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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三十三 -【再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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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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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7 00:00: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再戰 作者:三十三

內容簡介】:

  飲食男女。

  秦雨松,35歲的離婚男人;周橋,31歲的離婚女人。

  暖飽思…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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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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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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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7 00:00: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最初

  秦雨松凌晨三點起的床,就著水龍頭漱口搓了下臉。水太冷,把全身熱氣沖得七零八落,只剩心頭還有幾絲餘溫。然而,連衝鋒衣也無法讓這點火星重新燃燒。

  旅館大門口掛著牌子:出租棉大衣。

  秦雨松看了眼,還是沒停下腳步,誰知道有多久沒洗過。他不需要。

  藉著山道微弱的燈光,大批人馬往光明頂的方向去了,秦雨松走的是另一條路,他想去天都峰。天都以險峻聞名,有幾處他不得不手腳並用,好在山道無人,不用擔心狼狽的樣子被看去。

  背上漸漸冒汗,眼看峰頂在即,他懶得解衣,任由熱汗流淌下來。周圍太安靜了,靜到只有他的呼吸聲,像天地間再沒有別人,無論歡喜還是疲憊,只能一個人承受。

  還有百來米就登頂的地方,秦雨松站住了,在黑暗裡有團東西在動,是什麼?

  是人,「現在幾點了?」

  是女人,秦雨松看了看表,「再過十分鐘就五點了。」

  對方哦了聲,「那快日出了。」

  天空雲層深重,壓著整個山頂,但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了,秦雨松默默前行,後面跟著剛才那個女人。她披著租來的棉大衣,走得跌跌撞撞。秦雨松有心扶她一把,但傳來的異味打消了他的念頭。怎麼會有如此邋遢的女人,而且深更半夜呆在山上,恐怕……有點問題。

  天都峰頂不像光明頂空曠,秦雨松找了塊大石,靠在石上等待日出。他用餘光看了下那個女人,她席地而坐,似乎很冷的樣子,抱膝縮成了一團。

  她說,「能借我點錢嗎?昨晚爬山時錢包掉了。」

  秦雨松從褲袋裡摸出兩張大鈔,走過去遞給她。

  那個女人說了聲謝謝,老實不客氣地把錢塞進口袋,「留個電話,到時還你。」

  秦雨松猶豫片刻,搖頭說不用。誰知道她是什麼人,兩百塊他只當花了算了。

  那個女人又說,「我很冷,你能抱抱我嗎?」秦雨松僵了下,然而對方沒放棄,「我不是壞人,真的。我沒定到旅館……以為離日出只有幾個小時,乾脆晚上就爬上來算了,沒想到這麼冷。」

  天空開始轉亮,秦雨松能看清那個女人的臉。他迅速地判斷,二十八九,腳上穿的專業登山鞋,臉色蒼白,嘴唇沒一絲血色,看來是真的凍壞了。秦雨松在她身邊坐下,她鬆開棉大衣,在他摟住她後又把它披在彼此身上。

  秦雨松忍了一會,終於站起來把那件異味重重的棉大衣扔得遠遠的。他脫下外衣,把她緊緊抱住,一起用衝鋒衣取暖。她說,「謝謝!」

  光茫從天際的烏雲後透出來,就在眨眼間,金紅色的太陽躍出地平線,斥退黑暗。光明頂那邊遠遠傳來歡呼,「太陽出來了。」秦雨松目不轉睛地看著日出的方向,許久才垂下眼,那個女人似乎感覺到他視線的轉移,抬頭和他四目相對。離了發臭的棉大衣,她的頭髮和脖子有隱約的玫瑰香。

  秦雨松盯著她的唇。唇色很淡,唇角輪廓分明。他俯頭,是接吻的意思,但動作不快,如果她不願意,完全可以推開他。但她沒有,反而緩緩迎上來。

  第一個吻很輕巧,彼此用舌尖試探著對方的味道,是棋逢對手的迎合。

  她冷冰冰的臉開始發燙,呼吸漸次重了。秦雨松戀戀不捨停下,仍然保持著原來詢問的姿勢看著她。她坐直了,伸出雙臂摟住他脖子送上熱騰騰的吻。他熱烈地響應,一隻手抱住她,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脖子,在探索中找到小搭扣,笨拙地解開了。

  這舉動是個問號,是否可以進一步?他和她同時停了下來,看著彼此。她似乎在考慮,考慮的結果是,「走吧。」

  秦雨松微微有些失望,但仍然有風度地說好。他站起來,向她伸出手,她接受了,「我叫瑪麗。」秦雨松扶起她,開玩笑道,「我是亞當。」

  快到峰底時,瑪麗問,「我能去你那洗澡嗎?」秦雨松說,「我那是六人間,介意不?」瑪麗笑道,「沒你的什麼人吧?」秦雨松搖頭,「是酒店把地下室的床鋪零賣了。」他感覺到瑪麗看了下他的手指,那裡沒有指環或者指環的痕跡。剛才的意猶未盡促使他保證似地說,「我單身。」

  瑪麗未置可否,反而又問,「你今天下山?」

  秦雨松估計她確實丟了錢包,「要和我一起走嗎?」她點頭,「那謝謝你了。我錢包手機都放在一隻小包裡,掉進了深谷。」秦雨松摸摸她的頭髮,「晚上一個人爬天都峰,膽子也太大了。」瑪麗低下頭,過會才笑著說,「我還敢跟你這個陌生人走呢。」

  秦雨松本來只為看日出,既然看過了,就可以走了,瑪麗也說下了山再休整,當下澡也不洗了,兩人直接下山。到山下青年旅館開了間房,她洗過澡就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捲成了一條大皮蟲,埋頭大睡。

  秦雨松昨晚雖然有落腳的地方,差不多也是一宿未睡。沖了個澡,他把隨身包的帶子壓在枕下,假如有人想動包,他肯定能醒,這才呼呼睡去。

  青年旅館暖氣十足,秦雨松被熱醒了。有瞬間他不知身處何地,轉頭才想起在黃山腳下,鄰床睡著個從山上撿到的陌生女人。

  秦雨松忍不住坐到瑪麗床上。她張開眼,看了看他,不但沒反對,還把臉貼在他胸前,手搭到他腰裡。這舉動讓那點沒死心的荷爾蒙又衝動起來,秦雨松輕啜她的脖頸,啄木鳥般下移,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盡往她敏感的地方去。

  瑪麗含糊地反對著,蜷得像隻貓,但始終沒推開他,而且開始回應他的吻,小聲呻吟著。當秦雨松覺得兩人的身體越來越燙時,果斷地俯到她身上,用腿分開了她的雙腿進入了。她尖叫了一聲,很難說清其中的含義。秦雨松停下來等她,等到的回復是她把腿盤住他的腰,無聲的鼓勵讓他衝動起來。

  可惜太久沒做,衝動維持得很短。

  秦雨松有些沮喪,他不是十八二十的毛頭小伙,知道這點時間不足以讓身下的人得到快樂。他不死心,沉沉地壓在瑪麗身上。她沒睡醒似的閉著眼,但牽著他的手游動在兩人相連的部位。微妙的刺激讓秦雨松又緊繃起來,這次他不讓瑪麗偷懶,兩人猶如蛇般激烈地交纏,濃重的喘息和汗水混雜在一起。

  當瑪麗眼神迷離,不由自主地急促呻吟時,秦雨松惡作劇地停了幾秒,身下人用行動表示她的不滿-她緊緊貼在他身上,試圖帶動他,而他也馬上投入進去,愉悅閃電般升起,漫延在身體每一處。秦雨松覺得自己給瑪麗勒得透不過氣,而他的雙臂,同樣鐵箍般抱住了她。

  就算世界在這一刻毀滅,至少此時擁有上天的恩賜。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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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遊戲

  魔瓶一旦打開,難以封上。半夜,睡足了的秦雨松半挑逗地強迫瑪麗和他又做了一次。夜深人靜,瑪麗在黑暗裡柔順地任他起伏,完事後才開玩笑說遇到了一夜七次郎,她這個想白吃白住的,虧大發了。

  秦雨松聽著瑪麗越來越重的呼吸。最後她睡著了,他有一下沒一下摸著她光滑的後背,心想到時多留些錢。秦雨松知道她不是出來賣的,但似乎他能給的也就是錢。早上他被手機鈴聲吵醒,因為太累,在枕下摸了半天才抓到手機,「喂?」他一邊談事情,一邊忍著笑抵抗瑪麗的騷擾-她對那件雞鳴即起的東西又彈又擼,逗得它興高采烈地頂起被子。

  好不容易結束電話,秦雨松想彈壓不老實的她,她卻動作更快,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他感受到了她那裡的柔軟,某處頓時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

  瑪麗戳了下他的額頭,「我來。」他不做聲地指指床頭櫃,昨天趁她洗澡時買的一打雨衣,也算物盡其用。然而這個可惡的女人,並不急於進行下一步,只是摸摸索索,折騰他可憐的老二。

  他無聲地挺動,讓它晃動在她眼前,「來吧,來吧。」

  瑪麗看著它,笑嘻嘻地問,「我滿足了你,你用什麼報答我?」

  「你想要什麼?」

  瑪麗想了會,笑著搖頭。她微抬起身,讓它進入自己。秦雨松受不了慢騰騰的輾磨,挺身坐起,緊緊抱住她一起瘋狂,恍惚中聽見她說,「愛我。」他衝動得一口氣連說幾遍,「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至少此刻他的身體愛她。

  「你要去哪裡?」瑪麗洗完澡吹頭髮,秦雨松站在浴室門口問。

  「杭州。」

  秦雨松直截了當,「我們順路,我送你。」他走到蓮蓬頭下打開龍頭開始洗澡。瑪麗皺皺眉,「我還沒出去。」他恬不知恥地說,「都親密接觸這麼多次了,要看就看吧,我不怕吃虧。」

  瑪麗默默抽口氣,男人不要臉地自戀起來真是沒話說,她不過怕水濺到身上而已,他卻說得像她想看他的肉體似的。當然,這肉體不錯,難得的修長有力,又沒有過分的肌肉。她有多久沒吃肉了?她不知道他的想法,大概是遇上一個姿色尚可的女人,不佔便宜對不起自己。她只知道自己在太陽升起的那秒,決定扔掉以往,享受每種慾望,包括色身。她還年輕,不是嗎?

  瑪麗在車前的神色讓秦雨松有種微妙的高興。六人間和路虎的價錢的差距,他喜歡把錢花到值得的地方。秦雨松替她拉開車門,再自己上車,又先替她綁好安全帶。靠得這麼近,他又聞到她身上隱約的玫瑰香。不是香水,他沒看到她用護膚品和香水,這股清香必須靠平時身體的養護。無論如何,她確實是他重新開始的好選擇,拋掉不愉快的記憶,開始一段新生活。

  因為吃飯什麼的磨蹭太久,他們上高速時已經近黃昏。遠方裊裊炊煙,偶爾還有人扛著農具,大模大樣走在高速路上。路的兩旁間或出現柿子樹,已經過了收穫季,枝上稀拉拉剩一兩枚桔紅的果實,打破煙灰色的天地,讓人眼前猛地一亮。

  「我叫秦雨松,這是我電話號碼,以後保持聯繫。」

  她接過紙條放進褲子口袋,他叮囑,「別丟了。」她笑瞇瞇,「放心,我對有錢人另眼相看。」他問她的名字,她卻答非所問,「沒有必要吧。」

  「怎麼找你?」

  直到過了漫長的隧道,她才拿起他的手機存下號碼,「我叫顧新。」

  從黃山到杭州,高速一路空蕩蕩的,攪勝加足了勁跑得飛快。

  將到臨安時,顧新說,「能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嗎?」秦雨松找個出口下去,把車開進岔路,停在黑暗裡。他開了二百公里,這兩天荒唐得厲害,也有些累了,放平座椅躺下。顧新把臉貼在他胸口,輕輕摟住他的腰,說不出的依戀。秦雨松握住她的長髮,手裡的髮絲光滑柔細。少見的真正美女,當他看清她的臉時,怦然心動,只想親一親摸一摸。

  顧新的吻輕落在他唇上,繼而脖間,秦雨松靜靜享受。她的手試圖解開他的皮帶,但幾次未果。那只不老實的手抓住他的,示意他自己動手。秦雨松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順從地解開了,然後那隻手繼續忙碌,解開褲子,拉出襯衫,拉下褲子,不客氣地蹂躪著他的兄弟。

  秦雨松躺著未動,連眼睛也沒開,只是握住了她的「虎爪」,「今天夠了。」

  可惜這個女人沒有罷休。她笑了聲,轉頭含住他躍躍欲起的下身,溫熱的刺激讓它騰地升起。秦雨松想坐起,被她強勢地一推,又躺了回去,只能任由她胡作非為。她的動作明顯不熟練,但秦雨松從未試過被人如此煉製,漆黑一團裡僅有某處感受最深。他又想叫停又怕停下,喘息越來越重,連腹部都不由自主地顫動。

  他們所處的雖然是岔路,但也有車經過,每次有燈光從後面遠遠而來,秦雨松忍不住求饒,明知外面看不到車裡的舉動,可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

  震顫的感覺漸次加強,有一點蠢蠢欲動跳來跳去。她掌握到讓他更加難以自制的訣竅,靈活的舌頭盡在頂上打轉。可是每次快要出來前,她又悄然放緩,讓他煎熬於起伏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也受不了,伸手霸道地按住她,而下身也開始了猛烈的衝擊。就在他差點要透不過氣時,他和她同時感覺到了破堤而出。

  秦雨松全身無力,就此化成泥。顧新倒是若無其事,她扯了幾張紙巾,打開車門跳下去,把剛才的東西吐清,擦得乾乾淨淨。

  她站在外面和他說,「我走了,你鎖好車。」

  秦雨松只有捶座椅的力氣,狼狽地看著她揚長而去。

  自然顧新這名字和電話也是假的,打過去是一個男人接的,秦雨松默然掛掉,他不知道她是誰,來自何方,要去哪裡,他們之間只有場偶然的艷遇。

  要不要繼續?秦雨松也不是沒辦法找到她,但找到又怎麼樣,她已經明確表示只想遊戲這一場,如何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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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7 00:01: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朋友

  還沒等秦雨松想好,是否從人海中把瑪麗找出來,沒多久他又遇到她了。

  十二月底的北京又乾又冷,秦雨松雖然應酬多,長了幾斤肉,但碰上大風的日子,還是覺得自己噸位不夠,每次從外面回酒店都腳步匆匆回房間,免得一冷一熱會感冒。經過大堂時,正好有大堆人從二樓餐廳下來,其中有個身影分外顯眼。

  瑪麗。

  她微笑著聽身邊的人說話,時不時咳幾聲。

  秦雨松筆直走向她,「嗨。」如果她裝作不認識,他一定老實不客氣揭穿她的面具。不過她欣然認出了他,「哎,是你-」她和同伴打了聲招呼就跟他走了。離了別人視線,瑪麗幾乎把身體的重量全靠在他身上,仰頭和他說,「找個地方坐一會?我喝多了,走不動。」秦雨松看了看周圍,離電梯不遠,附近只有幾個住店的客人。他乾脆打橫抱起她,低頭走進電梯。瑪麗離地時小聲尖叫了一下,隨即伸出雙手抱住他脖子,把臉貼在他胸口。

  煙酒的味道和菜的摻雜在一起,哪裡還有玫瑰香。進了房秦雨松把瑪麗扔在貴妃椅上,關好門,他進浴室調了滿缸水,出來狠狠扯掉她的裙子。瑪麗閉著眼,邊咳邊躲閃,「冷。」她縮成一團,雙手抱住胸前,秦雨松沒好氣地說,「洗了再睡。」他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剛走了兩步,瑪麗急忙摀住嘴,「我要吐了。」她掙扎著下來,衝進浴室,伏在台盆上又吐又咳。秦雨松看她吐出來的儘是酒,也沒有食物,恨不得把她抓在膝上,重打幾下屁股,沒見過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女人。

  瑪麗吐完,開了龍頭沖嘔吐物,又拿了卷紙巾,把濺出的水漬一一擦去。她木然說,「對不起。」秦雨松奪下紙巾,「去洗澡。」他在那邊收拾,聽到後面浴缸裡毫無動靜。回頭一看,她整個人埋在水下,長髮散開在水裡,像水鬼般嚇人。他丟了紙巾,把她扶起來。一出水,咳得撕心裂肺,秦雨松替她拍了半天背,總算平息下來。

  秦雨松沒有服侍別人的經驗,只覺得瑪麗變成了軟體動物,手和腿軟綿綿的一條又一條。然而色心卻和浴室溫度同步上升,他的手停留在她敏感部位的時間越來越長。好不容易把人洗乾淨撈出來,滿地的水。

  秦雨松讓她趴在自己懷裡,左手替她吹頭髮,右手老實不客氣摸到她下身柔軟的地方,輕輕揉搓。既然她捉弄過他,現在自投羅網,就不要怪他讓她也嘗嘗放縱的滋味。

  瑪麗嗯了聲,突然坐直了些,睜開眼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她雙頰紅潤起來,連脖頸都泛出了粉紅,雙腿緊緊絞在一起,「不要。」秦雨松使壞,加快了頻率,「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她努力控制了三秒,頹然倒下,火燙的臉貼在他脖間,全身戰慄,雙腿用力環住他的腰。秦雨鬆口干舌燥,他的長褲在替她洗澡時已脫掉,此時三下兩下奪門而入。瑪麗醉得東倒西歪,全由秦雨松控制。每次她腰肢顫動得急,他偏偏故意放慢,折騰得她像八爪魚般收緊在自己身上。等到兩人心跳差不多快到同步,才讓她得到滿足。

  秦雨松幫她又擦洗了一番,才把她送進被子。她的小包裡手機響個不停,對方不死心地連打幾次,他掏出來想接時卻停了。秦雨松做賊般翻了她的包,有張酒店的門卡,有點錢,沒有證件。他正愁無從查知身份,她的短信來了,「周橋,我們在錢櫃唱歌,你也來吧,不見不散。」

  秦雨松看了眼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原來你叫周橋。他用她的手機打自己的,撥完號碼,屏幕上跳出來:「他」。沒想到她把他的手機號碼留了下來。這算什麼意思?女人心,海底針。他把她的包放好,睡到她身邊。周橋裹得像只繭,被窩拉開後重重地咳了很久。秦雨松啼笑皆非,也不知道她病得如此之重,還喝什麼酒。

  半夜裡周橋酒醒了,咳個不停,只好靠在床頭坐著。

  秦雨松困得死去活來,第二天一早憤然拉著她去醫院。周橋穿著他的襯衫他的褲子,還有外套,走動起來就像穿在套子裡的人,時時爆發一陣大咳。

  醫生聽了聽,就開了單讓去拍片,不用說,肺炎住院。

  周橋發著39度的燒,精神倒好,叫他幫忙買零食,要指定牌子的巧克力和薯片。

  秦雨松橫她一眼,「可以。不過如果你偷偷跑了,別怪我把你的照片放到網上。」

  周橋啞了半晌,笑起來,「你放啊!我沒工作,也沒男人,怕什麼。倒是你,堂堂知名外企首席代表,不知道老外管不管重要員工聲名狼藉。」

  這次輪到秦雨松說不出話。他不是真的有艷照,只是上回用手機拍了張她的睡臉。他有個朋友在公安系統,所以一直猶豫要不要請朋友幫忙找人。他心底有幾分高興,她是無主的,秦雨松受過被劈腿的苦,實在不願意劈別人的腿。

  秦雨松拿出手機送到周橋眼前。她睡著了格外稚氣,像孩子般眉眼舒展,「只有一張,我保證。不是怕你去我公司鬧,我只是很想和你做朋友。」

  周橋垂下眼,「哪種朋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甚至互相防範,能做哪種朋友。

  對她一無所知,而且幾年裡根本不想結婚,秦雨松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說彼此解決需要就夠了。他可以,但一個不那麼年輕的女子,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

  他猶豫著,周橋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放心,我不跑。先陪我回酒店拿行李?」

  到了酒店秦雨松才明白為什麼昨晚周橋寧可跟他走。有人纏著她,「周橋我們昨晚等你到半夜,孫董都發火了,好不容易才勸住他,他說如果今天你不去賠禮道歉,那件事就黃了。做人不能沒良心,當初徐韜有外遇,是誰陪著你,怕你做傻事。現在你只要抽點時間,幫我一個忙。……」

  秦雨松站前一步,周橋卻拉住他,「走了。」

  上了出租車,秦雨松瞪住周橋。她不想解釋,也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把臉貼在他臂上,細聲柔氣地說,「好像熱度更高了,我有點頭暈。」秦雨松摸她的額頭,果然,灼熱。他哼了聲,「你就安心住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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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7 00:01: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約定

  肺炎的治療是漫長的掛鹽水,病房被屏風隔成了三間,周橋睡在靠窗的床。每天早上七點半護士先來巡視一圈,八點醫生開始查房,八點半發出當天的藥;手背扎上針後,那天可做的事就是等待輸液完畢。

  可能是藥水的作用,周橋十分嗜睡,有時看著藥水一滴滴掉下來,睡意油然而生。她在手機設置了每半小時的鬧鐘,免得不知不覺睡著,以至於錯過換藥的時間。隔壁兩張床的病人都是本地人,掛完水就開溜,晚上剩下她一個人。因為燒遲遲不退,醫生要周橋注意保暖,停止天天洗澡。

  周橋噢噢答應,覺得是秦雨松害她生的病。本來已經在咳嗽,他把她泡進水裡,又折騰不休,才得了這場肺炎。只是無聊中回憶醉後的狂歡,她會臉熱心跳。她記得後來秦雨松讓她背對他坐在他腿上,上下其手,沒放過她身體每處有反應的地方。從鏡子裡她能看到自己的變化,還有後面的人,他有濃重的睫毛,以及寬闊的肩膀。

  窗外飄飄灑灑下起雪,到了傍晚越下越大。鄰床看到天氣不好,私自調快流量,下午一點多完成了當天的輸液走了。周橋無處可去,也就安心養病。她已經習慣單手翻雜誌,倒水吃飯。病房有獨立洗手間,她上廁所時一手垂下,另一手拎著藥水袋,進去後把藥水掛在裡面的吊鉤上,並不麻煩。

  出來時周橋發現鞋帶鬆了。她懶得買拖鞋,這幾天都趿著休閒鞋。鞋帶不好綁,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她放棄了,直起身伸手去取輸液袋。有隻手更快,並且溫和地提醒她,「小心。」

  是秦雨松。他脫了外套,在室內只穿著襯衫,襯衫領口解開了,說話間喉結有動。周橋想在那輕輕咬上一口,不知道他有什麼反應。這念頭突然間十分強烈,她低頭不敢看他,怕自己真的湊上去咬了。

  秦雨松沒發現周橋的小心思,扶著她回床躺下,「沒人來看你嗎?你那些朋友?」他記得那天有一大堆人。周橋安靜地說,「你也別來,內科病房病菌最多。」秦雨松說,「睡吧,我幫你看著水。」

  周橋閉上眼睛,開頭是裝睡,免得自己露出馬腳,把滿腦袋綺思狂想暴露無遺,後來真的睡著了。半夢半醒中護士來換過次水,周橋聽到秦雨松和護士聊了幾句。人長得好畢竟佔便宜,這個護士平時不苟言笑,說話都帶著冷氣,和秦雨松卻有說有笑。傍晚拔掉針頭,周橋的睡意仍濃,裹緊被子繼續睡。秦雨松也沒走,一直在看文件,紙張翻動時悉悉作響。

  沒有針頭的牽制,周橋睡得很熟,甚至開始做夢。夢裡有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她,是在問,「可以嗎?」她身不由己地迎上去,唇貼唇,舌尖交纏。夢境太真了,連心裡都生出癢癢的衝動,想要更多,她猛地醒過來。

  天黑了,房間裡沒開燈,真的有人在吻她。不光是吻,他的手心又乾又熱,貼在她的胸口柔軟的地方。

  在這裡!護士隨時可能進來。屏風半透明,外面的人說不定能看到裡面的動靜。周橋嚇了跳,滑出嘴角的卻是低啞的呻吟。他湊在她耳邊輕聲道,「怎麼辦,我想要你。」

  周橋咬牙切齒,「禽獸。」

  窗戶上有雪落下的聲音,他的呼吸吹到她耳垂,「我怕你嫌我禽獸不如。」他離開椅子,坐到她床邊。周橋感覺到她的手放在了熱騰騰的地方,他沒騙她,那裡血脈賁張,帶著躍動。

  他把她的手合在上面,「幫我解決。不然我管不了太多了,雖然在醫院,也不是沒人幹過同樣的事。」

  流氓。

  周橋賭氣地想拗斷它,但還是沒那麼做。

  大概這個流氓平時很少動用寶貴的手,他的老弟很容易興奮,也就十幾分鐘解決了問題。熱流噴在手心裡,突然觸發出某些熱辣辣的畫面,周橋不自然地收緊了腿。可惡的傢伙又低頭說道,「我還是更喜歡在裡面釋放。」周橋咬著下唇,要不是病倒了氣勢弱,非把這人拉進洗手間狠狠收拾一頓。論到耍流氓,她還不信比不過他。頭回剛交鋒他丟盔卸甲,她出於厚道才不發一言。

  周橋下床,把手洗了又洗,但剛才的刺激仍在,手心一直又麻又癢。

  秦雨松借用護士站的微波爐加熱飯菜,周橋吃了幾口,無論是獅子頭也好,還是尖椒牛柳,都鹹得像鹽。秦雨松拿過她吃剩的飯,大口大口吃下去,「別盯著我看。我午飯都沒吃,才能趕在下午三點來這裡。你看我,就這樣還記得替你打包晚飯。」

  周橋只好說,「我是不好意思讓你吃我的剩飯。」

  秦雨松嘴裡塞得鼓鼓的,仍然冒出一句,「我們都這樣了,還分什麼彼此。」他挾了筷菜,沉穩地說,「在你有男人前,我們互相滿足需求;等你有了正主,我馬上退出。」

  周橋沒想到他的回答是這種,但聽來也不錯,反正她有點喜歡他的身體。她又不是沒結過婚,對婚姻的真相早就瞭解得一清二楚,也不想再次步入。

  「嗯。」

  「我的家算在上海,只是經常要出差。你呢?在杭州?」

  那次去杭州只是想還願,感謝上天讓她想明白。周橋搖頭,「我以後也住上海。」

  「那我們方便時就見面?」

  「好。」

  「你需要多少家用?」秦雨松記得她說過沒工作,他明白男人的責任。

  周橋微有幾分好笑,要是從前,要拍桌罵他侮辱她,現在想想,何必。她說,「需要時和你說。」

  晚上雪大,秦雨松沒走,和周橋擠在同張床上。周橋縮在他懷裡,老老實實睡了整夜。

  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夜格外長,幸虧還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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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利用

  新年前秦雨松昏天黑地,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等起飛。而周橋出院後除了發過一個地址就沒有了聲息。秦雨松偶爾想到她,很有做夢的感覺,年少時的春夢,沒有現實中的人事和指標,只有緊貼在一起的肌膚,還有滾燙的汗水。

  放假前一天,辦公室裡人心渙散,秦雨松突然發現別人有很多安排,老婆孩子,男朋友,而等待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公寓,他父母在澳洲替他弟弟帶孩子,春節也不打算回來。

  秦雨松發了個短信給周橋,「晚上去你那。」回復來得很快,「好。」

  都快到周橋的家,秦雨松才想起兩手空空不夠禮貌,車子連忙調頭又去了回超市。他隨便挑了瓶紅酒,從人山人海中擠出來,天已經全黑了。

  秦雨松按了門鈴,退後一步打量周圍環境,是標準的上海老房子。他從巷口摸索過來花了不少時間,當中不小心還踩到一隻貓,那聲慘叫打破了冷清的夜空。

  燈光一路亮下來,門開時秦雨松吃了驚,周橋的頭髮剪得短短的不算,還五顏六色像打翻了染缸,光劉海就有黃色、紅色、白色。他暗吸了口氣,把紅酒遞給她,「新年快樂。」

  周橋接過酒,笑瞇瞇地說謝謝。

  房間很小,秦雨松目估,連廚房約二十幾平方。靠窗擺著電腦桌,宜家三層櫃上有只小小的收錄機。方桌當餐桌,放著必勝客的披薩。他莫名其妙地放鬆了,跟著周橋進了廚房。她試圖用十字螺批開紅酒,兩條胳膊晃來晃去。秦雨松從後面抱住她,閉眼聞她身上的味道,那是女性特有的馨香。

  周橋哼了聲,整個人踩在他腳面上。

  秦雨松反而來了興致,「來點餐前小食?」他微微用力,單手抱起她,用一條腿頂在她雙腿之間,故意來回磨蹭。房裡空調很足,周橋只穿著單薄的運動衣褲,秦雨松又捏著她的下巴小口地吻過來,酥麻的感覺頓時開始沖蕩胸臆。周橋強忍住不出聲,反手摸索秦雨松褲子的拉鏈。連皮帶也不解,她直接縱虎出山,手指扣在刺激最大的地方上下活動。當然活動的效果是明顯的,快進般發芽長大。

  秦雨松放開周橋的下巴,沿著她的腹部摸下去。

  她匆匆喊停,「先洗手。」

  咳,秦雨松翻了個白眼,把她圈在懷裡。有熱水器,但他偏偏用冷水洗手,然後猛地貼在她胸上。周橋突地打了個冷戰,冒出來的雞皮疙瘩還沒收下去,有隻狼爪已經直奔下身目的地,又揉又捏。她想起上次從鏡裡看到的片段,結結實實又打了個冷戰。

  秦雨松說,「冷?一會就熱了。」他把她轉過來,面對面抱了起來。

  周橋嚇了跳,雙手連忙撐在櫥櫃上。秦雨松對著她耳朵吹氣般地說,「給我。」

  她受了催眠,抱緊他脖子,要跌跤也不會就她一個人跌。

  好在他說話算數,周橋始終在他懷裡,只是無事可做。有瞬間她開了小差,但轉眼又回到主題,想那麼多幹嗎,怎麼快樂怎麼來。她閉緊眼,感受來自他的一波又一波的衝擊。狠狠的,像要把她撕碎,漸漸吞沒。

  「真是有備而來……」坐下來吃披薩時周橋看著秦雨松的褲袋,意味深長地說。收拾戰場時才發現用了不止一個雨衣,這種姿勢實在不方便,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花更多的力氣做同樣的事。或許只是因為新奇?她喝了口酒,女人追求不同的服裝髮型,男人追求不同的女人。

  秦雨松盯著她的髮色,決定忠言逆耳,「難看,像男人。」

  周橋坦然說,「我喜歡就行。」

  秦雨松啞了幾分鐘,按捺不住又說,「沒人告訴你,說話做事一點也沒有女人味?」他帶著些惡意看著周橋的表情,推也推算得出,很少有好合好散的離婚,否則她也不會和他這個陌生人搞上。話出口他也有些後悔,但她臉上那種自得其樂的表情太可恨了,不滅滅她,恐怕氣焰更高。

  可她什麼表示也沒有。

  他走的時候她還送他到巷口,「有段路沒燈,我幫你打著手電筒照個光。」

  秦雨松很想再摸一摸周橋的長髮,然而已經被她剪掉了。路口燈光下,她頂著燦爛的短髮,披著件長羽絨服,不倫不類。

  她說,「我明天回家過年了,先祝你新年快樂。我們-年後見。」

  秦雨松回到自己的家,才發現有件事忘了。他裝了個兩萬元的信封想給周橋過年用,但在那樣的氣氛裡忘了給。

  新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秦雨松找了個網絡遊戲,泡在上面也不知道時日長短。他也和同事喝過次酒,第二天早上醒來想自己排解,卻又打消了念頭:假如懷抱裡無人,即使再釋放,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恨不得假期早些結束,可惜周橋說她要過了正月半後才回來。

  這樣,周橋在年初十發短信說她已經回來時,秦雨松有意外的驚喜。不過她的表現也太狂熱了一點,幾乎可以用撲倒來形容:剝掉他的外套,扯開他的襯衫,也不等熱身就要求進入。明明痛得皺了眉頭,還一個勁地要求快。

  她拉成了一條弓,嘻嘻哈哈,「我要-AK47!」

  頭髮染回來了黑色。

  秦雨松想說我早就勸你,但新年裡也不揪著她不想聽的說了。女人靠哄,哪怕這個女人和自己除了肉身外別無關係,但只要存在利用價值,何必撕破臉。

  周橋把秦雨松給的信封扔在床頭櫃抽屜裡,正月招財進寶,運氣不錯。

  她想,哪天抓抓他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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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聚散

  「如果哪一天我們都發現,好聚好散不過是種遮掩,……」周橋做事時愛聽電台節目。男女DJ互相打趣,讓她有當年在所裡上班的氣氛。聽到喜歡的歌,她跟著哼幾句。

  陽光很好,周橋把電腦桌搬到樓上房裡。窗口曬著冬天的衣物,在風裡輕輕擺動,是新年過後第一個沒開空調的日子。下午三點多,她終於結束了半個月來的辛苦,上線把系統圖交掉。

  旁邊另外跳出來個窗口,「小橋你上線了。」

  是好友紀佳茹,周橋會心一笑,手裡卻打出,「廢話。」

  「春節你回來那麼久,我忙著帶孩子,也沒和你聚會。聽俞丹說,你找到新歡了,在北京夙夜不歸?」

  「哪有。我喝醉了,沒去和他們玩。」

  「明白。我都聽說了,我全明白。雖然她是那樣說,但我還不知道她就是借你去招待她的客戶,幸好你沒上當。有想過再找男人嗎?」

  「有,天天想。」

  「……從玉女到欲女?哺乳期婦女理解無能。」

  「慢慢來,早晚如狼似虎。」

  「徐韜都再婚兩年了,你也找個人結婚吧。」

  「好~我出門了,回頭聊~」

  周橋下線,把衣物都收進來,新洗的床單暖洋洋的,想讓人在上面打滾。為什麼不?她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放下窗簾鑽進被窩。有兩年嗎?紀佳茹記錯了,才19個月另兩天。

  周橋用自己的雙臂環住自己的肩膀,閉著眼想像被人抱在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肌膚擦過布料,每一寸都在大聲叫著渴。她並直雙腿,除了胸口有空洞,下面也在呼喚著填滿。

  周橋裹著被子打了個滾,面朝下躺著。臉貼在枕上,真希望枕著的是有彈性的胸膛,她默默歎了口氣,拿起手機給秦雨松發短信,「我想要」。

  人來得比期望中的還快,周橋上次給了秦雨松一把鑰匙。登堂入室的腳步聲很清晰,在樓下停了約半分鐘就上來了,一步步響在耳邊。周橋心頭怦怦亂跳,她把臉伏在被子裡。窗戶沒關緊,吹進來的風有些微冷,掃在赤裸的肩膀上,無言提醒她在裝睡。

  床往下陷了些,她感覺到他坐下了。她以為他會叫醒她,但沒有,他只是幫她拉好被子。床回復了原狀,他在關窗,開了空調,進去洗澡了。然後他在她身邊躺下,從後把她摟在懷裡。她的後背貼著他的前胸,他的溫熱綿綿不斷傳過來。

  周橋遲遲等不到他的動作,真的睡著了。

  是窗外的貓叫吵醒了她,她感覺到和剛才的不同-他劍拔弩張的下身頂著她的。他也醒了,仍然保持原來的姿勢,但上下其手,開始是她的胸,接著滑過小腹,開始揉搓著最敏感的地方。

  周橋咬唇忍住,可顫動的腰出賣了她。秦雨松改用手掌摩挲著她柔軟的地方。男性的大手很硬朗,周橋不由自主悶悶地哼了聲,頭往後一仰,靠在他肩上。而他也順勢進入,讓她在他懷裡戰慄。身體的感覺來得如此猛烈,以至於周橋急於抓住點什麼。她找到了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握,緊緊扣在一起,像纏繞的籐。

  「幹嗎裹得嚴嚴實實,我又不是沒見過?」秦雨松打量從浴室裡出來的周橋。她剛洗了個澡,嘴唇少見的紅潤,秦雨松說,「你的氣色最近好多了。」周橋扔下擦過頭髮的毛巾,不耐煩地說,「你去洗澡吧。」她發現自己胖了,大概是真的放下了,所以心無掛礙地開始長肉。

  秦雨松不懂她莫名其妙發什麼脾氣,「有吃的嗎?」看周橋面色不善,他補充道,「你的短信來得巧。前幾天我都在外面出差,下飛機時收到短信,就馬不停蹄過來了。犧牲我餵飽了你,也要給我喂點吃的吧?」周橋陰晴不定看著他,猶豫在減肥和叫外賣之間。

  秦雨松自己動手,打開冰箱只有一桶酸奶。廚房裡的碗都有層灰塵,他湊著桶口喝了兩口,更餓了,幾乎能聽到肚裡咕咕亂叫的聲音。他到處翻了下,什麼都沒有,周橋站在樓梯口火上燒油,「別找了,我都沒找到。」

  秦雨松悲從中來,壞運氣還沒走,怎麼他遇上的女人都很極品。

  周橋居高臨下地問,「KFC,還是麥當勞必勝客。」

  秦雨松說,「我要吃中餐。」

  周橋表示理解,「我幫你叫永和。面還是飯?」

  秦雨松氣惱地說,「我要吃正常的中餐,不是快餐。」

  半小時後他們坐在秦雨松的車上,周橋板著臉看窗外,是他硬拽她出來,穿衣服的窘狀被他看了個全。大部分衣服不能穿了,太緊,胸口繃得顫悠悠的。

  脫掉冬衣,她的肥肉也現形了。

  秦雨松有些好笑,「你的身材很好,我喜歡現在的你。」

  周橋不吭聲,都是她的錯,給他取笑的機會。

  秦雨松安撫地說,「胸大腰細腿長,皮膚又白,你還想怎麼樣?」以他的感覺,她比以前是多了點肉,但摸上去只有更光滑。尤其她的腰,正好他雙手的一束,好到不能再好了。「你今年31女人到這年紀是該長肉了。」

  周橋打斷他,「如果你再說這個,我們的約定就算完。」

  秦雨松識相地閉上嘴,不要和生氣中的女人認真,她們掌握了小宇宙爆發的秘訣。

  他們轉了幾個地方,都需要等位,最後只好選了家隊伍最短的餐館。

  周橋去買衣服,剩下秦雨松一個人排隊。他玩了會手機上的小遊戲,有人走過來站在他面前,「雨松。」秦雨松說不出的後悔,應該聽周橋的話叫外賣,那樣說不定這會正在床上進行第二場。

  不能小瞧女人的第六感,他心裡歎了口氣,抬起頭來,「好久沒見,朱逸。」

  朱逸不請自坐,拉了張椅子靠近他,「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你呢?」

  「很幸福。你不知道,阿……」

  秦雨松一點都不想知道,幸好周橋及時冒了出來,「給,玉米汁,剛出爐的辣松。」

  「這是?」

  秦雨鬆脫口而出,「我女朋友。」

  周橋感覺到兩道審視的目光,她靜靜地任對方看。

  等朱逸走了,秦雨松等著周橋發問。好半天沒動靜,也許感覺到他的注目,周橋打著遊戲,頭也不抬地說,「我理解。」

  又不是十八二十,誰沒點往事,看他那挨雷劈的樣,她暫時不往他傷口上灑鹽了,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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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臭嘴

  周橋滿臉同情,秦雨松更鬱悶了,她一樣過得亂七八糟,哪有評判的資格。

  秦雨松慶幸她不是自己真的女朋友,否則他不能對婚史隻字不提,坦誠是認真交往的首要。還得慶幸有手機,可以用來打發時間,度過某些無話可說的場面。

  可惜他今天的運氣實在不好。好不容易輪到他們的號,進去坐下剛拿起菜單,鄰桌有人叫道,「秦總?」秦雨松轉頭一看,是公司有合作的供應商。雖然和他沒直接接觸,但辦週年慶時交換過名片聊過天。這位錢先生是和氣生財的典範,禮節周到,和誰都會聊兩句。

  果然錢先生熱情地跑過來,「謝謝你上次推薦這家餐館,我來吃過幾次了,每回都很滿意。」秦雨松覺得掉進了自己挖的坑。他哪有特別喜歡,只不過聊天時找話題,這家店在綜合性廣場,比較方便,才隨口提了兩句。

  錢先生面面俱到,「這位小姐貴性?」

  周橋笑道,「我姓周,周橋。」

  錢先生熱情地伸出手,「我和秦總是朋友。您在哪高就?」

  「我……是畫圖紙的。」

  秦雨松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真的還是假的,按她畫的圖紙會出來什麼東西。

  「哪家啊?上海的設計院我基本都有認識的人。」

  周橋也沒遇到過這種一個問題接一個的,偏偏還笑容可掬,讓人沒辦法生氣。她說,「華新。」錢先生想了想,「彭所那?」周橋點頭,「是。」

  「他最近怎麼樣,忙不?幾時一起出來吃頓飯?」

  周橋服了,「他一直都忙,我只是小兵,平時碰不到面。」

  「周小姐客氣了。」錢先生笑呵呵,「打擾你和秦總,祝用餐快樂。」

  他一走,秦雨松和周橋同時鬆口氣,視線交會時忍不住各自咧了咧嘴。

  菜上來後,兩人悶頭大吃時秦雨松收到條短信,「賬已結,當作我打擾的小小賠禮。」署名是老錢,秦雨松被請客了。老錢肯定誤會他們在交往,秦雨松不想吐血都難,為什麼吃頓飯會遇到這些人!雖然,知道周橋的職業時他有幾分高興,對手越強才遊戲的趣味性才越高。

  周橋從下而上撩了他一眼,「騙他的,其實我在夜總會上班,就是覺得你也不想別人知道你花錢買女人。」

  秦雨松盯著面前的湯,「媽媽桑不是上岸了,還會自己幹?」

  很會損人麼。諷刺她人老珠黃?周橋沉住氣,「架不住有人太想和我做,我有什麼辦法。」

  「我一向同情求而不得的婦女,尤其開始奔四的。」

  「老男人未必比老女人好聽多少,大叔。」

  「據說現在年輕姑娘更喜歡有點閱歷的男人,你大概不知道大叔控的存在。」

  「好姑娘在大學裡就被訂走了,除非你真的喜歡今天控這個明天控那個的。」

  「我可以在90後裡找老婆,你敢嫁90後嗎?別人敢娶你也不敢嫁。別怪我沒說清楚,我是不會娶你的,哪怕做過多少次。」

  周橋沉默了,秦雨松微微得意,女人,嘴再硬有什麼用,事實擺在那。過了會他覺得不對,這沉默的時間也太長了,她也不吃東西,就靠在那玩手機。

  他問,「怎麼不說話了?」

  她答,「聽你說啊。」

  秦雨松真是徹底無語。

  周橋收起手機,「吃飽了就走吧。」

  秦雨松走在她後面,很想叫住她道歉。他沮喪地發現,雖然離婚快三年了,但自己的情緒不知不覺中還是被朱逸帶著跑。大概是從前為了要風度,許多刻薄話藏在心裡,積累了很深的壓抑。一旦有機會,情不自禁湧出來,而周橋,成了無辜的替過者。

  剛才朱逸說,「看到你也幸福我就放心了。」

  放屁,秦雨松想,讓風度什麼都見鬼吧,你過得不好我才開心。

  周橋越走越快,還是不夠強大啊,有一天能把別人的惡意自動屏蔽,大概也就沒有會怕的事了。但她不想把低落暴露在秦雨松面前。讓他掌握到她的弱點,以後還不知道會說出何種更殘忍的話。假如婚姻是所學校,她在裡面學到的就是控制情緒,不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秦雨松追上去,「車在地下。」

  周橋轉回身,笑了笑,「又不順路,我坐公交就可以了。」

  從她的態度秦雨松敏銳地感覺到,如果今天放走她,以後恐怕再也沒見面的機會了,「對不起,那些話是開玩笑的。」

  周橋像是要說什麼,又忍住了。是嫌他的道歉不夠誠意嗎?

  商場裡人來人往,燈火通明,秦雨松看著周橋,真心誠意地說,「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她的頭髮比春節時長了些,兩邊散發撥在腦後,露出整張臉,眼睛黑亮明澈,帶著孩子般的清淨,「真的不用麻煩,我們改天再見面。」

  秦雨松看著周橋快步走出商場。她穿的是寬鬆式毛衣,下面直筒牛仔褲,他記得中學讀書時有女同學這麼穿過,可沒她好看。

  秦雨松回到家,父母的電話跟著到了,聊了些日常又回到老話題:不趁還年輕時結婚生子,就是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自己,「再過十年你怎麼辦?」

  秦雨松聽著父親的訓斥,「你身邊難道從來沒出現過好姑娘?有好的就要趕緊抓住,年歲不饒人。我和你媽在你這個年紀,兩個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打什麼醬油,他苦笑著想,現在的年輕人,二十歲了還不會用電飯煲的也有。他三十五了都不知道人生的意義,難道還要再給世上添多一個茫然的生命。再說,他已經做到這位置,雖然有時覺得誰不錯,但也不能像毛頭小伙那樣,「你有男朋友嗎?我想追你。」

  他已經不懂怎麼開始了。

  真的已經老了?

  秦雨松洗過澡對著鏡子打量自己。家裡只在浴室有面半身鏡,水氣朦朧中能看到皮膚仍然緊繃,手臂上的肌肉也沒有松。應該沒老,他心虛地想,否則周橋也不會答應跟他上床吧。

  在入睡前,他發了個短信給她,「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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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7 00:02: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暖暖

  周橋沒回復。足足有三四個月,她像是動了真氣,悄無聲息。秦雨松雖然有她家的鑰匙,但做不出涎著臉上門。他算她什麼人?你情我願時秦雨松可以自欺,現在弄僵了他做不出死纏亂打。

  秦雨松回到素食生涯。也不是不可以,他已經知道怎麼對付,投入工作的時間越多成績越好,閒的時候打遊戲,跑步游泳打球也能消耗精力。只是偶爾也會想起吃飽的滿足,那滋味實在百感交集,倒不如一直吃素。

  在秦雨松以為周橋再也不會出現時,她發短信來問,「能在你那借住幾天嗎」。

  秦雨松猶豫不決,想問她是怎麼回事,又想說不能住酒店嗎,但他也知道周橋想要的回復只是行或者不行。

  秦雨松離婚後搬到了現在的地方,家裡只有簡單的傢俱,重要的東西都存在銀行保險箱。估計周橋也不是賴下不走的人,他橫下一條心,「好啊,我來接你?」

  周橋說不用,如果方便,她今天搬過來,告知地址就行。

  秦雨松下班直接回了家。等了會沒見人,他出門買了些東西,熟食以及餅乾麵包的一大包。他這裡未必比周橋那好多少,冰箱裡全是速食食品。回來時走出電梯,他看到周橋站在樓梯口。

  聽到電梯動靜,她抬起頭,和他四目相交。

  有顆火星掉進胸口,隨之而來全身一顫,秦雨松掩飾著轉身開門,「怎麼沒多少行李?」她指指手提包,「日常用的都有了。」

  「坐。」秦雨松問,「喝什麼?」他低頭把那些剛買的一一收拾到廚房,「吃過飯了嗎?來點啤酒?」他端著兩碟菜到廳裡,「去晚了,好菜都賣光了,只剩鹽水雞和排骨。」周橋站起來幫忙把茶几上的雜物推到旁邊,她的手在一本雜誌上停了下。

  秦雨松順著看過去,那是他在機場買的,當時只覺得封面上的女孩子很像周橋,眼角微微上揚,迷茫中帶了幾分甜美,但嘴唇抿得很緊,彷彿在忍受什麼。

  周橋把雜誌放在雜物上方,隨口說,「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時尚。」

  這還是秦雨松頭回花20元買本廣告多於內容的雜誌。

  他說,「你先吃,我去下麵條。」

  先打了兩隻蛋進去,秦雨松才想到還沒放麵餅,趕緊又把雞蛋撈出來,鍋裡成了攤蛋花湯。倒掉重來,這次總算按著次序來了,麵條不軟不硬,蛋是溏心的。

  周橋還沒開動,靠在沙發上默默地喝啤酒。

  秦雨松看周橋沒頭沒腦喝了一大口湯,連忙提醒,「小心燙!」

  周橋舌頭火辣辣的,還下意識地把湯嚥了下去,那股火線沿著喉嚨直衝進胃裡,燙得淚水噗地流下來。

  秦雨松趕緊倒了杯水給她,「幹嗎不吐出來,你多大了,還要人教。」

  周橋含淚看了他一眼,實在說不出話,沒事煮這麼燙幹嗎。

  床是一米二的單人床,周橋可以選擇睡沙發,或者秦雨松睡沙發,還可以兩人在床上擠一擠,好在都不是胖子。都送上門了,周橋沒想過獨善其身,拿出內衣說,「我去洗澡。」

  秦雨松拿不準要不要趁人之危,雖然不是沒做過,但在外地和在自己家,還是略有些區別。最後做個正人君子的念頭佔了上風,在她心裡,他應該已經是色鬼加刻薄成性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她才會躲到他這來,偶爾讓她意外一次吧。

  秦雨松打開電腦,看了會新聞,估計周橋已經睡著了,才輕手輕腳抱了床薄被在沙發上。他洗過澡出來,也沒開廳裡的燈,藉著窗外的光線往被子裡一鑽,頓時凝住了。溫香滿懷,他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周橋不明白他在想什麼,黑燈瞎火裡送上她的吻。

  糾纏了半天,秦雨松扳開她八爪魚似的手腳,半坐著大口呼吸說,「不用勉強,朋友之間偶爾幫個忙是應該的。」周橋習慣了黑暗,能看到他的喉結上上下下。她跟著起來,跨坐在他腿上,抱著他脖子輕聲說,「各取所需,我不勉強,你呢?」

  她極盡挑逗,秦雨松渾身是火,忍不住想佔上風。

  翻滾中沙發太窄,兩人一上一下地掉到地上。雖然周橋倒在秦雨松身上,但他似乎聽到她悶哼了一聲,大概磕在茶几上了,慌裡慌張地問,「哪裡撞痛了?」周橋揉著自己的額頭,「沒事。」

  秦雨松聽著是撞到了,伸手去開燈,被周橋攔住了,「窗簾沒拉。」

  他用被子裹住她,連人帶被抱到窗邊。摸上去有些腫,幸好沒破皮,他鬆了口氣,想把她抱回沙發。

  周橋小聲說,「外面真好看。」

  秦雨松當初買這套小公寓就是因為從高處看下去有種萬家燈火的味道,讓人心胸開朗。

  周橋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們把那張長椅搬過來……做?」

  這主意……不錯……

  秦雨松在周橋額頭被撞的地方吻了很久,輕輕的,以吻撫平那處傷痕般。她無聲地接受他的撫慰,乖乖縮在他懷裡,雙手抱著他的腰。他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不痛啊,對不起,真的不是故意想傷害你,慢慢來……

  城市的夜空久已看不到繁星,但這麼多窗戶後面,總有不少溫馨的燈光吧,即使這邊的燈暗了,那邊的仍然暖暖地放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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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流年

  周橋住了兩天後,秦雨松有些明白她前段婚姻失敗的原因。他真的…沒見過這麼不愛做飯的女人,而且還亂花錢。第一天他回家,床上用品置換一新,顔色雅緻,花紋大方。沒看到價格前,他挺滿意的;等看到茶幾上的發票,他覺得商場亂標價,原來不是沒道理,反正有人買。

  「又沒跟你報銷,你就當沒看見。」周橋穿著他的襯衫,捧著筆記本電腦頭也不擡。

  廚房裏他早上離開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秦雨松搖了搖頭,算了,她是客人,沒有客人幹家務的理。可是,換下來的床單被套,都已洗淨曬幹,折得有棱有角等待被放進櫃子,也不能說她懶。

  「午飯吃什麼了?」

  「叫了外賣。對了,過午不食,我不吃晚飯,不用管我的飯。」

  她對著電腦目不轉睛,秦雨松坐到她旁邊,社會新聞,有那麼好看嗎?

  「有心事?」秦雨松試探著問。

  「沒有。」她合上電腦,「來,我幫你看手相。」

  秦雨松手指很長,看上去特別大。周橋伸出自己的手比了一比,小了兩個圈。

  周橋看了他左手掌心的紋路,又看右手的,沉吟不語。秦雨松笑道,「都說男看左,女看右,你怎麼兩隻手都看?」周橋解釋,「左手是先天的運氣,右手是後天的努力,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德五讀書。」

  周橋伸指劃過秦雨松的掌心,她沒塗指甲油,指甲剪得短短的,指尖透著淡粉色。他的手瑟縮了一下,周橋以爲他癢,歉意地笑笑,「你看,這條是生命線,你一定長命百歲,無病無災。事業線也很好,你有天分,也有勤力,將來越做越好。」她頓了頓,「這是感情線,大概要結兩次婚,25歲前桃花比較好,到中年就穩定了。」

  秦雨松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不以爲然地笑,不就掌紋,哪來那麼多講究,女孩子才喜歡研究這個,事在人爲,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聽天由命任由老天捉弄?他轉移話題,「你一點都不胖,出去吃晚飯吧,當陪我?」

  聽到出去晚飯,周橋懨懨地說,「對不起,我不想出去。」

  秦雨松看她失去了剛才的興緻,心下微動,「我也會看手相,幫你看看?」他裝模作樣看了會,她的手很柔軟,掌心紋路清晰。但按她剛才的說法,手相算不上好,主要是生命線比較短,感情線雖然長,當中斷開了。隻有事業線值得一說,又直又長,可按她宅在家裏的狀態,要說大展鴻圖似乎略爲諷刺。

  秦雨松久久不言,周橋想抽回手,「別看了,我的命我知道。」

  她神色黯淡,秦雨松用了點力,握住了她的手,端詳著她的臉,「你天庭飽滿,眉眼開朗,鼻口端正,將來兒女成雙,後福無窮,一直活到百來歲,笑著過去。」這明顯的安慰之辭,讓周橋綻開了個調皮的笑,「姑舅歡喜,夫妻和睦,早生貴子,兒孫滿堂,一生有錢,無憂無慮到老。」秦雨松含笑說,「對啊,有人比我先看出來了嗎?」周橋點頭,「早十年就有相面的說過了,那天我和…同學去...玩,迎面有人叫住我,這位大姐,讓我來幫你看個相,上述判語就是她下的。」她說,「所以,謝謝你的美言,但是天機早已洩露,不能給你禮金了。」

  秦雨松飛快地湊上去,在她唇上啄了口,又飛快地退回去,「不給,我自己拿。」

  周橋蜷起腿,用小腿在他大腿上蹭來蹭去,「我本來打算好好謝你,誰知道你隻要那一點點,那我也沒辦法了,勉強是沒有幸福的…」她的睫毛半垂,語聲越來越低。

  秦雨松按住她的腿,「給吧給吧。」

  周橋先哈地笑出來,「行了,不玩了,你去吃晚飯。」

  秦雨松鬧了會,也懶得出門,下廚煮了一大碗方便面,打了兩隻雞蛋在裏面,端著坐在周橋不遠的地方吃。

  方便面的可怕就在於,明明知道它不健康,可香味就是引著人想吃口面喝口湯。周橋說,「過來,給我嘗嘗。」秦雨松不動,「過午不食。」周橋說,「隻吃一口。」秦雨橋哼著說,「你說過不吃晚飯。」他故意吃出聲音,「出前一丁麻油味的,聞著香,吃上去更香!」

  周橋團了個小紙團,朝秦雨松扔過去,「給不給?」

  秦雨松搖頭,「我威武不能屈。」看著周橋的臉色,他又說,「但我還沒到坐懷不亂的地步,如果女孩子求我,我一般就答應了。」周橋翻個白眼,「行了,我求你給我吃一口,好不好。」秦雨松覺得逗夠了,慢吞吞過去,「雖然你的語氣不大好,不過我大人大量不計較,來,吃面。」他挾了幾根面條給周橋,「其實更好吃的是雞蛋,這可是有機雞蛋,昨天你也吃到的,黃是溏心的,又軟又香。」周橋又翻個白眼,「別吹牛了,等我嘗完再下評語。」

  嘗嘗這,嘗嘗那,一會一碗面沒有了。

  秦雨松就是想喂飽周橋,沒想到兩個人一起吃,堪稱風卷殘雲。

  他問,「還要嗎?」

  周橋皺成了苦瓜臉,「據說吃方便面最容易胖,你害我…」

  秦雨松把她抱在膝上,「你一點都不胖,我保證。你看,我還抱得動你。」

  周橋敢肯定,她翻著翻著總有一天成三白眼,「你什麼個子,我什麼個子,要是你抱不動我,我得胖成什麼樣啊?」秦雨松但笑不語。

  半夜周橋做了噩夢,醒過來才發現是秦雨松把她抱得太緊的緣故。被他的胳膊結結實實箍住,她幾乎透不過氣,但因爲才做過可怕的夢,反而覺得這樣也可以。她微微掙了幾下,立即感覺到枕邊人身體的變化。咳…這不是吃飽了才睡的,怎麼還會…她把臉深埋進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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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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