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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其它小說] 扶華 -【治癒蛇精病BOSS的妹子你雄壯威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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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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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0:54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章 照顧

  舒魚抱著狐妖小少年一齊啪嘰摔進水裡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在水裡掙扎了一下,趕緊去撈不小心放手了的浮望。撈了好幾把才摸到一隻手臂,結果好不容易摸到,把人拉上了水面,一扭頭發現不對勁。

  臥槽,小少年哪裡去了!耳朵和尾巴哪裡去了?怎麼突然就變回來了?舒魚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高興還是該遺憾。哦,看到浮望渾身濕透的樣子,舒魚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還是先擔心才對。

  突然摔到水裡又被拉起來的浮望也難得的露出些許茫然的表情,但是他很快的恢復了冷靜,至少比舒魚快。他看看自己恢復了成年人的身體,勾了勾唇。還好,比他想像中恢復的要快,在這種地方,半妖化時的虛弱對他是十分不利的,現在這個樣子,至少能用法術。

  也不會被舒魚當成小侄子。

  恢復了原本的身體,好像連著之前那些不冷靜都一同恢復了。浮望淡定的站在水裡,露出半個胸膛,任由舒魚呆呆的拉著他的一個手臂,另一隻手撥開貼在臉上的濕潤黑髮,將散開貼在身上的白綢衣拉拉,遮住不小心露出來的胸前傷口。

  他一個字沒說,先反手拉著舒魚和她一起上了岸,把人拉上岸邊,拿出一件披風給渾身濕漉漉的舒魚披上,然後才道:「先換件衣服吧,我去旁邊收拾一下傷口。」說完給她一個安撫的笑。

  等浮望弄好了傷口換了件衣服出來,就見到舒魚奄頭耷腦的站在那裡,眼巴巴的看著他,囁喏尷尬的說:「你的傷怎麼樣?你還好嗎?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睡著了,想帶你去找個地方休息,但是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

  浮望很想告訴這個不安的姑娘,妖族的生命力還是挺頑強的,不會這麼容易死。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心裡,他似乎就是個脆皮的傢伙,實在無奈。理理自己的袖子,浮望上前抱住了舒魚,成功讓她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摸了摸舒魚腦後的頭髮,浮望安撫道:「我知道的,沒生你氣。」

  舒魚肩膀一鬆,在浮望懷裡覺得有些局促,怕按到他胸前那個似乎很嚴重的傷口,也不好掙扎推開。怎麼說呢,她似乎感受到一種古怪,總之就是覺得浮望好像和之前的浮望不太一樣?

  之前的浮望雖然喜歡偶爾自然的對她做些不過界的親昵動作,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矜持有禮的,但現在,似乎有些不太一樣,莫名的更加親昵一些。難道是因為離開了那個讓人緊張的地方,來到這個暫時安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環境裡,就放鬆了?

  舒魚覺得很有可能,但是她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如果是小少年狐妖,她還能暗示自己不能對未成年腦補奇怪的東西,可現在這個男友力max魅力十足的男人,她總是少女心不穩。而且看看這特殊環境,只有他們兩個人啊,還要孤男寡女相處一年啊!在這種情況下把持住會比較艱難。

  當然,她絕不會畏懼挑戰,原則還是要堅守的。

  舒魚有一個優點,決定了一件事就很難動搖,並且特別有毅力。看似軟弱好說話,實則最是固執堅韌。

  浮望結束這個試探的擁抱,放開她,沒在她臉上看到羞澀,只有滿滿的堅定,頓時覺得棘手。不過,他最不怕的就是挑戰,舒魚一定要對他有同樣的感情,否則,他決不罷休。他從沒這麼想要一樣東西,然而越是急迫,他整個人就越平靜,看上去波瀾不驚。俗稱,悶在心裡默默的燒著。

  「走吧,我需要一個地方好好養傷,不然這個樣子走出去,只能給你添亂。」浮望對舒魚微笑,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從這附近的地形來看,應該有能休息的山洞。而且一般這種不同地形交界處,不會有太多妖獸,正適合我們修整,也許可以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

  像之前一樣,浮望很快的掌握了兩人之間的談話節奏。舒魚一直覺得boss是軍師型人物,聽他的沒錯,因此很是配合的點頭答應,只是看著他挺拔的身子和略顯蒼白的臉頰,心裡忍不住的擔心。

  舒魚愧疚之下,就顯得格外殷勤,他們在附近找到合適的山洞後,她就自發自覺,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開始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掏東西,在寬敞的山洞裡找了個地方佈置了個小臥室,弄得似模似樣。等浮望將山洞裡檢查了一遍撒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藥粉回來,就嚴肅的拉著他到了柔軟的床榻旁邊。

  「浮望,你先好好休息。」舒魚一副有什麼事都交給我,你只要負責養傷就行了的表情。

  「那就麻煩舒魚了。」浮望看了看那墊了好幾層被子的蓬鬆大床,脫了鞋和外衫躺了上去。一躺上去就好像紮進了棉花堆,有種完全起不來了的感覺。他一躺上去,舒魚就殷勤的給蓋上了被子。這下好了,浮望覺得自己飄在雲朵裡面,手腳都沒處用力。

  這片空間被幾道屏風隔著,舒魚還給點了安神香,連用於照明,光芒過於明亮的明珠,都被舒魚用半透明的絞紗給蒙住,只露出些柔和乳白的光暈,朦朦朧朧的能看到床上睡著人的眉眼。

  舒魚細心起來,方方面面都周到的很,浮望躺在那安靜的瞧著舒魚放輕腳步在洞內四處打掃,又佈置了一個防禦性禁制陣法——雖然手段生疏,還一直停頓著似乎在回憶什麼,但好歹成功了。看著看著,他漸漸闔下眼簾。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只有在獨自一人絕對安全情況下才能安心入睡的浮望,不知不覺的就能在另一個人面前熟睡。發現這一點,浮望心情不知第多少次的感到複雜,每次他覺得已經足夠瞭解自己對舒魚感情的時候,他就會恍悟,原來那感情的深刻程度,不僅如此,永遠都好像比他想的要深一些。

  下意識去信任喜愛舒魚的程度,這種不經過腦子衡量的感情讓他驚心。但心底的不安才出現,看到舒魚那雙乾淨柔和的眼睛,就會消失不見。他竟然陷落的如此促不及,又防避無可避。

  浮望睡熟了,舒魚過來看著他的臉發了一陣呆,覺得難受。只看他這麼短短一天多裡幾乎都在昏睡,就知道他的傷勢比他說的要嚴重一些。要知道他之前沒受傷的時候,可是每天都陪著她一起只休息大概一個時辰左右的,就沒見過他想睡覺。

  舒魚沒法幫他,能用的藥物她都拿出來給浮望了,就像浮望說的,她拿來的那些都是些珍貴的靈藥,他這個身體用了只能起到反效果,受不了強烈的藥效。所以舒魚只能看著浮望用自己的辦法療傷,然後昏睡。

  想起自己之前失手把熟睡中的浮望給扔到了水潭裡,不僅把人家弄得渾身濕透,還讓他包紮過的傷口都要重新包紮一次,就覺得心裡越發愧疚難安。

  他前段時間一直在照顧他,現在他受了傷,她也應該回報,好好的照顧他才行。她不能總讓別人來照顧自己。

  等疲憊的浮望睡了一覺醒來,鼻端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身體裡的饑餓感隨之活過來,他這才反應到自己腹內空空,許久沒有進食了。

  山洞裡並不是全然黑暗的,太陽大的時候,會有陽光通過山洞側面的孔洞裡照射進來,打在地上就會出現一片炫白的光芒,反射到山洞一側的山壁,有些刺眼。

  一片紅色的衣角晃過那片日光,穿著紅衣的身影輕巧的來到床榻前,正是舒魚。她的頭髮胡亂綁在身後結成一個結,袖子挽著,格外有生活氣息。

  舒魚手裡小心端著瓷碗,見他醒來,抿嘴一笑,有點高興,「我就覺得你現在該醒了,我試著給你做了點吃的,你應該餓了吧?」

  浮望坐起來,看了舒魚一會兒,伸手向前把舒魚臉頰旁邊掉下來的髮絲給她勾到腦後。那一剎那,他想摸摸她那雙眼睛,猶豫了一刻作罷,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才說:「是餓了,聞到香味就醒了。」

  他說著傾身向前,湊近舒魚去看她端著的那碗東西,賣相不太好。不知為何反倒有些高興,於是他便笑了,「第一次做這個?」

  舒魚把他剛才無意似的那個隨手動作忘到腦後,輕咳了一聲,「我原來,只會泡麵和做蛋炒飯。我把握不好火勢,用狐火燒的,順便練習。失敗了幾次,這次應該能吃,我嘗了一點,味道還行的。」

  「我還加了一點肉靈芝,只有一點點,藥性很溫和,我查了查,你現在吃這個正好。」舒魚豎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加的很少,那認真的小模樣還挺可愛。

  「嗯。」浮望不著痕跡按了一下胸口,表情柔和的接過碗,一口一口慢慢吃完,隨後把空碗遞給她問:「還有嗎?」

  舒魚更開心了,拿著碗就又給他舀了一碗,接著重複之前的行為,坐在床邊看浮望吃東西。

  也許是因為浮望做什麼都不急,有股子安閒的味道,也或許是因為他那身不知何處來的氣質,他做什麼都很好看,美得畫似的。就現在這毫無形象,披散著頭髮坐在床上端著碗喝東西,都能生生被他喝出一股子珍饈佳餚的味道。

  舒魚歪頭看他,沒發現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表情。浮望抬眼,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就不由放下碗,被迷惑似的用修長的手指摸索她的眼角,輕聲喟歎道:「真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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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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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1:07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一章 每日任務

  浮望的手很好看,舒魚那原本還算輕微的手控和他相處的久了一些後,就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只是她端得住,浮望也沒發現。每次他拿著書彎曲蜷起,凸出那漂亮指節的時候,舒魚都忍不住跟著把目光投在那上面。

  端著白瓷的碗時,執筆在白紙上書寫時,都很好看。白皙的皮膚下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稍稍用力就會凸出漂亮的棱角,讓人想去摸一摸。

  舒魚覺得眼角一陣灼熱,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她就忍不住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做夢夢見boss表情溫柔的摸著自己的眼睛,這算怎麼回事。

  走出石洞,外面天氣挺好,春夏交接的溫度,藍天白雲微風習習。其他的不說,只從風景上看,自從來了這個世界,舒魚就沒見過風景不好的地方,原本天風瑾瑜住的天心島上那就不用說了,處處精緻仙境似的,可惜她沒敢多看。到了清野秘境裡面,風景還是十分的好,空氣清新的不像話。

  石洞口不遠處有一株老樹,不知道什麼樹,好像是枯死了,這個時節都沒見發芽。可浮望不知為何就偏愛那棵樹,時常拿著搖椅放在樹下,整個人倚在搖椅上晃晃悠悠的閉目養神。

  從來到這裡,舒魚就發現浮望和自己想像中的越來越不一樣了,和原著裡面那片面強烈的形象也不一樣。原來他不是一個『工作狂』,整天就像有學不完的知識做不完的事,舒魚發現他其實也喜歡享受。沒條件時不講究和有條件時愛享受,在他身上完美呈現。

  就比如他身下坐著的那搖椅,他們剛來到這裡的那兩天過去,他前一天說不愛總是睡在床榻上,第二天就進入稀疏的樹林,拖著兩棵樹回來了,坐在那神情認真的敲敲打打,做出了一把看上去還挺精緻的搖椅。

  然後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大部分時間躺在那搖椅上,享受著透過樹木照射下來的陽光,蓋著雪白的狐裘,懶洋洋的養傷。

  特別是和每天都要忙忙碌碌完成『作業』的舒魚比起來,浮望養傷的日子委實過得特別清閒。和他前陣子的忙碌比較起來,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搖椅旁邊的地上總放著一個小爐子,有時候煎藥,有時候燒水烹茶,有時候還煮點羹湯什麼的,總是散發著嫋嫋的白煙,舒魚就沒見停過。

  浮望對這個還挺講究,舒魚總能看他換不同的小爐、小壺之類的東西,不管是煮茶煮湯煎藥,都有不同的許多種類的器皿。今天那小爐子上放的是白色的陶罐,裡面散發著小米紅棗的清甜香味。

  舒魚吸吸鼻子,站在洞口扭扭脖子踢踢腿,去漱了口洗了臉,然後跑到浮望的搖椅旁邊,搬個小馬紮坐下來。這小馬紮也是浮望給做的,放了個墊子。

  看到浮望和昨天相比還是沒什麼變化的蒼白臉頰,舒魚有些苦惱,他經常安慰她說很快就能好了,可是這話一直說,到現在還是沒恢復過來的樣子。那嘴唇淡的都快沒血色了,陽光一照簡直快要融化掉,鴉黑的髮沒有束,隨意的流瀉在那裡,襯得臉頰白的分明,沒有一點血色。

  雖然病弱白蓮般的boss看上去美膩可口,但是好擔心啊啊啊!舒魚每天都要糾結這麼一場。

  舒魚坐到旁邊,那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的浮望就睜開了眼睛,身下的搖椅也停下來。他側過身子用濕潤的布巾蓋在爐子上的陶罐蓋子上,掀開蓋子,用旁邊放著的一柄白瓷勺在裡面攪了攪。小米和紅豆都煮的開了花,碎紅棗完全融入到粥裡面,看著就知道控制好火候煮了許久。

  浮望來回攪動了兩下,滿意了,將粥舀進白瓷碗,推到舒魚面前。看她不再用那種壓不住擔心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臉,接過去低頭喝了,才笑笑把小爐子上的陶罐拿下來,從一旁的盆裡用小夾子夾了些銀碳放進爐子裡,接著換上一把青色的壺,準備燒水泡茶。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十分連貫優美,舒魚一邊喝粥一邊偷瞄,心裡默默的覺得boss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漂亮了,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皮卡皮卡的發著光。

  她當然不清楚,自然界裡所有求偶的雄性,都能自帶美容效果。浮望這無時無刻不在低調的散發荷爾蒙,就為了能煞到她。至於到底達沒達成目標……舒魚是摩羯座的。

  曬著太陽用完早餐,舒魚和往日一樣,得到了老師浮望大大的作業一份。浮望搖椅旁邊還有個小几子,上面放著幾本書,浮望抽出最底下那一疊白紙翻了翻,然後在裡面找出一張紙遞給舒魚。

  那張紙上畫著一隻青面獠牙的猴子,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很,旁邊用熟悉的筆劃寫著鬼面猿,以及一些關於鬼面猿喜歡什麼樣的環境,有什麼優缺點之類的注釋。

  這些圖都是浮望自己畫的,鑒於開始浮望畫的太抽象,導致舒魚認不出來最後只能苦惱的照感覺來,最後越級打怪受傷歸來,浮望不得不潛心修煉,畫技進步的異常快,至少比他身上傷恢復的速度快多了。

  舒魚就不得不感歎,boss不愧是boss,學什麼都快,就是可惜半妖駁雜的身體限制,沒法像她這樣粗暴的提升武力值。

  這段時間以來,舒魚的生活基本上都是這樣,早上起來有浮望給做早餐,然後佈置作業,大多是給她一張圖讓她去獵殺妖獸,也就是找對手切磋。並且妖獸的厲害程度從低到高,循序漸進的排序,舒魚從倍感壓力到遊刃有餘的時間很短,每當她習慣了,浮望就給她找個更厲害的妖獸讓她去挑戰。

  因為浮望的調查和計劃做的很到位,舒魚至今為止都沒遇上過大的危險,身手有規律的穩步上升。boss的教導手段溫和,這讓做好了準備來到秘境之後就是地獄訓練的舒魚感到十分的滿足,每天的打怪訓練都和上班似得早出晚歸,不知道有多認真。

  「今天去試試鬼面猿吧。」浮望話裡說得是試試,語氣可不是那意思,明顯就是『去殺幾隻小東西吧so easy』。今天的boss對她也是信心滿滿呢!舒魚一下子也穩住了,接過那張紙看了兩遍,把紙往袖子裡一揣就站起來準備去開始今天的修行。

  走出一步感覺裙擺被拉住,一轉頭,boss上半身支起,臉上帶笑,「頭髮還是讓我幫你紮好吧。」

  舒魚坐回小馬紮上,浮望掀起身上蓋的狐裘,給舒魚綁頭髮。先把她自己紮的炸毛了的頭髮解開,再一點點的理順,最後攏到一起紮起來。舒魚不喜歡複雜的髮式,浮望就給她紮了個高馬尾,看上去英姿颯爽,俐落的像個走江湖的女俠。

  替她將鬢邊一縷頭髮勾到耳後,浮望說:「早點回來。」語氣溫柔裡透著說不出的異樣曖昧,讓人捉摸不透又拒絕不了。

  舒魚無比正直的點頭,刷的就不見了,奔出幾里地後,停下來捂臉。直到耳朵不紅了,舒魚抬起頭拍拍臉頰,看著天歎氣。

  浮望手還在半空中呢,見人沒了,也沒甚反應,只放下手躺回搖椅上,在規律的搖晃中垂下眼。不能心急,要慢慢來。

  只是這病該好了,雖然看她擔心在乎的樣子有種微妙的滿足,但是也不能一直這麼『病』下去。而且這妖獸試手也差不多行了,該進行下一個階段了。

  再說這邊舒魚找到了畫中那鬼面猿,立馬就打的火熱。之前剛開始主動襲擊妖獸的猶豫已經全然消失,此刻的她變了不少,紅衣翩躚眼神冷靜,動作中有幾分浮望式的不疾不徐。一場戰鬥很快結束,原本往日舒魚都不會這麼快解決,畢竟她最大的目的是練習法術,總會把『陪練』用的很徹底。但今天,她還有一件事要去做。

  舒魚到傍晚才回到洞穴,比平時稍晚一些。浮望半個時辰前就開始微微皺眉頻頻眺望遠處,如今見到她平安回來,眉間那點褶皺才消失。

  他沒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只招呼舒魚過來吃東西。舒魚走過來,到近前還沒開口說話,浮望就動作一頓,在她身上掃視了一遍,表情嚴肅起來問道:「受傷了?」

  舒魚頭皮一緊,她是受了點小傷,但是為了不被發現,她有好好的偽裝,自認毫無破綻,boss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簡直和她媽一個段數。

  浮望是猜的,結果一詐舒魚就露陷了,他當然不會告訴她。

  「傷在哪裡了?嚴不嚴重?」

  舒魚乖乖把手伸出來,「就是不小心被抓傷了一下,不嚴重,已經止血了。」

  浮望把她的袖子拉上去,細細看了看那傷口,確實不怎麼嚴重,這樣的傷以舒魚這個身體,明早上就能消失的疤都不剩。只不過,這傷口不是鬼面猿抓傷的,見舒魚沒什麼異樣,浮望便沒問,只替她仔細上了藥。

  來到這裡後,每晚睡覺的福利又有了,而且兩個人不用做戲,終於可以分開睡。夜幕降臨,舒魚一反往常洗完澡跑出去看星星的習慣,洗完澡就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一動不動。浮望帶著一身水汽回到洞穴,看到舒魚已經睡了,有些驚訝,隨即就擔心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結果眼神隨意一掃,看見桌上放著一株靈藥,還壓著一張紙。紙上是舒魚的筆跡,寫的是「今天出去無意中找到的,應該對你有用」,頓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因為自己帶的靈藥浮望都不合適用,舒魚又憂心他的傷,早就想給他找些能用的,只可惜一直沒找到,完成每天的作業就用剩下的時間到處找,終於才在兩天前無意中發現這株靈草。靈草有一隻妖獸守護,舒魚準備了兩天,才在今天去成功拿到了這株靈草。

  浮望不清楚這些,但他能猜到。站在桌前,一手觸著那張紙似乎有些出神,他站了許久,才收起那株草藥。

  舒魚沒睡著,她裹著被子蒙著半個頭,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聽到浮望進來後就放輕了呼吸。之後許久沒動靜,她正納悶,忽然又聽到越來越接近床邊的腳步聲。浮望停在床前,他的手按在枕頭上,身上淡淡的青竹香越來越近,舒魚感覺心臟都暫停了一瞬。

  她以為他要說什麼或者做什麼,結果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俯身靠近,在她露出來的那半個後腦勺上,印了個很輕的親吻。那力道,就像夜幕裡蝴蝶的一個展翅,眨眼就沒了痕跡。等她轉過腦袋,身後早就沒了人。

  舒魚扭過頭鑽進被子裡,手摸索到腰間發了一會兒呆,那裡有個比手臂上的傷嚴重一些的傷口,她覺得自己掩飾的還是挺好的,浮望沒發現。

  剛這麼想著,她就聽見腦後傳來一個聲音,浮望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那裡,挽了挽袖口對她笑道:「我覺得你還瞞了我一些東西,比如其他的傷口,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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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1:17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二章 半年

  「你、你是哪一族的!有種報上名來,我乃虎族十七部狂嘯,你若是殺了我,我們十七部絕不會放過你!」滿臉大鬍子的男人氣喘吁吁滿身是傷的臥在地上,粗壯的手臂被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掐住脈門,背上還踩著一隻穿著黑靴的腳。

  他使勁扭著頭來瞪背後的人,雙眼瞪得老大,銅鈴似的,裡面滿滿的怒火,看上去十分兇神惡煞。然而那凶煞裡面,還隱有幾分淫邪,在那被包裹住的曼妙身材上游走。

  「嗷~」下一刻,名叫狂嘯的男人一聲慘呼,只覺得自己的老二遭受了非人的痛擊,這回是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身後鉗制著自己的女人被風揚起的黑髮以及紅衣,還有面具下的小半張臉,光看那一小截模糊的輪廓就知道這絕對是個美人。越美的人越危險,狂嘯混沌的腦子裡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這句話,然而可惜他記起的太慢,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捂著爆掉的蛋和零落成泥的老二,半死不活的狂嘯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東西被那個紅衣女人盡數搜走,基本上就給他留了身上的衣服,然後這位主就乾脆無比的消失了,從頭到尾她一個字都沒說,簡直高冷。

  狂嘯是虎族十七部族長的小兒子,他所在的那個妖城裡出名的惡霸公子,如今也不是第一次來清野秘境內歷練了。他在虎族年輕一代裡也算是一個好手,沒想到這次來清野秘境才幾天,就因為自己那個毛病惹上了這麼一場禍事。狂嘯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見著美人就走不動道,要是打不過他或者身份不如他,那就只能落得個被他霸佔的後果了。

  但今天遇上的這人顯然是個硬茬,狂嘯見了人家一個曼妙的背影,又見她獨自一人在此,邪火一起就企圖強上,結果就是反而被人家按在地上疾風驟雨狂揍一頓,不僅十分囂張的震碎了他的妖丹毀了他修為,還踩碎了他的蛋,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如今在這裡踢著了鐵板。

  不管這小卒子如今是個什麼心情,剛教訓過流氓的舒魚心情還是不錯的,因為那個流氓身上搜來的乾坤袋裡面有不少好東西。

  坐在高高的樹枝上,舒魚將臉上的半扇面具收起來,這面具是浮望給做的,因為她那張臉還是挺有名氣的,以防被人認出來,一般出門幹活都戴個面具,舒魚覺得看上去還挺炫酷,也就每天都不嫌麻煩的戴著。

  她屈起一條腿,另一條腿隨意垂著,翻著那個新得來的乾坤袋。丹藥不少,大部分認識,小半部分不認識,回去給浮望看看。靈果一堆,有幾種她之前吃過的,隨手拈了幾顆扔嘴裡,舒魚繼續翻。

  等翻到幾本露骨的圖冊和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正經的情趣玩具,舒魚一頓,然後隨手就給扔了。為什麼呢?這些妖怪十個裡面就有五個的乾坤袋裡都放著這些需要和諧的東西。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從別人的乾坤袋裡翻出這些東西的時候,大概是五個月前,她開始和清野秘境裡的妖族切磋後不久,從一個蛇族妖怪哪裡得到的。

  當時因為好奇,她悄悄翻開看了,偏偏好死不死的被浮望撞見。後面太尷尬不想回想,總之後面發現這些她全都給扔了。妖族大多忠實於欲望,可她實在不能習慣。

  把東西收拾好,舒魚站起來,掏出個木頭做的小圓盤。小圓盤構造有些像是指南針,但是又十分不同,這是浮望專門為了不辨方向的舒魚做的,那根針此時直直指著舒魚右邊的方向,那裡就是他們現在住的地方。

  他們來到清野秘境已經過了半年多了,舒魚從最開始的只找妖獸練手,到後來浮望要求她去找清野秘境裡歷練的各族妖族切磋,到現在她經常獨自一個人出來晃,遇上氣息渾濁眼神淫邪不正的傢伙就打一架,如果遇上的是虎族的人,下手再重幾分,誰叫虎族有個白徹。

  舒魚遷怒的無聲無息,連浮望都沒發現,只能說看上去軟綿綿的舒魚,不管是恩是仇都記得特別清楚。把人往重裡揍,最後還要順便打劫一番。

  浮望曾一臉誠摯溫和的和她分析,說她這種行為不能稱作打劫,只能說是破財饒命,因為舒魚從來不殺人。

  舒魚第一次和妖族交手的時候,打的十分艱難,因為她沒法把那些招式用在那些人身上,就像浮望預料的那樣。

  最後是浮望把她從那裡帶回去的,他沒有對她的行為做任何評價,只是仔細照顧她的傷,然後等她的傷好了,帶著她去看了一場戰鬥。

  那是舒魚第一次看見浮望出手,他善於利用身邊一些能利用的東西,他能以弱勢殺死比他厲害的妖族,他的強大在心靈,在每一個動作和眼神裡。和冷靜俐落的浮望比起來,舒魚覺得擁有力量的自己軟弱的可怕。

  那場戰鬥結束,浮望半個身子都是血,抱著她低聲說了一句話,他說:「我的經驗都來自從小到大的每一次搏命,我不知道該怎麼教你。也許我知道,但我發現自己捨不得。」他說的平靜又坦然,舒魚不記得自己當時怎麼回應的,只是後來,她慢慢的習慣了,手越來越穩。

  一次兩次,忘記是哪一次,舒魚終於無法忍受的妖力爆發了,把對手打得只剩半口氣,後來她就完全擺脫了那種困境,一路勝多敗少,到最近已經再無敗績,她差不多能達到從前天風瑾瑜八九成的武力值,她成長的速度比他們兩個之前想的要快不少。

  想想,舒魚就覺得浮望好像一塊磨劍石,她就是那把劍。才短短半年而已,就算加上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也才大半年,她就已經變了不少。

  換了半年前,她怎麼都想像不到半年後的自己能揮手間夷平一座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人打的半殘,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就算真的殺人,大概也能做到。

  只是有些事能做到,她卻不想做,就像有些事,有些原則必須堅守。浮望甚少對她的做法提出異議,偶爾那麼一兩次都是替她著想。他的強勢是和溫柔相互依存的,讓人無法反感,一向吃軟不吃硬的舒魚表示她就根本沒法拒絕。她無法拒絕一個一直護持陪伴自己的人。

  boss的洗腦功夫越來越厲害了,要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分分鐘就能建立起一個邪教。

  舒魚按照指針的引導回到住所,一座普通的,坐落在湖邊的木屋。他們換過三次住所,這裡是住的最久的,住了有三個月。這座木屋是他們兩個一齊搭起來的,某天早上開始,一齊找了木材,選了地方,規劃每個房間,忙了好幾天。

  走過石板鋪就的小路,推開籬笆小門進入院子,院子裡那棵梅花樹上掛著的小鈴鐺就清脆的叮鈴了幾聲。舒魚走的隨意,但若是換個人,走到外面就只能看見一片茂密的樹林,完全尋不到入口。

  這裡的防禦陣法是浮望的傑作,他從四個月前開始研究這些,如今迷戀的很,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在裡面。初時舒魚還能看到他的進步,到一個月後,她就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懂boss在搞什麼了。浮望的悟性之妖孽,舒魚再次長了見識。

  陣法丹藥及機關,沒錯就是機關,浮望是同時在學的,還是自學,竟然也沒有弄得焦頭爛額。雖然忙了點,但每次去看還是遊刃有餘的模樣。這些東西多是靈族擅長,而靈族很少和其他四族交流,最為神秘孤僻。當時她從一個前來奪寶的靈族人身上,弄來這些關於陣法煉丹機關之類雜七雜八的書籍玉簡,因為看不懂就全給了浮望。

  結果浮望拿著那些她看不懂的東西,難得的露出了喜悅的神色,然後就一頭紮下去了,靠著那些入了門後鑽研的一發不可收拾。舒魚那時候就覺得boss一定有學習癖,遇上什麼可能有用的都想學,好像不變成全能天才就不停手,簡直超能學霸。

  舒魚面上沒什麼表示,可是後來每次遇上靈族人,不懷好意的先打再搶沒商量,對她沒惡意的就試著商量商量能不能從他們那裡換些浮望可能需要的書籍,默默的,給浮望書房裡那些書籍的增加做貢獻。

  對,別問她為什麼妖族裡面還有人搞機關,這個只能去問原作者,誰知道她是怎麼設定的。

  反正舒魚是鎮定了,原著大篇幅寫的是人類世界一個亡國公主和仇敵霸道皇帝的虐戀情深,她這個穿書的還能在這原著沒描寫幾句的旮旯世界裡和boss走著完全不同的劇情,其他的東西當然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舒魚大半年來改變最多的就是心態,和浮望在一起生活久了,她也越發能淡腚做人了。

  這個時間,浮望一定在他的書房,舒魚站在窗子外面往裡看,果然看見浮望坐在書桌前畫什麼,大大的書桌上雜亂的放著一堆堆的書本和帶著墨蹟的白紙,房間的櫃子上堆著更多的書卷和玉牌,各種機關零件淩亂的擺放在房間角落裡,還有已經做了一半的機關。舒魚之所以靠在窗口看而不進去,就是因為裡面沒處落腳了。

  靠在那看了一會兒,裡面微微鎖眉運筆劃著奇怪線條的人才停下筆。將筆擱在竹架上,伸手端過一旁的冷茶抿了一口,浮望這才一邊將捲起的衣袖整理好,跨過地上的東西,打開門走出來。

  「回來了,今天想吃什麼。」

  「想吃麻辣兔丁!」

  兩人一前一後往廚房走去。遠處夕陽西下,倦鳥歸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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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1:32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三章 你是烏龜嗎

  太陽的光芒從屋頂照到窗戶,透過縫隙投進房間裡,在寬大淩亂的書桌上打上一條光亮的線。書桌上放著的明珠在亮起來的空間裡不再顯得耀眼,只剩下微微的光芒。房間角落裡放的香爐半夜裡就熄滅了,但空氣裡還是有著渺渺的幽香。

  趴伏在桌前認真擺弄一個小玩意的浮望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拿起桌上的精細小玩意左右看了看,眼裡露出一絲滿意。把東西放回桌上,他扭了扭手腕,將椅靠上搭著的一件外衫披上,推門從書房裡走出來。

  外面的空氣比起緊閉了一晚的書房要清新許多,浮望披著外衫攏著手站在書房門口,被太陽刺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不用看旁邊的房間他都知道,舒魚已經出門了。從她徹底能和妖族交手後,他這個『老師』就再沒有佈置過作業,舒魚很自覺地找人練手,沒再讓他操心過。他忙著學習很多東西,舒魚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反倒沒有前幾個月那麼多。

  想著舒魚每日早出晚歸,只有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就去休息,一大早就出門的作息時間,浮望忍不住搖搖頭,他很確定舒魚在避著他。

  她做的很隱秘,沒有急著避開他,而是慢慢在改變,似乎怕他看出什麼來。可浮望那是個什麼樣的玲瓏心思,她有那個意思後,浮望就察覺到了。

  只是就算察覺到了,浮望也沒什麼辦法。

  這半年下來,浮望試了許多種方法,都沒奏效,有時候浮望看著那姑娘,都忍不住覺得她其實是隻小烏龜。任由他敲龜殼也不生氣,看似柔順的很,實則嘴巴和龜殼一樣的硬。無論如何暗示明示她都慢悠悠的不表態,曖昧起來她就縮著腦袋任由你曖昧。

  實在是……讓他又憐愛又無奈。想用點過分的手段逼一逼她,卻又如何都狠不下心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烏龜探個頭出來無辜看他幾眼,又輕手輕腳的縮回去。除了敲敲龜殼出出氣,他還能做什麼。

  如果她擺出拒絕的態度,浮望就有辦法順杆上,但她沒給他這個機會,也或者說她似乎沒法拒絕他的好意。可是她更不會回應,你對她好,她就會努力對你更好。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不願意,浮望不可能來強的,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那麼粗暴的達到目的,再加上他一日比一日更加在乎舒魚的感受,因此束手束腳,從前那些個小計謀是半分用不出來,竟然就這麼僵持了這麼久。

  眼看著一年之期已經過去一半,浮望縱是再不動聲色,心中也有幾分焦急。

  「竟然心軟至此,不像浮望了。」輕的像歎息似的話語消散在晨光裡。

  浮望正準備提步下臺階,眼角餘光瞄到什麼,一轉頭就發現書房窗臺上放著東西,心下一動,走過去看,果然如他所想。幾塊玉簡,兩株他現在剛好能吃的靈藥,還有一張箋紙。

  ——「昨天無意中得到的東西,你應該能用。另外,晚上還是要休息的。」

  摸摸那被露水浸濕顯得有些模糊的字跡,浮望一笑,又忍不住歎氣。

  這半年來,她給他送什麼,從來不肯當面送,總要他某個不經意間瞟到放在某個地方的東西和一張書箋,才能知道,她又給他弄了什麼來。並且那書箋上從來寥寥幾語寫上類似「無意撿到的」「無意挖到的」「無意得來的」,一定要叫人覺得這些東西來的容易沒費力氣才行。

  他有幾次還撞見過她拿著東西左右看看,做賊心虛一般的放在他的書桌或者窗臺上,然後又悄悄溜走的樣子,那樣子簡直像在做什麼壞事,從頭至尾冒著一股子熟悉的傻氣。這讓浮望忍不住想起初初見她的那日,嘴邊自然而然的就彎起一個弧度。

  他從不吝嗇對舒魚好,而她看似當時不在意,卻會在後面默默的對他更加好。這種付出能得到回報珍惜的感覺讓人著迷。

  浮望從某個方面來說又是個很吝嗇的人,他從來吝嗇於給別人自己的感情和真實情緒,對於給舒魚的感情經常讓他感到不安,於是就更加迫切的想讓舒魚和自己有同樣的心情。

  想讓她也因為他輾轉反側,患得患失。

  那她有沒有這種心情呢?浮望不太確定。他將窗臺上的東西收起來,留下一株靈藥處理了,放進小爐子上的壺裡燉,自己則是坐在小爐子旁邊的躺椅上。許久沒好好休息,驟然躺下懶洋洋的享受陽光,感覺不錯。

  這搖椅還是浮望受傷養傷那會兒做的,後來他傷好了,迷上了陣法丹藥等雜學,這搖椅就棄之不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舒魚佔據,就放在院子裡,每天晚上吃完飯,舒魚就窩在躺椅上蓋著毛毯看會兒天發呆。

  那時候的她總是顯得很難過,好像心裡裝滿了心事。她也許是想家了,想念那個,她懷念卻最終閉口不曾提起的世界。她從沒和他說過想回去,可浮望知道,她是想回去的。所以,如果她有一天真的能回去呢?

  再如果,讓她相信,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呢?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能安心留在他身邊?

  浮望相信舒魚對自己是有著那種感情的,他還記得那時候,舒魚還沒能像現在這樣下手不留情,並且她那時還只會選擇男妖練手,對女妖從來不下手。

  他覺得不妥,便在後來的一日隨著她一起去,先前從不對女妖下手的舒魚,看到那位狐族女妖出言調戲他時,卻突然抿著唇二話不說的動了手,後來面對他的笑容又尷尬的紅著臉乾脆逃了,實在讓他印象深刻。

  就算那不是喜歡,哪怕只是在乎呢,只要有那種感覺,他就有自信讓她離不開自己。只是她顧慮太多,始終不對他吐露分毫,讓他無從下手。

  搖椅咯吱一聲停頓下來,隨後又開始慢慢的搖晃起來。藥香逸散白煙嫋嫋,浮望的眸子半瞌,瞟著那咕嘟咕嘟沸騰的爐子,看不清眼底的光芒。

  她被他剛來秘境裡受傷那次給嚇住了,即使他現在身體很好,也總是會給他搜羅這些藥草靈物帶回來。他的身體是半妖駁雜之體,於修行一道並無天賦,他再如何努力修煉百年也比不上舒魚這個身體修煉一月。

  這種差距他從出生被丟棄起就每時每刻都在感受,那些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隨隨便便就能達到的高度,他卻需要不停的去追趕去用盡自己的力量得到。

  不甘、憤怒、想要改變,這個念頭始終很強烈,只不過從前他會表露出來,而隨著年紀增長,這個念頭漸漸被他藏在了心裡,只等著哪天醞釀發芽。

  從前,他想靠著天風瑾瑜,一步步得到權利和力量,半妖之體又如何,他終將成為那些人仰望的存在。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即使現在仍舊沒有變,他不否認喜愛舒魚,或者說正因為明白了愛這回事,讓他比從前更加迫切的想要得到力量。

  半妖,活得最長不過區區兩三百年,而舒魚呢,她的天生神體,接近不滅。浮望要如何忍受這種只能相伴短暫的事實,他怎麼可能接受百年後,自己垂垂老矣走上末路,而舒魚還正在最美的年紀。

  無法忍受。浮望看著自己修長年輕的手掌,驟然握緊。

  這一晚,舒魚回來時意外的發現,boss他今天沒有泡在書房裡研究他那些叫人看不懂的東西,而是睡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看樣子還睡了挺久的。

  需要睡覺的boss經常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忙忙碌碌。她這個不需要睡覺的妖怪,倒是每天按時休息按時起床,作息時間比在原來世界還要規律健康。boss努力的時候,她在睡覺,總有種說不出的心虛。

  舒魚先是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兒,見浮望沒動靜,鬼使神差的就踮著腳走到了搖椅旁邊。

  他微鎖著眉頭,似乎在夢中還在思考著一件讓人煩惱不解的事情,只穿了一件中衣,外套大概原本是披在身上的,現在躺在搖椅上睡著,那外套就滑落下來了,微微敞開的領口能看見漂亮的鎖骨和喉結。

  舒魚摸摸鼻子,默默把自己的眼神從脖子上拔下來,伸手把堆在浮望腿邊的毛毯拉起來,蓋上了腹部。再一低頭,看見浮望那流水一樣的黑色長髮沒有束起,都垂到了地上,又蹲下去把那幾縷頭髮撈起來,小心拍了拍灰塵,放回搖椅上。

  就像每個故事裡,給人蓋被子都會被發現,舒魚看著那隻突然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心想:我竟然絲毫不覺得意外。

  「舒魚。」

  「嗯?太陽要下山了,外面有點起風,要不你進房裡去睡吧?」舒魚說著,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身體比思想快一步的發覺危險,腳下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浮望眯著眼睛瞧她,就在舒魚動了的下一秒,他手裡突然一用力,一用力……舒魚氣沉丹田雙腿微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巍然如一座大山,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倒下來摔進他懷中。

  浮望:「……我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你拉倒?」

  舒魚默然,良久遲疑的說:「大概需要再用力,額,一點。」嘴裡說著一點,手裡卻誠實的比劃了一個很長的距離。

  浮望看著那個距離,歎氣收手,把身上的毛毛毯往上拉了拉蓋住脖子,他決定今晚霸佔搖椅,不讓舒魚睡搖椅看星星。

  浮脆皮・boss・望,膝蓋被插一箭,今天的調戲依然失敗了,他不開心。

  這天晚上,舒魚果然沒能睡上搖椅,她只能搬著小馬紮坐到浮望旁邊看星星,最後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睏,腦袋一歪就靠在搖椅旁邊睡著了。浮望看一眼自己剛才放在舒魚旁邊的香爐,露出【和善】的微笑。

  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浮望俯身把她抱上搖椅,攬著她躺在一處。

  看,他的目的總會達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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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1:47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四章 大寫的機智

  聽到身後的開門聲,正出神看著遠方天際太陽緩緩升起的浮望轉頭,對站在房中一臉傻樣的舒魚笑了笑說:「起身了,我有一樣東西想送給你。」

  「啊?」舒魚把打了一半的呵欠吞回去,睡眼松惺的眼睛睜大了一些,還有些反應不過來。boss一大早站在自己房門口說要送她東西?往常這時候他不是都不見蹤影嗎,還是說,她這是還沒睡醒?

  剛醒的人總是有些遲鈍的,所以舒魚腦子裡還在轉著『booss要送我禮物』,再低頭一看,就發現boss已經拿著一個精巧別致的鐲子戴在了她的右手上,顯然這鐲子就是他說的禮物。

  鐲子似玉非玉的材質,沒有過多裝飾,只是光滑的鐲子裡面流動著燦爛的金紅,讓人看著就不由響起陽光和夕陽之類的場景,很是漂亮。戴在手上並不覺得涼,反倒有些暖暖的感覺。舒魚伸手摸了摸,心裡有些高興,過了一會兒才回神,揚起一個笑容對面前站著看她的浮望說:「謝謝。」

  浮望還是第一次這麼慎重的說要送東西給她呢,啊,之前雖然也送過東西給她,但是感覺都不太相同。不過,他怎麼會這麼突然的要給她送東西?

  她這幾天都看見浮望在做一樣東西,十分仔細認真的模樣,只是之前是拆開來的半成品,她看不太懂那是什麼,現在一看這眼熟的顏色,就發現了。明明之前是分散開來的許多個組織鏈接在一起,怎麼現在看反倒成為了一整個呢,嚴絲合縫彷彿就是一個整塊玉石雕成的鐲子,壓根看不見縫隙。

  要不是她知曉boss絕不會送一個這麼簡單的東西給自己,她當真要以為這只是個好看點的鐲子了。

  浮望看著舒魚滿眼好奇的轉著手上的鐲子似乎尋找什麼的樣子,嘴邊的笑容添了那麼一絲意味深長,片刻後又恢復了和煦溫柔。他輕輕按住舒魚的手,說:「舒魚是在找這鐲子有什麼機巧之處嗎?這樣尋可是尋不見的,不如讓我來為你示範一番?」

  「好的。」舒魚還挺期待,乖乖伸出手去。

  然後很快她就後悔了。因為浮望boss他捏著她手腕上的鐲子,施施然的轉了轉,接著不知道弄到了那裡,那鐲子一閃就變成了兩個,中間被一根細細的鏈子連在一起。

  這個造型,怎麼,怎麼那麼像是警察的手銬呢?就算鐲子很好看,鏈子也很好看,這還是個手銬啊!舒魚懷疑的去看浮望,結果剛好看見他毫不猶豫的將另一個鐲子戴在了左手腕上。

  所以boss你做個手銬是想幹什麼?不不不,她要相信boss不是這麼無聊的人,他花了那麼多心血做的這個鐲子,一定有其他的什麼作用。為了不傷害到boss的心靈,舒魚說:「這個額手鐲的樣子有點眼熟啊哈哈、哈,嗯,鐲子還有什麼其他的功能嗎?」

  浮望很是認真的晃晃手腕上的鐲子,沒有笑,「這個功能就已經很厲害了。是你上次說的你們那個世界,抓捕壞人的叫做手銬的東西啟發了我。」

  靈感竟然真的是來自於手銬!所以你告訴我這個到底有什麼意義啊?舒魚看著連著自己左手和浮望右手的異世版『手銬』,一時無言。

  半晌,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誠懇一些的說:「我很喜歡,我會好好珍藏的。」

  「你喜歡就好。」浮望微笑看她,沒動作。

  又過了一會兒,舒魚動了動手腕,兩個鐲子之間的漂亮鏈子發出細碎的聲音。「這個可以弄開了嗎?」

  她正在進行『和魅力全面散發的boss保持距離』行動,隔這麼近她有點慌。一邊說她一邊試著去脫鐲子,可是剛才那被浮望簡簡單單套上去的鐲子現在就和突然間變小了似的,怎麼都取不下來。

  浮望看著她試了幾次,才解釋道:「這個一旦兩人都戴上後,就取不下來了。而且我用的材料很是稀有,堅固異常,恐怕就算是舒魚也是沒法弄開的。」他這幾日最大的成果,就是弄出了這個堅固的足以抵禦比舒魚更強大力量的材料。

  舒魚一口氣梗在喉嚨裡,所以,boos你做這個鐲子還送給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一瞬間『小黑屋play’‘生不同衾死同穴’‘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首都人民發來賀電』等等亂七八糟的彈幕沖過腦海,又被她默默搖出腦外。

  不行,不能汙。

  她沒說話,就聽浮望依然是用那種不緊不慢的語氣解釋:「不過,只要有鑰匙還是能取下來的。」

  舒魚鬆了口氣,boss果然就是惡趣味突然來了想逗她呢。於是她問:「那鑰匙呢?」然而她還是太天真,這口氣鬆的太早了。

  「鑰匙?」浮望一笑,如雲散月現,美得仙氣渺渺,「我突然想起來,鑰匙我還沒來得及做。」

  「這可真是不妙呢。」浮望搖搖頭歎氣,用手扶了扶額做苦惱狀。

  真不妙,真苦惱的話您老人家倒是把臉上眼裡那開心的笑容稍稍收斂一點好不好!舒魚憋紅了臉,也沒能大聲說句話,只是終於心氣不平的把唇角抿的直直的,瞪了浮望一眼。

  浮望笑看她,像在看一個不懂事鬧脾氣的孩子。不知為何,舒魚好像在他帶笑的眼裡看到了「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的深長意味。

  「是我不好,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我保證很快就把鑰匙做出來。舒魚,別氣了,嗯?」他那個嗯拉得長長的,又軟又磁性。舒魚覺得自己就像個充了氣的球,被這聲音一戳就慢慢癟了,氣不知道怎麼就散了個乾淨。

  浮望察覺到她的心情變化,毫不意外,用手背挨了挨舒魚的臉頰,又雲淡風輕的收回來,無事人般說道:「不過,鑰匙做出來需要時間,這段時間就只能委屈舒魚和我鎖在一起了。」

  「還是說,舒魚已經開始討厭我了,一會兒時間也不想待在我身邊……說起來,我覺得最近舒魚似乎越來越不想看見我,是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浮望臉上還帶著剛才一樣的笑,但又不一樣,那笑襯著藏了悲傷的眼神,顯得格外落寂難過,像被她躲避的姿態給傷了。

  舒魚莫名心虛,趕緊說:「沒有,我只是最近有點忙。」哦,這麼一說她就更像現代那些被妻子質問出軌的臭男人了。看一眼浮望藏著落寞的溫柔眼神,舒魚腦袋一熱就脫口而出:「我沒有不喜歡和你待在一起,鑰匙你慢慢做,只要不耽誤你的事,我沒關係的。」

  「那就謝謝舒魚的體諒了。」浮望笑著這麼說的時候,舒魚總有種自己好像被美色所惑犯了傻的感覺。

  哈哈噠,一定是錯覺吧,她怎麼看都不蠢啊。

  「是了,舒魚剛起身還沒有洗漱吧,正好我們一起。」浮望走在右側,舒魚走在左側,浮望在前,舒魚落後一步在後。

  浮望頓了頓腳步,等到舒魚走了一步,才再次提步,與她並肩而行。

  漱口的時候倒還好,但是等到洗臉的時候,舒魚一隻左手洗不了,只能右手拖著浮望的左手一起動。浮望要配合著她,整個人都往她這邊傾過來,兩人挨得極近,舒魚覺得他的呼吸聲就響在耳邊,可她不僅不能後退,也不能讓浮望後退,畢竟兩人栓著呢。

  發現她的窘迫,浮望右手接過她的布巾,「舒魚左手不方便,便讓我代勞吧,畢竟是因為我的疏忽才連累了你。」

  舒魚:「……好的,麻煩你。」

  嘛噠!看到boss真摯柔和的目光她根本就不能拒絕啊摔!就是因為怕自己這個性子不能拒絕boss,到最後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她才決定拉開兩人的距離,慢慢疏遠一點的,現在可好,躲不了了。

  浮望知道她在糾結,因為她那雙眼睛裡情緒明顯的攤開在他面前,她連遮掩自己的情緒都不會。微微一笑,浮望用布巾給她擦臉,緩緩的擦過額頭眉間,在眼睛附近停了一會兒,似乎有些戀戀不捨的劃過眼角,擦過鼻子,最後在唇邊流連。

  浮望表情正直,認真的和他平時伏案工作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他的動作又溫柔的給人一種被珍惜著的感覺。舒魚恍惚從他緩慢柔和的動作裡面察覺出幾分眷戀疼惜,想想又把這危險的念頭壓下去。

  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溫柔的給自己洗過臉,她自己洗的話一般都是和搓麵團一樣上下左右搓搓就算了,十分之糙,簡直白瞎了她現在這張美人臉。

  浮望洗了半天都沒洗完,那細緻的每一處都要好好照顧到,力道不能輕也不能重的強迫症態度,讓舒魚感覺壓力山大。洗臉洗著洗著還上手摸一下這就算了,但是能不要越湊越近嗎?

  舒魚實在被他那張帶著滿滿笑意的俊臉給逼得心跳加速,只能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布巾,對上他盛滿了笑的明瞭眼神,尷尬道:「額,要不要我幫你洗臉?」

  「舒魚不是左手不方便嗎?當然,如果舒魚想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

  舒魚:我傻了。但是講真,大哥你別笑了,你笑的我慌。

  浮望:「梳頭也不方便吧,乾脆也讓我替你梳如何?自從你學會自己梳頭以後,只除了偶爾一次,我很少給你梳頭髮了,還真有些想念。」

  任浮望站在背後慢騰騰的鼓搗自己的頭髮,舒魚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發呆。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笑的不動聲色讓人什麼都看不出來的boss,在自己面前,會笑的那樣……像是從心裡開了花,一路在眼睛裡盛放。

  他每次那樣笑都不自知,她快得心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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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2:02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五章 裝可憐技能

  舒魚仰面躺著,面無表情看著頭頂的星空,感受著夜風拂面的感覺,心裡淚流成河,匯成一片汪洋。從一大早boss將她和自己拷在了一起,到現在,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一天,她沒有出去獵殺妖獸,也沒有去找秘境裡歷練的妖族們麻煩,而是在收拾東西。因為浮望說他們該換個地方住了,她的能力越來越強,現在這個住處在秘境中部和外圍交界處,已經不太適合她的鍛煉,所以他們要往秘境內部移一移。

  這一點浮望之前和她提過一次,只是舒魚沒想到會這麼快,再說他們還拴在一起呢,這東西怎麼收拾。

  結果浮望笑著說:「我昨日算了一卦,今日宜搬遷,不巧的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內都沒有合適的日子。」

  他學了一堆東西,點亮了無數技能,活生生長成了一棵技能樹,算卦什麼的應該也會。看他嚴肅的臉色,舒魚想想覺得boss說不定很信這個,正事上他一般也不會開玩笑。於是她無法反駁,只能帶著一隻背後靈boss一起收拾東西搬家。

  他們搬家也方便,反正有乾坤袋,東西都收了往裡放就是,比起現代搬家那不是方便的一點兩點。只是有些私密的東西她要帶著浮望一起去收拾,略羞恥。她那一堆自製內衣內褲被浮望滿臉正直疊起來收好的時候,舒魚站在旁邊,眼神是死的。

  boss無意中翻出了她枕頭下的夜間小讀物——幾本帶香豔插圖的,帶顏色話本子。看著封面上那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衣衫半褪的圖,舒魚的眼神已經死的能化成灰了。

  她發現boss鎖住她右手,一定是早有預謀的。但是現在才意識到已經太晚了。她沒法阻止boss以『你左手不方便』為藉口替她整理東西。

  誰都不要攔著她,讓她去毀滅!

  boss的反應很正常,正常的太不正常了,從頭到尾的淡定,舒魚都懷疑他是不是偷偷進過她房間翻了一遍,早就看過了這些東西。然而看著浮望臉上那種坦蕩神情,舒魚又覺得是自己心思齷齪,只好垂著腦袋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少女還是太年輕,如果浮望真的那麼風光霽月,那他也沒法平安活到現在了。

  至於浮望是怎麼想的,他只覺得舒魚在旁邊一臉糾結想要阻止他,手指動來動去又沒法開口的小表情很可愛,看到他替她收拾貼身衣物時的羞恥表情很吸引人,看到他翻出她那些私藏的春宮本時心如死灰的表情也很有趣,有趣的他險些當場笑出來。

  之後她乖乖垂著腦袋,前腳跟後腳的跟著他的樣子,更讓他想親一親她沮喪的垂下的眼簾。

  只能說,這兩位心理活動都特別豐富。

  隨後舒魚跟著浮望去他房間收拾東西,她都做好了會看見一些不得了東西的準備,結果出乎意料的無趣。除了幾身衣物一點雜物外,就是那整個書房的書籍玉簡和陣法煉丹等所需的東西,壓根沒有一點有爆點的東西!

  舒魚強烈懷疑浮望把那些不能讓她看見的東西都提前收拾起來了!對此,浮望只是笑笑並不辯解。

  他能告訴她,他原本房間裡放著一面自己倒騰出來的大鏡子,他經常通過那面鏡子,來看隔壁房間舒魚睡覺嗎?不能。

  他能告訴舒魚,他那裡還有一堆比她私藏的那小話本更加精彩露骨的春宮冊嗎?當然還是不能。

  他能告訴舒魚,他那桌上還放著一大堆自己畫的舒魚畫像嗎?這個可以有,他沒收起來,所以舒魚看見了。

  但是鑒於夢澤內畫像一向失真,習慣現代畫的和照片似的,舒魚沒看出來畫裡的人是她自己。不僅如此,她還完美的避過了浮望床頭那個放了一疊她寫的字條的盒子。最後感歎一句boss的生活真是毫無爆點。

  boss收好那兩樣東西,有點傷心。

  最後舒魚還在院子裡挖了她種下的幾顆蔥和辣椒打包帶走。做水煮魚吃的時候不放辣椒和蔥能忍?她找了那麼久才找到的蔥和辣椒,說什麼也要帶走了。

  浮望則是在廚房帶上了自己做的蒸包子的大蒸籠,和蒸小籠包的小蒸籠,以及便捷包餃子機關小玩意還有能完美把菜切成絲的工具。一系列便捷廚房用具都在舒魚描述下浮望動手下完成。

  半年間,兩人的廚藝都有著長足的進步。

  兩人收拾完了東西,就一身輕鬆的踏上了搬家的道路,一直到晚上,因為天氣晴好星辰閃爍,乾脆幕天席地宿在野外。

  乾草堆上鋪了席子,點了驅蟲的香,舒魚還在旁邊起了一堆篝火。在劈啪劈啪的柴火燃燒聲,和幽幽蟲鳴裡,舒魚直挺挺的躺在席子上,看著天,絕對不轉頭看旁邊注視了她良久散發著強烈存在感的浮望。

  她不動,浮望動。

  「舒魚冷嗎?」躺在旁邊的浮望突然問。

  明知道沒有用,舒魚還是不死心的回答:「不冷。」

  果然就聽浮望毫不在意的說:「是嗎,可是我有些冷,能不能靠舒魚近一些?」

  旁邊這還起了篝火呢你在逗我!而且這都已經貼在一起了你還要怎麼靠近你說啊!內心嘶吼著,舒魚臉上淡定的哦了一聲。然後她就被boss整個抱住了。

  哈哈哈,愚蠢的人類啊,你以為說不行他就不會行動嗎?舒魚已經看透了,原著裡面,boss就是個偏執固執的人,想做到的想得到的不擇手段也要做到的典範。雖然浮望不像原文boss那樣變態變態的,但是這一點可真的是一模一樣。

  舒魚已經不想用自己無數次的失敗經驗去挑戰這種事了,反正就是挨挨蹭蹭摸摸臉抱一下什麼的,發個呆在心裡念點佛經就過去了。要說她剛來這個世界,因為要在眾妖面前做戲,和浮望更親密的動作姿態都是經常做的。

  可是那時候她能保持平常心,倒不覺得什麼,貼一起就貼一起唄,尷尬是尷尬點,可那不是被迫的嗎。而現在大概是自己心思變了,對這種事反倒忍不住在意起來,浮望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像是察覺危險的貓炸起毛。

  此刻,她被boss整個攬在懷裡,身體就忍不住有些僵硬。兩人來到秘境之後就分開睡了,這麼久沒睡在一起,驟然貼的這麼近,她都能聽見浮望胸腔裡的心跳聲。

  還能聞見他衣服裡面那種淡淡的香味,他經常點一種清心安神香,所以衣服上都沾了這種味道,另外還有一種他本身的香味,有些像是梅花的香氣,特別淡,只有隔得這麼近才能隱約聞見。

  舒魚覺得自己現在一定臉紅了,不臉紅不行啊,boss他簡直無時不刻不在散發荷爾蒙,那雙眼睛像是加了什麼duang的特效,看一眼就移不開。不看他的眼睛了,他的聲音又無孔不入了。

  他平時話也不多,可今天就像是一下子變成了話嘮,總能找到話題和她聊起來,他說起話來特意湊到她耳邊,聲音壓低了一些,清朗華麗又有磁性,簡直蘇破天際,她腿都軟了。

  弄得她壓根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只能暈著腦袋附和,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要是別人這麼無賴的得寸進尺不時摸一下她腦袋碰一下她臉頰,還要抱她,舒魚早就用自己飆升的武力值告訴他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

  可這個人是boss啊,先不說他能將無賴耍的這麼光明正大,讓人覺得自己不應該為這種事譴責他,就只說他一直以來的盡心照顧陪伴和教導,舒魚都能容忍他這些並不過分的親近行為了。

  舒魚對於那些對自己真心愛護的人,總是格外掏心掏肺的。遇強則強,遇軟則弱。boss將她這一點戳的死死的。

  最重要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舒魚發現自己對浮望,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沒錯,就像每一本穿越的言情小說,無論女主最開始想不想談戀愛,最後都是要談戀愛的。枉她半年前還信誓旦旦自己決不能犯傻,結果呢,警惕來警惕去,還是沒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少女心,現在就慘遭打臉了。

  可這實在不能怪她心智不堅定啊!她這麼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沒談過戀愛的苦逼妹子,驟然來到這樣一個世界,和一個充滿了人格魅力長相英俊美麗的男人,朝夕相伴親密接觸相依為命,並且他還要引誘你,這能不墮落嗎?

  總之,少女她墜入愛河了。但是,她現在還在掙扎著,想要遊上岸,boss則在河裡拖她後腿,想要把她拖下去,怎麼一個苦逼了得。

  舒魚喜歡一個人起來,連她自己都害怕。說來說去,這就是她總也不能狠心強烈拒絕boss要求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樣兩個人就都能暖和一些了。」浮望帶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舒魚感受著他小心呵護,幾乎想要把自己整個塞進懷裡捂著的姿態,感覺心很累。boss他完全不知道她的心煩,整天就知道笑的人模狗樣,渾身上下散發著『來呀來追我呀追到我就讓你嘿嘿嘿』的氣息,持續攻擊著她那薄弱的意志力。

  磨人的小妖精!╭(╯^╰)╮

  「舒魚。」

  「嗯?」

  「今日你開心嗎?」

  舒魚沒回答,浮望摸著她的腦袋,手掌蓋著她的後腦勺,歎息道:「抱歉,我今天……因為太開心,所以逾越了。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好不啦!

  舒魚:「沒有生氣,我也開心。」

  浮望就在她耳邊輕輕笑起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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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2:24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六章 一個妹子一台戲

  因為浮望說鑰匙要等找到地方安頓之後才能有時間做,所以舒魚異常努力著尋找適合的落腳之地。但是,她找到一處,浮望總能用各種理由打消她的念頭。以舒魚目前的段數來說,她很難不被浮望忽悠,所以一整天下來,兩人逛了一處又一處,愣是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山林漸暗,眼看著,這一天又要過去了。舒魚坐在火堆前回想他們上一次找地方住,似乎就是兩個人走走停停,找到了一處看著風景還算不錯的地方,就那麼愉快的決定住在那了,並沒有像現在這麼麻煩啊。

  這話一問出口,坐在她旁邊的浮望喝水的手一頓,笑說:「因為那次,我還沒學會卜算,所以不在意這種事。」

  舒魚:「……」我竟無法反駁。

  浮望:「別擔心,我們明天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住處。不過在那之前,舒魚現在是否要去清洗一番?」

  要問兩人被鎖在一處後,最不方便的是什麼,那自然是洗澡和上廁所。衣服不好換啊!每次去上廁所不管是誰,最後臉紅不好意思的那個一定是舒魚而不是浮望啊!從這裡就能看出,這兩位的羞恥心明顯不在一個度。

  可誰叫舒魚自己之前中了boss的美人計哀兵之策,暈乎乎的就說出了「我並沒有什麼不方便等你有時間再做鑰匙我不急」這種話呢,現在再不方便她都沒法說也不能催。

  事實上,不方便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舒魚臉皮薄,經常不好意思,次數多了她感覺自己不僅要得心臟病還要腦溢血,畢竟經常血沖腦袋嘛。在加上她那點對浮望的小心思,能在他面前上得了廁所才奇怪好嗎,各種意義上都憋得慌。

  今日的舒魚依然很憂傷,而浮望依舊很高興,他喜歡看舒魚臉上出現羞澀的神情,也喜歡舒魚每時每刻都走在自己身邊,不得不把所有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樣子。只是他很清楚,這種日子沒法長久,最多幾日罷了,也不好把她逼得太緊。

  心中暗自歎息,浮望臉上不露分毫,手拉著舒魚的手說:「我們去找一處清洗的地方,昨日都沒有清洗,舒魚大概不習慣。」

  最開始手拉手這回事,舒魚是拒絕的,但是浮望拒絕她的拒絕,舒魚手一動浮望就握的緊一些,執著的很。他臉上笑容是溫和的,但舒魚覺得自己後脖子被他笑的涼涼的,後來就乾脆放棄掙扎讓他牽著了。總感覺強制變成連體嬰之後,boss就時時刻刻都在發病,那病叫做皮膚饑.渴症。

  舒魚在神遊天外,浮望只好拉著她找水源。過了一會兒,浮望感受到了空氣裡濕潤的水汽,便覺水源離的不遠了。可是突然間,他眉間一皺,轉頭去看舒魚,就見她也神情嚴肅起來,顯然兩個人都察覺到了。

  附近有一股血腥味,這味道在秘境中很常見,妖獸和妖獸,妖獸和妖族或者妖族和妖族,只要有矛盾就有爭鬥,血腥味自然常見。

  秘境之中一直不太平,五族內的妖族,有些地位或是有點能力和手腕的,到了一定年紀都能來到這個秘境之中歷練,數量還挺多。不僅是裡面的妖獸,還有裡面歷練的其他妖族,都是很危險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在裡面葬身了。

  秘境之中的危險可能來自於妖獸,也可能來自於自己的敵人或者……同伴。舒魚見過不少這種事,從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不被觸動,成長是巨大的,而一直見證這一過程的浮望,心底多少有些自豪。

  兩人都在第一時間察覺附近發生了什麼,有人朝著他們這邊過來了,便不約而同的斂了氣息將自己隱入一棵巨木背後。不過瞬息之間,就在舒魚和浮望偽裝好之後,有兩道身影向著他們這邊飛來。而緊跟著這兩個身影之後的還有三人。

  這幾人中那女子是狐族中人,舒魚翻了翻天風瑾瑜的記憶,沒發現這妹子面熟,也就不在意了,只不過她沒發現身邊的浮望看到那女子時,有一瞬間的眼神幽深。

  和女子同行的男子是蛇族,後面追的三個是虎族。

  先頭那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妖媚,乍看去倒像一對璧人,只是身上淒慘了些,看著受傷不輕,互相扶持著逃命。後面追著的是三位男子,長相也不差,但總歸沒先頭那個男子俊美,能力來說,後頭那三人也是比不過前頭那位的,但架不住他們人多,那男子又受了傷還要護著情人。

  一夥人來到舒魚和浮望近前,先頭逃命的那兩位似是不濟,女子踉蹌了一下,男子忙去扶她,頓時兩人就摔到了地上。男子一落地就迅速將女子掩護在身後,兩人背靠一棵大樹,男子轉頭戒備想要搶佔先機,只可惜已經晚了,那三人已經將他們兩人包圍了起來。

  女子害怕的攀附在男子身邊,髮髻散亂,衣襟敞開露出細膩滑嫩的肌膚,她驚恐的看著三個惡人,那姿態說不出的嬌媚羸弱,但凡是個正常男人,看到這樣的女子大概都要忍不住心生疼惜的。但不適用於這種場景,那三個虎族男人看都不看她,只兇神惡煞的指著那蛇族男子。

  「將東西交出來,便留你一條全屍,否則定搗了你妖丹,碎了你妖魂,叫你下輩子都不必有了!」三人中領頭的男子一身肌肉,眼神陰測測的看著嘴邊留著血跡的蛇族男子,嘴裡威脅道。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追到逃跑的人時都要來這麼一句,為什麼就不能直接抓住再來拷問呢?舒魚不明白。

  一個走神,舒魚已經略過了那邊你來我往的狠話若干,劈裡啪啦攻擊回擊若干,事情飛快的進行到虎族三人fff團要燒情侶,蛇族男子見勢,意欲犧牲自己替情人闢出一條逃生路,和狐族女子依依不能捨心碎神傷約定下輩子。

  男子塞給女子一樣東西,狠狠心就要將她推開,自己自爆妖丹和虎族三人同歸於盡。

  然後什麼都沒發生,沒有轟轟烈烈的自爆,因為那蛇族男子還沒來得及自爆妖丹,就一臉不敢置信的噴出一大口血,朝下看去。只見他的胸口處赫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一隻手從後背到胸前穿過。那隻柔美白皙的手指上還塗著丹寇,在鮮血的浸淫下格外妖異。

  那隻沾滿了鮮血的素手緩緩往後抽出,蛇族男子向前撲倒在地,猶自不敢相信的掙扎轉頭去看背後之人——他以性命相護的情人。

  狐族女子此刻臉上再不見了怯懦和驚恐,只有柔美的笑意。熟悉的笑意讓蛇族男子眼前一黑,接著就聽她道:「早些把東西交給我,說不定你就不用死了呢,鉞郎~可惜了,這些日子你伺候的我還挺舒服的。」

  「你,竟騙我……你……」蛇族男子的表情要多憤怒有多憤怒,要多悲傷有多悲傷,簡直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可惜那女子不為所動,沾血的那隻手摩挲著一個鏤空玉球,也就是男子剛才最後關頭塞給她的那東西。她紅唇微揚,半蹲著身子用另一隻手摸上男子的脖子,語氣猶如情人之間的呢喃愛語,「只能怪你自己癡傻啊,鉞郎。」

  話音剛落,她那隻手就毫不留情的捏斷了男子的脖子。舒魚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嘎嘣一聲,不由縮了一下脖子。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她還是忍不住感歎,似乎她在這裡看到的妹子十個有九個都是這種黑寡婦類型的。

  這就是她為什麼完全不想和這裡的妹子過不去的理由啊,她自覺hold不住這種類型的妹子們,太可怕了。

  場中演完了一場情侶反目,本該落幕了,可是又突然的接著上演了一齣兄弟相殘。是的,這回是那三個虎族男人,帶頭的那位老大突然出手解決掉了身後的兩位。一下子就剩下兩個人活著了。

  狐族女子婷婷嫋嫋的走向虎族男子,又被對方攬住抱在懷裡親熱了一番。女子被親的眸子水潤,依靠在男人懷裡嗔道:「怎的這麼急!」

  「誰叫你這些時日都和那蛇族小白臉混在一起,你餵飽了他可別忘了哥哥還餓著呢。」男子說著就開始上下其手。

  女子哼道:「我們好不容易成了事,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奴家!」

  「我哪裡不心疼你,不心疼你我能聽你的去算計那蛇族小白臉的蓬萊府鑰匙,等我們去了蓬萊府得了寶物,那清淨金蓮都是你的。好寶貝,我說了把好東西都給你,你還不願意先給好哥哥我解解饞?」男子一副猴急討好的神色。

  女子似被他纏的煩了,無奈惱怒的和他就地滾在了一起,兩人就在這屍體旁邊上演一些需要和諧的事情。

  舒魚垂著頭默念佛經,發現身旁的boss氣息那叫一個平穩,表情都沒帶變一個,簡直加強版柳下惠。

  那邊兩人滾來滾去浪了一回合,眼看就要再來第二回合,男人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原來就在兩人辦事快要結束的當口,那妹子又對自己身上的男人下了毒手。這回那虎族男人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死翹翹了。

  對於這種發展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呢。——安然圍觀熱鬧的舒魚妹子如是想。

  女子推開身上的男人,攏了攏衣襟,神情慵懶豔麗,嫌棄的看了幾具屍體,「呵,一個比一個愚蠢。」說完她就快速離開了此地。她完全沒發現一粒飛絮似是無意的沾上了她的裙擺,隨著她一同消失了。

  浮望袖中的手指微動,唇邊帶笑的看著舒魚,「戲看完了,我們這便去清洗,然後回去休息吧。」

  「好。」

  等到兩人隔了一道簾子各自清洗,浮望才收斂了嘴邊的笑,露出幾分若有所思。方才那個女人,他是認識的。

  說來也巧,還算幼時的熟人。那女人也是青狐家的,並且同浮望一樣是半妖,兩人經歷也頗為相似,幼時受盡艱苦排斥後,養成一副自私刻薄狠毒的性子。大概是因為太為相似,兩人面上和善私下裡都曾想過殺死對方,畢竟那種環境下,他想活得好就必須分走她的資源,她也一樣,少一分競爭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他記得,他那時才十一歲左右,將她算計的被趕出了青家,本以為她死在哪個角落了,沒想到她還活著,並且給他帶來了這麼大一個驚喜。回想著那虎族男子說出的話,浮望閉上眼摩挲自己的手指。

  蓬萊府,是傳聞中的失落仙府,據說裡面處處寶物,是所有妖族都想要找到的寶地。那女人在蛇族男子那裡得到的玉球似乎就是仙府鑰匙。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浮望都決定去試一試,只因為他們提到了蓬萊府中有清靜金蓮。

  清靜金蓮,能洗滌妖身中的雜根,使半妖不再受身體限制,能像普通的妖族那樣靠修煉變成大妖,擁有長久的壽命。浮望從不覺得自己會輸於任何人,只是上天對他太不公平,如果他的身體沒有限制,他能做到的遠不止如此而已。

  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去一趟探個究竟。

  手上的鐲子被另一邊牽扯的動了動,驚醒了沉浸在思緒中的浮望,聽到那邊的水聲,浮望原本冰寒銳利的眼神柔和下來。他側頭望著那隱隱綽綽的人影,心中的渴望越發強烈,便是為了能和她更長久的廝守,他也要試上一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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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2:35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七章 心思各異

  舒魚坐在桌前,表情認真的組裝一個小零件。只是她一向做不了什麼精細的東西,在現代從小到大朋友們玩十字繡打圍巾等等她都沒學會過,總之一切細緻的活她都幹不了,認真做出來的東西總要比別人的醜上三個度。現在被要求給浮望幫忙,就充分發揮了她從前的水平,將笨手笨腳演繹到極致。

  先前舒魚還記著浮望在旁邊,也要幹活,右手還記得順著那邊,等到她完全沉浸到了面前的工作裡面,手上就給忘了。倒是浮望坐在她旁邊,乾脆左手順著她的動作,自己只用了一隻手。

  兩個人組裝的小零件是一樣的,可是舒魚兩隻手從早晨忙活到中午,一個還沒裝好,旁邊的浮望一隻手,刷刷刷的百來個都已經弄好了,放在旁邊堆成一堆。

  等舒魚終於裝好了一個,長呼一口氣擦了擦汗露出一個滿足的笑,轉頭就看見浮望那邊一堆,頓時整顆心都碎了。她覺得她比較想去外面和妖獸幹一架,或者找個看不順眼的妖族切磋一番。

  不是她越來越暴力,而是除了武力值,其他方面她感覺自己拍馬都追不上boss。估計就技能來說,boss唯一比不過她的就是不會生孩子。舒魚心裡很受傷,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尋找一點安慰。

  浮望看到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停下手裡的動作,伸手給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溫柔道:「沒接觸過機關陣法的人不會組裝這個是正常的,沒想到我沒講解舒魚也裝好了,嗯讓我看看,做的不錯。」

  「真的嗎?」舒魚眨眨眼,找回了信心。

  「當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浮望肯定的點頭,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自學第一日,速度就是舒魚的十幾倍。

  舒魚果然就沒有糾結這件事了,撐著下巴看那一大堆的東西,仍舊不太相信的問:「這些是做鑰匙的?」她以為鑰匙會是很小一把呢,結果浮望說要做鑰匙卻弄出了這麼一大堆東西。

  「是的,馬上就能裝好了,舒魚休息一下吧。」浮望轉了轉手腕活動了一下指節,就在舒魚目瞪口呆心服口服的目光下,漸漸用那些零碎的零件組裝出了一台有些奇怪的檯子。用時最多一炷香,舒魚默默看一眼浮望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最後把手縮到袖子裡,她覺得這玩意兒自己用三年都組裝不出來。

  而且,這鑰匙長得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啊,她有必要對鑰匙這個詞進行重新定義了。浮望左手握著她的右手一同放進那檯子的一個開口裡,舒魚只覺得手上一涼,然後就發現手腕上的鐲子消失了。

  終於恢復自由的滋味是美妙的,舒魚覺得自己現在能出去繞著附近的山脈疾馳百圈!不過她還記著不能把高興的表情露出來,不然心靈脆弱的boss非要覺得她是開心能遠離他不可。

  其實浮望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但見她努力不露出開心表情的嚴肅臉龐,還是失笑,從檯子下的一塊平臺上拿出一個恢復原樣的鐲子。

  「這個你拿著,至於這『鑰匙』,分量也不輕就放在我這處吧。」

  「好的。」舒魚收好鐲子,不以為意的答應了,畢竟在她看來自己又不會用這鐲子當手銬,用不上鑰匙。只能說她再一次天真了,沒有看到boss和善的笑容。

  這是兩人被鐲子圈在一起的第三日,昨天晚上兩人看了一場戲後,去找地方清洗,之後意外的發現了一處合適的定居處,便在那裡過了一夜。一早起來做了鑰匙,兩人還得收拾這處地方,畢竟沒意外的話這處要住六個月,一直住到他們離開秘境。

  新的住處有些特別,就在水源的上游,一處陡峭石壁上往內凹陷出一塊臨水的平臺,那處避風朝陽,一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一邊是清澈淙淙的流水。水邊有一片盛放的紫色小花,平臺旁還有一棵老楓樹,紅黃的葉子落了滿池子,當真是風景秀麗讓人賞心悅目。

  舒魚這個門外漢就看景色,覺得這地方不錯,浮望則拖著舒魚認真探了探周圍的風水靈穴,從天上的星星,周圍的草木看到半露天臨水石台周圍錯落的石頭,最後滿意的點了頭,佈置了一個以水生木,木生土的水木石防禦陣法,又佈置了一個木系迷陣。

  一陣思考過後,他又在舒魚仰望男神的目光中,結合夜晚的星辰走向和石台畔水中巨石的位置,佈置了一個星辰照影殺陣。這個殺陣大概是他研究陣法至今布過的殺傷力最強的一個陣法,還是因為地形地勢特別合適才得以成功。

  舒魚沒看出什麼門道,只當他和之前一樣隨便佈置了兩個陣法,但浮望自己心中有其他的考量。

  浮望是個骨子裡藏著瘋狂的賭徒,就像他初初見到舒魚,才兩面就敢憑著自己的臆測冒險試探。若他想錯了只怕命喪當場,可他賭對了,因此走上了這條完全不同的路。

  同樣的,昨夜他聽到蓬萊府現世,內裡有清靜金蓮,便決定要去那蓬萊府一探,他認識的那位老熟人身上被他放了個小玩意,能讓他找到她的位置。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瞞著舒魚離開這麼一段時間。他並不準備帶著舒魚一起去,雖然舒魚現在能力十分不錯,可那蓬萊府消失了數千年,突然出現不知是真是假,內裡情況不明,他不想帶舒魚去冒險,不想看到她受傷。

  在聽到那個消息時,浮望第一時間就是心動,隨後開始計劃奪取蓬萊府鑰匙,卻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要舒魚冒著生命危險同他一起去,他甚至不想舒魚知曉這件事。

  他只能一個人去,並且要將舒魚好好的安撫住,讓她待在這裡。事實上放她一個人在這裡,浮望也是不放心的,即使知曉舒魚現在的能力在秘境中已經足夠自保。

  思來想去,浮望還是布下了這個殺陣,將此處嚴密保護起來。若是他……發生意外沒能回來,舒魚一個人在這裡,就算遇上什麼意外也能多一重保障。

  如果他真的死在那裡了,就當他做了一樁心甘情願的賠本生意,沒有他的糾纏算計,說不定現在的舒魚能過的更好。如果他有幸能回來,那他當然還是不會放開舒魚,必定要纏著她直到死。

  舒魚並不知道浮望的繁雜心緒,她收拾了平臺上的空間,將家具擺出來放好後就坐在一塊大石上玩水,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水花,看上去一派悠閒。

  然而此刻她的心裡並不悠閒,因為她在思考一個很讓人頭疼的問題。——她該怎麼瞞過心眼賊多的浮望boss,獨自離開一段時間?

  舒魚想起昨晚無意撞上的那場戲和聽到的那番話,蓬萊府和清靜金蓮。她之前偶然在天心島的藏書樓上看到過一本奇物志,裡面有描述清靜金蓮。

  書中說清靜金蓮是天生靈物,能改變與生俱來的根骨,等同於重塑身體。能使純種妖怪血脈更加精純接近遠古妖族,能使混妖變作血脈中強勢一方的純種妖怪,能使半妖擺脫天生雜根的身體,不再受壽命根骨所限。

  她當時便想,如果boss能得到清靜金蓮,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雖然他從未對她說過對於出生弱勢的不甘,從來一副雲淡風輕模樣,可是舒魚很清楚,boss不可能是這樣淡泊雲煙的漢子,他有很深的執念。舒魚可是看過原著的妹子,她遠比浮望以為的更加瞭解他!

  舒魚當時沒表示,可是心裡卻一直想著這回事。她見浮望沒反應,覺得大概是浮望不太清楚清靜金蓮是什麼,畢竟他之前所在的青家應該沒有藏著那樣的古老的孤本書籍。對她來說這樣最好,她就能瞞著boss一個人去蓬萊府了。

  在舒魚心中,此刻的boss依舊是個柔弱脆皮,需要好好呵護的美漢子。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boss將她那天心島藏書樓十之八九的書都看過,會是個什麼表情。

  這兩人都以為對方不知曉清靜金蓮的事,各自瞞著對方自己要去蓬萊府的心思,想著把對方穩在這裡自個偷跑,腦波出奇一致。

  舒魚的傻裝的越來越熟練,浮望因著心思波動沒能注意到她那點細微的不對勁,兩個人就這麼各有心思的在新住處住了兩日。浮望比較能穩得住,舒魚就有些急了,時間過去的久了,她就不能順著那狐族妹子留下的氣味追過去了,萬一找不到人,她怎麼知道蓬萊府出現在那個旮旯裡。

  這日傍晚,就在舒魚決定咬咬牙準備和浮望說自己要出去獨自歷練一段時間的時候,她沒想到浮望先開口了。

  「這些日子我感覺自己修行的有些急,身體無法承受,可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從明日起,我會在新開闢的那處洞穴中閉關,短則一月,多則三月……只是我有些擔心你一個人獨自在外。」

  聽浮望這麼說,舒魚就心裡一動,浮望要閉關,她不就剛好可以去蓬萊府了,簡直天助我也!只是,浮望身體不好的話,他閉關她是不是最好在外面守著,免得出什麼意外?

  她沒糾結完,浮望又溫和的說:「舒魚也可以趁此機會鍛煉一下自己,你從來到這個世界便沒有離開過我的陪伴,或許可以先習慣一番。」

  舒魚這半年下來鍛煉的性子頗為爽快,聞言也不婆媽猶豫了,決定了,她要去蓬萊府給浮望把清靜金蓮帶回來做出關禮物!

  「我會好好修行,浮望不用擔心我,你閉關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曉了,舒魚在外也要小心,有什麼無法抵抗的敵人便回來這裡,我布下的陣法還是有些用處的。」

  兩人真心實意,帶著離別的淡淡愁緒互相關心了一番,看著對方臉上輕鬆的笑容,同時在心裡感歎了一聲:「還好他/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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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2:49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八章 途中意外

  舒魚在浮望閉關後,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她得趕緊的去順著那擁有蓬萊府鑰匙的,狐族黑寡婦妹子留下的氣味跟過去。

  結果到了地方,舒魚沮喪的發現只有一點點的味道殘留,她跟著一路到了一處峽谷裡,那氣味就消失了。這處大概是下了雨,沖散了氣味,就算舒魚鼻子再厲害,也聞不見人在哪。

  苦著臉站在峽谷入口,舒魚有些猶豫,找不到人難道她就這麼無功而返的回去?怎麼想都不甘心,而且現在浮望在閉關,她回去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在外面多找找。

  決定下來,舒魚左右看看,最後徑直往峽谷裡面走去。峽谷裡面長滿了一種粉色的花,聞起來味道還挺香的。

  舒魚只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大半年,畢竟還是太嫩,在危機感和敏銳度上遠遠比不上浮望這種自幼生活在危險中的妖族,如果浮望此刻在這裡,看見這安靜的峽谷,再聞見花香,定然會警惕起來。

  可是舒魚沒有,於是她理所當然的中招了,迎面栽了個跟頭。聞著花香再被風一吹,舒魚覺得眼前一黑,晃了晃就暈倒在地。

  再次清醒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都是一片黑暗,舒魚頭疼欲裂的緩了一會兒才能看見身邊的場景。她現在身處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全身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躺在一個角落裡。旁邊還有個黑漆漆的東西,看樣子好像也是被抓來的人。那個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感受了一下,身體裡的靈力沒法用,但身體沒受傷,臉上的面具也被摘了。綁著她的是一種殺人搶劫必備的鎖妖繩,雖然名字挺高端但這種東西是做壞事的壞蛋標配,也不貴,浮望手裡也有,舒魚在收拾過幾個攔路搶劫的妖族後,乾坤袋裡也收了不少。

  此時此刻,舒魚要特別感謝她的人生導師浮望boss,因為他教過她在被綁的情況下要怎麼最快的解開這種鎖妖繩。當初他笑著說要教她一些在夢澤妖界中生活的小常識,其中就有一項,她被浮望用鎖妖繩綁了起來。當初她還以為boss要做點什麼不和諧的事情,緊張的要命,結果只是普通的授課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尷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浮望未卜先知防患未然的做法感到敬佩不已,不愧是boss!

  扭動著身體靠到石洞牆壁上坐著,舒魚調整姿勢,用綁在背後的手去扭動那看上去繫得死緊的結。一般來說她現在可以伸出妖族尖銳的指甲去劃斷繩子,可是鎖妖繩就防著這一點呢,只能用特製的刀具割斷。不過按照浮望的教法,只用手指去解還快一些。

  舒魚只學了簡單的三種結的解法,好在她運氣不錯,綁著她的那種結正好就是浮望教的。舒魚很快結開了綁在身上的鎖妖繩,摸索了一下身上,發現自己的乾坤袋果然不見了,小腿上綁著的刀也沒了。

  舒魚皺著眉嘖了一聲,然後不得不再次開始感謝浮望的細緻準備。她身上有不少浮望給做的東西。比如她手上的皮質手套,裡面藏著刀片;綁頭髮的帶子裡有堅韌的絲,割喉嚨什麼的大概會很鋒利;鞋底鞋跟處有一層空的,藏著細小的針,啐毒的那種;還有她的腰帶裡面,左側夾層藏著能治傷的,還有一層常用的藥粉,右側藏著浮望研製的毒藥。

  從左側第二個夾層裡拿出一包藥粉,舒魚直接往嘴裡倒。如果抓她的人用的是那種最普通的壓制靈力的藥,那這包藥粉就能解了,如果不是,她也沒辦法,試試吧。

  這些浮望給她準備的東西,她平時都沒動用過,也不知道該說她之前太幸運還是怎樣。當然,她之前那種正大光明的幹架,絕大多數都幹不過她,可要是玩陰的,舒魚就只能撲街了。

  不過沒關係,她這不是還有boss友情支援嗎,boss大贊!一般來說妖族信奉自己的妖力,越高等的妖靈力越強悍,他們不屑於用這種近乎弱小的投機取巧的方法,只依賴於自己的靈力,所以一旦不能動用靈力就沒什麼殺傷力了。不過作為人類,並且被浮望這樣的人教導出來,舒魚可沒有這毛病。

  她的身手鍛煉的不錯了,這個身體的強度就算不用靈力也能徒手碎大石,而且她手裡還有武器和藥,應該能逃出去。藥粉見效的比較慢,但舒魚還是感覺自己被壓制的靈力一點一滴的在鬆動,頓時心裡更加輕鬆了。

  舒魚現在只想著等自己靈力恢復後,用什麼姿勢出去讓那些綁架犯們跪下喊爹。

  忽然,舒魚耳朵一動,聽到不遠處有簌簌的動靜。她警惕的看過去,只見那邊那個黑乎乎的人影在蠕動,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那個人開口道:「能麻煩你幫個忙,給我解開這繩子嗎?」

  聽聲音是個年輕男子,舒魚沒動,那邊繼續說:「我是靈族少族長姬生蓮的弟弟姬落蓮,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這男子的語氣不像求人,清清淡淡的,話裡也沒有多餘的情緒,沒有害怕也沒有喜悅焦急,只有平淡。舒魚想了一下才想起姬生蓮,就是之前靈引小會上除了她之外,五人中的另一個妹子。那個妹子溫溫柔柔的樣子,對她倒也和善。

  靈族相比起其他四族來說更得舒魚的喜歡,他們的性子大多就和他們的原型一樣,除了小部分欠打外,大部分比較平和,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抱有惡意。舒魚為了給浮望換那些技能書,和靈族的妖族打交道比較多。

  因此她只稍稍一頓就上前,替躺在那邊的男子解了身上的鎖妖繩。舒魚覺得這個男子既然是姬生蓮的弟弟,說不定見過她,好在這裡面黑黑的,也看不清人臉。

  「我救你一次,條件就不用了,你給我一些關於陣法煉丹八卦卜算機關之類的偏門書籍玉簡。」想想大概浮望現在不需要基礎的了,便又加了一句:「要難一些的,簡單入門的不要。」

  那男子坐起來,又用那種淡淡的語氣說:「我的乾坤袋被拿走了,東西都在裡面,現在給不了你。」

  舒魚想起來了,隨口說:「待會兒我出去找我的乾坤袋,順便給你找找,然後你再拿給我。」

  男子似是靜了一下,然後他問:「為什麼你不找到後直接拿走呢。」他平淡的語氣裡天然一股子『你怎麼竟然還講道理』的疑惑。

  「你不是壞蛋,又還活著,我們無冤無仇,我沒理由直接把你的東西占為己有。」舒魚歎氣,自己為什麼就是一個如此正直的girl呢?

  洞口處傳來腳步聲,舒魚眼睛一眯,握緊手裡的刀片,足下幾點就躲到了洞口附近一處轉折後。

  火光搖曳,兩個粗壯的漢子舉著火把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大聲聊天。一個粗噶的聲音說:「那狐族娘們乾坤袋裡可有不少好東西,大哥三哥他們都高興的很,二哥他怎麼就不高興了!」

  另一個聲音更加難聽,破鑼嗓子似得,語氣裡滿是不屑,「二哥一向膽小,老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怕萬一弄到的是個大人物,咱們被找上門。嘿,要我說,那狐族娘們長得真不錯,玩過後就殺了,一把火燒個乾淨,哪裡有那麼多猶豫害怕的!」

  「對對對!還是八哥你爽快!」

  舒魚聽他們難聽的聲音就知道,這絕對連小boss都稱不上,就是炮灰角色。還有這兩個出場的作用難道就是解釋情況的嗎?一聽他們的話就知道他們有九個人了,兄弟相稱,除了老二謹慎些,其他都是些狂妄的亡命之徒。舒魚聽著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腳步聲,加了一句,這些人應該不怎麼厲害,臉大概也長得醜。

  「唉,可惜,肯定是要大哥先玩的,等輪到咱們哥倆,那小娘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氣呢!」被稱作八哥那漢子還在不忿的咕咕叨叨,突然就感覺一陣風掠過,眼角似乎看見一個紅影。

  他連忙轉身,就看見跟在自己身後的老九已經倒在了地上,雙腿正冒著細細的血線,喉嚨上紮著一根針,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滿臉痛苦卻無法動彈。

  之前被他們抓住關起來的那個紅衣狐族女人卻好好的踩在老九的胸口上,白皙的手指之間閃著刀鋒的寒光,側過臉對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不用覺得可惜,我待會兒再去和你們大哥玩,現在先和你玩怎麼樣?」

  老八想要大聲呼喊給其他人提醒,但脖子一痛他就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出聲了,上一刻還踩在老九胸前的女人一手攥著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吊在空中。

  「我討厭嘴巴不乾淨的人,還有你們這些看到妹子就想脫褲子的流氓。」老八覺得嘴巴一涼,下身也一涼,然後就是尖銳的痛。可他喉嚨和老九一樣插著一根銀針,完全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了。

  雖然沒有死,可這滋味比死難受多了,他的妖丹碎了,男人的那玩意沒了,真活下來也只能活得淒淒慘慘。

  老八當然是不知道的,舒魚這半年在秘境中雖然沒有取人性命,但是遇上這種淫邪的妖族必然是先碎妖丹,再一刀切了身下那二兩肉,再視情況決定要不要切割其他地方。她留人一命的行為演變成了比直接殺人更加殘酷的舉動,乃至於小範圍的流傳起她的兇殘傳說,一個紅衣面具有著奇怪癖好的狐族女人。

  現在這個陰溝裡翻船的妹子心情很不好,手裡的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舒魚:我不是變態,只是看多了米國英雄電影,立志做一個孤獨的正義使者。(中二永存)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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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0 00:13:00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九章 少年

  以防萬一,浮望在閉關的密室中布了一個幻陣,還在陣中用法訣捏了一個假身,配合著幻陣,他覺得就算舒魚不放心進來看了,只要不碰到這個假身也就不會識破。他只能希望舒魚乖乖的在外面鍛煉身手好好修行,然後在她發現之前將清靜金蓮拿到手安全回來。

  自覺足夠唬人,浮望離開了密室,一路掩藏行蹤氣味,順著自己下在紅鳶,也就是那個狐族女人身上的小玩意留下的痕跡,尋找過去。他沒有高等妖族身體那樣出色的嗅覺,但是自己做的跟蹤小玩意顯然效果更好,至少他沒有跟丟,而舒魚此刻已經迷路到被一夥強盜搶劫給扔進了山洞。

  途經某個峽谷,打死浮望他也想不到舒魚正被關在裡面,於是他只是看了一眼那漫山遍野的芬芳花朵,隔絕呼吸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經過了。

  浮望找到紅鳶時,她正在辦事,幕天席地的,身上趴著個肌肉糾結全身黝黑的男人,看樣子是灰熊妖。女人嬌媚的聲音和男人粗噶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叫的人臉紅心跳。可惜浮望往那邊瞟了兩眼,連眉梢都沒動,只是小心隱藏著自己的行跡,再次將自己的計劃細細推敲。

  過了一會兒,那邊正在辦事的地方,灰熊妖發出一聲慘叫。浮望向那邊看去,只見灰熊妖仰面躺在那裡,沒了氣息,猙獰骯髒的那物事溢出血水。紅鳶坐在屍體旁邊,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魅惑無比,和浮望上次看見她時更加出色嬌豔了一些。

  見她一副剛剛享用完補品的模樣,藏身一旁的浮望眯了眯眼睛。看來她被他算計趕出青狐家之後,也有什麼奇遇。浮望心中有些猜測,便壓下原本的計劃,跟在紅鳶身後不動聲色的細細觀察起來。

  這一跟蹤便跟了三日,期間紅鳶找了幾個男人,將他們勾上手後就滾到一處,像是採補那樣幹完那檔子事,男人就會死,就算沒死,紅鳶也會自己動手殺掉,再毀屍滅跡迅速離開。

  浮望記得紅鳶同自己一樣都是根骨最雜的半妖,按理說她的靈力不該有這麼多,甚至比他多出一倍,就是修行再拼命也無法達到現在這個程度,這不是勤奮與否的關係,而是身體的限制,不能承受這麼多的靈力波動和洗禮。

  觀察了這三日下來,浮望明白了,紅鳶應該是修行了什麼奇異的功法,並且還是極為陰邪的那種,若是被人發現了,她就只能成為墮妖了。浮望一點都不意外紅鳶會這麼做,因為人逼到絕境為了活下來,是什麼都會做的,就像換了他,他也會不擇手段一樣。

  紅鳶修習的這種功法浮望並不清楚,這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說不定會影響他的計劃,所以浮望並沒有急著動手,他就像最耐心的獵人,跟在獵物身後,露出森冷的獠牙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

  幾日下來,浮望看著紅鳶用老練的手段去誘惑一些孤身一人,看上去不是五妖族中重要妖子的妖,用自己的身體和容貌,與手裡的蓬萊府鑰匙騙取他們的信心,引他們與自己風月一度,最後採補滅口。

  通過紅鳶哄騙那些男人的話,浮望終於弄清楚了,那座傳說中的仙府蓬萊府還沒有開,而她也不知道該到哪裡去尋找蓬萊府,她只知道執有蓬萊府鑰匙的人,到了時候就能憑藉鑰匙,直接被召喚進入蓬萊府。所以她現在才這麼忙碌的採補,估計是想在進入蓬萊府之前能多一份勝算。

  她原本也並不知道蓬萊府的事,只不過她在秘境中勾搭到一個蛇族的高等妖族,蛇族九城某位城主的兒子,那蛇妖迷戀她,就將這種事都告知了她,想讓她到時候與自己一同進入蓬萊府。一枚蓬萊府鑰匙,能渡兩人,這也是紅鳶用來吊那些男人胃口的說法,是真是假浮望暫不確定。

  那位被紅鳶奪了蓬萊府鑰匙並且喪命的高等妖族蛇妖,也就是浮望與舒魚見到紅鳶那次,她親手殺掉的那名「鉞郎」。

  在紅鳶的話中,蓬萊府現世的消息再五族族長上層都已經知曉了,正是因為蓬萊府的事,這一年的靈引小會才會提前開始。

  而蓬萊府會出現的地方是在清野秘境這個最大秘境裡。狐族十二族,虎族十七部,蛇族九城,翼族九山,靈族三谷,每一位有資格繼承的優秀妖子都能得到蓬萊府的消息,至於鑰匙,每一族四枚,能者得之。

  浮望聽到紅鳶的話時,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舒魚不知曉?按照天風瑾瑜的能力和在狐族中的身份,這種事她不應該會被瞞著。除非……狐族那十二位族長忌憚她的不好掌控,或者有其他的心思,所以將舒魚隱瞞住,並且想用靈引小會拖住她。

  如此猜測著,浮望突然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狐族內,有古怪。他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和舒魚結盟那段日子太過順利了,就算有他幫忙,也不可能沒露一點破綻,那麼為什麼那十二位狐族族長除了有一次十二長老前去看了一次之後,再沒了動靜?

  將眾多猜測壓在心底,浮望再次堅定了要將清靜金蓮拿到手中的決心。他現在還太弱小,在絕對的強大面前不堪一擊,就連舒魚也是,她太稚嫩了,如果他沒法變強,那麼等到山雨欲來,他要如何去和舒魚並肩迎這風雨。

  離開舒魚的第七個夜晚,浮望藏身紅鳶不遠處的暗影裡,難得的走神了一會兒,忍不住想起那個讓自己動了心變了樣的姑娘。

  想她現在有沒有回家休息,有沒有和以往一樣特意去尋那些對他有益的靈草靈藥,有沒有擔心想念他。

  而被浮望牽掛的舒魚,此刻也恰好在想著boss,想著他的閉關順不順利,有沒有提前出來。

  事實上這幾日每當她吃東西的時候,都會想起boss,想他做的麻辣兔丁~紅燒肉、油煎小黃魚~辣子雞、清炒筍絲~蓮藕排骨湯……她自己雖然也會做但終究比不過浮望做的美味,而且出門在外不好那麼麻煩,只能隨便吃點。於是,她甚為想念boss。

  咦,她怎麼有種boss驗證了「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的錯覺。不過回想一下自己和boss說過這句話沒幾天,boss的廚藝就開始暴漲,然後做出的食物一日比一日好吃,舒魚就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遲來的真相。

  浮望真的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該怎麼攻略她呢。

  「你在笑什麼?」旁邊的姬落蓮突然問。

  「我沒笑,你看錯了。」舒魚立刻擺出嚴肅的臉,看向火堆旁邊坐的端正的少年。

  這少年名叫姬落蓮,靈族姬生蓮妹子的孿生弟弟,靈族三谷砶谷,柏谷,泊谷中,泊谷的少穀主,也就是舒魚前幾天在那夥強盜的石洞裡救下的人。

  黑髮綠眼面癱無口,看上去年輕水嫩的像個高中生,一身聖潔的白蓮氣質,其實是個認知奇怪的天然呆。

  說起他們為什麼現在走在一路,這就要從舒魚那天拿著刀一副煞神模樣衝出石洞,去找剩下七個強盜的麻煩開始說起。

  話說那日,天氣晴朗,是個適合殺人的日子。但舒魚沒殺人,她只是閹割了幾個男人,捏爆了幾顆妖丹,斷了幾條腿。然後把八個鬼哭狼嚎不能動彈的傢伙扔到了妖族出沒最多的地方去了。至於為什麼是八個而不是九個,是因為其中那個老二被他跑了,舒魚沒能抓住他。

  那九個是一窩穿山甲妖,只是因為幸運佔據了一個有利的地形,才能做這檔子白手起家的事。峽谷裡天然生長著能迷暈高等妖族的曉夢花,峽谷裡面的石洞地形又複雜,真遇上危險他們幾個就往洞裡鑽,因此一直小日子還過得挺滋潤,直到遇上舒魚這個煞星,猝不及防下就被捅了個底朝天。

  舒魚當時收拾了這幾個,就準備放把火把一峽谷的曉夢花給燒了,免得再有人中招。結果這個時候,姬落蓮扶著牆從石洞裡走出來,面無表情的對她說:「這些花也有生命,你憑什麼一把火就要毀掉這麼多生命?」

  當時舒魚想著這個靈族的少年也是蓮花修煉所成,說不定這些曉夢花也會修煉成人,於是訕訕的打消了放火燒的這個念頭。

  鑒於他們之前的約定,舒魚應該向他討要救命之恩應得的報酬,關於陣法煉丹那些偏門技巧的書籍玉簡。可是,那些書籍被不識貨的穿山甲妖兄弟幾個給生火燒了,玉簡也丟了。

  舒魚本想算了,隨手救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結果姬落拿出個鏤空玉球說他有一把蓬萊府的鑰匙,作為報恩,能帶她一起去蓬萊府尋寶。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舒魚在心中哈哈大笑,迅速答應了他的邀請。於是之後,兩人就暫時搭夥一路了。

  姬落蓮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因為他沒什麼少爺毛病,也幾乎不給人添麻煩,對於生活質量沒有要求,連東西也不用吃。只是有一點,這小面癱在某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很有點死心眼,比如此刻。

  「你剛才笑了,還笑的很開心。」

  「我沒笑。」

  「我看到你笑了。」

  「你看錯了。」

  「我不會看錯。」

  「……」舒魚想給這小面癱跪下了,小少爺啊您放過我好不好!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這個死心眼絕壁能說一整天啊天啦擼!

  為了不讓自己再遭受更多摧殘,舒魚決定認輸,她說:「好吧我笑了。」

  誰知面癱小公子又問:「你笑什麼?」

  不回答他就會一直問,這就是一個可以和複讀機媲美的boy,他想知道的事要是不告訴他,他能念得你瘋。舒魚認輸,「我在想一個人。」

  「誰?」姬落蓮又問。

  既然說了,那麼說得再多一點似乎也沒關係了,更何況這傢伙又不認識自己,等去了蓬萊府就能分道揚鑣,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樹洞。舒魚這麼想著,傾訴欲就出來了,於是她明媚而憂傷的歎息了一聲說:「我在想我喜歡的人。」

  「我不想喜歡他的,可是控制不住,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他表現的很喜歡我,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其實關於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這一點,我不太糾結的。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如果願意和我談戀愛,那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試試。」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我是要回家的,我的親人和朋友還在等著我,要是不回去他們會擔心。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回去,可能某天突然醒過來就回去了,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結果哪天突然就回去了,那他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不是很不負責任?」

  「這對他太不公平了,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嗯,我要把持住!」舒魚重重的點了個頭,似乎想要說服自己。

  旁邊靜靜聆聽的姬落蓮沒出聲,隔了一會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句:「原來天風瑾瑜也會愛人。」

  舒魚:臥槽你怎麼知道我是天風瑾瑜的?明明我這幾天都說自己叫舒魚啊!

  好像聽到了舒魚內心的os,小面癱說:「我見過你,只是加了個遮住半張臉的面具而已,有眼睛的人都能認出來,而且氣息是不會變的。」

  舒魚:……無法反駁,那些年看過的古裝劇武俠劇誤我!說好的戴上面具就不認識了呢!

  舒魚默默拿下臉上的面具,啪的摔在地上。不想裝逼了,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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