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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心嵐 -【梅姬(絕代寵姬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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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0 23:59: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心嵐-梅姬(絕代寵姬之一)

這是怎生地美人!?那出塵脫俗的絕艷風韻,
讓向來情愫不生、情衷不動的玄?貝勒當場傻眼,
為得知她的名字,他像登徒子惡意奪去她的初吻,
只憑一面之緣,即丟下定情龍佩宣誓他要她!
他知道梅林中一見?情的邂逅,已然讓他的心無法收回……
盡管已有婚約在身,他仍是情難自禁地心懸於她,
她卻如同雲煙幻影般徹底消失,教他遍尋不著,
上天憐他,終究教他見著了思念至深的佳人,
可他視為天人的她竟是位待價而沽的青樓紅牌!?
他意欲納她為妾,她卻說誓不為人妾而斷然拒絕,
幾番掙扎,他不惜為她退了佳期在即的婚約,
卻驚愕地發現她竟是未婚妻的妹妹——初晴格格,
接近他原來只是將他當成復仇工具!膽敢欺瞞他!?
他倒要她嘗嘗什麼樣的折磨叫報復!!
梅苑——將是她拘禁一生、永世為妾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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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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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0 23:59:48 |只看該作者
前緣

  休夫狀

  夫君龍桀有對妾海戀不忠,欲新納妾室,疑有喜新厭舊,始亂終棄之嫌在先!後又為登龍位,意圖以甜言密語?騙妾返龍宮以順利登基,惡行甚重,傷透妾心  ,今特立休書一封,行今而後,兩人毫無瓜葛,今生今世不再相見!  

  休夫者前龍宮太子妃海戀

  海龍王,掌理海中各仙神的主宰,深海底的水晶宮便是龍王的龍宮。  

  這天,適逢龍王壽辰,水晶宮內賓客雲集、各界仙神齊來祝賀。身為太子的龍桀自然是各界小仙神爭相討好的對象。因為,他是最有可能繼任龍位的人。  

  海戀,龍桀的太子妃,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龍桀最寵愛的寵姬。由於討厭酒宴上無聊的應酬,早早便回到寢宮休息。  

  正當她倍覺無聊之際,一名靈巧的丫鬟麗兒匆匆跑入房內,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太子妃……不好了……」  

  海戀蛾眉微疚:「我好好的坐在這裡,何來不好?」  

  麗兒輕撫胸口,順了順氣。「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是太子他……」  

  「太子他怎麼了?」  

  「適才有人獻了個美女給太子。」  

  海戀聞言,心頭一凜,頓時醋意橫生。「那太子他有何反應?」  

  「奴婢見太子眉開眼笑,便立刻跑來同太子妃說。」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遣走麗兒後,海戀只覺得心中酸意愈來愈濃……結束了宴會,滿身醉意的龍桀回到  寢宮,一見愛妃已經就寢,便放經腳步挨近床畔,細細打量這張讓他百看不厭的嬌艷容  顏。  

龍桀愛戀地吻上她的嫣唇,細吻更點點落在她雪白的頸項……「你不要碰我!」假  寐的海戀猛地將他推開。  

  「怎麼了?你是在氣晚宴的事嗎?」他以為她在氣一整晚都沒人陪她。  

  「你還敢提?」她怒目相視:「你以為我會不當一回事,默默接受嗎?」  

  「這事沒那麼嚴重吧?」海兒平時不是這麼不講理的啊,今兒個怎會為這等小事發  這麼大的火?於是他擺出笑臉,吻上她的粉頰討好的哄她,「別氣了。你可知你提早離  席,我一整個晚上便一直掛念著你?」  

  「你不要用那張親過別人的臭嘴來碰我!」再度,她又拒絕他。  

  龍桀不由得一愣,「你在胡說些什麼?」  

  「今晚不是有人獻了個女妾給你?」  

  龍桀想了想後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但那也沒什麼呀!那些小仙常會這麼做。  」  

  「你竟然敢說沒什麼?」海戀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收下那名女子了?」  

  「我總不好拒絕人家一番好意。」他是收下了那名女子,不過已將她遣往後宮當母  後的侍婢。這應該沒什麼吧?  

  「人家送你就收,你分明就無視我的存在!」  

「別無理取鬧!這和我們之間的感情根本扯不上關系。」  

  「我無理取鬧?」原以為他曾向她忏悔,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凶!一怒之下,她憤而  脫口:「好,你有了新寵就想和我撇清關系,那我成全你們!」她委屈的說完便?自往  宮外奔去。  

  待龍桀回過神,海戀早已奔至宮門外,他連忙緊追而至,大喊:「海兒,這麼晚了  ,你要上哪兒?」  

  「干卿底事?你盡管去抱你的愛妾就好了!」她酸澀的說完,一甩衣袖,便往娘家  瑤池飛去。  

  水晶宮「什麼?!你把我的兒媳婦氣跑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來自龍宮的主人|  |海龍王。  

  站在殿上的龍王太子龍桀一點也不怕他的殺人目光,依舊安詳自在。  

  「本王命你速速將海戀接回宮,不得有誤!」  

  然,龍桀卻態度倔傲,充耳不聞。  

  「你倒是給我說話啊!真是氣死我了……」這麼好的兒媳婦就這樣給氣跑,偏他這  個呆兒子竟沒有想把她接回來的意思!  

  「她要走就讓她走嘛!」枉費他平日對她呵寵備至,如今只為了一個晚上沒陪她就  要脾氣、鬧離家?哼!  

  見龍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海龍王更是氣上加氣、重拍龍椅,「三天!我給你三  天的時間!三天後你的登基大典上海戀要出席,否則你就別想繼位!」語畢,龍王狂怒離去。  

  開玩笑!登基大典時,眾仙神都會前來祝賀,如果讓祝融那老家伙恥笑,那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望著暴怒離去的父王,龍桀縱使萬般不願,也得前往瑤池接人去……瑤池彩雲仙子  看著怒氣沖沖的海戀,心裡不免為她感到不平。只是她印象中的龍桀貌俊英挺,雖說貴  為太子之尊理應妻妾成群,但他在娶了海戀之後,一直對海戀呵愛至深,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才是。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看來男人的風流本性,縱使是心高氣傲的龍桀也不能免除。  

  「你當真不再回龍宮?」彩雲試探地問。  

  海戀負氣地嘟著嘴,「那還用說?他接受別人贈獻的美人,就表示他對我有貳心。  我還留在他身邊作啥?」  

  「那,你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最氣人的是!桀竟然沒有來追她!恨哪……「你那麼愛他,當真  就這樣放棄不會可惜嗎?」  

  「我不管啦!我就是不准他納妾!」桀的妃子只能有她一個!條地,她腦中靈光一  閃,一臉期待地對彩雲道:「彩雲,我知道你平日鬼點子最多,幫我想個法子氣氣他,  好不好?」  

  身為好姊妹,彩雲自然義不容辭。「方法倒是有一個,只怕你狠不下心。」  

  「不會,我保證。」  

  「我知道過些時候轉生娘娘和其他十一名仙子要下凡投胎,屆時你可以將元神附在  其中一人身上,由我去向他透露消息。若是他當真愛你,應當可以找得到你,若是不然  ……」  

  「若是不然,就表示我和他緣分已盡。」海戀賭氣地說。  

  才說完。便見一名仙子領著龍桀往這兒走來。  

  「海兒,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心急?」他牽起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我問過  麗兒了。你是不是為了獻妾的事在鬧脾氣?」  

  「哼!」  

  「你真傻,還沒搞清楚狀況就亂生氣!其實那名女子我是收下來了,不過我已將她  派去服侍母後。」剛從麗兒那裡知道這件事時,真讓龍桀有些啼笑皆非:原來他們兩個一直「溝通不良」。  

  聞言,海戀雙眸不禁露出喜悅之色。「你是說你不喜歡她?」  

  「當然,沒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來,快跟我回去吧!」  

  先前的憤怒早已自海戀的心中散去,她的喜悅由她粉頰上的笑艷可見一斑。  

  「海兒,你可是水晶宮最受寵的寵姬哪!尤其是父王還要我在三天後的登基大典前  接你回宮,否則就不讓我繼位。你看,大家多寵你呀!」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概就是指正在回龍宮途中的兩人。  

  原本滿心歡喜的海戀,因龍桀的一席話,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  

  「你是因為要繼位才趕來接我的?」原來桀並非出自真心來接她……「母後說要告  知你一些為後之道,要我盡早接你回去。」佳人在懷的龍桀壓根兒沒聽出海戀語氣中的不對勁,仍沉浸在尋回心上人的愉快氛圍裡。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才不希罕當什麼龍後!」  

  海戀憤怒地掙脫龍桀的懷抱,頭也不回地再度飛往娘家瑤池。  

  徒留一臉茫然,還反應不過來的龍王太子一人回宮……彩雲仙子一走進房,便見海  戀從椅子上起身,手上拿著一張紙。  

  「我聽其他姊妹說你和太子恩愛幸福地回水晶宮了,怎麼又回來啦?」  

  思及龍桀對她的態度,海戀又忍不住怒火狂燃地向彩雲訴說方才發生的事惰,兩眼早已氣得發紅。  

  「那你……」  

  「桀既然如此無情,我也毋需再顧慮其他!」她心一橫,抬眼看向彩雲,「我要休  了他!」  

  彩雲驚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海戀會說出這種話來。「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心裡  突地升起一股不安。  

  海戀毅然地道:「你替我將這封休夫狀交給他,告訴他: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語畢,她便化作一陣輕煙,消失蹤影。  

  看著手上的休夫狀,龍桀只覺得欲哭無淚。他沒想到自己的口拙,竟讓海戀如此誤會而狠心拋棄他,甚至丟下這紙休夫狀。  

  不成!他絕不能讓他的海兒就這樣離開。方才彩雲說海兒已私自下凡,打算讓自己的元神附在十二名投胎轉世的仙子身上。想要海兒回來,他必須親自下凡,從十二名轉  世的女子身上找出海兒的元神。  

  據彩雲所言,附於凡間女子身上的元神將隱去仙氣,他的尋妻之路想必波折橫生。此外,最重要的是.他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海兒,我的寵姬,等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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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京城頤親王府細雪紛飛,連日來的大雪將天地妝點成一片銀白色的世界。  

  頤親王府偏僻的後院小樓裡,一個年約十歲的小女孩正蹲在床榻旁,一張被冷空氣凍得紅撲撲的小臉,滿是焦急擔憂之色地望著床榻上一臉病容、蒼白憔悴的婦人。  

  除卻斑駁的房門,這座簡陋的小樓內淨是粗舊的用具,即使還算干淨,卻顯得極為寒酸。  

  刺骨的寒風日窗縫中吹進來。小女孩瘦小的身子微微顫抖,她身上的衣服布料因縫過,且經過長久洗滌而泛著灰白及毛邊,尺寸也稍嫌小了些、單薄了些,哪抵得住雪天  裡的冷例。  

  但她仍振作精神,小心翼翼地守候著床榻上孱弱病重的婦人。  

  「咳……咳……咳……」躺在薄棉被下的婦人猛地一陣狂咳。  

  小女孩一驚,焦急地喊了聲:「娘!」隨即又往置於床邊用來生火取暖的鐵制漆桶  裡丟了幾塊木頭。  

  無奈,婦人的咳聲一陣緊似一陣,接連不斷地,咳得教人忍不住心驚膽戰,突然間,她猛咳一聲,竟咳出血來,這簡直嚇壞了小女孩。  

  「娘,你別嚇我呀!」小女孩哽咽地喊著,一雙晶瑩澄澈的明眸早已漾滿淚水,她  拉起自己的袖口,猛擦著婦人唇邊的血漬。  

婦人緩緩睜開了眼,雖然容顏慘白而條碎,但眉宇如雲、眼若點漆,依稀仍可辨識出留有的風華絕代、姝艷姿色!  

  「初睛……別再為娘費心了!過來讓娘仔細地瞧瞧。」她伸出瘦骨磷晌的手,氣息  急促地經喊。  

  小女孩趕忙伸出手,被煙熏得灰黑的小臉直湊近婦人面前,「娘,你的手好冷。」  

  婦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可以感覺生命正一點一滴地流失,再暖的錦被也溫熱不了打從心底冒出的冰寒!  

  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原以為是一生摯愛而與之海誓山盟的良人竟是個儒弱、不敢承擔責任的男人,她被騙得好慘呀!當初不知他早已有了元配,本是花國名魁的她竟淪至當人侍妾,飽受欺凌  也罷,但心愛之人卻軟弱至視若無睹,甚至不聞不問!  

  夢醒腸斷的她,終至積郁成疾,一病不起。這樣的她,死也許是一種解脫吧!唯一教她做不下的是她苦命的孩子啊!  

  初睛,她的女兒;雖生於王侯之家,卻從未得到一丁點眷寵呵護。一生下來便跟著她吃苦受罪,如今她來日不多,這唯一的牽掛教她如何放得下?  

  「初睛,娘對不起你。」她用僅存的力氣,緊緊擁住女兒小小的身子,無聲地祈求  老天讓她的女兒不要重復她的命運,希望在她成長之後,有一名至情至性的男人呵護她一輩子,若能如此,她願意永世沉淪於地獄中,只要女兒幸福。  

十歲的小女孩,敏感地感覺似乎將有什麼事發生,顫抖的小身子緊貼著母親,想用自身的溫度暖和母親的身體。  

  婦人愛憐地舉起手抹了抹小女孩灰黑的小臉。淚水卻忍不住滴落在女兒臉上。  

  她的心肝寶貝呀,才十歲的年紀,卻已有仙姿玉質的形貌,想必再過個幾年,會是個比她更加出色的大美人吧!但願這美貌不會為女兒帶來災禍和不幸「咳……咳……咳  !」又是一陣急咳,婦人再次咳出一灘腥濃的血,刺眼的紅與蒼白的臉色形成對比,更教人感到觸目驚心!  

  「哇!」小女孩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娘,你別嚇我,別嚇我呀!」她驚慌地喊  著,突然猛地彈跳而起,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我……我去找阿瑪來,叫阿瑪請大夫  ,娘,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說著,嬌小的身影已飛奔出去。沒入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頤親王府大廳內,頤  親王和福晉正端坐一旁,招待著難得到訪的貴客,也是未來的親家||當今皇上的親弟  弟禮親王及他的獨生愛子,年方十五的玄?貝勒。  

為了招待禮親王和玄?貝勒,頤親王命人以前不久藥師所贈之長白山千年人參泣茶,令整個大廳皆彌漫著一股濃厚甘醇的人參味。  

  禮親王啜了一口參茶,徐緩地笑道:「今兒個是?兒他娘的忌日,我特地帶他到梅  林給他娘上炷香、祭拜一番,回程就順道到你這裡來了,讓他拜見一下未來的岳父大人  。」  

  頤親王滿含欣喜的目光轉到玄?貝勒身上,他對這位未來的女婿可滿意極了!  

  玄?的五官輪廓和禮親王如出一轍,剛稜有力,卻又多了份俊美之色,除了俊秀的容貌外,那渾然天成的氣度、風范,以及內斂穩重的舉止,都神似於禮親王,只是……  好像冷了些,不似禮親王總溫文帶笑。  

  此刻的玄?俊美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那雙黑亮如星的眸子淡淡冷冷的,完全不似一位十五歲的孩童。  

  「怎麼沒瞧見你那一雙寶貝兒女,讓玄?見見寶明那孩子應該無妨吧?」禮親王微  帶戲?地問。  

  「無妨、無妨。我也正有此意呢!」頤親王迭聲笑道,隨即轉身喚奴僕去帶小格格  和小貝勒進來。  

  不一會兒,奴僕便帶著年僅十二歲的瑞棠貝勒和十歲的賢明格格進來。  

  「瑞棠、寶明,叫人哪。」福晉雙手輕攏著一雙兒女,將他們推向禮親王。  

  「王爺福安。」兩個小孩有模有樣地福了福身子,乖巧地喚人,眼睛則骨碌碌地盯  著禮親王看。  

「乖。」禮親王親切地拉過他們兄妹倆。「頤親王,你真是好福氣呀!生得這麼一雙粉雕玉琢的好娃兒!」他朗聲笑道,接著又看了寶明已見嬌美的小臉蛋好一會兒,忍  不住又說:「幸虧這女娃兒已經許給了我們?兒,否則等她長大後,哪裡輪得到我們?  兒高攀。」  

  「哈哈……禮親王您太客氣了,是我們家寶明高攀了才是。」頤親王嘴裡謙虛地說  著,心下卻是樂不可支哩。  

  正當廳裡的人笑語歡談,優閒地品茗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奴僕的呼叫聲:「初晴  格格,王爺現在有貴客到訪,你不能進去呀!」  

  頤親王與福晉一聽,二人臉色微微一變,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夫妻倆略微?尬地朝禮親王擠出一抹微笑,正准備起身時,大廳的門條地被打了開來。  

  一名女娃兒急匆匆地奔進廳內,見著了頤親王,便揪住他衣擺,著急地嚷道:「阿  瑪,額娘又吐血了,你救救她吧!」這名女娃兒正是頤親王庶出的女兒||初睛格格。  

  頤親王聞言一驚,正想邁開步伐前往探視時,冷不防地接觸到福晉沉吟的目光。身子頓時凝住,並在妻子凌厲目光的注視下,狠狠地轉過身丟,無視女兒的哀求。  

  「福麼麼。」福晉若無其事地喚道。「將這不守規矩的孩子給我帶下去。」  

  站立於一旁的福麼麼趕緊答應了聲,連忙揪著初睛的衣領准備往外走去。  

  「我不走!」初睛大聲嚷嚷,嬌小的身子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甩脫福麼麼的手,  自己卻也踉?後退了好幾步,正好抵在禮親王和玄?貝勒面前的小茶幾桌沿。  

「放肆!你這丫頭愈來愈沒規矩了!」福晉怒斥了一聲,朝福麼麼使了一個眼初睛  原本想移向頤親王身邊,卻突然聞到一股味道。那味道她很熟悉,是她向阿瑪央求了許久,要炖給額娘治病的千年人參,她猛地一回頭,掀開茶幾上的明朝瓷器:果不其然。  裡頭正是她盼了許久的千年人參。  

  想也沒想地,她圓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指控似地瞪著正舉杯啜飲的玄?貝勒「你  ……原來是你喝了我的千年人參,你還給我!」  

  這句話可嚇壞了頤親王夫婦倆。  

  「睛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那人參是阿瑪特地命人煮泡來招待客人的。」  

  頤親王趕忙喝道。  

  初睛愣愣地盯著他,扁著嘴喃喃道:「阿瑪……你答應過我,這人參要給額娘治病  的。  

  你……怎麼可以騙睛兒!」說話間,她的眼淚已滾滾而下。  

  頤親王頓感窘迫不已,沒想到竟在禮親王面前暴露了家中丑事,惱羞成怒之下,他沉聲喝道:「福麼麼,把初晴格格給我帶出去!」  

  這一回。初睛完全沒有掙扎,只不過頻頻回頭望著茶幾上那一壺人參茶,她曾聽總管雲伯說過,千年人參可以延年益壽,對額娘的痛大有助益,但如今……一思及此,她  的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無法停止地淌流。  

  玄?冷眼旁觀著這一幕,但心裡卻已經駐進了一張淚水盈盈,有著一雙明瑩瞳眸的清靈小臉。想必那女孩是侍妾所生之女吧!所以地位才會如此卑下,不被重視和喜愛。  

  經過初睛這一鬧,大廳裡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僵凝不自在。禮親王倒也沒追問方才是怎麼一回事,畢竟那是人家的家務事,他是不便過問的。  

  沒多久,他便帶著兒子玄?起身告辭,結束這次頤親王府的拜訪。  

  小初睛一回到後院小樓裡,鐵桶裡的柴火早已熄滅,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淒寒的氣味。  

  床上的人兒一動也不動地躺著,蒼白如透明般的手毫無生氣地垂落於床沿。  

  小初睛心裡驚地掠過一陣驚慌和抖顫,她趕忙奔到床邊,執起母親的手。透骨的冰涼使她猛地又是一陣哆索,但她沒有縮回手,只是很認真、很用力地以自己的小手猛搓  著母親的手,想使她溫暖起來。  

  「娘,你好冷呀!不過,別怕,睛兒會讓你暖和起來的……」她一邊搓著,又將自  己的小臉貼上母親冰涼且毫無血色的臉龐,不住地摩挲著。  

  冷測的寒風仍由窗縫中呼嘯而進,床上的人兒芳魂已杳,但床邊的小人兒並不知情,仍是專注地搓揉著手。  

  漸漸地,小小的身子也襲上了一股寒意,她渾身不住地打著哆嗦,唇瓣也青白得嚇人,嘴裡卻仍喃喃自語著||「娘,你別怕,睛兒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的……」  

  八年後禮親王府在雲濤閣的書房裡,玄?正坐在紫檀椅上閱覽公文,沉凝的黑眸如子夜寒星,面如皓月冠王,兩道劍眉濃似稠墨,此刻正微微皺攏。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事  情,渾身上下凜例含威,散發著無比尊貴的氣息。  

  批閱完公文,他放下筆,閉上眼睛略事休息,書房外卻於此時傳來叩門聲。  

  「進來!」低沉醇厚的嗓音裡天生帶著一股威嚴,此時的他雙眸仍未張開。  

  侍從小六子必恭必敬地推門而入,「貝勒爺吉祥!」  

  「起來吧!」玄?徐緩地睜開雙眼,「有什麼事嗎?」  

  小六子忙返到一旁?告:「端王府的德熙貝勒求見。」  

  玄?微挑濃眉,唇邊揚起一抹莞爾的笑,朗聲說道:「什麼求見不求見,讓他到書  房裡來吧!」  

  「喳!」小六子領命准備退出書房。  

  「慢著!」玄?突然叫住他。「順便幫我們砌上一壺上等的碧螺春。」  

  「喳!」  

  片刻之後,小六子手捧茶盤,端著茶壺、茶杯領著德熙貝勒來到書房,張羅完畢後,他才退下。  

  德熙大刺剌地生上一旁的太師椅,仿佛當這裡是自己府上,漂亮的黑眸懶洋洋地掃視著玄?。  

  「真是服了你,整天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怕悶死嗎?」笑?的言語顯現出他爽朗  不?的性格。  

  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和德熙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但二人的個性卻天差地別。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該不會是專程來嘲諷我的吧!」  

  「唉,真是不識好人心喲!」德熙一揮折扇,誇張地歎了一口氣,「我是專程為救  你脫離苦海,給你提供樂子來的哩!」  

  玄?沉穩的黑眸斜倪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曬笑。「你的樂子肯定又是看上哪家花  樓裡的姑娘了,謝謝你的好意,我今天沒那個興致上花街尋歡作樂。」  

  「?,別說得那麼難聽,這叫增廣見聞。」德熙嘻皮笑臉地說道。「再過三個月,  便是你的大喜之日,你難道不想好好把握這段仍是自由之身的時日,盡情歡樂。」  

  玄?但笑不語,他並非柳下惠,也有男人正常的需要,但他一向很有節制,加上這幾年來,他因行事果斷及過人的智慧倍受皇上看重,成了皇上身邊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因此也就更加繁忙,更別提有什麼尋歡作樂的閒暇時間。  

  「我承認你那未過門的妻子寶明格格確實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你就這麼甘心放棄  其他美人嗎?」德熙不放棄地游說。  

  玄?輕狂地大笑,「什麼美人我沒見過,日子久了,也只是成了食之無味的庸脂俗  粉,我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你愛寶明格格嗎?」德熙忽然問道。  

  玄?斜挑右眉,揚高唇角,懶洋洋且不在意她笑道:「愛?當然不!這樁婚事是阿  瑪和頤親王之間的約定,兩家門當戶對,而寶明格格也的確擔得起你未來福晉的頭銜,  這樣便足夠了。」  

  「噴?……」德熙一連地搖頭歎息,「你真是個無情的人哪!難怪京城裡的人會封你為﹃冷情貝勒」,真是一點也不假。」  

  玄?無謂地聳聳肩,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茶。  

  「不過……」德熙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相信就算是你這硬如冰石的冷情貝勒,恐怕也抵擋不住「紅樓春」裡的花魁||柳憐心姑娘的魅力哩!」  

  「哦?」玄?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她真有這麼大的本事,竟能獲得你如此的誇贊和青??」  

「那可不!」德熙的眼都亮了起來,「聽說這憐心姑娘生得傾國傾城之貌,有一雙能竊魂懾魄的水眸,凡是見過她的人,無不三魂掉了七魄,成天捧著大筆銀兩癡癡地守  候在紅樓春門外,只為再見伊人一面。」  

  「聽說?」玄?大馮所感地挑眉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尚末見過這位憐心姑娘?」  他一臉懷疑的諷笑,明白的表現出他壓根兒不相信德熙所說的話。  

  「你那是什麼表情。」德熙不服氣地嚷道:「全北京城見過憐心姑娘的人寥寥無幾,我沒見過她又百什麼稀奇!」  

  玄?神態閒適地撇嘴一笑。「既然你沒見過她,又怎知她生得一副國色天香的容貌  ?」  

  「呃……」德熙遲疑了一會兒,便又振振有辭地說:「看過她的人都這麼說,頤親  王府的瑞棠貝勒——你未來的小舅子他就見過了呀!而且自從他見過她以後,整天魂不守捨、茶不思飯不想的,讓頤親王傷透了腦筋呢!」  

  玄?仍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淡漠神態,「傳聞也許言過其實,這說不定只是紅樓春拉  生意的手段罷了!」  

  「說得好!」德熙收起扇子,猛然敲了一記桌子,「今天我就是特地來找你一塊兒  上紅樓春去見見那位憐心姑娘,是否言過其實馬上便可見分曉。」  

  「我沒空!」玄?想也不想地回答。「明日是我娘的忌日,我必須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便起程至「梅林」。」  

  「這樣啊!」德熙整個人頓時洩了氣,他知道玄?向來孝順,每年禮親王福晉的忌  辰,他一定整天待在梅林裡,數年來如一日。  

  「那就不勉強了,改天再約你吧!」他意興闌珊地道。  

  望著德熙垂頭喪氣的模樣,玄?不禁莞爾,心裡也有些不忍。「我答應你,額娘忌  日過後,我再找一天陪你去看看這位憐心姑娘可好?」  

  德熙聞言,整個人頓時又變得精神奕奕。「好兄弟,就知道你不會掃我的興,咱們  一言為定。」  

  三月天,春寒料峭,百花在微寒中綻放,搖曳生姿地宣告大地春回的訊息。  

  清幽的梅林裡彌漫著些微的霧氣,絲絲縷縷的陽光篩進枝縫葉隙中,將梅林襯托得有如仙境一般。  

  一名少女身穿一襲月白衣衫,絲羅裙帶上繡著淡紫粉紅的牡丹化及嫩綠的籐枝葉蔓:只見她裙帶飄飄,衣衫款擺,手提竹籃地直往梅林深處走去。  

  來到盡頭較為隱密的地方,卻是一處別有洞天的人間美景,綠草如茵的坡地上豎若一塊墓碑,上頭題字||母親大人關語冰之基白衣女子屈膝跪於墓碑前,放下竹籃,取  出鮮花素果擺上,然後朝著墓碑叩拜。  

  「娘,睛兒來看你了,紅姨要我向你問候一聲。還讓我帶了你最愛吃的雪梅來孝敬  你。」輕柔的嗓音因回憶和思慕而微微顫抖著。  

  「娘,睛兒今年已經十八歲,可以照顧自己了,往後每年的這個日子,睛兒都會放  下諸事來這裡陪你聊天,這裡環境清幽又美麗,還有你最喜歡的梅樹,生前你郁郁寡歡,死後總算能有這一片淨土安身。」話說到最後,已然有些哽咽。  

  原來這名白衣女子正是當年的初睛格格,她一直將母親的骨灰罐帶在身邊,直到十五歲那一年發現了這個地方之後,她才將母親的墓碑立於此。  

  初睛緩緩站起身來,折下一枝梅花置於墓碑前。「娘,睛兒雖然墮入風塵,但始終  以娘為榜樣,潔身自愛、賣藝不賈身,紅姨對我也照顧有加。」  

  她略微停頓了一下,絕美的臉蛋染上一抹淡淡的愁挹,黛眉緊鎖,仿佛深陷回憶的囹吾而痛苦著。「娘,睛兒一定會用自己的方法替你討回公道,事成之後,睛兒會在此  結廬而居,終此一生伴著你,不再讓你孤單寂寞。」她咬咬牙,悲憤地低語,小手輕顫  地順著墓碑劃過。  

  祭拜過後,初睛倚著身後粗大的榕樹樹干席地而坐,幽幽地望著已漸飄落枝啞的滿林梅樹,一地的雪白花瓣更襯托出梅林不染纖塵的素淨、雅潔。  

  她經歎了一口氣,微仰起臉迎向熹微的晨光。  

  自雪融盡,煦陽現暖,空氣中蘊含著花香與沁涼。她緩緩閉上雙眼,任金黃暖陽自層層雲藹中,投射在她夫白雪額上,透著蒙蒙的光圈。毫無胭脂沾染的素肌,反射著粉  嫩的瑩白,似出水芙蓉般清艷。  

  一陣春風徐徐吹來,吹動她的秀發衣袂,令她不自覺地泛開一朵笑?,輕愁一掃即逝,禁不住地,她微微擺動蟀首,讓春風拂上她的發間、耳際……正沉醉於春風中微帶  著花香的涼爽與甜膩,初睛渾然未覺有人靠近身畔。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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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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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1 00:00: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玄?幾近著迷地望著眼前如夢似幻的景象,被震懾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看著她已經很久了。原本祭拜完亡母之後,他正打算回府,但天氣好得教他神清氣爽,梅林又如此美得令人心動,於是他安步當車,往梅林深處閒游而去。沒想到  竟教他撞見這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在漫天花瓣飛絮中,竟出現了一位如天仙般絕美的紅顏,春天的彩蝶在她周圍輕盈地飛舞,陽光穿透枝葉,一束一束地投射在她的身上,幻化成七彩虹光,將她自哲絕美  的玉唇映照出半透明且粉嫩的色澤。  

  世間竟有如此纖塵不染的絕色!全身上下仿佛是巧匠精心雕琢而出,美得不可思議,真個是巧筆丹青難描繪!  

  他無聲地移近她,不敢發出一些些聲響,怕她受到驚嚇,亦怕她會消失在?那之間。望著她卷翹濃密的羽睫,他不由得渴望一睹如畫的眉睫下是怎生地一雙明眸。  

  仿佛察覺到周圍氣流的改變,眼前似乎有一抹影子擋住了投射在她身上的微暖光芒。初睛反射性地掀動羽睫,隨即睜開雙眼,一接觸到玄?幽黑深遂的瞳眸時,條地驚喘  一聲。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這梅林隱密難尋,人跡罕至,他是頭一個她在梅林裡遇到的人,不免有些驚惶。  

  玄?沒有回話,狹長的黑眸直凝在她臉上。真美!他在心底由衷地贊歎,那一雙明媚的眼眸如秋水蕩漾,如寒星般滴溜醉人,那粉紅色的唇瓣是那麼可人,吹彈可破的雪  膚上微染上兩朵紅暈,在日光的照耀下恍如花瓣一般柔嫩無瑕。  

  初睛被他熾熱的眼眸盯得六神無主,心口莫名地忡忡亂跳,小臉也忍不住直發燙。她避開他的視線,再次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到這裡來?」柔嫩的嗓音微  帶怯意。  

  仿佛看出她的驚懼,玄?條地忡手握住她的柔夷,一手輕挑起她的下?。「別怕。  」他的聲音低沉而輕柔,嘴角擒著一抹淡笑,「我不會傷害你的。」  

  初睛怔怔地望著眼前相貌堂堂、器宇軒昂的男子,她從沒見過像他這般好看卻又充滿迫人氣勢的男人。此刻他的目光如炬,嘴角似笑非笑,傾長健碩的體魄閒適地舒展著  ,野烈的魅惑自肢體散發而出,蓄著三分邪氣的俊傲眉宇,亦有著教人無端慌亂的冷例  氣息。  

  意識到自己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她養地垂下眼臉,並且努力地擺動螓首,想掙脫他的鉗制:但他的大掌如鐵般牢靠,讓她跟本動彈不得,卻又不至於傷了她細致的肌  膚。  

  玄?幾乎就想這麼一輩子捧著她的臉不放開,但佳人的恐懼令人不捨,他終於輕輕地放開她。但他握住她右手的手掌卻是怎麼也放不開,那柔若無骨的觸感讓他幾乎失了  魂。  

  真是可笑!想他玄?貝勒自小生長在官宦世家,什麼名媛佳麗沒見過,仗著俊美無疇的儀表及無住不利的魅力,他總是輕松地優游於女人堆中。然而不論在情海中如何翻  滾,他依舊可以保持著全然的清明,情愫不生,情衷不動。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失去控制,從沒有!  

  然而此刻他居然像個青澀的小伙子,經易地被一個陌生女子勾去了魂魄。  

他眼中?地染上深沉莫測的幽光,神智恢復了一貫的沉凝,夾帶著一絲邪魅的氣息,修長的手指輕狂地撫過她發燙的嫩頰,低沉她笑了。「你方才問我的話,該是我問你  才對。」  

  初晴迷惑地娣視著他,「我不懂……這裡是我發現的……」她無措地低語,看了他幾眼後,又將視線轉移至母親的墓碑上。  

  玄?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塊石碑。「葬在石碑下的是你的親人嗎?」此刻的  他對她充滿了好奇,何以一個如此貌美無雙的俏人兒,會形單影只地在這從未有其他閒雜人等踏入的梅林中徘徊?  

  初睛猶豫了片刻,緩緩點頭,「是我娘,我將她的骨灰葬於此已經有三年。」  

  玄?斜挑一周,沉聲道:「你可知道梅林是私人產業,閒雜人等不得進入,更遑論  在此葬親立碑。」  

  初睛聞言一驚,臉色微微泛白,晶瑩的水眸驚惶地揪著他。「我……我不知道,這  裡並無專人看守,我以為……」她的心又慌又亂,簡直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白。  

  盡管心裡十分不捨,地仍繼續說道:「這片梅林是禮親王所有,也是他埋葬愛妾的  地方,沒派人看管整理是為了保持它原始自然的風貌。」  

  「那你是……」她怯怯地問,嬌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想抽回被牢握的右手  卻抽不開,他雖沒有握痛她,卻也是不容她掙脫。  

  玄?輕笑數聲,語氣輕柔地道:「我是禮親王之子玄?貝勒,也是這片梅林未來的  主人。」  

  初睛猛地倒抽了一口氣,她好不容易為母親找著了這麼清幽怡人的福地,如今……  一思及此,她柔嵋的明眸不自覺地漾著?然淚光。楚楚可憐的?眉姿態令玄?心旌動搖  。  

  「別慌。我不會逼你遷墳的。」不假思索地,他對她承諾。話一出口,他才猛然驚  覺自己沖動的作為。  

  聽了他的話,她旋即轉憂為喜,感激地望著他。「謝謝貝勒爺的慷慨成全,這份恩  情小女子會謹記在心。」  

  盯著她芙白絕艷的臉龐,玄?深幽的黑眸條地激蕩著變幻的水光,透著一股邪佻魅惑,他緩緩勾起唇角,綻出一抹幽詭的笑容,他的慷慨可不是全然無需代價的。  

  「告訴我你的芳名。」  

  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她不知該告訴他它的真名亦或是她的花名。  

  她的拒絕讓他微感不悅,再次伸出手攫住她的下?,讓她面對著他,無所遁逃。「  我對你的大恩難道不足以得知你的芳名?」那聲音中研透出的溫柔是這輩子不曾有過的,卻也透著一股堅持。  

  「我……我性關。」她迅速抬眼娣了他一眼。  

  「然後呢?」他追問。  

  初睛微微怔愣了一會兒,她該怎麼告訴他呢?何況他是個如此危險又具脅迫性的男子。  

  不!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名字,無論是真實姓名或花名!她有預感,這樣做會使他和她牽纏不休,他不是她應付得來的那類男子。  

  緩緩地,她搖了搖頭,搪塞地回答:「我不能說,女孩子家的閨名只能讓未來夫婿  知曉,還請貝勒爺別為難奴家。」  

  玄?的濃眉立即不悅地攏緊,她……已許配給人了嗎?不知為何,這個猜測竟救他  心生怒潮,頓感煩躁不已。、「告訴我。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的臉移近她,氣息溫  熱地拂在她臉上,語氣益見堅持、不容拒絕。充分表現出他是個有著綱鐵般意志的男人  ,沒有什麼事可以敷衍得了他!  

  初睛盡管心裡有些害怕,卻不願屈服在他的威嚇下,她的貝齒輕咬住如花瓣一般的下唇,整張小臉低垂著。  

  她從沒遇過像他這樣的男人!紅樓春裡的客人對她無不輕聲細語,個個斯文溫和、彬彬有禮,不若他這般強勢、狂放駭人,但……卻也撩亂了她不曾波動過的心湖。此刻  ,她的心仍怦怦然地躍動著呢!  

  老天爺,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竟對一個初識的陌生男子動心,渾然忘了母親的前車之鑒!  

  見到佳人?自出神的臉蛋,玄?耐心等著、瞧著,幾乎要與她一同神游太虛去了,在這張美絕的面容下,她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麼?  

  直到她的悄臉浮上兩朵?紅色彩,他猛地被她的嬌羞攝去了心魂。無法自制且?猛地盯著她。按著,一股怒氣與妒意占據心頭,她在想誰?那抹紅暈為誰而起?  

  臉上掩飾不了的冀望是在念誰?難道她果真許了人嗎?  

  一連串的疑問直逼得他的心幾欲發狂,他早已有了婚配,原不該對一個陌生女子生起如此強烈的占有欲,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他要她!  

  想也沒想地,他毫不遲疑以熾熱的唇種住她粉嫩潤澤的檀口,連帶吞噬了她驚恐的低呼,極具侵略性的鐵臂圈住她嬌柔的身子,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就怕她承受不住,只  讓執意侵襲的唇舌,恣情地挑動那誘人的領地。  

  很快地,玄?發現她的反應是如此的青澀、稚嫩,霍然了解應是未留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她是他的!念頭一起,他心中?地湧起一股狂喜。  

  「告訴我你的名字。」他在她耳邊呢喃誘哄著,仍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初睛驚惶地膛大眼,眸中水光流轉,幾欲落淚。在蕩漾的眼波中,他俊逸又略帶霸氣的容顏直抵在她眼前,眼中閃爍著狂肆邪佞的光芒,灼熱的雙唇覆在她唇上,毫不客  氣的將舌尖探入她口中,與她譴絕交纏。  

  天啊!她竟然被這個不相識的陌生男子給輕薄了去,初晴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而他那越來越放肆、狂別的吻也讓她驚嚇得全身無法動彈,只能無助地任他采?她唇舌問的  馨甜芬芳。  

  玄?忘情地擁緊她顫動的嬌軀,再次低喃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低醇濃沉的嗓音有如魔魅,催眠著她的意識。初晴只覺身子忽冷忽熱。一切都難以自主。在他恣意深纏的吭吻中,吸取著他灼熱清測的麝香氣息,她腦中漸感暈眩迷亂  ,這樣的親匿接觸,撩動了她內心深處最幽微、全然陌生且羞於承認的情欲和渴望。  

  旖旎的氛圍氣流中,她難掩芳心初動、春神蕩漾呵!神魂迷離間,粉亮的唇瓣緩緩吐語:「我……我性關,閨名初睛。」  

  「關初睛!」他離開她唇畔,眷戀地低吟著,這名字似曾聽過,但此刻他無暇多想  ,軟玉溫香在抱,他根本無法好好思考。  

  「貝勒爺可以放了我嗎?」初睛恍然清醒過來,雙手開始推拒著他的胸膛,卻是徒  勞無功。  

  玄?反剪住她的雙手,唇畔揚起一抹邪魅笑容,「我還不想放了你,除非……你告  訴我你家住何方。」  

  初睛驟然愣愕住,她如何能告訴他她棲身於青樓內,以賣笑為生。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她是「關初睛」,而非「柳憐心」,她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無計可施之下,她睜著一雙水盈盈的大眼啾啾住他,焦急地輕喊:「貝勒爺放了我  吧!  

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她開始後悔讓小青等在梅林外,若有小青伴  在身旁,她也就不至於落入這等困境。  

  「要你說出家住何方有這麼為難嗎?」他在她耳畔親匿地低語,長指愛憐地劃過她  芙嫩的水頰。  

  初睛猛搖頭,無論如何,她斷不能說出自己身居青樓,否則難保不會引起他更猛浪駭人的舉動,但此刻她該如何脫身呢?  

  正當她慌亂無措時,小徑上忽然傳來一陣女子的呼叫聲:「小姐,我們該走了!」  

  是小青!初睛如釋重負地經呼了一口氣。忙道:「我的婢女來了,請你放開我吧!  」  

  玄?驟地一愣,心裡竟湧起一股想擄走她的沖動,但他身為皇親國戚,萬萬不能做出這等知法犯法之事。條地,他掏出一只和闌玉雕成的飛龍環佩,放至她手中,堅定地  在她耳邊道:「你命定了要成為我玄?的女人,這是定情物,你收著。我不會在此刻強行擄走你,不過,不出三天,我一定會找到你,實現我的的誓言。」  

  語畢,他迅速地又吻一下她的朱唇,「記住,你只能是我玄?的女人!」在見到小  徑上飛奔而至的人影時,他立即閃身,消失了蹤影。  

  初睛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仍為他方才決斷的宣誓而惶然心驚「小姐,你怎麼  了?  

  」小青來到她身旁,關切地問道。  

  她緩緩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嘴裡雖說得如此鎮定,然而,心中卻  是百味雜陳,滿是厘不清的思緒……自從那日於梅林中懈?了關初睛之後,玄?竟像犯  了相思病的毛頭小子般坐立難安。一向閒適矜淡的心湖鎮日翻湧不休,泛起陣陣?漪,他從不曾如此失常過。  

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在梅林方圓十裡都打聽過,就是沒有姓關的人家。若不是曾將她擁在懷裡。吻過她甜美的唇,他幾乎要以為那只是一場美麗的夢罷了!  

  煩躁地合上書案上的公文,他起身於書房內來回踱步,接連三日來,他簡直無心於公事,腦中?繞徘徊不去的淨是她絕美的臉蛋和?娜的身影。  

  玄?啊玄?!枉費人人稱你冷情貝勒,如今卻為了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懷失據。  

  他不禁自嘲地搖頭苦笑,這事若讓德熙知道,他鐵定瞪大雙眼,震愣得三天都合不上嘴,然後高興得額手稱慶,等著看好戲。  

  正凝思間,小六子在門外扯著嗓子?報:「德熙貝勒來訪。」話剛說完,卻見德熙  貝勒已?灑自若地推開房門。?自走入書房。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玄?心不在焉地脫了他一眼,「有什麼事嗎?」  

  德熙沒好氣地回瞪他一眼,「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哩。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玄?凝思了一會兒。想起了曾答應與他一同去見識見識那位艷名遠播的憐心姑娘。  「我沒忘!」只不過在見過梅林中那似天仙般的關初睛後,任何女子對他來說,皆失去了吸引力,他的心思全在她一人身上。  

  「耶敢情好,現在就陪我上紅樓春。」德熙二話不說拉著他要住門外走。  

  玄?仍是文風不動地站立著,現在的他根本毫無興致去見那憐心姑娘,但德熙卻是一副不肯輕易罷休的模樣,他面有難色地啾著德熙,尚來不及說出婉拒的話,德熙卻好  似已看出他的意圖,連忙搶聲截住他的話頭。  

  「喂!別想出爾反爾。」德熙收起折扇,猛點玄?的肩頭,「是兄弟的話就陪我去  !等了你三天,我可不接受會令人失望的答案。」  

  玄?無奈地搖搖頭,事到如今,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他是拗不過德熙的。  

  「走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德熙這才高興地例嘴而笑,一手環上他的肩膀,豪爽地朗聲通:「這才不枉兄弟一  場嘛!哈哈哈……」  

  紅樓春位於北京城最熱鬧的大街上。  

  玄?和德熙的馬車停在一幢精致堂皇、門外懸掛著大紅燈籠的大屋前。  

  這紅樓春果真是門庭若市。出入的全是一些達官貴人及商賈富紳,川流不息的客人幾乎要擠破那扇朱漆大門。  

  「真今人難以置信,這紅樓春竟有如此大的魅力,全北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部  聚集在此了。」玄?嘴角擒著一抹諷笑。  

  德熙以一種「大驚小怪」的誇張表情白了他一眼,「這你就有所不知,這些人全是沖著柳憐心而來的,只要紅樓春一開門,他們便迫不及待湧入大廳,等著競價,以求一  睹佳人絕俗的容顏和風姿。」  

  「競價?」玄?揚高眉,這柳憐心好大的排頭,他倒要看看她是生得何等天姿國色  ,和梅林中那張絕艷的姝顏相較如何?傳聞若真言過其實,他定要她取消這種可笑的排頭。  

  德熙輕展折扇,黑眸焰褶生輝、興致高昂地為他解說:「憐心姑娘一天只接見兩位  客人,競價高者得,但她可是賣藝不賣身,善詩詞、曉音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最難  能可貴的是還有一副如天?般妙絕的嗓音,即使只是聽她唱曲子,也足以教人銷魂蝕骨哩!」  

玄?不為所動地輕嗤了聲,「你可別告訴我,這又是你聽說來的。」  

  德熙不服氣地嚷著:「有沒有言過其實,等會兒你見了就知道。待會兒競價時,咱  們得一口價壓死其他人。兩人對半平分,若傳聞確有不真。那這筆帳就全額由我支付,這樣總可以了吧!」  

  玄?看他這等認真模樣。不由得莞爾一笑,「就依你吧,反正我也沒啥損失。」  

  話語剛落,紅樓春的老板柳紅綿腰肢款擺地走進大廳,扯著尖捆的嗓門喊道:「各  位大爺,想和憐心姑娘共度一日的請開始競價。」  

  「三千兩!」有人率先喊道。  

  「五千兩!」第二聲叫價跟著響起。  

  「八千兩!」  

  「一萬兩!」  

  「一萬五千兩!」  

  此起彼落的叫價聲絡繹不絕。  

  「三萬兩!」一名珠光寶氣的中年富紳開口喊道,席間頓時鴉雀無聲。  

  玄?不禁氓嘴搖頭一笑,只不過兒個藝妓,總她唱唱曲子、彈彈琴,吟詩作賦,竟要花這麼多的銀兩,這些人難不成都得了失心瘋?  

  「五萬兩!」德熙聲若洪?地喊道,吸引了大廳裡所有人的注意力,紛紛將眼光投  射在這一對有著威嚴氣勢、儀表非凡的俊朗男子身上。  

  一時之間。竟沒有人敢再叫價,整個大廳裡靜寂無聲,彷若一根針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你瘋了不成?」玄?壓低嗓音白了德熙一眼。  

  德熙只是爽朗一笑,毫不在意地回道:「別大驚小怪,包准你物有所值。」  

  玄?無奈地搖搖頭,他並非小氣吝?之輩,相反地,他一向慷慨大方,只不過為了見著佳人而一擲千金,未免也太過誇張。  

  「二位爺兒,請隨奴家前往楓月小焰。」柳紅綿來到他們身邊輕柔地道。  

  玄?和德熙一甩下擺,朝廳裡眾人一揖。「承讓。」德熙喜不自勝地說道。  

  玄?絲毫沒漏掉眾人一臉略然若失的落寞神態。這柳憐心真有如此大的魅力嗎?他的好奇心已被挑起。  

  楓月小焰位於紅樓春最裡苑,為一獨立的樓閣,是一幢雕?精致的樓房,四周還植著一片楓樹、銀杏、梅樹、櫻枝,量雖不多,卻也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風情。  

  柳紅綿領著玄?和德熙二人進入花廳,廳內隨侍的丫覽立即為二人斟上上等的香茗。  

  「二位爺兒是否要單獨見憐心帖娘?」柳紅綿問。  

  玄?與德熙對看一眼,「不必這麼費事,我們倆是一道來的,就一起瞧瞧吧!」  

  柳紅綿柔媚一笑,福了福身子,然後朝身後的丫?吩咐:「去請小姐出來見客吧!  」  

  丫囂領命而去,玄?趁此時方得好好打量這花廳的擺設布置。  

  這花廳布置得極為清雅幽靜,四壁懸掛了四幅花鳥畫,落筆清柔秀致,倒不像名家作品,反而帶著女兒家的細膩。  

  而南面一張紫檀長幾案頭上,擺置了一具瑤琴,旁邊點著一盅香爐,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雅的檀香味。  

  就在此峙,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緩緩傳進花廳。一縷清清淡淡卻又教人沉醉的蘭花馨香?地席卷玄?所有的知覺與嗅覺……這香味好熟悉呀!  

  猛一抬頭,丫?正扶著一位雲鬟霧?、眉如月、眸如星、清靈如夢的絕代佳人,?娜纖纖地步進花廳。  

  德熙早已看傻了眼,然而玄?的雙眸卻彷如火焚般的狂烈炙人,沒想到朝思暮想的可人兒就近在咫尺,真是踏破鐵鞋妞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天。  

  隨即,他心中的狂喜卻教一股沉潛的怒氣給取代。沒想到他視如天人般的女子竟只是一位待價而沽,沉浮花國的青樓女子!  

  一思及地那日的青澀、朋嶼、無措有可能只是她一貫浮浪的手腕,他便不由得心裡一陣狂怒,神情也不禁顯得有些陰沉可怕。  

  初睛在全無防備之下,緩緩抬起螓首,正對上他這一臉沉凝駭人的陰鴛,腳下微微一晃,薄施脂粉的小臉霎時刷白:她趕緊握住丫鬟小青扶持的手,藉以支撐自己。  

  她沒想過會再碰上這個在梅林中對她輕薄無禮、猛浪不?的男子。此刻的他身著一襲深藍織錦描銀邊的對襟長掛,將他寬闊堅實的肩線完美地撐起,同色系的束帶勾勒出  直挺結實的腰身,適度烘托出他尊貴的氣勢,那落拓不?、狂放野別的性格被掩藏在那  襲合身而優雅的裝扮下,取而代之的是他偉岸沉穩的懾人氣質。  

  只不過,她不明白他為何擒著一抹鄙夷的笑冷冷地悌著她,在他毫無善意的逼人日光下,她不由自主地低垂螓首,勉強朝他們二人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後落座於琴案後的  青木椅凳。  

  「奴家柳憐心,承蒙二位爺兒厚愛無以回報,先獻上一首短?詩賦﹃子夜歌」,望  二位爺兒滿意。」  

  德熙只能愣愣地猛點頭,魂魄全給勾了去,一邊還傻傻地鼓掌而笑,完全沒留意到玄?和柳憐心之間的異狀。  

  初晴勉強收回心神,不斷告訴自己,現在的她是柳憐心,而非關初晴,然後悄悄地深吸一口氣,抬起雙手開始在琴弦上挑動纖指,霎時間琴聲輕揚,糾纏綿婉的音律悠揚  而出。  

  她輕敢朱唇,緩緩輕唱||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  

  婉仲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輕柔如天?般的嗓音幽幽邀邀,靈韻動人心腸,更襯得她絕俗清艷的容顏姿色彷若誦仙。  

  「好個何處不可憐!」玄?忽地朗聲笑道,語氣淨是經蔑之意,泛著幽光的深遂幢  眸微微閃現一絲邪囂的星芒。  

  初睛登時怔怔地望著他,她敢確定他放浪的語調裡全是針對她而來的輕鄙意味,難道就只因為她是個青樓女子嗎?原來他也如同一般膚淺的世俗之人。  

  思及此,她抿唇淡淡一笑,蒙隴標渺微帶滄桑的笑艷彷若她置身在外,頃刻間便欲乘風歸去,對這俗世像是再也無所眷戀。  

  玄?條地心頭一緊,胸臆間漫溢著一股無以表達卻又深沉凝重的憐疼之情。  

  這種未曾有過的感情來勢洶洶,救他一時煩亂不已,為了不讓自己冷硬的表象潰散,他迅速站起身,粗魯地攫住她的下巴,無情地道:「既是在青樓裡賣笑,何必故作清  高,這一臉要死不活的表情是要做給誰看?」  

  初睛救他突來的動作與話語給震愣得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哪裡錯了,送往迎來的青摟生活,使她早已練就一身百毒不侵、優游自在的淡漠情懷。但為何,只消他一個  眼神,一句冷厲的話語。便能教她怔怔惶惶,揪然欲淚!  

  ?地,其白的嫩頰上迅速澗下幾滴淚珠兒。張著一雙淚光?然的漆黑幢眸,她倉裡無措地揪著他。  

  「這位大爺,請你放開找家小姐。」小青護主心切,忙揪住玄?的袖袍。  

  一旁的德熙也看得兩眼直發愣:他從沒見過玄?如此震怒的陰郁神情。他一向沉穩內斂,不輕易表達內心感情,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竟對一名初相識且嬌滴滴的大美人  發起?來,真是玄奇又怪哉!  

  不管怎樣。嚇壞了這天仙般的美人兒可真是罪過。並且掃興至極。德熙趕忙站起身來,握住玄?的臂膀。「我記得你一向很懂得憐香惜玉的,怎麼今兒個如此反常。難不  成是教憐心姑娘的美貌給震傻了?」  

  他的一番話讓玄?驟然縮回手,仿佛怕被燙傷似的。他重新坐回圓桌旁,兩眼仍緊瞧向初睛,兩道深沉而驚猛的狂熾目光直凝在她蒼白的小臉及微微抖顫的唇。  

  半晌,他條然站起身,什麼話也沒說,便如旋風般離去。  

  德熙目瞪口呆地望著玄?離去的背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花了五萬兩見著了天仙般的美人兒,卻換來如此掃興的場面?玄?的表現實在太不尋常,這其中必定有鬼!  

  推出一朵溫文?灑的笑花,他朝初睛拱手作揖,彬彬有禮她笑道:「若有冒犯姑娘  之處,還請見諒,他日再登門造訪,告辭!」  

  初睛微勾起唇瓣,遞給他一抹柔嵋的笑,「爺兒慢走!」神態雖仍鎮定,語音卻有  掩不住的顫抖。  

  德熙狐疑地揚一揚眉,但沒多說些什麼,轉身趕緊追著玄?而去。  

  待人去樓空後,初睛整個人仿似被掏空了一般,跌坐於長椅臥榻上,她驚惶地捧住心口,心中暗暗祈禱著但願別再見到那如鬼魅般冷邪又張狂的男子,她隱約可以感覺得到他將帶給她狂濤巨浪般的沖擊,而這股沖擊不是她可以負荷得了的。  

  她還有心願末了,除此之外。她該是清心無欲的,她不想陷入像娘親那般不堪的困境,但願這段插曲就到此為止吧!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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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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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1 00:00: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德熙跟著一臉肅冷陰郁的玄?回到禮親王府裡的雲濤閣。  

  明知他正處在火頭上,德熙仍不知死活地在老虎嘴上拔毛。「從實招來,你和那位  憐心姑娘好像不是初次見面哩!我頭一次看你如此失控地發脾氣。」  

  玄?沒給他好臉色地瞪了他一眼,?自面窗而立,不發一語。  

  德熙並不氣餒,輕佻的聳聳肩,自顧自的推測:「三天前你尚未見過憐心姑娘,今  天一見面卻好似早已相識,莫非在你前去梅林吊祭亡母時遇到過她?」  

  玄?聞言,身子條地一震,動作輕微,雖然極不易察覺,但仍逃不過德熙精明銳利的眼。  

  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還真給他蒙著了,德熙在心裡偷笑著。  

  見他仍是不言不語,德熙誇張地衷聲歎氣,「你不說也就算了,但人家憐心姑娘可  真是一位賣藝不賣身的純情女子,你可別打壞主意,別忘了你已是名草有主,三個月後  使得和寶明格格成親完婚哩!」  

  玄?陡地轉過身來,朝他冷厲地一瞥,寒著聲說道:「若沒其他的事,你請回吧!  」  

  乖乖!德熙在心裡嘀咕了一聲,這可是玄?頭一次對他下起逐客令,可見這位憐心姑娘確實帶給他極大的影響力。雖被下逐客令,但他倒也不怒,老實說,此刻他心裡正  竊笑著,他倒要看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沉穩內斂、寒漠矜淡的冷情貝勒真正墜入情網  後,是怎樣一番「驚天動地」的轟轟烈烈。  

  事情絕對會愈來愈有趣,他已經等不及那千載難逢的一刻,且讓他拭目以待吧!德熙在心中愉快地思忖著。  

自從那天見了玄?後,日子悠悠忽忽地又過了十來日。初睛的心緒已安穩了下來,臉龐也恢復了些許紅潤色澤,一切如昔,至少表面上是那樣沒錯。  

  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的心上早已烙上一個無法磨滅的身影,下意識地,她掏出那日在梅林中,他所贈予她的飛龍玉石環佩,這只環佩是他宣稱的定情物!  

  然,當他獲悉她是青樓女子時,卻是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世情定如此殘酷呵!她早該明了透徹的,不是嗎?她的娘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身為青樓女子,本就不該妄想專一至情的辛福。  

  幽幽地噢了一口氣,她正想轉回廳裡撫琴排遣愁緒。  

  柳紅綿的身影陡地自小徑彼端奔過來,來到她面前仍兀自氣喘不已。  

  「怎麼了?紅姨,什麼事這麼急迫?」初晴柔聲問道。  

  柳紅綿順了口氣,仍有些兒喘。「禮親王府的玄?貝勒硬是要見你,我跟他說現在  是傍晚時分,你已經要休息了,但他仍是堅持要見你。你說怎麼辦是好?」  

  初睛心口?地一窒,他到底還是不肯放過她,她……又該怎麼辦?「我……難道攔不住他嗎?」她塢著心口惶然地問。  

柳紅綿為難地歎了一口氣,「人家是京城裡鼎鼎有名的貝勒爺,皇親國威我們怎惹  得起?若攔得住,我也就不必進來問你的意思了。」  

  初睛理解地點點頭,紅姨對她有救命之恩,多年來始終呵護照顧著她,給予她的待遇遠勝過紅樓春其余姐妹們,甚至當她是自己女兒般看待,若非當真無計可施,她萬萬  不會議她受一丁點委屈。  

  「讓他進來吧!」她微笑地對柳紅綿說道。「順便請廚房備幾樣小菜,現在該是晚膳時間,就陪他吃一頓飯吧!」  

  柳紅綿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卻也心疼她的懂事、識大體。「我這就叫人去准備  ,你先回房裡,讓小青替你整整衣裝吧!」  

  語畢,豐胰的身子十分輕巧地飛奔而去。  

  初睛仍在原地微怔了一會兒,該來的還是躲不過,也罷,或許是天意吧!  

  重新將環佩收入懷中,她極其輕盈地步入楓月小焰裡,任夕陽的霞光將她的身影拖曳成一抹孤潔傲然的梅枝。  

  花廳裡,圓桌上已擺齊了熱騰騰的飯菜。另備有一壺女兒紅。  

  小青張羅好一切之後便站在初睛身後,小心翼翼地盯著玄?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又會對小姐做出一些不軌的舉動,驚嚇了小姐。  

  玄?如深潭似的黑眸始終緊緊揪住螓首低垂的初晴。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控制不了想再見她一面的沖動,不!該說他根本就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片刻。  

  他著實對自己又氣又怒,卻又無可奈何,明知她是一個只談錢財、寡情薄義的歡場女子,縱使賣藝不賣身又如何?只怕她的心早已被浮華虛名、錢財利益給污染了。  

  但,他就是無法放了她,要她的心仍迫切熱烈得一如梅林中初遇她時。心頭那把熾燃的情火只有她才能使它熄滅。讓他獲得安寧。  

  「貝勒爺,請用膳吧!」初睛勉強拉回心神。  

  玄?仍凝著一張臉看她,「你也一起用吧!」他望著她的眼神復雜,語氣也復雜,  亦怒亦喜,交錯而成一種漠然的森冷表象。  

接著,他執起酒壺替自己和她各斟上一杯酒。  

  「敬你一杯。」  

  初睛為難地看著那杯酒,不知該如何拒絕,她一向沒有酒量,淺嘗即醉,因此她平日幾乎是滴酒不沾。  

  躇躇了一會兒,她勉強舉起酒杯,卻教身後的小青一把攔下,「小姐沒法喝酒的,  還請貝勒爺高抬貴手。」  

  玄?冷笑了一聲,凌厲地瞥了小青一眼,肅冷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連一向大膽的小青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裡不用你服侍,你下去吧!」他狂肆地下起命令。  

  小青一陣呆愕,愣愣地瞧了初睛一眼,「小姐,這……」  

  初晴明白她的顧忌和忠心,但玄?沉吟的表情定絲毫不容妥協的,她不想再節外生枝。  

  「沒事的,你下去吧!」她溫顏她笑道。  

  小青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踏出楓月小焰。  

  頃刻間,雅致的楓月小焰就只剩他們二人獨處,初睛略感不安,但仍勉強鎖住心神,為了抒解自己的緊張,她輕笑著問他:「你為何又回來這裡?我以為……你再也不願見到我。  

  」  

  他薄氓的唇緩緩勾起一抹微笑,「因為這裡有床,而我仍渴望再見到你。」他輕聲  低語,所有的情緒全在眼眸中化為似水柔情。  

  像這樣剛烈中蘊含著柔情,最易教人心慌意亂,她有些抖顫地開口:「我以為……  你看不起我……」  

  「我是看不起你!」他截斷她的話,「但卻也對你迷戀得無法自拔,這樣的回答你可滿意?」急速湧上的蠻橫教他冷了心,掩住了初冒出的柔情蜜意。  

  他的話好殘忍哪!刺得她的心好痛,不爭氣的雙眸迅速地紅了起來,晶瑩的淚珠兒已滴溜溜地在眼眶裡轉了起來。  

  「你何須這般挖苦我,憐心自知輕賤又怎敢妄求貝勒爺的垂愛,她抖著聲說道,一  邊自懷中掏出他贈予的環佩遞給他;「這貴重的物件憐心受不起,還請貝勒爺轉贈他人  吧!」  

  玄?接過環佩,身形迅速地來到她身邊,一手緊摟住她的纖腰,讓兩人的距離益加親密。「這是你的真心話嗎?若真如此,你為何隨身攜帶它?」他的氣息拂在她臉龐,有絲輕薄意味。  

  初晴努力推這他胸膛,「我沒有!」無奈怎樣也拉不開彼此的距離。  

  他二話不說,?自將環佩系於她的腰際處,以不容她抗拒的強硬態度宣告著某種教人心驚的訊息。  

  「你……你瘋了!」她實在捉摸不了他的心思,「既然輕視我,又為何要纏著我?  」  

  「你以為我高興這樣做嗎?」他陰?的笑著,眼光直擬住被貝齒咬白的櫻唇。  

  驟的,他伸出手以拇指挑逗的磨挲她美好柔嫩的唇瓣,輕易的松開她緊咬的貝齒,進一步,伸入她潤澤的檀口裡,勾挑的描繪著她的唇'齒。  

  初晴?然一驚,猛搖螓首,卻叫他迅速以雙手捧住她的頭,猛地俯下臉,以唇覆住她的嬌嫩,狂?熱切地吸吭吻咬著,在在掠奪她的清純。  

  這種介於輕桃與狂掠的行為,隱隱透著一股寵愛的氣息,教她一時之間竟忘形地沉淪,忘了該抗拒他!  

  他的舌彷若一把烈焰,挑燃著她的檀口深處,和她的舌糾纏嬉戲,一再品嘗她馨甜的芬芳氣息。  

  好半晌後,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凝視著她被他吸吭咬嚼得紅潤的唇瓣,以及頰畔驟生的粉色霞?,還有那一雙如煙似霧,迷離似水的瞳眸,他頓覺體內升起一股鴛烈  的情火,威脅著要吞噬他,焚燃他||「我要你!」他濃濁的呼吸噴在她臉上,欲情憤  張的臉剛稜而有力,雙眸像著了火似的精亮明燦。  

  初睛乍然心驚,劇烈的心跳在胸臆間迅猛地撞擊著,迷眩於他那雙熾焰騰燃、精光炯炯的深幽幢眸中。  

  「別這樣……」她無力地低語,一雙手抵住他結實溫熱的胸膛,「飯菜就快要涼了  ,還請貝勒爺放了奴家。」  

  玄?忽地狂肆一笑,執起酒壺含入一口濃烈醉人的美酒,然後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攫起她的下?,將口中的美酒悉數哺啜入她嘴裡。  

  初睛沒得選擇地咽下這口酒,轉瞬間喉嚨流竄過一道熱辣辣的感覺,教她嗆紅了眼,頰上的霞暈更顯?艷,迷蒙的水眸蕩漾著一片流光霧彩。更使得她本已絕色的容顏益  發艷光照人,撫媚嬌柔得教人無法不受蟲惑而甘心沉淪陷溺。  

  玄?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橫抱起初晴,來到內室,將她輕拋於床榻上,情欲勃發的碩實軀體迅即覆住她柔軟馨香的身子。  

  他急切地扯開她身上的衫裙,並卸去內裡的罩衣,只余一件粉紅絲緞抹胸。襯得她雪艷淨澤的身子溢發光潤動人,他心中?地狂潮激升,隨即又扯下她僅剩的蔽體衣物。  

玄?沉沉凝視著她雪膩潤澤、如冰似玉般毫無瑕疵的美麗胭體,流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雪胸上兩朵粉嫩的蓓蕾。眸中激蕩起變幻的波光,如閻夜深海洶湧翻騰,  他?然攬起她嬌弱絕艷的恫體,粗暴而激狂地吻上她細膩的玉頸,熱烈地游移探索,撫  觸啃吭著她的冷凝雪膚,狠狠地在她纖細的肌膚上烙下一道道激情火熱的熾吻。  

  初睛只覺全身乏力,卻又燥熱不已;她一向不勝酒力,剛才那一口酒足以使她頭目眩然。加上他恣情的挑逗,她簡直無力招架,只能暈頭轉向地癱軟在他有力的懷抱裡。  

  她的柔夷乎貼在他的胸膛上,隔著衣衫感受他激狂的心跳,腦中僅余的一絲清醒,迫使她開口:「別……別這樣……求你放了我吧!」  

  玄?只是沙啞地低笑,頭抬也不拾地低語:「放了你?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你注定  是我的人!」  

  ?畢,他火熱的舌尖條地竄入她口中,緊緊地吸吭、逗弄,品嘗她的芳香與甜美,並輕咬她的唇瓣,由溫柔至狂野,大膽地與她的丁否小舌糾纏。  

  他的大手也沒問著,迫切地覆上她的豐盈,以拇指愛撫她敏感的粉紅瓣蕊。  

  「貝勒爺……」她櫻?著,嘗試著想要制止他狂野的掠奪,無奈卻一點也使不上力  。  

  「叫我的名字!」他在她耳邊霸道地命令,手指的攻勢益發猛烈,不斷捏揉著她的  冰肌玉膚,恨不能將她揉造他的心坎裡,嵌進身體裡與她糾結?纏。  

  「玄?……」她馴服地經喚。他的挑逗令她意亂情迷,他的手在她身上引發一陣欲  罷不能的燥熱,讓她驟感混沌而軟弱如泥,細致的肌膚也開始沁此點點的汗水。  

  玄?的大手滑過她的纖腰,托高她挺翹的臀,手指試探地探進她最柔軟幽密的核心,引發她一陣驚悸的戰栗,卻也喚醒她僅存的理智。  

  「不要……不要……」初睛顫抖地低嚷著,一手抓住他結實的手臂。「求你別這樣  對我!」兩顆晶瑩的淚珠瞬間垂掛在她濃密的眼睫上,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人心生不忍。  

  「為什麼不?」玄?強迫自己不為所動,他堂堂一個貝勒爺,還要不起一個青樓艷  妓嗎?他絕不會虧待她的,甚至願意納她為侍妾。  

  「我……我說過我只賣藝不賣身,貝勒爺您放了我吧!」她咬緊下唇,顫著嗓音說  道,清靈的幢眸委屈地琳著他。  

  玄?嗤哼一聲,「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用金錢買不到的,你也不例外!」他微微停  頓了一下,修長的手指緩緩描繪她如雲的肩眼和紅潤的嫣唇。「只要你跟了我,便有享  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這遠遠勝過你在這裡賣藝又賣笑。」  

  初睛登時渾身僵凝,跟了他她最多只能是個妾,不過是重蹈了娘親的覆轍,這是她萬萬不想而且極力避免的。  

  「謝謝貝勒爺的美意,憐心雖然命薄輕賤,但起碼不偷、不搶、不騙,更不願出賣  自己!」她的聲音冷凝而自持,透著一股冰霜般的堅定。  

  她的拒絕與冷然的態度激怒了他,綱鐵般的手指猛地攫住她細致的下巴,讓她面對他怒氣凜凜的黑眸。  

  「你寧願繼續窩在這青樓艷窩裡送往迎來,也不願跟著我?」他幾乎是從齒縫中迸  出話來。  

  初晴因疼痛而?皺黛眉,卻仍咬緊牙關不肯示弱,「跟了你又能好到哪裡去?最多  只是個侍妾,對我來說是更大的羞辱。」  

  「羞辱?」玄?條地腿緊雙眼,薄唇也抿成一直線。「你認為跟了我是一種恥辱?  」他的嗓音低柔,卻充滿了危險的訊息。  

  初晴垂下眼簾,顫抖著唇瓣不發一語,然淚水已像決堤似的洪流泉湧而出。她如何告訴他,她曾在娘親墓前立過誓,終此一生,寧願獨居寡身,也不為人侍妾。  

  她的淚水?然勾動他深藏的柔情和憐惜,不暇多想地,他伸手拭去她頰上的淚,倒身而臥,將她包覆在他懷裡,並取過衣裝覆蓋她裸袒的嬌軀。  

  「別哭……別哭……」他輕輕哄著,她的淚奇異地鞭痛他的心,讓他矛盾地在水火中浮沉。他既想要她,又不想傷了她;為何區區一個青樓女子,竟使他無法拋下她,寧  願放任一顆鋼鐵般的心淪陷?  

  他不覺陰寒沉郁她笑了,心頭卻緩緩地疼痛起來,他該拿她如何是好?他已有婚約在身,加上他們二人身分懸殊,他真能打破世俗藩籬,將她納入自己羽翼之下終生呵護  嗎?  

  他當然可以強奪,但這並非他所願,他要她心甘情願臣服於他,將她的美麗、柔情、愛意全都奉獻給他,而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和勉強。  

  此刻的他,心思紊亂不已,千頭萬緒怎麼理也理不清,但心中唯一肯定的是,他是放不開懷裡的人兒了。自梅林一見?情。他的心再也收不回來。她是他的,這一生一世  她都是他的,無論如何,他絕不讓她離開他身邊。  

  一連十數日,玄?每天必定造訪紅樓春,霸占住柳憐心所有的時間,教其他慕名而來的貴客們無隙可乘,只能望樓興歎,徒呼負負。  

  這日,玄?正要出門,德熙貝勒像一陣風似的卷入雲濤閣,攔住他的去路。  

  「又要出門?難怪這幾天我上門老遇不到你。」德熙懶洋洋地瞄了他一眼。狀似不  經心地說道。  

  玄?一旋身,轉回花廳裡,落座於太師椅上。「坐吧!」他朝身後跟著他走進花廳  的德熙招呼道。  

  精亮沉著的黑眸盯著德熙優閒自若的神態,他沉聲問道:「你來找我,該不會只是  來看看我好不好吧?」若他猜得沒錯,德熙必定有事相告。  

  德熙揚眉一笑,饒富興味的漂亮黑眸直盯住他。「聽小六子說,你這些日子每天都  上紅樓春去。」  

  玄?回視他一眼,「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德熙揮了揮折扇,戲?地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上紅樓春見憐心姑娘這等好事  也不找我,別忘了是我讓你們倆有緣會面的哩!」  

  玄?臉色一沉,不悅地回道:「我和她早在那之前使見過面。」  

  「哦?」德熙佯裝一臉質疑的模樣,「真有這一回事,怎麼沒聽你提過?」停頓了  一下,他嚴肅地咳了一聲。板起臉繼續說道:「敢情你是沒把我這個做兄弟的放在眼裡,唉,真教人心寒啊!」  

  玄?被他裝模作樣的逗趣表情給打敗了,在德熙面前,他根本藏不住心事或秘密。  「那日到悔林祭拜我娘時,在林中巧遇她,萬萬沒想到她竟是紅樓春裡鼎鼎有名的柳憐  心。」  

  「哦,她沒告訴你嗎?」德熙好奇地追問。  

  玄?搖搖頭,「那日她對我說的名字不是柳憐心,而是關初睛,所以在紅樓春裡見  到她峙,我的反應才會那麼激烈。」  

  德熙端凝著一張臉,注視若他好一會兒,難得正經地問:「你有什麼打算,看你的  神情,便知你對她恐怕已是泥足深陷。」  

  玄?臉色沉重,不發一語地站起身來,在花廳裡來回踱步,半晌,他回過頭,遞給德熙一抹既復雜又痛苦的眼神。「我還沒想到那麼遠,唯一能確定的是,「今生今世我要定了她!」他坦然地表白。  

  德熙聞言愣了好半晌,那柳憐心確實美得能勾人魂魄,更難得的是她有一股清婉動人、孤芳雅潔的氣韻,莫說是玄?,他自己也深深為之著迷,若非君子有成人之美,加  上玄?識她在先,他還真想來個君子之爭,只不過||「你得趕緊有個打算。」他忍不  住提出忠告,「現在整個京城裡皆沸沸揚揚地傳說你已包下柳憐心,深為她所迷惑,只  怕過不了多久,這消息便會傳進你阿瑪耳裡,甚至傳進頤親王府。」  

  「若換成你,你會怎麼做?」玄?幽幽問道。  

  「這……」德熙整個人呆住,這樁情事確實棘手,柳憐心畢竟是青樓女子,最多也  只能當個侍妾,而且必須經過禮親王的同意,更得顧及頤親王府的面子。  

  「憐心姑娘可願屈就為妾?」他抬眼一問。  

  玄缸苦笑了一聲,「她說她寧為青樓女子,也不願當人侍妾,她對這項提議極其反  感而且反應激烈。」  

  德熙理解地點點頭,那倒也是,憐心姑娘一身的傲骨,雖然柔弱卻也不是輕易妥協之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不得不勸道:「為了你好,我勸你還是放棄她吧!身為皇  室貴族。  

  你的責任、宿命已定,加上婚約在身,這禮親王府和頤親王府都擔不起丑聞之名,退婚是萬萬不能,迎娶柳憐心為要就更加不可能了。」  

  玄?霍然轉過頭深深凝望著他,神情略顯激動,「你以為我會不了解你所說的一切  嗎?  

  這些我全想過了,但……我就是無法放棄她,你懂嗎?」他的語氣深沉而痛苦,飽  含濃烈的情感,令德熙不禁為之動容。  

  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連一向沉冷淡漠,對情愛無動於衷的玄?終也不免墜入惜關,原來愈是矜淡冷漠的人一旦陷入情海,愈是激烈得駭人,但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  果的愛戀呀!  

  「你若不放手,事情會愈鬧愈大,到時候你可有能力善後?寶明格格畢竟無辜,你  若捨她而娶柳憐心,豈不讓她蒙上永生無法抹去的屈辱。」德熙討厭扮演拆散有情人的  角色,但玄?是他的至交好友。他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陷自己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玄?神色晦黯地揪了他好半晌,但堅定的黑眸裡卻閃著奮不顧身的執拗光芒,眼神幽亮得極不尋常。  

  他幽幽沉沉地開口:「已經來不及,我收不回自己的感情!」  

  「你……」德熙簡直驚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從沒看過他如此認真、執迷不悔的  表情。  

  下一瞬間,玄?忽地朝他例開一口白牙,淡然笑道:「謝謝你的忠告,這件事我自  有分寸!」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邁步而出。離開花廳。  

  楓月小焰內隱隱約約傳來悠揚的琴聲,置於窗邊的琴案上點起一爐沉香,初睛全然地沉迷於撫琴遣懷的寧靜與快樂中。  

  琴音悠悠忽忽,如泣如訴地在樓閣內漫揚,穿過窗外融入初春的盛景中,與天地萬物匯成一體,令人忘憂而沉醉。  

  一曲奏罷,琴聲條止,身後突地響起一陣清脆的拍掌聲。  

  初晴微一怔愣,忙轉過身,只見玄?不知何時已端坐於小幾旁的椅上。  

  「你來了!」她經聲低語,心口猶帶欣喜地忡忡跳動。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形如  鬼魅,經易地來去自如,讓她無法捉摸卻也忍不住期待。  

  她依稀了解他必定與紅姨有了某種協議,因為這段日子以來,她從不曾再接見過其他客人,她的時間全教他一人霸占了。  

  「過來!」玄?朝她伸出手低聲命令,深黑不見底的瞳眸閃著奇異的幽光直直凝在  她身上,散發出的狂悍氣息不容許任何拒絕,初睛只能像著了魔似的走向他。  

  當她靠近他時,他像一頭狂猛迅捷的黑豹,驟然將她拉生於他懷裡,以大得出奇的力道緊緊擁住她,仿佛想將她揉造自己身體裡似的,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初睛驚喘一聲,鼻端霎時湧入一股濃烈的酒味,他喝酒了?而且還喝了不少。  

  「你……喝醉了。」她怯怯地啜嚅著,透過濃密如扇的羽睫偷襯著他微醮的臉龐。  

  玄?輕狂地揚起一抹笑,很清楚自己只是微醮,神智仍是完全清醒。「不,我沒有  醉,相反的,我非常的清醒!」他的語氣隱隱帶著一股囂邪之氣,仿佛正隱忍著脾氣,或正面臨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  

  初睛既感心驚卻也心疼。這麼多日以來,他待她確實極好,溫柔體貼、關懷呵護備至,彷若視她為珍寶般驕寵憐惜,除卻他偶爾抑制不住情潮洶湧,會突然熱切地索取她  的吻、狂掠她的唇舌,揉捏她細嫩的肌膚外,他不曾對她有更進一步的唐突或非禮行止  。  

  然而,今天她可以自他身上嗅到一股不同於往常的狂猛氣息,她緩緩抬起眼,正迎上他灼灼眼光的侵略。心頭?地一顫,趕緊又垂下螓首。  

  「你……你今天有點不尋常。」她??地低語。  

  玄?微腿雙眼,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緊盯住她絕美的臉蛋,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敏感的耳際,教她忍不住又是一陣輕顫。  

  這樣的他教她不知所措,她想掙開他的懷抱,但他的雙臂有如鐵鉗,緊緊箍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條地,他的手爬上她的胸前,解開蝴蝶盤鈕,探入衣裡,隔著肚兜攫住她一只柔軟,恣情搓揉捏擠著。  

  初睛因驚愕而微啟朱唇喘息著,他的唇卻乘機火熱地堵住她,狂野的吸吭,靈巧的舌彷如一道閃電,竄入她柔潤的檀口內,恣意翻攪掬飲著,猛烈的索求教她意駭神迷,  忍不住發出嗚咽的低吟。  

  但此刻的玄?仿佛一頭失控的野獸,深黯的變眸燃著熾焰,那眼神既熱烈又像是極端痛苦,他的臉滿布陰霾且帶著一股暴戾之氣,他的唇、舌和手有如一陣台風似的,席  卷過她的感官和知覺。  

  他突如其來的暴情狂愛嚇著了初睛,自她認識他以來,始終見他邪挑輕浪的模樣,縱使和她調情?纏,也總是溫存而自制,從未有過這般全然失控的駭人。  

  隨著他愈來愈熾烈的激情狂燒,他的吻及手的力道?地加重弄痛了她,逼使她忍不住啜泣出聲,那哀婉的低鳴像一跟尖銳的刺,猛然戳醒他——「別哭……我只是一時失控。」他疼惜地摟住她,在她耳邊柔聲安撫著。  

  初晴仍無法自制地瑟縮了一下,這舉動教玄?猛地感到一股強烈的心痛,「請你別  怕我,我絕不會傷害你。」  

  暗啞沉痛的嗓音飽含濃烈的情感,初睛整個人不禁為之震懾。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的心早在梅林裡相遇的那一刻便已淪陷!可他偏偏是個貝勒爺,他們之間注定是一  場沒有結果的愛戀!  

  緩緩地,她舉起蔥白小手,溫柔愛憐地劃過他因痛苦而檸緊的眉眼,並朝他綻出一朵明艷照人、柔情萬千的撫媚笑容。「我……並不怕你,而是怕自己。」她羞澀的低語  ,雙頰徒生兩朵紅暈。  

  玄?癡癡地望著她如花般清妍柔媚的臉蛋,她話裡的意味雖然含蓄,但已清楚表達她對他早已情根深種。這發現令他心下一陣狂喜,他迅速為她整理好衣裳,然後一把抱  起她踏出楓月小焰。  

  「你……你要帶我上哪兒去?」初睛訝然地間。  

  玄?朝她深情一笑,「我要帶你回到梅林,那裡是我們相識之地,也會是我們定情  之地。」語畢,他將她抱上他系於楓月小焰後苑的坐騎上。從後門離開紅樓春,縱馬疾馳向梅林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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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當他們倆抵達梅林時,已經過了晌午時分。  

  玄?帶著初睛來到梅林西郊的則苑。這幢別苑是極為雅致的木造平房,大門上的橫匾題著他的親筆落款,以漢字大書「梅苑」二字。  

  圍繞在房捨四周的除了一大片的梅樹之外,還怕有櫻枝、桃樹,交替點綴了整個梅林,林間霧氣撩繞,平添一股蒙隴的美感「哇!好美呀!」初睛綻開笑顏。  

  玄?滿足地笑笑,這幢梅苑是他多年前。為了方便來此祭拜亡母而命人建造的,他常常會在此流連數天才返回城裡。  

  屋裡幾名僕婦、僕傭認出了馬蹄聲,紛紛出來迎接。  

  「貝勒爺吉祥!」下人們一邊恭敬地喚著,一邊訝異地瞧著初睛。  

  貝勒爺每回來此總單獨一人,這次竟攜同一個如花似玉、美如天仙的姑娘前來。想必這位姑娘在爺兒的心裡定占著極重要的地位吧!  

  初睛被瞧得有些郝然,也有些微驚訝。「他們……什麼時候來的?」她怯怯地問。  

  玄?一手攬過它的纖腰,輕輕笑道:「他們原來就照料這屋子的人,就住在梅林附  近。  

  」  

  說罷,他將馬兒交給一名僕傭,然後朝其余人揮揮手,「去忙你們的吧!我和關姑  娘要到梅林裡走走。」  

  他們沿著屋外繞行,經過馬房來到了房子後院。  

  登時眼前一片波光瀏灘,初睛訝異地問:「是湖?」  

  玄?搖搖頭,拉著她的手觸摸清澈見底的水,「是溫泉!」  

  初睛贊歎地膛大水眸,難怪山林間一片雲霧撩繞,原來那既非雲也非霧,而是地熱,她從來就沒見過溫泉,如今竟能親手觸摸。著實教她興奮好奇。  

「往後我會常常帶你來此,聽說泡溫泉有益健康呢!」他淡笑。  

  初睛陡然明白它的用意,心中立刻漫起一股酸酸又甜甜的滋味,他的用心讓她感動,他讓她感受到自己有多麼受寵,但……除了真摯的情感,她根本無以回報他的深情厚  愛,她曾立過誓,此生絕不為人侍妾:這一點永難更改。  

  「謝謝貝勒爺的抬愛,但憐心仍是那句話,恐怕得辜負貝勒爺一番美意——」  

  玄?條地梧住她的小嘴,精亮的黑眸牢牢地盯住她,「別喊我貝勒爺,在梅林裡我  是玄?,兩你是關初睛,我既不是什麼貝勒爺,而你也不是紅樓春裡的柳憐心。」  

  初睛被他這一番赤誠的話給震楞住,心神?地一顫,只不過她不能也不敢妄想呵!前塵往事歷歷在目,她如何能釋懷。  

  「你……這是何苦呢?我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青樓女子,怎能蒙你厚寵?」她  避開他的凝視,幽幽地低語。  

  「我為你贖身!」他??有力地宣告:「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柳憐心,而是關初晴||只屬於我一人所有的關初睛!」  

  初睛陡地一愕,抬起眼怔怔地望著他狂傲的眉眼,「然後呢?贖了我之後,你將如  何安置我?」  

玄?聞言渾身?地僵凝。這問題始終是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他不由得痛苦地開上眼。  

  他眉宇間深濃的憂郁,看得她好不心疼,她幾乎想要放棄自己的堅持,只求和他相依偎,但……她不能呵!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幽幽地開口:「並非我對你無情,而是……我曾在我娘墳前  立過誓,終生不為人侍妾,寧願與販夫走卒結為夫妻,也不願踏入王侯之家為妾。」  

  玄?緩緩睜開眼,無聲地探詢原由。  

  初睛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道出口:「我的母親同我一樣,曾是青樓裡有名的  花魁,只賣藝不賣身。原本她只求能遇到一個知心人共結連理。做一對平凡夫妻,但…  …無奈地,事與願違……」  

  她哽咽地停頓了一下,眸光幽幽邀邀她飄向遠處,仿佛正陷入回憶的泥澤。  

  「京城裡一位有權有勢的爺兒看上她,百般討好呵護,我娘因此深陷情網,不顧一  切地跟了他,誰知……」她的嬌軀微微顫抖著,幾乎說不下去。  

  玄?心疼地摟住她,大手輕撫過她的背脊,藉以平息她滿腔的悲意。  

  「那位爺兒早已有了元配,我娘為了愛甘願屈身為妾。但爺兒的元配卻對我娘百般  刁難……我娘生下我之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後終致郁郁寡歡而辭世,臨終前,我爹甚至沒有膽量見她最後一面……」  

  話說至此,她早已淚流滿腮,哀哀切切的啜泣聲狠狠揪緊玄?的心.他心痛地緊擁住她。「別再說了!」他的額頭緊抵著她的,咬牙吐出的聲音飽含憤怒與痛苦,他從不知道她曾經歷過如此悲痛的歲月。  

  「娘死後浪多久,我便被大娘驅逐出府。」初睛仍哽咽著,仿佛忘了玄?的存按著  ,她忽然抬起頭來,瞪著一雙淚眼晰著他,「所以,你明白嗎?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  不要成為任何人的侍妾,你放了我吧!」她開始劇烈地掙扎,仿佛拼了性命般地用力。  

  「噓……」玄?牢牢擁抱著她,任她在他懷裡啜泣發洩,溫暖的大掌不停地摩挲她  單薄脆弱的身體,直至她漸漸平息下來,柔弱無骨她偎靠在他懷裡。  

  「我不會讓你成為侍妾的,終此一生,你將是我玄?唯一的妻。」他的唇抵在她耳  畔,呢喃著深情的的誓語。  

  初晴猛然一驚。微微推開他,晶亮的眸子惶亂地注視著他,「不,你不知道你在說  些什麼?堂堂一個貝勒爺如何能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妻?」  

  玄?轉而捧住她的臉。「看著我。我是認真的,縱使不能正式迎娶你為妻,我也絕  不再娶妻納妾,在我心中,我已認定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  

  堅定有力的宜誓,一字一句深深嵌進初晴的心坎,教她神魂俱顫。  

  她顫魏魏地凝悌著他,終於明日,她的心真是徹底的淪陷了。這一生,他將是她終生的情纏、無悔的愛戀?她只能把握現在,什麼也不願多想,只要曾有這麼一段,人生  又有何憾?柔膩的雙臂主動地滑向他頸子,依戀不捨地緊緊摟住,她情不自禁地怩喃著  他的名字:「玄?——」聲音輕得像是在歎息,幽幽地融入柳絮飄飛、白茫茫的梅林中  ……一回到禮親王府,玄?旋即向自己的阿瑪——禮親王提起退婚之事。  

  「什麼?!你要退婚!?」大廳上,禮親王震怒地低吼,大掌猛然拍向桌案,震得  案上的茶杯器皿乍然作響。  

  玄?毫不畏懼地娣視著父親,「阿瑪,我已經做了決定,此事的後果孩兒自然會承  擔,還請阿瑪諒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禮親王氣得咬牙切齒,青筋暴露。「你是打算一意孤行,  退了這樁親事是吧?」  

  玄?微一躬身,堅定地回答:「恕核兒不孝,這婚事孩兒是退定了,我心意已決,  只不過先向您老人家?明。」  

  「好,好個心意已決。」禮親王顫魏魏地伸出食指直指向他,「你眼裡還有我這個  阿瑪嗎?寶明格格哪一點不好。竟得蒙受退婚的對待。這樣的羞辱,你教我如何面對頤  親王?」  

  玄?的神態依然冷凝而堅定,「孩兒說過,後果孩兒當自行負責,我會前往頤親王  府?明實情,盡量取得他們的諒解,將傷害降至最低。」  

  「你倒是什麼都想好了嘛!」禮親王沒好氣地嗤哼道,「你要退婚總得有個理由。  今天若不給我說個明白,我絕不會允許你做出這等傷害禮親王府、頤親王府兩家聲譽及  和氣的荒謬事!」  

  玄?抬眼直視父親,坦白地道:「孩兒已心有所屬,除了她,孩兒不願另娶妻室。  」  

  「她是誰?」禮親王沉聲問道。  

  玄?頓時不語,現在還不是讓阿瑪知道的時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解決兩個月後他和寶明格格即將舉行的大婚典禮。  

  見他默然不語,禮親王驟然耐性全失,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個不肖子,你以為你  不說我就不知道是嗎?整個北京城早已傳開你迷戀紅樓春的花魁柳憐心之事,甚至不惜  花費大筆銀兩包下她!」  

  「孩兒做事自有分寸。」玄?並不辯解,只是經描淡寫地帶過。  

  「分寸?你還有什麼分寸?」禮親王厲聲大吼。「你若喜歡她,收她為侍妾也就夠  了,可你竟然為了她而想解除婚約,簡直荒唐!」  

  「既然阿瑪已經知道,那核兒也毋需再隱瞞,今生今世,她是孩兒心中唯一認定的  妻。  

  永不更改!」玄?以破斧沉舟的決然氣勢朗聲道。「孩兒這就前往頤親王府說明原  委。絕不讓阿瑪有半點為難。」說著,他立即旋身?自走出大廳。  

  「玄?,你這個孽子,給我站住!」禮親王追到門口大吼。  

  玄?停住腳步。「阿瑪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你若敢踏出王府大門,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禮親王為了讓兒子回心轉意,不  自覺地揩下狠話。  

  玄?一怔,按著痛苦地合上眼,未幾,他睜開眼後仍舊跨出步伐。  

  禮親王震驚的看著玄?決絕的轉身,翻騰紛亂的思緒讓他身子?地一顫。  

「你當真要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而斷了我們父子情分嗎?」  

  蒼老的聲音沉重且槍然,令玄?不由得停下腳步。  

  「阿瑪,當初你不顧太後反對。執意娶漢人額娘為妻,難道就不能體會孩兒一片真  惰?  

  」幽幽地址出這一段話之後,玄?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禮親王呆愣地站立在門口處。許久,他只能對著玄?離去的方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禮親王府和頤親王府解除婚約之事,瞬間傳遍整個北京城。  

  流言沸騰喧擾著,人人都說玄?貝勒是為了紅樓春的柳憐心姑娘而捨棄頤親王府的寶明格格。  

霎時,湧入紅樓春欲一睹柳憐心天姿國色般容顏的尋芳客簡直快擠破了紅樓春的大廳。  

  只可惜。柳紅綿早已奉了玄?之命,不許初睛再接見任何慕名而來的客人們。  

  然而,傳言如火如荼的展開,這一樁門不當戶不對的戀情成了北京城裡人們茶余飯後閒  

  聊的話題,自然地。玄?迷戀青樓女子的消息也輾轉傳進頤親王府。  

  而反應最為激烈的,竟然是頤親王府的瑞棠貝勒,比起頤親王、福晉及當事者寶明格格,他的憤怒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瑞棠癡戀柳憐心已久,遠在玄?之前,為了每天皆能一睹心愛女子之姿容,他不惜散盡千金,苦苦守候於紅樓春,渾然不顧自己身為頤親王府貝勒的身分及尊嚴。也因此  大大激怒了頤親王,在苦勸不聽之下,便下令將他禁足,不得跨出頤親王府半步。  

  這一軟禁就持續了大半個月,卻因京城謠傳玄?貝勒迷戀柳憐心,不惜一切為她贖身,並解除和頤親王府寶明格格的婚約而有了極大的變化。  

  這日,初晴正在房裡刺繡,這方江南制造的錦鍛繡帕是她最喜歡的,為了回報玄?的深情,她決定在繡帕上繡上一幅畫及幾句詩,作為她回贈玄?的定情之物。  

  繡帕上已繡好一株梅樹、梅樹上棲著一對燕子,互相凝視啁揪著。旁邊繡上幾行字  --  

  一願即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詩與畫互相輝映,選擇梅樹是因為她和玄?相識、?情於梅林,意義非凡。  

  將最後修飾的工作處理完畢之後,她才剛放下繡帕,便見小青像一陣風似的,匆匆忙忙地奔進房裡。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初睛忙迎上前,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瞧你這麼緊張!」  

  小青趕忙咽了口口水,比手畫腳地道:「瑞棠貝勒在前廳大鬧,吵著要見你哪,紅  姨已經快招架不住,要我進來通知你找個地方避避。」  

  是他!初睛微微沉吟,她幾乎忘了他的存在,瑞棠貝勒||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當初在無意間巧遇他,知道他是阿瑪的唯一子嗣,也是頤親王府的繼承人之後。她便刻意  表現得若即若離,非但不拒絕他明顯的愛慕之意,反倒若有似無地勾挑他。  

  她會這麼做,原因無它,她雖然狀似住弱嬌柔,卻也有一顆倔傲難馴的心!她忘不了母親所受的苦,更忘不了阿瑪的儒弱無能及大娘的刻薄無情。  

  若能讓她的哥哥瑞棠貝勒重蹈當年阿瑪的覆轍,想必是對阿瑪及大娘最佳的報復;所不同的是,迷惑了他們寶貝兒子的不是別人,而是當年遭受冷落的初晴——他的親生  女兒。  

  這樣的丑聞,絕對能教她的阿瑪和大娘面上無光且痛苦難當吧!  

  原本以為這是上天賜給她的大好復仇機會,這報復行動進行得也相當順利,孰料,阿瑪竟將瑞棠軟禁,而她也正好於這段時日中認識了玄?,並迅速墜入情網。  

  低歎了一口氣,她輕聲吩咐:「讓他進來,我有話跟他說。」如今她已無心報仇,  過往的恩怨就讓它隨風消逝吧,只要她能謹守母親的遺願,那也就夠了。  

  小青頓時膛大雙眼,頗不贊同地道:「小姐……你要見他?這不好吧!那瑞棠貝勒  像瘋了似的,連紅姨都擺乎不了他,我怕他||」  

  「這你別擔心。」初睛打斷她的話,沉穩地點點頭。「我應付得來,讓他進來吧!  」  

  小青猶豫了半晌,這才應了聲,前往大廳帶入。  

  半晌,小青領著瑞棠走進慨用小焰花廳裡。  

  初睛停下把玩繡帕的動作,抬起頭來望著他。這一望讓她心下微微一驚,將近一個月沒見面,這個她本當稱呼大哥的男子,竟驟然消瘦憔悴了好多,深陷的眼眶、狂亂而  痛苦的神情,令人不禁心生同情。  

  若說她還殘存一絲怨恨、報復之心。也在這一瞬間消弭殆盡!他,畢竟是無辜的,初睛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早先的所作所為。  

  「你……消瘦了。」她不忍地說。  

  原只是一句無關情愛的關懷之語,於他卻彷如救命良藥、天?之音。  

  瑞棠難掩狂喜地飛奔向前,忘情地執起初睛的心手。「我就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真意  ,那些謠言根本不是真的,全是子虛烏有、空穴來風!」  

  初睛微一怔愕,趕緊抽回自己的手,「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娣了他一眼之後,她繼續說道:「我當你如同朋友、大哥般看待,關心你也是人之常情。」  

  「朋友?大哥?」瑞棠神色?地一點,「你的意思是……你對我從無男女之情,你  根本沒愛過我?」  

  看著他因痛苦而檸緊的眉眼,初睛實在於心不忍,但她不能再欺騙他,不能讓彼此一錯再錯。「對不起,我始終不曾愛過你。」她狠下心說出實情。  

  瑞棠聞言。腳下猛地一陣駺嗆,隨即伸出雙手攫住她的肩膀猛力搖晃,「不!你騙  我。  

  你故意騙我的是吧!」他的神智已亂、情緒早已失控。  

  初晴被搖得頭暈目眩,恨本無法掙脫他的鉗制。  

  原本?立於一旁的小青見狀忙奔上前。死命拉開瑞棠,一邊喊道:「小姐沒騙你!  她和玄?貝勒兩情相悅,已經私訂終身,你就放了小姐吧!」  

  這句話當頭棒喝,猛然敲醒了瑞棠,他像被火燙到似的松開手,狼狙地倒退幾步,晦黯的眼狠狠地、牢牢地琳著初睛。  

  「原來傳言是真的!你竟肯委身於玄??」他恨恨地瞪著他。按著,突然縱聲狂笑  ,嗤聲道:「你以為你真能成為玄?的妻,坐上福晉之位嗎?老實告訴你,那玄?早已  和我妹妹寶明格格訂親,充其量你只能當個侍妾!」  

  初晴臉色條她剛白,不會的,玄?留對她承諾,今生非她不娶、絕不另娶妻「你少  胡說!」小青憤怒地替主人回嘴,「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玄?貝勒為了我們家小姐已  經解除婚約,他對小姐是認真的!」  

  瑞棠冷笑了一聲。「只怕他想解除婚約沒那麼容易。」他停頓了一下,再次逼近初  睛。  

  寒著聲繼續說道:「頤親王府豈能任憑他如此羞辱。再說,這件事已經傳到皇上耳  裡,事關皇室聲譽,皇上又豈會任他胡來!」  

  這番話教初睛和小青二人聽得震愕不已,初睛面色蒼白地頹坐於書案旁的青木椅上。  

  小背忙安慰迫:「小姐,你別聽他胡說,玄?貝勒既已為你贖了身,斷無欺騙你的  道理。」  

  瑞棠旋又輕嗤了聲。「恐怕他是身不由己、無能為力!」  

  初晴下意識地揪緊書案上剛剛完成的繡帕,心神?地平靜下來,她知道玄?絕不會欺騙她。只不過他們卻無力抗拒皇命,她怎能讓他因為她而遭受皇上降罪?  

  「該說的你都說了,你請回吧!」她淡然地下起逐客令。  

  瑞棠身形條地僵凝,又惱又悔自己竟被嫉妒沖昏頭,出口傷害了他心愛的人「憐心  ,不要趕我,我可以給你玄?不能給你的一切,我沒有婚約在身,對你更是一往情深,  我可以給你正室的名分——」  

  「別再說了!」初晴冷然地打斷他的話,「我根本就不愛你,就算沒有玄?,我也不可能嫁給你,我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為什麼?」他痛苦地問。  

  初睛沉默了片刻,「你不會想要知道原因的。」她的聲音顯得沉重而痛苦。  

  「不!我一定要知道,否則我絕不放棄!」瑞棠執拋地想知道答案。  

  初晴緩緩抬起探幽如夜幕的水眸,定定地凝悌著他,事到如今,她只有說出真相才能讓他死心:於是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我的真名是博爾濟特.初睛  ||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瑞棠陡地圓膛雙眼,踉?倒退了幾步,一臉震愕不敢置信的模樣,「不……不可能  的,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初晴淒然一笑,「還記得我十歲那一年,額娘去世後,大娘和阿瑪正准備把我送走  時,我突然失蹤的事吧?」她睨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瑞棠,「那一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我抱著額娘的骨灰壇偷偷溜出王府,差點凍死在街上,幸虧紅姨搭救,才會有今日的柳  憐心。」  

  瑞棠心疼又慌亂地注視著她。明知她說的是實話,但他就是無法接受他們是兄妹的事實,他已愛她愛得無法自拔了呀!老天爺為什麼跟他開這麼大的玩笑?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任由我為你沉迷癡戀,卻不早些告訴我實情?」他痛苦地問  ,聲音哽啞不已。  

  「因為……」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橫下心回答:「我恨阿瑪和大娘對我們母女倆  的無情,所以想藉由你對我的迷戀讓頤親王府蒙羞。自始至終我從沒喜歡過你!」  

  「你的意思是你在利用我?」瑞棠神色驟變,寒著一張臉陰沉地問。  

  初睛不語,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屋內登時陷入一片森然的死寂。  

  瑞棠陰郁駭人的眸光自她絕美的臉蛋上緩緩往下移,瞥到她緊緊揣在手裡的繡帕,?地,他一把奪過繡帕,在看到繡帕上的題字和圖案後,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  

  「好個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這繡帕是要贈予玄?的吧!」  

  「你還給我!」初晴心焦地大喊,欲奪回她的繡帕,卻無法如願。  

  「還你?」瑞棠登峙變得面日掙檸,殘戾地晰著她,「好教你和玄?雙宿雙飛,快  樂逍遙?哼!別妄想了,就算你是我妹妹,我也絕不讓他得到你!」  

  撂下狠話後。他握著繡帕縱聲狂笑,大步邁出楓月小焰,那充滿惡意和憤怒的笑聲似鬼魅般緊緊揪住初睛的心,一陣寒意瞬間襲上她嬌柔的身子。  

  恍憾間,她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然而,她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竟成了她日後痛苦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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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禮親王府雲濤閣小六子戰戰兢兢立於書房門外,舉起手猛搔著自己的額頭,來回踱步了一陣之後,仍是不敢跨進書房裡。  

  這陣子,為了玄?貝勒和頤親王府的賢明格格欲解除婚約之事,王府裡籠罩著一股沉悶凝重的氣氛,王爺和貝勒爺之間不言不語的緊張態勢不知不覺中也感染了府裡的下  人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觸犯了主子。  

  玄?貝勒特別囑咐眾人,不得到書房打擾他,可偏偏頤親王府的瑞棠貝勒執意求見,著實讓他為難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六子!你在外面磨菇得也夠久了,有什麼事不妨進來?告吧!」玄?低沉的嗓  音突地自書房內響起。  

  小六子先是一愣,接著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忙踏進書房裡,「貝勒爺吉祥!」  

  玄?自書案後站起身來,揚起一朵近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有什麼事嗎?」  

  小六子抬起頭偷襯著主子,支支吾吾地?告:「這個……頤親王府的瑞棠貝勒在前  廳裡候著,說要見您。」  

  「哦!」玄?挑起一眉,略微沉吟,心思飛快地運轉,這瑞棠貝勒八成是為了替妹  妹寶明格格討公道而來的吧!  

  「請他到雲濤閣花廳裡坐坐吧,我不想讓王爺看見他。」玄?朝小六子吩咐。  

  「喳!」小六子領命後,隨即踏出書房。  

  待小六子領著瑞棠進入花廳時,玄?已坐在檀木雕花大椅中品茗。  

  「你下去吧!」他朝小六子一揮手。  

  頓時,花廳裡只剩兩個大男人對坐注視著,同樣深沉的眼光顯示兩人皆各有所思。  

  「瑞棠貝勒登門拜訪,不知所為何事?」玄?首先打破沉默,神態閒適地問。  

  瑞棠微腿雙眼,狹長的黑眸迅速掠過一抹微帶敵意的詭?星芒,「我想要知道,你  是否真要解除婚約。」  

  玄?站起身來,徐緩而有力地回答:「這件事我已經向令尊頤親王爺說得很清楚了  。」  

  「也就是說,你是執意要退婚??」瑞棠擒著一抹冷嘲的笑盯住他,「你真認為那  柳憐心值得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玄?不悅地腿起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瑞棠露出森冷且惡意的嗤笑聲,並不直接回答它的問題,反而?自說道:「難道皇  上沒給你忠告?還是你一意孤行、率性而為?」  

  玄?冷冷睨了他一眼,「這不勞你費心,此事我已向皇上?明,皇上是個明理之人  ,況且這樁婚事也非皇上所賜,你不必拿皇上來壓我。」話裡的火爆意味漸趨明顯。  

  瑞棠倒也不怒,反而擒著笑臉。「我可是為你好啊!只怕你被那柳憐心利用了仍不  自知。」  

  玄?登時怒張雙眼,身形迅速欺近瑞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我最討厭拐彎抹角!」  

  冷凜威厲的氣勢讓瑞棠不由得心下微微一驚。  

  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你這樣揪著我,教我如何說明白。」  

  玄?眯緊雙眼冷冷地揪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才放開他。「說吧!」  

瑞棠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開始將自己早已想好的話一一說出——「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也曾深深迷戀柳憐心,在阿瑪軟禁我之前,我們二人確實情投意合、相戀至深。」  

  「你說謊!」玄?陡地喝道,幽黑的眼迸射出陰鴛的眸光,教人不寒而栗。  

  瑞棠並不反駁,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條繡帕遞給他,「這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之物,試  問,這樣露骨的表白,還不足以顯示她對我的深情嗎?」  

  玄?接過繡帕,偉岸的身軀條地一凜,薄唇驟地氓成一直線。「說下去!」他寒著  聲命令,論地位,他們雖同為貝勒,但他是當今皇上?愛的親侄子,氣勢和權位自然遠勝過瑞棠,這點也正是瑞棠有所忌憚之處。  

  「其賈你也毋需太難過。」他假意地安慰。「直到昨日,我才明白原來我們倆都被她所利用、擺布。」  

  偷?了一眼玄?益見森冷陰沉的臉色,瑞棠心下頓感一陣暢意。「其實柳憐心的真  正身分足我阿瑪的庶出之女,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初睛格格,她的額娘是個漢人女子  ,性關。  

  」  

  玄?聞言,身形猛地一僵,初睛確實以關自姓,而她嘴裡淪為侍妾、紅顏薄命的娘會是頤親王的側室??地,他想起十五歲那年初次造訪頤親王府,那個滿臉淚痕、哀怨  憤怒的小女孩。  

  「唉!」瑞棠佯裝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她不甘心二娘抑郁而終,因此恨透了我阿瑪和額娘,並且刻意接近我,讓我對她傾心相戀。」  

  玄?沉冷的黑眸凝視著遠方,輕嗤一聲:「她為何要這麼做?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何  利用價值。」  

  他語裡的譏諷令瑞棠的臉色頓時漲紅,「那你就錯了!她想藉由我對她的迷戀,讓  頤親王府蒙羞,造成兄妹相戀的丑聞。」說到這裡,他不懷好意地詭笑數聲,「可她沒  想到我會被阿瑪軟禁,讓她的計畫落空。就在此時,她遇上了你,得知你是寶明的未婚  夫,便將目標轉移向你,接下來的事你應該都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她復仇計畫裡的一顆棋子?」他的聲音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  。  

  瑞棠雖然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他也豁出去了。「試問,有什麼能比得上讓頤現  正府蒙受退婚的恥辱來得大?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而捨棄寶明  ,這種羞辱對我阿瑪、額娘及寶明是最殘酷的報復呀!」  

  略微停頓一下,他又狠狠補上一刀,「而她,非但輕而易舉地報了仇,還得到你非  她莫娶的承諾,穩坐未來禮親王福晉的寶座,我實在不得不佩服她的聰明。」  

  「你說完了吧?」玄?冷冷地迸出一句話來,「若沒其他的事,你請回吧!」  

  「你——」瑞棠錯愕不解地盯著他,怎麼會這樣呢?他聽完這一番話應該暴怒不已  才對呀!「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玄?非但沒有回應,反而大聲喚道:「小六子,送客!」  

  瑞棠一臉怔愕,旋即狼狙地揪著他,「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奉勸你別為  美色所迷,當個冤大頭還不自知,」他悻悻然地撂下最後幾句話,然後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待瑞棠一走,玄?原本擒笑的俊臉條地一沉,凝聚著一股陰霾、晦黠且暴烈的氣息。黑眸如寒星般冷例,渾身怒氣沸騰。  

  ?地,他一掌拍向茶幾,幾案旋即應聲四裂。好個關初晴!竟敢惡意玩弄他一片真情。  

他在心中痛苦地怒吼著,他從不留如此寵愛過任何女人,而她竟以此回報!  

  很好!她要專寵,他給!但終此一生。她永遠只是她的妾,他的驕傲不容許他蒙受一名女子的欺騙和耍弄。而這名女子還是他衷心所受。  

  緩緩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邪魅的笑痕,這一生她是逃不開他了,他要她用漫長的一生償忖她欺耍他真心的代價!  

  夜幕低垂,月隱星稀,楓用小焰外點起數盞碧羅紗燈,照耀出一室的暈黃光初睛在小青的服侍下剛沐浴完畢,原本白晢的雙頰因水氣的關系,一片紅雲漫染,紅艷艷地散  發著誘人的絕美風惰。  

  系上湖水綠肚兜,外加件罩衣,因已近就寢時刻,小青只幫她再罩上一襲淡紫煙,輕紗。  

  坐在梳妝鏡前,她的長發一瀉如瀑,任小青梳理一頭烏黑燦亮的青絲。  

  忽地,案上燭火一閃,仿佛有陣輕風旋入,初睛只覺頸邊一陣涼意,心裡?地她乍驚乍喜,忙一回眸。只見玄?已端坐於她身後的紫檀椅上,手執一壺酒正一震,抬起眼  ,正對上?花銅鏡裡一雙燦亮精銳的黑眸。  

  小青順著她的視線也瞧見了玄?,她趕忙放下梳子,笑臉盈盈地道:「貝勒爺什麼  時候來的,要不要小青准備些小菜過來?」自從她知道玄?為初睛贖身並解除自身的婚約後,她對玄?已視同主人般敬重、愛戴。  

  「不必了,你下去歇息吧!」玄?揮手示意。  

  「是。」小青福了福身子,隨即轉身走出楓月小焰。  

  房內驟地一片靜寂,昏黃搖曳的燭光掩映著初睛曲線玲?的嬌軀,絕美的臉蛋泛著一層隱隱的光暈,如夢似幻,真有如不染煙塵的滴仙。  

  玄?忽地挑眉一笑,深遂的雙眸中流動著魅惑的幽光,和一絲幾不可辨的狂「你…  …怎麼來了?」初睛微掀眼檢,透過濃密的羽睫偷?著他,對於他意外的造訪,她雖心喜卻也不解,因為他一向不曾於夜晚時分來探望她。  

  玄?喝了一口酒,抬眼瞧著她。眸中有著變幻莫測的光芒,似在評估、批判她。那眼中幽遽閃爍的深沉戾氣,讓初睛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她依稀可以感覺得到,今晚  的他有些不尋常。  

  「過來!」他朝她伸出一手命令,語氣堅決不容拒絕。  

  初晴心跳猛地失序,身子微一抖顫,遲疑了片刻,她終於還是聽話地站起身子走至他面前。  

  幾乎是粗魯而無體的,他一把扯住她手腕,讓她跌坐於他懷裡,「陪我喝酒!」他  霸氣地命令她。  

  不等地開口拒絕,他猛地攫住她的下巴,強行將酒灌入她嘴裡。  

  初睛無力抵抗,任由烈酒如一束火焰般竄進她喉底,燒灼出一道熱流。忍不住地,她猛烈地嗆咳了起來。「別……求你!」  

  溢出她唇邊的酒漬沾濕了她的衣襟、薄紗,使她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透過窗外的月光,更顯魅惑。  

  玄?低吼一聲,含住一口烈酒,俯身將酒液哺入她唇中。濃烈的、釀人的酒液四溢在兩人唇齒之間,順著兩人相連的唇流下衣襟,沾了兩人一身酒香味兒。  

  他緊緊攫住她的唇瓣,探出舌尖掃過她的貝齒,恣意將自己的氣息燙入她青澀馨甜的唇舌之間。  

  一吻足以燎原啊!他灼熱的氣息像一股巖漿,從她唇齒間鑽進身體,在血脈裡游走、亂竄,帶來一把熊熊火焰。  

  初睛只覺有一股狂熾的熱潮竄遍全身,她喘息著仰起頭,任他將火熱的雙唇沿著她品瑩剔透的肌膚,從合起的眼睫一路烙吻,印在她雪白光潔的頸間。  

酒力開始發作,初晴整個人昏眩不已,但即使在這令人心亂神焚的醮醉時刻,她仍可察覺出他的吻帶著一股隱隱的暴戾之氣,幾乎弄痛了她。  

  「別……你弄痛我了……」她舵紅著雙頰,勉強睜開迷蒙似水的美眸,哀憐地揪著他。  

  玄?略微停頓了一下,熾熱的黑眸裡卻泛著冰寒之色,冷厲嚴酷地娣睨著她,沉聲道:「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嗎?任何男人見了你莫不失心丟魂的,連我也不例外,可你究  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這美麗的身子和臉蛋只是你的籌碼和武器吧!」  

  初睛因不勝酒力,仍有些茫然,一時之間無法完全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只是依稀感覺到他對她有一股敵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暈眩地低語。  

  玄?冷笑了一聲,「你是裝不懂或是真不懂都無所謂,為了達到你的目的,我想你  應該已做好了獻身的准備,今天晚上就讓我瞧瞧你魅惑男人的本事吧!」  

  語畢,他迅速地又以自已的唇,一口接一口將醇酒哺進她嘴裡,直到酒壺裡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來。  

  他一把扔開酒壺,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大踏步邁進寢房,掀開白玉雲羅帳,將她拋在床榻上。  

  枕被上,初睛黑發如瀑的披散著,凌亂的衣衫敞開,露出湖水綠的兜胸,她毫無防備地躺在白色的床海中,昏眩的意識和沉重的身軀令她微扭掙扎,卻難以使出分毫的力  氣,只能眼睜睜的面對即將發生的事。  

  撐首側臥於旁的玄?,一雙盛滿情欲的眼眸,貪婪而冷戾地觀賞著眼前這只觸網掙扎的彩蝶,她胸前的衣襟微敞,酥胸半露,一抹湖水綠的兜胸,映著瑩白高聳的香肌玉  膚,溢發顯得雪艷誘人。  

  有那麼一瞬,他幾乎要心軟了,心上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疼痛,他多麼想將她置於掌心,萬般呵疼憐籠,但一思及自己只是她復仇計畫中的一顆棋子,無知地被她耍弄、  擺布,他的眼眸頓時變得晦黯幽沉,燃著陰鴛且暴烈的怒火。  

  突然間,他放蕩狎笑,猛地攫獲那柔嫩的唇瓣,侵入的舌迅即與之相纏,熾烈地吸吭!  

  窒息的強吻,狂暴得像要奪走初晴每一分呼吸,吞吐著她的每一寸氣息,讓她只能感受、仰賴著他。當他蠻橫的唇略微松開時,他撫著她紅腫的唇瓣,嘶啞地檸笑。「是  妾、是奴、是婢都行,我會要你滿足我一切的需要。」  

  初睛費力的擺動螓首,努力想弄清楚他話裡的意思。她是不是聽錯了,他的語氣好森冷呵,教她不由得一陣心慌。然而無論她如何掙扎著想要清醒,她的腦袋和她的身體  就是不受控制,讓她完全無法思考。  

  玄?神情邪肆狂桃。冷眼地旁觀她的掙扎,看著她憐弱無助的嬌衽模樣,反教他興起殘酷的欲望,想用力蹂?這如夢幻般絕美的人兒。  

  明知她只是利用他,但他卻仍迫切地想要她,不惜一切地要將她納為己有!是的,他很清楚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了她,即使在知道她欺騙了他之後。但他不會就這麼輕易  饒了她,他會傾盡所有地寵她、愛她,然後再讓她嘗嘗那種被欺騙、冷落的痛苦滋味。  

  一旦她習慣了依恃他的愛而活,那麼,終此一生,她注定是他永遠的愛奴!  

  思及此,他的薄唇勾起一抹狂放邪囂的笑,黑眸瞬間燃起火花。「我的可人兒,今  夜是你償債的開始……」他在她耳畔邪惡地喃?,一手已霸道地滑進那水綠抹胸下,揉捏那細嫩的高聳。  

  「啊……」初晴驚叫一聲,張著霧蒙蒙的水眸無措地娣凝著他,她總覺得事情有些  不對勁,他今晚的舉動好奇怪,但她卻癱軟的無力追問、抗拒。  

  ?地,他猛一用力,扯下那片湖水綠兜胸,豐盈圓潤的雙峰瞬間袒露。  

  初晴忍不住咬唇輕顫,惶然柔弱的眼琳著眼前那蓄滿欲火的黑幢。  

  「你知道……」玄?欺身覆上她溫暖的嬌軀,雙手狂野地撫著半裸的纖白恫體,擒  著浪蕩的笑意來到她耳畔?磨呢喃:「今晚我想做什麼嗎?」  

  她不解地猛搖螓百,神智已然昏沉得不知所以,更遑論明白他話裡的涵義。  

  玄?低低沉沉她笑。然後捧起她的臉,又狠又重的烙吻,兩人的呼吸赤灼灼的交融。「我想你應該早想到會有這一刻。」熱烈的舔吻沿頸而下,來到胸前盈顫的粉色蓓蕾時,他毫不猶豫地攫獲其中一只,隨著他唇齒問的磨齒,身下的人兒一陣輕顫。  

  「這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這個身軀屬於我,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我的,除了我無  人能擁有!」他嘶啞地做吼。  

  初睛昏昏沉沉地想著,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她一句也聽不懂。  

  隨著他強悍的宣告'誓言的掠奪,他粗暴地拉下她僅余的蔽體衣物,教她怖然一驚  ,一股懼意自體內潮湧而上,整個人不自覺地瑟縮了起來。  

  高張的情欲在玄?胸中洶湧翻騰,他已顧不了她的怯弱無助。「你也會怕嗎?  

  這一切不是早在你的盤算之中,還是你怕這已遠非你所能掌控的情勢?」他猛然扳  開她的變腿,將魁梧的身軀置於其中。  

  「我……我不懂、不懂你在說什麼……」初睛痛聲吸著氣,本能地想避開他這激烈的糾纏,然而在他肆無忌憚、如著魔般的舉動中,她瑩白修長的雙腿被更野蠻的撐開。  

  「我要看你的每一分、每一寸,連你最隱私的地方也不許隱藏,今晚你的肉體和靈  魂都將只會認得我!」  

  當火炙般的氣息隨著他的唇埋入她雙腿時,初睛條地瞪大了眼,那完全被展開在他眼前的暴露,讓她整個人陡地清醒過來。  

  「不,不要,住手……」感覺到他邪惡的舌頭探進體內,像要吞噬般的吭咬著她,  原本澳散的思緒驟然繃緊,她不禁喘息扭旋著。  

  他撩撥的唇舌深深地探入,雙手鉗緊她的纖腰完全阻斷她的退離,猛烈的欲海情源沖擊著初睛不住扭動的軟綿身子,滾燙的熱流從體內滲出,這狂亂的異色情漩。終讓她  忍不住破碎地嘶喊||「玄?……求你……不要……」肉體的折磨令她難堪又無助,只能喘息的呻吟呼喚,低垂的長睫也因而滲出哀憐的淚光。她哀淒絕美的臉蛋揪著玄?的  心,教他心口?地一痛,此刻,他發現自己甘願被利用、擺布,只要她真心愛他,他可  以不在乎她的欺騙。  

  但她真的愛他嗎?狂亂的疑問和痛苦蒙蔽了他的理智,讓他只想藉由得到她以平息自己的傷痛。瞬間,他高亢的欲望猛然探進她雙腿間,猛地沖破那道處女之牆,一舉攻  占她所有的甜美——初睛條地抽慉一顫,瞬間的裂痛在身下燃起,震撼她所有的意識。那種被全然侵入的撕扯劇痛,尖銳得教她無法承受。仿佛他侵入撕裂的不只是她的身體  ,還有她的心!  

  她不懂他到底是怎麼了,今晚突然像一只嗜血饑餓的野獸,狠心地掠奪她尚來不及准備奉獻的身子。  

  忍住失聲痛喊的沖動,她緊緊咬住下唇,淚水卻禁不住被逼出了眼眶,彷如決堤似地奔流而下。  

  玄?已教凶猛的情欲給遮蔽了心智,恨本無視於她的痛楚,他蠻悍地沖刺,全然失丟自持的在她體內肆意馳騁,像一場?斗糾纏,至死方休。  

  疼痛在初睛心底蔓延,無聲的淚水滑過她耳畔發際。沾濕了床褥,她咬緊牙關忍受著,任由他罄控操縱。直到那般疼痛逐漸消褪麻痺,她已如一灘軟泥,只是昏昏沉沉地  呻吟嬌喘。  

  她喘息的吟哦卻更激起他野烈的征服和掠奪,他做吼地加劇馳聘的力道與速度,彷彿要將彼此焚燒似地擺動瘋狂的節奏,在汗淚交纏的激情和他的暴情狂愛之中,她沒得  選擇地一再舒展開自己的身子接納他,並且不由自主地攀緊他的身子。  

  在他狂野的沖刺律動中,感受一陣緊似一陣的浪潮激湧出她的強烈歡愉。  

  下一瞬間,恍如緊繃的弦斷裂,如繁星般的璀璨在她眼前迸散,交纏約兩人渾然陷入極致的約麗和昏眩中,任余韻飄流撫慰著彼此……一室燭光如豆,夜,更深沉了。  

  初春的涼意透過羅紗垂帳,襲上一對黜胴與珠潤相纏的身軀。  

  初睛微微一顫,緩緩張開雙眼,一接觸到自己裸程的身子,昨夜發生的一切霎時湧進她腦海裡,她驚慌地按著仍有些暈眩的頭,嘗試挪移自己的身軀。  

  腿問的酸痛不適令她停下了動作,忍不住?起黛眉櫻?了一聲,驚動了身旁擁著她的結實身軀。  

  她抬頭望進一雙幽遂的黑幢,無言的默然在兩人之間漫開,她心裡有許多的疑問,但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痛嗎?」他柔聲地問,無限愛憐地盯著她印著斑斑吻痕的雪白胴體。  

  初睛雙頰?地一片燥熱羞紅,她還無法習慣這樣私密的接觸和話語,只能垂下眼檢,避開他如火炬般既溫暖又灼熱的注視。  

  她的回避今他頗為不悅,放在她腰際的手臂條地收緊,充滿占有欲的將她攬入懷裡。「回答我!」低柔而堅定的醇厚嗓音在她耳際響起,按著,他深情款款地親吻她漫垂的發,此刻的溫柔異於昨夜的粗暴。  

  初睛怯怯地掀動眼睫,羞赫地點點頭,隨即將火紅的小臉埋入他頸窩。  

  她的舉動惹來他一陣低沉邪?的笑聲,輕琢了下她的粉頰,他赤裸裸地直立起身子跨下床去。  

  初睛迷惑不解地望著他的身影一會兒之後,只見他握著一方毛巾重新回到床上。  

  當他輕柔地分開她的雙腿,小心翼翼地擦拭兩腿間的血漬時,她怔愣得不知如何反應,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他溫柔的碰觸以及自己雙頰上緩緩蔓延開來的燥熱。  

  「你……和昨夜有些不一樣。」她羞紅著一張俏臉,「昨天晚上的你好奇怪,你是  在生我的氣嗎?」她隱約覺得昨夜的他好像經歷了一件痛苦的事,而這事與她有關,只是昨晚她已暈眩得無法弄清楚原因。  

  她的話顯然勾起玄?不愉快的回憶,他的黑眸瞬間掠過一絲陰鴛的幽光,但很快地又回復原本的平靜無波。  

  「沒有的事,你多心了。」他淡淡地回答,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初睛沉默地咬著下唇,明白他有事瞞著她。?地,她忽然想起昨天下午瑞棠對她說過的那一番話,難道皇上果真為難他,對他下達懲戒的命今?  

  不!她心慌地想,她可以不當他的妻,但絕不能讓他因為她而喪失他現有的一切,那會教她心疼、痛苦!只要他是真心待她好,她可以沒有名分地跟著他,誰教他是她十  八年歲月中,唯一呵寵她且讓她動心的男子呵!  

  「我……我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她睜著一雙明燦柔媚的美眸,深情款款地凝悌著玄?,「我知道你身為貝勒爺有許多事是身不由己,我不會要你為了娶我而甘冒大不?  得罪皇上以及……你的親家頤親王府的人。」  

  玄?微眯起眼,一臉莫測高深地瞞睨著她,此刻的初睛秋水含波,雪嫩的雙頰輕染著絲縷淡紅,益發顯得楚楚可憐、嬌媚動人。  

  好個以退為進的高招!他在心底冷哼一聲,她那絕美純情的臉蛋,讓他幾乎要相信她的深情與無辜,但他早已知悉了真相,此刻她的一切作為,在他眼裡全成了經過精心  設計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我?」他寒著聲問,故意試探她的意圖。  

  初晴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搖搖頭。現在的她離得開他嗎?她的身和心都已經是他的了。  

  「哦?」他嘲弄地撇撇嘴,輕笑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已經改變了主意,願意當我的妾吧!」  

  他話裡的譏諷意味,令她心口驟然一凜,她不懂他為何突然表現得這麼冷漠。  

  「不!我絕不為人侍妾,我的意思是……」她蒼白著一張臉,惶愕地辯白,但他的  態度已檸痛她的心,打消她原本想說的話,也許她應該離開他。  

  「你的意思是怎樣?說下去!」他狂傲地命令。  

  初睛側過身子別開臉,揪然地回道:「沒什麼,我想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不能連  累你為了我而失去現有的一切,我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的。」  

  她的話激起了玄?強烈的反應,他憤怒地扳過她的身子。「你休想逃離我!」該死  !明知她只是在作戲,但他就是無法控制心底那股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曾幾何時。一向睿智深沉的他竟被一個小女子玩弄於掌心。  

  不!沒那麼簡單,他會要她付出代價!  

  霍地,他原本怒凜的俊臉綻開一朵溫存卻帶點邪氣的笑,低醇地向她宣誓「沒人能  把你和我拆散,就算沒辦法要你為妻,我也會一輩子愛你、憐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  遠無人能取代。」  

  他的話裡隱隱帶著弦外之音,但心思單純稚嫩的初睛根本察覺不出來,反而為他一番深情的話語感動得落淚。  

  「你……你是認真的?」她語音顫抖地問,絕麗的艷容上緩緩滴下兩顆如晨露般晶瑩的淚水。  

  玄?不語,只是俯下身,以舌輕舔她頰上的淚珠,然後執起它的手置於自己激烈跳動的心口上。「這一顆心只為你熱切,你還懷疑嗎?」挑勾如魅的低沉嗓音暖暖地傳進初睛耳畔,也融化了她的遲疑和抗拒。  

  初睛只覺心神俱顫,她何其有幸,能得到眼前這個卓爾不凡的男子一片深情摯愛。  「睛兒孑然一身,無以回報你的深情厚愛,但晴兒發誓,這一生一世,晴兒的身與心永  遠是你的,至死方休!」她暗啞地宣誓,秋水般的幢眸浮上一層清?閃亮的淚光。  

  玄?定定地凝著她專注的小臉,胸口像隱隱地給撞了下,泛起一陣揪心的疼,但隨即。  

  他又拋開這種可笑的感覺,勾起一朵邪?押匿的笑。「一生一世?」他的手來到她  兩股之間,邪佞地撥弄……初晴無助地吟哦,咬著下唇猛點頭。  

  玄?覆住她的身子,以膝蓋頂開她柔嫩的雙腿,兩手急切地搬上她胸前的柔膩飽滿,恣意地搓揉,熾熱的欲望緊抵住她幽微的隱密處,挑逗地摩挲著。  

  「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我的?」他哽啞地問,執意得到她完全的臣服。  

  初睛按捺不住地低吟喘息,意亂情迷地直點頭,渾身遍燃起一股燒灼般的疼,忍不住主動地弓起身攀緊他。  

  她熱情的蠕動瓦解了玄?冰封般的自制力,望著眼波流醉,目光迷蒙的她,他再也禁不住片刻的等待,結實的腰桿猛然一挺,將灼熱激昂的欲望貫入她體內。  

  初睛旋即逸出一串驚喘聲。一張臉蛋泛著紅灘灘的霞光,昏昏沉沉地任他擺玄?得意地望著她迷醉的小臉,熾熱的黑幢隱隱閃現?冷的幽詭星芒,隨著愈來愈深猛的沖刺  律動,他在她耳畔沉沉地低語:「別忘了你說過的話,這一生一世,你的身、你的心皆為我所有,至死方休!」  

  初睛跟本無力回答,只能喘息地承受他火熱的欲望在她體內狂亂的抽動肆虐,任自己的身心完全地沉淪迷陷,渾然不知這一刻她所許下的誓言將帶給她萬劫不復的痛苦…  …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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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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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1 00:01: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翌日清晨,耀眼的晨光照進房內,初睛在鳥聲碉揪中悠悠醒來。  

  她緩緩坐起身,毫無防備的讓毛毯無聲無息地滑了下來,露出光裸而烙滿粉紅印記的雪白嬌軀。  

  端坐於圓桌旁的玄?早已穿戴整齊,正微眯著眼若有所思地盯著床上的初晴,自然也瞥見了她裸露的誘人身軀。  

他眸光瞬間一黯,迅捷且悄無聲息地來到床榻邊,將毛毯重新拉回覆住她的身初睛抬起頭來,正對上他那一雙幽黑深遂的眼幢,腦筋頓時完全恢復了運轉,「你…… 醒來很久了嗎?」昨夜他們根本沒睡多少,他仿佛永難滿足,毫無節制地對她一再索求,一  思及此,她的雙頰?地飄上兩朵紅雲。  

  仿佛看出她心裡正想些什麼,玄?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揚,昨夜對他來說,是他所經歷過最難忘懷的歡愛?卷。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以一種深沉且精炯的目光定定地凝視她。在金色晨曦掩映中,她如畫的眉目是這麼地亮麗、耀眼,比起任何皇戚大臣的格格、公主們,更能教  他心醉神馳1但縱使如此,他對她的計畫仍末改變。「既然醒了,我就讓小青進來服侍  你沐浴更衣,從今天起,我要你移居梅苑。」  

  初睛不解地回望他,「移居梅苑?」  

  玄?點點頭,「沒錯,我希望你完完全全屬於我,不再是紅樓春的柳憐心,而是我  的睛兒,你待在這裡,會受流言波及和一些好奇者的騷擾。」  

  初睛遲疑了片刻,「這樣好嗎?」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被人藏於行館的侍妾,其實  ,她只想成為他的粉紅知己,既不妨礙他現有的地位,又不違背她對娘的誓約。  

  玄?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你還不相信我嗎?」他在她耳邊?磨呢喃著。「我要你  待在梅苑等我,一旦流言平息後,我會正式迎娶你為妻……況且。住在梅苑,你隨時都可以陪伴著你娘。」  

  他對她的用心令她感動,她朝他粲然一笑,嬌羞地將臉埋進他胸膛裡,以至於沒看見玄?眼裡泛起一抹譏諷森詭的光芒。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但請你記得,就算不能和你結為正式的夫妻,只要你心  裡認定我,別無他人,那麼睛兒也心甘情願。」她呢?軟語,嬌羞地重宣她的誓言。  

  玄?邪魅地撇嘴一笑,「我會好好記住你這句話,希望你也別忘了。」  

語畢,他輕輕地推開她,「我已命人在梅苑裡先行打點好一切,梳洗完畢後,我們  馬上動身。」  

  初睛溫馴嬌柔地點點頭,萬萬沒想到這一趟梅林之行,將是她苦難的開始,更注定了一場毀天滅地的情?……這是初晴第二次來到梅苑。  

  玄?帶著她直接步入後堂的寢室,這臥房與屋後的露天溫泉相連,房裡沒有浮誇的擺設,但樣式簡單而木質講究的床、桌、椅,加上手工制作的絲被、刺繡卓巾以及層層  飄揚的床幔,仍透露出雅致不俗的品味。  

  初睛滿心歡喜地看著這一切,頭一次心裡升起一種歸屬的感覺,能跟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守,這已是老天賜予的莫大恩惠。  

  玄?從她的身後抱住她,與她臉貼著臉親匿的相依偎。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和我共同生活的地方,你安心在這裡住下來,我會常常來  看你,等過一陣子流言平息之後,再迎娶你進禮親王府。」  

  初睛羞澀地點點頭,甜甜的滋味立即流竄心頭,她倚著他的肩低語:「謝謝你,玄  ?!  

  」  

  他對她付出的一切讓她感動,也讓她感受到自己有多麼受寵。  

  玄?凝視著她的笑顏,心中盈滿復雜的情緒。他對她又愛又恨,這兩種強烈的情感劇烈地拉扯著他的心,他多麼希望她不曾欺騙他、利用他!  

  他一向心高氣傲,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識過,但從來不曾有哪一個女子如此教他魂牽夢?,難以自拔。  

  唯獨她,她是他頭一次動了真情、傾心深愛的女於。為了她,他不惜和阿瑪反目,得罪頤親王府,甚至連一向對他賞識重用有加的皇上也不免對他的作法頗有微辭,而她  竟以此相報——將他當成她復仇的棋子般利用、欺騙!  

  它是怎麼也忍受不了這種被心愛的人所蒙騙、出賣的惟心刺骨之痛,他原該將她驅逐他的視線之外,但他就是無法放開她。  

  因此,他對她有了另一種安排,他會要她一一償還她欠他的情債。  

  「現在謝我還太早了些,以後日子還長得很。」他濃眉一揚,邪桃地扯唇一笑,話  中有話地說道。  

  然而此刻的初晴正沉醉於他的柔情之中,半點也沒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  

  他喚來一名丫鬟為她整理行囊。  

  這名丫鬟名喚小紅,長得倒也機伶可愛。  

  初晴雖然喜歡,但仍納悶地問:「小青呢?你沒讓她跟來嗎?」  

  玄?緩緩她笑道:「她畢竟是紅樓春裡的人,我沒讓她跟來,她也知道你在這裡絕  對會受到很好的照顧和服侍,所以才沒告訴你。」  

  事實上,小青一直吵著要跟來,是他私底下打發走她,因為他不要她再與紅樓春有任何關聯或往來,她的世界裡只能有他,以他為天、為地、為主宰,因此,他要斷絕她  與其他人的聯系。  

  初睛不疑有他地點點頭,任小紅為她解下紫綢披風。  

  玄?拉起她的手溫言道:「等會兒我得回京城一趟,晚上會趕回梅苑陪你吃飯,等  我。  

  」  

  初睛抿著唇,微笑點頭,「我一定等你,路上小心。」此刻起,她已當他是她的夫  ,也是她的天,就算要她等上一輩子,她也無怨無尤!  

  玄?一回到京城,便直接上頤親王府求見頤親王。  

  大廳上,頤親王和瑞棠貝勒都在,縱然對玄?再有多大的不滿,他們仍不敢怠慢他,誰救他是當今皇上的親侄子兼大紅人。  

  他的霸氣一半來自權位榮祿,一半則是來自血液裡流澗的剿悍天性,教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玄?貝勒今日登門造訪,不知所為何事?」頤親王矜淡卻又不失禮節地問。  

  玄?大刺刺地坐下身子,無視於瑞棠飽含敵意忿然的眼光,?自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須臾之後,他放下杯子,唇色微微揚起一抹諷笑,拱手向頤親王一揖。  

  今日前來,特為日前退婚之事致歉。」  

  頤親王不悅地撇撇嘴,「賢侄既已做了決定,如今道歉又於事何補?這事我已經不  想再提起。」  

  「小侄話還沒說完!」玄?挑起眉,不以為然地續道:「這幾日來,小侄詳細思量  ,覺得自己確實太過莽撞沖動,這退婚一事實在有欠厚道,希望能夠有所補償,以彌補  我對寶明格格的傷害。」  

  「哼!」瑞棠在一旁嗤哼一聲。「婚都已經退了,傷害也已造成,如何補償?玄?貝勒不覺得自己有些矛盾可笑嗎?」  

  「瑞棠,不得無禮!」頤親王爺忙喝道,隨即推上一朵愉悅的笑容,同玄?問道:  「不知賢侄要如何補償?我家寶明因為這件事而身體微恙,仍臥病在床!」  

  他畢竟老謀深算,一向懂得見風轉舵,退婚之事雖錯不在頤親王府,但外人只看事實,不究原因。這封頤親王府和寶明確實造成了名譽上的傷害。玄?若肯一肩挑起,想  個十全之法,於他自然是大有益處,他何不順著台階下,解決這件惱人之事。  

  玄?抿嘴一笑,「我決定收回退婚之議,我和寶明格格的婚約照舊。」  

  他的話一出,頤親王和瑞棠皆為之愕愣,萬萬料想不到事情竟然有此轉變。  

  「你……你把頤親王府當成什麼了?你說退婚就退婚,現在又憑著一句話便想挽回  !」  

  瑞棠首先按捺不住地大喝。  

  頤親王微一沉吟,亦忍不住開口:「是呀!這件事已傳遍北京城大街小巷,若此刻  我又貿然答應你的請求,豈不讓頤親王府遭人譏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儒弱之輩。」  

  玄?仍是一派優閒,不慌不忙地回道:「這面子問題我也明白,只不過王爺難道不  該問問寶明格格的意思嗎?畢竟她的意願才是王爺您最應考量的吧!」  

  這話堵得頤親王啞口無語,那個寶貝女兒自從得知玄?退婚之後,便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大圈,怎不教人心疼,他又如何不知她對玄?早已情根深種,  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  

  「好吧!這事我會向寶明提起,她若願意的話,我這做阿瑪的也無話可說。」  

  玄?滿意地揚唇一笑,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那麼小侄便靜待王爺的佳音,告辭!  」  

  「恕我不迭,你慢走。」頤親王心不在焉地回禮。  

  當玄?正欲踏出院子。來到大門處時,卻見瑞棠怒氣沖沖地追了上來。  

  「你打底在打什麼主意?」他迅速攔住玄?的去路,不客氣地質問。  

  玄?好整以暇地瞥了他一眼,「我是出自一片真心想收回退婚的決定,怎麼?瑞棠  貝勒好像不太高興似的。」  

  瑞棠忿然地哼了一聲,「誰知你安的是什麼心!」  

  「你多慮了,我是誠心要挽回這樁婚事。」玄?臉色微微一沉。  

  「那你對初晴將作何處置?」瑞棠不安地問。  

  玄?挑高濃眉,揚唇冷笑。「這你無權過問,不過說起來我還真得感謝你那日的一  席金言,就因為你的那一番話,讓我完全清醒過來,今日才會收回退婚的決定,以免鑄成大錯。  

  」  

  瑞棠怒狠狠地晰著他,「我不管你這話是真是假,我只想問你初睛現在人在何處?  據紅姨所言,她已經離開紅樓春,若我猜得沒錯,她必然被你藏了起來。」  

  這幾日乎心靜氣下來之後,瑞棠仔細思量,初晴的所作所為其賈並不過分,除了傷了他的心和感情之外,她並沒有對頤親王府的人造成任何傷害,反倒是頤親王府欠她太  多,恐怕一輩子也無法彌補。  

  他開始後悔向玄?說了那一番話,生怕他對初睛做出不利的事,甚至傷害了所以他昨日趕忙跑了一趟紅樓春,這才發現初睛早已離開,小青和紅姨只知道玄?為她贖了身  並帶走她,卻不知道她被帶往何處。  

  這著實令他心急如焚,他對她的舊情尚在,如今又多了一份為人兄長的關愛之情,若她成為他一時氣憤之下的受害者,他一輩子都無法心安呀!所以他必須將她從玄?手  裡救出來。依他對玄?的了解,他不會輕易饒了欺騙他、利用他的人,何況這人還是他  傾心愛戀的女於。  

  一思及此,他更著急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他沉著聲,毫不畏懼地問。  

  玄?冷冷地瞞視著他,「恕我無可奉告!」  

  瑞棠再也忍無可忍,一把揪住它的衣領低吼道:「她是我的親妹子,可不是什麼煙  花界的女子,你最好把她交出來!」  

  玄?眸光一凜,手腕條地翻轉,輕易地揮開瑞棠的手,臉上揚起一朵經鄙的笑,「  現在才要兄妹相認,不嫌太晚了些嗎?頤親王府早已驅逐了她,和她撇清關系,你說她  是你的妹子——初晴格格,那王爺、福晉可承認?」  

  他的話語句句帶著嘲諷初譏剌,卻又一針見血,教瑞棠一時之間啞無言,無法辯駁。  

  「況且,你的最終目的不就是要我捨她而娶寶明,收回退婚的決定嗎?現在我已謹  遵你所願,你倒向我興師問罪了起來!」玄?見他不語,繼續說道。  

  瑞棠惱怒地瞪視著他,「我是要你離開她,可沒要你把她帶走,私下拘禁!」  

  玄?露出一臉狡黠的笑,?昧地眨眨眼睛,「你怎知我是強將她拘禁,也許她是心  甘情願地跟著我呢:」  

  「你……你別欺人太甚!」瑞棠氣得咬牙切齒,「睛兒她……她是無辜的。」他軟下聲來,又加上一句。當初他告訴玄?的那一番話全是他自己杜撰捏造的,睛兒並沒有  半點對不起玄?的地方。  

  玄?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耐煩地嗤鼻道:「是嗎?她是不是無辜的,你我心裡都  很清楚。」他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悌睨著瑞棠,話鋒忽而一轉,冷言冷語地諷笑。「沒  想到你改變得倒挺快的,現在倒為她說起話來了,你這做兄長的關愛之情還真教人感動  。」  

  瑞棠霎時紅了臉,但仍硬著頭皮重申:「睛兒她確實是無辜的。那一天我跟你說的  話……」  

  「夠了!」玄?陡地沉下臉,寒著聲打斷它的話,「我不想再聽任何一件有關她的  事情。恕我失陪,告辭。」  

  話語一落,他撩起長樹下擺,?自走向大門。  

  「玄?,我警告你,若是睛兒有絲毫損傷,我頤親王府定不會善罷甘休!」情急之  下,瑞棠只好折下狠話。  

玄?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邪笑。「這你大可放心,我疼她、寵她都來不及了,又  怎會傷害她?畢竟,誰忍心傷害那樣一個像天仙般美麗的可人兒。」  

  說罷,他挺拔的身影隨即邁步跨出頤親王府大門,留下一臉怔忡、悔不當初的瑞棠呆立於庭院中。  

  向晚時分,玄?回到梅苑,正好趕上晚膳時刻。  

晚膳是由負責看管梅苑的僕婦們一同烹煮的,不若王府中的大廚向來以名貴菜肴、精致餐點的配菜,加上價值不菲的搖籃、玉碗取勝。反倒是一些尋常百姓家的家常菜。  

  桌上的菜色有青蔥翠綠的野菜、松茸、竹筍,加上一只烘烤得表皮金黃、香氣四溢的山雞,每道菜皆以樸實的手涅陶盤盛裝,別具一番古樸的美感。  

  最後的一道菜是餐後甜點——梅子松糕與梅菩茶。這是梅林的特產,全是這裡的僕  婦們自個兒烘焙而成。  

  初睛從沒聽聞過梅菩茶,好奇地經啜一口,淡淡的梅香瞬間盈滿齒頰,那滋味清甜爽口  

  ,若有似無,卻在喉底留下醉人的梅香,果真與眾不同。  

  「這梅菩茶好生特別,我還是第一次聽聞和品嘗呢!」初睛清婉嬌柔,笑語款款地  說道。  

  玄?含笑不語地看著她,只見她麗容冰淨如雪,雙頰卻教熱茶給熏染了兩朵淡霞,在一室燭光澄然的照映下,更顯美艷不可方物。  

  他的眸光迅速黯沉,流動著深沉的欲望幽芒,突地他揚手一揮,遣退一旁等候服侍的傭僕們。  

  「過來我這兒。」他朝初睛忡出手,綻出一朵勾挑邪魅的笑顏。  

  初睛先是呆愣了一下,旋即低垂螓首,兩頰的紅暈更加暈散開來,她嬌羞地站起身,輕移蓮步走至玄?身前。下一瞬間,她已被他拉坐於他大腿上,任他的鐵臂環至她身  側,緊扣她的纖腰,將她困於自己溫暖的懷抱裡。  

  「還喜歡這裡吧?可有缺少什麼東西,盡管開口。」他含住初睛的耳垂,將溫潤的  氣息吹進她耳裡。  

  初睛渾身一軟,跟本無法回答他的話,只能輕顫地微點螓首。  

  看著她紅光瀏瀏的嬌羞臉龐,玄?幽黑的幢眸更深更沉了,他的大掌陡地撫上她的嫣頰,狂妄而放肆地摩挲著,寵溺地啞聲道:「睛兒,我的心肝,這一輩子我絕不會放  了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永遠是我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備。」  

  他那極具親匿意味的挑情細語令她全身竄過一陣悸顫,只能睜著一雙霧蒙蒙的水眸怔怔地凝視著他。  

  「睛兒……心裡早已認定你,這一生甘願許了你,不離不棄!」她低語輕喃。  

  「好個不離不棄!」他低笑著俯首,魔性的眼牢牢鎖住她膛大且認真的秋幢,狎匿  地伸出舌尖舔舐她芙白的嫩頰,以及櫻紅的唇瓣。  

  初睛低喘一聲——螓首垂得更低了。  

  玄?寵溺地望著她,一只手沿著她的頸項滑至胸前的柔軟,貪戀地撫弄著。  

  突然間,門外傳來僕傭們的叫喚聲:「德熙貝勒!」  

  玄?微一僵愣,貼靠在初晴頸畔的唇瓣,不悅地發出喃喃咒罵聲,「該死!」  

  這梅苑相當隱密,知道的人不多,德熙是他的好友,是唯一造訪過梅苑的人,而他該死的竟忽略了這一點。  

  他從容不迫地收回在初睛身上游移的大手,但仍緊緊將她攬在懷裡。  

  下一瞬間,德熙已推開門走進屋裡。  

  「吆!原來你將美人兒藏到這裡來了,難怪我上紅樓春見不著她。」  

  一陣悅耳並頗富興味的爽朗聲音響起,驚醒了猶陷於迷情中的初睛。  

  德熙自動自發地拉了張椅子坐下,睜著一雙充滿愛慕之意的黑撞直瞧著初晴配紅絕美的臉蛋。  

  玄?一臉陰沉,不悅地低喝道:「你看夠了沒?請把你色迷迷的眼光收好!」  

  盡管知道德熙只是純欣賞,並無奪美之意,但他就是無法忍受其他男人啾著他的晴兒!  

  將她帶到梅苑就是為了不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絕色的容顏,他不否認自己對她充滿了強烈又霸道的獨占欲。  

  德熙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視線。?自倒了一杯茶啜飲著,「你真是小氣,我只不過  多看兩眼罷了!」他不滿地咕?著。  

  初晴?尬地想掙開玄?的懷抱,卻救他雙臂緊緊鉗住而動彈不得。  

  德熙見狀,控制不住愛說笑的本性,調侃道:「抱這麼緊干嘛?你大可放心,我不  可能搶走她的,我還想多活幾年哩!」  

  玄?不語,只是沉著一張臉盯著他。片刻後才開口:「你來這裡做什麼?」  

  德熙沒有馬上回答它的問題,一雙賊溜溜的雙眼又溜回初睛身上。「你應該讓我和  憐心姑娘好好聊聊吧!」  

  「沒有那個必要!」玄?從齒縫中迸出這幾個字,並狠狠地送了一記殺人般的眼光  給他,逼得德熙只好收回目光看向別處。  

  玄?低下頭,在初睛耳畔輕語:「先回房裡去!」  

  初睛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盈盈起身作揖,轉身進房。  

  「啊……」德熙惋惜地歎了一口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現在可以說出你來這裡的目的了吧:」玄?沒給他好臉色。  

  德熙閒適地又啜了一口茶,「今兒個下午,瑞棠貝勒上門找我,問我知不知道你是  否有其他行館別苑。」  

  「哦?」玄?挑一口匹一眉,平淡地問:「你怎麼回答?」  

  德熙聳聳肩,「我先問他有何要事,並告訴他你一向都住在禮親王府裡。」  

  「那他怎麼說?」玄?繼續問。  

  「他沒告訴我為什麼找你,只是一臉焦急,卻又有口難言的樣子。我見他不肯說出  實情,便打發他走了。」  

  玄?低頭沉吟了半晌,「若他再上門找你,絕不能將梅苑的處所告知他,知道嗎?  」  

  德熙沒有立即答應,反倒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玄?肅冷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德熙一改談笑風生的輕松模樣,嚴肅地問:「這件事和憐心姑娘有關嗎?」  

  玄?仍然沉默不語。  

  德熙按捺不住了,沒好氣地嚷嚷:「你連我這個至交好友也不能說嗎?」  

  玄?緩緩將視線移駐在他臉上,沉冷地道:「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說,但不是  現在。」  

  德熙盯著他堅定沉凝的臉,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他心裡很清楚,除非玄?自己想說,否則,任憑誰都無法從他口裡逼出話來!  

  雖是如此,但德熙隱隱可以感覺到,這件事必然與柳憐心有關,而且事情顯然也有些復雜,就不知道這事對柳憐心究竟是好是壞,他可不想讓這一位冰清如玉,絕美脫俗  的麗人受到一丁點傷害。  

  窗外,天色漸暗,梅林中隱隱傳來寒鴉的鳴叫聲,那聲音淒涼得教人無端升起愁緒,久久無法排遣。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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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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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1 00:02: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初睛伸手解開頭上的鬟髻,任長發一鬟一鬟相繼抖落,她微微一甩頭,長發在冷風中條然飛揚。  

  按著,她經解羅衫,緩緩地步下溫泉池。  

池水的溫暖讓初晴舒服的漾起微笑,一股自體內湧起的舒適感受令她不自覺地放松全身,享受這似醉酒般的釀暖滋味。  

  溫熱的泉水冒著白色蒸氣,將四周的景色氮得迷蒙。  

  突然間,一片白色花絮飄入池中,初晴訝異地抬起頭來,只見滿天星斗的夜空中懸掛著一彎明月,而池邊的梅樹、櫻校正飄落似雪般粉嫩的花瓣,在瑩瑩月光的照耀下,  四周宛若灑了金粉的太虛幻境,美得教人怔忡。  

  初睛從未置身於這樣的奇景裡,一時怔愣著。不著寸縷的仰望星月如輝的夜空。  

  片刻後,她?地讓一陣涉水聲給打斷。  

  一回頭,不禁令她訝然低呼了聲,「玄?……」晶眸娣向眼前和她一樣裸裡的男人  。  

  她慌忙抓住白巾遮住裸露的身軀,感覺自己的臉頰淨是熱辣辣的滾燙。  

  玄?全身赤裸一步一步穩健地邁向她,探幽的黑眸熊熊地燃燒著兩把火炬,熾熱且隱含著深深的情欲。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結實渾厚的胸膛仿佛泛著一層金光,更顯挺拔偉岸。  

  他……原來男人的身軀是如此的強壯且充滿量……初睛愣愣地瞧著,陡地發現自己  竟如此不害牒地盯著他看,登時心如擂鼓,臉頰又燙得火熱,好似烈火焚身。  

  她趕忙往水中一沉,移開視線。  

  此刻的她有如出水芙蓉,在銀光?艷下,更添撫媚風華。美得令玄?屏息。  

  他緩緩移近她,並以燃著炯炯熾焰的黑眸鎖住她,?地猿臂一伸,初睛已偎在他懷裡。  

  他輕洩住她的長發,讓她的身子無助地向後仰,由著他恣意舐允。  

  這樣的接觸依舊令她神魂澳散,兩唇相抵的?那間,立即勾起沸燃的火焰。  

  他撩撥的唇舌大膽地深入,饑渴地吸吭,瘋狂地糾纏著她的舌瓣,輾轉挑逗、舔吻、輕嚼……傾注他所有的熱情品嘗她的甜美。  

  初睛全身癱軟得幾乎無法站立,冷不防地,玄?抱著她坐在池裡,分開她修長的雙腿環住他的腰身。  

他的唇舌沿著她柔嫩的耳廓舔吻而下,掠過細致的頸項,吻至優美的鎖骨,然後,將她雪白的胴體拉向他,讓兩人肌膚親匿地相貼。  

  他以偉岸結質的身軀摩挲著她的渾圓柔軟,大手跟著覆上她胸前的豐盈,以拇指揉搓著她敏感的粉紅花蕊。  

  「玄?……」初睛無助地櫻?著。  

  她已被他一連串挑情的?掠激出一身的燥熱,開始覺得水溫愈來愈熱,芙白似雲的肌膚開始沁出淋漓的汗水。  

  玄?的大手滑過她的纖腰,猛然抬高她,灼熱的唇條地攫住她胸前的蓓蕾,恣意地逗弄、舔吻,引發她一陣陣莖攣般的抖顫。  

  片刻後,他才緩緩地降下她的身子,讓她抵住他腰間,他的手指毫無預警地滑她體內,??地糯動、轉兜,極盡挑逗之能事,然後慢慢加快抽動的速度。  

  初睛宛如遭到雷擊,陌生的狂熱情潮掌控了她,她的理智全燒成了焦土,全身軟如泥,只能無助地攀附著玄?的身子,在他半是愛憐、半是凌虐的愛撫中沉想著她嬌媚蝕  骨的模樣,玄?再也忍不住,他抱起她坐在他大腿上,而他的堅挺正抵著她的柔嫩。  

  下一瞬間,他抬起腰將自己的堅挺送入她體內,與她緊密灼熱的身子緊緊結合。  

  初睛只能緊抱住他的脖子,隨著他沖刺的律動忘情擺動,滾燙的池水仿佛也有意識般地推波助瀾,讓她驟感暈眩不已。  

  她嬌喘著、呻吟著,卻止不住他高張的欲望,任由他對她予取予求,來回探索她的美麗與溫暖,仿佛非要完全將她據為己有不可!  

  「告訴我,你愛我嗎?」玄?嘶啞地問,嗓音濃濁粗哽,渾身肌肉因不住的律動而  繃緊。  

  初睛已無力回答,只能斷斷續續地點頭。  

  「我要你親口說出來!」他執意要聽到她的承諾,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我……」她喘息地低語,卻教一波突然湧至約快感攫住,不禁咬緊下唇,將頭往  後仰,讓身子呈現出優美的曲線,惹得他更加猛烈的進出。  

  「說出來!」他低頭咬住她的肩膀,身下的律動益發地狂野放縱,讓初晴幾乎無法  承受。  

  「我……我愛你!」她終於喊了出來。  

  隨著她的愛語,玄?低吼一聲,在她的體內爆發出來,將他們倆雙雙推向激情的高峰。  

  而初晴早已因這狂烈的激情而迷亂,只能感覺他、擁抱他、依附他,在這情海裡,和他一同飄浮……雲收雨散之後,兩人在灑著銀白月光的夜空下,靜靜地在溫泉池中依  偎著。  

  過了片刻,玄?拿起池邊的大擎裹住虛軟的初晴,初春的山上,夜裡仍然寒冷。  

  他小心地抱起她走進溫暖的房中,將她置於溫暖的坑床上後攤開裹著她的大擎。橫陳在黑色大擎中白晢雪嫩的胴體,真個是美得教人情迷意亂。  

  玄?拿起布巾拭去她身上的水珠,為她蓋上毛毯,這才轉而擦乾自己的身子。  

  「玄?……」初晴睜開迷蒙的雙眼喚道。  

  「我在這兒。」玄?在她身旁躺下,將毛毯下光著身子的她摟進懷裡。  

  初睛主動地貼近他的胸膛,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德熙貝勒和你談了些什麼?」她隨口問道。  

  玄?身體條地僵凝,「你問這做什麼?」語氣不甚溫和。  

  初睛可以察覺出他的變化,她抬頭望了一眼臉色沉凝的他,他在生氣嗎?她悄然地垂下眼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一個眼神都足以牽動她的心緒。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她??地低語,聲音有如蚊吟般細小。  

  玄?琳著她如蝶翼般翩髓的羽睫,心頭狠狠地一痛,她是這麼地敏感纖細,他真狠得下心傷害她嗎?  

  「別怕,我不該這麼大聲的!」他更加摟緊她,並琢吻她的額頭,溫柔地道:「他  找我只不過跟我談一些京城裡發生的事罷了!」  

  初睛飛快地揚起長長的羽睫,擔心地問:「是不是皇上仍怪罪你向頤親王府退親之  事,如果真是這樣,我永遠也無法心安。」  

  「你真這麼想?」玄?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娣著她,眸光深沉得教人猜不出他心  裡在想些什麼。  

  初睛認真且用力地點點頭,「其實,那一天你夜裡來訪時……」她停頓了一下,那  一夜他讓她成為他的人,那火熱纏綿卻又帶點痛苦的甜美回憶,令她頓時滿臉潮紅,羞怯地低下頭去。  

  玄?盯著她?紅的臉蛋,明白她所指的那一夜。事實上,他也永遠忘不了那一夜,因為他當時正被愛她的甜蜜和恨她的痛苦這兩股力量猛力地撕扯著,但他永遠也不後悔  占有了她,他對自己發過誓,要她以她的身、她的心來償還對他的欺騙——一生一世:  永無休止。  

  「繼續說下去。」他撫著她的長發,柔聲鼓勵。  

  初睛甜甜一笑,抬起頭來,瑩亮大眼對上他溫柔的黑眸,「我已經決定就算你得娶  寶明格格為妻,我也願意一輩子跟著你,只是我不要任何名分,不為人侍妾是我對娘的  誓言,這是我所堅持的,與其當你的侍妾,我寧願是你的紅粉知己。」  

  說到這裡,她幽幽一歎,「也許你覺得這樣做並無啥分別,但侍妾終生是別人的所  有物,就算不受寵了,仍得老死於人家屋檐下不得自由——像我娘一樣!」  

  玄?牢牢地盯著她,思忖著這是否真是它的真心話,或者只是她以退為進的計課:但它的小臉是那麼地真誠、無邪,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  

  「這樣做,你不覺得委屈嗎?」他試探地問。  

  初晴猛搖頭,「為了你,值得的!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我畢竟是個青樓女子,  如何能當你的妻,可我又不想當你的妾,紅粉知己不是更好嗎?」她天真地說。  

  玄?皺著眉笑了,她寧願不當他的妾,卻只想做一個什麼也不足的紅粉知己,真耶?假耶?  

  「告訴我,你親爹是京城裡哪位王爺?」他提出尖銳的問題。「你並非生來就是青  樓女子。」他要聽她親口說出她和頤親王的關系。  

  初晴猛地一驚,掙扎了片刻,才?緩地吐露,「他……他就是原本即將成為你岳父  的頤親王!」  

  一提起身世,往事便不住翻湧,她的眼眶不爭氣地紅了起來,?然的淚珠滴溜溜地在她眸中滾動。  

  「若心裡難受,那就別再說了。」看見她眸中的淚光,他心裡忍不住隱隱作痛。  

  初晴搖頭,「不,我承受得起,畢竟那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和他再也毫無瓜葛  。  

  」  

  「你恨他嗎?」玄?問。  

  她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我當然恨他,恨他的懦弱、恨他對娘的寡情,因此,  我從不承認他是我爹!」  

  玄?微一沉吟,「當你知道我為了你而解除和頤親王府寶明格格——也就是你的姊  姊婚約時,你是否也感到有一股快慰?」  

  初睛訝然地抬頭看他,只見他一臉的肅嚴認真,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誠實地回道:「起初我並不知情,後來知道了,心裡確實曾有過報復般的快意……但一思及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我便再也高興不起來。」  

  「哦?」玄?濃眉一挑,微帶嘲弄地址唇問:「是真的嗎?」  

  初晴睜著一雙翦翦秋瞳,認真地點頭,「我承認我曾想過要報復,為我娘討回公道  ,但……自從遇上了你,我報復的念頭便已完全消失殆盡。」  

  玄?仍眯著眼娣視她,仿佛正在思索她的話是真是假。  

  「那瑞棠貝勒的事呢?」  

  「他……」初睛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心虛地低下頭,「他……怎麼了?」  

  玄?眸光一凜。看出她膽怯的模樣,「他來找過我,並且談到你和他之間的事,我  想你應該知道他對你癡戀得難以自拔吧!」  

  「我……」她支吾著,最後一咬牙,老實地說:「我承認當我知道他是我的兄長—  —頤親王府未來的繼承人瑞棠貝勒時,曾想過藉著他對我的迷戀進行我的報復,但是…  …最後仍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已經愛上了你。」  

  然而,玄?並不相信她的話,他在心裡輕嗤一聲,只怕她是因為他的出現,而發現了更強而有力的報復籌碼,才轉移目標攀上他!  

  從小,他在父親嚴格的訓練下,並且長期處於皇宮中爾虞我詐、詭?多變的權謀斗爭中,使得他擁有足智多謀的才能,卻地無法經易信任別人。  

  初睛盯著他寒光凜凜、陰沉森冷的雙眸,心裡登時掠過一陣驚慌和恐懼。  

  「你……你不相信我?」她焦急地急於解釋:「我和瑞棠真的沒什麼,你知道的,  我只有你一人,現在如此,未來也是,永遠不會變的……除非……」她面帶愁容地停下  話來。  

  「除非怎樣?」  

  「除非你不要我。」她眼裡泛著淚光,楚楚可憐地悌凝著他。  

  「怎麼會呢!」玄?徒然綻開一朵邪魅的笑花,一只大手橫向她胸前,攫住她一只  柔軟。  

  初睛驚喘一聲,「你……你肯相信我了嗎?」  

他雙眉微揚,黑眸綻出一縷魅惑人心的幽光,「我們別再提這教人不快的事情,我  相信你就是了。」  

  語畢,他沒給她回答的機會,驚猛的吻陡地覆住她的瑰唇,與她糾纏。  

  他的吻又狂又烈,像是在發洩什麼似的,又像是一種懲罰。  

  初睛皺著眉呻吟一聲,隱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他強勢的索取打散了她的思緒,理智寸寸消失。她不由得閉上眼,本能地張口回應他,柔夷悄悄爬上他的頸項,溫馴地  圈住。  

  玄?靈巧的舌直探入她口中挑弄、嬉戲,徹底迷亂了她的心神。  

  他調情的唇舌離開她的唇,游移至她敏感的耳窩,挑勾似的輕舔她的耳垂、雪頸,溫熱的氣息經灑,熏熬了整片赤裸的肌膚。  

  「相信我,我永遠也要不夠你。」他在她耳畔邪情地低語,一邊摩挲起她豐盈的酥  胸,折磨似地經揉慢捻。  

  初睛被他逗弄得氣喘吁吁,臉頰已泛上一片潮紅,腦海裡一片混沌,根本已厘不清他話裡的涵義。  

  見她意亂情迷的脆弱模樣,玄?低啞她笑了。很好!他就是要她離不開他。永遠依恃他而沽,雖然她欺騙、利用了他,但只要她肯乖乖地跟著他,他仍舊會好好寵她、疼  她,他再也不會像憐寵她這般深刻地對待其他女子,這是他寵她的方式。  

  只是,他也絕不會娶她為妻,他要她以一個「侍妾」的身分踉在他身旁,這是必須  付出的代價。他已經很寬容了,若非愛她入骨,這等同背叛的欺騙,他是絕不經饒的。  

  思及此,他如同子夜般的幢眸?地沉晦幽深。霍地低下頭攫住她紅嫩的乳尖,先是輕舔淡嘗,在感覺到她的顫動時,他加重力道,極盡狂放的吸吭、咬曬。  

  挑情的舌尖沿著?紅憤起的香乳輕舔,一一描繪細致的曲線,初睛不斷經顫,她不認為自己能承受他再一次的?掠。  

  「別……我不行了……」她低喘地喃語。  

  玄?只是耶肆一笑,.「你可以的!」他輕狂放浪的唇蜿蜒而上,一手輕捏住她下  ?,她本能地張口,讓他的舌再一次長驅直入,挑動迷眩的激情狂潮。  

當她被激得心神蕩漾,幾乎快把持不住的時候,他的手條地探入那片女性的陰「啊  ——」她驚叫出聲,停留在她體內的手,挑起了另一波激情狂濤。  

  他不斷地撥弄她,探索她每一寸神秘地帶,讓她覺得自己仿佛化成一把火焰,快要焚燒了起來。  

  「不要……」她無力地低吟。  

  玄?精亮的黑眸裡,燃著情欲的火花,著了魔般地直凝住她蛇紅霞暈滿布的絕美臉蛋,勾挑的手仍在她體內翻攪出驚濤駭浪般的情潮。  

  「玄?,我……我真的不……」初晴伏在他懷裡呢喃。  

  不等她說完,他使分開她的變腿,讓自己棲進她腿間。  

  「不,還不夠,你要給我更多!」他霸道地說。  

  「玄?——」  

  她根本制止不了他,只能任由他捧住她的臀,不顧一切地狂刺而入,完全進入柔嫩的身子,強壯的胸膛摩擦著她的雙峰,灼熱的汗水四流,讓兩人更加緊貼親,他挺起腰  桿,闖進更深處,熱烈地沖刺起來,尋求徹底的解放——初睛緊緊地攀住他結實的背肌。生怕自己會在這一場濃烈的歡愉中崩潰,陣陣絕妙難言的狂喜一波又一波地湧向她,  讓她不禁嬌吟出聲。  

  在他熱烈的起伏中。她忘形的擺動身軀配合著他交織出美妙樂章。  

  星月輝映,?燦多姿的夜色下,歡愉??的人兒,共墜這教人心醉神迷的欲海狂濤  ……天候漸暖,春天的氣息濃郁地籠罩整個梅林。  

  黎明霞暈自雲端射下絲絲縷縷金芒,將整座綠意盎然、姥紫嫣紅的梅苑烘托得金碧輝煌,有如人間仙境。  

  初睛??蘇醒於這片耀眼的晨光中,起身披上一件薄衫,順手摸了摸床畔,是冰涼的,他……走了……經經地歎了一口氣,她站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櫻花已盛開,後苑裡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綻放得五彩?紛、鮮妍奪人,這一片令人目炫的繁春景  致是如此地欣欣向榮、振奮人心,令人真想好好淌佯其中。  

  但……身邊卻無相伴之人!  

  來到梅苑已將近一個多月,這段日子裡,玄?雖然每天都來看她,但他總是在傍晚時歸來,陪她用晚膳,共度春宵之後,於天將亮之時便離去。  

  唉!幽幽地又噢了一口氣。她生於雕花銅鏡前,開始梳發整妝。  

  鏡裡的她依然明媚動人,可……好像多了一股淡愁。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甘於這一  切,但總覺得這樣的生活仿佛缺少了些什麼。  

  玄?待她有若珍寶,對她呵寵得無微不至,照理說她應該滿足了,可她總隱隱約約覺得他對她仿佛隔著道藩籬般地疏遠,她根本沒法觸碰到他的內心。她常在他對她展露  憐寵的笑容裡,瞥見一絲絲幾不可辨的防備和質疑的意味。  

  唯有與她纏綿??時,他才會毫無顧忌地放開自己,將所有的愛戀、深情狂猛地投注於她身上,任激情的火焰熊熊地燃燒著彼此。  

  但,這不夠呀!她多麼希望他能夠完全對地交心,與她暢言歡敘,更盼望他能有一天完整地陪伴她,和她共同暢游於這片春光明媚的美景之中。  

  正凝思間,貼身丫鬟小紅已端著一盆洗臉水走進房裡,見她已起床,趕忙走上前來幫她梳發盤髻。  

  伺候她洗好臉後,小紅拿出一套嫩竊色煙羅紗衣替她換上。  

  「小姐真是美呀!」小紅癡癡地望著初睛,真心地贊歎,簡直無法移開視線。  

  服侍小姐已有一個月,對於她如天仙般的美貌,她們無法不感到驚歎、迷醉,這造物者何其神奇,竟能創造出這樣一個不染纖塵、清艷絕俗的悄人兒。  

  望著初睛有如新月爭輝、花樹堆雪般的婢婷姿容,小紅不禁懷疑,貝勒爺怎捨得將小姐置於這冷清幽寂的梅苑中,如果她是個男人,鐵定會要小姐無時無刻都陪在自己身  邊。  

  面對小紅的贊美,初晴微微紅了紅臉蛋,輕笑道:「別再誇我了,這美好的皮相終  有一天也會凋零。」花無百日紅,這道理她豈會不知。  

  小紅吐吐舌頭,這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多愁善感了些。「我去給小姐端早膳過來。  」她機伶地轉移話題。  

  「不了!」初睛忙搖頭阻止,「我不餓,我想先到梅林中走走。」  

  「可是小姐沒用早膳讓貝勒爺知道的話,貝勒爺會不高興的。」小紅認真地初睛淡  淡一笑,「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說罷,她輕輕旋身,便往門外邁去。  

  遲疑了一會兒,小紅連忙趕上前去,「小紅陪小姐一塊兒走走吧!」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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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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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1 00:02: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梅杯中,除了現已光禿禿的梅樹之外,尚植有一些奇花異卉,以致林中仍是一片樹木蔥郁。  

  落英紛飛,粉色花瓣鋪滿了一地,如粉雪飛絮漫天飄揚,初晴抬起頭來一望,伸手接住一枚粉色花瓣,啊!原來是櫻花呢!  

  這麼美的花,乍開乍落,輕如雪瓣,可性子卻烈如黃花,只求一瞬間的綢爛,卻不怕花落凋零,委作春泥!  

  她輕經地幽噢著,?立怔忡了半晌之後,才又繼續往前走去。  

  金陽籠罩的梅林內,光之精靈自葉縫處篩落地面,映襯得林中一片如夢似幻,加上遠處傳來潺潺溪流奏出美妙的樂音,以及矮坡處迎風招展的百花爭奇斗艷地淨現豐姿,  這梅林宛若一處蓬萊仙境!  

  悠悠忽忽地漫步了許久,太陽的熱力漸漸增強,初睛雪嫩的肌膚開始泌出微汗,一晃眼,已至晌午時分。  

  不知不覺地,她和小紅來到了她的娘親||關語冰的墓前。  

  怔怔地望著墓碑,初睛頭一次說不出話來,她該跟娘說她遇到了她這一生的摯愛嗎?只是這一份愛是否能長久?她對玄?的愛此生不渝,可他對她呢?至今他從未說過一  句他愛她呵!  

  縱然他百般疼她、寵她,但若缺少了愛,再大的恩寵於她又有何益!他常說他要她,一輩子都不會放了她,可這是愛嗎?還是他只將她當成他的所有物,堅持獨占的權利  罷了!  

  唉!多情成傷、癡情成苦,想當初,娘必定也是無怨無悔地愛上爹爹,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只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娘終究得含恨而終,她呢?她會步上娘的後塵嗎?  

  情之一字傷人甚深,她原本想不惹俗世惰愛,在此結廬而居,終生陪侍在娘墳前,做個忘惰棄愛之人,可命運卻安排讓她在這裡遇見了玄?,在她平靜已久的心湖蕩漾出  ?漪,令她不可自拔地陷入情掉中。  

  也許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也或許是娘不願見她孤寡一生。若玄?果真是她命中的魔障,她又怎麼逃得掉他所撒下的綿綿情網?罷了!她這一生是跟定他了,除了他,她知  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對其他男子動心。  

  沉思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陡地自身後響起。  

  初睛回眸一望,原來是掌理梅苑的管家福伯。  

  「小姐,瑞棠貝勒和一位姑娘正在悔苑裡等你,說是有要事找你哪!」福伯上氣不  接下氣地對她說。  

  「瑞棠?」初睛輕攏眉頭,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自從最後一次不甚愉快的會面之  後,他不曾再找過她。難道他至今仍不相信她的話,所以今日特地找上門,可那一位姑娘又是誰呢?  

「我們回去吧!」她已無暇多想,反正一見面便可分曉。  

  回到梅苑,初睛一眼便瞧見大廳裡焦急?立約二人,除了瑞棠外,另一人竟是小青。  

  她又驚又喜地向前奔去,「小青,你怎麼來了?」  

  小青聞聲,?地回轉身子。「小姐!」她又哭又笑地抱住初睛,這一個半月以來,  她想小姐想得緊哩!若不是玄?貝勒堅持不讓她踉來,她說什麼也不想離開小姐。  

  二人激動相擁了片刻才分開,小青仔仔細細地將初晴從頭至尾打量一遍。  

  「小姐,你好像瘦了一些,玄?貝勒沒對你怎樣吧?」小青關切地問。  

  初晴眠唇一笑,「你怎麼這麼問?你知道的,他一向待我極好,我只是胃口差了些  ,沒什麼的。」  

  「可是……」小青欲言又止,看了看她又看看瑞棠貝勒,一臉不忍又為難的模「可  是什麼?你有話不妨直說,我們的感情就像親姐妹般,沒什麼不能說的。」初睛填笑道。  

  「我……我……」她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唉呀,我不會說  啦!  

  還是讓瑞棠貝勒告訴你吧:」  

  初晴輕摟蛾眉,將視線投注在瑞棠身上。「不知瑞棠貝勒今日找上奴家所為何事?  」她以為小青之所以難言是因為顧慮瑞棠。  

  瑞棠癡癡地望著初晴好半晌,至今他們不太能接受她是他親妹子的事實;多日不見,他對她的思念竟未因此事實而稍減,反而更增添了幾許愧疚、憐惜之情。  

  「別對我這麼生疏,睛兒:我們畢竟是——」他苦笑地想道出兩人關系,卻教初睛  驟然打斷他的話。  

  「別說出來!」她的臉色沉凝,神態矜淡,「我從沒想過要認祖歸宗,更不想和頤親王府攀上關系,這稱謂就免了吧!」  

  瑞棠痛苦地開上雙眼,沉默了片刻,他才張開眼說道:「我知道你恨阿瑪、額娘,  甚至還有我及寶明,但我今天來是因為非得告訴你一件事不可!」  

  初晴倒也不忍拒他於千裡之外,「你請說吧!」  

  瑞棠環顧左右,瞥見隨侍在一旁的小紅和福伯,「我們借個地方說話吧,我不希望  有閒  

  雜人等在場。」  

  事實上,他和小青之所以能找出初晴的下落,全拜德熙所賜,他始終無法放心初睛跟著玄?。而德熙卻又不肯告訴他玄?的則苑所在,逼不得已,他只好全盤托出一切事  情的原委、經過,這才獲得了德熙的幫助。  

  今天,他們是打聽出玄?正好進宮去和皇上共商國事,所以趁此時機趕到梅苑來,為的就是想告訴初晴一切事貿,帶她離開這裡。  

  「我們到後苑去談吧!」初晴會意地點點頭,遣退小紅和福伯,自己在前頭帶路,  領著小青和瑞棠往後苑走去。  

  後苑裡,百花繁簇的亭台裡,一抹翩然倩影悠生於木椅上。  

  「現在可以說了吧!」初睛晶亮的眸百直凝視瑞棠。  

  「是呀!瑞棠貝勒,你就快點說了吧!我不想小姐繼續被蒙在鼓裡。」小青心急地  催促道。  

  初晴訝異地悌了小青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整件事隱隱透著一絲古怪,但她們耐心地等待瑞棠吧話說清楚。  

  瑞棠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還是速戰速快的好,「你知道玄?與寶明訂婚之事吧!  這婚約是他們倆小時候由雙方父母所訂下的。」  

  初睛淡然一笑,「這件事我早已知道,也知道他為了我退掉了這門親事。」  

  「他可有給過你什麼承諾?」瑞棠嚴肅地問。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吧!」她冷淡地回答。  

「不!這件事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回答我。」瑞棠滿臉心焦,眉頭緊皺地間,仿佛  事態非常嚴重。  

  初睛望了小青一眼,只見她也猛點頭,眼神充滿焦急的關切。  

  沉吟了半晌,她才悠悠地道:「玄?他……他要我在這裡等待,他說一等流言平息  ,他使會娶我為妻,他還說就算不能娶我馮妻,他也會終生不娶。」  

  「你相信他的話?」瑞棠沉著臉問。  

  「我相信!」初睛下意識地為玄?辯白,「其實,他娶不娶我為妻都無所謂,只要他是真心待我,我願意一輩子跟著他。」  

  「小姐,你怎麼這麼傻!」小青忍不住出聲。「你被騙了!」  

  「你……我不懂你的意思。」初睛愣愣地瞧著小青,玄?對她的好,小青並非不知,而且還曾親眼目睹,今日她為何一反往日對玄?又敬又崇拜的態度?  

  「小姐,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玄?貝勒已取消退婚之事,並決定於下個月十五和  寶明格格舉行大婚。」小青急切地嚷嚷。  

  宛若青天霹?,這消息條地擊中初睛的腦門,令她全身震顫,連呼吸都倍覺艱困。  

  「不……不,他不可能這樣欺騙我!」她失神地喃喃日語,心卻有如被狠狠刺了一刀,正兀自澗著血,痛得令她不知如何反應。  

  她心痛的並不是他要娶別的女子為妻,而是他的存心欺瞞,她是那麼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愛他……「不,我要他親口告訴我,否則我絕不相信。」初睛固執地低語,絕美的臉蛋蒼白如紙,眼神異常晶亮的人。  

  瑞棠不捨地抓住她的手,沉痛地道:「是真的,整個頤親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為他們  的婚事忙著,玄?的聘禮也已送到府中。」  

  「小姐,更可惡的是,玄?貝勒竟向頤親王言明,他只會娶你為妾,不會議寶明格  格受了委屈。」小青忿忿不平地說。她真是錯看了玄?貝勒,原以為他對小姐是真心真意,到頭來他也只不過跟一般人一樣,礙於小姐的出身而卻步。  

  初晴的臉色因小青這一番話而更顯慘白,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微地顫抖著。  

  「不……不可能的!他明知道我在娘墳前發過誓,今生絕不為人侍妾,他怎麼可以  這麼做?」  

  看著她肝腸寸斷的痛苦模樣,瑞棠只覺心如刀割,一切都是他的錯,頤親王府和他欠初睛的實在太多,一輩子也償還不了!但他至少可以帶她離開此地,脫離苦海。  

  「事到如今,你不能再待在這裡。」瑞棠力持鎮靜地說。「否則你會更加痛苦,今  天我和小青是打算趁著玄?不在帶你離開這裡,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初晴僵著身子,仍是一動也不動地坐著,「不!我還不能走,我要他親口告訴我為  什麼要欺騙我!」  

  「小姐,你別傻了,等玄?貝勒回來,你還走得成嗎?」小青心急如焚地做喊著。  

  「睛兒,跟我們走吧!你不認我這個兄長沒關系,但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除了  頤親王府,我還有其他別苑行館可以讓你安身,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瑞棠以充滿濃  烈感情的沙啞嗓音加緊說服著。  

  初睛恍若未聞地猛搖螓首,惶亂地望著院裡的滿園春色,那焰褶璀璨的秋瞳早已失了光芒,血色早已自她兩頰褪去。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如同風中柳絮般飄搖著,嘴邊喃喃自語:「不,不會的,他  不會這樣對我,我不相信……」難道他對她的溫柔、憐惜、呵寵全是假的?她要的只是他的真心相待呀!  

  看見她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悲涼模樣,小青忍不住哭了出來。「小姐,你這是何苦,  那玄?貝勒早已打定主意將你長期拘禁於此,你不走,難道要任由他繼續糟塌你的心和  你的感情嗎?」  

  為了讓她清醒,瑞棠不得不殘忍地繼續說道:「寶明性子執拋、任性,她沒辦法阻  止玄?納妾,但也言明不和你同居一屋檐下,玄?也同意了,事實上,他確實也沒打算  讓你進禮親王府——」  

  「不要再說了!」初睛踉?地後退一步,暗啞著聲音阻斷瑞棠的話。  

  小青趕忙上前扶住她,「小姐,你沒事吧?」  

  初睛站穩了身子,面色蒼白且冷凝如霜,「你們別再多費唇舌,我留下來只是為了  要親自向他問個明白。若一切果真知你們所說,不必你們帶我離開,我自己也會走。」  

  「只怕到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瑞棠心急地道,已過申時,再不用多久,玄?便  會回到梅苑,他們已沒有多少時間。  

  初睛只是幽然一笑,「當我真的想走時,誰也留不住我,謝謝你的一片好意,你們  走吧!」  

  空氣頓時凝結,瑞棠幾乎連呼吸都感到疼痛,她這麼恨他嗎?所以一點也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可他偏偏無法放手,任由她成為玄?的禁向,一日一日地枯萎、凋零。  

  依他對玄?的了解,縱使初睛知道了真相,他也不會放了她。他曾說過,屬於他的東西,休想自他手中逃離!他將會不擇手段地留住她,甚至不惜幽禁她。  

  「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為了她好,他決定強行帶她走。  

  「哦,是嗎?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帶走她!」磁性的嗓音?然響起。  

  初晴愕然回眸,玄?已似鬼魅一般欺上前來?住她的纖腰,昂藏立於身側。  

  瑞棠和小青一見著玄?,臉色登時刷白,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回來得這麼快。  

  「你……你放了我們家小姐吧!」小青縱使心裡害怕,仍放大膽子先聲奪人地叫嚷  。  

  玄?輕停了聲,「我已為她贖了身,她便是我的人,我說不放又如何?」  

  「玄?,你別欺人太甚:」瑞棠怒喝道。「晴兒怎麼說也是我頤親王府的人,我不會任由你繼續欺凌她!」  

  玄?非但不怒,反而大笑數聲,笑聲止息後,他語帶嘲諷地回道:「我待她可好得  很,讓她吃得好、用得好,又有人伺候著,何來欺凌之說?」  

  「你……」瑞棠眯起眼瞪視著他,「你不顧她的意願,強行拘禁她,這還不算是欺凌嗎?」  

  「哈!」玄?不以為然地嗤笑,「她既已賣身給我,她的去留本由我決定,怎算是強行拘禁呢?再說,你如何肯定她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  

  他這一番話堵得瑞棠啞口無言,但瑞棠仍不放棄,狠狠地瞪著玄?,「今天我一定  要帶她走!」  

  玄?條地臉色一凜,狹長的眼閃過一抹厲光,「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失禮,但恐怕  你不是我的對手!」言下之意已很明白,他不惜以武力制止瑞棠。  

  正當二人怒眼相對,處於一觸即發的緊繃狀態時,始終惶然偎在玄?懷裡的初晴突然開口——「你們別再爭了,我的去留由我自己決定。」  

  她看了瑞棠一眼,垂下眼臉低啞地道:「你走吧!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帶著小青  離開這裡吧!」  

  瑞棠一臉震愕地晰著她,不敢相信她竟仍願意留在此地,莫非她真的愛玄?愛到無法自拔?  

  不等他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玄?大喝一聲:「福伯,送客!」  

  管家福伯急急忙忙地奔出來,同瑞棠和小青躬身作禮,「瑞棠貝勒和這位姑娘,請  吧!  

  」  

  瑞棠呆愣了半晌後,微微歎了一口氣,撩起長樹下擺踏出梅苑。  

  小青仍依依不捨地望著初睛,最後哽咽著聲音道:「小姐,好好保重,小青會再來  看你的。」  

  說罷,她轉身離開,趕緊追上瑞棠的腳步。  

  夕陽西垂,整座梅苑沐浴在紅霞滿布的暮色裡寢房內,初睛無措地娣視著眼前偉岸割悍、鴛冷如豹的男人,心裡有好多語想問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瑞棠跟你說了些什麼?」玄?首先打破沉默冷冷地問。  

  初睛自濃密的羽睫下?了他一眼,幽幽地回答:「他……他說你即將與寶明格格—  —我的姐姐成親。」她陡地抬起頭來,清澈的晶眸直直地晰住他。「這是真的嗎?」她  顫抖著聲音續問。  

  玄?挑眉撇唇一笑,「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也就不瞞你了,下個月十五日正是我和  你姐姐寶明格格的大喜之日。」  

  初晴聞言條地跌坐於床上,哀怨欲絕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玄?冷酷地眯起眼,一點也不為所動地說:「我成不成親有何差  別?  

  你不是說過,就算我要別人為妻,你仍然願意跟著我。」  

  初晴悲傷地經點螓首,「沒錯,可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愛我呀!」她幾乎是撕心裂肺  地喊道。  

  玄?露出一抹邪肆輕押的笑,「我難道不愛你嗎?這一個多用以來,我以為我已經  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他?昧的話語像一把利刃刺痛了初晴的心。  

  「不!你並不愛我,若你真的愛我,就不會故意瞞著我,還對外揚言要娶我為妾!  」她嘶啞地低喊,極力忍住幾欲決堤的淚水。  

  「別裝作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玄?顯然也發怒了,「這一切只能說是你自作自  受,與人無尤!」  

  初晴瞪著一雙淚眼迷蒙的美眸,心痛地娣視著他,「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玄?輕停了一聲,鄙夷地看著他。「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事實上你只是拿我當作你  報復頤親王府的一顆棋子!」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初晴愣愣地望著他,滿臉不解。  

  玄?條地逼近她面前,怒焰狂燃地低吼:「別再作戲了,你接近我難道不是為了報  仇嗎?你想替你娘討回公道,所以刻意接近我,讓我為你意亂情迷,進而解除與頤親王  府的婚約,讓頤親王府的人蒙羞,這就是你的意圖,不是嗎?」  

  初睛震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擒著淚無辜地猛搖著頭,他怎麼可以這樣編派她的罪,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呀!  

  玄?忽地陰冷一笑,「本來你確實已經快要成功了,但瑞棠貝勒即時讓我看清你的  目的。為了你,我和頤親王撕破臉,和我阿瑪鬧翻,更惹得皇上龍心不悅,結果我竟只是被利用的一顆棋子,我沒殺了你,已經算便宜了你。」  

  他冷酷而殘戾的言語教初睛心下猛然揪緊,淚水再也忍不住漫溢眼眶,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滑落兩頰。  

  「我從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你不能冤枉我,認識你時,我並不知道你是寶明格格  的末婚夫呀!」  

  看著她哭得肝腸寸斷,黎花帶淚的嬌住模樣,玄?畢竟不忍心,他抬起她淚水淋漓的小臉,輕拭去她的眼淚。  

  「別哭了,這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我會既往不咎。」  

  初晴?地一怔,緩緩抬起頭,一臉木然地望著他,「終究你還是不相信我,既然如  此,又為何要將我留在你身邊?」  

  玄?揚唇,邪魅她笑道:「你是人間難得的絕色,我怎能輕易放了你,雖然我可以  不追究你存心的欺瞞和利用,但你必須以你的一生作為補償和贖罪。」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他留下她只因為她的美貌以及那莫須有的罪名,並非因為他愛她!  

  初晴淒然一笑,淚眼迷離的模樣脆弱得彷若風中飛墜的櫻花,她原以為自己覓著了此生的真愛,可以脫離那宿命的悲情,但……原來這終究是一場浮光幻夢,而她熱烈擁  抱著的情愛,竟只是一片淒涼……「還與容光共樵悖,不堪看,多少珠淚何限恨,倚闌  干。」一聲微歎如細雨飄落,初睛幽幽地經吟,心下是一片肅索淒清的悲哀,冰寒徹骨的淒傷。  

  玄?始終冷冷地看著她,將她的一切表情收於眼底,他佯裝毫不在意她的心碎神傷,沉凝的外表讓人猜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在一段僵凝而窒人的沉默之後,初睛強忍欲淚的痛楚,恍若無人地輕移蓮步往房門走去。  

  「你要去哪裡?」玄?陰冷地問。  

  初睛停下腳步,但沒回頭,「這裡已無我眷戀之必要,徒留何益?只要能離開這裡  ,雲山萬裡,哪怕是孤影單稱,我也心甘情願,不悔不懼。」  

  她一字一句,吐語如冰,字字句句如火炙、如刀割,讓玄?心中一陣劇烈的疼痛,並且挾著濤天的怒意和惶然的恐懼。  

  「你休想離開這裡!」他寒著一張臉,表情森冷陰驚得嚇人,沉怒地自口中迸出話  來。  

  初睛非但不語,反倒淒淒冷冷她笑了,她緩緩回過頭,哀怨的目光幽幽地揪著他。  「何必呢?我的心已死,勉強留下來也只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於你又有何樂趣?」  

  望著她淒絕愁絕而又艷絕的容顏,玄?陡地胸口一窒,內心一陣情潮翻湧如狂濤巨浪,似要吞噬他一般。  

  「有沒有樂趣是我的事,總之,不許你踏出房門一步!」他的嗓音輕柔卻透著危險  ,隱隱含威,他絕不允許自己屈服在她哀絕淒傷、楚楚可憐的愁容裡,一向只有他主宰一切,還不留有任何女人膽敢挑戰他的權威。  

  初睛微婕眉心,輕柔地歎了一口氣,「你還是不明白,我既已決定離開,就沒有人  能夠留住我,連你也不能!」  

  語畢,她回轉過身子,繼續往前走。  

  「是嗎?」玄?黑眸黯沉,瞬間擋在她面前,「我說過,這輩子你都得待在我身邊,你沒忘吧!」他眯著眼娣視她,眸光鴛冷,透著一股懾人的肅沉。  

  初睛驚惶地抬眼,「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何苦再為難我?」話語一落,她靈巧地  避開他,往前又踏出一步。  

  玄?眸光冷厲地一閃,一把攫住它的胳臂,「不要激怒我!」  

  「放開我!」初晴慘白著一張臉,如遇鬼魅般惶亂地朝後退幾步,「算我求你,不  要再纏著我!」  

  「纏著你?」玄?冷笑一聲,「還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嗎?你曾對我發過誓,這一生一世,你的身與心永遠是我的,至死方休!」  

  初睛猛然一顫,當初她以滿腔赤忱的愛立下永不悖離的情誓,竟成了禁銅自己的致命點。  

  她憂傷地開上雙眼,半晌後,才緩緩睜開水眸,直直地望進玄?眼裡,為了終結這痛苦的折磨,她狠下心道:「當初立誓是因為我愛你,但,現在我已經不愛你,死守著  那句誓言又有何意義?」  

  這句話像根尖銳的刺,戳痛了玄?的心,也引燃他的憤怒,「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  

  他一字一句,從齒縫迸出話來,低柔的嗓音融入絲絲危險的訊息。  

  初睛硬著心腸,鼓起勇氣,迎視他那滿含占有欲及野性的憤怒目光,微勾唇瓣泛起一絲冷笑。「我說,我已經不愛你了,留著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在身邊,豈不掃興……」  

  「夠了!」他猛然握住她的雙肩怒喊。打斷她的話。「不管你愛不愛我,這一輩子  我是絕不可能放了你!」  

  話語一落,他突然橫抱起她,用強勁的力道將她擲往香暖羅被床褥中,亂了她的發和一身衣裳。  

  「你……」初睛驚呼一聲,瞳大水眸惶然地晰著玄?,「你要做什麼?」  

  玄?翻身上床,肆虐地邪笑。「我要你履行你的誓言。」他強將她攬進懷裡,細細  聞她周身飄散的幽香,「你的身體和你的心,這一生都是我的!我會日以繼夜地霸住你  美麗的身子。讓你擺脫不了我,直到你承認這顆心也完全屬於我!」他的魔掌隨著他的  話語來到她方寸之間慢揉著。  

  「你……」初睛緊眠的唇顫抖著,「強行逼迫非君子所為!」  

  玄?聞言縱聲大笑,「對於你,我從來不想當君子。」他結實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  身子,俊額上的笑意轉為邪掙。「別妄想我會放了你,這一生你是注定得和我糾纏不休  ,這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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