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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 -【娘子要和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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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3 08:20: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娘子要和離 作者:朱輕

女人的挑逗,男人那股勁兒,沒有盡興哪會干休;
男人的撩撥,女人那傻氣兒,想逃下床哪有機會。

當初荊楚墨對妻子一見鍾情,於是他厚著臉皮敲銳王府的大門,
厚著臉皮跟銳王爺求親。一個小副將敢上門求親,
沒有被銳王爺當場打死,已經算他厲害了。
誰知,求親遭拒後,荊楚墨竟拿著軍功,厚著臉皮求皇上賜婚,

當年為了求娶李韻凝,他那股子死纏爛打的勁兒,全京城誰不歎為觀止。
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是,他還真的娶到了李韻凝。
只是婚後聚少離多,京中流言漸起,大將軍荊楚墨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駐守邊關多年,身邊沒個女人怎麼行?

李韻凝自認是個妒婦,忍不了夫君納妾,索性親自送了和離書到邊關休夫。
但她忘了,荊楚墨猶如一頭下山的狼,兇猛得嚇人,
而今又素了一年多,她這麼送上門,哪這麼簡單放她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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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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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3 08:20: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金秋八月,將軍府,後花園。

    將軍夫人李韻凝躺在假山最高處的玲瓏臺上曬太陽,台上鋪著厚厚的、最柔軟的羊絨毯子,四角的芙蓉花香爐裡點著她最愛的熏香,粉色薄紗的帳子隨著微風輕輕飛舞。

    陽光溫暖,曬得她昏昏欲睡。天上的白雲也懶洋洋的,半天都不肯動上一動。邊關的天空,也是這般高、這般藍嗎?

    李韻凝無聊地翻了個身,悠悠地吐了一口氣。不,那個沒良心的說過,邊關的天更高、更藍,雄鷹在天上翱翔來去,蒼涼又宏闊。

    二十日了,那沒良心的一封信也沒有回,這可是成親六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起初她還擔心是不是邊關形勢不好,戰事吃緊,害她三四天都沒睡好。後來實在是擔心得不行,她親自跑到宮裡,拐彎抹角地問了皇帝哥哥,確定邊關一切安好,他也安好,才放下心來。

    從宮裡回來後,她又生氣了。既然一切都好好的,為何他不肯及時回信?哼,他若是再不回信,她一定跟他翻臉,再也不要理他了。不,即使他回信了,她也不要理他了,她要過四十天再回他,讓他也著急著急。

    李韻凝不高興地翻了個身,又想想,欸,四十天是不是太久了?萬一他也學著四十天才回信怎麼辦?罷了、罷了,她還是大度一點,三十天再回他信吧,回太快了,好像她很念著他似的。三十天,既讓他知道她生氣了,也讓他明白她也不是那麼想念他的,隨便他愛回不回。

    李韻凝胡思亂想了一陣,漸漸放下了心裡的不快,迷迷糊糊地睡去。

    夢裡,李韻凝見到了那個沒良心的,她不理他,他卻厚著臉皮貼過來,抱著她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肉麻話。她生氣,想掙脫,卻渾身沒勁,被他緊緊地圈在懷裡。他的身上帶著邊關蒼涼冷風的味道,讓她覺得有些冷,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一雙小胖手將她腳邊的薄毯拉起,笨拙地拉過來蓋在她的身上,然後繼續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雙手撐著下巴望著她出神,一張團子臉上滿是心事。

    荊華璋是李韻凝和荊楚墨唯一的孩子,如今已經五歲,生得雪團似的,十分漂亮,人都說他長得像他娘,個性卻隨他爹,穩重、懂事得超出了他的年紀應有的。

    荊華璋剛剛下學,便跑來找他娘了。吭哧吭哧地爬上了玲瓏台,見娘親似乎睡著了,他便放輕了呼吸,慢慢走過去,學著他爹的模樣,坐在床邊看她睡著的樣子發呆。不過,他到底是小孩子,坐了一會,加上被太陽一曬,便有些犯困,於是,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與李韻凝頭靠頭,安安心心地睡了。

    李韻凝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邊多了個人,她伸手摸了摸,確定是自己的寶貝兒子,於是一把將他摟入懷裡,蹭了蹭他柔軟的頭髮,繼續睡覺。等兩個人睡醒,已經過了午時。

    李韻凝醒過來後,她睜開眼睛,便看見寶貝兒子趴在身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她,滿腹心事的樣子像個小大人。她笑著捏了捏荊華璋的臉蛋,軟綿綿地問他,“華華,你下學了啊?”

    荊華璋不滿地皺著眉頭,“娘親,爹爹說過,兒子已經五歲了,不能再叫兒子華華,娘您怎麼又忘記了?”他覺得自己已經長大,得用大名了。

    李韻凝撇撇嘴,不滿地道:“你爹爹都把我們忘記了,你還記著他的話啊?”

    荊華璋抿著嘴搖頭,“爹爹才不會忘記我們。”

    李韻凝仰面躺著,望著天空悠悠歎氣,“你爹爹這麼久也不寫信給咱們,恐怕是把咱們都拋到腦後了。”

    荊華璋先是難過了一下,然後忽然眼睛一亮,“娘親,不如我們去邊關找爹爹吧。”

    李韻凝吃了一驚,然後大搖其頭,“不妥、不妥,邊關遠在千里之外,且路上又不太平,怎麼去啊?”

    荊華璋似乎很滿意自己這個靈光一閃的主意,他的雙眼亮晶晶的,拍手笑道:“娘親,咱們坐馬車去,再請外祖父調一隊府兵護送我們就好了啊。”

    李韻凝有些心動,但是一想到要走那麼遠,她就覺得害怕。

    俗話說,在家千般好,出門一日難,往年回老家,要嘛有父王在,要嘛有他在,如今父王身子不大好,不能出遠門,他又不在,她實在是沒有勇氣跑那麼遠。而且,據說邊關那邊很亂,那邊的韃靼人不知禮數,殺人如麻,非常可怕。

    越想越覺得害怕,李韻凝趕緊搖了搖頭,“邊關太亂,我們不能去。”

    荊華璋十分想念爹爹,就捉住娘親的袖子搖來搖去,“娘親,兒子聽說邊關那邊自打爹爹駐紮以後,已經平穩了許多,韃靼人已經不敢來了。”

    李韻凝只是搖頭。其實她也想去的,但還是害怕獨自去那麼遠的地方。

    荊華璋拉著她的手搖晃,眼巴巴地望著她,“娘親,我們去找爹爹吧。”

    “不去、不去,太遠了。”

    “去吧、去吧,一點也不遠。”

    “千里之外啊,很遠了。你別鬧了,快回去讀書吧,乖乖的啊。”

    “可是華華想去,華華已經快一年都沒見著爹爹了。”

    母子倆正打著語言官司,貼身伺候李韻凝的丫鬟碧草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仰著頭看了看,聽見他們的聲音,揚聲大叫:“夫人、小公子,將軍來信了!”

    李韻凝母子頓時停了下來,相視一眼,開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拿上來。”李韻凝頓時覺得心跳加快,臉蛋紅紅的,菱唇彎彎的,大眼睛還水汪汪的,好像裝了一片清澈的湖泊。

    “快拿上來、拿上來、拿上來!”荊華璋跑到欄杆處,朝下麵一迭聲地叫道。

    碧草用手遮了遮陽光,笑咪咪地應了聲是,跑進了假山山洞,沿著臺階快速地往上爬。

    荊華璋守在出口,急得小臉通紅,漆黑如墨的眼睛裡仿佛有星星在閃耀。但是,等碧草出現時,他已經板起小臉,儼然是個小大人的樣子了。

    碧草行了禮,雙手將信奉上,荊華璋接過信,轉身遞給娘親,漂亮的眼睛快速掃了一眼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嘴角的笑意掩飾不住。

    李韻凝拿著信仔細地看了幾遍,確定是那個沒良心的字,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意來。她拿起小刀,細心地將信封裁開,取出信,展開,攬著兒子一起讀了起來。

    碧草笑著侍立在旁,悄悄擦了擦汗。夫人這些日子為什麼不開心,她都看在眼裡,所以一接到信便立刻飛奔送來,直到看到夫人的笑容,她才安心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依然是兩頁信紙,字體蒼勁、鋒銳,仿佛他手裡的刀劍,劍意縱橫,氣勢非凡。李韻凝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讀得十分仔細,兩頁紙的信,她看了許久,才依依不捨地收起來,折好,重新放回信封,讓碧草拿去放好。

    荊華璋坐在李韻凝旁邊,笑道:“娘親,爹爹又立功了。”

    李韻凝笑著點頭,“嗯。”她的夫君就是這般厲害,全天下誰都比不上。

    “走,娘給你做好吃的去。”

    荊華璋笑咪咪地點頭,牽著她的手慢慢地下了假山,往凝香園走去。

    又過了幾日,便是李韻凝的母妃銳王妃的生辰。

    生日前夕,李韻凝又收到了荊楚墨快馬加鞭隨軍報送回來的信,厚厚的一封信。李韻凝十分好奇,他寫了什麼,居然那麼厚?結果打開一看,讓她哭笑不得,原來裡面是一迭銀票,加起來足有一萬兩,說是戰事吃緊,他來不及準備生辰禮物,只能送點銀子聊表心意,讓她儘管花,務必要讓母妃開心。

    尋常人家一年也就十來兩銀子的收入,一萬兩夠人幾輩子花的了,他這樣鋪張、浪費,若是給皇帝哥哥知道了,又得囉嗦半天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李韻凝心裡還是很開心的。既然他這麼說了,她就好好給母妃熱鬧一回吧。相熟的幾個小姐妹也許久沒見面了,不如都請了來聚聚。

    銳王妃生辰前幾日,李韻凝便帶著兒子荊華璋回了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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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3 08:20: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今年銳王爺的身子不太好,銳王妃便提前回絕了要來祝壽的王公貴族等,只留了幾個至親的小輩聚聚。

    但是李韻凝愛熱鬧,就把京城裡最好的廚子和戲班都叫來了。銳王爺很賞臉地陪著妻子、女兒和外孫們看了一回戲,就去了外院。李韻凝就和幾個要好的姐妹們在後院裡玩樂了起來。

    小姐妹們最喜歡銳王府的後花園,於是攜手去逛後花園。而李韻凝喝多了酒,走了沒多遠便稱累了,要歇會。附近便有一座暖閣,她便去了暖閣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的,李韻凝聽到一陣爭執,她翻了個身,抓了軟枕壓著腦袋,想將那爭執的聲音關在外面。然而,外面的聲音更大了些,蒼蠅似的讓人煩躁,伺候的人也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李韻凝被迫醒了過來。

    李韻凝臭著臉坐起來,正打算推開窗戶罵幾句……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告訴她?”一個女聲沙沙的,像是好友杜氏的聲音。李韻凝清醒了一些,她頓了頓,沒有馬上開窗。

    暖閣建在一丈多高的高臺上,後面是山,兩邊是階梯,前面是一排花樹,花樹的前面是一條僕人們抄近路踩出來的隱蔽小徑,平常也沒人走。此刻,她的好姐妹蔣氏與杜氏正躲在花樹下爭吵。

    杜氏道:“不行,我可不能瞞著凝兒,你別攔我。”

    “你糊塗啊?凝兒和荊楚墨之間不能出任何問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蔣氏急得跺腳。

    杜氏怒道:“荊楚墨在外頭養了個女人,都已經堂而皇之地住進了若峰鎮的將軍府了,若是生了孩子,你讓凝兒怎麼辦?不行,我一定得告訴凝兒,無論如何,也要教她心裡有底,免得將來打她個措手不及。”

    “凝兒和荊楚墨,那是皇上賜的婚!凝兒什麼脾性你不知道?她必不能忍的。但這御賜的婚姻豈是兒戲?哎,你也不想想後果……”蔣氏拉著杜氏不肯放手。

    暖閣裡的李韻凝頓時呆若木雞。

    蔣氏要攔,杜氏要走,兩個人拉拉扯扯地出了小徑,迎面撞見了銳王妃,兩人嚇了一大跳,尷尬地行了禮,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剛才兩人的對話有沒有被王妃聽到?

    銳王妃掐了一朵花,聞了聞,然後淺淺地笑了一笑,道:“你們兩個這裡做什麼?害我們好找。廚房燉了燕窩,要不要試試?”

    兩人連忙點頭,“多謝王妃。”

    銳王妃笑著牽了兩人的手,“走,咱們去暖閣,凝兒在那裡呢。”

    “好。”杜氏、蔣氏遲疑了一會。李韻凝原來就在這暖閣上休息?此時此刻兩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盼望她已經聽到,還是沒有聽到的好。

    銳王妃才領著杜氏、蔣氏進了暖閣,就看到李韻凝打著呵欠從裡頭出來了。

    “醒來又餓了。母妃,可有什麼好吃的?”李韻凝拉著銳王妃的袖子搖來搖去。

    銳王妃笑駡:“成日裡吃了睡、睡了吃的,比宮裡貴太妃養的兔子還懶。”

    眾人都笑了起來。

    銳王妃和李韻凝表面上都看不出什麼,陪著眾人一直玩到傍晚。

    最後曲終人散,當銳王妃開始送客的時候,杜氏還是不死心,故意落在最後,想告訴李韻凝關於荊楚墨的事情。只是,杜氏剛要開口,便被藉口找東西的蔣氏給攔住了,蔣氏硬是將她拽走。

    回到後院,銳王妃摒退下人,拉著李韻凝歎了口氣,“你都聽見了?”

    李韻凝點點頭,眼眶紅紅的。

    銳王妃連忙將她摟到懷裡安慰,“也許是個誤會,諒他荊楚墨也沒這個膽!放心,待會我就跟你父王說說,讓他派人去邊疆看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母妃,我想自己去,我要親眼看看他是不是真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不行、不行,太遠了,路上也不太平。”銳王妃捨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勞苦奔波,邊境那麼亂,她不放心。

    李韻凝沉默了一會,道:“我必須去一趟,若是他真納了妾,我便與他和離。若是誤會,正好去看看他。華華這幾日一直鬧著想見爹爹,他也快一年沒見著他爹爹了。”

    銳王妃愁眉不展。她唯一的寶貝女兒當初要嫁給荊楚墨時,她就不同意的。荊楚墨當時只是一名副將,若非王爺和皇帝雙雙保證,她是絕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荊楚墨出身微寒,雖然他自己很上進,但是,她就是覺得他不配凝兒。不過放眼整個京城,她瞧得上的女婿也沒兩個。

    罷了、罷了,如今扯這些舊帳都沒有意義,還是處理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

    “母妃,您就讓我去吧,不弄清楚這件事,女兒……寢食難安。”李韻凝難過地說道。

    銳王夫婦一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不免愛她如命。見平時總是快快活活的女兒這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銳王妃只覺得心如刀割。

    “你想去,那便去。你父王和皇上那邊,母妃給你處理好,你自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出門的事情。只一點你要記著,萬一那個臭小子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千萬別和他鬧,只裝作不知,回來以後告訴母妃,母妃給你出氣!”

    李韻凝撲進了銳王妃懷裡,嗚咽地說了聲:“多謝母妃。”

    銳王妃歎氣,心中著實擔心。

    回到將軍府,李韻凝把自己關在內室,悄悄哭了一場。等聽到有人敲門,她才收了聲,擦了擦眼淚收拾了一回,方才裝作沒事人一樣起身去開門。

    荊華璋仰起頭,甜甜地笑著喚了她,“娘。”

    李韻凝的眼睛腫腫的,但是見到兒子的那一刻,她的心又暖了過來,她牽著他進屋坐下,沙啞著嗓子問道:“華華想不想去見爹爹?”

    荊華璋連忙點頭,“想!想死了。娘,我們真的要去邊關嗎?”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純淨又透亮,讓人的心頓時變得溫柔無比。

    “是真的,你好好想想要給爹爹帶什麼禮物。”

    荊華璋開心得跳了起來,大聲笑道:“哦哦哦哦哦,要見爹爹了。”

    過了兩日,李韻凝的心情平靜了些,她安慰自己,荊楚墨應該不會瞞著她納妾的。不過,她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這些天京中流言漸起,都在傳大將軍荊楚墨在邊疆討了個兩頭大的平妻,還說荊楚墨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駐守邊關多年,身邊沒個女人怎麼行?

    李韻凝不願意相信,可是……哎,她和荊楚墨是年輕夫妻,他常年累月的不在她身邊,有時候她也想呢,換了是他,恐怕只有更想的吧?所以,儘管她不願意相信,可那些流言蜚語還是變成了一根刺,讓她一想心就疼。

    “沒良心的壞蛋!”李韻凝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

    千里之外的邊關重地若峰鎮,荊楚墨正在跟幾個下屬將領講解沙盤上的地形、地貌,以及他初步擬定的作戰策略。忽然,他覺得鼻子有點癢,結結實實地打了兩個噴嚏。

    下屬鄭海生遞上乾淨的巾帕,關切地道:“將軍?”將軍已經有兩日未曾闔眼了,之前又鑽到雪山裡待了一段時間,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有點吃不消了,大約是受涼了吧?

    荊楚墨擺擺手,“無妨,繼續。”他根本沒當回事,指著一處地方繼續同下屬們講解。

    銳王妃進宮向太后、皇上哭訴了幾次。沒法子,皇上只得答應了李韻凝帶著兒子萊華璋一塊去邊疆看看。

    皇帝以擔心李韻凝母子的安危為名,安排了二三十個侍衛護送李韻凝母子,再加上銳王爺也挑選了十幾個身手最好的士兵,加上丫鬟等人一共五十個人,一眾人悄無聲息地從京城出發了。

    關於李韻凝出京的事,皇上和銳王府都沒吱聲。

    畢竟荊楚墨手握重兵,依律依法,他的妻兒是不能被允許離開京城的。而皇上之所以同意讓李韻凝出京,完全是看在李韻凝之父、本朝大功臣,亦是本朝唯一異姓王爺銳王爺的面子上。

    而銳王府也不願意聲張此事,也是因為李韻凝想親眼看看,她的夫君荊楚墨是不是真的在邊疆大將軍府裡金屋藏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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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等李韻凝和兒子荊華璋來到邊關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

    進入邊境地界,王府的士兵們都提高了戒備,生怕出一點岔子。然而事實證明,他們多慮了,邊境比他們想像的要和平許多,邊民雖窮困,卻並不兇悍,對他們這種風塵僕僕的外地來客也沒有過多的好奇心,似乎司空見慣了一般。

    李韻凝十分好奇,命侍衛前去打聽。

    很快,侍衛便回來說,這一切可多虧了自家的大將軍荊楚墨。自打荊楚墨鎮守此處以後,短短五年之內便打了七次勝仗,把韃靼人澈底趕出關外去了。如今大將軍親自鎮守虎嘯關,關內的百姓們才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那侍衛一邊說,一邊將一隻藤編籃子奉上,“百姓聽說我們是將軍府的人,特地送給夫人的。他們說荊大將軍如同他們的再生父母,將軍府的人是他們的親人,希望夫人不要嫌棄東西粗鄙。”

    李韻凝看了看,是一籃子酣商的新鮮瓜果,色鮮亮,香撲鼻,讓人食欲頓開。

    “賞。”李韻凝的心情非常好,笑咪咪地吩咐道。

    馬車繼續前行,丫鬟用小刀將瓜果削皮,然後遞了銀籤子過去,李韻凝母子斯斯文文地吃了起來。

    瓜果多汁而清甜,比京城常吃的那些水果更甘甜味厚,越吃越香。母子倆吃到飽,滿足地放下銀籤子,將剩下的水果賞給了伺候的人。

    “娘親,爹爹真厲害。”荊華璋靠在李韻凝的懷裡,喃喃地道,眼睛亮晶晶的,裡面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燒,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李韻凝何嘗不是為自家夫君而驕傲,但是,隱隱約約的,她又想起了那些流言,心情頓時跌到穀底。

    “以後我長大了,也要跟爹爹一樣。”荊華璋滿懷憧憬地想像著以後他也能像他爹荊楚墨一樣,鎮守邊關,驅除韃靼人,保護江山百姓,做個響噹噹的英雄。

    李韻凝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不,華華以後就在京城待著。”

    荊華璋難得地反駁道:“待京城又不能做莢雄,我一定要當將軍,當大將軍、大英雄。”

    李韻凝摸了摸他的包包頭,歎氣,“在京城也能做英雄啊,你爹爹是武英雄,你可以做個文英雄啊,一樣可以報效國家,保護百姓。”

    “可是……”

    車輪轆轆,載著人朝邊境繼續行去。有蒼涼的風吹過來,令系在馬車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仿佛一曲空靈、悠長的曲子,伴著一眾京城來客穿州過縣去往若峰鎮。

    快到若峰鎮時,李韻凝忽然命令車隊停了下來,在若古鎮暫住,休息幾日再出發。於是,一行人在離若峰鎮八十多裡的若古鎮住了下來。

    洗漱沐浴過後,丫鬟端來白粥和點心,伺候李韻凝母子兩人用膳。

    荊華璋吃得很快,吃完後,他放下筷子,一邊擦嘴一邊間李韻凝,“娘親,我們什麼時候出發?”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恨不能插上翅膀,馬上飛到爹爹荊楚墨的身邊去。

    李韻凝卻道,“休息兩日,恢復恢復體力再出發。”

    荊華璋啊了一聲,有些失望,急急地說道:“娘親,兒子不累,我們繼續趕路吧,我想早日見到爹爹。”

    “可娘親累了啊。華華乖,我們再休息兩日就出發,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儘管丫鬟和下人們照顧得非常周到,但是,出門在外到底比不得在家裡,兩個人都瘦了不少。

    儘管很想快點見到爹爹,但是荊華璋遷是乖乖地答應了,只是整個人蔫蔫的。李韻凝望著他,暗暗歎了口氣。

    其實她也想早點去見荊楚墨,可她情怯,心裡也是極度渴望能見到他的,但又害怕他真的藏了個女人在將軍府裡。

    如果真是那樣,她要怎麼應對?直接和離嗎?可是、可是她捨不得呀。這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和荊楚墨做了六年夫妻,一向離多聚少,所以她對他的思念已經形成了習慣。現在讓她只看他一眼,就為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而離開……想想就覺得心裡難受。

    李韻凝咬著唇,心裡恨恨地想道,荊楚墨,你可千萬別真的養了個二房偷偷藏了起來,不然、不然……哎,心裡好難受啊啊啊啊啊!

    其實車隊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宜惠郡主心裡在想些什麼,所以當她說要原地休養兩日的時候,大家也無話可說。

    兩天后,荊華璋早早起床,坐在床邊腳踏上,撐著小臉等李韻凝醒來。等啊等啊,等到他都快睡著了,他娘親才醒來。他精神一震,連忙坐直了身子,“娘,該出發了。”

    李韻凝怔了怔,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方:

    見兒子一副急切的樣子,她摸了摸他的臉,心裡又下了一萬次的決心,勉強笑道:“好,咱們吃過早飯就出發。”

    可臨到出發時,李韻凝又變卦了,她挑了四個身手最好的侍衛隨行,其它人被留在若古鎮等著,她說想要悄悄過去給荊楚墨一個驚喜。

    實際上,李韻凝是想先私下打聽一下,荊楚墨的將軍府裡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荊楚墨是不是真的把個女人藏在了將軍府裡?以及……萬一她要是真的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而跟荊楚墨吵架了,她也不想讓京裡來的侍衛看見。

    眾人勸說無效,只得戰戰兢兢地送她和荊華璋離開,個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出一絲岔子,到時候他們全死了都沒法同王爺和王妃交代。

    到了下午,李韻凝終於來到她心心念念過千百次的地方,若峰鎮。她走下馬車,深深地呼吸著若峰鎮的味道。她的夫君在這個地方足足住了五年,這裡有他的氣息,有他的痕跡,是她腦子裡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

    她仰起頭看天,穹頂一汪碧藍,藍得像要滴出水來,天上沒有一絲白雲,只有偶爾飛過的鳥給宏闊、寂靜的天空帶來一絲生氣。

    將軍府就在眼前,一座質樸的院子,門口有四個著軍服的士兵看守。李韻凝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一年多了,她就要見到他了。這個時候,什麼女人都被她拋到了腦後,她滿腦子裡只有他,只想見他,只想窩在他的懷裡,感受他有力的擁抱和強烈的男人氣息。

    李韻凝握住荊華璋的手,正準備往將軍府門口走去。然而,斜地裡忽然殺出一頂轎子來,快速地從他們身邊經過,在將軍府門口停下,一個身材玲瓏的小婦人從轎子裡出來,同守門的士兵打了聲招呼,逕直走進了將軍府。

    那小婦人模樣兒標緻,頭上戴著珠釵,穿著華服,行為、打扮與邊境的婦人迥異,像個當家夫人的模樣。李韻凝停下腳步,透過大門,隱隱約約看到有下人從裡面迎了出來,那小婦人還笑盈盈地一邊走,一邊同那些人吩咐著什麼。

    李韻凝的心咯登了一下。此人與荊楚墨是何關係?為何她可以自由出入將軍府?為何將軍府的下人們對她唯命是從?難道……

    李韻凝曾經聽人說過,大部分外放的官員都會在當地再娶一個妻子,一則是為了排解寂寞,再則是打理府中各項事務,與正房妻子待遇一樣,有些生了兒子的,甚至能與正房太太分庭抗禮。

    而剛才那個大大方方進入了將軍府的小婦人,她容貌秀麗,衣著打扮不俗,一副新婚小妻子的嬌羞模樣。難道她真的是荊楚墨在外面偷偷娶的女人?

    李韻凝只覺得自己熱辣辣的心瞬間被一捅涼水澆透,渾身發寒。

    “娘親,咱們過去問問?”荊華璋仰頭看向娘親,一臉的擔憂。

    李韻凝搖搖頭,想轉身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緩一緩。

    巷子口,一個賣水果的老太看著李韻凝笑,還同她招手,又用蹩腳的官話同她打招呼:“夫人,買點……水果吃啊。”

    李韻凝本不想理老太,此時此刻她心裡亂得很,又憋屈得很。

    “你試、試試吧,將軍夫、夫人也……喜歡買、買我的水果。”老太高傲地說道。她的話說得磕磕巴巴的,還帶著濃重的鄉音,李韻凝仔細聽了半天才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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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李韻凝愕然回頭,望著老太,不敢置信地問道:“將軍夫人?”

    老太連忙點頭道:“剛剛迸去的,就是他他他夫、夫人,愛吃、愛吃我家的水果。”

    老太口音重,聽著像在說唐夫人?或者湯夫人?又或者是在說……他夫人?李韻凝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將軍夫人也愛吃你家的水果?”

    老太頓覺眼前的華服美人定會買自己的水果了,便越發賣力地推銷起來,“對對對,將軍府、府,夫、夫人……也、也吃的,不、不貴,甜、甜。”

    李韻凝的心沉到了穀底,他果然是娶了別的女人了。所以,他拖著那麼久才回信,是因為他娶了平妻?他怎能如此對她?太過分了,絕不能忍!

    “夫人,買吧……好吃的。”老太繼續賣力地賣她的水果。

    李韻凝看了眼隨行的士兵,“全買下來。”說罷,牽著荊華璋氣呼呼地走出巷子,往鎮外走去。

    “娘,疼。”荊華璋被李韻凝抓痛了,忍不住叫了一聲。

    李韻凝這才從惱怒和震驚中回過神來,她連忙鬆開,蹲下來檢查兒子的手,“對不起,娘抓痛你了。”

    荊華璋挺了挺胸,搖著頭道:“沒關係,一點都不痛。”其實還是有點痛的,不過他看娘親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想她擔心,於是安慰她道。

    李韻凝點點頭,“我們去軍營找爹爹,好嗎?”荊楚墨是守城大將,白天肯定會待在虎嘯關那邊,大約只有晚上才會回將軍府休息。於是,她打算直奔虎嘯關,親口問問荊楚墨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啊、好啊。”荊華璋是個很懂事的小孩,他知道娘的心情不好,所以娘說什麼,他都一萬個配合,因為他知道,這樣娘的心情會好一點。

    一行人轉身離開若峰鎮,直接往虎嘯關而去。

    將軍府對面的酒樓裡,幾個韃靼人仿佛泥雕木塑的偶人一樣,呆呆地站在窗邊望著李韻凝曾經駐足過的地方。

    剛才那名素服麗人,膚白如玉、柳眉彎彎、鼻若瓊瑤,嬌嫩、飽滿的紅唇緊緊抿著,修長的脖頸膩白得像乳酪,整個人白得發光。

    “查拉幹,我是不是眼花了?剛才那個女人是下凡的仙子嗎?”一個小個子韃靼人說。

    查拉幹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道:“不錯啊,小蒙,有眼光!這娘們兒細皮嫩肉的,是個絕色尤物啊,真他娘的美啊。”

    “這女人,美,太美了,要是能摸一摸,就算立時死了也值了啊。”小蒙嘴巴張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查拉幹的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弟弟說得沒錯,呵呵呵呵。兄弟們,咱們這趟出來,什麼也撈不著……這馬上就要出關了,你們說,咱們是不是該帶點什麼回去?”

    幾個韃靼人起哄,“帶什麼?大哥說啊。”

    小蒙著急忙慌地道:“我什麼都不要,就想要剛才那個女人。”

    幾個人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不懷好意。

    自從大眧國七連勝之後,軍士信心高漲,朝廷有意要一勞永逸,澈底將韃靼人打服,所以近半年來,荊楚墨已經下令讓大昭國內的韃靼人全部滾回韃靼,否則一旦開戰,殺無赦。

    這個命令讓在大眧國內的韃靼人十分憤恨,可迫于荊楚墨的威名,才沒有人敢鬧事。饒是如此,荊楚墨依然擔心韃靼人作亂,於是派了士兵日夜巡邏,保護大昭人的安全。

    因此此次韃靼人撤出大眧國倒是沒有鬧出什麼大亂子,小摩擦倒是時有發生。總的來說,臨近邊關的幾座重鎮還是很穩定的。

    這幾個韃靼人來大眧國的時日不多,對荊楚墨的威名只聽過,並未親眼見識過,所以才大膽到想劫個人出關。於是,他們悄悄跟在李韻凝的馬車後,準備伺機動手

    出了若峰鎮,走了沒幾裡地便是一大片蒼茫的荒地,查無人煙,只有一群一群的烏鴉被驚動得飛起,黑雲似的繞著馬車盤旋來去,鳥羽混合著鳥糞稀稀拉拉地掉下來。

    荊華璋拍了拍車壁,“停一下,我要出恭。”

    於是馬車停了下來,兩個侍衛陪著荊華璋去革叢裡解決問題,兩個侍衛則留下來保護李韻凝,馬車夫下來檢查馬車和馬匹。

    後面有馬蹄聲響起,這證明著有陌生人靠近!

    侍衛頓時警惕起來,右手握住劍柄,凝神屏息,隨時能跳起來殺人。李韻凝將風帽戴上,踮起腳尖往荊華璋所在的方向看去。

    後面的馬匹走得近了,侍衛才發現是那一群騎了快馬的韃靼人,他們立刻請李韻凝先回車上避一避。馬車夫快手快腳地將踩凳從車上拿下來,請李韻凝上車,可李韻凝卻望著荊華璋的方向,十分擔心。

    “夫人,請上車。”侍衛發現那隊韃靼人加快了速度往這邊來,心中警覺,催促李韻凝快些上車,避開這群流竄的韃靼人。

    “華華為何還不回來?”李韻凝擔心荊華璋,不肯獨自上車。

    侍衛不敢再催,只得喑自戒備,將劍抽了出來,護在李韻凝身旁。眼看著韃靼人越來越近,速度也越來越快,侍衛急了,再次催促李韻凝上車。

    李韻凝瞧著荊華璋那邊似乎還沒完事,便道:“再等一等。”

    “查拉幹,快看,美人在那裡!”小蒙看見了戴著風帽的李韻凝,驚喜地大叫。

    查拉幹也瞧見了,那女人身段嫋娜,那纖細的腰身簡直要人命,若是落在他手上……嘿嘿嘿嘿,那還不讓他快活死了?

    “駕!”查拉幹忽然重重抽了馬一鞭,馬吃痛,嘶鳴一聲,狂奔起來。

    一行人沖到李韻凝的馬車旁,將李韻凝等人圍了起來。

    侍衛刷地舉起劍,大聲喝道:“站住!何人來犯?”

    查拉幹騎著馬繞著馬車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李韻凝的面前,笑嘻嘻地盯著她道:“嘖嘖嘖,真是個大美人啊。”

    李韻凝見來人粗野、莽撞,又是蠻子打扮,嚇了一跳,靠在馬車邊上,不知所措侍衛將劍尖指向查拉幹,冷冷地道:“滾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娘們我看上了,識相的趁早滾!美人,嘻嘻,跟著大爺我走吧。”查拉幹是個袒胸露乳的壯漢,臉上塗滿油彩。他雙眼發光,顫抖著伸出手去,想要掐一把眼前絕色美人的嫩臉,他想蹂躪她,聽她發出讓人瘋狂的呻吟聲。

    “走開!”李韻凝厭惡又覺得噁心,心中又有些害怕,語調軟綿綿的,聲音微微顫抖。

    她的聲音嬌嬌弱弱又帶著一絲絲甜味,與這蒼涼的荒原格格不入,這種綿軟、微甜的腔調,讓查拉乾等人頓時身子酥麻、心頭發癢。查拉幹垂涎欲滴,他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感覺渾身都在發癢。

    侍衛怒了,罵了聲狗東西,就持劍撲了上去,兩人頓時交上手。李韻凝心臟狂跳,暗道不好,想上車,又念著荊華璋還在遠處,她不能獨自躲到車上。

    另一名侍衛緊緊守在李韻凝身旁,凝神保護她。而那名動手的侍衛雖然英勇,可終究寡不敵眾,

    很快便處在了下風。

    另一個侍衛突然悄悄地扔了個東西給馬車夫,馬車夫一愣,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個信號煙花筒。他連忙按照侍衛剛剛的暗示,抖著手將信號煙花放了出去。

    煙花發出尖銳的聲音沖向半空,然後炸開,餘燼紛紛揚揚地落下,帶著火石的味道。

    “不好,他們報了位信兒啦,咱們得快。快,兄弟們一起上啊!”韃靼蠻子們大聲嚷嚷了起來。

    李韻凝急了,跺著腳喊了一聲華華,而後先上了車,靠在車門邊上張望。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打哪裡沖出了一隊紅衣黑甲的大昭國士兵來,他們行動快捷而迅速,幾個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荊華璋那邊。

    “啊,是荊楚墨。”

    “是荊楚墨!”

    “快逃、快逃啊!”

    雜亂的馬蹄聲響起,韃靼人快速地散開,朝四面八方逃竄。

    大將軍荊楚墨曾經嚴令,凡韃靼人在大眧境內作奸犯科,無須審問,直接就地正法。他的命令簡潔而冷血,曾經有韃靼人不信邪,強搶了一名大昭國的老婦人,結果被當場砍了腦袋,從此韃靼人才變得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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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紅衣黑甲的士兵分成兩隊,一隊去追逃跑的韃靼人,一隊沖著李韻凝這邊而來。

    查拉幹見狀,心知今日之事已然無法得手,只得恨恨地沖著李韻凝馬車的馬身上抽了一鞭子,然後趁士兵未趕到,奪路狂奔。

    馬車忽然跑起來,李韻凝站立不穩,跌倒在車廂裡,頭撞到車壁,疼得她差點暈過去。

    沒了馬夫控馬,馬撒蹄亂跑,馬車在荒地裡顛簸,李韻凝感覺自己像油鍋裡的天鵝蛋,滾來滾去、翻來覆去、撞來撞去,整個人快要活生生被撞死了。

    忽然,一道深紅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馬車之上,只聽他幾聲呼哨,馬便逐漸安靜了下來,馬車速度變慢,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李韻凝被撞得七葷八素,蜷縮在馬車裡動彈不得。

    “車裡的人還活著嗎?”來人問道,噪音威嚴而冷酷,偏偏又熟悉至極。

    李韻凝一呆,眼淚突然刷地就浦上了眼眶……是他,他來了!

    馬車裡的人沒有說話,荊楚墨只得又道:“你的人一會就過來,本將軍要繼續追賊人去,保重。”說罷飛身上了戰馬,準備再去追擊那些膽大妄為的韃靼人。

    “夫君。”

    李韻凝喃喃自語,眼眶一熱,眼淚忍不住就滾落下來,像下雨似的,怎麼都止不住。荊楚墨耳力極好,立刻便聽出來是誰,他震驚地回頭,再次看向馬車。

    “勻勻?”荊楚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一躍跳下了戰馬,上前一把就扯開車簾。這車裡臥著的,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思之欲狂的娘子。

    “勻勻,怎麼是你?”荊楚墨失聲驚乎。

    勻勻是他給她起的小名,全天下只有他這樣喚她。

    聽到熟稔至極的聲音,李韻凝盯著眼前這個她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不敢相信兩個人的久別重逢竟然是這樣一副情形。

    荊楚墨冷峻的臉上滿是疑惑和震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嬌滴滴的愛妻怎麼會出現在這荒涼的邊關?他是不是因為兩天兩夜沒有睡覺而產生了錯覺?他的娘子此刻明明應該在京城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睡覺啊。

    “將軍,還要追嗎?”紅衣黑甲的士兵趕過來,問荊楚墨道。

    荊楚墨怒道:“追,快去追,一個都不准放過!記住,捉活的!”敢對他的女人不敬,他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後悔。

    “夫君,快去救華華。”李韻凝虛弱地叫道。

    荊楚墨看了一眼身旁候著的士兵,“快去,少一根汗毛,唯你是問!”

    下屬領命而去。

    “勻勻過來”荊楚墨回過頭來沖李韻凝伸出了手。

    一路上的擔驚受怕和戰戰兢兢在這一刻頓時爆發,李韻凝撲到荊楚墨的懷裡,哭了起來,“夫君,那些是什麼人?我、我害怕。”

    不是說城裡已經沒有韃靼人了嗎?可這些歹人分明就是蠻子。她好怕啊,怕自己被蠻子劫走,害怕華華出事,也害怕再也見不到親人和他。一想到這些,李韻凝就後怕不已,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李韻凝哭得很傷心,荊楚墨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只得輕輕撫摸她的後背,溫言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了。”

    荊華璋被侍衛抱了過來。見了爹爹和娘,他興奮地舉起雙手,沖這邊大聲叫喊:“爹爹、娘親。”

    荊楚墨將兒子舉得高高的轉轉圈,“兒子,我的兒子,你怎麼來了啊?”

    荊華璋興奮得哈哈大笑,“兒子想爹爹了,就來了啊。”

    兩父子玩了好一會才興盡,荊楚墨讓荊華璋騎在自己的肩頭上,帶著他往李韻凝那邊走。而李韻凝則坐在馬車上,含笑望著這對父子玩鬧,心中洋溢著滿滿的幸福和滿足。一路的風塵僕僕、疲倦,以及心裡的苦楚與怨恨皆不見,此時此刻,她心裡、眼裡只有她的夫君和孩子。

    不多時,士兵前來覆命,“稟告將軍,那夥韃靼人逃了兩個,其餘人等已經抓獲,請將軍處置。”

    荊楚墨不悅,“怎麼讓人跑了?”

    士兵愧疚萬分地低下頭,道:“是屬下疏忽了,那兩人偷襲成功,趁亂沖出關去了。將軍放心,屬下已經派人追出去了。”

    荊楚墨不開口,渾身散發出冷酷、不悅的氣息,那士兵嚇得腿軟。

    “爹爹,這裡好冷,我們回家吧。”荊華璋似乎感覺到了荊楚墨的冷酷,這讓他覺得陌生和不安,於是開口問道。

    荊楚墨忙斂了氣息,“繼續追。”

    士兵領命而去。

    李韻凝剛想問荊楚墨將軍府裡的事情,尚未來得及開口,荊楚墨便道:“華璋還沒見過軍營吧,想不想去軍營看看?”

    “好啊、好啊。”荊華璋拍著小手笑得十分開懷,“我們去軍營。”

    李韻凝心裡疑惑。去軍營做什麼?她和兒子遠道而來,難道他不應該帶她和兒子回將軍府好生歇一歇嗎?

    不過,剛剛的事情讓李韻凝心有餘悸,去哪裡無所謂,最重要是安安全全地待在他身邊,那既然他說去軍營,那就去軍營吧。

    於是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往虎嘯關軍營那邊去。一隊士兵留下來,幫著車夫整修馬車,一隊士兵則跟在荊楚墨等人後面,遠遠地護衛著。

    走著走著,荊楚墨總感覺不對勁,身後好似多了許多熾熱的眼神,他假裝不知道,然後忽然回頭,果然捉住了幾個反應慢的士兵,只見他們都傻傻地望著李韻凝的背影,眼神裡滿是驚豔和嚮往。

    好小子,敢對他的娘子產生嚮往之意,不想要命了?荊楚墨臉色一沉,冷冷的目光掃過眾人臉上,警告之意十分明顯。士兵們嚇得渾身一激靈,連忙收起了心中的種種旖旎心思,鵪鶉似的縮著。

    荊楚墨終於滿意了,帶著娘子和兒子進了軍營。

    荊楚墨的營帳在半山腰上,是一座簡易的木革房,房頂上蓋著一層油布。這營帳看著著實簡陋,連個簾子都沒有,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遺。一張簡易的床,床上一床薄被、一個枕頭,床邊擺著一個巨木樹樁,樹樁上放著油燈和兩三本舊書,還有一隻茶壺和一隻茶杯,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夫君,你就住在這裡?”李韻凝有些不敢置信。她雖知軍營裡苦,但也不知道有這般清苦,這營房只怕比將軍府裡最下等的僕役住得都差。她的男人在外風餐露宿、拚命灑血,而她卻在京城過著安穩、富足的悠閒日子,瞧著他隱藏在骨子裡的一絲風霜,她的心頭陡然便是一酸,心疼得不行。

    荊楚墨見狀,笑道:“也不常住這裡,大部分時候都在將軍府住著,只是有戰事的時候在這裡臨時住幾日。”其實他大部分時候都住在這裡,因為士兵們都住在這裡,他要與他們同甘共苦,而不是一個人躲在舒舒服服的將軍府裡。更何況,溫柔鄉即是英雄塚,住得太舒服,容易懈怠,對上陣殺敵來說,十分不利。

    李韻凝見那木妝靠床的邊緣十分光滑,想來是經常摩挲的緣故,就知他所說的偶爾住住約莫便是安慰她的話了。

    一念及此,李韻凝心裡又高興了些。那個小婦人,即使他娶了,似乎也沒那麼喜歡?

    “啊,小木屋耶。”荊華璋第一次見這麼小小的、簡陋的原木搭成的房子,頓時好奇得不得了。

    荊楚墨將他放下,笑道:“去玩吧。”

    荊華積歡呼著沖了迸去,小人兒撲倒在床上,抱著薄被滾來滾去,被子上有爹爹的味道,他好喜歡,覺得特別開心。

    李韻凝笑著搖搖頭。到底是小孩子,眼晴裡看到什麼都覺得好奇、新鮮。

    兩個人並肩站在外面,看荊華璋在裡面皮猴子似的跑來跑去,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

    李韻凝忽然感覺手到被捉住,觸感粗糙、滾燙,她的臉頓時一紅,心跳得飛快。

    荊楚墨靠她靠得很近,他低下頭,湊到她的臉邊,閉起眼晴,深地聞了聞她的味道,“勻勻,你這一路……可還順利?”他的聲音有些低,帶著一種勾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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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韻凝有心想質同那個“將軍夫人”是怎麼一回事的,可是、可是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又感受到他熟悉的氣息,她只覺得自己的臉滾燙滾燙的,只得害羞地點了點頭,“父王有派人護送我們,一路上都還順利。”就是方才遇見那夥蠻子比較可怕。

    荊楚墨沉下了臉。那夥該死的韃靼人,居然敢打勻勻的主意,他一定要讓那些蠻子後悔自己被生出來!

    “對不住,教你和華華受了驚嚇了。”荊楚墨環住她的腰,溫柔地道歉。

    李韻凝搖搖頭,“是我不該任性,將侍衛們都留在了若古鎮,如果有他們跟著,那蠻子應該就不敢靠近了。”

    “你辛苦了。”軟玉溫香在懷,荊楚墨壓抑了一年多的欲望就要覺醒。

    “啟稟將軍,那個……我什麼都沒看見。”副將鄭海生聽士兵說將軍帶了個漂亮女人和孩子進軍營,他又擔心又好奇,便立刻從城牆上跑了回來,打算好好跟荊楚墨談談這個,軍營裡不能帶進女人的事情。等他跑過來一看,不得了、不得了,兩個人太親密了。於是他尷尬地轉過身,不好意思再看。

    李韻凝十分害羞,連忙從荊楚墨懷裡掙脫出來,走開幾步,假裝在看風景,其實心跳得老快老快的,都快跳出喉嚨了。

    荊楚墨掃了一眼鄭海生,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高興三個字。鄭海生無辜地望著他,一副我也是為了你好的表情。

    兩人你來我往了一會,終於還是鄭海生先打破了這份尷尬,他乾巴巴地笑道:“將軍,這位是……”

    荊楚墨瞟了他一眼,“這就是你家將軍夫人和小公子。”

    鄭海生大吃一驚,目光落在李韻凝的身上,“原來是宜惠郡主。啊,屬下鄭海生,見過郡主。”

    李韻凝噗嗤一笑,宜惠郡主是皇帝哥哥給她的封號,不過她更喜歡別人稱呼她為將軍夫人,“以後你喚我夫人便是。”

    鄭海生又童新向她行禮,“屬下見過夫人,夫人果然美若天仙、氣度雍容。”

    李韻凝被他贊得不好意思,便向荊楚墨道:“我先去看著華華。”說罷,娜娜地走迸了小木屋。

    鄭海生傻傻地站著,目送李韻凝進屋。他不敢相儈自己的眼晴,天下竟有這般美的女子,那一顰一笑一動都美到極致,媚到極致。

    荊楚墨見狀,一巴掌拍在鄭海生的腦袋上,“看什麼看?那是我媳婦兒,想看回去看你媳婦兒小蜜糖去。”他與鄭海生出生入死多年,有著過命的交情,說是親兄弟也差不多了。

    鄭海生回過神來,歎道:“以前就聽說夫人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如此。”

    荊楚墨笑駡:“你的小蜜糖也不差啊。對了,尋我何事?”

    鄭海生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他趕緊收回出竅的神魂,整了整心情,開口道:“雖說是夫人,但軍營自古以來就不能留宿女子,將軍是否先送夫人回將軍府安置?”

    荊楚墨想了想,搖頭,“天色已晚,她又受了驚嚇,待過兩日我親自送她回去。另外,今日跟我一道巡邏的人你處理一下,讓他們別亂說話。”

    “是,我這就去辦。”

    送走鄭海生,荊楚墨跟著進了小木屋。

    荊華積連日奔波,明明很累,卻一點不耐煩的情緒都沒有,每日裡乖乖地陪在李韻凝的身旁,這。

    —路行來,足有上千里路,他更是沒鬧過一次脾氣,令隨行的人都佩服不已。然而此時,他見著了爹爹,躺在爹爹的床上,聞著爹爹的味道,整個人感覺開心又安穩,很快便感覺困意來襲,於是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李韻凝憐惜地看著兒子,輕手輕腳地為他脫了衣裳、鞋襪,拖了被子過來,仔細地蓋好。

    “華華睡著了?”荊楚墨站在她的身後輕聲問道。

    李韻凝點點頭,“睡著了。”

    兩個人手拉著手,在床邊坐下,看著小團子似的兒子睡覺,心裡滿滿的。

    下午,鄭海生來覆命,說是已經處理好了。荊楚墨想了想,讓他吩咐廚子,整幾道小菜來,口味記得要儘量淡一些。

    荊華璋已經睡醒,又元氣滿滿、活力四射,“爹爹,我想出去玩。”小木墜他已經玩得差不多了,他還想探索更大、更多的地方。

    鄭海生連忙笑道:“小公子可願隨我去軍營各處轉轉?”

    荊華積立刻興致勃勃,然而他還是忍住了,回頭看向李韻凝,詢問她的意思。

    “別亂跑。”

    荊楚墨笑道:“無妨,全邊關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這軍營了,鄭海生你好生帶著華璋四處走走。”

    “好勒,小公子請跟我來。”

    荊華璋笑道:“娘、爹爹,那兒子去啦。”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別亂跑。”

    沒走出幾步,鄭海生將荊華璋抱起來,讓他騎在自己的肩頭,領著他下山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荊楚墨和李韻凝兩個人,此時此刻,他們才有空閒打量彼此。

    一年多沒見面了,李韻凝還是一如當年他初見時的模樣,一樣的美,一樣的讓人沉迷。

    而李韻凝發現,荊楚墨似乎更黑了一些,皮膚更粗縫了,失發裡隱藏著一星半點的白髮,他瘦了、黑了,也疲憊了一些,唇上的鬍子更長了一些。整個人跟軍營裡的大頭兵一個樣,不修邊幅、粗糙。

    “我現在比你老了許多啊。”荊楚墨淡淡地笑著看她。兩人原本同年,李韻凝甚至比他還大了幾 個月,而如今看起來,他比她大了至少十歲。

    李韻凝心頭一酸,眼眸含淚,她搖搖頭道:“你、你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經常想你,也想兒子。”荊楚墨伸出手,用食指扶去她眼角的淚花,含笑應道。

    他的手很粗糙,磨得她的瞼發紅。

    李韻凝抿了抿唇,有許多話,卻無從說起。荊楚墨捧起她的臉,熾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唇上。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念頭,李韻凝腦子一熱,臉紅得像柿子,“我、我……”

    她剛張口想說點什麼來讓自己不那麼緊張,然而,荊楚墨卻低頭封住了她的唇。他的唇火熱而滾 燙,她的唇溫軟又香甜。他的氣息急促而躁動,她的氣息緊張而雀躍。

    久別勝新婚,兩個人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面了,此時一旦見了面,便豢那乾草落了火星,迅速燃燒起來。

    荊楚墨本來只是想親親她就好了,然而,真正親到她之後,他的理智和冷靜都跑不見了,他太想 她了,想到骨頭縫都疼。她的味道、她的身體、她的氣息,曾經無數次在他的夢裡出現,如今活生生的人就在身邊,他哪裡還忍得住。

    荊楚墨翻身將她壓在床上,狠狠地吻她。

    李韻凝有些害怕,她覺得他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她掙扎著想逃。荊楚墨不肯放過她,他撬開她的牙齒,含住她的香舌,吮吸她的甜蜜。李韻凝渾身發熱,軟綿綿的,動彈不得,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被迫承受著他的狂風暴雨。

    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荊楚墨素了一年多,此刻一旦放開自己,就像一頭下山的狼,兇猛得嚇人。就在李韻凝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放過了她。

    荊楚墨抬起頭看著她,嘴角帶著笑,眼晴裡滿是欲望,“勻勻,我想要你了。”

    李韻凝用殘存的一絲理智軟軟地道:“門。”這小木屋沒有門,若是來個人什麼的,她不能見人了。

    原來是害羞啊。荊楚墨輕笑一聲,“放心,這小木屋周圍三百文不會有一個活人存在。”他相信鄭海生應該已經清場過了。

    李韻凝搖頭,她還是不習慣。這種夫妻之間的閨房之樂應該在私密的地方進行才是,這連門都沒有的小木屋,跟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何區別?不行,一定不行。

    荊楚墨沒有辦法,他起身,將被子拿去掛在門口,整個小木屋忽然就暗了下來。

    李韻凝從床上坐起來,緊張地望著他,她總感覺今日的他跟往常見到的他不太一樣。往常的他,要溫柔一些,而今日的他,狂野而霸道,像野獸。而現在,她就像落入陷阱的小獸,生死都被他掌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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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韻凝忽然感覺小木屋裡的空氣很是曖味,她坐立不安,起身想走到外面透透氣,然而,她剛走出兩步,荊楚墨便捉住了她,然後掐住她的腰,再次瘋狂地吻她。他的手順著腰線往下,在她的臀上流連不去。李韻凝渾身發軟,快要站不住了。

    荊楚墨將她抱到床上,掀起她的裙擺,解開褻褲繫繩,將她剝開,露出兩條均勻、細長的腿來。他蹲下來,輕輕摩挲著這雙腿,火熱的唇點點親吻。

    李韻凝覺得羞恥,又覺得刺激,她軟軟地躺在床上,筌著昏暗的房頂,任他為所欲為。

    荊楚墨拉開她的雙腿搭在自己肩上,又緊急停下,俯下身問她,“勻勻,可以嗎?”

    李韻凝忽然想到,他對別的女人是不是也這副著急的模樣? 一想到他跟別的女人也這樣、那樣,她頓時覺得沒了興致。

    “這床太硬,我……身子不舒服。”李韻凝望著昏暗的屋頂,忽然變得十分冷漠。

    荊楚墨正心急火燎地想要與她行魚水之歡、夫妻之樂,聽她如此一說,內心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尊重她,將她的腿放下,然後摟著她躺下,聞著她髮絲的味道暗暗歎氣。

    勻勻很嬌氣,這樣簡陋的環境,她一定是不習慣的,他知道她一向喜歡舒適、寬敞又安全的環境,稍微有點異常,她就會很緊張,無法全情投入。兩人成親以來,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夫妻閨房之樂一開始總是不太順利,後來他摸清了她的習慣之後,兩個人才算如魚得水。

    華璋就是在一次她動情主動之後懷上的,那是一個下雪的早上,他剛剛練劍回來,去浴房沐浴,她迷迷糊糊地往浴房來,偷看他沐浴,然後不知為何,她就忽然動了情,主動與他歡好……那一天,他第一回跟皇上告了假。

    “勻勻,你怎麼忽然想到要來看我?”軟玉在懷卻不能為所欲為,荊楚墨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欲望,主動提起話題,想轉移注意力。

    李韻凝看著他,沉默不語。那句“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含在她的舌尖上來回滾了好幾圈,最終還是被她給咽了下去。眼前的他,自有一副坦蕩蕩的光明磊落,那是不是這其中真有什麼誤會呢?罷,還是等她去了將軍府,把一切搞清楚以後再說吧。

    “華華說他想爹爹了,我就帶他來了。”她輕聲說道。

    荊楚墨有些不滿地問道:“只有兒子想我?”

    李韻凝低下了頭。

    “勻勻,難道你不想我嗎?”荊楚墨親了親她的耳朵,問道。

    李韻凝躲了躲,沒躲掉,他抱得太緊,跟鐵箍似的,她掙了掙,掙不開,索性作罷。忍了又忍,她終是沒忍住,試探地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裡?”

    荊楚墨道:“不然呢,還能是兩個人?”

    李韻凝沒吭聲,心道,說不定就是兩個人呢。

    荊楚墨看她半天沒坑聲,捏了捏她的嫩臉,一邊感受她的香滑、柔軟,一邊問她,“皇上怎麼同意讓你和兒子出京了?”

    他手中握有重兵,又鎮守邊關,隱隱有一方霸主的姿態,而他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能牽制他的只有他的妻子和兒子。所以,當年皇帝將雄兵虎符交給他時,就拒絕了他要帶妻子一同前往邊關的要求。

    李韻凝默了一默,而後淡淡地道:“皇帝哥哥見你辛苦,一年多沒回京,加上兒子鬧得厲害,便允了。”她沒有提這是自家母妃入宮求來的恩典,而且在護送她的那些侍衛裡,有一半是皇帝哥哥的人。

    荊楚墨的濃眉皺了皺,他感覺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大眧國與韃靼蠻子大戰在即,此時此刻,皇帝卻將他娘子和兒子送到邊關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慰勞他?所以一路舟車勞頓的,讓李韻凝不太開心?也對,她是金尊玉貴的王府千金,從小在蜜罐裡泡到大,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裡呵護著,如珠如寶一樣嬌養大,何曾吃過這種苦頭。

    荊楚墨越想越覺得愧對她。這些年他一直征戰在外,未曾照顧過她,就連她生孩子,他都不在她身邊,教養孩子的重擔也落在她一人身上,她一個從來不操心任何事情的千金,卻要為他操持一切。一想到這些,他頓時心疼得不行。

    “勻勻,這些年你一個人裡裡外外操持,辛苦了。”荊楚墨握著她的手,憐惜地親了親,語氣誠懇又溫柔。

    李韻凝的心一暖,輕輕地歎了口氣,“家裡丫鬟、婆子多的是,也不算辛苦。”只是經常覺得孤單、寂寞罷了。

    “那父王和母妃的身子還好嗎?我這裡得了幾件韃靼人的稀罕對象,也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

    “父王、母妃都還好……你得了什麼稀罕物件?快讓我看看。”說起這個,李韻凝頓時來了點興趣,漂亮的杏眼眨啊眨啊,迫不及待地問道。

    荊楚墨暗暗松了一口氣,於是順著她感興趣的話題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李韻凝便倦了,荊楚墨的身上熱氣重,跟躺在暖坑上似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昏昏欲睡。

    她本來還心心念念著,想要找機會問一問他納妾的事情,可他這麼溫溫柔柔地陪著她,還歡歡喜喜、親親密密地和她說話……這種感覺好好啊,所以她捨不得開口詢問,怕壞了她想了這許久的溫存時候。

    聊著聊著,李韻凝就睡著了,等她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荊楚墨不在身邊,李韻凝坐起來,發現不知何時床上鋪著虎皮墊子,她身上蓋著的是柔軟的棉被,嶄新、乾淨,就連枕頭都換了鴨絨的。

    巨木樁子上放著一盞九燭燈檯,將小木屋照得如同白晝。燈檯的下面放著一隻香爐,爐子裡點著安息香,香爐的旁邊則是一隻小炭爐,爐子上坐著一隻茶壺,裡面的水咕嚕咕嚕地響著,熱氣從孔眼裡面鑽出來,隨著風盤旋、飛舞。她正有些口渴,於是起身下床,打算倒點水喝。

    “你醒了。”荊楚墨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是她給他做的家居常服,寬鬆、舒適,淡雅、清新。然而衣裳看起來還很新,想來是沒怎麼穿過吧。

    見李韻凝打量他身上的衣裳,荊楚墨笑道:“你做的,我一直沒捨得穿。”他一邊說,一邊幫李韻凝倒了杯水,然後放在一盆涼水中放涼,他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了才遞給她。

    “為什麼捨不得?難道衣裳做出來,不是給人穿的嗎?”說著,李韻凝捧著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又將空杯遞回給他,“還要。”剛睡醒的她,模樣慵懶、嬌媚,聲音也是嬌滴滴的,教荊楚墨忍不住就有些口乾舌燥。

    他果然又替她斟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我經常打鬥,若是弄髒了、磨破了,多可惜啊。”

    李韻凝一連喝了三杯,才覺得舒服了。她放下茶盞,大方地說遺“那有什麼,我多給你做幾件就是了。對了,華華呢?”

    荊楚墨笑道:“他不肯回來,要跟鄭海生他們一起玩。”

    李韻凝無奈地歎氣,“這孩子,一出京,先前的穩重樣子都沒了。”

    荊楚墨親了親她的額頭,道:“他還是個孩子呢,你別擔心。勻勻餓了吧?我讓廚子燉了魚湯,一會就端來。”

    李韻凝奇道:“這裡風沙滿天的,哪裡來的魚?”邊關風沙滿地,莫說魚,就連水都很難見得到,他又是從哪里弄的魚來?

    荊楚墨笑道:“我著人騎了快馬去明洲買回來的,到廚房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很新鮮。”他知道她愛吃魚,於是趁她睡著,連忙讓人快馬加鞭去買回來,好讓她一覺醒來就有得吃。

    李韻凝征征一笑,“你這是公為私用。”

    荊楚墨道:“偶爾為之,無妨。”

    正說著話,廚子便在外面稟告,說是將軍要的飯菜和湯都好了,問是不是現在上。

    “上。”

    吃魚的時候,李韻凝發現這魚湯有個特點,沒刺,“為什麼這魚會沒有刺?”

    荊楚墨笑道:“想知道?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李韻凝臉一紅,低聲道:“不說就算了。”她獗噘嘴,不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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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3 08:22: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荊楚墨快速低下頭親了她一口,等他開懷大笑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偷親了。

    “你怎麼這樣啊。”他這樣調皮,她心中反倒有一絲絲甜蜜的感覺,似嗔實喜。

    荊楚墨滿意地笑道:“我怎樣?”

    “你臉皮厚。”一言不合就偷親,全天下就數他臉皮最厚。

    荊楚墨望著她笑,“我若臉皮薄,哪裡能娶到你?”當初他對她一見鍾情,而她眼裡卻一直沒有他的存在,他想讓她看見自己,於是厚著臉皮敲了銳王府的大門,厚著臉皮跟銳王爺求親、搭訕,又厚著臉皮提親。求親遭拒以後,他又厚著臉皮去求了皇上,最終,他才如願抱得美人歸。

    李韻凝哼了哼。可不是,當年他為了求娶她,那股子死纏爛打的勁兒喲,全京城的人都歎為觀止。

    李韻凝身份尊責,當年荊楚墨一個小副將居然敢上門求親,沒有被銳王爺當場打死,已經算他厲害的了。但是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是,他還真的娶到了李韻凝。不只如此,他還讓她乖乖給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且後悔沒有他的那份厚臉皮。

    荊楚墨含笑傻傻地望著李韻凝,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讓他沉迷不已。他的勻勻生得真好看 啊,怎麼看都看不夠。

    小木屋裡氣氛安然,李韻凝默默地享受著美食,荊楚墨則靜靜地看著她。他在她身邊,她也在他身邊,雖然都沒有開口,但是這種平靜又祥和的氣氛讓人覺得很安心、很舒服。

    李韻凝終於放下筷子,撫了撫肚子。不知道是因為餓了,還是這個廚子的廚藝好,李韻凝覺得這飯菜都很香,她胃口大開,一不小心吃撐了。

    荊楚墨看她胃口不錯,放下心來,滿意地點點頭,“走,帶你去外面走走。”

    李韻凝目望夠了,正想出去走走,透透氣,順便消消食,於是起身著他往夕蔔走。

    “等等。”荊楚墨拉著她,從牆上取下她的披風,細心地給她披上,系好帶子,把風帽拉起來,戴上。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了,方才開口道:“外面風大。”說罷,他拉著她的手,一道出了小木屋。

    小木屋建在半山,山腳下有一座座帳篷整齊排列著,士兵走來走去地巡邏,其它的士兵則在帳篷周邊的空地上鍛煉。他們打著赤膊,繞著空地跑圈,一邊跑,一邊喊著響亮的號子。雖然已經跑了很久,然而氣勢依然十足,個個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絲毫沒有疲態。

    “為什麼沒有建真正的營房?”李韻凝看了半天,好奇地問道。按說這些士兵駐守虎嘯關已經好幾年,為什麼還要住在帳篷裡,而不是營房裡?

    荊楚墨應道:“建營房費時費力,我大眧國重新佔據虎嘯關才一年多,一則是軍費不足,一則是來不及,索性便先不建了,待將韃靼人澈底趕出去,再建不遲。”

    “可是,住的條件這麼艱苦,他們不會有怨言嗎?”

    荊楚墨笑著點點頭,“勻勻說得很對,不過我認為艱苦的環境更容易讓他們保持戰鬥力,所以沒有著急給他們改善居住條件。”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士兵們基本上不會賴床,尤其是冬季,幾乎是號角一吹,他們就起來鍛煉了。

    李韻凝心道,那是,若是不早點起來鍛煉,人早被活活凍死了。

    荊楚墨領著李韻凝在軍營裡走了走,最後兩人來到虎嘯關的城牆上。

    “你看,那就是韃靼人的地方。”荊楚墨指著城牆外面廣袤的土地道:“總有一天,我要讓韃靼人在這城樓下俯首稱臣。”

    此刻,他神情認真而篤定,語氣平靜,仿佛說著一句最平常不過的話一般。而李韻凝卻知道,韃靼人的兇殘和戰鬥力一直非常強悍,輕騎兵尤其厲害,當年韃靼人的祖先僅憑一支幾百人的輕騎兵便沖入虎嘯關,佔領了大昭幾乎半個天下。後來,她父王臨危受命,帶領一群疏於訓練的老弱殘兵與韃靼人正面相抗。

    父王拚死苦戰,把韃靼人逼退到涼州,眼看就要將其趕出大眧,可是父王卻受了傷,差點死掉,傷好之後也無法騎馬和作戰,不得已,大昭只能與韃靼人休戰。

    未能將韃靼人澈底趕出大眧,這是父王一生的遺戚,每每喝醉了,父王都會默默地哭一場,若是當年他不受傷,哪裡能容蠻子在大昭的土地上耀武揚威。

    而荊楚墨則是父王麾下的一員小將,在數次戰鬥中脫穎而出,獲得了父王的賞識。荊楚墨敢拚敢幹,又有腦子,很快便從大頭兵升任校尉,他的軍事才能逐漸凸顯,而這也是當初父王力排眾議要將她嫁給他的原因吧。父王早就看出來,他才是能為大昭趕走韃靼人的將星。

    此時的他,渾身散發著讓人信服和敬仰的光芒,李韻凝望著他的側臉,心中既歡喜又激動,這是她的男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啊。

    “勻勻想不想去韃靼人的草原上看看?”荊楚墨忽然回頭問她。

    李韻凝早聽人說過,韃靼人的革原很美,有開滿野花的小山坡和雪白的綿羊,“想,可是韃靼人……”

    荊楚墨笑道:“有我在,別怕。”

    “好。”李韻凝覺得既害怕又刺激,乖乖隨著荊楚墨下了城牆,上了馬背,從邊門摸了出去。

    出了城門,荊楚墨催動馬揚蹄狂奔,李韻凝緊緊抱著他,整個人貼在他的後背上,感受著風馳電掣的快感。她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禁錮了許久的靈魂仿佛被放了出來,她想大叫、想歡唱。

    “害怕嗎?”荊楚墨捉住她的雙手,回頭問她。

    李韻凝的風帽早被吹落了,她的頭髮順著風肆意飛舞,她的臉上帶著笑容,聽到他的問話,她搖了搖頭,“不害怕。”

    荊楚墨很開心,於是催得更急,馬像飛起來了一般。

    天高,地遠,無人的革原,終於可以任人自由飛翔。不知不覺中,李韻凝的眼淚便流了下來。從小到大,她都被人看得死死的,雖說都是愛她、疼她,但是那些關切疼愛和寵愛像一圈一圈柔軟的繩索,將她緊緊地纏住,她只能在繩索允許的範圍內活動,只要她想超出一點,便立刻會被人以各種理由軟硬兼施地勸回去。

    比如,她曾經喜歡過一個男人,她曾經鼓起勇氣跟他表白,還未等那個男人回應,她便被家人捉了回去,嚴加看守起來。

    她不自由,但是現在,荊楚墨帶著她在廣闊的革地上策馬狂奔,迎面而來的是自由的勁風,天上飄著的是自由的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由的!

    馬跑出了一身汗,荊楚墨便讓馬停了下來,他將李韻凝抱下來,笑道:“勻勻可還好嗎?”

    李韻凝感覺渾身輕飄飄的,雙腿有點發軟,“好。”

    荊楚墨於是解下馬身上的小包袱,拿出一條小毯子來,展開鋪在地上。

    “來。”他躺在毯子上,拍了拍毯子,“躺我身邊。”

    李韻凝四處望瞭望,綠色的革原上開滿了不知名的各色小花,整片草原像一張巨大的地毯,擁有著最漂亮的花紋。於是她乖乖在荊楚墨的身旁躺下,隨手掐了朵野花玩。

    荊楚墨伸出胳膊給她當枕頭,李韻凝側身躺著,一根一根地拔著野草、野花玩。草汁、花汁沾在指甲和指頭上,染出了奇妙的顏色來。荊楚墨仰面躺著,左手捉了她的頭髮來玩耍,一會繞個圈,一會在自己臉上掃掃。兩個人各玩各的,十分愜意。

    李韻凝玩著玩著,忽然覺得不對勁,荊楚墨越貼越緊,他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她捉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往下摸。

    荊楚墨可憐巴巴地在她耳邊道:“勻勻,我難受。”他仿佛在撒嬌,語氣軟軟的,帶著一點可憐巴巴的味道,“給我好不好?我都等了你一年多了。”

    “哪有等一年多。”不是還有別人嗎?

    荊楚墨翻身壓在她的身上,定定地看著她,“糧倉爆滿,再不交糧,要壞了。”

    李韻凝臉通紅,羞澀不已。他、他、他怎麼這麼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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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3 08:22: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荊楚墨捉了她的手去摸他的小弟弟,硬、燙、粗,很嚇人。李韻凝忙不迭地躲開,心跳得老快。

    荊楚墨俯下身,開始親吻她,他的吻急切而有力,她的雙唇很便腫了。他的呼吸粗重,渾身發燙,整個人像燃燒的火焰,將她也點燃了。她的身體慢慢蘇醒,曾經與他抵死纏綿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感受到她的反應,荊楚墨興奮起來,他繼續親吻她的脖頸、肩胛骨,然後是飽滿的雙乳。他的手伸到她的衣襟裡去,穿過腰帶,摸向小腹。他粗糙的掌心在她的小腹上打轉,指尖有意無意地觸碰她的私密地帶。

    李韻凝臉紅心跳,呼吸不穩。
   

    兩人力竭,相擁著躺在革地上。荊楚墨扯過她的披風,將兩人蓋上。

    李韻凝的頭髮全散了,嫩白的臉上滿是紅暈,眼角掛著淚花,額上有細密的汗水,髮絲被汗水沾在臉上。整個人像個粉嫩的瓷娃娃,漂亮得讓人陶醉。這就是他的娘子啊,他怎麼喜歡都不夠。荊楚墨親吻著她的脖頸和後背,她的每一處地方他都很喜歡,每一處地方都讓他沉迷。

    李韻凝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的小木屋。等李韻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玩夠了的荊華璋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他坐在床邊,一邊玩著鄭海生給他做的竹蜻蜓,一邊等她睡醒。

    看到兒子的時候,李韻凝有些內疚,昨天自打見了荊楚墨,她就把兒子給忘一邊了,真是個不稱職的娘。然而荊華璋似乎並沒有因此不高興,一見到她醒了,立刻眉飛色舞地向她介紹他的新鮮玩意兒,還說要教她怎麼玩。

    李韻凝起身,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身上也清清爽爽的。是荊楚墨給她換的嗎?李韻凝有些害羞,又有些開心。

    “你爹爹呢?”

    荊華璋道:“爹爹說他要先去忙公務,一會就回來。”

    “哦。”雖然知道他身為一城守將,軍務繁忙是肯定的。但不知為何,李韻凝還是莫名有些失落,她原本以為他會多陪她一會的。罷了、罷了,還是公事重要,虎嘯關不比別處,絲毫大意不得。

    李韻凝起身,發現自己平時梳洗用的物件都在,想著難道是他派人去若古鎮取來的?

    梳洗完畢,李韻凝牽著荊華璋往外走,陪他玩竹蜻蜓。走到外面,她果然發現護送她來邊關的侍衛和丫鬟都來了,此刻正守在小木屋的外面。

    丫發雲芍笑咪咪地迎了上來,“夫人早安。夫人是否要用早膳?”

    李韻凝點點頭道:“端過來吧。”她昨天很累,今天睡久了,又餓了。

    雲芍俏生生地應了,轉身快步往山下的廚房走去。

    到了午時,荊楚墨忽然回來了。他一臉凝重,可在見到李韻凝母子時,立刻斂去了鋒芒,變得溫和了許多,“勻勻,軍營環境艱苦,實在不宜久留,明天你和華璋回京城去吧。”

    李韻凝一怔。他這是在趕她走嗎?明明他昨天還是那樣留戀她、纏著她,今天又變了?還是說,他擔心她知道了他已經私自納妾的事?所以著急忙慌地要將他們母子送回京城?

    李韻凝心頭不舒服,語氣便有些淡淡的,“華華,你捨得離開爹爹嗎?”

    荊華積連忙搖頭,“捨不得,兒子才見到爹爹,不想走。爹爹,我不要回京。”

    李韻凝垂著頭,雙手把玩著腰間拴著的玉佩的穗子。她倒要看看,荊楚墨到底打算怎麼隱瞞納妾的事情。

    荊楚墨猶豫了一會,“既然這樣,那你們先到若古鎮去住著,玩兩日再回去,如何?”

    呵,總之就是不讓她去將軍府,他到底還要藏那人到什麼時候?他就這麼怕自己為難那個人?他就這樣寶貝那個人?李韻凝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將軍府在若峰鎮,我們去將軍府住幾天等你,如何?”

    荊楚墨一臉為難。

    李韻凝抬頭看向他,心裡憋得難受,怒火也止不住地燒,“我堂堂正正的將軍夫人,怎麼竟住不得將軍府?”

    荊楚墨只得皺著眉頭道:“好。”

    荊楚墨親自送了他們母子回了若峰鎮的將軍府,可到了將軍府以後,他卻沒有從大門進去,而是領著他們繞到了後門,直接從後門進了後院。在後院廂房安頓下來之後,他又萬千囑咐他們,“務必不要去前院。”

    “為什麼?”李韻凝終於忍不住問他,他這樣遮遮掩掩的,搞得好像他們母子不能見人似的。她堂堂的將軍夫人,什麼時候進將軍府還得偷偷摸摸的了?

    荊楚墨欲言又止,“只是暫時的,等過幾日再說。後院我加強了人手,你們只要在後院好好待著,不要亂跑就是安全的,乖啊。”

    李韻凝忍不住冷冷地道:“這是將軍府吧?”

    荊楚墨不解她是何意,老老實實地點頭,“是將軍府。”

    “我是你的正房妻子吧?”

    荊楚墨越發糊塗了,“勻勻你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我擔心你在外面待久了,忘了這些事情。”李韻凝見侍衛們都悄悄盯著他們兩人,忽然清醒過來,她不能當眾鬧,這樣兩人的面上都不好看,她希望荊楚墨能主動坦白。

    荊楚墨哭笑不得,他的小娘子今日是怎麼了?說話奇奇怪怪的,態度也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不滿一樣。可是邊關危險,他這麼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希望她能理解他的苦衷。

    “勾勾你和華璋好好休息,我去忙了。”荊楚墨親了親她,然後抱著荊華璋玩了一會,對他囑咐道:“替爹爹好好照顧你娘親。”

    荊華璋挺了挺小胸脯,以稚嫩的聲音大聲道:“爹爹,華璋得令!”他是在學著鄭海生的樣子。

    眾人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荊楚墨揉了揉他的頭發包包,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是爹爹的好兒子。”

    荊華場得了誇獎,十分開心,牽著李韻凝的手道:“娘,您放心,有我在,我保護您。”

    李韻凝穹腰將他抱起來,親了親他的小臉,“好,華華真棒。”

    “叫大名、大名。”

    李韻凝從善如流,連忙改了稱呼,“嗯,華璋,華璋男子漢。走,娘給你做好吃的去。”說罷轉身抱著他便往後院小廚房去,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荊楚墨。

    等李韻凝等人走進了後院,鄭海生立刻上前彙報,“將軍,關內隱藏著的韃靼人餘孽正在聚集著往若峰鎮來,關外的韃靼人也有異動,恐怕他們是打算裡應外合,奪取虎嘯關。”

    荊楚墨濃眉一挑,冷笑一聲,“來得正好!”說罷,他大步流星地去了前院佈置。

    韃靼人已在十三州經營了不少年,荊楚墨雖然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收復了十三州,將大部分韃靼人殺的殺,趕的趕,但是依然有不少韃靼人換了裝束,混在大昭百姓裡隱藏了起來。這些人表面上已經歸順大昭,他不好直接下令殺,但是留著又是禍害,他原本正愁著這件事,而此時這些韃靼人要主動送上門來,他自然是笑納了。

    “讓你家小蜜糖安排宴會,本將軍要請客,記住務必盛大、隆重。”荊楚墨對鄭海生道。

    鄭海生不解,“將軍,這是何意?”

    “既然韃靼人想要機會,本將軍便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自投羅網的機會。

    鄭海生想了一會,忽然明白過來,他撫掌大笑,“不錯、不錯,確實是一個好機會,哈哈哈哈,若是韃靼人誤以為咱們關內的守將都在飲酒作樂,定會以為這是個強攻的好機會。咱們將計就計,趁這機會將內外勾結的賊人們一網打盡!”說著,鄭海生又道:“將軍放心,屬下一定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荊楚墨點頭道:“你這幾日就不要回軍營了,只管待在前院好好保護好你的小蜜糖吧,她若有什麼閃失,我也不會放過你。”

    鄭海生立刻雙眼放光,“是,屬下遵命。”

    荊楚墨笑著推了他一把,“滾吧。”突然,荊楚墨又叫了一聲:“等會。”

    鄭海生連忙倒退著回來,“將軍,何事?”

    荊楚墨想了一會道:“去把跟著夫人從京裡來的侍衛頭領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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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0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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