的話將她逗得發笑。
　　“我會用力花錢的，社長，請您放心的開會吧！”
　　“那最好，你先休息一下，等我一起回來晚餐。”他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吻，亞木湘整個臉都紅透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她還傻傻的保留著臉上的紅暈以及微笑。
　　直到服務人員提醒她，“小姐，這些行李要送到哪個房間？”國際連鎖的五星級飯店，高樓層的景觀，遠眺的青山綠意。
　　興奮的亞木湘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休息上，她到處摸摸、看看，就像個十足好奇心的大小孩，欣喜的將每件事美化成一次次的冒險。
　　光這樣還不夠，她還想搭上計程車，好好的流覽一下臺北這個大都會，要不是擔心廣居仰澤可能會找不到她，她早就開始她的城市旅遊了。
　　就到附近看一看也好吧！可不要下次別人問起她對臺灣的印象，她卻只回答得出飯店房間的風景。
　　附設在一樓及地下室的精品店，花去了亞木湘不少的時間。
　　她想起晚上的宴會，行李內只有一套小禮服，她以為已經足夠，但也許……櫥窗內有一件黑色的針織緊身洋裝吸引了她的注意。

嗜酒態睡

第十二章

　　齊胸的剪裁、乾淨俐落的線條，配上黑色皮繩系著的玻珀項鍊，如果，她穿上這件禮服，廣居社長會怎麼想？他會不會受她的吸引？
　　不，她在想些什麼呀？不是這樣的。
　　她毅然的阻止自己想走進店裡試穿的衝動，很快的離開了那引人胡思亂想的櫥窗。
　　就算事先觀察地形吧！她坐在大廳的咖啡座，細心的讀著飯店提供的日文簡介與導遊手冊。
　　在觀光飯店內，熙來熙往的外籍人士相當多，有的男士會熱情的向她打招呼，亞木湘也會友善的回應。
　　“我可以坐下來嗎？還是你在等人？”
　　一名看似歐洲籍的金髮男子徵詢她的意見。
　　“對不起，我正在等人。”
　　“沒關係，我應該知道這麼美麗的女性，是不可能獨自一人在這裡的。”亞木湘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算是回報他的讚美。
　　“你一個人在這兒的確是很危險。你為什麼不在房間內休息一下？”廣居社長……為什麼他時常像這樣突然的出現？還是，他的出現總引起她的緊張，因而有“突然”的想法？
　　“一個人在房間內很悶，社長的會議結束了？”
　　“提早結束，比我想像中還順利許多。”
　　廣居仰澤看著她手上給觀光客閱讀的導遊手冊。
　　“已經計畫好要到哪兒玩了嗎？先說個實際點的，哪裡有好吃的傳統料理？”
　　“我才剛剛翻開，不是還有晚宴嗎？”
　　“現在時間還早呢，我們得先墊墊肚子再說。走吧！”廣居仰澤執起她的手，往一一樓餐廳的方向走去。
　　午茶時間，他表現了親和與風趣健談的，面，亞木湘深深為他以及周遭的氣氛而陶醉。
　　如果看在別人眼中，他們兩人無疑是對陷入熱戀的情侶，只是她很清楚，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短暫且美麗的夢而已。
　　但亞木湘不想考慮那麼多，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就這一次，就這麼一次，她要放鬆對他緊繃的神經，要享受融入的片刻。
　　“到樓下去逛逛吧！這裡應該有些精品店才對。”她沒有告訴他，下午她已經走了一圈。
　　兩人隨興的走入店內逛逛看看，有時，廣居仰澤還會拿著衣服在她身上比劃著，但隨即搖了搖頭，放下了它。
　　“這設計太普通，不能突顯你的特質。”
　　其實光聽他這麼說，比收到他的禮物還讓她來得高興。
　　“你有沒有喜歡什麼東西？”他問。
　　她想起了下午的那件洋裝，不過她搖了搖頭。
　　“謝謝你這麼問，我想，我該有的都已經足夠了。”
　　“等一下！”
　　他拉住她往前面的方向快速走去，停在玻璃櫥窗外看著櫥窗內的展示品，就是那件她喜歡的黑色洋裝。
　　“小姐，我想讓她試穿一下櫥窗裡的那件洋裝。”他走進店中詢問。
　　“什麼？社長，不用了，我並沒有打算……”
　　“我一看就知道，它很適合你。”
　　他們兩人竟不約而同的喜歡同一件禮服？
　　下午，她一個人的胡思亂想，居然這麼快就要得到驗證？
　　穿上這件性感禮服的她，他會怎麼想？內心的猶疑終究抵不過渴望知道答案的心，亞木湘順從的換上了那套黑色洋裝，並在廣居仰澤的堅持下，穿上了搭配的細高跟涼鞋與項鍊。
　　在更衣室裡換好衣服的她，卻沒有勇氣走出來，因為這是件合身的針織洋裝，為了不露出貼身衣物的痕跡，在服務人員的建議下，她脫下了它們。
　　“亞木，你還沒好嗎？還是，你需要我進去幫忙？”現在，她不出去面對他都不行，宛如赤裸的衣物，讓她連走路都顯得不自然，但是看到他的反應，亞木湘卻相信一切都值得。
　　他的眼神在接觸她的一刹那，變得又深又黑，漆黑如潭水般的深不見底，卻沒有掩住其中逐漸熾烈的火光，那是她不熟悉，卻可以猜想到的“欲望”。
　　“很美……”他只能簡單的說出這兩個字，但他的眼神，卻說明瞭一切。
　　“我……將它換下來。”
　　“不，穿上它，和我參加今天晚宴。”
　　“可是……”
　　她從來沒有試過這麼大尺度的服裝，她不確定自己的勇氣可以維持到什麼時候？
　　“我堅持。小姐，請幫我結帳。”
　　“社長……”
　　“噓，偶爾接受禮物是道德的。”
　　為了迎接他們兩人的到來，也因為李文賓已經好久沒能和廣居仰澤這個好朋友聚一聚，在晚宴之後，他們又到了三樓的酒吧小酌，氣氛顯得十分的親和與私密。
　　“在這裡才不會感到拘束，整天的會議一定把你累翻了吧？”
　　“還好，幸好平時就“訓練有素”，免得讓你以為我是個不用做事的公子哥兒！”
　　“你該不會是在諷刺我吧？對了，我應該是第一次見過亞木小姐吧？”
　　“文賓，你這麼問，不就表示我常常帶不同的秘書出差，以致於讓你分不清楚誰是誰？
　　“對不起，我失言了，我確信這是第一次和亞木小姐碰面，因為如果是這麼漂亮的小姐，肯定我會過目不忘才對。”
　　亞木湘禮貌性的回應，“謝謝，李先生太客氣了。”
　　“亞木小姐肯定是仰澤的得力助手吧！這傢伙從前在學校就是個獨行俠，除去那些女生不算，我是因為可憐他，才當他的朋友的。”
　　亞木湘為他的幽默笑了起來，看來廣居社長也不是到處都吃得開的。
　　“你這麼說好像顯得我很孤僻，事實上，我記得我一直是很友善的人。”
　　“友善？在你出社會之前，我看你連這兩個字都不會寫！你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你什麼時候對人友善過？”
　　“我不是一直很友善的嗎？別人對我說話，或是打招呼，我從來沒有漠視過。”
　　“你是沒有漠視，那只算是“近視”了？那個哈里特怎麼說？他就是看你對女生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才會對你”示好”的。”
　　“拜託，別再說起那個人了。”
　　廣居仰澤一提到那件事，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哈里特？聽起來像是一個男性的名字？”
　　但是亞木湘卻提出了問題，她十分好奇廣居社長的魅力，連同性都躲不過？
　　“那的確是一個男性沒錯，如果你是用性別來分類的話，大多數時候，他的行為舉止卻比女性還要女性化。”
　　“謝謝你的解釋，李文賓。”
　　廣居仰澤回敬老友的，是一個惡狠狠的白眼。
　　“哪裡，你認為我不該提起的原因，是因為亞木小姐在場嗎？你是想保留社長的威嚴呢，還是只是單純男性的尊嚴？”
　　“李先生，你在臺灣也這麼時常開會嗎？公司的業務很忙吧？”亞木湘適時的為廣居仰澤岔開話題，她不想讓他覺得尷尬。
　　“他每天閑得很，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他的記憶力才會特別好。”這卻讓廣居仰澤逮到了報仇的機會。
　　李文賓雖在父親的公司掛名副總經理，但多數的時間，他幾乎是負責“什麼都不理”，只是一派名士的清心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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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的兄弟都在公司裡，少我一個公司也不會怎麼樣的。”他為自己的行為申辯，他不是不理會，只是興趣不在此。
　　“是，所以這幾天算是給我一個面子，恐怕你一年在會議室的時間，都沒有這幾天來得多吧？”
　　亞木湘很擔心他們如此一來一往的針鋒相對，很容易會擦槍走火，傷及友誼，她連忙打圓場。“每個人都可以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像我就很羡慕兩位。”
　　“你羡慕我什麼？”
　　兩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冒出這句話，而後相視大笑了起來。
　　“亞木，你不用擔心我們，每一次見面，我們都是這樣的。”
　　“是呀，亞木小姐，這是屬於老友之間的默契，每次見面不罵他幾句，心裡就不夠痛快，我一點都不怕他會生氣，因為我們的相處沒有什麼不能談的。”
　　“對不起，是我太多慮了。”
　　“哪兒的話，仰澤，你真是幸運，什麼好女人都讓你碰上了！你有一個人人羡慕的好秘書，就像男人最想要的那種。”廣居仰澤不由皺眉，“注意你的措詞。”
　　“對不起，我先失陪一下。”有些臉紅的亞木湘藉故到化粧室，好讓他們繼續彼此的話題。
　　在她離開之後，李文賓馬上追問好友，之前他一直苦無逼供的機會。
　　“說實話，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會需要訂兩間房間？”廣居仰澤沒好氣的向他說。
　　“那可不一定，如果對方是你，那就很難說了。你常常讓人摸不清你的想法。”
　　“又來了，什麼時候？”
　　“大學的校花愛琳娜、人文學院的瑞琦、念傳播的妮可，我隨便就可以舉出三四個”
　　“我真該聘請你當我的顧問，你對我的事比我自己還清楚。”
　　“不過說真的，上個星期茱蒂斯打過電話給我。”廣居仰澤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但李文賓可以感覺得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見他並不是完全不在乎。
　　“她說了什麼？”
　　“就是問了你的一些近況，還有她在紐約找不到你……”
　　“你告訴她了嗎？”
　　“我該告訴她嗎？”
　　李文賓反問他，這句話提供了廣居仰澤思考的空間。
　　“你說得對，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你確定它已經過去了嗎？畢竟，你曾經打算要和她結婚的。”
　　“那是在我發現，她只不過是愛上了我的身份地位之前，她根本沒有真正的愛過我，如果我一文不名的話，她會是第一個將我踢出家門的人。”
　　“別說得那麼戲劇化，但是，她告訴我的是，離開你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早已愛上你，和她父親要求她這麼做無關。”
　　“你相信嗎？我已經很難再去相信她說的話。”
　　“也許她是當真的呢？有時候，人對感情會比較遲鈍。”
　　“那不會是茱蒂斯。她對感情一點都不遲鈍，至少就我所知是如此。”
　　“你真的這麼確定，不會是因為你已經有了其他的物件了嗎？”
　　“這不關其他人的事，而是我從中得到了一次經驗，我想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仰澤，這並不是對感情的好態度，你可能會因此而錯失很好的伴侶。”
　　“現在感情對我來說，我寧願錯失，也不願再錯。”是嗎？這就是他的想法？所以他對女性一直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不好意思打斷他們談話的亞木湘剛好在門外聽到了這一段，心底十分複雜，之後她回到了座位，仍一心懸著這件事，直到二人各自回房。
　　第二天開始，是一連串冗長的會議。
　　在一旁負責記錄的亞木湘，也為留意快速而沒有間斷的談話，覺得有些吃力。但將近二十個人的會議，不可能為了她而稍微減緩。
　　“招標的企劃書就由臺灣方面提出，這次，我們公司只是提供技術方面的合作？這是不是李董事長的意思？”
　　“廣居先生，除了技術的問題以外，臺灣完成後的企劃書還要請你們稍微潤飾一下，這次兩國間備受矚目的工程招標，我們希望能很專業。”
　　“放心吧，我們在重大工程方面已經有相當的經驗，相信可以順利通過企劃審核的。”
　　“施工期間大概兩年左右，屆時，還要麻煩貴公司的工程師配合現場施工。”
　　“如果敲定之後，我們會一切遵照合約進行的。”
　　“經營開發案目前可以算是獲得共識，接下來可能勞煩貴公司的地方會比較多。”
　　“這個案子的建築材料與部分精密施工一定得由日本派遣專業人才過來，還有李董事長要求的設計圖，需要在勘探現場之後才能做進一步的確定。”
　　“我看，貴公司最好在臺灣設立辦事處，也方便我們兩方面的合作？”
　　“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提議，如果公司同意的話，我一定自願調到臺灣來。”
　　“廣居社長喜歡臺灣嗎？那好，如果真的能成立的話，你的住處與辦公室由我們全權負責，畢竟，能讓廣居社長留在這裡，我們也會覺得有面子。”
　　“你太抬愛了，我們怎麼能這麼叨擾呢？不過說真的，雖然只有來回在飯店和會議廳之間，但這裡的人熱情又友善，不曉得這裡的女士是否也是如此？”
　　“哈哈哈！仰澤，你真是不改風流本色！”
　　其實，就亞木湘所知，負責接待他們的李文賓就是李董事長的兒子。廣居仰澤和他是大學同學以及多年的好友，雙方家長也都有一定程度的交情，只是這次是為了公事，在眾人面前，他們還是以對方的職稱相稱，以示敬意。
　　從一早就開始的會議，除了在議程敲定的十分鐘休息時間，幾乎是沒有停頓的持續進行，廣居仰澤的三天行程安排得十分緊湊。
　　看著他不時的按壓太陽穴，亞木湘真擔心他會累壞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六點多，大家可以稍事休息一下。
　　“亞木，你先回飯店休息吧！”
　　休息？怎麼說廣居社長都比她累呢，她已經自責根本沒能幫上什麼忙，怎麼還可以先行離開？
　　“社長，我一點都不累，讓我留下來記錄。”
　　“現場已經有三個日文秘書了，剛剛文賓才告訴我，她們會將會議紀錄整理好後交給你，開了一天的會，你也累了吧？”
　　“還好，我好像沒能幫上什麼忙……”
　　“別這麼說，看到你就讓我精神了許多，這可是你幫上最大的忙了！”為了不讓她擔心，廣居仰澤故意逗她開心。“先回去休息，不要兩個人都累壞了那就慘了。”
　　“社長……”
　　廣居仰澤卻不容她再婉拒，直接將她帶出會議廳，按下了下樓的電梯按鈕。
　　“那，請社長回到飯店時通知我好嗎？不管會議開得多晚，讓我知道你回到房間，我會比較放心。”子公子私，這都是她想做的，也許，私心的成分還多出了一些。
　　他看了她一眼，像是想瞭解她的關心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
　　“我會的。”
　　在他簡短的答應之後，亞木湘才放心的離開。

嗜酒態睡

第十四章

　　亞木湘回到飯店房間之後，一個人看著帶來的書籍打發時間，但是她一直注意著手錶上的時間，以及手機可能會有的響聲。
　　看著時針由九點移至十點，再緩緩移動到十一點，她擔心廣居仰澤是不是回到了房間，卻忘了打電話通知她？
　　她撥打了他的手機號碼，卻沒有人接起。會議一直進行到現在嗎？這樣，社長一定累壞亞木湘決定到會議廳去找他，也許，她有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當等她一打開房門，卻剛好遇見正要進入房間的廣居仰澤。
　　“社長，你一直開會到現在？”
　　他的臉色充滿了倦容，拉扯開的領帶，讓他整個人顯出筋疲力盡後的頹然，但他還是擠出了笑容。
　　“你還沒休息？”
　　“因為我不放心。”
　　“進來再說吧！”
　　他最想做的，不外乎是立刻躺在床上，當然，如果能擁個暖玉溫香那更好，只是他知道，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情。
　　亞木湘跟著他進到了房內，雖然，兩間房間的陳設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屬於男性古龍水的淡淡麝香，還是讓亞木湘心頭不由得加速。
　　“想喝點什麼嗎？冰箱裡有飲料。”他邊說話，還邊揉著太陽穴。
　　“社長，你的頭很痛嗎？我去幫你買止痛藥吧！”
　　“不用了，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他兩眼些微紅腫，讓亞木湘相信他可能不只是頭痛而已，她顫抖的伸出手掌，貼近了他的前額。
　　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的廣居仰澤反射性的向後退了一步，但他很快的明瞭她的善意，又主動的抓住了她的手掌，貼上了他的前額。
　　“量體溫？我知道一個更好的方法……”
　　滾燙的前額，卻讓亞木湘沒有心情欣賞他的幽默。“你發燒了！我們到醫院去吧？叫計程車，還是請醫生過來……”一時之間她慌了手腳。
　　“別緊張，沒那麼嚴重，只是體溫稍微高了一點。”
　　“不行啦，萬一晚上……你一定要去看醫生。”
　　“我不喜歡看醫生，也不想現在去看醫生，如果你擔心我的情況，那就留下來照顧我好了。”
　　亞木湘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也許一開始是逗她，可是他的眼神卻漸漸認真了起來。
　　“我……”
　　“別擔心，今天晚上你很安全。”
　　他解開白襯衫上的鈕扣，眼裡有促狹的笑意。
　　“社長……”她慌忙避開視線。
　　“不用緊張，我只是想洗個澡，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說完後，他直接進入浴室，留下呆立在當場的亞木湘，不知自己該走還是該留下。
　　留下，他們可能會發生什麼事；離開，又讓她一顆心放不下。幾經掙扎考慮後，她還是決定留下來。
　　沒多久，水聲乍歇，只圍著一條浴巾的廣居仰澤走出了浴室，意外的發現她還留在房內，他以為她一定會慌忙逃開才對。
　　“你知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危險。”
　　他靠近她，將她一把抱起放到床上，自己則躺在她身邊。
　　“社長……”她有些不知所措。
　　“噓，我只想抱著你一起入睡，我累壞了。”
　　原本在他懷中不安扭動的她，慢慢的要求自己冷靜下來，躺在床上的廣居仰澤一隻大手摟緊了她的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部。
　　“靠近一點，這樣，很舒服。”
　　僵直身體的亞木湘生怕過大的動作會引起他的反應，於是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直到他的呼吸逐漸平順規律，她才稍稍放鬆了自己。
　　然而，朦朦朧朧間，她感到一雙厚實的大手來回在她的飽滿胸部摩挲，撩起了阻礙的襯衫，伸入了薄薄的蕾絲胸衣內，惹得她下意識的彎起身軀，從喉頭發出了小小的喟歎。
　　她的肩、她的頸背，落下了無數個細碎多情的吻，摩擦著她大腿的溫熱，逐漸移上了她的私密，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深沉的低吟。
　　怎麼會……
　　當亞木湘由夢中悠然醒轉過來，才發現了自己的處境。
　　這裡，不是她的房間，昨夜最後的一切，慢慢的在她腦海中浮現。
　　廣居仰澤抱住了她，剛開始她還強自鎮定，沒想在迷迷糊糊中，她也被瞌睡蟲佔領了思緒，昏昏沉沉的跌入夢鄉。
　　剛剛的那些情境，都只是夢境而已吧！亞木湘擔心自己的失態，連忙掀開了被單看下自己，還好，應該沒有發生什麼事。
　　她伸了個懶腰，打算梳洗一下，桌上的紙條吸引了她的注意。
　　“亞木，今天還有會議，不過不會太久，等我回來。”她會意的露出了笑容，正好，她可以趁這個時間讓自己放鬆一下！也許到健身房或是三溫暖？她還可以在游泳池畔點杯飲料看書，愜意的度過整個下午。
　　打定主意之後，她很快的離開了室內。
　　時間過得比她想像中還要快些，她換上輕便的運動衫，到健身房讓自己徹底的流汗，而後在三溫暖冷熱交替的刺激下好好放鬆，又按摩了酸疼的肩膀，並隨興的在商場內購置了泳裝，到露天的游泳池畔享受了一下午的好陽光。
　　在遮陽傘的庇護下，亞木湘小憩了一會兒。
　　“你不怕把自己曬成人魚幹？”
　　聽到了他的聲音，亞木湘一下子驚醒。
　　“社長，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照常理判斷，你應該不會走遠才是，看來，你自己倒是享受了一個很美的假期？”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但等她發現廣居仰澤的眼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比基尼泳裝時，臉色就更紅了，久久無法消退。
　　“很適合你。”
　　她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因為銷售員熱心的推薦，也因為她一時的興起，買下這件亮麗的膚色泳裝，這讓她看起來好像沒有穿任何衣服一樣。
　　“我……想下去游泳。”
　　大膽性感的泳裝，亞木湘只能將自己藏匿在傍晚籠罩下的泳池內，希望借由昏暗的光線，將自己包裹在安全的距離內。
　　她很快的跳下水，任由冰涼的水波拍打她的身軀，然而緊隨在她身後的人影，卻很快的帶給她足夠的溫暖。
　　此時泳池邊早已經沒了人，但廣居仰澤竟然直接跳入泳池中追逐著她，讓她驚訝之餘，又覺得刺激不己，一顆心也怦怦跳得不停。
　　水中競逐的兩人幾乎要撞成一團，幸好廣居仰澤很快的抱住了她。
　　“你沒事吧？”
　　這樣貼近的距離、這樣單薄的遮蔽，今天早上的夢境忽然鮮活了起來，亞木湘的呼吸頓時一陣－泰。
　　“我沒事。”
　　“急著想從我身邊逃開？我記得今天早上你還挺熱情的。”什麼？原來，那並不是一場夢，亞木湘更覺得自己該離開。
　　但是廣居仰澤牢牢的擁住了她纖細的腰際，深入她濕潤長髮的手指，順著脖頸而下，勾起了她無以負重的肩帶，提起了她根本無法包覆的豐挺，直到一邊的胸房巍然聳立。
　　“別這樣，這裡隨時會有人……”
　　亞木湘羞澀的用手臂環住了裸裎的自己，他卻拉開她的手，改以湊上他濡濕又蠢蠢欲動的舌尖，他的臉埋入她飽滿玉立的高峰，吮噬她玫瑰色的蓓蕾。

嗜酒態睡

第十五章

　　他拉下她另一邊的肩帶，粗魯的摩挲她的乳尖，欲望衝擊她的理智，暈陶陶的她思緒己蕩然無存。
　　兩人貼緊的身挺，令亞木湘可以清楚感一受到他的亢奮。
　　就在他靈巧的將手指伸入她的私密地帶，接連一聲驚呼之後的，是她想推開又無力抗拒的誘惑。
　　“不要，社長……”
　　他沒停止動作，只用熾熱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她，他的聲音像溫柔勸誘，又像剛強的命“你可以決定要不要繼續……”他的手指帶來甜蜜又痛苦的折磨，亞木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騰了，她的嬌喘背叛了她抗拒的手臂，極不配合的迎合著他的探索。
　　“我……”
　　不遠處突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這驚醒了沉醉狀態下的亞木湘，她拉起泳裝肩帶，推開了他的箝制。
　　“對不起……”
　　她倉皇的逃離讓自己一度陷落的空間。
　　“真看不出來她是那種女人，平時裝得乖乖的，作風卻那麼大膽！”
　　“也許她就是想釣個金龜婿，所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
　　“真可惡，像廣居社長這種條件的男人誰不愛？她只不過因為在秘書課，所以占了地利之便罷了。”
　　“其實我一點都不意外！從她開始改變造型，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有別的用意，不然在公司四年都沒見她變過，怎麼這麼湊巧在這個時候？”
　　“聽說他們還一起出差呢！這下生米煮成熟飯，我和廣居社長也沒有機會了……”
　　“你以為像社長這種男人，會只擁有一個女人就滿足？”
　　“說得也是，看來亞木湘還有得受了！”
　　“不說了，待會課長又要找我了，快走吧！”
　　等交談的兩人走後，亞木湘才從廁所裡走出來。
　　原本，她還不確定她們談論的人是自己，直到最後連名帶姓的提到她，她不想承認都不行。為什麼出差的事，公司裡的同事會知道？她也不是第一個陪同主管出差的女秘書，為什麼蜚短流長卻要針對她呢？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對方是廣居社長。
　　她現在的職務，是公司所有未婚女同事嚮往的目標，自然她的一舉一動也會特別受到關切。亞木湘雖覺得內心受到打擊，卻也不能否認她們說的有部分是事實。渡部課長交代她把工作做好，藉以挽回秘書課的名譽，她卻受到了廣居社長的吸引，而且，每一分鐘的相處，都讓她懷疑自己的決心，到底能堅持多久？是的，她喜歡廣居社長，雖然她上次拒絕了他，卻不知道下一次是否拒絕得了？
　　她不能再欺騙自己，打從一開始，她就不可自拔的掉入他的誘惑，她越是想抗拒內心的掙扎，卻只是徒然激起更多的渴望。
　　她該怎麼做？
　　現階段，只能儘量提醒自己，等到他離開後，一切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周年慶活動籌備得怎麼樣了？行文到各部門詢問一下。”
　　“是的”
　　即使堅強理性的亞木湘，仍不免為流言深受打擊，在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之後，一回到社長辦公室內，廣居仰澤馬上交代她的工作。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你親自跑一趟。”
　　“我知道，等公文擬好之後，我會先讓社長看過一遍的。”有時工作可以療傷，但有時，工作卻可能擴大傷口，在她目前尷尬的處境之下，後者的可能性偏高了許多。
　　亞木湘將寫好的公文送至各主要部門，卻發現有些同事看她的眼光已經明顯的改變，她知道這種事，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自己只能默默的承受。
　　在回到社長辦公室後，她已經掩不住滿臉的沮喪。
　　廣居仰澤也發現了她的不開心。“怎麼了？有事？”
　　“沒事……”
　　“什麼問題讓你不愉快？”
　　她是怎麼了？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公事呢？亞木湘收拾起紛亂的思緒，再次堅定的回答了廣居仰澤的詢問。
　　“謝謝社長的關心，我真的沒事。”
　　見她不想回答，廣居仰澤也沒有堅持問下去。
　　忙碌的工作暫時讓亞木湘忘卻了煩惱，她讓自己沒有閒置時間去想，讓自己大量的消耗體力，來掩蓋她內心的不安寧。
　　一直到過了下班時間，廣居仰澤難得的還留在辦公室內。
　　“社長，您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嗎？”
　　亞木湘心想，可能他需要分擔一些工作量。
　　“你忙完了嗎？”
　　“我？手邊的工作都差不多了。”
　　“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這次，她沒有再拒絕，也沒有任何反對。
　　然而等她上了他的車，抵達的地方卻出乎她的意料。
　　“這裡是？”
　　“我住的地方。”
　　原本說要送她回去的廣居仰澤，卻將車直接開進了他住處的停車場，亞木湘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
　　經由電梯到達大樓的頂樓，一扇墨綠色的大門立在眼前，廣居仰澤桉下了電子鎖的密碼，大門便應聲而開。
　　“進來吧！”
　　在電子鎖啟動的同時，屋內的燈光同時開啟，經過簡約設計風的玄關，展現在亞木湘面前的，是後現代的紐約風格。
　　精緻的黑色皮沙發，呈現出慵懶舒適的感覺，鋼管鑲嵌的原木傢俱、噴砂玻璃的牆面裝飾、寫實主義的鮮明畫作，都在在強調了主人的品味。
　　廣居仰澤在吧台裡調了杯粉紅佳人拿給她，也為自己倒了一杯不摻水的威士卡。
　　“有些事，你得學會自己承受。”
　　當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廣居仰澤直接的說出重點。
　　“社長……”
　　難道他知道自己所受的委屈？而他帶自己來這裡，就是為了安慰她？亞木湘心裡不禁十分感謝他的體貼。
　　廣居仰澤談起了他的成長經驗。
　　身為企業集團的接班人，似乎從他一出生開始，他的命運就有別人為他做好了決定。依著計畫，他從就讀的學校，到選擇科系，甚至交往的同學朋友，他的家庭都有意見。有時候，他不免羡慕自力苦學的同學，至少，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
　　成長之後，叛逆的他不想再任人擺佈，他決定半工半讀、決定搬出人人稱羨的豪宅、決定為自己的生活作主！
　　“剛開始，自由的空氣的確讓我迷失了好一陣子，一直到體驗了不同的打擊，才明白父母親的苦心。但是，我還是不想承繼家業，那對我來說太沉重，我希望能從事和藝術相關的行業。”
　　“那最後你怎麼又回到公司？”
　　“說起來，人生真是意外，有時候你繞了一大圈，卻只不過回到了原點，自從我爸一次心臟病發作，在他的要求下，我開始進入公司學習事務，沒想到就這樣學出了興趣，一頭栽進建築的世界。”
　　“建築，也算是和藝術有關的行業。”
　　“是的，你也可以這麼說。”
　　“社長，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的故事說完了，雖然也許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如果你願意讓我知道，也能多一個人出點意見？”
　　他果然是為了安慰她，才說出這番話的，一股摻雜著委屈與感激的情緒，頓時填塞了亞木湘的心房，也讓她紅了眼眶。但她強忍住脆弱，只是喝著杯中的酒，企圖掩飾表情的轉“如果你不想談，我不會勉強你的。”

嗜酒態睡

第十六章

　　他知道好強的她只是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他像個好朋友一樣，提供了溫暖的臂膀。亞木湘再也忍不住傷心的淚水，躲進他安全的懷抱裡，悄然的低聲哭泣。
　　他溫柔的撫平她的難過，從她的發梢到她纖弱的臂膀，慢慢的安撫她的憂慮。
　　在感受到他溫情的寬慰，亞木湘在還沒能想清楚後果的情況下，便脫口而出了她的沖“抱我……”
　　“你說什麼？”他驚訝的拉開彼此的距離。
　　這次，她真是鼓足了勇氣，才讓自己說出了第二次。
　　“抱我，廣居社長。”
　　他眼光質疑，沒有保留的說出他的想法，“如果你只是想找一個人安慰你的挫折，那你明天一定會後悔的，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碰你。”簡單的說，就是他根本不想要她，即使她鼓起勇氣放下矜持，提出了生平最困難的請求，他也不願碰她。
　　“對不起……”
　　她推開他的懷抱，恍如決堤般的眼淚傾灑在她的衣襟。
　　她該離開，她只想離開。
　　“湘！”
　　她不理會他的呼喊，逕自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廣居仰澤迅速的拉住了她，不顧她強力掙扎，將她緊緊鎖在懷裡。
　　“別哭，我最怕女人在我面前哭了。”
　　他輕柔的吻去她縱橫的淚水，原本只是帶著善意安撫，卻在亞木湘的回應下，煽動了彼此高漲的情緒。
　　他逐漸深入的試探，教導她如何輾轉交流甜美的津液，如何燃起更多的渴望。他抓住她的手，讓她為自己解開襯衫上的鈕扣，順著健碩的胸膛一路直直往下。
　　她按住了他的亢奮，一開始她膽怯的移開。
　　他粗喘的呼吸在她的耳邊回繞，“現在，你還來得及喊停，如果再繼續下去，我就不能保證了……”這是自己要的吧，她不要再假裝自己不喜歡他、沒有愛上他。就像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亞木湘再次將嬌小的手掌放到之前的位置上。
　　“天！”廣居仰澤悶哼了一聲，用力的倒吸了一口氣。
　　他粗暴的扯開她的上衣，無視於掉落一地的鈕扣，將她的襯衫整件剝掉，映入眼簾的高聳助長了他狂烈的欲望。
　　他解開胸衣的環扣，任由她富含彈性的雙峰在他的面前巍巍顫動。
　　他的唇欺上她的雙峰，一次又一次，像永遠不能滿足一樣，舔咬著她的蓓蕾。亞木湘只能發出微弱的低吟，緊緊的攀附著他的身軀。
　　他靈巧的手指遊移到她的短裙，將它拉上了她的腰部，接著探入了她的深處。“社長，我……”因為倏然升起的恐懼，亞木湘想推開他的靠近，她的雙手好似屏障般擋在兩人之間，想借由微薄的氣力拉開彼此的距離。
　　廣居仰澤卻用單手緊扣住她不安的手，將它牢牢的舉高在牆上，不顧她喘息的抗議，他褪下她最後的防守，並將她抱舉了起來。
　　一聲尖銳的叫喊，讓他放慢了動作。
　　“湘，你……”
　　撕裂般的疼痛，讓亞木湘掉下了眼淚，但是她點點頭，依近了他的懷抱。
　　他無法停止，只能儘量溫柔的愛她，直到兩人同時進入了歡快的宮殿為止。
　　激情的歡愉之後，臨近天明時亞木湘悠悠轉醒，此刻她的心情已然平靜，清醒過來，看著身旁沉沉睡著的廣居仰澤，她並沒有太多的喜悅。
　　儘管有過一夜甜蜜，但昨晚社長一度拒絕了她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這令她的心情陰鬱，並回想起他曾經一再堅持的主張。
　　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曾經對她說過，他要的是臨時情人，他不會對任何人承諾，要她千萬不要愛上他……亞木湘知道，她當然記得。
　　但是現在她應該怎麼辦呢？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就像每一位前任秘書一樣，早已跌入不可自拔的情感洪流中。
　　社長說得很清楚，他要的不是長久穩定的關係，他沒有理由改變，更不可能為了她而破昨晚那一場夢想必只是他的同情吧？
　　但是現在要她抽離，要她忘記發生過的一切，這樣的痛苦，又不是她現在可以承受得了的。
　　想逃避卻又不得不面對，臨時情人，這種關係不會是她想要的，她不能忍受和別人分韋他、她不能忍受有別人介入他的生活，這個遊戲她根本玩不起！
　　也許，她可以硬撐到時間結束，他離開那一天的到來。
　　既然她無法主動離開，既然她不捨得馬上見不到他，那就假裝這一切都不曾有過，不想再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在心中打定主意之後，在廣居仰澤醒來之前，亞木湘悄悄離開了他的住處。
　　第二天早上，亞木湘在公司裡，故意裝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模樣，這對她來說並不容易，但是為了她和廣居仰澤的相處，她不得不讓自己相信這是最好的辦法。
　　“湘，昨天……”
　　“社長，會議快要開始了，你是不是先準備一下？”她轉移任何可能的話題，只為了不要提醒自己發生過的一切，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和哀傷。
　　“我知道了。”
　　對她態度的快速轉變，廣居仰澤狐疑的望著她，卻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亞木湘真想找個地方，可以獨自哭個痛快。
　　晚上陪著廣居仰澤出席餐會，華麗的水晶燈下、衣著入時的男女，在杯觥交錯之間愉悅的交談。
　　在這樣一個商業性的餐會中，隨處可以發現忙著交換名片，或是交換業界情報的人群，形成一個個小團體一般，時而高昂、時而低聲的談話。如果有人驟然介入了他們之間，也不會引來不懂規矩的批評，因為在這裡，所有的談話都等於半公開，就算你不知道，明天也會有人把同樣的故事內容，加油添醋轉述給你聽。
　　萬一，故事中的主角和自己有關，往好的方面想是你一樣會知道，壞一點來說，只是通常你會是最後一個知道。
　　亞木湘已經很習慣這種場合。
　　只是今天，當她一靠近別人的談話圈，就會發現對方忽然轉移了話題，不是談起今天的天氣，就是提及家人、寵物等等，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她很快就明白了，業界之間沒有永遠的秘密，這麼頻繁的聚會需要話題，而八卦和緋聞，則是人們永遠不會厭倦的題目。
　　也許，她需要的只是新鮮空氣。
　　“亞木小姐，好久不見了。”
　　聽到別人呼喊她的名字，亞木湘連忙轉過身去，是研井藤一，他們自上次吃完飯後，就未曾再聯絡過。
　　“好久不見了，藤一先生。最近很忙？”
　　“是的，很抱歉沒有再和你聯絡，這陣子公司裡的事情很多。”
　　“沒關係，藤一先生剛接任公司業務，自然會有許多事要忙的。”現在他對她而言，已經沒有特別的意義，她只是想保持友善的態度。
　　“家父知道上次我們共進晚餐的事，一直催促著讓我再邀請……”
　　“對不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有重要的事想先和亞木談談。”倏然插進來的，是廣居仰澤，亞木湘訝異的望著他這突兀的舉動。
　　“當然，亞木小姐，也許我們待會再談？”

嗜酒態睡

第十七章

　　向來斯文有禮的研井藤一併不會因為如此而感到生氣。
　　“好的，藤一先生，等我們談完公事之後……”她根本還沒說完，廣居仰澤就已經拉著她的手臂，將她半強迫性的帶到了外面走廊。“社長，我不認為你可以……”
　　“你想證明什麼？證明沒有人可以拒絕你？他不可能像我這樣，讓你快樂的。”廣居仰澤粗魯的將他的手伸進了她的領口。
　　又急又慌的亞木湘不敢相信他竟這麼大膽，無視于隨時可能被發現的危險。
　　“住手……”
　　“你的身體想念我，它比你還清楚……”
　　沒有胸衣的阻隔，亞木湘的胴體很快就回應了他的撫觸，她握住他的手想阻止，卻終究徒然無力於他不留情的侵略。
　　“你快住手……”
　　廣居仰澤霸道的吻住她，直到她放棄掙扎，徹底的妥協在他的懷抱之中。
　　“別做無謂的動作。”
　　然後他無情的推開她，留下緊抱著雙臂怔然在原地的亞木湘。
　　亞木湘不知道廣居仰澤究意是怎麼想的？
　　對她，他認為自己是屬於他的所有物，所以不准她和別的男人說話？他不可能是妒忌，只是在那一夜之後，他認為自己屬於他罷了！
　　現在，他們之間的相處情形變得非常詭譎。
　　無論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第二天到公司時，兩人都會做出沒有任何改變的模樣，他們一樣是老闆和秘書的關係，一樣只針對公事進行討論。
　　這是社長要的，他曾經說過，即使是臨時情人，他也不會因而公私不分。亞木湘的心裡再難過，還是得接受這樣的方式。
　　這時社長辦公室門外傳來了些微的騷動聲，打斷了亞木湘的思緒，她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一名有著模特兒般標準身材的金髮女子正和兩個警衛爭論著，水藍色的眼睛、立體明豔的五官，清新的氣質中還帶有一絲絲任性。
　　“小姐，你不能進去。”
　　“我要找廣居仰澤。”
　　她說的是英文，而警衛卻只會說日文，顯然是因為溝通不良所引起的騷動。
　　“對不起，您要找廣居社長？請問您有和他約定時間嗎？”亞木湘以流利的英文詢問這名女子。
　　“他說過，只要我想來，隨時都可以來找他。”社長會對她這樣說？但是亞木湘還是得先求證後才可放人。
　　“我可不可以請教您的名字？”
　　“伊莉莎。”她露出得意又帶著頑皮的笑容。
　　“伊莉莎小姐，請您先到會客室等一下，我會向社長報告的。”
　　“我在趕時間，你得快一點。”
　　這個叫伊莉莎的女人似乎不懂得禮貌為何物，但現在亞木湘不想和她計較這些。
　　她走進社長辦公室內，向廣居仰澤報告了這件事。
　　“社長，有一位伊莉莎小姐，她並沒有預約時間，但是……”
　　“伊莉莎？她到這裡來了？”
　　廣居仰澤根本不等她說完，便走出了辦公室，幾分鐘後，他回來交代了亞木湘一些公事的處理事項，然後丟下一句，“我三點以後回來。”什麼？但接下來還有重要的客戶得拜訪……
　　“社長，二十分鐘後您還要和理北開發的總經理會面……”
　　“打電話給他，說有臨時狀況需要延期。”
　　“但是……”
　　“照我說的做。”
　　他離開了辦公室，亞木湘不放心的跟在他的身後，她還想向他說明這個會面的重要性，但就在她走出辦公室之後，便看見了伊莉莎親密的挽著廣居仰澤的手臂，兩人一起走向電梯。
　　亞木湘明白了。
　　即使內心痛苦糾結，卻也明白這是他早說過的遊戲規則一一她沒有權利氣憤，也沒有資格妒忌。
　　一個能讓社長將公事擺在一邊的女人，對他而言一定很重要才對。他們是戀人嗎？還是只是他所謂的臨時情人？很可能兩人在美國已經認識了，在這不算短的時間，關係應該是很特別才對。
　　在廣居仰澤沒有回到辦公室之前，紛亂的想法讓亞木湘無法專心工作，她揣想著他們可能會去的地方、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亞木、亞木！”
　　直到渡部課長搖晃了她的肩膀，亞木湘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
　　“對不起，渡部課長，我沒有發現你進來，找我有事？”
　　“發生了什麼事？亞木，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麼？”
　　“沒事，對不起。”
　　渡部課長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亞木，你一直是一位稱職的秘書，以往的表現也很優秀，你不會忘了你調派到社長室的目的吧？”
　　“是的，我沒有忘記……”
　　“我也希望你沒有忘，在秘書課已經有四個先例，她們都是因為喜歡上社長而被逼退，我相信，你不會重蹈覆轍才對。”
　　“我不會的，渡部課長。”亞木湘心虛的回答。
　　“社長，這是昨天的會議紀錄。”
　　昨天在辦公室內加班趕出會議紀錄，回到家後又一整夜未能闔眼，亞木湘的臉色顯得蒼“怎麼了？不舒服就請假好了。”
　　“我沒事……”
　　他畢竟還是關心她的吧？至少，他會注意到她的不舒服。
　　“龍輔的案子呢？你交給開發部了嗎？”
　　“昨天我已經送給開發部部長了。”
　　“業務部上次提出，有關和臺灣那邊合作的開發案，你要幫我提醒一下進度，還有箱根的遊樂場，後天我必須去現場看一下，至於理北開發的總經理，幫我約明天下午君悅酒店。”亞木湘在平板上一一的記下了交代事項。
　　“今天晚上青木飯店的開幕酒會，你和我一起去。”
　　“我？”
　　“有問題嗎？你還有時間可以先回去換衣服。”
　　“是的……”
　　是不是因為伊莉莎沒空，所以社長才會找她一同出席的？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麼，她還是很樂意成為他的女伴。
　　利用下班時間，亞木湘趕忙回家換上禮服。
　　黑色細絲絨的細肩帶晚宴服，以簡單的鑽飾做配件，她刻意將自己打扮了一下，就算不能和伊莉莎的明豔比較，至少，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吧？
　　她在臉頰上輕輕的刷上腮紅，以掩飾疲累的神色，她對鏡中的自己做最後的檢視後，滿意的下樓離去。
　　還沒進到會場內，亞木湘便為今晚活動的盛大留下深刻印象。
　　川流不息的高級轎車在飯店門口排成了長龍，從車輛內走出的男男女女，皆以盛裝打扮顯出對主人的重視，多位政壇上舉足輕重的政治人物，與演藝圈的影視紅星，也都出席了這次的開幕酒會。
　　亞木湘慶倖自己特別打扮了一番，要不然似乎顯得自己不夠慎重其事，社長也可能會要求她換衣服的。
　　“社長，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準備?料？”
　　他們兩人並沒有一起到會場，最主要是亞木湘不想再麻煩他來接自己。
　　“讓我來吧，這事應該由我為女士服務才對。”有別人在場的時候，他總是一派紳士優雅，就像他們之間只是單純的主從關係，不過有時候，他也會有大膽的驚人之舉。

嗜酒態睡

第十八章

　　亞木湘自覺不夠瞭解他，就像有時他似乎關心著她，有時卻又像只是基於共事上的禮貌。
　　儘管表現得截然不同，卻都是同一個他，都是廣居仰澤的一部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神秘與多變的氣質，成為女人為他瘋狂的原因之一。
　　會場內四處可見攝影機與閃爍不停的鎂光燈，記者忙著採訪會場內的人±，飯店的公關部門也出動了所有的人員負責接待賓客，為成功打造出五星級飯店的高貴形象，看得出來青木飯店這次可是花下了雄厚的金錢。
　　“青木飯店這次活動辦得很不錯，可以做為我們開業五十周年慶的參考，記得提醒我這一點，明天和企劃課的會議時可以討論。”
　　他的腦海裡只有公事嗎？亞木湘不禁為廣居仰澤的用心感到敬佩，卻也感到一絲的悵然。
　　由管弦樂隊吹奏出的華爾滋樂曲，優美的飄揚在各個角落。
　　“我們好像還沒有一起跳過舞？”
　　這算是邀請嗎？亞木湘不能確定，但他伸出了手，將她帶入了舞池內。
　　舞池頓時湧入了許多人，為避免不小心的碰撞，廣居仰澤將亞木湘拉得很近，手臂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而亞木湘也恣意的享受這片刻的依偎。
　　輕柔擺動的身挺緊密相貼，等到樂聲逐漸變小，亞木湘還捨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一直到有人介入了他們之間。
　　“仰澤，你也到這裡來？怎麼你沒邀請我？”
　　伊莉莎……是亞木湘最不想在現在看到的人。
　　“我並不知道你也被邀請，你的母親她……”
　　“媽媽沒有來，她說這場合適合年輕人，她不想來湊熱鬧。”
　　“當然，經過下午的事之後，我想她也沒心情……”兩個人自顧自的談了起來，呆立在一旁的亞木湘只有離開。
　　她在想什麼，她以為自己可以替代伊莉莎嗎？
　　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她才明白社長不僅認識伊莉莎，連她的家人都很熟悉，自己不必再癡心妄想了，社長不會屬於她的。
　　在晚宴結束之前，亞木湘不能貿然離開，她也不能將自己的不悅表現得太過明顯，但是她可以回避，儘量的回避，不再讓廣居仰澤有接近她的機會。
　　她要躲得遠遠的！
　　就像賭氣一般，她在人群中找尋談話的對象，只要感覺到廣居仰澤一靠近，她就會馬上藉故離開，完全不讓他有近身的機會。
　　他有伊莉莎就夠了，他不會介意她是否會不舒服。
　　直到酒會快要結束的時候，他才有機會靠近她的身邊，他粗魯的箝住她的手腕。
　　“你在搞什麼把戲？”聲音裡有明顯不耐煩的怒氣。“現在是下班時間，社長，你沒有權利這麼對我。”她故意冷淡的回應，這究竟算是她恢復正常，還是失去控制？她明明知道這麼說，他一定會很生氣的。
　　“你在說什麼？跟我來。”
　　不顧她的推拒，他強行將她帶進了電梯，按下了頂樓的按鍵。
　　“進來……”
　　打開房門之後，首先映入亞木湘眼簾的是餐車上放在冰桶裡的香檳與兩個高腳杯，這表示他早就訂好了這個房間，而且不是打算一個人。
　　“放開我，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看見這一切的亞木湘生氣的對他吼叫，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做。
　　廣居仰澤根本不理會她的反抗，他由後面緊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身盥移到了落地鏡子的前面。
　　“看著你自己的臉，蒼白憔悴，你是在嫉妒嗎？”在鏡子裡面的是一張亞木湘自己都訝異的臉，真的如他所說，蒼白憔悴，眼神裡還有賁然的火焰，那是嫉妒的火焰。
　　“你忘了我說過，愛上我會讓你很痛苦的？”
　　她當然沒有忘記，只是她不再相信自己可以忍受。
　　“我要你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嫉妒的女人……”他由後緊緊環住她的身挺，一把扯下她晚禮服的前襟，強迫她面對鏡中的影像，他的大手在她柔軟的雙峰遊移，促使著她的蓓蕾巍然挺立，那是一個糾結著愛與怨的女人，那是一個被嫉妒與欲望焚燒的女人，那是一個渴望幸福卻又不知該如何做的女人。
　　“放開我……”
　　他沒有放開她，反而拉下了她衣服上的拉鍊。
　　“你應該對自己誠實些。”
　　他脫去兩人身上的衣物，用侵略性的吻說服了亞木湘的掙扎，在她身上靈巧梭巡的舌尖一次又一次滑過了她的敏感之處，徹底摧毀她殘留的抗拒，只留下喉頭裡斷續的嬌吟聲，直到他們兩人合而為一為止。
　　下班時間的地下鐵，摩肩接踵的人群比肩而行。
　　男性多為西裝筆挺的上班族，女性則以淡雅的套裝為主，遠遠望去只是黑壓壓的一片，根本很難辨視彼此的不同。
　　工作只是為了求得溫飽，應該還有人是為了實踐理想，或是懷有目標的吧？有時候，亞木湘不覺羡慕起公司裡的女同事，她們在私下談天時，話題總離不開公司裡的男性，某某人的條件如何、某某人的容貌又怎樣，她們進入一流的大企業，只是因為這裡的男性較符合她們的標準，結婚，才是她們美麗的目的。
　　為什麼不？懷有夢想是一件很美的事，只是亞木湘不由得想起自己，工作四年來究竟為了什麼？如果是成就感，她不求飛黃騰達，受人肯定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但是她還是若有所失，是因為感情無所歸宿，還是愛上了不能愛的人？
　　她也渴望有人能關心自己、注意自己，對等的付出感情。
　　而這些，是廣居仰澤不能給的。
　　再這樣下去，她無法改變現況、無法拒絕他的邀約，也無力掙脫他的樊籠，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他輕易的掌控。
　　當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卻發現母親正坐在客廳裡等著她。
　　“湘，最近公司裡很忙嗎？還是你交了男朋友？”母親會這樣猜測也不無道理，她最近經常早出晚歸，再加上偶爾外宿，這些情況都是之前沒有發生過的。
　　“是的，最近公司在籌備五十周年慶活動，所以比較忙。”
　　“忙歸忙，可不要累壞了身體，女孩子家終究要嫁人的，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好好考慮將來的時候了。”
　　“我知道，我會注意自己的。”
　　“上次和你提過茂田家的長男，他人老實又可靠，已經繼承家業當藥局的老闆了，我想你應該見見他才對。”
　　相親的事，母親已經提過好幾次，物件也不盡相同，但之前，她總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工作穩定，生活單純卻不單調，不必急著改變自己的生活，也不必急著把自己嫁掉。
　　“媽，我現在還不想考慮結婚。”
　　“湘，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可不能一直這麼任性。結婚是人生重要的階段，你以為你能工作一輩子，你以為現實的環境可以讓你一直這樣下去？
　　“我沒說不想結婚，只是現在……”
　　“你已經是適婚年齡，難道要等到變成老處女之後，才急著把自己嫁掉？湘，你難道不想有個人能呵護你，在乎你？”
　　她當然想，但是她想的那個男人，卻做不到這些。

嗜酒態睡

第十九章

　　“我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不好，結婚不一定是唯一的路。”亞木湘知道自己只是好強才這麼說的。
　　“我不准你這麼說，這沒有道理，湘，媽媽不是想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可是我和你父親年紀都大了，不可能照?你一輩子，而且看你最近早出晚歸的，總是讓我心中牽掛不下，如果能有個人照顧你，我們也才能比較放心。”是了，也許她只想到自己是太自私了些，天下父母心，總是希望兒女能有圓滿的生活。
　　“我知道了，請媽為我安排。”
　　“真的？你答應了？”亞木太太喜出望外的神情溢於言表。
　　“是的，我想試試看。”
　　是該改變的時候了，也許這能轉移她對廣居社長的感情，不再令自己沉淪在痛苦之中。找一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就像母親說的翁穩的過一生。
　　“太好了，我會很快進行的。湘，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想先讓我知道的？”特別的要求？如果對方能像廣居社長一樣，那就是她的希望了。
　　但是她知道不可能，沒有人會和廣居仰澤一樣，擁有讓她陶醉的能力，擁有讓她失去原則、不計後果的能力。沒有人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可能有這樣的人。“一切就由媽作主吧！”
　　既然不會是社長，是任何人都無所謂了吧？
　　“湘，你放心，媽媽一定找一個讓你幸福的物件。”
　　相當慎重其事的茂田家為表示誠意，特地將相親地點安排在新開幕的青木飯店，也就是上次亞木湘和廣居仰澤一起參加開幕酒會的飯店。
　　這樣的巧合讓亞木湘不禁黯然，故意想忘記的，偏偏又被提醒。
　　在母親的要求下，亞木湘穿上傳統的長袖禮服，臉上淡雅的彩妝讓她秀麗的輪廓更添加了幾分古典的雅致。
　　“你好，我是茂田善郎。”
　　“你好，我是亞木湘，請多指教。”
　　始終低著頭的她，此時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和廣居仰澤完全不同的類型，略為寬圓的臉上堆滿了和善的笑意。
　　擔任介紹者的竹野太太，馬上熱心的開始她的開場白。
　　“善郎先生是長男，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與妹妹，目前都還未婚，在其他行業服務。善郎先生繼承了家業，茂田老先生的藥局現在由他負責，善郎先生人斯文又實在，經濟基礎又夠穩定，這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優點。如果能夠嫁給他，那可是相當令人羡慕的事呢！”
　　“是的，我也是這麼對湘說的。”亞木太太連忙應和著竹野太太的說詞。
　　“而亞木小姐，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進了廣居株式會社，那可是不簡單的一件事，能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代表了她有優秀的實力。不過話說回來，再能幹的女孩子終究是要走入家庭的，如果以亞木小姐的能力，相信以後一定會是一個賢慧能幹的好幫手。”這就是相親嗎？竭盡所能的說著雙方的優點？亞木湘覺得有些尷尬。
　　“我和茂田家很熟，可以說，我是看著善郎先生長大的。他向來很隨和樸實，對人客氣又有禮貌，我常常在想，如果能找到這樣的結婚物件，女方應該會很幸福才對的！今天看到亞木小姐本人，果然是出眾的大家閨秀，這樣，我對彼此雙方都能有了很好的交代！善郎，你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問亞木小姐的嗎？”在竹野太太的授意下，就像已經將問題背了一整天的茂田善郎，略為結巴的詢問亞木湘。
　　“亞木小姐是秘書？在一流的大企業上班，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因為已經習慣了，所以並不覺得辛苦。”亞木湘始終低垂著頭，這是母親叮嚀的，以表示女孩子家的矜持。
　　“亞木小姐婚後還想繼續上班嗎？”
　　“如果可以的話……”
　　亞木太太在一旁聽見她的回答，悄悄在桌下踢她一腳，亞木湘只好換了回答。
　　“不過，不一定要在原公司，我可以幫忙家族裡的企業。”茂田善郎聽到這樣的回答後，滿面的笑容。
　　“那亞木小姐對藥品業有興趣嗎？”
　　“我並沒有實際接觸過這類的行業，不過，我想我願意嘗試學習。”
　　“那很好，以亞木小姐的資質和能力，應該很快就能掌握技巧才對，你平時喜歡做些什麼樣的消遣，對茶道有沒有興趣？”
　　“沒有特別研究過，不過略知一二……”
　　因見亞木湘只回答問題，卻不詢問他，茂田善郎只好自己談起自己。
　　“我喜歡石頭，我的收藏便是各類奇怪的石頭或玉器，亞木小姐喜歡到郊外嗎？我喜歡到各處的山裡走走，可以增加我的收藏。”
　　對於他的偏好，亞木湘幾乎都沒有特別的想法，只可以說，不喜歡也不討厭。“這樣吧！亞木太太，就讓他們兩個年輕人自己好好聊聊吧，我們在這裡，只會讓兩人覺得不自在-”也許是茂田善郎的表現，終於通過了竹野太太的要求，她向亞木太太提出了讓兩人獨處的意見，亞木太太當然也希望如此。
　　“是了，年輕人有自己喜歡的話題，就讓他們好好聊聊吧！”
　　“媽，你要離開？”
　　只留下亞木湘，人和他單獨相處，她很擔心會無法繼續。
　　“別擔心，我會在家等你的。”
　　亞木太太低聲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便和竹野太太一起離開。
　　“聽竹野太太說，你沒有交過男朋友？”
　　“對不起，你說什麼？”
　　在她們兩人一走後，夜田善郎的問題讓亞木湘不知所措了起來，可以這樣問一個陌生人嗎？這是涉及個人隱私的問題。
　　“竹野太太說你很單純，因為你從來沒交過男朋友。”他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不過己經比剛剛好得多了。
　　“沒有交過男朋友不一定就單純吧……”
　　她不知他指的是什麼樣的單純？
　　“那也是，我這樣問也太笨了。”
　　他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擁有感染力的笑容，讓亞木湘一掃原先緊張，也慢慢的笑了開來，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
　　“我不太會說話，所以今天相親的事，所有人比我還緊張。本來我還想說，就算失敗了也無所謂，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失敗。但今天一到這裡看見亞木小姐，你的美麗讓我吃驚，我忽然就緊張了起來。”
　　“謝謝，你太客氣了。”
　　“是真的，像亞木小姐擁有這樣完美的條件，還需要靠相親來結婚嗎？你在那麼大的企業上班，應該有很多人會追求你才對。”
　　是有一些人對她提出過邀約，但因對感情她向來被動，所以往往不了了之。
　　“在公司裡有許多條件比我好的女性，我並不是很顯眼的那種。”
　　“這不可能吧，還會有比亞木小姐條件更好的？一定是你太謙虛了。”亞木湘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當面的讚美，總會讓她不好意思。
　　“茂田先生是藥劑師？”
　　“不，我沒能考上，現在，我只是管理進貨以及店內的事，開藥還是得交由藥劑師來處理。”
　　不知該如何繼續的亞木湘，在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提出了離開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