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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都市言情] [御井烹香] 制霸好萊塢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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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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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1:18: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章:可怕的聖人傑弗森

  “《第五個莎莉》獲休士頓影評人協會雙獎,會是克里斯多夫先拿起小金人還是珍妮佛‧傑弗森?”

  “珍妮佛‧傑弗森會成為同齡人中第一個奧斯卡影后嗎?”

  “瑞茜‧威瑟斯彭會見奧斯卡評委,雙方親密共餐”

  “《斷背山》再惹風波,反同人士在休士頓影院外聚集,警方表示密切關注”

  “LGBT組織發聲支援《斷背山》:這是一部好電影,觀看《斷背山》不應成為特殊事件”

  “導演安‧李表示,‘《斷背山》是一部愛情電影,並不是同志電影,我講述的只是一個愛情故事’”

  “《藝伎回憶錄》女主角薇薇安‧章出席《VOGUE》派對,她能獲得金球獎嗎?《藝伎回憶錄》有希望獲得幾個奧斯卡?它會是羅伯‧馬歇爾的滑鐵盧嗎?”

  “《卡波特》和《一往無前》的競爭,誰能獲得奧斯卡提名的傳記片份額?”

  “《撞車》獲得奧斯卡評委盛讚,‘對於種族衝突的剖析前所未有的深刻’”

  “瑞茜‧威瑟斯彭獲得演員工會獎最佳女主角,珍妮佛‧傑弗森錯失重要風向標”

  “《晚安,好運》獲佳評,新導演喬治‧克魯尼事業愛情兩得意,和新女友出入洛杉磯餐館”

  ……隨著時間邁入一月,娛樂版也正式進入了最後的瘋狂,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新聞要發,公關公司送來的通稿,為了滿足民眾的好奇心,對熱門提名人士的跟拍和採訪(許多演員在此之前都是常年沒有跟拍記者),還有對今年有沖奧希望的大牌明星不遺餘力的監視和挖掘:在民眾關注度最高的這當口,如果明星本人鬧出了什麼醜聞,那無疑就意味著網路媒體最喜歡的點擊率——在2001年,網路媒體還只是新興事物而已,但在2005年的現在,任何新聞少了網路似乎都行不通。而青少年們比起人物專訪,似乎更喜歡看的還是醜聞、醜聞、醜聞,當然,還有少不了的生活街拍,這對於他們模仿名人的生活細節可是意義重大。

  當然了,每年的這個時候,對於有希望沖奧的大牌明星勤加監視總是不錯的,畢竟雖然貿然和評委接觸很可能會引來批評,但每年也都有人心懷僥倖,總是想在頒獎典禮進行前拉拉關係。而今年比較倒楣的就是瑞茜‧威瑟斯彭了,其實誰不是在公關活動著呢?私底下和一些不那麼知名的評委吃飯的演員有得是,但誰讓她咖位最高呢?被拍以後,自然也引來了不少批評的聲浪,甚至被一些博彩公司挑高了賠率,認為她獲得影后的可能性因此會大大下降。

  ——是的,每年的1月份,拉斯維加斯都會開出盤口來預測奧斯卡提名名單,在提名名單公佈以後也會預測奧斯卡得獎名單,而基於‘虧誰也不能虧莊家’的最高指導守則,盤口開出的賠率被很多人視為最準確的風向標,要比很多被譽為重要風向標的獎項還讓業界採信。甚至會有很多電影公司因此調整自己的公關費策略,或者和博彩公司聯繫,詢問他們開出這種賠率的原因。

  像是今年的提名盤口,瑞茜‧威瑟斯彭的《一往無前》拿的是1:1.1的賠率,這種聊勝於無的賠率說明博彩公司認為她是鐵定進入提名名單的,而珍妮佛‧傑弗森的賠率都要次於她,來到1:1.5,但在她和奧斯卡評委吃飯拉票的新聞出來以後,她的賠率高至1:1.4,這就說明博彩公司考慮到了大眾心理:在這樣的新聞被大炒特炒以後,很多奧斯卡評委為了愛惜羽毛,很可能會降低她在提名名單中的順序,甚至乾脆就不提名她了,這都會降低她得提名的機率——奧斯卡並不是簡單的一人一票,把那五個提名的票數簡單相加,而是採用排名權重計票,這樣能避免出現同票的尷尬情況。也就是說,如果威瑟斯彭和珍妮佛‧傑弗森的提名計票數都是200張,位列第五名,但是珍妮佛在自己的200張投票中都是位列第一,而威瑟斯彭只有150張位列第一,餘下50張都是位列第二,那麼威瑟斯彭就只能遺憾落選了。

  說實話,每年從報名到提名這個環節,實際上才是最可怕的淘汰環節,很多評委都要考慮到種種因素,在自己喜愛的影片和演員中做出艱難的選擇,因此,如果威瑟斯彭的格調、聲望不夠,運氣又沒那麼好的話,在這麼一通醜聞以後,她的確很有可能從評委們的提名名單中消失或是下降,畢竟表演是很主觀的事,從沒有一年的影帝影后可以說自己是眾望所歸地拿到這個獎項,評委看到這種拉票新聞以後,有的會覺得威瑟斯彭不夠愛惜羽毛,比較愚蠢,有的會因為自己不是她公關的對象而心生妒忌——總之,人心的陰暗不必多加猜測,在這種激烈的競爭中,新聞即使只是影響到10%的評委,說不定也會令威瑟斯彭飲恨提名這個環節。

  “為什麼網上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一月中旬,即使是洛杉磯也有些涼意了,然而,瑞茜‧威瑟斯彭的經紀人卻依然只穿著單衫,她煩躁地在露臺上來回踱步,聲音越來越大,“這只是正常的餐敘,看在上帝份上,雜誌們已經失去興趣了,為什麼網上還盯著不放?那些盤點貼是最近才冒出來的嗎?為什麼我以前從沒看到過他們,為什麼瑞茜的名字會和賄選聯繫在一起?”

  隨著聲調提高到了幾乎崩斷線的地步,她猛地住了嘴,扶著額頭好一通按摩,“抱歉,我失態了,但說真的,亞當,難道你就不能做些什麼嗎?”

  “我們已經找了網路輿論控制的專業公司。”公關專家亞當在電話那頭為難地說,“但最大的問題是,南茜,你要知道這些論壇興起時間還不久,這是一個新興的行業,即使是最好的工作室也就只有不到一年的資歷,而線民們該死的聰明,相信你也看到現在ONTD的風向了。”

  “Yes,yes,yes!”南茜崩潰地說,“我當然看到了,更可怕的是瑞茜也看到了——而上帝啊,那是多可觀的一場脾氣!否則我為什麼會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我現在就在瑞茜家裡,她快瘋了,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說起來,瑞茜的運氣的確很不好,其實這樣的事幾乎每幾年都有被拍到,比如說金球獎,該獎項的公正性之所以屢遭質疑,影響力一直無法和奧斯卡相比,就是因為經常有片方招待評委群旅遊並送禮的事發生,可以說在2000年以前,如果沒有人蓄意要對付該明星的話,這種新聞甚至可以在沒上以前就壓下來。即使媒體發佈了這條資訊,頂多被議論上幾天,也就耗盡生命力,並不影響明星得獎。但2000年以後,該死的網路毀了這一切,線民的興趣變化多端,而又神通廣大,如果你趕上了他們的喜愛熱潮,那麼恭喜你,你會獲得最友善、最有效果的免費宣傳,但如果你和瑞茜一樣倒楣的話,那麼就是眼下的結果:瑞溪招待奧斯卡評委的事,被扯入了‘我們是否一直被黑幕操縱’的大議題中,奧斯卡多年來的醜聞和黑幕,甚至是公關內幕都整理了出來,成為被四處轉載、郵件轉發的經典帖子,而瑞茜,非常榮幸地成為了被盤點的女明星中最近的一個——由於盤點貼是倒敘,所以她的名字是第一個,也是最醒目的一個。

  不到三天,瑞茜的名字已經和奧斯卡賄選聯繫到了一起,網路媒體注意到了這股熱潮,也開始落井下石地跟進瑞茜的公關策略,想要進一步發掘醜聞。而焦頭爛額的公關公司聘請的網路言論控制專家,卻被火眼金睛的網友發現了端倪:批量回帖,相似的回帖內容,陌生,甚至是無意義的的回帖ID,相近的IP……

  好吧,還沒有一周,瑞茜惱羞成怒試圖控制網路輿論的新聞已經在各大社區傳開了,甚至引發了會員准入制度的討論,比如說為了維護討論環境,是否該禁止一段時間內註冊的新ID發言等等,現在公關勉強還壓著這些新聞,沒有讓傳統媒體對此進行報導,但隨著線民關注度的上升,傳統媒體能否守住這根線也完全是未知數,不論是瑞茜、亞當還是南茜,都不敢信任這些為了銷量無惡不作的媒體——但今年可是瑞茜最有希望拿奧斯卡的一年,除了《第五個莎莉》的珍妮佛‧傑弗森以外,其餘幾個有利的提名候選人都是陪跑,瑞茜的《一往無前》和珍妮佛‧傑弗森在12月平分秋色,兩人幾乎瓜分了大大小小的所有獎項,而珍妮佛‧傑弗森雖然有更好的影評,但影片類型吃虧,影片本身的品質也略遜表演一籌,而且她的資歷也要比瑞茜淺很多,在她這樣年輕的年紀就拿奧斯卡影后,這對於好萊塢來說有很強的象征意義,評委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把獎給她的——今年完全是瑞茜最有希望,也可能是唯一有希望拿到奧斯卡的一年了!

  在氣氛這樣緊張的時候,又遇到了這樣的醜聞困擾,瑞茜不大發脾氣,團隊還要奇怪了。南茜咬著下唇來回走了幾步,“所以,現在我們除了祈禱線民們會忽然喪失興趣以外,什麼事都不能做了?”

  “看起來是這樣。”亞當歎了口氣,“在這件事後我們絕對需要一個強力的網路輿論控制夥伴,我會在公司的例會上提出這件事的,南茜,我保證明年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明年瑞茜也許就不會有機會提名了!”南茜提高了聲調,“看在上帝份上,多虧今年蜜雪兒‧威廉姆斯的表現只是平平,否則瑞茜今年也很難有戲,而為什麼偏偏就是今年出了這樣的事?——你肯定沒有人在背後對付我們?”

  “那是網路,南茜。”亞當的語氣也滿是煩躁,“網路社區!如果是《國家詢問報》,OK,我有把握讓他們招認是誰在對付瑞茜,甚至是TMZ這樣的網站也不是沒有內幕消息,但那是網路社區,全是自發聚集的線民。如果我們找不到好用的網路輿論控制公司,誰能找到?——南茜,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恐怕我們得承認,瑞茜完全就是運氣不好,有個該死的混蛋無聊中決定寫一個帖子,他寫了,然後更多的無恥混蛋點擊並且轉發,以為這樣可以對現實造成什麼影響……God,如果我知道他是誰的話——但不論如何,事實就是如此,你只能接受。再說,又不是知道了對方是誰就有用,南茜,這不是對賭,這是競速遊戲,我們跑在前頭,所有落後的一方都有拉下我們的理由,就這麼簡單。”

  “但——”南茜擰了擰鼻樑。

  “你說得對,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從南茜手中拿過了電話,瑞茜‧威瑟斯彭面無表情地按下了免提鍵,對電話那頭說,對南茜詫異的表情,她只是解釋了一句,“你的尖叫聲足夠把死人吵醒。”

  這位好萊塢一線女演員顯然心情不佳,但也已經恢復了理智,她在露臺上來回走了幾圈,扯緊了睡袍。“不要去追究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搗亂了,這方面的損害已經無法控制,只能等它自然消褪。我們能做的就是對紙媒嚴防死守,畢竟大多數奧斯卡評委都對網路輿論漠不關心,而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把別人也拉下水,把事態擴大——珍妮佛‧傑弗森的公關一直都是業內最好,這多半就意味著她在紙媒那裡壓著不少故事,我可以加倍他們給的價錢,把這些醜聞翻出來,什麼事都好,吸毒、耍大牌、酗酒、不和——還有她的未婚夫喬什‧布蘭奇,總之,我們需要任何一個能對付他們的故事。”

  當她說完自己的對策以後,瑞茜的心情多少放鬆了一些,她輕歎了口氣,等著亞當和南茜的熱烈回應,畢竟這是她反復思考後想到的最佳對策——

  但不論是南茜還是電話那頭的亞當,對她的想法都是保持著不祥的沉默,瑞茜開始有些不妙的預感了,“怎麼了?這個想法錯在哪裡?”

  “事實上,這是個不錯的想法。”南茜小心翼翼地說,“所以我和亞當在新聞發酵的第一天就想到了……”

  “然後呢?”瑞茜的胸口開始起伏了,“告訴我,然後呢?”

  “全問過了。”亞當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一無所獲,瑞茜,這女孩就是個他媽的聖人,沒有被埋藏的故事,沒有黑幕新聞,她無聊得讓人討厭——而且她現在在南部拍戲,所以,很可能我們短期內也拿不到什麼新聞……”

  “Shit!”瑞茜一把抓過手機,狠狠地扔到了地上,“Holy mother shit!”

  南茜害怕地抓起了自己的手機,她瞥了手機一眼,一個念頭湧上了心頭——其實,要對付珍妮佛‧傑弗森也並不是沒有辦法。這女孩並不是不請公關,相反,她請的是最好的公關公司,12月的獎項裡被她拿去的那些,並不是瑞茜的表現不夠好,而是瑞茜的公關費沒有她的多,凡是瑞茜的公關預算不強的獎項,幾乎全被她席捲而去,而雖然每個明星都只是單純的給錢而已,但為了給客戶拿獎,誰知道那些公關們會做什麼?

  只要能揭開一個醜聞,揪住他們之間的金錢往來,這也將是一個不小的醜聞,足以把珍妮佛和瑞茜拉回同一個起跑線,甚至這對資歷淺薄的珍妮佛來說會更為不利。但……

  但揭露公關公司之間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就等於是和整個行業為敵,亞當是肯定不會答應為她操辦這件事的,恐怕報紙們也不會揭露這樣的新聞——如果走傳統的紙面管道,那麼不但所有的公關公司會敵視瑞茜和她,獎項評委們也會對瑞茜印象大壞,這會讓瑞茜以後成為兩個行業的公敵:公關公司和獎項屆,這也基本等於是斷絕了瑞茜——以及她的事業。

  或者走網路途徑?聘請那些輿論控制公司散佈這樣的消息?只要有一定的真憑實據,對珍妮佛‧傑弗森也會是個影響,關鍵就在於真憑實據……

  南茜看了自己的客戶一眼,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要搞到公關公司的黑料其實不難,但問題是,對於她還不十分瞭解的網路,經紀人本能地懷抱著戒備之心,她不知道甩開亞當後,自己有沒有本事把這件事辦好,畢竟,這麼做一旦暴露,會給自己和瑞茜帶來極大的麻煩。

  然而,這畢竟是瑞茜唯一的機會了,今年簡直是為瑞茜天造地設的得獎年——除了她和珍妮佛‧傑弗森以外,奧斯卡圈中幾乎沒有一個可以競爭的女選手,如果今年拿不到的話,以南茜對自己客戶實力的瞭解,即使以後再有佳作,但在奧斯卡大年裡,瑞茜的實力也是不足以拿獎的……

  “亞當,你還在嗎?”南茜深吸了一口氣,她對煩躁地叉腰看著遠方景色的瑞茜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電話跟前,“事實上,我有一個想法,紙媒是肯定不會抹黑傑弗森的,但也許,我們可以借重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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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2006年奧斯卡的種子選手有《晚安,好運》、《卡波特》、《斷背山》、《撞車》、《一往無前》等等,大家有興趣可以百度瞭解一下

  關於奧斯卡的投票規則,其實文裡的解釋不是很對,因為要說明白太花費筆墨了,大家可以百度“奧斯卡提名與最佳影片這樣產生”,這篇文章說得很明白。

  順便之前忘記金球獎有兩個最佳女主角了,所以珍妮是雙提女主角,不是一主一配哈。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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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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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8 00:24:3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一章:黑幕的黑幕的黑幕

  “Is that so?”珍妮把電話換了一個耳朵,“的確,那相當好玩,那麼你是怎麼回復她的?”

  “我說這是個大Case,我們得商量怎麼推動。”吉姆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愉快地說,“但有九成可能我們會接單,所以我猜那邊應該正等著我們的回復——而我正在和最大的幕後黑手通話中。”

  “之一。”珍妮糾正地說,“最大幕後黑手——之一,之二呢?他在你邊上嗎?”

  “我在,”切薩雷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二十分鐘後我要回CAA開會,所以我們最好長話短說。”

  “這就是我最喜歡你的一點,”珍妮半開玩笑地說,“謙遜,不是嗎?你從來都是這麼不居功又和藹可親。”

  “而我也欣賞你的幽默精神,”切薩雷八風吹不動地說,“說回正題,我的意見是接下來,用一波ID營造這個謊言,然後拆穿它。但這樣做的代價可能是要丟棄掉一個空殼公司。”

  “這不就是你當時建議多設立幾個——”珍妮差點脫口而出‘馬甲號’,“掩蓋身份的用意嗎?用這一波攻勢幹掉瑞茜?一個空殼公司完全值得,但你打算怎麼翻盤?要知道,我們的影響力只局限於網路,而很可能瑞茜那邊需要的也就是一個紙媒介入的藉口而已。”

  她並不反感瑞茜要買水軍對付她的事,因為瑞茜現在最大的煩惱就是由‘傀儡師’公司帶來的——沒有傀儡師的推波助瀾,瑞茜的小醜聞怎麼可能醞釀發酵到現在的規模?

  當然,傀儡師本身隱藏得很深,到現在為止也沒出手過幾次,在PR行業中完全無人知情。在她的親自培訓之下,採用的都是高品質活躍ID發帖、轉發,低活躍小號頂帖討論的模式,再加上主貼是吉姆精心醞釀,珍妮自己把關的結果,也真的是引發了線民們討論的熱潮,所以對南茜和亞當來說,還真是難辨真假,根本連他們被黑了都不知道。

  還有另一件事,估計瑞茜團隊知道會更吐血了——甚至就連團隊那差勁的網路輿論控制結果,都要托賴于傀儡師的傾情表演。大約在半年以前,切薩雷授意吉姆開上幾個馬甲公司,在深網接單做一些最簡單的病毒行銷,為幾個馬甲號打響了名號,每個公司甚至都掌握了一批專用的低級小號。當時他的解釋是這樣可以回籠一些現金,順便為員工累積經驗,但珍妮暗自懷疑他當時就已經在為現在這樣的局面做準備了。她那‘跨越時代的真知灼見’,結合上他出色的資源運營能力,營造出來的就是現在這樣的局勢:瑞茜團隊根本不知道,黑她們的就是珍妮自己的手下,她們也不知道自己之後找到的危機網路公關,依然是珍妮自己的公司……

  總的說來,現在網路上在做演藝圈輿論引導的工作室的確不多,大家的表現也都相差無幾,馬甲號的表現並沒有太差,充其量只是不夠靈活。也許是因為已經通過合作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也許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總之,瑞茜團隊現在還是選擇延續和之前工作室的合作,把自己的回擊計畫向對方和盤托出……也就有了這麼一場電話會議,珍妮和她的團隊來決定瑞茜團隊的回擊結果——好吧,珍妮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點欺負人了……

  “他們找不到什麼真正的醜聞,”切薩雷說,“沒有證據,茱蒂會説明你把這些不利消息壓制在官方網站和紙媒之外,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等這些謠言發酵到一定規模以後,再公佈Skype錄音,或者如果我們能黑到對方的電腦中,找到一些和瑞茜有關的資料就更好了。這一招會把她打入深淵,為最後的得獎結果平添幾分變數。”

  和博彩公司一樣,珍妮團隊也判定瑞茜本來應該會是今年奧獎的大贏家,因為今年的確算是奧斯卡小年,在12月的頒獎月以後,局勢已經完全明朗了,之前幾個有意沖奧的影片,都沒能拼贏12月的公關戰,沒有刷到什麼獎,論影評也沒有現象級的評價。凱拉‧奈特莉、查理茲‧塞隆都是來刷提名的,前者作為沒什麼名氣的外國人,完全不可能得獎,查理茲‧塞隆前兩年剛拿過,今年無非刷個提名維持格調,還有朱迪‧丹奇,表演不錯,但沒突破性,作為老牌女星來說,得獎機會已經不大了,她也沒有大灑公關費的意思。

  而蜜雪兒‧威廉姆斯、菲麗西提‧霍夫曼、珍妮自己,又都各有缺陷,唯獨瑞茜,主演的是討喜的傳記片,而且影片評價、票房都不錯,本人有資歷,沒拿過奧獎——只要她進入提名名單,起碼有60%的可能是她拿獎。如果瑞茜沒有掉以輕心,去和評委吃飯,給了傀儡師可乘之機的話,那珍妮也只能接受她得獎的結果,畢竟她不可能無中生有地編造出黑料來,這樣做對於瑞茜不可能有一點影響,反而會激起線民和評委們對這一批ID的反彈。

  然而,在她這只蝴蝶的煽動下,瑞茜的小新聞成了破局的缺口——幾個月以來,珍妮第一次真的覺得自己也許有機會一提即中,即使在瞭解獎項的運作規則以後,她對這些獎項本身已經近乎是完全沒了激動之情,現在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沒問題,即使找不到和瑞茜的資料,我們也能通過前因後果推動人們串起整件事……她打算用什麼醜聞來抹黑我?”

  “說來有趣。”吉姆憋著笑回答,“她準備抹黑你的公關公司操縱網路輿論,當然,還有你的公關公司有一些職員和金球獎的評委有染,所以你才能拿到金球的雙主角提名。”

  也只有這樣針對性很強的點,才能打擊到珍妮的聲譽,其餘和專業無關的醜聞,除非是種族歧視或者更離譜的刑事犯罪,否則哪怕她和喬什的假訂婚曝光,都不可能影響到評委的專業判斷。

  “思路很全面。”珍妮點評,“其實還真的包含了部分的真實——”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再說下去對可憐的瑞茜就有些刻薄了,我掛電話了,吉姆,劇組的人在對我招手,這件事交給你和切薩雷商量處理——記住,最高原則永遠是——”

  “我們自己永遠隱藏在迷霧裡。”吉姆莊嚴地說,“放心吧,J‧J,我明白你的意思,沒有人會把這件事聯繫到你身上的。”

  在互聯網時代,很多事講究的就是一個速度,現在距離金球獎投票截止只有不到五天時間,距離奧斯卡提名投票截止也只有一周,如果在以往,幾乎沒有翻盤的可能了,畢竟一樁新聞從安排到報導、出影響,怎麼都要半個月,但現在?網路上的幾句聊天,一次輕鬆的網上轉帳,昨天的構思,今天就能變成網上熱熱鬧鬧的新聞,到了明天也許就能反過來影響紙媒,營造出一場輿論風暴。而在這樣的行業局勢下,演員這個主職也決定了珍妮無法親自把控所有細節,畢竟她的主業永遠都是拍戲,對於很多事必定是無法第一時間做出決定。

  不過,這沒有關係,她不需要抱怨她的經紀人偏心,不需要擔心她的團隊偷懶,所以在這樣的決戰時刻,她可以輕輕鬆鬆地在南卡拍戲,遠離洛杉磯這個是非之地,留下一根定海神針在洛杉磯為她連軸轉,部署她的沖奧戰略,組織團隊對付她的敵人,為她和迪士尼勢力群中的評委公關更多的選票……

  帶著笑容收了線,珍妮把電話丟進包裡,安心地歎了口氣,毫無困難地獎所有雜念排出腦海,“要上戲了嗎?沒問題,我這就來……”

  #

  “媽,我一會再出來丟垃圾,”才吃完晚飯,瓊恩就丟下了自己負責的家務,直接鑽進了她的房間,迫不及待地啟動螢幕,進入了她管理的粉絲論壇,當然也少不了 skype群——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在用MSN群和雅虎討論群組、ICQ了,人們的新寵是Skype,因為有些手機也可以用它的用戶端,這就使得這個軟體更加方便了。

  “我錯過了什麼?”她連珠炮地打字發問,“快告訴我,快複製給我看,不,快截圖給我看!”

  “放心吧,你什麼都沒錯過。”群裡很快來了消息,“可惡,我真的該去吃晚飯了,我和傑夫約好的——可現在讓我怎麼走得開?”

  ——能讓她們這些珍妮佛粉絲關心成這樣的,除了J‧J相關事件以外還有什麼?不過,今天的事件的確比較特別,甚至於可以說是帶了很大的懸念,也難怪這群網友被牽掛得茶飯不思,甚至連約會都要臨時取消。

  事情還要從幾天以前說起,大約是三天前開始,各大粉絲論壇、八卦討論板塊都出現了非常霸氣的發貼洗版行為,許多陌生ID開始發帖揭露了之前沸沸揚揚的‘奧斯卡黑幕’貼的黑幕,據其說,這些討論帖實際上幕後是有人在操縱的——這實際上是珍妮佛‧傑弗森和她的公關公司的手段,一次來針對今年奧斯卡最有競爭力的瑞茜‧威瑟斯彭,為的是給她的奧斯卡影后美夢添磚加瓦。

  這些帖子裡還羅列了一些珍妮佛‧傑弗森為奧斯卡瘋狂的例子,比如說她為了多獲得一個提名,不分散選票,甚至把安迪報了‘最佳女配角’,而在金球獎報的卻是最佳女主角,還有她的經紀人最近和奧斯卡評委來往頻繁,她的電影製作公司韋恩斯坦也在大肆交際,還有她的公關公司甚至有些美女公關和金球獎、奧斯卡獎評委過從甚密。事實上,比起只是和評委吃飯拉票的瑞茜,表面上在外地拍戲,實際上卻是火力全開地爭取著奧斯卡影后桂冠的珍妮佛才是那個玩遊戲作弊的小人,而比較起來,瑞茜實際上還算是比較守規矩的玩家……

  作為普通的娛樂群眾,不可否認,瓊恩是不喜歡為了獎項公關的明星,這會讓她有種‘關注獎項很傻’的感覺,彷彿自己的注意力和感情成了別人計算利用的物件,所以她對於奧斯卡黑幕這個話題也相當熱衷討論,可想而知,當她幾天前看到珍妮佛‧傑弗森的揭露帖時,心裡有多動盪了:雖然沒有珍妮佛本人牽扯在內的證據,但這些說法的確非常合理,在一些細節上,也都是有名有姓,真實感很強。如果最後被證明是真的的話,她……可能還會喜歡珍妮佛,但肯定也會很難過的。

  但是——珍妮佛真的會做這樣的事嗎?回味著之前數次和珍妮佛見面的情景,瓊恩感情上又不願意接受理智的判斷——即使只是可能而已,她也不願意承認珍妮佛有可能大肆公關地試圖影響公正的評選。在過去的幾天裡,瓊恩也一直都是這麼在粉絲論壇中宣傳的。

  但即使她盡努力去平息自己論壇裡的聲浪,也還是無法影響外界的輿論回饋,從昨天起,很多網站都轉載了這樣的爆料帖,雖然注明了是網路謠言,但對珍妮佛的影響肯定是顯而易見的,也許擴散到紙媒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雖然珍妮佛不是第一個被媒體影響的明星,但不誇張地說,瓊恩這幾天只要一想到這件事,真是就連吃飯都沒什麼胃口——

  然而,事情在今天下午出現了轉機,這個貼一開始是發在ONTD,但現在已經在幾小時內席捲了TMZ、IMDB……所有和八卦沾邊的網站討論區,甚至連Page6的新聞評論區裡也都在討論這件事:ONTD的主樓很簡單,只是一段對話的截屏,和一條錄音。

  對話的截屏大概就是雙方在確認對方的身份,以及合作訴求,付錢甲方的要求很明確,關於珍妮佛這一次醜聞的幾點都被提到了,甚至包括希望出現的社區,以及希望達到的效果,都有明確的規定。而乙方一一承諾以後,則反過來聲明他們只能影響到社區,但不能影響新聞網站和紙質媒體。

  對於這點,甲方表示理解,原話是‘這個領域不需要你們操心,我們已經Cover’,而接下來則是一些付款確認資訊,收款人的姓名和銀行帳號已經都經過模糊處理。

  單單是這個截圖也許還沒有什麼,只能說是謠言,但附加的一段錄音就很耐人尋味了——這是一段很短的語音信箱留言:“嘿,南茜,我是亞當,你在開會嗎?不論如何,告訴瑞茜這件事已經辦妥了,最晚今晚就能看到一定的成果。”

  瑞茜,瑞茜——瑞茜‧威瑟斯彭!

  在這樣的時刻,瑞茜還能讓人做怎樣的聯想?沒有人會有第二個聯想!這段錄音裡的瑞茜,一定是瑞茜‧威瑟斯彭!

  不過是短短的十分鐘,ONTD的這一帖就出現了400多條回帖,而在回帖到達500以後,發帖人又一次開了新帖,主樓連一句話都沒有,直接就是一段錄音,“亞當,信號不好,該死的AT&T,你在電梯裡嗎?聽著,我需要你聯繫Page6,這件事可以在他們的網站先上個小新聞,然後擴散到《紐約時報》。我已經聯繫了Page6的人,他們會把稿件email給你,讓你審查。”

  在這錄音以外,還有一段視頻錄影,是引用自TMZ,恰好是幾天前瑞茜的一段錄影,她當時剛領完SAG的最佳女主角,從紅毯下來以後,嘴裡一邊叫著‘南茜’,一邊往一個剛才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女人身邊走去。

  所有的八卦民眾都知道,頒獎典禮絕對是PR和經紀人陪著參加的,也就是說,南茜不是瑞茜‧威瑟斯彭的經紀人,就是她的PR!——瑞茜‧威瑟斯彭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OMG,我真的不敢相信!這簡直是——我不知道,比最離奇的電視劇還要更離奇!那個人一定是黑了亞當和南茜的語音信箱!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還是他竊聽了他們的手機?”

  “瑞茜!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做,這一切簡直就是卑鄙!”

  “但是,我是說,難道這不犯法嗎?這已經侵犯了隱私了吧?”

  “我希望這個駭客能放出更多消息,拜託,他的第二貼已經有2000多回帖了……”

  在熱烈的討論中,民眾們在ONTD、TMZ中流連不去,感慨著這比電視劇還精彩的Drama,興奮之情久久不散,都有自己在見證傳奇誕生的感覺。而在網外,這條大新聞已經引起了極為廣泛的討論,各大報社、網站的辦公室電話響個不停,鍵盤敲打聲此起彼伏,一篇篇冠以‘醜聞!瑞茜‧威瑟斯彭……’‘醜聞!瑞茜……’‘大醜聞!瑞茜……’的報導被生產了出來,這一次,即使公關公司把電話打破,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影響到媒體們刊發這則爆炸性的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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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是的,所以一開始黑瑞茜的人就是J‧J,另外順便說,當時入院洩漏病歷也是J‧J方面主動洩漏的……我還以為大家都看得出來,就沒在文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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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瑞茜‧威瑟斯彭事件

  從網路誕生至今,十多個春秋已經悄然逝去,即使是八十老人也得承認,今時今日,網路正在深切地改變人們的生活,這也為注意力經濟找到了新的興奮點。譬如說三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希爾頓性愛錄影帶案,如果沒有網路,這條新聞根本無從發酵,成千上萬的無聊民眾不會知道希爾頓是多麼的豪放火辣,這位剛剛嶄露頭角的It girl也不會在一夜之間就變成家喻戶曉的名人——當然,她在這之前就是真人秀明星中做得比較出色的一個,但這份錄影帶確實把希爾頓的知名度帶到了一個新高峰,而隨之滾滾而來的,除了人們的批評或是讚美,還有知名度、權力與金錢。

  然而,雖然已經漸漸習慣了網路對於傳媒界的影響,但瑞茜‧威瑟斯彭網路行銷案件,依然是到目前為止網路爆出的最大一樁醜聞——這樁新聞擁有無數熱點:今年最熱門的奧斯卡影后候選人、奧斯卡黑幕說、網路營銷,受害者是另一個好萊塢A-lister……整件事還充滿了戲劇性,起碼有兩個神來之筆一般的Twis——沒有任何人能夠捂住這樣一個新聞,即使是魯伯特‧默多克這樣的傳媒大亨也不能,只要他還沒有控制住所有媒體,那麼總會有電視臺和紙媒報導這麼一樁爆點處處的年度最戲劇事件。

  既然沒有人能捂住這樣一個新聞,那麼唯一的做法就是不要去捂,事情進展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控制局勢的發展了,瑞茜方面不能,奧斯卡方面不能,就連藏在幕後的傀儡師,也同樣不能。對於這個毫無前例的惡性事件,業界到底會如何反應?不論是好萊塢幾大巨頭公司的智囊團,還是有超前金手指的珍妮,對此都無法做出預測——當然,民眾和媒體的狂歡是可以想像的,但奧斯卡方面會如何回應呢?瑞茜會因為避嫌落選嗎?還是和以往一樣,奧斯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不對這件事做出任何評價?畢竟目前整個新聞還沒有明確地指向奧斯卡,他們不做回應也是情理之中。

  至於金球獎評委組,已經根本沒人在意了,金球獎不是第一年被爆出不公正,一個90人的評審團還能指望什麼?連直接拿錢買影后的醜聞都有過,接受公關公司性賄賂什麼的,根本就是小意思。

  當然,這是外界對於評委組的看法,評委組內部是否做如是想,那就不得而知了,甚至於珍妮的公關公司Slate PR對此表示強烈抗議,在對外發佈會上揚言要狀告瑞茜的公關公司42 careers,控告他們惡意污蔑公司名譽,可想而知,索賠額肯定也會達到一個天文數字。——而42 careers也很快發佈聲明,宣稱這只是下屬高級職員亞當‧伯格的個人行為,公司對此一無所知,公司從沒有,也不會通過在網路發佈謠言達到行銷目的。

  也許是為了給客戶留面子,42 careers沒有評論瑞茜‧威瑟斯彭和南茜‧迪塞爾,瑞茜方面也一直保持著沉默,而公眾和媒體的興趣則集中在了這麼幾點上:1瑞茜的網路行銷(以及她的失敗)到底能否對奧斯卡造成影響;2瑞茜對此會做出什麼回應;3在42 careers 擺明態度要置身事外,而Slate PR剛被得罪的情況下,瑞茜能找到合適的危機公關幫她度過難關嗎?

  當然,還有4——這一切到底是誰幹的?是誰爆出的一切?收錢幫瑞茜做網路推手公關的人到底是哪家公司?網路上還有多少熱點話題的背後有人在做輿論控制,除了無傷大雅的娛樂圈花邊新聞以外,政界新聞呢?商界新聞呢?還有那些催人淚下、發人深省的社會新聞,背後是否都有推手的影子?

  在新聞爆發一天之後,ONTD的發帖ID再度出動,但這一次並未帶來新料,只是發表了一份聲明,以駭客的身份宣佈這是對於網路推手的一次揭發,並不針對任何人,只是希望大眾能夠謹慎地對待網路以及媒體的思想控制。

  ——典型的駭客極端組織,在反全球化組織、反資訊化組織氾濫的美國,這樣的反媒體組織並不能引起什麼感情上的震動,甚至他們要公佈的觀點也很少有人關心,反而是吸引注意力的手段為人津津樂道。不過,就這個事件來說,他的帖子也引發了廣泛的討論——這也許是普羅大眾第一次關心網路推手這個才剛成形的行當,而大眾的關心在當下這資訊時代就是最鋒利的武器,為了不在競爭中落後,有些媒體開始重新審視手中已有的新聞素材,也有一些媒體人的確才意識到網路媒體的特殊之處,開始挖掘這方面的資訊——

  在這樣的熱潮中,瑞茜這個始作俑者雖然一次又一次地被列入新聞和談話節目的背景介紹,甚至整件事被冠上了瑞茜‧威瑟斯彭事件的稱號,但卻幸運的,也因為話題的擴散而從輿論的風口浪尖上退了下去。是的,她丟了大臉,是的,這件事會成為今年的第一花邊,是的,她的奧斯卡和金球獎也許成了泡影,是的,她成為了公眾笑柄和脫口秀打趣的對象,是的,她被線民狂罵,但話說回來,和網路輿論控制這個大議題比,她的臉面並不重要,起碼她不會因此入獄,不是嗎?按照現有的判例來說,她甚至很難說得上違法,除非受害方提起訴訟,而在調查中檢方又證明整件事是瑞茜主使,否則瑞茜頂多作為從犯和證人蒙受名譽損失,並且支付一定的罰金。——在國家、政治、網路輿論這些泛題中,她已經根本無足輕重了……

  當然,這也並不意味著短期內她會從人們的關注名單中消失——比起這些嚴肅的議題,好萊塢的媒體們更關注的還是她的反應,瑞茜會出席金球獎嗎?珍妮佛‧傑弗森呢?成為被害者的滋味如何,她對於瑞茜有什麼看法?金球獎就在眼前了,她會去金球獎嗎?如果見到瑞茜,她會做何反應?

  珍妮佛方面的回應則和一貫一樣,低調而謹慎,她的發言人茱蒂‧阿克曼表示:珍妮佛一直在南卡羅萊納州拍戲,對這件事她感到震驚和難過,但相信不會影響到各大獎項評委的公正判斷。她會如常出席金球獎,如果被提名的話也會出席奧斯卡。

  很官腔,對瑞茜方完全沒有評價,媒體們當然絲毫也不滿足,但很可惜的是,在南卡的攝影棚管理嚴格,他們除了一些珍妮佛和喬什說笑的街拍以外,什麼也拍不到,當然更不可能問到什麼敏感的問題——珍妮佛早就聘請了保鏢來規範記者們的行動。

  “重點是低調,不要鼓吹和標榜自己。”珍妮對喬什說,“永遠不要做什麼惹來反感的事,互聯網藏龍臥虎,如果惹怒了高手——我們也不是沒有骯髒的秘密。”

  喬什吸了一口咖啡,深思地點了點頭,把報紙翻過了一頁,“我知道對記者該怎麼說了。”

  當然,對記者採取什麼口徑,茱蒂肯定是教過他的,但如果喬什能領會這麼做的意圖,在一些突發事件中他的表現會更完美無瑕。珍妮點了點頭,欣賞地看了喬什一眼,“我知道這麼說也許很傷人——但克勞迪婭甩了你以後,你真的成熟多了。”

  相對於好萊塢的一貫水準,喬什應該算是夢幻級別的好男人了。連珍妮都沒想到他的意志力會那麼強——據說因為人種的原因,白種人更容易酗酒,但相對比較不容易對毒品上癮——不過即使如此,他戒掉大麻的速度也是快得驚人,從那次以後她留意了幾個月,喬什一次都沒抽過。在演戲上逐漸入門,有了那種edgy的感覺,甚至於是在公關上,在自己的事業規劃上,他都像是一夜之間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像是以前,完全只是被兩個女人:安娜和克勞迪婭輪番推動,走到哪裡就算哪裡。

  比如說在《加勒比海盜》結束以後,他已經為自己安排了一些演技課程,這對於業已成名的大明星來說是很少見的,就連珍妮現在都不去上演技課了。又比如說,他對之後自己想拍的影片已經有了新的思路——他想演一些小成本文藝片,不是為了沖獎,而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演技。在一到兩部的鍛煉以後,再回歸商業大片的行列。

  和事業心熾熱,明確瞄準奧斯卡的克里斯多夫相比,他還是有些不夠上進,但這世界不是人人都一定要有那麼大的野心,首先從做個好演員開始也未為不可。珍妮對他的改變也是看在眼裡,她甚至想過把這些資訊告訴克勞迪婭,但最終還是打消了主意:有些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

  “既然我現在只剩下一件事了,那麼當然要把這件事做好。”喬什不以為忤地說,經過幾個月的打磨,他像是已經褪去了精神上的嬰兒肥,眼神深邃銳利,臉龐棱角分明,因為拍戲接的棕色半長髮隨意散在腮邊,單單只是坐著喝一杯冰咖啡,已經是一張賞心悅目的風景畫,“難道不是嗎?”

  珍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保持下去,也許我會捨不得和你分手的。”

  “我想現在著急的人也不會是我了。”喬什沖她投來一記意有所指的眼神,“之前在克裡斯家,你消失去哪兒了?”

  “You tell me。”珍妮聳了聳肩,“——不要和我抬杠了,喬什,現在是網路時代了,你明知道在我們不睡彼此的情況下,如果不想鬧出大醜聞,那麼我們只能分了手才能正當地滿足自己的性需要,而不必擔心有一天變成可憐的瑞茜。”

  如果是在過去的傳媒時代,即使分別‘偷吃’,只要不被拍下清晰的接吻照什麼的,有迪士尼這樣的巨頭在頂上罩著,也還是能把新聞壓下去的。大報都不發,狗仔與其賣給小報,不如賣給明星,價錢雖然不會有多家搶購那麼高,但也不會比賣給小報少——這種事還是可以商量和解決的,但現在有了網路,一切都不一樣了,狗仔可以無限叫價,如果明星不買,那直接往網上一發,醜聞照樣能被大媒體轉載。也許在以前,還沒有太多人意識到這點,但在希爾頓和瑞茜案後,一切真的已經不一樣了。

  “是啊,如果我們不睡彼此的話。”喬什說,“為什麼我們不睡彼此呢?我已經是單身了,而你似乎也是單身——除非你承認你有男友,否則,多好的一條路,睡彼此,假結婚,兩年後分手——Win-win。”

  “喬什。”珍妮眯起眼,“你為什麼總想逼我承認我和克裡斯在交往——而且事實上我們還並沒有,Why?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著迷?——噢,別告訴我你已經愛上我了,又或者你只是想確認我是單身——別告訴我你正試圖做出一個蹩腳的Booty call。”

  “What?No!”喬什吃驚地笑了,“不,我永遠不會和你上床的——你就像是我的姐妹,為什麼要讓性毀了這一切?”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Nah,算了,忘了我剛才那些愚蠢的問題吧。”

  “喬什——”珍妮拖長了聲音,拿小麵包撕碎了丟他,“說嘛,什麼事?”

  “好吧,”喬什聳了聳肩,“就當這是個,我不知道——就當是個弟弟在管姐姐的閒事吧——奇怪的是我明明比你大——事實是,我聽說了一些克裡斯的謠言,但如果你和他只是炮友,那我就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反之,如果你們有打算認真,那麼——”

  “哦,我們只是炮友,”珍妮輕快地說,但又拿腳尖點了點喬什,“說吧,你不可能下了勾然後就一走了之。”

  “好吧,”喬什翻了個白眼,“——聽說過蘇珊娜‧鮑姆嗎?”

  “沒,她是誰,又一個猶太貴族?”珍妮問——在好萊塢幾年以後,她也學會更敏感的辨認猶太姓氏了,不過這也不代表什麼,好萊塢的猶太人滿坑滿谷,現在正倒大黴的亞當‧伯格也是個猶太人。

  “她是奧斯卡下屬演員工會的一個負責人,”喬什說,“傳聞中她有能力對不少評委做出影響,而據說……她是個知名的集郵者。”

  “Hmm。”珍妮說,“而克裡斯——”

  喬什做了個怪臉,“起碼就我聽到的來說,對,而克裡斯——”

  “看來他是真的很想拿奧斯卡。”珍妮聳了聳肩,“當然,又或者是別人覺得他真的很想拿奧斯卡,不管怎麼說,我知道了,喬什,謝謝你的關心。”

  她又虛踢了喬什一腳,“有個兄弟的感覺好像還挺不錯的。”

  他們在低矮的懸崖邊上又坐了一會,在陰影中望著下頭的沙灘,——這是南卡最好的酒店之一,它的私人沙灘當然純淨無暇,在烈日中沒有誰過來活動,浪潮推平了遊客的腳印,留下一片閃著水光的鏡面。

  喬什看了看表,“提名應該已經出來了。”

  “嗯。”珍妮沒有挪動的意思。喬什聳了聳肩,又換了個坐姿,大大地吸了一口冰咖啡。

  “嘿!”遠處傳來了瑪麗興奮的叫聲,她在亂石間飛奔而至,“——提、提名已經出來了!你、你應該帶上手機的,珍妮——”

  珍妮依然沒有做聲,反倒是喬什心急地打斷了她,“結果呢?瑪麗,就只是告訴我們結果,——珍妮到底提中了幾個?!噢,還有——”

  他連忙加了一句,“瑞茜呢?瑞茜提中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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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這裡的兩間公關公司都是真的,瑞茜的公關公司真的是42 c

  2希爾頓錄影帶事件不需要科普了吧?超有名……據說希爾頓從中汲取了幾千萬美元的隱形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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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民們的愛與憎

  “瑞茜‧威瑟斯彭拿下最佳女主角提名,醜聞不影響奧斯卡”

  “奧斯卡青睞威瑟斯彭,是公關的力量?”

  “威瑟斯彭、傑弗森同時拿下最佳女主角提名,奧斯卡頒獎典禮會同台嗎?”

  “珍妮佛‧傑弗森獲得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提名,一人兩提名風光無限”

  “好萊塢開啟珍妮佛‧傑弗森時代?一屆獲得兩提名,歷史第十一人”

  “珍妮佛‧傑弗森提名惹爭議?《惡魔穿著Prada》為女主角,為了獲得提名而報女配角?”

  曆年來,奧斯卡的提名名單總是能搶佔一波頭條,不過,比起最佳影片、最佳導演這樣的大獎,今年人們的目光無疑是落到了同時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的兩位女星身上,瑞茜和珍妮佛同時獲得了提名,這意味著除了金球獎兩人的PK以外,還多了一個奧斯卡!金球獎、奧斯卡提名午宴,奧斯卡晚宴和 afterParty,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場合,只要一個人還想在好萊塢發展就不可能回避,看起來她們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最起碼,珍妮佛是肯定不會回避的,她沒有回避的理由,最近一段時間深居簡出,完全消音的瑞茜會怎麼應對,那就不好說了,她會來嗎?她打算什麼時候聯繫媒體?不可能要讓媒體把這些讓人難堪的問題帶到紅毯邊去問吧?

  當然了,比起瑞茜的反應,珍妮佛的成就也是個很好的話題點,是的,為了提名奧斯卡,她把《惡魔穿著 prada》報了女配角,而很多記者都知道,為了不和她搶票,梅麗爾‧斯特裡普報了女主角,並且沒拿到提名——其實這也是一個很好的炒作點,不過珍妮佛的公關茱蒂‧阿克曼素來和媒體們關係良好,這幾年好萊塢的各大媒體沒有少拿她和未婚夫喬什‧布蘭奇的街拍,再加上梅麗爾‧斯特裡普和珍妮佛是出了名的忘年交,她每一次來好萊塢都會和珍妮佛小聚,以及珍妮佛最近一直處在受害者的討人喜歡形象中,所以大部分媒體都還是以正面態度報導著她獲得雙提名的軼事。——在奧斯卡的歷史上,她是第十一個獲得這個殊榮的演員!她也是第二個首次提名即獲得雙提名的演員。

  “如果從這份表格中看的話,凡是能在一屆中獲得雙提名的演員,在他們的職業生涯中,幾乎都擁有別人難以企及的成就,巴里‧菲茨傑拉德、潔西卡‧蘭芝、西格妮‧韋弗、艾爾‧帕西諾、愛瑪‧湯普森……他們都是自己時代中最優秀的男女演員,愛瑪‧湯普森有兩座奧斯卡,潔西卡‧蘭芝也有兩座,而我們的珍妮佛呢?她還那麼年輕!她今年僅僅才25歲,在她的演藝生涯中,她能給我們帶來多少提名?她會是下一個梅麗爾‧斯特裡普嗎?”

  的確,在同齡女星中,珍妮佛儼然已經成為了遙遙領跑在先的佼佼者了,除了娜塔莉‧波特曼以外,同齡人中幾乎沒有人能和她相比——論系列,娜塔莉和她是勢均力敵,你有星球大戰我有加勒比海盜,論票房,娜塔莉也的確出演了不少盈利的影片,但珍妮佛兩個大爆片表現的商業潛力比她更亮眼,雖然論資歷娜塔莉‧波特曼是完勝,但在她拿了最佳女主角提名以後,在奧斯卡這一塊儼然已經領先了娜塔莉一步,而在金球獎還沒有發的現在,兩人的地位孰高孰低,還真是不好說:因為去年憑藉《偷心》,娜塔莉已經先拿了一個金球獎最佳女配角……可以說,如果不是珍妮有一舉刷了兩個提名的壯舉,她還真不容易把娜塔莉給壓下去,而接下來誰能做小花中的領頭羊,就得看她們誰先拿到奧斯卡了。

  當然了,媒體不會明目張膽地把她們兩人拿來相比,但這種地位上的爭先也絕非沒有意義,最簡單的一點——如果珍妮先拿了奧斯卡,那麼假設好萊塢一年有10個好的25歲女性角色,那麼在她搖頭之前,製片人們永遠也不會把劇本給斯嘉麗‧詹森和安妮‧海瑟薇、凱拉‧奈特莉她們看,為什麼?因為她拿過奧斯卡,她有過大爆的票房,她是當之無愧的小花第一人,這一切就這麼簡單……誰先拿奧斯卡,誰就更有機會拿到最好的資源,誰就更有可能在時代中留下自己的烙印,誰就最有可能成為當代的傳奇。在這場競賽中,誰能先人一步,那麼誰就能處處領先。

  “她會拿到奧斯卡嗎?”所有的八卦板塊都在關心這個問題,“凱拉‧奈特莉不可能獲獎,她的表現太平庸了,影片本身也平平無奇。裘蒂‧丹奇——她的表演沒有比梅麗爾好,只是梅麗爾的米蘭達算做主演太勉強——她可以直接Pass,而菲利西斯居然沒有入選,太可惜了,她本來是唯一的變數——她被查理茲擠了下去,這完全是珍妮佛和瑞茜的鬥爭,瑞茜又有這麼天大的醜聞,評委們對她難道不會有一點反感嗎?——可珍妮的角色太不討喜了,《第五個莎莉》除了兩個主演的提名以外,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都是一無所獲,評委們對這部影片看來的確並不喜歡……”

  在各個網站、報紙都做出預測的時候,博彩公司也開出了相應的盤口:瑞茜的獲獎賠率在醜聞爆發後大幅飆升,已經高達1:2,但這並不是說他們有多看好珍妮佛,因為珍妮佛的賠率也不過是1:1.8,僅僅比瑞茜少了0.2……除此之外,另外三個陪跑人拿到的賠率都是1:10以上,也可見大眾對於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是怎麼個預測了。

  而珍妮在最佳女配角盤口拿到的賠率是1:8,這賠率不低,因為《惡魔穿著Prada》是一部非常典型的商業片,它探討的時尚內涵雖然也很深刻,但和角逐獎項的其餘影片比起來,題材明顯不討評委們的喜歡,《不朽的園丁》的瑞切爾‧薇姿,艾米‧亞當斯《六月蟲》,《卡波特》裡的凱薩琳‧基納還有《斷背山》的蜜雪兒‧威廉姆斯,都是很有競爭力的對手,珍妮能拿到這個提名已經算是成功了——在此之前,很少有女性電影的角色能拿到奧斯卡提名的。目前來看,博彩公司是預測今年的最佳女配角會在瑞切爾‧薇姿和蜜雪兒‧威廉姆斯中產生,因為這兩人的賠率最接近,也最低。

  除此以外,克里斯多夫也喜獲他的第一個奧斯卡提名,他的賠率很高,中選希望同樣不大,雖然有刻意扮老、扮醜,影評也是一片盛讚,但希斯‧萊傑《斷背山》,菲力浦‧塞莫爾‧霍夫曼《卡波特》,也都是很有力的競爭對手,羅傑這個角色的發揮餘地畢竟是不如希斯等人的主角那麼大,其實他如果報配角的話,也許還更容易獲獎,畢竟羅傑這角色,說是配角也不勉強。

  “儘管瑞茜為發生的一切感到非常抱歉,但這一切和她無關。”在確定獲得最佳女主角提名以後,瑞茜‧威瑟斯彭方面也終於發表了聲明,“瑞茜只是因為網路上的不利言論而沮喪,亞當‧伯格對瑞茜許諾他能解決這些不利的言論。而瑞茜沒有想到亞當會採取這樣的手段——他太想讓瑞茜得獎了。這兩段錄音是斷章取義,事實上,瑞茜和南茜都不知情,這一切可以說是個不幸的意外,瑞茜從未想過影響奧斯卡和公眾輿論。”

  42Career同時也宣佈了對亞當‧伯格的處理結果:亞當承認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他願意承擔一切責任和後續訴訟,而42Career也決定將他開除。

  從醜聞開始到奧斯卡宣佈提名名單,瑞茜方面發表聲明,實際上只過了一周多的時間,但在這十天中,這件事掀起的風浪、激起的討論,卻是過去一個月、兩個月都未必能達到的熱度,而瑞茜‧威瑟斯彭也在過去的十天中,以光速成為了線民們最討厭的女明星——沒有辦法,她做的事等於是把線民當傻子在玩弄,誰會喜歡這樣對待自己的名人?

  “意料之中的回應。不然還能指望她怎麼說,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嗎?”

  “可憐的亞當,完全淪為了替罪羊。”

  “他才不可憐,我敢肯定,亞當拿到的離職金肯定前所未有地豐富——說不定他們拖了這麼多天才公佈,就是因為之前都在討價還價,商量頂罪的價碼。”

  “難道我們真的不能讓她付出代價嗎?噢!難以忍受,她只是——她只是如此的討厭!瑞茜‧威瑟斯彭,她Bitch得讓人難以忍受,看她那張笑臉,她用又一個謊言來掩蓋她的惡行,但我們卻對此無計可施。如果沒有駭客,我們甚至不會知道——她讓我對這世界很失望。”

  “她真是讓人噁心。”

  “她完全就是個Bitch!”

  ……醜化P圖、ANTI小組,各種冷嘲熱諷通過網路、電郵和電話瘋狂地往瑞茜的經紀公司甚至是私人地址回饋,甚至還有些人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奧斯卡的辦公室,對奧斯卡的公正性做出了質疑。而伴隨著對瑞茜的Anti洪流,隨之而來的還有“J‧J應該得獎”的讚美、“奧斯卡腐朽老化、黑幕重重”的討伐。

  沒什麼黑點、黑圖的珍妮佛‧傑弗森忽然一躍成了線民們的寵兒,隨著瑞茜一些酒後的照片被線民翻找出來,從沒有失態、醉酒照片,吸毒、濫交疑雲,一直以好女孩形象示人的珍妮佛被線民們誇成了一朵花,就連《第五個莎莉》中的演技也被戴上了“天生演員”、“神跡”的高帽子,當然,公允地說,自從她出道以來,類似的稱讚倒也的確一直都沒少過就是了——不過,之前只是少數影評人在誇,而現在是大多數線民都眾口一詞地這樣稱頌,就群眾基礎來說,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難道珍妮佛不該得獎嗎?比起瑞茜的表演,她的表演才是女演員的典範,不誇張地說,我在看《第五個莎莉》時完全濕了,在此以前我從來不知道多重人格能表演成這樣。”

  “珍妮佛又漂亮又年輕,又有才華,瑞茜和她比完全就是XX,奧斯卡不讓她得獎只能是被瑞茜公關的結果。”

  “我想做性賄賂的人也許就是瑞茜自己——而不是珍妮佛,誰都知道珍妮佛在訂婚後才把守貞戒指摘掉。而且這半年來除了受傷休息的那段時間,根本都不在好萊塢。”

  “珍妮佛簡直就是天使!她一定被上帝吻過,她的演技太棒了,她配得上這個獎!”

  “《第五個莎莉》完全是芬奇的一大傑作,克裡斯和J‧J都脫胎換骨,他們都應該得獎!”

  不過,網路輿論也顯示出了它們的一些特點:《第五個莎莉》的票房並未在神化中得到突然上漲,還是維持平穩的步伐,在逐步擴大著上映範圍,業已拿下了九千萬美元,對於一部小眾影片來說,這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但這種全民狂歡式的討論卻未能帶來大幅上漲,也顯示出了網路輿論變現能力很差的一大特色——這是一,其次就是,這種眾口一詞的讚揚,也是給珍妮佛帶來了一些物極必反型的逆反型Anti,他們受不了完美得幾乎沒黑點的珍妮佛,在為瑞茜辯駁的同時,也成立了一些反對珍妮佛的小組,不過目前還沒鬧出什麼動靜——這主要是因為他們一有動作,就會被人罵成是瑞茜請來的網路推手……

  “瑞茜看起來的確心機很深。”瓊恩一邊流覽論壇發言,一邊和母親閒聊,“但她也的確很可憐,她現在得到的批評要比她做的事——好吧,也許差不多惡劣,不過……現在的情況也很難讓我感到愉快。”

  雖然也很厭惡瑞茜做出這樣的事,然後還來睜眼說瞎話地裝無辜,但現在網上眾口一詞狂罵瑞茜的局面,也讓瓊恩覺得有些不安,這姑娘是個徹頭徹尾的溫和派,沒有什麼戰鬥意識。

  “是的,可憐的珍妮佛,她簡直就是一頭無助的小羊羔,願主保佑她。”瓊恩媽媽慈愛地說,“噢,紅毯秀已經開始了——需要我去爆一些爆米花來嗎?”

  “當然了。”瓊恩連忙把電腦端到了電視跟前,“希望金球不要故意把她們倆安排到一起出場。”

  ——是的,雖然人們都在議論威瑟斯彭事件,對於金球獎的關注似乎沒有以往那麼高,但金球獎主辦方卻一點也不著急,反而是愉快地打出了‘瑞茜J‧J同台’的噱頭,也的確吸引來了收視人群前所未有的關注——在醜聞爆發以後,珍妮佛一直在南卡拍戲,瑞茜基本就不出門,而金球獎紅毯以及頒獎典禮,將會是這兩人在公眾場合的第一次現身,不論有沒有機會同台或對話,光是這個噱頭,就足以吸引八卦群眾們的注意力和期待度了。

  “瑞茜先來還是珍妮佛先來呢?”瓊恩一邊掃視著人群,一邊和母親聊天,同時也在網路上和朋友們瞎聊著,“我希望是瑞茜,不,還是珍妮佛好了——噢,媽,媽,快看!那是珍妮佛和喬什!他們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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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我本人真的不討厭瑞茜,真的,劇情需要哈。那些過分的話是線民的過激言論,不是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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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第一場PK:金球

  瓊恩的眼睛很尖,當電視主鏡頭還在訪問區時,她就已經從畫面角落中的人影一晃發現了珍妮佛和喬什的痕跡,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會領先大部分觀眾,因為導播在發現這兩人到場以後,也已經快速把鏡頭切到了下車區,還往回倒了一下,完整地播放了喬什風度翩翩地為珍妮佛開車門的鏡頭,這才在圍觀群眾更加興奮的尖叫聲中回到了訪問區,而金球獎紅毯主持人瑪麗亞‧曼努諾斯顯然也是從耳機中得到了指示,三言兩語地結束了對眼下這個紅毯嘉賓的訪問,讓導播切過鏡頭,播放著喬什、珍妮佛相攜而行,不斷對觀眾招手,激起尖叫的鏡頭。

  不能不說,網上和現實幾乎是兩個世界,雖然在網上,珍妮佛好像擁有了全網路的支援,但在金球獎現場,觀眾們歡呼的聲音還是‘喬什’和‘珍妮佛’平分秋色,即使是瓊恩這樣的鐵粉,也被喬什今天的扮相驚豔了一下——在此之前,喬什的外表雖然也很引人注目,但還有些奶油和青澀的氣息,而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喬什的街拍也好,一些訪問拍照也好,感覺上他的氣質完全就成熟了起來,好像是陳酒醞釀出芳香一樣,現在的他魅力已經很強、很吸睛了,和珍妮佛在一起也沒有了以前那種時而會壓不住的感覺。

  當然,珍妮佛今天的造型也一樣是可圈可點,讓人眼前一亮,她罕見地選擇了束髮造型,而不是以往柔和的披髮,甚至在妝容上似乎也比以前要淩厲一些,好像是個勇敢銳利的戰士,甚至連唇彩都是以前幾乎沒有採用的鮮紅色。

  “Gorgeous!”瓊恩的Skype群裡已經開始刷屏了,“噢,我等不及要看她的紅毯照片了,這樣的造型以前從來沒見過,她穿的還是華倫天奴嗎?這件禮服看來很淩厲啊!”

  “唔。”瓊恩媽媽對珍妮的造型改變倒是沒那麼欣賞,但她的眉頭也很快舒展開來了,“她今年已經25歲,是個大女孩了。”

  就像是母親看著女兒長大一樣,粉絲們、好感路人們對明星的觀感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珍妮佛的角色已經不再是伊莉莎白那樣簡單的花瓶型女角色,她開始接演《第五個莎莉》,還有《惡魔穿著Prada》裡有爭議的安迪,對她有好感的觀眾都能感受到她在戲路上的變化,也就自然地接受了她的成長,當然,她的演技很好很震撼,總是不讓人失望,個人生活也一直低調、簡單,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這也是瓊恩媽媽這樣偏向保守的觀眾群體一直對她保持著高好感的原因。畢竟25歲,不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都算是大人了,即使是嘗試性感,道理上也沒什麼好批評的,更何況珍妮佛今天的禮服還是相當保守,只露了肩膀而已。

  “J‧J看起來就像是個女戰士!充滿了力量!”至於珍妮佛的死忠粉們,對於她漂亮的轉型當然是欣喜若狂,雖然他們對珍妮佛是很忠誠的,但也時不時需要一些新鮮的造型刺激,一直走華倫天奴‘仙’味路線,雖然不是不好,但畢竟是少了那麼幾分興奮。

  “Fabulous,”當這對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讓收視率瞬間上揚的情侶站到瑪麗亞跟前時,她也是熱情洋溢地稱讚著珍妮,“你看來完全光彩照人——非常漂亮的華倫天奴,珍妮弗,不得不說,你讓我對我今天的打扮失去了信心,要知道,我本來還想競爭一下最佳紅毯時尚獎這個稱號的。”

  “謝謝你,瑪麗亞。”珍妮佛的笑容還是那麼的親切,但和之前文靜、低調的感覺相比,今天她的氣質要更有距離感一些,結合著黑色縐綢搭配金線收工刺繡鷹羽為裝飾的垂地長裙,長到肘部的手套,以及一絲不苟的馬尾辮,的確是遠離了華倫天奴一貫的柔美風格,許多在紅毯那段指導攝影師拍照的時尚記者都是眼前一亮——雖然很少出入時尚場合,但珍妮佛的造型永遠都不會讓人失望,她算是罕見能把華倫天奴穿得很剛硬的女星了。

  “這算是對瑞茜事件的回應嗎?作為受害者,珍妮佛要保持風度,不能落井下石,但她可以用造型幫她說話?”在電視前看直播的時尚博主艾米‧斯貝爾也是眼前一亮,“有創意的想法,我越來越欣賞她的時尚團隊了,這個轉型和表態真是恰到好處,讓媒體挑不出一點毛病。——話說回來,她的未婚夫喬什‧布蘭奇今天也是個大驚喜,他現在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塊香醇的巧克力了。”

  “……所以,珍妮佛,”在和喬什寒暄了幾句,也把他大大誇獎了一番之後(喬什得體又不失幽默的回應令很多人對他印象分大增),瑪麗亞又轉向了珍妮佛,“既然這是你很久以來第一次回好萊塢,那麼我要問一個我們都非常關心的問題——”

  惡作劇地停頓了一下,把所有觀眾的心都挑逗得提了起來以後,她笑著問,“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我們都知道你夏天很不幸地受了傷,現在你已經完全康復了嗎?”

  “是的,”珍妮佛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包括喬什也和瑪麗亞相視一笑,她這才繼續回答問題,“我很不幸運地掉進海裡,事實證明,孩子們,《加勒比海盜》裡演的並不對,從高處跌落海面會讓你得腦震盪,而不是毫髮無傷,如果不是我身邊這位先生的幫忙——”

  用《海盜1》的影片內容打趣了一句以後,珍妮佛甜蜜地看了喬什一眼,繼續說,“也許我就被海水沖走了,但我現在一切都好,已經完全康復了,除了非常偶爾的時候會有一點頭暈以外,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那真是太好了。”瑪麗亞也做出鬆了口氣的感覺,“喬什,這麼說你又救了珍妮佛一次?這個就我所知已經是第二次了,不是嗎?之前在《加勒比海盜1》的拍攝中,你也救過珍妮佛一次。”

  “是珍妮太誇大其詞了,”喬什笑著謙虛了幾句,又和瑪麗亞聊了幾句自己的新作《一往無前》。眼看常規訪問就要結束,瑪麗亞眼睛一轉,又轉向了珍妮佛。

  “這一次你入選了兩個獎項,劇情最佳女主角和音樂喜劇最佳女主角。”瑪麗亞用羨慕和誇獎的語氣說,“所以,現在感覺如何?我們都知道這是非常激烈的競爭,珍妮佛,你對自己有信心嗎?”

  這問題非常簡單,似乎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但對所有觀眾來說,瑪麗亞充滿了暗示的曖昧語氣其實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稍微關心娛樂的人都知道,音樂喜劇最佳女主角中,瑞茜的《一往無前》和珍妮佛的《惡魔穿著Prada》註定要展開龍爭虎鬥,而比起似乎已經沒什麼懸念的劇情女主角,也許珍妮佛更看重的是這個音樂喜劇最佳女主角也未必。

  當然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在一屆金球獎中包攬兩大影后,相信之後也不會有人能做到,更有可能的結果是珍妮佛拿劇情,瑞茜拿音樂喜劇,瑪麗亞的這個問題也不是真的問珍妮佛有沒有信心,她這是在婉轉地給珍妮佛撂話的機會:是的,身為金球獎的主持人,她不方便直接問八卦問題,金球獎也不會容許她直接問出口,但是為了製造話題,吸引收視率,她又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相信對於瑞茜鬧出的那麼個爛攤子,珍妮弗應該也是有很多話如鯁在喉,那麼就乘著這個全美國人民都在關注的機會影射地回答幾句,金球獎有了收視率,媒體有了話題,珍妮佛也出了氣,完全是多贏局面。

  珍妮佛和喬什這對小情侶臉上果然也都浮現出了然的笑容,就是瓊恩、瓊恩媽媽這樣的觀眾都有些激動了,瓊恩的心情又興奮、又緊張又矛盾:她又希望珍妮能說幾句解氣的話,彷彿這樣就能慰勞這些天為她怒駡瑞茜的粉絲,又不希望珍妮佛說得太過分,那似乎會有損形象,也會為自己帶來麻煩。這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糾結心情,就連瓊恩自己都梳理不清楚。

  “Well。”出人意料的是,珍妮佛並沒有回避的意思,反而是帶著心知肚明的笑容,禮貌而又曖昧地回答,“我對自己一直都是很有信心的,當然我知道我的競爭者都很優秀,不過我對金球獎評委也一向很有信心,我相信評委們不會被外界言論干擾,能做出公正的判斷,所以不論結果如何,我都能夠接受。”

  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提到了競爭者和外界言論,包括說對評委有信心,這其實都是很充分的信號了——但又比直接說瑞茜‘不酷’要婉轉優雅得多,再加上珍妮佛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耐人尋味,不僅僅是瑪麗亞被說得只能連連點頭,就是電視機前的粉絲觀眾也都大感滿意。

  珍妮弗的回應很酷!她沒有裝傻,或者發表一些看似大度的言論,很明顯,她對瑞茜的事也很介意,只是不方便直接表明,不過這樣的表態對於粉絲來說也足夠了,他們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在網上和生活中大批瑞茜,而珍妮佛的回應卻彷彿自己根本都不在意,這會讓他們有種努力落空、熱臉貼冷屁股,被偶像拋棄的感覺。當然,如果偶像拉下臉數落瑞茜的不對,那也會讓他們大失所望,珍妮佛現在的表態就讓人感覺很舒服,甚至是覺得她很厲害,很酷。

  “你們有沒有覺得今晚的珍妮佛非常帥,非常Power。”Skype群中,瓊恩的一個網友說著,“從來沒有見過珍妮佛生氣,我有點迷上這樣的她了。”

  Skype群,粉絲論壇,八卦論壇的新聞轉帖中,不斷有人說出類似的話,也有人熱情地回應著,“以前從來沒發現珍妮佛有這樣的一面。”

  “如果我們認真想想的話,會發現珍妮佛其實非常厲害,只是她以前從來不表現出來。我是說,五年前她還只是個無名小卒,但現在她已經有了一切,她好像從來也不會迷失和懶惰,和琳賽‧羅翰、布蘭妮‧斯皮爾斯比起來,她就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贏家的世界。”

  “我越來越崇拜她了。”

  “她真是個強悍的女孩!”

  當珍妮佛和喬什進入會場,和明星們寒暄的時候,在洛杉磯一處公寓裡,吉姆正通過一台專用電腦,經過層層代理伺服器,查看著傀儡師軟體即時回饋的關鍵字掃描報告,他自己也在各種網站上遊逛著,查看線民們對於珍妮今晚表現的回饋,評估著傀儡師介入的時機和措辭,雖然是否需要傀儡師介入,如果介入又該怎麼措辭,這都要由珍妮來做最終的決定,但吉姆也不會放棄自己嘗試,只有這樣他才能越來越瞭解珍妮佛的運作思路,向著這個他心中的網路行銷大師靠近。

  “很好。”一旦離開大夢回到自己家裡,吉姆就完全成了宅男形象,他一邊飛快地流覽著網頁,一邊神經質地揪扯著格子襯衫的邊,“轉化得太快了,居然無需介入就已經有人提出了Girl Power的概念,酷……酷酷酷……”

  而此時的電視機前,觀眾們也正出神地望著一樣是容光煥發的瑞茜走上了紅毯——或者是不以為然,或者是暗暗咒駡,或者是欣賞喜愛,比起線民們的激烈態度,更多的電視觀眾對瑞茜案其實也不是那麼在乎,畢竟,沒有什麼明星是不出麼蛾子的,和吸毒、種族歧視這種傳統的雷區相比,瑞茜醜聞對於一般的電視觀眾來說其實也已經很遙遠了,他們根本就不會有興趣深究,或者瞭解其嚴重性,頂多就是知道瑞茜打壓了珍妮佛,好奇兩人相見時的反應而已。

  不過,讓八卦觀眾們失望的是,這一次美女主持人瑪麗亞沒有問任何不規矩的問題,在簡短的寒暄後就結束了訪問,甚至讓很多線民不滿的是,那些在現場的觀眾也沒有給瑞茜倒彩,照樣用尖叫聲把她送進了會場——即使是2014年,網路也始終無法完全和現實等價,更不要說2006年了,其實說得極端點,就是網上最討厭瑞茜的人到了現場,在那樣的氛圍裡,面對著活生生的瑞茜,其實他們也未必能噓出聲來……

  在簡短的中間休息以後,伴隨著精彩的歌舞,金球獎頒獎典禮正式開始,主持人妙語如珠,鏡頭也不斷地掃過名人席,珍妮佛和瑞茜都多次出現在鏡頭裡,然而,兩人的表情都很淡定,沒有任何可以供人做文章的地方,除了平靜的珍妮佛之外,瑞茜也是輕鬆自如,不停地和丈夫輕聲說笑,看起來,她一點都沒有被之前的醜聞影響到——而這樣淡然的表現,也讓很多人都有了‘其實事情並非如此嚴重’的感覺。

  “最佳電視電影,最佳音樂喜劇電視劇女演員……”金球獎的頒獎典禮流程很快,而且有先電視後電影的傾向,隨著頒獎嘉賓妙語如珠的打趣,一個個出色的男女演員上臺領走了金球獎,休‧勞瑞、瑪麗‧路易斯‧派克……終於,在觀眾們的期待中,電影獎項中第一個重量級獎項:音樂喜劇類最佳女主角,開始了頒發流程。

  “正是因為這些出色的女士,我們的螢屏才如此多彩,充滿了笑聲。”頒獎嘉賓哈里森‧福特詼諧地說,“瑞茜‧威瑟斯彭,《一往無前》——”

  大螢幕中出現了瑞茜的身影,一身銀色禮服的她對著鏡頭笑著揮了揮手,劇院裡頓時響起了一陣議論聲和禮貌性的掌聲。

  “莎拉‧潔西嘉‧派克,《斯通家族》——”

  莎拉也出現在了鏡頭中,又是一陣掌聲。

  “珍妮佛‧傑弗森,《惡魔穿著Prada》——”

  珍妮佛冷豔地對鏡頭點頭示意,看不出緊張情緒,而劇院中立刻也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和掌聲,還有從買票入場的純觀眾席中傳來的歡呼和口哨聲。珍妮佛聽到歡呼聲後,才露出真誠的笑容,回頭對歡呼的方向招了招手。

  “凱拉‧奈特莉,《傲慢與偏見——》”

  “茱蒂‧丹奇,《亨德遜夫人的禮物》——女士們,謝謝你們的表演!”哈里森頓了頓,打開了信封,“而金球獎將歸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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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提名是用當屆的,把蘿拉‧琳妮剔除掉了。頒獎嘉賓和主持都是隨便拉的人……

  2一直忘了說,大家有沒有關注駭客發佈索尼工作信件的事情呀,簡直笑死人了,製片人寫給小李子的信快讓人笑瘋,果然小李子和奧斯卡是全世界人民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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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五章:金球封後

  “And the golden globe goes to——”哈里森做了個高興的表情,大聲地朗讀道,“Reese Witherspoon!”

  在禮節性的掌聲和觀眾席嗡嗡的議論聲中,瑞茜的畫面擴大了,而其餘幾個候選人也沒有從大螢幕上消失,畢竟失敗者的表現也是大家關心的一面,到底是不是 sore Loser,就得看那一瞬間的表現了,畢竟這怎麼也是金球獎,雖然含金量不如奧斯卡,但也是相當重要的獎項了,大部分演員都做不到完全無所謂。

  有些單純是來刷提名的演員,比如凱拉‧奈特莉和茱蒂‧丹奇,都是早有預料地送出了真誠的笑容,莎拉‧潔西嘉‧派克有些失落,但也很快調整了過來。而一直以來最受關注,她的鏡頭也有意無意要比別人都切得更近的珍妮佛‧傑弗森,則是沒什麼表情,禮貌性地噙著一絲笑意,輕輕地鼓了鼓掌,在她身邊坐著的克里斯多夫‧漢克斯則是轉身和她說了幾句什麼,珍妮佛露出聆聽之色,順理成章地就放下了手。

  “太精彩了。”八卦網站和電視機前,兩大女星未見硝煙的對決已經令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這就像是看到辦公室政治被放到舞臺上表演一樣,雖然公平地說,不論是珍妮佛還是瑞茜,都沒有任何不得體的表現,這種Drama比起電視劇來也要溫和不少,但正因為它的真實性,反而更讓人投入。不知有多少青春少女在電視機前講著電話,“噢,看J‧J的笑容,她肯定氣死了,而瑞茜是多得意啊!她真是狡猾透了!”

  其實,她是有些偏激了,因為瑞茜臉上掛的無論如何也不是得意的笑容,恰恰相反,本該很高興的她,現在卻只是維持著禮節的微笑,獲獎辭也是相當低調、快速,“感謝導演,感謝製片人……感謝我的丈夫和孩子,我的家人們……”

  大打家庭牌、低調的獲獎感言,都是在這種熱點時刻淡化焦點,喚醒人們對她的好感和同情,讓事態不要進一步擴大的好方法,這時候還得意地對珍妮或是觀眾們說有刺激性的蠢話的話,那等於是把自己的形象放在地上踩,基本就是等於和奧斯卡說拜拜了。瑞茜的感言不過是30秒,幾乎不像是領重要獎項的發言——感情上也非常的克制,也不像是贏了獎,反而像是上臺認錯的,這種帶了些可憐兮兮的低調多少也喚起了一些觀眾的同情心,“好吧,公允地說,瑞茜拿這個獎也很公平,雖然珍妮在《惡魔穿著Prada》裡的表現也很好……”

  上檔早的壞處這時候就顯示出來了,對大多數觀眾來說,《惡魔穿著Prada》裡的安迪雖然讓人印象深刻,但那都是快一年以前的事了,怎麼也比不過剛上映沒多久的《一往無前》,所以對於瑞茜得獎的結果,大部分人都認為其實還是比較公正的。至於可憐的J‧J,她的主戰場不是還在後頭嗎?

  “J‧J能不能拿下劇情類最佳女主角呢?”瓊恩已經在Skype群裡激烈地和朋友們討論了起來,她的緊迫感也越來越重了:已經少了一次得獎機會,如果《第五個莎莉》沒拿獎的話,那麼J‧J這一次就真的輸給瑞茜了!雖然對瑞茜也沒討厭到要人身攻擊的地步,但她終究是把瑞茜當反角看待,並不希望讓她得意。

  “我希望珍妮佛不要錯過下一個獎項,”就連一直很沉默的瓊恩爸爸也從報紙裡抬起了頭,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畢竟,她在《第五個莎莉》裡的表現很出色。”

  “是嗎?”瓊恩有些吃驚,“可是你對《第五個莎莉》的評價並不高呀,爸。”

  “那部電影太陰暗了,不適合你。”瓊恩爸爸沒和女兒一起看首映,而是找了個周日,和妻子一起看的週末場——現在瓊恩家已經養成了支持J‧J電影的習慣,只要有她的新片上映,瓊恩的爸媽週末就會多了個節目。“但珍妮佛的表演的確很不錯……起碼比瑞茜要好得多。”

  “是啊。”不知不覺間,瓊恩也是堅定了‘如果J‧J沒得獎,一定是有黑幕’的思路,她先是熱切地點了點頭,又有些憂慮,“希望J‧J能拿到金球獎,當然,還有奧斯卡……”

  雖然瑞茜和珍妮佛主攻的劇情女主角並不是一個獎,但形象大壞的她,在瓊恩心裡已經沒有什麼公信力了,“也許為了降低J‧J的聲勢,瑞茜會儘量打壓她,不讓她獲金球獎……”

  她不是唯一一個有些陰謀論的人,現在的線民們對金球獎也是質疑不休,雖然未必是珍妮佛的粉絲,但秉持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心態,他們也在為珍妮佛擔憂:珍妮佛的表現那麼好,她應該得獎,可她最終到底能不能得獎呢?

  “恭喜你,你已經提前鎖定了另一個最佳女主角。”

  此刻的珍妮本人,卻是已經沒有了一絲忐忑——和剛才轉身對她說恭喜的克里斯多夫一樣,她也認定了,這還沒頒發的劇情女主角,應該是非她莫屬了。

  ——這不是因為她和克里斯多夫能預言,又或者事先得到了什麼內幕消息,而是他們瞭解金球獎頒獎典禮事實上也是個娛樂節目,每年的轉播費是要靠廣告費來確定價碼的,而廣告費又由收視率決定,所以就和所有娛樂節目一樣,主辦方也是需要考慮到收視率——要牢牢抓住觀眾的注意力。

  考慮到金球獎一直以來都有公關陰影,公正性備受詬病,以及劇情女主角的競爭者中,其餘幾個人的公關預算並不如珍妮雄厚,在頒獎月的表現也沒珍妮那麼好,所以珍妮的兩個提名肯定是會中一個的,而且應該是以中劇情女主角最有可能。那麼剩下的變數無非就是金球獎會不會為了避嫌,選擇飛掉瑞茜,把喜劇給她,劇情給別人(或者更美一點,也給她)。

  而看到頒獎安排以後,珍妮基本上也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是她拿喜劇,那麼最大懸念——瑞茜和她誰贏誰輸——就會提前失效,唯有一開始讓她輸,讓觀眾有動力熬過中間的頒獎片段,等著之後的劇情女主角,看看她能否扳回一城,這才能最大限度地留住觀眾,沖出一個好看的收視率數字,維持、增強金球獎的影響力和來年的轉播合同。

  當然,這也是因為《一往無前》的確在瑞茜身上扔了不少公關費,說實話,在沒有福克斯撐腰的情況下,珍妮12月的頒獎月可能還能給安迪刷點提名和獎項,但在金球獎這個大獎上,的確也拼不過瑞茜的宣傳攻勢。瑞茜得獎也算是實至名歸,說起表演加上公關費的總分,她的確是能排到第一的。

  “你認為你能拿下最佳男主角嗎?”她沒有否認克里斯多夫的預言,而是轉而戲謔地問,“你覺得你的公關威力可以PK掉《卡波特》嗎?”

  “我不知道。”克里斯多夫很誠實地說,“如果把預算全花在這上面,應該是可以拿下的。”

  但他又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輕聲說,“但金球獎不值得這麼多錢。”

  是啊,珍妮也是笑了笑:金球獎的確沒那麼值錢,業界真正的大拿把它當回事的並不多,畢竟評委人數太少,又一直有公關醜聞,分豬肉的意味很重、不過克裡斯的話也是有些酸葡萄了,他如果沒拿最佳男主角,其實未必是因為公關不到位,很可能是因為預估珍妮已經提前鎖定劇情女主角,所以不願意投入太多公關費:在表演評價沒有壓倒性優勢,競爭對手也很強勁的時候,為了保證獎項的相對公正性,也為了把豬肉分得好看一點,評委的確會做出這樣的權衡,這種權衡後的決定不是公關費能改變得了的,所以還不如省點錢去博奧斯卡。

  這裡並不是討論這種事的場合,說實話,她也不願意和克裡斯多說這件事,倒是喬什頂了頂珍妮的胳膊,“說什麼呢?”

  珍妮看了看左邊的喬什和右邊的克裡斯,開玩笑地說,“我在說我好幸福,今晚我擁有兩位全場最亮眼的男士。”

  喬什和克裡斯都知道她在開玩笑,對此也是一笑了之,兩人友好地交換了一個笑容,很Buddy地碰了碰拳頭,反而是坐在圓桌對面的大衛‧芬奇聽到了珍妮的話,對她露出了有些驚異、打趣和讚賞的笑容,讓珍妮一時哭笑不得了——她猜大衛可能是有所誤會,但又不便解釋,只好荒謬地任由他‘誤會而讚賞’去了:也許這多少也算是恭維吧,能開出克裡斯和喬什的後宮來,說不定還是很有本事的標誌……

  在每時每刻都游走于人群中的攝像頭威懾下,大部分頒獎時間,珍妮只是專心地露著得體的表情,強迫自己為頒獎嘉賓的笑話微笑,為她只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鼓掌,雖然桌上放滿了點心,面前也有美酒,但為了不破壞妝容,這兩樣事物都和她絕緣。一整個晚上,她都在和自己看手機的欲望做鬥爭,終於,在頒獎典禮快靠近尾聲,只有最佳電影、最佳導演等大軸獎項沒頒發的時候,金球獎主辦方決定揭曉這最後的懸念,帥氣的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走上了頒獎台。

  “當我被邀請來頒發這個獎項的時候,我對自己說,李奧,你的運氣來了,眼下有五位非常有魅力的女士,不論今晚你把這個獎頒發給了誰,明天在報紙上你都可以看到你和她的緋聞——而這將是你的榮幸!”

  ——大部分在場的名人嘉賓都知道,所有的頒獎典禮上,頒獎嘉賓的串詞都是由專人負責撰寫,事先經過討論、彩排,不過即使如此,當李奧納多幽默地打趣著自己被傳媒追著報緋聞的體質時,大家依然都捧場地輕笑了起來,並沒有多少做戲的成分。畢竟,幽默就是幽默,而美國人都很喜歡勇於自嘲的傢伙。

  在大家的笑聲中,李奧納多簡短地介紹了五位候選人:瑪麗亞‧貝羅(《暴力史》)、薇薇安‧章(《藝伎回憶錄》)、菲麗西提‧霍夫曼(《穿越美國》)、珍妮弗‧傑弗森(《第五個莎莉》)、查理茲‧塞隆(《北方鄉村》),而後,他和觀眾一起看著大螢幕上的五人,做出了評頭論足的樣子,彷彿難以抉擇由誰來和自己傳緋聞,最後痛下決心地說,“還是讓外國記者協會為我決定吧。”

  說著,他扯開了信封,念叨著,“而金球獎將歸於——”

  瞥了信封一眼,李奧納多忽然露出了燦爛而真誠的笑容,他高興地舉起雙手,慶祝般地喊道,“珍妮佛‧傑弗森——《第五個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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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小李頒獎是我杜撰的。別的候選人倒是都真的。

  2關於索尼駭客事件,大致就是索尼的工作郵件被駭客入侵,竊取並且公佈了出來,大家搜搜就能搜到了,昨天也不前天公佈的那批簡直嘲點滿滿,看點有:1大牛製片人瘋狂diss安吉麗娜朱莉,嘲諷她啥也不懂啥也不會,還要搶大衛芬奇拍《埃及豔後》2大衛‧芬奇裝傻3如上大牛製片人狂罵索尼娛樂事業部副總,罵出詩來了4製片人哄小李來拍約伯斯,許諾三點,A我們不需要你減肥,麼麼噠 b我們在大城市拍,不吃苦麼麼噠 c我們一定能給你拿一座你早就該得的小金人麼麼噠……

  簡直快笑瘋,不過最後結果是小李十動然拒(也有可能是被氣瘋了然後拒絕),大衛也沒導,換了導演和主演,索尼最後還是把《約伯斯》賣給了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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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各方對策

  終於……

  當李奧納多口中吐出第一個音節時,珍妮就知道她終於得到了電影生涯的第一個重要獎項——拋開那個更像是意外之喜的托尼獎,這應該是她在職業生涯拿到的第一個有分量的專業獎項了。

  當然,她無數次地走上過領獎臺,人氣獎、頒獎月的演技獎,領獎對於珍妮來說並不陌生,甚至對於一些小獎她已經有些麻木,她曾經以為自己下一次為了得獎而激動,也許是在憑藉自身本領拿到奧斯卡、金球肯定的時候,但現在她發覺自己錯了。雖然她沒有任何‘演技受到肯定’的激動,但也不是說此時就完全冷靜自若、心如止水……就像是做生意以本博利一樣,花了那麼多錢,用了那麼多策略,當然她拿到雙提名就已經達到預期目標,不再‘折本’,但現在還能多賺一份,她也確實有些激動和欣喜——只是當時拿到托尼獎時那種純粹的驚喜,估計隨著她越來越瞭解演藝圈的運轉規則,已經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珍妮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成熟、博學到不可能再成長的地步,不過她一直都很自信起碼她已經不是青澀懵懂的少年少女,然而,現在此刻,當她走向金球獎的時候,回想起領到托尼獎時的自己,她也不僅是感慨萬千:誰知道當時的托尼獎背後,又掩藏了多少詹姆斯‧舒伯特的公關心血呢?被肯定的到底是她還是舒伯特劇團的人脈?也許誰都說不清楚,即使是將來她真的以自身演技拿到奧斯卡,又能證明什麼?人脈?公關費?運氣?——反正在這個獎能證明的無數事實中,肯定是沒有‘她確實是當年演得最好的電影女主角’這一點的。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她並不能高興起來,起碼這個獎也證明了她是今年演得最好的電影女主角之一。珍妮迅速地壓下了不合時宜的感慨,還有更不適合流露的得意和挑釁——有時候她的性格是有些過於好鬥了,她按照團隊事先安排好的基調,腳步輕快地走上了領獎臺,先是客氣地和李奧納多擁抱了一下,然後作勢要分開,卻被李奧留住,繼續維持著擁抱的姿勢。

  “多拍幾張。”李奧納多誇張但卻不猥褻地輕擁著她,拿著話筒說道,“多拍幾張——不好意思咯,喬什。”

  在觀眾們的大笑中,他又把珍妮的頭按到了舞臺內側那一面,露出了自己的半邊臉,“抱歉,Darling,這才是正確的姿勢。”

  這樣詼諧又大膽的搞笑片段反響極佳,珍妮作勢掙扎了一下,湊到李奧拿著的話筒邊,“不是說這不是我的榮幸——但你弄亂我的髮型了,親愛的。”

  “噢真的嗎?太抱歉了。”在爆發的笑聲中,李奧納多哈哈笑著鬆開了她,兩人正式地握了握手,表示出了熟絡的一面:都是CAA的藝人,肯定有很多見面的機會,李奧納多的經紀人團隊中還有切薩雷的一席之地呢,否則他也不會點名要頒發這個珍妮最有可能獲得的獎項,又安排了這場必定會成為娛樂新聞的互動。——就像是麥當娜、布蘭妮和克裡斯汀娜的合作舞臺一樣,這種大咖互動在多年後都會被人津津樂道,也算是一場雙贏的炒作。

  “恭喜你。”拿開話筒以後,李奧真誠地對她笑著,“如果你打算破例舉辦派對的話,一定要叫上我。”

  “只要你不覺得無聊就行了。”珍妮也笑著回答:她和李奧這群人算是認識,但沒有玩到一塊過,倒是克里斯多夫和李奧是酒肉朋友。

  結束了短暫的寒暄,她從李奧手中拿過了有些沉手的金球獎盃,轉身面對台下一片靜默的關注,珍妮深吸了一口氣,沉澱下了所有複雜的心情,再度投入進了珍妮佛‧傑弗森的角色之中。

  “我知道通常來說受獎人總是要感謝很多人,我常和喬什說,我要感謝的人這麼多以至於我都可以編出一首Rap了。”她開玩笑地做了幾個Rap手勢,“Yo,謝謝你哈威,沒有你就沒有這部電影,還有親愛的大衛,切薩雷‧維傑裡,我的經紀人——”

  有些生疏地Rap了幾句以後,她為難地停了下來,“但因為喬什的名字不和‘E’押韻,所以我得把這首歌的失敗怪罪在他身上。”

  美國人一向都很吃這種活躍氣氛的玩笑,年輕的觀眾們也都很喜歡Hip-hop,這個笑話放在奧斯卡也許顯得有些太輕浮,但對於更年輕化的金球獎來說恰到好處,一直以來都優雅低調的珍妮佛忽然玩起了Rap,也讓很多觀眾覺得新鮮滿意:雖然理智上知道他們不可能看到現場罵戰,但觀眾們還是本能地期待珍妮佛有些和以前不一樣的表現,在這種時候,她一貫的得體低調就不是優雅,而是無聊單調了。而和李奧的玩笑,包括今晚的妝容,現在的Rap,都讓人覺得看到了另一個更活潑生動的珍妮佛,她很會演戲,也很有趣。

  “所以,接下來讓我感謝茱蒂‧阿克曼,我的PR,吉姆‧大衛森,還有我的未婚夫喬什,親愛的我愛你,噢,還有和我一起出演的克里斯多夫——謝謝我的觀眾們,沒有你們,我還會和四年前一樣過著平凡的生活,謝謝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給我這個獎,謝謝!”珍妮快速地說,“最後我要謝謝電影,這個偉大的行業改變了我的一生——我是多麼的幸運能被選中,謝謝大家,謝謝!”

  她做了個鞠躬的姿勢,和李奧納多一起說笑著下了領獎臺,抱著獎盃被領到後臺接受採訪——茱蒂和切薩雷已經在後臺採訪區等候多時了。

  “珍妮佛,你現在心情如何?”

  “噢,珍妮佛,你今晚美極了,你打算如何慶祝你的獎項?”

  “喬什會和你求婚嗎,珍妮佛?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你們有在計畫寶寶嗎?”

  在多重閃光燈組成的視覺刺激中,珍妮只能憑藉直覺保持著一個合適拍照的姿勢和表情,同時還要回答連珠炮一樣的刁鑽問題,多虧了茱蒂和切薩雷的擋駕,一些急於獲得獨家報導的記者才沒把話筒杵上她的臉,珍妮回答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又捧著獎盃甜笑著和各式各樣的得獎者合影——通常來說這也是獎後採訪的慣例。她並沒有打算出去參加別的頒獎,因為《第五個莎莉》沒有提名最佳影片,而芬奇的最佳導演也幾乎沒有得獎希望,他出席只是表示對於提名的尊重。

  “克裡斯!”過了十幾分鐘,在兩三個獲獎者以後,克里斯多夫也進了後臺,茱蒂和切薩雷立刻轉移陣地,和記者們一起簇擁到了克裡斯身邊,珍妮暫時清閒了下來,她也鬆了一口氣,站在原地遙遙地沖克裡斯方向舉了舉自己的獎盃:毋庸置疑,克裡斯剛才肯定是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尊金球,否則也不會到後臺來接受採訪。

  克裡斯也沖她比了比大拇指,隨後便專心地回答起了記者問題,過了一會,珍妮又被拉去要求和克裡斯合影,這些事務性的工作一直持續到整個頒獎典禮結束——而這還不算完,和奧斯卡結束後由名利場舉辦的統一派對不同,金球獎後,各大公司都會舉辦自己的得獎派對,韋恩斯坦公司也為《第五個莎莉》舉行了慶功派對,珍妮和克裡斯、喬什、切薩雷、吉姆都有自己的角色,而這也是和韋恩斯坦公司的常年人脈們拉上關係的好機會,即使珍妮習慣早睡,但這個派對她也絕對不能缺席。

  “說真的,你該經常出來樂樂。”對於已經開始調整事業重心,志在沖奧的李奧納多來說,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跟著馬丁‧斯科塞斯在混,但也不可能會放棄韋恩斯坦這塊的人脈,再加上他和克裡斯、珍妮佛共用切薩雷,所以出席慶功派對也是理所當然,他拎著一杯酒和珍妮閒聊,“我有很多朋友想認識你,可每次邀請你參加派對,切薩雷總是告訴我你沒空。‘珍妮佛每晚十點半就睡了’,‘珍妮佛幾乎不喝酒’——Come on!珍妮佛,你可只活一次啊。”

  珍妮大笑,“Well,我一定非常、非常慎重地考慮你的建議,李奧。”

  今晚她和克裡斯是主角,在這樣帶有歡慶意味的派對上,即使珍妮有意控制,她也已經喝得有些微醺,但前來和她應酬的圈內人士依然絡繹不絕:她拿了金球影后,雖然這只是金球影后,但大小也算個成就了。在演藝圈,人們不會在乎你是怎麼拿的,拿得又有多少爭議,在你得到這個獎項以前,也許沒有人把你當回事,但當你得到這個獎以後,他們就會來邀請你拍片,和你套近乎——不是說以前人們就不來套近乎了,但現在,來自藝術片領域的招呼明顯增多了,交談的態度中也帶上了更多的尊重。畢竟,《第五個莎莉》取得了藝術上和商業上的雙重成功,在獲得了金球獎以後,票房應該會有一個小的提升,這部一千萬的小成本影片已經拿到了近六千萬美元的北美票房,現在它拿到《金球獎》,本身已經很有名氣了,韋恩斯坦也已經定下了在歐洲上映的檔期——就在幾天以後,以珍妮佛和克里斯多夫的國際號召力,以及這部片本身的口碑、獎項,海外票房起碼也能和北美持平,也就是說,破億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小成本藝術片能破億,能拿到金球獎和奧斯卡提名,還有什麼可以奢求的?很多明星是商業片大咖,但一旦離開高預算和特效則一事無成,這些明星雖然也許會進入A-list,會擁有不菲的身家,但卻很難在藝術片領域得到尊重,而現在,克里斯多夫和珍妮佛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又暴露了自己對奧斯卡的興趣,在今晚的派對上,經過韋恩斯坦的穿針引線,不少大製片人都對他們兩人表現出了高度的興趣,雖然還沒人開口談項目,只是祝酒應酬,但任誰都知道,項目也許就藏在不遠的未來,由他們的助理送來的一個公事包裡,有很多曾經珍妮都不得其門而入的好專案,現在也已經對她敞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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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太棒了!”當珍妮強行壓制著頭暈,帶著她的團隊和諸多貴客談笑風生時,瓊恩和她的朋友們正在網上抒發著自己的欣喜之情,“我們拿到了金球,我們拿到了金球!”

  “讓瑞茜‧威瑟斯彭和她那低劣的網路輿論控制公司哭泣去吧——珍妮佛‧傑弗森還是拿到了金球!”許多線民也在社區中發表著對於這出大戲最新集的見解,“而金球獎最大的失誤就是把音樂喜劇最佳女演員發給了她。”

  “瑞茜‧威瑟斯彭配不上她的獎,金球獎並不公平。”

  “威瑟斯彭終於公關到了一個榮耀,這可真不容易啊,非常恭喜她,她的下一步:奧斯卡。”

  “這些獎項到底有什麼意義?看起來金球獎的評委已經完全被瑞茜的公關打動了,即使頂著不公正的名聲也一定要把獎發給瑞茜。如果瑞茜拿到奧斯卡,那麼只能證明奧斯卡也是如此不公正。”

  “是啊,也許珍妮佛拿的獎就是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為了安撫輿論而分給她的獎。”

  即使沒有水軍引導,在威瑟斯彭事件後,對瑞茜深惡痛絕的線民們依然在自覺地給瑞茜找茬,“我已經看過她的表演了,老實說,我覺得她的表演甚至不如凱拉‧奈特莉,——要知道,那女孩在《傲慢與偏見》裡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露出哭一樣的傻笑。”

  “金球獎本來就不公正,你們難道沒聽說過買獎醜聞嗎?”

  在駭客事件過後,現在的線民們對於新註冊的ID很敏感,所以,瑞茜聘請的危機公關只能在一些不需要註冊的論壇發帖為她平事,但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張膽,還是必須和幾大論壇的風向保持一致——畢竟在匿名之地的口徑如果和大論壇不一致,這就又是網路輿論引導的一個罪證了。不過,讓危機處理團隊鬆一口氣的是,在瑞茜的低調應對和大打家庭牌之下,終於也有一部分線民開始自發地為她說話了。

  “公允地說,瑞茜和珍妮佛都配得上她們的獎,金球的結果還是相對公正的。再說,瑞茜試圖控制網路輿論的做法不也失敗了嗎?她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害。”

  “誰知道珍妮佛是不是也有人在為她公關呢?否則她的安迪是怎麼拿到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的?我是說,如果人人都在做的話,那麼瑞茜和評委吃飯似乎也沒什麼,瑞茜想要拉珍妮佛下水是有點Bitchy啦,但那是她和珍妮佛的事,線民們有必要充當珍妮佛的打手嗎?”

  這樣的論調當然引來了激烈的反駁,“起碼珍妮佛沒有請人來操縱網路輿論,只有共產主義才會給人洗腦——我們活在美國而不是朝鮮。”

  “噢,那麼你們從不看電視嗎?Silly,你以為CNN在做的事就不是洗腦嗎?”

  不管怎麼說,比起之前的眾口一詞,現在好歹是有了反對的聲音,這對於瑞茜團隊來說肯定是利好消息:水越混,意見越不統一,就越是能給她息事寧人的機會,在之前那樣所有人一起狂罵她的時候,即使是和她關係再鐵的媒體,也不可能刊發明顯違背事實的報導,但現在,有了不同的聲音以後,報導角度的選擇,語句的運用……這些微妙的文字功夫就有用武之地了。

  “起碼我們還沒出局。”南茜掛了電話,鬆了口氣地對瑞茜說道,“距離奧斯卡還有一個多月,親愛的,投票程式還沒開始,你知道流程的——我們還有挽回的時間。”

  奧斯卡在後提名階段,會將所有會員需要觀看的影片列入評選放映表,在各大城市租賃放映廳組織會員觀看,這是因為在提名階段,會員需要看的電影很多,學會沒有統一放映的條件,所以只能放棄核實會員是否觀看過所有報名影片——其實也是等於默許會員放棄觀看影片,直接憑藉印象提名。(至於怎麼讓會員觀看到你的影片,那就得看報名方的本事了。事實是,儘管會員名單對外保密,但各大公關公司手裡都攥著一份名單,只要錢到位,隨時可以專人約見陪看,所以在提名階段確保所有會員觀看到自己的影片,也是各大片方需要列出公關預算的一個專案)

  而在後提名階段,選擇更加慎重,學會就得保證所有會員都起碼要看過這些影片一遍才下決定了,所以不管各大片方是怎麼出錢公關,拉會員們私下觀看、遊說的,學會官方也要組織評選放映活動,把提名名單的電影,外加最佳影片名單上的五部,這些影片按順序播放一遍,播放結束以後,經過幾天的考慮,會員就可以寄出自己的不記名選票了,選票直接寄給普華永道會計師事務所,在奧斯卡頒獎三天以前,由兩名專員負責點算、驗算,製作得獎名單、信函,然後在奧斯卡現場再交給頒獎嘉賓。——這樣嚴謹的投票規則,使得奧斯卡一直都是相對最有公信力的電影獎項,可以說,一直到信封被撕開的那一刻,除了普華永道的那兩名員工之外,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結果。

  當然,這並不是說公關們就沒有用武之地,或者在事前就沒有一點風聲了,事實上,在這些年以後,奧斯卡學會的會員幾乎已經被各大公關公司摸得七七八八了,在幾個大的公關公司,甚至是和總統選舉一樣,會有自己製作的一個投票意向系統——比如說,演員協會的1500名會員,42Career已經摸清了1300人的底細,而他們給瑞茜打造的公關方案是採取第一名過半方案,也就是說,確保1300人裡有700人會把瑞茜的表演排在最佳女主角的第一名。這樣瑞茜的第一名人數過半,她怎麼都不可能輸掉獎項。

  其實這個競爭方案已經是很高估珍妮佛了,由於這一屆另外三個候選人比較孱弱,J‧J投入重金公關的事瑞茜也不是一無所知,所以公司是假設她能聚集起餘下接近40%會員的第一,而按照常理來說,這幾乎不可能發生,因為珍妮佛的電影類型並不討好。42Career這也是為了力爭穩妥——當然,也是因為這樣他們能賺到最多的錢。

  至於怎麼確保呢?沒有保證,只要會員表示自己會把瑞茜列為第一名,PR專員就會回饋到系統裡,把他標記為成功。所以瑞茜在奧獎辦法以前,還是可以隨時查詢系統的,但即使系統顯示她拿到了1000個第一(理論來說這幾乎不可能發生),這也沒法確保她拿到奧斯卡,因為完全有可能這一千人中其實很多人沒說實話,或者當時說了實話,投票時又改了主意。

  “我們現在已經拿到了300多個保證。”南茜為瑞茜分析著,“剩下的一個月,我們完全可以再試著確保400人,只要你能拿到300多份第一,我想影后桂冠就非你莫屬了,別忘了,對方的題材太偏門,年齡又太小,很多評委本來就不會青睞她的表演。”

  “亞當,”瑞茜早已經沒有了拿到金球的興奮——事實上她一直都沒有,這個獎是她拿過最憋屈的獎,“明天到公司以後,我要你加倍攻勢……除了PR以外,還有傳統媒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雖然已經被開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為了應付媒體,他現在依然在42Career上班,只是由瑞茜來支付他的全額薪水,等到風頭過去以後,他照樣會回公司。

  “明白。”亞當在陰沉中又帶了一絲興奮,“那些線民——他們以為他們能改變世界?可惜事實是,他們什麼都改變不了,你依然會拿到奧斯卡。”

  “但願和你說得一樣吧。”瑞茜依然有一絲憂慮,她搖了搖頭,“珍妮佛‧傑弗森太深不可測了……南茜,這一陣子我們都要拋棄電子郵件、語音信箱,不要留下任何不利的證據……我們不能完全相信整個駭客事件只是個巧合。”

  南茜和亞當不可置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但瑞茜,你知道那些駭客們,他們什麼事都做,為了資訊自由——或者他們的別的什麼狗屁信念。”

  他們更傾向於相信這一切只是如水門事件一樣的黑天鵝事件,沒有前兆,不需要理由,攤上就是攤上了。

  “不論如何,還是小心一些吧。”瑞茜自嘲地笑了笑,“就當我是多慮,但我們現在已經經不起另一個駭客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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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球獎。”珍妮佛‧貝爾關掉了電視中的重播,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把腳蹬進了鞋裡,“親愛的,我們要遲到了——我聽說詹姆斯的脾氣很不好,我們不能讓他等,不是嗎?”

  去年沒有什麼有反響的新作,本意沖奧的兩部小成本影片最終只落得了不溫不火——票房和影評都是如此,《黑夜傳說》雖然有續集拍,但不可能大熱,貝爾知道自己已經跌落回了B-list,所以她並沒有投入公關費去競爭提名,給珍妮佛‧傑弗森做陪跑,也不在乎她今年的狂猛勢頭,她的眼光放在了自己的下一部影片上:盯著別人可不會讓她的事業變好,現在,她的第一目標當然是回到A-list的行列之中。

  喬治亞‧蘭辛一身正裝地從屋內走了出來,“當然,我們走吧——聽著,關於《阿凡達》這個項目,詹姆斯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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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球獎……”早餐桌上,娜塔莉‧波特曼把報紙放到了一邊,她好看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勺子在牛奶麥片碗裡攪動了幾下,很顯然,這位清秀的猶太女孩已經失去了胃口。

  “怎麼了?親愛的。”赫許勒太太(娜塔莉家族姓氏是赫許勒),娜塔莉的母親——同時也是她的經紀人——關切地問,“別在乎這個,吃早飯吧,這可是你一天裡最正經的一餐了——別著急,你遲早也會拿到這個獎的,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赫許勒太太的態度當然很悠閒,自從娜塔莉步入星途以來,她總是能拿到最好的資源,在分心學業的同時還能在電影圈高歌猛進,這當然因為她本人才貌雙全、天賦過人,但也是因為娜塔莉是20代演員裡最有天賦的猶太女孩,對別人來說要出錢出力,拼出血去搶的獎項,對娜塔莉來說,就像是樹上的果實,只要時候到了,稍微掂起腳就能夠得到。——就像是阿德里安‧布羅迪能在成名作裡就拿奧斯卡影帝一樣,在好萊塢,有一些特權只屬於猶太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是啊,時間問題……”娜塔莉的眉毛依然緊皺,“但我還沒拿到過奧斯卡提名,媽媽,而她已經有了兩個。”

  母女倆都沒點出名字,也都知道她們在說的絕對不是瑞茜‧威瑟斯彭,而是那個和娜塔莉同歲的白人女孩,她出道要比娜塔莉晚了足足九年,一飛沖天也是2003年的事了,但從那一年起,她就是娜塔莉最不喜歡聽到的名字,這女孩崛起的勢頭太過猛烈,以至於在她的星光照耀下,本來穩居20代女演員第一位的娜塔莉,現在反倒是有些落後的危機感了。

  “提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先得獎。”赫許勒太太依然悠閒,“Honey,你當然會是你們這一代最先得獎的女演員,永遠別對這點抱有疑問。”

  “你是說——”娜塔莉的眉頭有些舒展了,“你打電話了?”

  “當然。”赫許勒太太喝了一口咖啡,“誰先得獎,誰就會是第一——媽媽怎麼會不懂得這個道理?放心吧,提名名單剛一出來,我就給好幾個朋友打了電話……這女孩也許聰明到拉哈威入局和她合作,但誰也不能低估我們猶太人的團結。”

  她越過桌子,慈愛地拍了拍娜塔莉的臉頰,“吃早飯吧,蜜糖,說真的,你不能連早飯也不吃啊——你永遠會是第一的,寶貝兒——現在,快吃飯吧。”

  #

  “金球獎……”斯嘉麗‧詹森關掉了網頁,她對著電腦螢幕發了一會呆,忽然跳起來快速地按動起了手機鍵盤。“喂——伊諾,我是斯嘉麗,我剛看了新聞,天啊,伊諾,如果她得了奧斯卡我該怎麼辦?難道從此以後我都要從她的手指縫裡撿劇本來讀嗎……這不公平……《第五個莎莉》本來就是她搶了我的角色……”

  在比弗利山莊、好萊塢山莊、馬里布海灘的各個豪宅中,這樣的電話並不少見:一般來說,女演員很少在20代前半就拿到奧斯卡,女星的奧斯卡平均獲獎年齡是37歲,所以對於現在還處於20歲前半階段的女明星來說,她們並不著急沖奧,多數都還在積攢名望、磨練演技。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們會充滿祝福地看待同齡人沖獎成功——第一個得到奧斯卡,在好萊塢並不只意味著一份榮耀,還意味著數之不盡的資源傾斜,而在她們本人做好準備折桂之前,沒有人希望看到這個皇冠被另一個競爭者摘走。

  “為什麼不是瑞茜‧威瑟斯彭呢?”這個說法很快被否決了,因為瑞茜今年30歲,依然和20代的她們處在一個競爭區間,“為什麼不是裘蒂‧丹奇呢?她也已經很老了,又有演技,完全應該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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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奧斯卡投票規則是真的,但我說的那個pr公司可以即時看到選票進度這個也是從報導裡看來的,是高曉松說的,他說他有一次去美國,就跟著一個公關朋友看到了公司裡的那種即時選票。

  我就把這兩者結合起來解釋一下了XD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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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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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8 00:26:1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七章:評委們的決定

  “說實話,你已經不是第一個打電話給我的老朋友了,邁克爾。”歌蒂‧韓苦笑著打開了電視,但貼心地把聲音轉為了靜音,“今年的奧獎實在太精彩了,我現在已經分不清你到底是為了瑞茜‧威瑟斯彭拉票的,還是為珍妮佛‧傑弗森拉票,又或者只是希望我不要把票投給她們兩人的任何一個。”

  “親愛的歌蒂,”凱薩琳‧澤塔-鐘斯的丈夫,邁克爾‧道格拉斯在電話那頭有些幽默地說,“也許我只是為了打電話來問好的呢?”

  “噢,這絕對不可能。”歌蒂‧韓立刻搖了搖頭,“坦白招認吧,邁克爾,瑞茜還是珍妮佛?”

  邁克爾‧道格拉斯沉默了一下,還是笑著承認,“好吧,珍妮佛——她的經紀人是凱薩琳的好朋友。”

  “噢,別告訴我赫許勒的電話就沒打到你那裡。”歌蒂‧韓笑著說,“還有梅拉尼‧斯隆,邁克爾,說實話,你真的就希望看到珍妮佛‧傑弗森成為第一個拿影后的年輕人嗎?娜塔莉?斯嘉麗?這兩個名字對你來說真的不意味著什麼嗎?”

  她說的赫許勒當然是娜塔莉的赫許勒家族,至於梅拉尼‧斯隆則是斯嘉麗的母親——是的,斯嘉麗‧詹森也是猶太人,但她同時又獲得了科波拉家人的賞識,在 CAA也由伊諾‧馬丁親自運作——和科波拉家族一樣,伊諾也是義大利裔,所以這兩個女星在好萊塢的順遂發展也不是完全就因為她們本人的驚世才華,血統、貴人在這期間發揮的作用一樣異常重要。

  包括歌蒂‧韓,邁克爾‧道格拉斯,都是猶太裔明星,邁克爾‧道格拉斯父子在好萊塢的名望就不必多說了,歌蒂‧韓是好萊塢70年代數得上號的女明星,女兒凱特‧哈德森現在就是靠她的名頭在圈內混著,由於猶太人認定族裔是從母系血緣來認,所以金髮碧眼的凱特‧哈德森,實際上也是猶太裔,她能水到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其實多虧了歌蒂‧韓早年留下的人脈,以及她本人猶太裔的身份。

  當然了,歌蒂心裡有數,就女兒的演技,靠人脈刷個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差不多也就頂天了,再演點Chick-flick,賺足身家和名氣以後,收山嫁人過貴婦生活也是一條很不錯的路線。所以雖然凱特今年也才27歲,還處於‘有希望搶救一下’,爭當20代第一個影后的年齡段,但她根本都不會興起這個想法,而是很客觀地站在猶太裔的立場上考慮問題——是,珍妮佛是演得很好,但她畢竟不是猶太人,有必要在她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把奧斯卡給她嗎?

  “據我所知,哈威也在相當起勁地為珍妮佛運作這個最佳女主角。”邁克爾倒是很淡定,“他也是猶太人——別告訴我他沒給你打電話。”

  “他當然打了。”歌蒂歎了口氣,“事實上,還在後幾個電話之前——好吧,邁克爾,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慎重考慮的。”

  “OK,我記得下個月就是尤蘭達的成人禮,我們到時見。”邁克爾笑呵呵地收了線,也沒有繼續催歌蒂表明態度的意思,畢竟他只是看在人情份上來打電話,不像是收錢的公關,很迫切地希望從歌蒂口中聽到一句准話。

  掛了電話以後,歌蒂打開了手邊的信封,重新確認了一下《第五個莎莉》和《一往無前》的放映時間,她心事重重地隨意調著電視音量,但卻完全沒有投入到劇情中去:如果珍妮佛是獨自征戰奧斯卡的話,那麼她也就不會有什麼猶豫的情緒了,雖然珍妮佛是演得很好,但她還是得幫自己人一把。——這看似不公平,但卻是猶太人在好萊塢,在美國以及在全世界的立足之道。雖然也難免內訌,但猶太裔是出了名的抱團,尤其是在演藝圈這個人脈關係極為重要的地方,彼此拉幫扶帶已經成為一種本能了,歌蒂自己能在演藝圈走到進奧斯卡學會的地步,甚至是包括幫女兒刷到奧斯卡提名,也是受益這種傳統很多,她當然本能想要反哺這種傳統,這種文化上的認同感和親近感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甚至都說不上是作弊……如果是珍妮佛和娜塔莉、斯嘉麗、安妮‧海瑟薇這些猶太裔女明星競爭,歌蒂肯定是理直氣壯地投給猶太人,連第二個理由都不需要。

  ——就像是中國有同鄉情結,在從前的官場上,鄉黨是一大勢力一樣。人在大群體裡一定是要抱團生存的,‘黨內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實在是至理名言,在移民國家美國,沒有鄉黨文化,有的是種族文化。各種族自然會抱團形成利益共同體,在社會上攫取更多資源供自己立足和發展,而在所有種族中,猶太人和黑人是最為抱團的,這主要是因為他們都處於相對弱勢。黑人就不必說了,因為種族發展起步晚,不可諱言,民族性也決定了他們在政經兩界的成就很難成就氣候,所以得抱團鬧。猶太人主要是一直都有錢沒兵,除了幾十年前的種族滅絕政策以外,其實一直以來別的民族也都是磕磕絆絆的,被排擠、歧視和反感已經是家常便飯,所以他們的種族文化也非常強調抱團,就是在這樣的抱團文化中,他們事實上是在好萊塢佔據了主導地位。

  當然,這不是說一個猶太人來到好萊塢就不愁吃不愁喝了,而是說,如果你保持猶太化的生活習慣,你的機會就一定會比別人多,譬如說歌蒂‧韓,她就是通過光明節、成人禮、贖罪日這樣的猶太教儀禮維持自己的朋友圈,如果有人要巴結她,那混到贖罪日的猶太會堂裡就是個很好的機會,而那個場合你不戴小帽肯定是進不去的。但這終究只是一個契機而已,歌蒂也不可能因為對方是猶太人就掏心挖肺地對他,只是會本能地多一絲好感而已,就像她也不是在每年的奧斯卡中直接盲目地投猶太人的票一樣——一個人身上肯定不止帶著種族屬性的,還有利益屬性、文化屬性和更重要的,自己的審美和個性。

  事實上,如果沒有這幾通電話,她今年本來原定是要投珍妮佛做最佳女主角,而不是菲麗西提‧霍夫曼這個猶太人,這是菲麗希緹靠電視劇出名,歌蒂這個影星對她是不太能看得上的——立場屬性來了——而且,珍妮佛雖然不是猶太人,但她有個猶太靠山,事實上她在這個奧斯卡上代表的是哈維‧韋恩斯坦這個猶太人的利益。而且哈威這個猶太人可要比霍夫曼有辦法得多,這就不是種族之爭了,而是內部鬥爭,而她當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能量極強的韋恩斯坦,自己指不定什麼時候還會麻煩到他呢,如果這時候能給韋恩斯坦給個准話,表態會支持珍妮佛和克里斯多夫,那麼她和韋恩斯坦的關係也就更緊密了,如果凱特的弟弟妹妹有誰天賦強一些的話……說起來,凱特的那個奧斯卡提名還得多虧了哈威呢。

  然而,來自娜塔莉和斯嘉麗兩大利益團體的遊說又讓歌蒂有些舉棋不定,在這個人脈關係錯綜複雜的圈子裡,大家都是猶太人,彼此素不相識的可能是很小的。而這兩人的說客說得也都很有道理,才入行四年就拿了奧斯卡影后的話,很可能珍妮佛‧傑弗森會成為這一代女演員的噩夢——每年的票房、好角色和獎項都是有定數的,你多了我就少,而這一行絕對使用二八定律,珍妮佛的挑片眼光一直都非常精准,已經是各類型片一把罩了,如果還有獎項護身,所她佔用掉的資源肯定會越來越多,娜塔莉和斯嘉麗根本不會有籌碼和她抗衡,那麼她們什麼時候能靠拍珍妮佛不要的片子混出頭?

  但是邁克爾說得也沒錯,哈威也是猶太人,珍妮佛和哈威的合作關係似乎也很密切,韋恩斯坦影業的第一部影片就是《第五個莎莉》,哈威現在剛離開迪士尼不久,正是需要一炮打響的時候。歌蒂知道他最需要的除了票房,就是奧斯卡了,為了斯嘉麗和娜塔莉的利益,把票投給誰,瑞茜‧威瑟斯彭?算了吧,這一位和猶太裔根本就沒有一點關係,事實上她是好萊塢比較弱勢的白人幫代表人物之一。

  菲麗西提‧霍夫曼……Nah,她是靠電視劇走紅的,歌蒂對這一點始終耿耿於懷。

  裘蒂‧丹奇、凱拉‧奈特莉——英國人,歌蒂恰好也是個自豪的愛國主義者,這也是美國人的風潮,在美國以內,她是猶太人,但對外她是個忠誠的美國人,再說這兩人也和猶太裔毫無關係。

  在這件事上,不論支持不支援珍妮佛,似乎都會損害到一個猶太同胞,而從利益輸送的角度來看,歌蒂無疑是更靠近哈威——從威懾力來看呢,雖然第二輪是不記名投票,但歌蒂也不敢做對哈威承諾投票給珍妮佛,含糊暗示著娜塔莉和斯嘉麗方面的事,因為猶太人的圈子錯綜複雜,就是娜塔莉和斯嘉麗同哈威也有密切的往來,這樣做被拆穿的可能極大,而且歌蒂一直都聽到謠言,據說這個不記名投票在哈威這裡並不是真正的不記名。而哈威就是靠著這些小把戲來維持他對奧斯卡的影響力——他清楚地知道哪些評委通常說話算話,而哪些評委不。

  這話初聽不可思議,但歌蒂卻很相信——奧斯卡在外人眼中金光熠熠,但在學會成員眼中可不是這麼回事,就像是演藝圈,外人看都是‘不明覺厲’,只有圈裡人才知道有多少齷齪。比如她,如果她肯對自己說實話的話,歌蒂對於奧斯卡的確就很不尊重,幾乎每次投票她都不是按照‘誰的表演最好’這個標準去選的。學會演員協會有1500多人,雖然對於洛杉磯龐大的演員群體來說,這不是個很大的數字,但要說這都是專業精英那幾乎毫無可能,因為演員這行業和學歷是不掛鉤的,起碼在美國來說是如此,在世界範圍中也和道德毫不掛鉤,事實上你太有道德也許還不可能混出頭呢。

  即使不說道德標準,但大概率地講,學歷高也許素質不一定高,可學歷低素質相對低的可能性絕對會更大一些,這1500多個大部分沒有大學畢業的演員素質能有多高呢?再說,他們也並不是被協會供養起來的專業評審機器,事實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會關係和性格傾向,真的能嚴格按照表演專業標準投票的人很可能連一個都沒有,種族偏見、文化偏見、性別偏見、題材偏見,你能想得到的各種偏見充斥在這形形色色的1500多人中,評委中拉幫結派,猶太幫、白人幫、黑人幫,每到投票的月份,評委家裡的電話總是響個不停,雖然按照學會公佈的投票環節,通票是不允許的,但幾乎每次都有人來問票、通票,說票……在六十年代,好萊塢還屬於大製片廠時代的尾聲,奧斯卡的貓膩根本不勝枚舉。而1500名評委裡很多就是那時候入會,一直延續至今的老資格會員,他們會因為老了就忽然間開始執著於藝術嗎?根本就不可能。選票在他們手中,只是用來謀取利益的入場券而已。

  既然評委自己都不尊重奧斯卡,那麼對於知情人士來說,奧斯卡也就不那麼值得尊重了,當然,這樣的知情人士不多,因為八十年代開始,進入明星時代以後,奧斯卡的粉飾功夫也好了不少——但韋恩斯坦無疑就是其中一個老資格,而且他一向膽大包天。據說,他買通了普華永道負責拆看選票信函的工作人員,雖然每個選票要經過雙層密封,第一層信封下頭還有一個空白的密封函,確保清點員拿到的是真正的不記名選票,但那個拆信的工作人員在掃描奧斯卡專用防偽浮水印的同時,還會隨便用透視燈掃一下信函本身,為哈威確定評委們有沒有按照自己的承諾為哈威的電影投票。

  透視燈這個說法聽起來好像有些聳人聽聞,並不是那麼可信,但歌蒂今年已經60歲了,對於現代科技她有些拿不准——誰知道呢?也許真有這東西,現在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手機、電腦、互聯網——聽起來都比透視燈要離奇多了。

  老年人總是有些膽小的,再想了想邁克爾‧道格拉斯的話(說起來,歌蒂當年還和他有過一段風流韻事呢,現在她都有第三代了,而邁克爾卻又娶了個比凱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上帝對男人們真是慷慨),歌蒂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已經對哈威有過承諾了,如果隨意反悔,以後凱特恐怕很難得到哈威的幫助。再說,珍妮佛‧傑弗森似乎也有一個很有本事的經紀人,居然能說服邁克爾來當說客,既然如此,這個人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既然這樣,那就把菲麗希緹排第一吧,既然已經有了思路,歌蒂很快就下了決定,裘蒂第三(她和裘蒂屬於同輩人,事實上裘蒂比她大快10歲,兩人比較熟識),至於瑞茜,排名第四好了,那個凱拉‧奈特莉完全是無名小卒,當然要排第五……

  歌蒂再次調低了電視聲量,她拿起了電話,照著剛才的號碼回撥了過去。“邁克爾,我想多聽聽珍妮佛那位經紀人的事兒,你知道,凱特這兩年的事業有些遲緩了,當然,我也在為我的新電影尋找投資商……”

  #

  和根本沒有看過候選電影,完全陷入了利益漩渦的歌蒂相比,她的同齡人,也是猶太人的羅伯特‧德尼祿,心態卻要沉穩得多了,這位兩獲奧斯卡,被公認為20世紀最出色男演員的方法派大師,雖然也接到了不少遊說的電話——來自PR、多年好友、大導演——甚至是收到了來自兩邊血緣的請托(羅伯特是猶太和義大利混血),然而他對此卻只是隨意地應付幾句,甚至無所謂地對所有說客都許下了會給對方投票的諾言:反正是無記名投票,說歸說,到時候怎麼投還不是看他自己高興?

  當然,這也是因為歌蒂的女兒才華足夠,還是能刷出個奧斯卡提名的,羅伯特‧德尼祿的兒女雖然也進入演藝圈,但並不像是會大有作為的樣子,換句話說,他本人現在不需要人脈了,他的兒女……嗯,也還沒到能用上人脈的層次,再加上他對於表演事業的追求和熱誠就不是一生專注商業喜劇的歌蒂能比的了,雖然他也深知奧斯卡背後的骯髒故事,但和歌蒂相比,羅伯特還是很看重自己手裡這一張選票的,也許他無法改變奧斯卡的結果,但人活到這麼大歲數了,隨自己意願投票的自由都沒有的話,那似乎也有點悲哀,不是嗎?

  “珍妮佛,瑞茜?”在自家豪華的視聽室中,羅伯特搖了搖頭,“瑞茜的演技充其量只能說是一般,我只能把她排在第四——最後當然是悲劇的凱拉‧奈特莉。”

  對於凱拉在《傲慢與偏見》中的表演,他嗤之以鼻,但這並不是說羅伯特就有多喜歡珍妮佛‧傑弗森了,“珍妮佛這女孩非常有天賦,但她的表演風格還不穩定,這麼早就給予獎項,對她來說並不是好消息,這很容易消磨她的靈氣,有時候對獎項的渴望和焦灼,會成為讓演員的表演脫胎換骨的關鍵。第一次就拿到兩個提名對她來說已經足夠驕傲了。”

  他本人雖然第一次提名就拿了奧斯卡男配角,但男主角卻是提名幾次後才最終到手的。所以對於拿獎的心路,老頭頗有體會。“再說,她在《第五個莎莉》中的表現雖然很棒,但也是因為今年有好表現的演員不多,如果放在奧斯卡大年,她是不可能拿獎的——而且她入圈時間太短,從各方面來說,這個影后給予得似乎都很不成熟。”

  但,羅伯特也要面臨和歌蒂一樣的難題,那就是不選珍妮佛,該選誰呢?

  “如果菲麗希緹不是電視劇演員,我會把她排在第一,”羅伯特到底也還是存在螢幕偏見的,他搖了搖頭,“裘蒂是個很優秀的演員,但今年的表現也只能說是平平,把她擺第一,對於菲麗希緹和珍妮佛並不尊重……”

  在兩張DVD影碟中猶豫了一下,羅伯特還是拿起了《第五個莎莉》,把它放進了影碟機中,“再看一遍吧……不論怎麼說,這女孩今年拿奧斯卡的機會已經非常小了。”

  在往年的奧斯卡競爭中,今年的確算是水最渾的幾屆之一了,因為沒有人是眾望所歸,在一個安全的,受評委喜愛的題材中貢獻出壓倒性的、毫無疑問的表演,也沒有人是眾‘公關’所歸,比如說在大家都沒有太多公關經費的時候,她這一方最肯出錢,又沒有什麼反對者。珍妮佛‧傑弗森靠上了韋恩斯坦這座大山,但也不是沒有強力的勢力反對她中選,以至於在往年很可能還是相對公正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今年就成了硝煙味最重的戰場,反而是歷來你爭我奪最為激烈的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今年要平和得多了,《斷背山》題材有極大缺陷,而且片方野心大,想要最佳電影,沖這個最佳男主角的決心就不大了,《卡波特》公關費有限,而且主演名氣不大,克里斯多夫的公關費極為充足,所以在公關上佔據了很大的優勢,反而沒有電話滿天飛的局面。

  反對者這麼多,題材缺陷大,本人入行不到五年,種族也不算討喜,而且還擋了同齡人的路,在這些不利因素跟前,珍妮佛能得影后才怪,羅伯特也是深知此點,才放下包袱,決定單純以演員的心態來考慮這一次的投票。“既然我的決定不可能改變什麼,那就讓表演來決定一切吧……上次重溫到哪了呢?哦,是莎莉開始接受催眠治療的那一段……”

  快進到了上次看到的部分,畫面剛好固定到了莎莉人格變化的一瞬間,望著電視中莎莉扭曲的表情,羅伯特有些見獵心喜,無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臉部肌肉——即使是對他來說,莎莉這個角色也非常具有挑戰,很能激起他的興趣。

  “雖然影片本身沒什麼內涵,但如果能和珍妮佛類似題材的電影裡合作,應該會非常過癮……”羅伯特想道——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如果沒有精心準備,說不定還會被她壓戲吧……哼,漢克斯能買到無數篇好評,但內行人都看得出來,從電影後半段開始,實際上他已經被壓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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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歌蒂‧韓的確是凱特‧哈德森的媽媽,60年代的當紅女星。而且我的確覺得凱特的奧斯卡提名是水來的,我覺得她的演技和格溫妮絲差不多層次吧……就是你沒法感覺到好就對了。不過除此之外,別的都是杜撰的呃,我沒有黑歌蒂‧韓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的現象在奧斯卡協會裡肯定是不少的而已

  2好萊塢幾乎是猶太人的王國,這一點絕對不假,不過我猜很多人不知道斯嘉麗‧詹森是猶太人,猶太人不止是阿德里安、娜塔莉和安妮海瑟薇那種典型長相的,金髮碧眼兒也有可能是猶太人的,而且猶太人從母,所以只要母親是猶太人,小孩就都是猶太人~

  這一章介紹了一些猶太人的常識,並不是水(我好疲憊一直有人說水啊),隨著珍妮步步高升,她以後肯定是要開始處理她和各族群的關係,猶太人當然是最重要的種族了,所以對大家做適當科普。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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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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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8 00:26:3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八章:第六個莎莉

  “我不太確定,莎莉,但我有理由相信你的問題之一可能是多重人格症候群。”在羅傑的診所裡,莎莉和羅傑在辦公桌前彼此對坐,金斯頓則在辦公室邊來回走動,莎莉看了看金斯頓,她怯懦地往邊上移了移。而羅傑立刻示意金斯頓坐下,“你說你不記得探訪你的繼父,你也許是對的,因為當時當家作主的很可能並不是你,而是你的另一個人格。”

  金斯頓顯然只是很勉強才被羅傑的話說服,他依然懷疑地看著莎莉,莎莉眼神躲閃、雙肩繃緊,羅傑歎了口氣,轉向了金斯頓,“警探,如果你一直不能配合,那麼我只能請你稍後觀看錄影帶了。”

  他英雄救美式的舉動讓莎莉對他更多了一份依賴,她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轉變,這是一個側面取景的鏡頭,羅傑和莎莉都在景中,但觀眾的眼神自然地彙聚到了莎莉身上,莎莉的面部表情明確地傳遞出了她對於羅傑的愛慕,而羅傑和金斯頓都留意到了這點。

  金斯頓看來更加懷疑莎莉和羅傑的關係了,但他並沒有表現得太明顯,而是勉強自己坐了下來,但即使如此,莎莉也不能放鬆到進入催眠狀態,羅傑只好把金斯頓趕出了房間,“你可以通過錄影帶回看。”

  這是一段羅傑和金斯頓的衝突戲,但鏡頭遠處的莎莉一樣很有存在感,當羅傑和金斯頓對峙時,她轉過頭來迷茫朦朧地看著金斯頓,在那麼一瞬間,她的氣質完全跳脫出了莎莉本人的懦弱、平凡,而變得神秘又邪惡,似乎在莎莉的表像下,有另一個平靜的行兇者在窺視著金斯頓——而她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這一笑使得‘莎莉’更有魅力,但同時也讓她的整個多重人格症候群變得沒那麼可信了。

  在這一瞬間的交流中,金斯頓看起來更加深了自己的懷疑,但他把眼光調回羅傑臉上時,觀眾卻又可以從他臉上讀出他的思緒:金斯頓認為羅傑已經徹底迷戀上了莎莉,在這件事上,他已經不可救藥了。

  “好吧。”他說,被羅傑推出了辦公室,“我等著你的錄影帶。”

  劇情在此分為了兩條線,第一條是羅傑一次次和莎莉的治癒性談話,在莎莉對過去的回憶中,觀眾清楚地看到她的四個人格是因為怎樣的原因而逐漸分裂出來,第二條線則是金斯頓對這樁殺人案的調查,還有莎莉的多重人格症候群在當地激起的熱潮,當然,還有一次又一次的庭審——莎莉因為這疾病成為了當地居民同情的對象,而金斯頓卻越來越懷疑這所有的多重人格症候群只是她的謊言,通過走訪莎莉的童年鄰居、前夫、朋友和同事,他勾勒出了另一幅莎莉的生活圖像:在這幅圖像中,莎莉的繼父雖然為人粗魯,但並沒有莎莉回憶中的家暴行為,相反,他和莎莉的母親關係不錯,莎莉的母親患有憂鬱症,他對她一直都很包容。

  因為莎莉幼年的經歷,她對性愛感到恐懼,所以分裂出了代表她欲望的貝蕾。而娜拉的分裂則源于莎莉前夫的庸俗,莎莉的前夫拒絕和她有精神層次的往來和交流,他們之間只有獸性的交往,事實上,莎莉的前夫是貝蕾為她勾搭來的,所以,當莎莉發覺自己和丈夫毫無共同語言,丈夫對她的夢想完全沒有興趣的時候,她分裂出了娜拉,一個學識淵博的圖書館員。——但金斯頓的調查證明,莎莉的前夫對她照料頗周,而且本人是大學畢業生,這在影片的時代背景中,足以表達出他的博學了。

  而莎莉在生產後分裂出了戴芮,因為她母親一直患有憂鬱症,無法很好地照料她,導致莎莉和孩子們相處時總是緊張不安,她不知道該如何給予孩子們一個正常的童年,這份對於自己童年缺失的焦慮,促使她分裂出了最為天真善良的戴芮,戴芮本身就是孩子,她總是無憂無慮,但也顯得笨拙無知,一些對於娜拉來說輕而易舉的問題,完全超出了戴芮的知識範圍。但戴芮也是唯一一個一直保持清醒的意識,雖然她不能總是掌握主導權,但其餘人格掌控身體時,戴芮總是在她們身後掌握著她們的做法。

  “戴芮,”羅傑語氣和緩地說,“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不能不說,克里斯多夫的演技不錯,他把自己對戴芮的愛慕和罪惡感都掩藏得很好,肢體語言克制,但眼神依然狂熱執迷,比起羅傑對待貝蕾的輕視和心動,對莎莉的憐憫與疏離,對娜拉的戒備,克里斯多夫的確在兩個人的對手戲中演出了多角戀的感覺。他獲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也算是實至名歸,羅伯特認為他是配得上這個提名的,然而,和珍妮佛灑脫自如的人格轉換相比,作為方法派大師來說,羅伯特到底還是有偏向的——正因為他是方法派大師,他才能欣賞到珍妮佛表演中的含金量。

  事實上,在多重人格這種角色的表演上,大部分製片方都會選擇表現派的演員出演,甚至於說在好萊塢,這就等於是找外援——雖然表現派和體驗派一直都是各有高手,但毫無疑問,好萊塢的體驗派、方法派大師一直是層出不窮,而說起表現派,那就首推英國演藝界了,英國演藝圈的演員多數是科班出身,運用精妙、到位的表情和出眾的臺詞功底來塑造戲劇性、魅力十足的角色,比如說裘蒂‧丹奇就是很好的例子,還有傑瑞米‧艾恩斯、瑪姬‧史密斯,都是英倫表現派大師級人物,他們的角色都很有腔調,很有魅力,但又清楚地讓人意識到這是影視角色,和觀眾的距離感較強。而在多重人格角色的塑造中,選用表現派演員是很有便利性的,比如說莎莉,如果用表現派來塑造的話,可以輕鬆地塑造出五位個性截然不同的女性,但弱點就是表演痕跡較強,觀眾無法聯繫到實際,少了一份體驗派能提供的親近感和代入感。

  但即使有這樣的弱點,考慮到演員的負擔,表現派演員仍然幾乎是唯一的選擇——只有方法派演員才知道,對於方法派來說,要吃透、模擬一個角色,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由於劇情中設定的多重人格真正是獨立人格,而非一個人的幾個側面,這就等於要做五份功課,吃透五個角色——這還不算結束,在表演中還要能夠自如地瞬間切換五種表演狀態,也就是說,珍妮佛在表演中幾乎不需要建築角色,即使是對羅伯特來說,這也幾乎是不可思議的。雖然方法派號召讓演員在表演中一直維持著角色狀態,也就是說,演計程車司機時,一直保持計程車司機的狀態,就把自己當個司機來生活,但事實上在日常生活中依然有很多因素會讓你有些出戲,在上鏡以前,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不多,幾分鐘就好,讓演員協調狀態,調整成電影裡的角色,再投入去表演。

  能不能毫無準備地切換呢?羅伯特又一次按了暫停,他試著模仿了一下,在自己的表演生涯中兩個刻骨銘心的角色中進行切換——《計程車司機》中的特拉維斯和《教父》的維托‧柯里昂,即使三十多年過去了,這兩個角色依然在他腦中縈繞不去,往往是他午夜夢回中的‘自己’,這就是角色在方法派演員心中留下的痕跡。

  “你在和我說話嗎?”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那個矛盾的特拉維斯又回到了德尼祿身上,他對著那面無形的鏡子,念叨出了《計程車司機》的經典臺詞,然後迅速地切換到青年維托的精神世界——

  “Nah。”德尼祿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起來:毫無疑問,他笑場了,這兩個角色是如此的不同,他不可能上一秒是個迷茫而憤世嫉俗的計程車司機,下一秒又是那個野心勃勃的青年教父。

  “這女孩值得影評人們的瘋狂吹捧。”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綜藝》的封面,這本雜誌上刊登的影評羅伯特最近已經看了好幾遍了。“我還拿不准她是怎麼做到這點的,她完全呈現出了方法派的效果,這絕不是表現派——而且她今年才25歲,這是她的第一部藝術片……但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她演過太多商業片了,如果她能多演些有藝術性的影片,《第五個莎莉》會在評論界和業界掀起比現在更大的風暴,她會得到遠比現在更多的讚譽——是的,現在這些誇獎對於她辦到的事來說完全還不足夠,不過當然,好萊塢從來不缺少被埋沒的天才,對於大部分表演權威來說,珍妮佛在商業上實在是太過成功了,但不論如何,即使他們不對外承認,也沒法騙過自己,這女孩的確做到了我們都做不到的事……”

  他又按下了播放鍵,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觀賞起了珍妮佛的表演,克里斯多夫的表演品質也很高,但在珍妮佛的‘表演奇跡’下,他的上佳表現被壓制得暗淡無光——起碼對於德尼祿來說是如此,畢竟,克里斯多夫那個層次的表演,他可以輕易做到,甚至自忖由自己去搭戲的話,真實的蒼老感,和戴芮對比的背德感都會更加自然,效果更好。但假設把莎莉轉變性別給他演……也許用燃燒自己的決心,他可以做到一口氣吃透五個人格,但要像是影片中這樣在一個長鏡頭裡完成切換,他知道起碼現在他是完成不了的。

  “嗨,羅傑。”戴芮微笑著打斷了羅傑的話,她拍了拍身邊的座墊,“坐到我身邊來好嗎——我好想念你。”

  羅傑有些掙扎,他憂慮地瞟了攝影機一眼,像是在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得體的舉動,但最終還是咽下了反對的話語,坐到了戴芮身邊。

  戴芮把頭靠上了他的肩膀,“我終於能和你說話了——我一直看著你,但我說的話你都聽不見。”

  在被囚禁于羅傑診所的時間裡,戴芮對羅傑也產生了對於長輩的依戀和信賴,他們的關係並不存在男女肉欲的成分,對於戴芮來說更像是一份親情,而對於羅傑來說則是一份危險又吸引,讓他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的迷戀。但在戴芮跟前,他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他讓戴芮靠了一下,便抽出了手,“我也……很想念你,戴芮,但我們可以之後再聊天,現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回答一些問題——你一直都能看到別的人格在做什麼嗎?”

  “是的。”戴芮點了點頭。

  “那麼你能告訴我,上個月2號——也就是莎莉跌進水裡的那天,你們都做了什麼嗎?”

  莎莉在上個月患了一場感冒,同時還介入了一場公車糾紛事件,羅傑這是在測試戴芮是否真的對於任何事件都有意識。

  “那天莎莉休假,一開始是貝蕾,她在百樂門歌舞廳尋歡作樂,然後莎莉回來了,她想回家,所以我們上了公車。”戴芮很清晰地回憶,“在公車上有人對莎莉動手動腳,莎莉感到害怕,金妮就出來把那人教訓了一頓,她做得有些過分,所以我去了警察局,出來以後我很想玩水,所以我跳進了湖裡,但娜拉討厭水,她說我們不會游泳,她把我使勁推出去,最後莎莉又回來了,她不知道我把衣服放在那裡,以為自己又一次試圖自殺,就那樣沖回家裡,最後她得了感冒。”

  鏡頭切換到了法院,法官和陪審團饒有興致地觀看著錄影帶,羅傑對著錄影帶講解,“公車司機和當地居民的證詞證明了波特小姐的話,這說明波特小姐具有解離型人格障礙,她無法決定自己在某一時刻的所作所為。”

  莎莉也一臉震駭地望著錄影帶中戴芮的說辭,羅傑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也無法保有這方面的記憶,所以當她供稱對於案發當日下午的行蹤毫無記憶時,她並沒有說謊。她沒有保有記憶,但戴芮‧波特小姐有。”

  在觀眾席中,金斯頓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莎莉則坐在證人席上,有些駭然地看著電視機,像是還無法接受自己體內有這麼多個人格的存在。法官問道,“那麼你能讓戴芮‧波特親自陳述她的口供嗎?”

  “在這麼多人的環境裡,也許莎莉無法放鬆到切換人格,”羅傑說,“但我有一份錄影帶——”

  他出示了另一份錄影帶,戴芮在羅傑的詢問中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莎莉一直和賴瑞,她前夫,有關於贍養費的爭執,賴瑞也想從她那裡要回他的訂婚戒指,還有他希望由弗瑞德來出莎莉的生活費,我不知道為什麼——”

  她有些厭煩地說,“我真的不關心這些事,你知道,就只是聽著而已。這些事通常都是娜拉來處理,她的立場更堅定,也更有知識。那天下午,莎莉和賴瑞約在弗瑞德家附近討論他們的贍養費,賴瑞說要把一切做個瞭解,我們到了附近,賴瑞一直沒有來,然後我們看到一個父親在打他的女兒,這個情景不知道為什麼觸怒了金妮,她忽然跑出來,說要去找弗瑞德報復,我一直在勸服金妮回去,因為我不想她惹來麻煩。但金妮一定要找到弗瑞德——我們到弗瑞德公寓門口的時候,門並沒有關,我看到地上有一灘顏色很深的液體,但金妮忽然捂住了我的眼睛,她讓我‘別看’。”

  戴芮甜美的聲線模仿著另一個粗魯而有些蘇格蘭口音的腔調,“金妮說,‘Mate,這不是你該看的,讓我來處理’。”

  錄影結束了,陪審團們興致勃勃地交頭接耳,法官也露出了沉思之色,她又轉向了羅傑,“醫生,那麼你能否提供給我金妮的詢問錄影呢?”

  “金妮是個很危險的人格,”羅傑說,他又拿出了一卷錄影帶,“到目前為止,我們只打過一次交道,無法形成有效溝通。”

  在錄影帶中,金妮依然穿著病號服,但她正瘋狂地和醫護人員纏鬥,破壞著病房中的傢俱,就像是野獸一樣危險而暴力,她的雙眼在有些模糊的畫面中閃閃發亮,透露著純粹的嗜血和瘋狂。羅傑在畫面邊緣大喊著她的名字,但對局面毫無幫助。

  人群的興趣更大了,莎莉開始不安地前後搖晃,法官和陪審團都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她,金斯頓的眉頭越皺越緊,忽然間,莎莉扶著頭呻吟了起來,當她放下手時,渾身的氣質又有了轉變,嗜血、狂野的眼神重新出現在人前——沒有任何說明,也不需要說服自己,觀眾便可以毫不猶豫地確認,‘金妮’現身了。

  “放開我,”金妮低沉地說,開始猛力拉動手銬,“放開我!你們以為你們在看什麼?啊?你們這群婊子……”

  污言穢語滔滔不絕地從她口中吐露,她的狂暴和粗野,與剛才莎莉的自卑、怯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幾個法警連忙上前控制住了金妮,庭審陷入了一片混亂,在幾個藝術性的剪接後,法官重重地敲了敲木槌。

  “肅靜。”他的聲音做著旁白,畫面則是莎莉的前夫,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被押入了警署。“鑒於案發時,莎莉‧波特小姐為限制行為能力人,她的證詞無效,針對她的指控也不予成立。”

  伴隨著金斯頓對前夫賴瑞的審訊畫面,電視新聞做著報導,“警方已經介入調查賴瑞‧波特的犯罪嫌疑,在現場發現了符合他尺碼的鞋印……缺乏不在場證明……Da 表示,如果莎莉‧波特能夠治癒精神疾病,找回‘金妮’的記憶,那麼她的證詞將被採信,也許她能洗脫她的嫌疑,把前夫送上絞刑架……”

  “莎莉,我需要你嘗試著和貝蕾對話。”畫面再一次清晰了起來,羅傑在病房中和莎莉對坐著,莎莉面前擺了五個茶杯,“你們可以一起喝喝茶,你覺得怎麼樣?貝蕾喜歡紅茶不加牛奶……在你心裡,貝蕾現在正坐在你對面……”

  這裡進入了一個特效畫面,以羅傑的身軀為屏障點,從他左側拍出時,莎莉好奇而羞澀地打量著對面,而從羅傑的右側身軀拍出時,貝蕾則畫著濃妝,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小咖啡匙。

  “嗨……嗨,”莎莉低聲說,“我是莎莉,莎莉‧波特,也許你知道我。”

  貝蕾的神情有些觸動,“我是貝蕾,我終於認識你了。”

  在羅傑的主持下,她們談論到了貝蕾的第一次覺醒:當莎莉在體育課上打量男孩子們,心中因為自己被吸引而感到害怕又羞恥的時候,貝蕾就醒來了,但一開始的幾年中她沒法取代莎莉,只能透過莎莉的眼睛觀望世界。貝蕾第一次拿到主導權,是在莎莉和賴瑞的交媾中,莎莉害怕得無法面對,於是貝蕾取代她和賴瑞翻雲覆雨,成功地誘惑了賴瑞。

  這個話題讓羅傑很不自在,並不止因為貝蕾毫不避諱的粗俗談話,也因為莎莉對性的憧憬和吸引,讓他想到了戴芮和自己的關係。貝蕾似乎也看透了這一點,當羅傑告訴莎莉,她不需要為自己的性需要而羞恥,性不是可怕、暴力的侵犯,而是人類本能的需要,鼓勵莎莉拋開幼時陰影時,他的表現讓人幾乎不忍看——雖然他這麼告訴莎莉,但明顯,羅傑因為自己的需要而羞恥。

  然而,不論如何,羅傑的治療還是收到了效果,通過羅傑和莎莉衣著更換暗示出的多次見面以後,莎莉終於開始嘗試著使用貝蕾購買的情趣用品,當她以莎莉的身份品嘗到第一次高潮的那一刻,莎莉和貝蕾的人格完成了融合,在莎莉的幻覺中,貝蕾微笑著張開雙手擁抱上來,消失在了她的身體裡……

  “God,我對賴瑞感到抱歉。”莎莉對羅傑傾訴著自己的情緒,“有那麼多次,賴瑞指責我和陌生人眉來眼去,而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們總是為此吵架。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說得一點都不假……”

  她頓了頓,忽然有些羞澀地說,“羅傑,你的上衣很好看。”

  在融合了貝蕾以後,她已經不再害羞表達自己對羅傑的好感了,反而是羅傑有些措手不及,他訥訥地道了謝,“謝謝你,那麼現在我們和娜拉談談,好嗎?”

  是的,隨著莎莉病情的好轉,羅傑治療的腳步反而也越來越遲疑,他開始做出春‧夢,在夢中他先是和戴芮纏綿不已,但稍微找到一點理智以後,立刻把自己性欲的物件調整成了貝蕾,可在羅傑幻想的高潮中,最終,他身下的女人還是成了戴芮……這一段迷幻、唯美而熱烈的床戲張力十足,雖然羅傑身材有些走形,但他的氣質和他和貝蕾、和戴芮彼此強烈的吸引力,卻能讓人忘了這一點,而是沉浸在羅傑痛苦、酸楚卻又不能自拔的迷戀中。

  “不能不說。”羅伯特在這一段也微微點了點頭,“克里斯多夫在這一幕的表現還是不錯的,起碼在珍妮佛的表現中,他還是維持住了自己的存在感……隨著莎莉的一步步治癒,羅傑反倒是一步步走向了崩潰,這條線有些薄弱,但很有趣。”

  是的,就如同羅伯特感覺到的那樣,隨著莎莉的好轉,莎莉周圍人的世界似乎反而都走向了低調:羅傑沉浸在自己的心結中無力自拔,莎莉的前夫賴瑞身染謀殺嫌疑,而金斯頓也越來越懷疑莎莉是偽裝精神疾病,真實目的是為了謀取賴瑞的家產。因為賴瑞入獄後,作為他的繼承人,莎莉的雙胞胎兒女會繼承全部財產,而如果同時莎莉恢復正常的話,她將會以監護人的身份得到賴瑞的財產。

  “聽著,羅傑。”在莎莉工作的小咖啡館,金斯頓坐到了羅傑對面,“賴瑞告訴我,那天是莎莉打來電話,約他在弗瑞德的公寓見面,莎莉爽約了,他和弗瑞德談了一會——腳印就是當時留下的,但當時弗瑞德還好好的,事實上,他們還達成共識要把莎莉送進福斯特精神病院,會談的氣氛還算是友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羅傑?”

  羅傑在金斯頓跟前似乎總是有些心虛,他喝了一口咖啡,“金斯頓,法醫檢驗的結果告訴我們,殺死弗瑞德的是個矮個子男人——女人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劈出那樣的傷痕,犯罪心理學的檢驗結果也表示凶手是典型的Alpha男性,女性很少在確認兇手死後還那樣對待屍體——即使是金妮也不會,金妮一旦確認自己已經脫離危險,就會停止攻擊——DA也確認這事不可能是金妮幹的。”

  ——他在說謊,觀眾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在之前的接觸中,羅傑已經發現金妮是性別認同障礙患者,也就是說,金妮認為自己是被困在女人身體裡的男性,她會定做男裝,穿男鞋。所以,雖然電影沒有點明,但實際上觀眾知道羅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鞋印可能是金妮留下的,人也可能是金妮殺的。也許羅傑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只是因為不想戴芮進監獄。

  “看,”金斯頓根本沒理會羅傑的辯解,他認真地盯著羅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夥計,那娘們在利用你,用她特有的方式。你已經為她分崩離析了,這我看得出來,但她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影響,羅傑,記住我的話,她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影響。”

  羅傑抿了抿唇,沒有反駁,而是神色複雜地看著金斯頓起身離去,他緩緩地咀嚼著口中的華夫餅,鏡頭慢慢拉遠,在空蕩蕩的咖啡館裡,羅傑看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疲憊。

  治療還在繼續,莎莉已經變得大膽而風趣——她融合了貝蕾和娜拉,每多一個人格融合進去,她就多了一份記憶和知識,也變得更加豐滿和有趣,現在她該融合戴芮了,而羅傑因此而變得鬱鬱寡歡,雙眼下方的眼袋和黑眼圈讓讓他看起來更加蒼老了,反而是戴芮和莎莉都很期待這次融合——羅傑帶著莎莉在遊樂園裡玩耍,雖然他心事重重,但莎莉卻明顯在享受著自己的時光,而當羅傑把莎莉帶到了旋轉木馬跟前時,他明顯依依不捨,反而是莎莉迫不及待地奔向了旋轉木馬——這是她生父在失蹤前帶她來過的最後一個娛樂設施,而莎莉在生父失蹤後再一次來到遊樂園時,想坐旋轉木馬,卻被繼父呵斥了一頓,莎莉在大哭中看到了母親恐懼的臉,意識到她的童年已經提前結束了。

  “莎莉。”羅傑忍不住叫了一聲。

  當莎莉笑著回過頭時,他又擠出了笑臉,“沒什麼,去吧。”

  在莎莉放肆的笑聲中,木馬一圈又一圈的旋轉著,羅傑不捨地望著莎莉的身影,他甚至產生了幻覺,在幻覺中他看到了戴芮深情地對他揮手道別,轉身從後頭溫和地抱住了莎莉,消失在了她的身體裡……

  羅傑的雙眼濕潤了,但從木馬上下來的莎莉卻顯得更加活潑和幸福,她唇邊帶上了戴芮一樣有些天真的笑容,她已經從那個沉悶無趣的青年婦女,變成了現在這個腳步輕盈、充滿活力,畫著合適的淡妝,容光煥發,談吐有趣的青年女性,她看來幾乎就是個正常人了,甚至也已經不再那麼絕望地依賴著羅傑。

  “晚安,醫生。”當他們一起回到診所門口時,莎莉沖羅傑眨了眨眼睛,以貝蕾式的性感說,隨後又爆發出戴芮式調皮天真的笑容,羅傑站在當地,複雜地目送著莎莉和護士自信地談論著今天的政治新聞,走回了自己的床位區。

  他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重複著沉悶無聊的日常慣例,當他洗過碗以後,羅傑來到電話機邊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金斯頓的電話號碼。“金斯頓,我……我想再瞭解一下賴瑞的供詞。”

  很明顯,羅傑是如此抵觸著戴芮的離去,以至於他甚至寧願相信莎莉是在偽裝自己已經被治好,當他從根本就不相信莎莉患有多重人格的金斯頓那裡聽取了賴瑞的供詞以後,羅傑在白紙上寫下了,“第六個莎莉?主謀人格?”的字眼,也許他是在懷疑還有一個沒有露面的人格,這個人格為了報復賴瑞和弗瑞德,拿到賴瑞和弗瑞德的財產(莎莉是雙胞胎的法定監護人,以及弗瑞德的繼承人),策劃了這一系列行動。

  在羅傑的幻想裡,第六個莎莉堅定而冷酷,唇邊掛著神秘、平靜的微笑,她先是打電話把賴瑞騙到了弗瑞德的公寓,在賴瑞走後又推出金妮殺害了弗瑞德,然後她有計劃地安排著每個人格輪番上場,誘惑、勾引著羅傑對她產生興趣,‘發現’她是個多重人格患者,然後在她被捕以後,關掉了所有人格,只留下她一個人,逼真地扮演著五個人格被慢慢治癒的那一幕,留下五個人格在黑暗中敲打著牢門……

  “醫生?”

  羅傑忽然從幻想中清醒了過來,他對面坐著的是愉快的莎莉,羅傑立刻收斂了思緒,“今天,讓我們來談談金妮。金妮是你對這個世界的恨意和憤怒的集合體,她代替你保護自己,宣洩你的情緒……”

  他一邊觀察著莎莉,一邊說,“你恨弗瑞德,弗瑞德是你陰影的來源,你恨你父親奧斯卡,他拋棄了你,你恨賴瑞,他不瞭解你,他糟蹋你,他最終又拋棄了你……你想報復他們嗎?莎莉?”

  莎莉浮現出了迷惘之情,“我……我不知道……”

  “在你內心深處,有沒有一個聲音讓你對他們施以報復,讓他們付出代價——”羅傑循循善誘地問。

  莎莉開始發抖,開始前後搖擺,她的眼神變得血紅,金妮正在從她外表中浮現出來,羅傑警戒地後退了一步,終於放棄了試探莎莉體內是不是存在第六個人格的想法,“但你要知道,莎莉,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你是個堅強的女性,你不需要金妮,你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是嗎?弗瑞德已經死了,賴瑞也進了監獄,你也不再是個小孩,當別人攻擊你時,你可以舉起拳頭堅強的回擊……”

  鏡頭一轉,莎莉開始和羅傑對練拳擊,她一次又一次地揮拳打向羅傑,一開始膽怯,但慢慢地越來越堅定,而面對羅傑的揮拳相向,她也越來越有自信,終於有一天,她用一個假動作,狡猾地打倒了羅傑,把他壓制在了拳擊場中央。

  “哈哈哈。”莎莉甩開汗濕的頭髮,仰天大笑了起來,這一刻,她充滿了野性的魅力,有強烈的‘金妮’一面,但卻沒有了她的獸性。羅傑喘著氣,抬起頭看著她,肯定地陳述著。“你想起來了。”

  莎莉垂下了頭,羅傑想起身,但被莎莉推到了地上,她主動地——夾雜了貝蕾的放浪、戴芮的天真和金妮的野性——主動地靠近了羅傑,低聲說,“你讓我變得完整,醫生。”

  羅傑的雙眼瞪得很大,從他的視角拍出去,莎莉的臉越變越大,越來越近——但最終,羅傑在兩人吻上之前逃開了,他慌亂地說,“對不起,莎莉,可我——”

  他的情緒顯然也很低落,羅傑語氣絕望地說,“可我對你不是那種感覺……我對你不是那種感覺。”

  莎莉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最終,她恢復了平靜,往後推開了。“好吧,不管你怎麼說……我已經拿回了金妮的回憶。”

  在之前的治療過程中,一直在插入警方對於案件的追蹤,而畫面也順理成章地跳到了法庭上,賴瑞蒼白著臉坐在被告席上,看著證人繫上的莎莉面無表情地侃侃而談。

  “當金妮來到公寓的時候,她發現了地上的血跡,為了保護戴芮和……我,金妮是保護者——她遮罩了別人,走進公寓,她發現賴瑞手裡拿著兇器,說著‘我要結束這一切’,然後開始攻擊她,金妮和他搏鬥,把他手裡的兇器搶了過來,賴瑞似乎恢復了理智,他逃走了,而金妮也丟下了兇器,離開了公寓。回到家裡以後,她開始清洗身上的血跡,這時愛乾淨的娜拉接管了她,娜拉發現自己手裡攥著一枚襯衫鈕釦,於是她把它洗乾淨,隨手放到了盥洗室的針線盒裡。”

  “法官大人,我請求傳喚第十六號證物。”檢察官說著,“這是你的襯衫嗎,賴瑞?是你在弗瑞德被害那天穿著的襯衫?”

  賴瑞激動地說,“是的,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是我們離婚後我買的襯衫,那天我也穿著它,後來我把它送去補鈕釦——但——但她有很多機會闖入我家剪走一枚鈕釦,這不說明什麼!”

  檢察官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鏡頭帶到了被告席上的羅傑,他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但莎莉‧波特小姐有機會為它抹上血跡,再洗淨晾乾嗎?”

  他拿出了一份報告,從中抽出了一張照片,“這是塗了顯影劑的襯衫,賴瑞,它顯示襯衫前襟有大片血跡!呈現噴濺狀——這就是你在殺害弗瑞德時候他留在你身上的證據!”

  法庭起了一陣騷動,法官的臉色也變得更加嚴肅,賴瑞彷彿遭遇晴天霹靂,他呆呆地望著DA出示的證據,忽然轉身沖向了證人席,“你陷害我!婊子,你陷害我——”

  法警立刻控制住了他的行動,而莎莉則毫無表情地望著賴瑞,她看來就和羅傑幻想中的第六個莎莉一樣,神秘而平靜,又有些說不出的邪惡。羅傑看著這樣的莎莉,表現更為不安,他焦慮地搓了搓臉頰,提前離開了法庭。

  賴瑞被捕入獄,他的豐厚家產被莎莉接管,同時莎莉還繼承了弗瑞德的公寓和遺產,拿回了雙胞胎的監護權……報刊雜誌是這麼報導著她:“找回了自我,健康而快樂,展開新生的莎莉‧波特。”但與此同時,羅傑卻夜複一夜地失眠,反復重看戴芮的錄影帶,鑽研著第六個莎莉的理論。觀眾已經無法分辨他到底是真的懷疑有第六個莎莉,還是捨不得戴芮的離去,所以偏執地在騙著自己。在連續的穿插蒙太奇中,莎莉彷彿成了那個健康人,而羅傑才是病人,當對此一無所知的莎莉打電話邀請羅傑過來吃晚飯時,即使已經看過好幾遍,她們也還是忍不住為莎莉捏了把汗:羅傑已經不那麼正常了,如果他做出危害莎莉的事,導致莎莉的多重人格障礙症再度發作該怎麼辦呢?

  晚飯桌上,莎莉正常、風趣、富有魅力,對兩個孩子母性十足,反而羅傑寡言少語,當他望著莎莉時,時常出現幻覺,尤其是當莎莉露出戴芮那樣天真的微笑時,他更是恍恍惚惚,彷彿看到了戴芮向他奔來。戴芮已經成了他的生命之光,失去她讓羅傑痛不欲生。而莎莉還一無所知地談論著消失的幾個人格,“想到我曾經認為自己是那麼多種身份,真是滑稽,是嗎羅傑?那些我假裝是我朋友的洋娃娃,我為她們編造背景故事,說久了她們就成了真人,事實上她們從未存在——羅傑?”

  不知不覺間,羅傑手裡已經拿出了一把槍,而當莎莉的表情轉為驚駭時,他忽然驚覺了這一點——他正舉槍沖著莎莉和他的孩子們。

  慘然望著雖然驚慌,但卻毫不猶豫地把孩子們護到自己身後的莎莉,羅傑絕望地笑了,鏡頭偏轉到了置物櫃上,那兒擺了一個花瓶,裡頭插滿了盛放的鮮花,還有一個空的百憂解藥瓶。

  一聲槍響,花瓣輕顫,牆面沾上了血跡,孩子們刺耳的號哭聲隨之響起,當鏡頭回到餐桌上方時,莎莉已經把倒地的羅傑摟在了懷裡,為他按壓著腹部的創口,她不斷地搖著頭,羅傑的身子不斷地輕顫,他緊緊地盯著莎莉,伸出手想撫摸她的臉頰,但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跡以後,又嫌惡地把手放下了。

  “我……我很抱歉。”他抽搐著說,“我很抱歉。”

  在他迷離的幻覺中,戴芮又一次出現在了羅傑的眼前,她純淨而深情地望著羅傑,“你看起來很悲傷。”

  羅傑的表情平靜了下來,他唇邊泛起了幸福的微笑——這是他們初識時戴芮的話。

  戴芮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別那麼悲傷,羅傑。”

  羅傑輕輕地呢喃了一句,“Yeah,別那麼悲傷,羅傑……”

  伴隨著輕柔的弦樂,畫面轉黑,很快又再一次亮起,救護車閃著紅燈,兩個救護人員把羅傑抬出了屋子,莎莉家的保姆正和金斯頓對話,“是的,然後他忽然拿出手槍,我們都很驚慌……”

  莎莉呢,她披著毛毯,擁著一對兒女坐在門廊前的秋千上,凝視羅傑的擔架。

  她的眼神平靜而神秘,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邪惡。

  #

  “最後一段簡直是狗尾續貂。”正當羅伯特‧德尼祿拿出投票信函時,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也就是奧斯卡主辦機構的主席弗蘭克‧皮爾森也正好結束了自己的觀影歷程,“的確啦,珍妮佛的表演簡直是奇跡,但大衛對驚悚、懸念的喜愛已經完全不知節制了,如果影片去掉金斯頓和第六個莎莉那條線,品質能再上一個臺階。現在,它只不過是一部該死的Cult片而已。”

  作為經驗豐富,本身也有奧斯卡在手的導演、編劇,弗蘭克不否認他對珍妮佛的喜愛,但身為AMPAS的會長,弗蘭克又深知學院一直反感Cult片自然有其原因——由他這樣的演藝界名流以及好萊塢知名娛樂律師、製片高層等人組成的高層群體,人數大約有100多人,對於一些非技術類的重要獎項,他們雖然不是子協會成員,但也有投票權,這是因為和那些或者桀驁不馴,或者拉幫結派,或者隨波逐流的會員們相比,他們的選擇往往是很好的制衡手段。弗蘭克這些評委們投的都是安全票,為的就是確保奧斯卡評選出的結果能兼具藝術、商業、政治的需要,而非僅僅只是演技和公關的平衡。

  別小看這100多人,事實上,在候選人接近的時候,這100多張選票的去向幾乎可以左右奧斯卡的走向了。而這也正是他們擁有投票權的初衷:奧斯卡之所以享有世界性的聲譽,和政府的大力扶持是分不開的,所以你不可能看到不符合政治正確的影片獲得最佳影片,比如說今年的最佳影片之爭,《斷背山》的演員表演、導演手法和劇本品質,都高於《撞車》,弗蘭克也認同這一點,但他的選票只會投給《撞車》,因為《撞車》講的是種族歧視和融合,這是美國的政治正確和主旋律,而《斷背山》所代表的敏感一面——LGBT,爭議性太大,幾乎有政治不正確的嫌疑了。

  “如果大衛能抽掉這條線該有多好?”弗蘭克有些煩躁地站起身走了兩步,“表現手法精緻、節奏掌控得當,鏡頭語言豐滿——他甚至能因此拿到一個最佳導演的提名,女性的自我發現和解放——多好的題目,珍妮佛的影后幾乎就已經到手了,當然,她的年紀還很輕,如果不是瑞茜事件,我也不會有這樣的考慮……但不論如何,如果大衛能抽掉這條線,那麼在瑞茜事件後我肯定會號召評審團投給珍妮佛,但現在一切全亂了套,投給瑞茜,奧斯卡肯定會和醜聞纏繞在一起,但投給珍妮?她太年輕了,這會是個不好的例子,而且這是部Cult片!它的立意實在是太低俗了,不,不如說它除了本身以外根本毫無立意,大衛的老毛病,主旨混亂……”

  他心煩意亂地搖著頭,“但珍妮佛的表演的確可圈可點……”

  經過一番混亂的思考,弗蘭克來到電腦跟前,生疏地操作著滑鼠,打開了學院的內部檔,“提名階段的投票,在1600張選票裡,珍妮佛拿到了350張第一名,298張第二名,376張第三名,214張第四名,96張第五名,266張選票上沒有她的名字……以票數第二進入了提名……”

  按照奧斯卡複雜的計算法,從第一名到第五名都是有效的投票,雖然凱拉‧奈特莉拿到了400張第一名,但由於700多人的選票沒有她的名字,所以她是擦邊入選的,弗蘭克只要掃上一眼就能知道,這純粹是公關入選的結果。

  “這麼算,她起碼會有400多張第五名。”之前200多沒有她名字的選票,按照常理計算,在這一次投票中也會把她列為第五名,畢竟人的想法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中就被轉變,弗蘭克計算了一番,確認在400多張第五名的排列中,珍妮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到獎項——

  “好吧,珍妮佛第一好了,第二就裘蒂吧,她也不可能拿獎的。”沒有人敢給院長打公關電話,弗蘭克不需要考慮人際關係,所以這個決定還算是下得輕鬆,和羅伯特‧德尼祿一樣,他畢竟也是個藝術家,雖然有政治考慮,但也不願投出沒有鑒賞力的選票,“究竟是菲麗希緹還是瑞茜,就看上帝更偏愛誰……呵呵,或者說,公關更偏愛誰……好吧,現在來考慮最佳女配角,唔,瑞切爾是猶太人……”

  他皺了皺眉:弗蘭克的血統和猶太毫無關聯。“好吧,看在上帝份上,瑞切爾不缺選票……”

  “湯姆,”在好萊塢的豪宅中,又一個羅伯特——羅伯特‧艾格聲調愉快地撥出了一個電話,“我想和你談談這一屆的奧斯卡……”

  “喬治,”《綜藝》影評人德里克‧埃利也在聯絡自己的好友,“關於這一屆奧斯卡……”

  在起起伏伏的暗潮中,例行的評選月正式結束,在頒獎晚會召開前三天,普華永道事務所專門開闢了一個房間來做選票計算、點選,在這三天中,兩位專職會計師會按照公式點選選票,計算出奧斯卡二十多個獎項的歸屬。——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意味著幾乎是長達三天的長時間加班,以及和家人分離,只能在事務所中打盹的封閉生活。為了確保奧斯卡的保密性,會計師從開始點票起,直到他們拿起裝著結果的小箱子前往奧斯卡會場,這期間的任何時間都不會離開事務所,甚至不會和同事交談。

  “你聽說了今年的新聞嗎?”邁克爾伸了個懶腰,問著自己的老搭檔——他們兩人已經連續搭檔第十年負責計票了。“瑞茜‧威瑟斯彭事件,Man,瞧瞧這些選票,它們中藏了多少骯髒的小秘密啊?”

  他的搭檔愛德華呵呵笑了幾聲,“開始計算吧,邁克爾,你知道我們是不被允許擁有傾向性的——看看時鐘,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前頭還有最佳男主角、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這塊硬骨頭呢。”

  由於計算公式的複雜,初步計票結果不能說明什麼,即使是他們兩人也需要經過一系列的計算,才能排列出最終的順序,求出得獎人選這個解。

  “OK、OK。”邁克爾拿過紙片瞥了一眼,他彷彿是有了個初步的估算,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不管怎麼說,今年的這個投票資料——嗯……的確和提名選的順序有很大的不同……”

  他搖了搖頭,低聲地嘀咕了一句,“Odd……”,便垂下頭,投入了緊張的計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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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這裡提到的幾部影片都是經典,不需要我多介紹了吧,教父啊,計程車司機什麼的……都是好經典的影片。

  還有幾個演員,羅伯特德尼祿也不需要介紹了吧,傑瑞米艾恩斯,鐵叔,我超愛他,瑪姬‧史密斯就是演麥格教授的老太太~

  2弗蘭克當過學院主席,但不知道2006年主席是不是他

  3 lGBT之前解釋過吧?就是性取向異于常人的群體組合。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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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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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8 00:26: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一尊奧斯卡

  “有意思。”莉莉安在禮車中跪坐了起來,像是個孩子一樣,透過車窗望著窗外的景色,“你知道這有點奇怪,當然這邊不是我第一次來柯達劇院,但從禮車裡看出去,一切都不一樣了。”

  “莉莉安,你現在有走光的危險。”喬什和藹可親地說,馬克大笑出聲,把莉莉安拉了下來,讓她坐好。“的確,除了安保人員以外,現在還沒什麼可看的,親愛的。”

  和金球獎、MTV大獎不同,奧斯卡並不對外售票,所有門票都專供提名者和他們的親朋好友,而比起首次征戰奧斯卡時,連能不能去都得看別人臉色,這一次珍妮被提名兩個獎項,拿到的邀請函已經足夠讓她拿來當人情送禮了——當然,切薩雷、茱蒂、吉姆、瑪麗這些工作人員和莉莉安、馬克這種親友坐的位置和他們的位置並不一樣,他們會在較遠的後排就坐,其實最大的福利除了現場見證頒獎典禮以外,還是能參加名利場主辦的典禮後派對,那可是和大明星們寒暄合影的好機會。

  “不知道克裡斯今天會帶誰來走紅毯。”隨著車子駛進奧斯卡的安保範圍,乘客們的情緒普遍地興奮了起來,喬什隨口地說,“我記得奧斯卡提名午宴上他好像是又帶了一個超模。”

  “是的。”面對車裡三人瞪大的雙眼,珍妮倒是無所謂地回答,她的思緒已經被奧斯卡提名午宴給勾動,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真的得和切薩雷談談了,在奧斯卡提名午宴上,她受到的待遇熱情得讓珍妮都有些迷惑不解。雖然她是拿了兩個奧斯卡提名,但也沒到這份上吧?理論上來說同屬於競爭對手的演員們對她非但毫無敵意,反而有點爭相和她結交的意思。——這絕不是珍妮自作多情,她自我感覺還沒好到那份上。所以,應該是她忽略了一些細節了。

  不過,最近她和切薩雷都是忙得直打轉:她在南卡補拍《加勒比海盜》,切薩雷在好萊塢忙著給她拉票,再加上他還要負責克裡斯的拉票工作,以及手底下大小藝人的沖獎和新片挑選,甚至是大夢的日常運作,兩人實際上從1月中的金球獎以後還沒怎麼通過話。這些事只能等今晚奧斯卡結束,一切都告一段落以後再說了。

  “噢,你這是在黯然神傷嗎?”莉莉安玩笑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珍妮也笑了起來,“為了克裡斯?當然不了,好吧,告訴你一個秘密,事實上,今天克裡斯會和吉賽爾——吉賽爾‧邦辰一起走紅毯。”

  “What?”

  “Oh my god!”莉莉安興奮地叫了起來,“這真是大事——可我記得吉賽爾不是還沒和李奧分手嗎?雖然誰都知道這完全是時間問題,李奧並不想和她結婚。”

  “是的,而且誰都知道李奧和克裡斯是好兄弟,”珍妮聳了聳肩,“大新聞,不是嗎?”

  “Hell yeah。”莉莉安的注意力完全從珍妮和克裡斯身上被扯開了,她幾乎興奮得跳起來,“吉賽爾去年還是陪李奧來走的紅毯呢,今年就陪克裡斯——”

  她冷靜了下來,興奮的表情也消褪了,“噢……PR需要,是嗎?”

  珍妮忍著笑意,看著莉莉安遺憾地點了點頭,“不,克裡斯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吉賽爾——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在莉莉安不滿的抗議聲中,禮車在紅毯前停了下來,喬什、珍妮和莉莉安、馬克分手,在尖叫聲中走向了拍照區。

  面對著閃瞎人眼的鎂光燈拗過姿勢,在紅毯接受著主持人的採訪——這是穩健的奧斯卡,所有的問題全都在安全區內,來點廉價的美式幽默,背誦茱蒂早就幫忙準備過的答案,珍妮佛和主持人聊了幾句自己的奧斯卡戰袍:當然又是一件華倫天奴,這是華倫天奴特別為這一次奧斯卡定制的珍妮佛專屬,採用了華倫天奴標準鮮紅,但造型比金球獎要柔和一些:金球獎她是奔著得獎去的,奧斯卡很有可能是空手而歸,來亮個相就好。氣勢太足,讓人覺得她似乎勢在必得,反而會被人笑話,造型團隊的目標是讓人專注她一屆雙提名的成就,而不是興沖沖來領獎,結果雙提名不中的尷尬。

  “珍。”結束採訪以後,韋恩斯坦已經在人群那頭沖她招手,珍妮當然和喬什一起過去,尾隨韋恩斯坦,和他一起在製片人群中寒暄、聊天:這也是韋恩斯坦和她合作愉快,有意示好。畢竟每年都有人在韋恩斯坦的運作下沖奧,但能被韋恩斯坦親自介紹給別人認識的明星卻是鳳毛麟角,也是從側面證明了她的江湖地位。像是克裡斯,他就沒有這份殊榮。

  “嗨,珍妮佛。”另一個珍妮佛——珍妮佛‧安妮斯頓,今年奧斯卡的頒獎嘉賓也和她熱情地打起了招呼。“我聽說《老友有錢》的上映時間已經定下來了……”

  “珍妮佛,我們又見面了。”一樣是來做頒獎嘉賓的章子怡用不嫺熟的英語和她打著招呼——她們因為羅伯‧馬歇爾的關係,還在一起吃過一頓飯,“你看到羅伯了嗎?我的翻譯和他在一起,但把我給搞丟了。”

  “珍妮佛!”和克裡斯攜手而來的吉賽爾熱情地上前擁抱她,“你最近還好嗎?”——這是拍《惡魔穿著Prada》時候留下的交情。

  雖然說入圈四年,珍妮已經今非昔比,但這一屆紅毯她覺得自己特別忙,似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彙聚到此時此刻來和她打招呼,笑僵了臉、站酸了腿,終於結束寒暄以後,也快到了入場時間,她趕快拉著喬什,在另一個人把她擋下聊天前,趕快入場就坐。

  “太奇怪了。”她忍不住低聲和喬什討論,“你有感覺到嗎?人們好像忽然間很喜歡我——別告訴我這是瑞茜事件的結果。”

  “也許是你的錯覺。”喬什不以為然,“又或者人們只是想和一屆雙提名的大人物打好關係,人們喜歡你並不是什麼壞事,你為什麼要表現得好像是被人陷害一樣不安?”

  “……算了。”珍妮決定自己還是不需要和喬什這個典型的美式腦袋討論這個問題。“讓我們祈禱這一切快結束吧,看在上帝份上,我已經很餓了。”

  穿禮服上廁所基本上就是噩夢,再加上貼身款禮服可沒有小肚子的藏身之處,珍妮連午飯都吃得很少,算上奧斯卡慶祝派對的時間,這中間的12個小時她只能肚子空空地幹熬——每年的頒獎季都是影迷、媒體和時尚界的狂歡,但誠然卻是明星們的噩夢。

  “要吃嗎?”喬什變魔術一樣地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

  “什麼?”珍妮吃驚地問,“朱利安怎麼會允許你帶一塊巧克力在口袋裡——不不不,我不吃,我建議你也最好別——”

  她阻止得遲了,喬什已經撕開了包裝,而敏感的攝影師也把鏡頭悄然地對準了過來,剛亮起的大螢幕上頓時出現了喬什大咬巧克力的一幕,當然,珍妮試圖阻止他的努力也被如實拍攝了下來。現場頓時爆發出了陣陣輕笑聲,而珍妮只能無奈地搖著頭,對鏡頭攤了攤手。

  “你會被茱蒂殺死的。”鏡頭一轉開,她就低聲嚇唬喬什。“相信我,茱蒂會殺死你的。你第一天出道嗎?頒獎典禮101:你永遠不在頒獎典禮和後續派對上吃東西——任何能拍到你的場所都得和食物說拜拜。”

  “放鬆點吧,”喬什吞下了一口巧克力,“幫我看看牙齒上沾到了沒——”

  珍妮受不了地狠瞪了他幾眼,但依然為他快速檢查了一下,喬什繼續說,“事實是,距離我們所關心的那個獎項還有——”

  他看了看表,“快三個小時,而我上次進食是五小時以前的事,所以如果你現在不讓我吃的話,最大的可能是在頒發最佳女主角的時候,你的未婚夫已經和電影院裡的中年男人一樣睡過去了。”

  他往後一靠、一歪頭,做了個熟睡的姿勢,舌頭還伸出來一點,逼真地打了幾聲鼾,珍妮被他嚇得夠嗆,但也同時忍不住笑起來,“你瘋了嗎?這下茱蒂真的別無選擇,只能殺死你了。”

  喬什也恢復了正常神態,“——終於笑了,親愛的,你今天就像是弓弦一樣緊繃。”

  珍妮摸了摸臉,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原來喬什這還是為了逗她開心啊。“好吧,我不知道我的緊張已經這麼明顯了。”

  “所以,看起來你對得獎還是抱有一定希望的?”喬什說,他站起來為克裡斯和吉賽爾讓路,“嘿,吉賽爾,今晚你真漂亮。”

  “在討論什麼?”克裡斯落座後興致勃勃地問道。

  “沒什麼。”珍妮搶在喬什之前搖了搖頭:事實上她一直避免和克裡斯討論這個問題,因為很少有一部電影同時拿下奧斯卡男女主角大獎。最近的一次還是八年前的《盡善盡美》,整個奧斯卡歷史上這樣的情況也是屈指可數,而且大部分還都發生在早期影片產量不豐的時代。所以在奧斯卡上,她和克裡斯也存在著競爭關係。

  當然,之前她的目標是拿到提名就好,兩個人之間還是相安無事。但在瑞茜事件以後,切薩雷和她都不願意讓機會白白溜走,所以這一個月以來,除了韋恩斯坦把她作為次重點在推以外,切薩雷也充分利用他的人脈做最後的努力。當然在切薩雷這裡,克裡斯才是次重點,而珍妮是他的第一優先。

  其實說穿了,大家都是拿錢辦事,如果沒有大夢那50%的股份,切薩雷也未必會有這麼明顯的偏袒,同理,韋恩斯坦從克裡斯那裡拿的公關費也比較多。珍妮本人是不介意他的公關有偏重,但那是因為她算是比較‘理虧’——唔,不過話說回來,明明是克裡斯出的錢比較多,而且說到《第五個莎莉》,他也要合夥,為什麼今天韋恩斯坦沒帶克裡斯,而是帶著她去招呼應酬……

  “你們在談論奧斯卡吧。”克裡斯說,“Come on,我像是心胸這麼狹窄的人嗎?難道你得獎了我就不會為你高興——你是這麼想的嗎,珍?”

  說實話吧,珍妮對克裡斯的心胸評價不是很高,起碼他的幾次表現都沒給他加分,她笑了笑,“也許我不想談論這個問題,就是因為你得獎了我不會為你高興。”

  她的語氣並不是很認真,克裡斯沖她齜牙咧嘴了一番,但還是放過了這個敏感的話題,隨著一陣音樂聲,大螢幕暗了下來——頒獎典禮要開始了。

  對於明星來說,頒獎典禮就像是考試一樣,無聊然而必須全神貫注,珍妮維持了大約十分鐘的安靜,只是隨著主持人約翰‧斯圖爾特在調侃中提到她的節奏,對著鏡頭揮手微笑——畢竟她一屆雙提,也是今年的風雲人物,在開場被打趣幾句肯定是少不了的。

  度過了開場階段以後,伴隨著技術獎項的發放,明星們也稍微活躍了一些,珍妮的精神漸漸渙散,克裡斯選在這時候推了推她的手肘。

  “你在往下滑。”他悄聲提醒。

  “噢,謝謝。”珍妮連忙坐直了身子,“昨晚沒睡好。”

  “奧斯卡焦慮症?”克裡斯問,珍妮哼了一聲表示默認。“你有多少把握?”

  “我不知道,兩三成?”珍妮茫然地說,“投票截止日的時候我拿到了幾百張選票,茱蒂說這是很好的成績了。——你呢?”

  克裡斯沉默了一下,“按照理論來說,我有50%的把握,如果不是霍夫曼,就是我。”

  珍妮被這個資料震得清醒了一下,“50%?你拿到了多少?——為什麼是理論?那麼按照實際呢?”

  “如果哈威沒騙我的話……”克里斯多夫在珍妮耳邊壓低了聲音,“我應該能拿到700張以上。”

  700張!珍妮絕倒了,她本人大概才拿了300張的選票許諾,這裡到底有多少人會真的選她做第一名還不好說。“好吧,你剛又一次降低了我的得獎概率——但你說的理論是什麼意思?”

  “從理論上來說,我有50%甚至是90%的得獎概率,”克裡斯細聲說,“但問題是,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我只有10%——我能想到的只有所有的不利因素。”

  “我認為你有些過分悲觀了。”珍妮自嘲地笑了笑,她強壓著心中的苦澀,“當然我也有些過分樂觀……不論怎麼說,這都是你的第一個奧斯卡提名而已,放輕鬆點,克裡斯,喬什剛說我和弓弦一樣緊——但和你比起來我簡直就像是在度假。”

  “他們說來容易。”克裡斯從唇縫裡嘶嘶地說,“你能放鬆嗎?”

  珍妮苦笑著搖了搖頭——事實上,剛才那話也是她拿來安慰自己的:即使知道能不能得獎和演技無關,即使知道第一次提名本來就幾乎不可能得獎,即使知道她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但此時此刻,坐在頒獎現場時,那種巨大的患得患失感和緊張感、失落感,依然是揮之不去,讓她難以平靜。

  “不能。”她老實地說。“不過我們還是要儘量表現得輕鬆一些。”

  “要吃點巧克力嗎?”喬什貼心地彎身問。

  珍妮憋著笑聲打了他一下,“你是鄧布利多嗎?還是巧克力推銷員?”

  但她還是感謝地捏了捏喬什的手——克裡斯隨之孩子氣地也握住了她的右手捏了一下,似乎是在爭寵——珍妮歎了口氣,“我感覺就像是帶了兩個孩子去遊樂園的母親。”

  用悄聲玩笑消磨著難熬的等待時間,技術獎項、終身成就獎、表演、演說、最佳影片的介紹……在一個多小時的頒獎流程過後,典禮終於開始頒發有珍妮參與的第一個獎項——也就是她完全沒希望獲獎的最佳女配角獎項。

  上前頒發這一獎項的嘉賓傑米‧福克斯面帶微笑,他彬彬有禮地誇讚著五個候選人,“雖然在電影中你們是配角,但今晚你們光彩照人,令奧斯卡為你們眩目。這五位美妙的女士分別是——蜜雪兒‧威廉姆斯,《斷背山》、蕾切爾‧薇姿,《不朽的園丁》、艾米‧亞當斯……珍妮佛‧傑弗森,《惡魔穿著Prada》!”

  對著鏡頭短暫致意以後,他掏出了懷中的信封,喬什也碰了碰珍妮,“蜜雪兒還是蕾切爾?”

  他沒說珍妮,因為這基本就是蜜雪兒和蕾切爾的戰爭,《斷背山》和《不朽的園丁》都有口碑,《斷背山》票房更好,而且蜜雪兒的確是配角,蕾切爾和珍妮一樣其實都是主角報配,為了規避競爭,但她公關更強勢,12月頒獎季完全是橫掃,再加上她是猶太人,有一定優勢。然而,蜜雪兒是土生土長的美國大妞,蕾切爾是英國人,而且蜜雪兒正宗白富美,家境十分富裕,本人也精明強幹,完全符合WASP的標準,這在奧斯卡評委中也是個不小的優勢,畢竟在好萊塢,猶太人強勢也就意味著平時不是那麼愛抱團的白人一樣有抱團的動機。所以在投票規則更複雜的奧斯卡,誰能得獎還不好說。

  “我猜應該是蕾切爾。”珍妮含含糊糊地說,因為她現在鏡頭裡,為了表示對獎項的尊重,只能不動嘴唇地說話,因為在她模糊的記憶中,《斷背山》好像就拿了一個最佳導演而已。“不管怎麼說,反正不可能是我。”

  以《Prada》的題材和她極為明顯的‘主角報配混提名’動機,珍妮拿到提名以後根本就沒有公關最佳女配角的欲望,這無異于拿錢往水裡扔,她當然是集中預算公關因瑞茜事件而發生變數的最佳女主角。再加上福克斯也根本不認為她會得獎,所以整個圍繞《Prada》的公關在她拿到提名以後就戛然而止,再也沒有後文了。

  “And the oscar goes to——”在故意笨拙地撕了信封一會,吊足了胃口以後,傑米‧福克斯恢復正常地拆開信封,他瞥了卡紙一眼,眼神忽然收縮了一下,但僅僅是片刻就恢復了正常,拉長了聲調,意味深長地念出了上頭的名字。“珍妮佛——傑弗森。”

  ‘嗡’地一聲,原本安靜的會場氣氛一下轉變了基調,蜜雪兒、蕾切爾都難以遏止地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倒是艾米‧亞當斯和凱薩琳‧基納還能維持鎮定——蜜雪兒的未婚夫希斯‧萊傑甚至半站起身子眺望著珍妮這邊,他的口型明顯是在說‘What the fuck’。就連珍妮自己,第一時間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她還維持著準備鼓掌的姿勢——說真的,她以為自己是餓過頭,出現幻覺了——

  她,最佳女配角?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珍妮佛‧傑弗森——”也許是她遲遲沒有回應,傑米‧福克斯在臺上又說了一遍。喬什也借著擁抱的機會狠狠地掐了掐珍妮的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清醒點,珍妮,茱蒂會殺了你的。”

  在劇痛的刺激下,珍妮總算確定了她並沒有做夢,她順著本能站起身,疑惑地和喬什、克裡斯、吉賽爾擁抱慶祝,疑惑地走向了領獎臺,世界好像都在她的周圍漂浮——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會是她拿到這個獎?就只是——這種事就只是他媽的完全的不可能啊!

  如果情緒能夠符號化的話,那麼,當珍妮走上台接過奧斯卡獎盃的時候,她的頭頂乃至渾身上下,肯定是畫著大大小小的一堆問號,數量之多,說不定能把她整個人都淹沒在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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