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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 -【閃人(嚴選優質男人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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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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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1 00:09:45 |顯示全部樓層
水銀 - 閃人(嚴選優質男人之三)

她一直知道,這世上真的存在著一些不可思議的力量,
也奉命去研究這樣的力量,
但是,「知道」跟「親眼看見」,還是差很多!
眼前這個男人,就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因為,他移動的速度,竟然比子彈還快!!
好!就把這男人當作她研究的第一目標,她決定跟蹤他……
「你不認為自己已經跟得夠久了嗎?」
糟!竟然被發現了,還是趕緊落跑要緊——哎呀!
忘了這男人的動作比鬼還快,
害她三兩下就被抓住了,看來這次死定了啦!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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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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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1 00:10:00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這是一份很多年前的資料,也是他手邊唯一留存的、這輩子最重視的東西。檔案側封面寫著“PSI”

  火:代號PSl01,男,紅發褐眸,來自澳州。機械技工學徒,肢體反應沒有特別之處。

  風:代號PSl02,男,金發藍眼,來自法國。肢體反射能力異於常人。

  雷電:代號PSl03,男,銀發藍眼,國籍不詳。記憶力絕佳,過目不忘。

  瞬間移動:代號PSl04,男,黑發綠眼,來自義大利。極擅逃跑,弱點在對酒精沒有抵抗力。

  水:代號PSl05,男,黑發黑眼,來自臺灣。對數字擁有極高的敏感度。 

  意識控制:代號PSl06,男,黑發黑眼,來自美國,表現笨拙。身上卻測出極高度的能量值。

  PSI——超感官知覺與念力的合稱。

  這份檔案裏,都只是一些基本資料,而他多年的研究成果,則在十五年前那場大火裏付之一矩。

  那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因為雷電引起的失火,燒光了他那些年的心血,也燒了可以令他揚名世界,甚至稱霸世界的秘密武器。

  雖然所有的人都認為那是天災、是意外,但他不。

  那一定是他們的伎倆,他知道一定是,畢竟他們的確擁有那種違反自然的能力,並且在那一夜的混亂後,他們全部失蹤。

  是被火燒死了嗎?他不相信。

  他們一定還在這世界上的某一個地方,躲著他,快快樂樂地過日子;而他,卻過了十五年的殘廢生活。

  他不甘心,也已經等待了夠久,好不容易重建了當時的一切,現在,只缺他們了。

    那些有關於人類未知能力的答案是肯定或否定,目前尚未做出結論,不過,陷入極限狀態的人類有時會有不可思議的體驗,這點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了為數眾多的報告。他肯定,人類的確擁有那種未知的能力!

  他曾經擁有那些真相的證據,卻被那場火全數摧毀,現在,失去的。他要全部再拿回來。

  PSI……他一生的夢想。

  現在,就等找回他們,繼續他的夢想,完成他的成就。
  這座位於太平洋上的偏遠小島,是一處沒有人發現的神秘地方。

  島上唯一的建築物,是一棟大到足以覆蓋整座小島面積的巨蛋,整棟建築採用世上最先進的元素化合物作為材質,透過特殊設計及先進的高科技,使它能避過任何電子雷達的偵測,倣佛從來不存在於地球表面。

  擁有它的人,將它命名為——M島。

  M島的中央控制室裏,看著從臺灣傳回來的報告,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陰沉的臉色,終於出現一絲絲光採。

    “繼PSl05之後,其餘的也出現了,而且都在臺灣,這代表……”他們全都在臺灣嗎?

    上次捕捉PSl05失敗,是因為有其他PSI的緣故.嗎?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就不得不仔細一點了!

  移動輪椅,他按下研究區的某個號碼,不一會兒,一名身穿研究服的嬌小女人來到主控室。

  “教授。”她恭敬行禮,努力保持面無表情。沒有情緒,是在這裏最基本,也最重要的生存之道。

  “我要你帶著測量儀去一趟臺灣,把那裏異常的能量波動全記錄下來,然後傳回來給我。”M教授直接下令。

  “如果我做到,你能放我自由嗎?”

  “這麼一點小事,不夠分量換你的自由。”M教授一口回絕。

  “要怎麼做,教授才肯讓我自由?”

  “留在這裏,能完成你想要的研究、完成這世上最偉大的夢想和成就、得到世上最頂尖的名與利,名垂歷史,這些你不想要嗎?”

  “不想。”她微低著頭回答。

  她只喜歡研究、喜歡發掘這世上一些不可思議的現象,可是那前提是心安理得、心情愉快,而不是困在這裏。

    只為一個人做事,更明白地說,是為了完成M教授的個人私欲。
 
   如果她天生的才智是這樣應用的,她寧可不要有這種讓人羨慕的才能,她只想當個平凡人,要回她的自由。

  “你知道,世界上哪種人最浪費嗎?就是像你這種人,有著專業的知識與能力,卻一點也不願意好好發揮。”M教授哼了哼。

  她低著頭不搭腔。

  “算了,沒有野心與抱負的人,留在我身邊,只是浪費你我的時間。”

  M教授眼神微沉。“等你去了臺灣,我會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做,只要你能完成我交代的下一個任務,我就放你自由。”

  “一言為定,謝謝教授。”

  “S012,你應該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吧?”M教授盯視著她。

  “知道。”她表面維持不變,不讓即將可以離開這裏的喜悅表現出來。

  “再過五天,就是你該服用解藥的時候,如果違背了我,你應該清楚自己會有的下場吧?”M教授再一次提醒。

  “我知道。”

  “很好。”M教授深沉地點點頭。“你去吧!傑森會送你到臺灣。”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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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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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1 00:10:19 |顯示全部樓層
  第1章

  當一切超現實的情境恢復平靜,所有的壞人都被制伏,那個金發男人抱著昏倒在自己懷中的心愛女人,神情焦急。

  “凱,你先帶你的女人走,這裏由我來善後。”黑衣男人說道。

  “交給你了。”金發男人迅速點頭,抱起心愛的女人回到車子裏,隨即疾駛下山。

    當那輛車飛馳離開,黑衣男人也迅速地處理完那些找麻煩的家夥,忽然,他冰冷的眼神梭巡向四周,定在她藏身的地方兩秒鐘。

  她幾乎以為他會過來逮她了,但是……沒有!

  他平靜地再度將視線轉開,神情一點異樣也沒有,邁開步伐,沿著柏油路,從半山腰緩緩走下山。  

  咦?就……就這麼走了?真的沒發現她?

 雖然她沒有真正見過這種天賦異稟的人,可是根據電影裏的情節和大家的想像,他們不是應該很厲害、很明察秋毫,像打不死的蟑螂,不會被任何人暗算,在跟人打鬥過後,還可以雙手擦腰、踏著三七步,踩在那個被打扁的壞人身上,用力地“哈、哈、哈”大笑三聲,態度囂張得讓人很想扁他的臉嗎?

  結果,他是打扁了壞人沒錯,但臉上卻完全沒有任何得意的表情。

  事實上,他是面無表情!

  他應該有看見她才對,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表示,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她的存在。 

  小泉沙雪隱隱覺得不對勁,但是,沒時間讓她多想,她迅速將掌中的小型儀器資料存檔,追了上去。

  走著走著,她突然有種感覺——那男人……好像在等她!

  他緩步走著,像是沿途有什麼好風景,不慢慢看過去實在很可惜似的,可是,他實在不像是那種會看夜景的男人!

  沙雪一路跟著他,發覺這男人還真能走,兩個小時後,他們從山腰走回熱鬧的市街,路上擁擠的人群看到他,都紛紛自動閃避。

  這男人看起來不像壞人,事實上,他很好看,只是表情太酷,渾身上下就是明白彰顯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難怪不管身處再擠的騎樓或人行道,大家還是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讓他走。

  真像黑道大哥!

  她一路跟著他,一邊忙著觀察他是哪種人,一點也沒想過要跟到什麼時候,直到街道上行人和車輛都變少,最後,一條長長的街道就只剩下他,以及偶爾出現的幾個路人,她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男人不會累嗎?為什麼一直走一直走?

  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在一個轉彎後,他的身影忽然消失,跟在他身後的她趕緊快步向前,轉過街角。

  長長的騎樓空空如也,人呢?

  “找我嗎?”冷淡的聲音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

  “你……”她猛然回過頭,發現他靠她很近,嚇得倒退兩三步。

  “從山上跟到山下,你不認為自己已經跟得夠久了嗎?”從凱在救自己的女人時;他就隱約發現有人跟在附近,只是沒想到,這個跟蹤他們的人,居然是個女人。 

  哇哇哇----行蹤被發現,她心裏喊糟,轉身就要跑,但,他比她更快,輕易便捉住了她。

  “你對我的興趣,讓我也忍不住對你有興趣了,請容我邀你“做客”。

  白色的煙霧一閃,她不及紡備地吸了口氣,隨即軟倒在他準備好的臂彎裏。

  任何一個剛結婚的男人,都會非常期待能有段完全屬於兩個人的甜蜜期,就只有自己和親愛的老婆兩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興致來時也可以拐著老婆在房間裏“甜蜜”一整天,拒絕任何打擾,多麼的美好呀!

  可是,很顯然的,他——凱•修馬赫,沒這種命!

  好不容易將分別一年的心愛女人拐來當老婆,誰知道結婚的第二天,就碰上一堆不識相的笨蛋來綁架他老婆,在他英勇地將老婆給救回來後,很理所當然的,他凱大公子決定繼續過他的蜜月,摟著老婆甜蜜蜜,但是……

  現在是什麼情況?

  凱瞪著那個平躺在麥斯床上的女人,呃……還是女孩?她成年了嗎?

  那頭削薄的短發完全突顯出她的娃娃臉,皮膚自皙,五官立體而分明,直挺的俏鼻下那嬌嫩的唇瓣,是她臉上最誘人的地方。

  她不美,容貌只算得上清秀,但她娃娃般的臉容,卻別有一種吸引人的特質。

  一早被挖離親愛老婆身邊的凱很快將她打量完畢,然後望向好友,一臉沉痛。

    “你居然……誘拐未成年少女?”

  “她早就成年了。”麥斯冷冷地一瞥。這個笑話不好笑!

  她身上帶的東西,他早已全部看過,並且沒收了她的私人物品。依據她護照上的出生年月日,雖然她年紀不大,但絕對已經超過二十歲了。

  “她是你昨夜的“戰利品”之一?”說是“戰利品”,意思就很耐人尋味了。

    麥斯從來不是一個會在晚上睡覺的人,正常人準備休息的深夜,其實是他最活躍的時候。

    在賞金殺手界裏,麥斯有個聽起來很可怕的外號,叫作“夜鬼”。

    因為他只在夜間活動,因為他行動如鬼魅、因為沒有人真正見過他——這個“沒有人”,當然不包括他們幾名好友。

  身為生死相交的好友,凱當然清楚麥斯的能力有多優,也很清楚麥斯的習性,但是……女人?

  如果他沒記錯,“麥斯•格爾”這個名字,跟女人是扯不上關係的,但現在這種情況,又是在演哪一出戲?

  “戰利品?”麥斯剛硬的臉龐上有著冷淡的嘲弄。“如果我的警覺性慢一點,也許現在我和她的角色就會互換。”

  凱一聽,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什麼意思?”

  “昨晚在山上的一切,她在一旁都看得清清楚楚,在我處理完那群“肉腳”之後,她就一直跟蹤我。”麥斯簡短地道,凱—聽就懂。

    昨晚救回妻子後;他只忙著照應昏迷的妻子,對周遭的狀況基本上是不理的,但若昨晚的一切被人看見,那的確是一件大條的事,而她……會不會跟昨晚那群笨蛋是同一夥人?

  “她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凱瞪著他。

  “如果你好奇,等她醒來,你再問她好了。”麥斯聳聳肩。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麥斯根本什麼都沒問,就直接把可疑人物弄昏帶回來?凱差點翻起白眼。

  “好吧!你把她帶回來了,接下來呢?”他打算怎麼做?

  “把人帶回美國,交給龍處理。”盤問這種工作向來不是麥斯的專長,他速戰速決的個性裏,從來不包括“耐性”這兩個字,為免他把問供的事搞砸,這種事還是交給別人吧! 

  凱點點頭。“那好,人是你帶回來的,就由你負責帶回美國,你想怎麼做我都沒意見,只要能給我一個安靜的空間就成。”

  他親愛的妻子方荷還需要休養,這種時期,當然更謝絕任何打擾。

  麥斯瞥了他一眼。

  “有了老婆沒兄弟!”有異性,沒人性!

  凱搖搖手指頭,慢條斯理地反駁:“話不是這麼說的,這是信任,相信你可以解決任何事。所以才放心全權交給你。”

  “是嗎?”麥斯懷疑。

  是為了想圖得跟老婆的兩人蜜月期,才硬  出來的無賴借藉口吧!

  “當然是。”凱笑得一臉誠懇。“憑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和對你的瞭解,你的能力我絕對信得過。”

  麥斯扯動嘴角,給了他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

  “如果她也是“M生物科技法人機構”的人,那就表示我們的行蹤的確被人盯上了,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麥斯導回正題。

***********

  反正他來臺灣的目的,也是為了幫凱,現在是凱和他妻子的安全最重要,其他沒意義的爭論,可以省下了。

  “我明白。”凱英俊的臉龐嚴肅了些。事關他心愛女人的安危,他不會開玩笑,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可能失去Fang的恐慌。

    “我會盡快帶她回美國。”

  “一起走嗎?”

  “不,分開走。”凱搖頭。“Fang在這裏的聘約還未到期,也許得多耽擱幾天才能離開,為了避免再有意外,你帶她先回去見龍。”

  等Fang睡醒後,他也會退房,先住到Pang的小宿舍裏,避人耳目。

  他們不在乎惹上什麼人,也不在乎誰想對付他們,以往單身一個人,就算玩命也無所謂,但現在不同,他有了方荷,得為她多想一些,以她的安全為最高行事準則。

  “那你自己小心。”麥斯也不羅嗦,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你也是。”凱轉身,臨踏出門外時,又回過頭來加了一句:“麥,雖然她已經成年,但是她的臉看起來實在好小,不過綜合來說,她是一個挺可愛的女人。”這是對女人很有監賞力的凱給她的評價。

  可愛?麥斯瞥了她一眼。會成為他敵手的女人,再漂亮也只是個敵手,而敵手就是敵手,沒有可愛這種形容詞!

  但是,她實在是麥斯生平遇過最蹩腳的跟蹤者,如果這就是他的對手,那簡直是侮辱他的能力!叫一個連跟蹤都不會的女人來對付他,有沒有搞錯?

    經過第一回交手——他輕易把她弄昏帶回飯店的情況看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女人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但是天性的謹慎告訴他,現在是非常時期,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正虎視眈眈,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現在,房裏安靜無聲,窗簾合閉,阻絕了室外明亮的光線。房裏唯一一張床鋪上。

    躺著的是昏迷的蹩腳跟蹤者,而他就坐在一旁的沙發裏,研究著從她手上拿下來的掌上型儀器,直到床鋪上傳來淺淺的動靜……

  她……跟蹤他,她……被他發現,然後她……被他逮住了……

  小泉沙雪驀然驚醒。

  這是哪裏?第一個疑問才浮上心頭,下一刻,她直覺抓握雙手,發現吊在手腕的東西不見了!

  “在找這個嗎?”

  赫!

  憑空突然出現一道聲音,小泉沙雪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她回頭瞪著他,迅速回想起發生的事。

  “你……為什麼抓我?”

  “因為你跟蹤我。”他語氣平淡,眼神卻直直盯著她。

  “笑……笑話。”她不自在地瞥開眼。“路又不是你家開的,土地也不是你的,我只是走在你後面而已,憑什麼說是我跟蹤你?”

  “走在我後面連續兩個多小時?”他挑眉。

  “不行嗎?”可惡!他在笑她。

    “沒什麼行不行,只不過,如果你還想要回這個東西,對我的問題還是老實回答比較好。”他揚了揚手中的掌上型儀器。

  小人!居然拿她的東西威脅她。

  “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拿我的東西,這是偷竊,也是強盜的行為。莫名其妙把我抓來,就是綁架!”她努力指責他。

  他指著電話。“歡迎你打電話報警,小泉——沙雪。”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

  她一怔。“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他居然會說日語!

  “這裏頭有標明,不是嗎?換回標準的中文,他按開掌中儀器的螢冪。

    “S012,是你的代號嗎?”

  “不關你的事。”她拒絕回答。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早就知道自己無法和他們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相抗衡,偏偏不得不來,現在被他捉了回來,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她能逃掉的機率根本等於零。

  但是,就算是零,她也不會什麼都不做,而她唯一的籌碼是——她對他們的瞭解。

  她曾經看過M教授教最寶貝的那些資料,知道他們共有六個人,依特性而分,她見過能操控風力的那個,應該是PSl02,而現在在她面前的,應該是PSl04了。

  “在想如何逃走嗎?”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她嚇了跳。“是又怎麼樣?”

  “你最好打消主意。”他勾起笑痕,眼神卻冰冷。

    “我不放人,你就沒有機會離開。”這不是自大,而是事實。

  小泉沙雪沉下俏臉。“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是要你誠實而已。”他站了起來。

  “我不會綁著你,不過你最好也別想離開,這裏是二十五樓,除了大門,就只有逃生索可以離開,你不會想用逃生索來製造臺灣媒體的頭條新聞吧?”

  沒有火災或地震,無緣無故使用逃生索,只會更引人注目,以現代車滿街跑的情況來看,到時她就準備上電視丟臉吧!

  小泉沙雪一聽,怒火立刻燃上眼。“你想把我關在這裏多久?”

  “不會太久,頂多三個小時,我們就會離開飯店。”

  “離開飯店?”她一怔。

  “記住一件事,你別動歪主意,我就不會傷害你,所以,你最好別讓我有理由動手。”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小泉沙雪只能幹瞪著他的背影,如果眼睛可以點火,那道門現在大概已經變成灰了。

  可惡!如果他是綁匪,那一定是天底下最陰陽怪氣的綁匪!他警告過她不準逃,她就真的乖乖不逃嗎?才怪!

    要她什麼都不做地束手就縛,那他一定是在作夢。

  真以為他拿走她的儀器,她就沒轍了嗎?哼,想得美!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東西被搶走,難道她不會重做嗎?他真是太低估她了!

  他一離開,小泉沙雪只氣了十分鐘,接著就開始尋找逃離的方法。

 門口是一定不能走的,但是檢查過房間後,她發現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在這位於二十五樓的飯店房間,除了門和逃生索,根本沒有其他的路可以出去。

  而且,因為這棟飯店全採用安全玻璃,所以窗外根本沒有踩腳的地方可以讓她到隔壁房去求救,可惡!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經過,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想到要乖乖聽那個酷男的命令,她就覺得不甘心。

  反正這又不是她第一次被威脅,就算冒險,她還是要逃,才不要乖乖被擺布!

  主意一定,她走向門口,打開房門——咦?沒上鎖?不只如此,打開房門,長長的飯店走廊上根本沒人,他也不在。

  關上門,她小心翼翼地很快走到轉彎口,探頭出去看看,沒看見他,再回頭,後面的走廊也沒人,她立刻快步衝到電梯前,按下鈕

  “你不該把我的話忘記。”沉沉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小泉沙雪差點跳起來。

    她瞪大雙眼,看著距離三公尺遠的他。哇!鬼!他什麼時候來的?剛剛她明明沒有看見任何人,他怎麼會憑空出現?

  “我說過,你最好別逃。”他雙手背負在後,臉上戴著墨鏡。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神,但是卻能看出他表情的冷竣。無疑的,他在生氣!

  “我——”她眼角瞄見電梯門打開。

    “不逃才怪!”閃進電梯、關門、下樓。

  在正常情況下,他絕對沒有機會阻止她,她也一定可以逃得成,可是她忘了,他不是普通人。

  電梯門關上後,開始往下降,她才想鬆口氣,誰知道一口氣還沒吐完,他的身影居然隱隱穿透過厚重的電梯門,出現在她眼前!

  她……她眼花了嗎?小泉沙雪揉揉眼,他剛剛還隱隱約約、呈現著半透明的身體,下一瞬間已經實實在在地站在她面前。

    高大的體魄很具威脅性地逼向前,將她困在電梯的角落。

  “你你……你你你……”她結結巴巴。

  這男人……剛剛真的憑空出現?電梯門……明明關起來了,

  電梯也往下移動了,不是嗎?他……他他他……是人吧?

  當!

  電梯突然一聲響,門打開,走進一群飯店客人,他不由得更靠近她,兩人身體幾乎相貼,她這才確定,他真的是實體,不是鬼影。

  沙雪背抵著墻,兩人之間一點空隙也沒有。

    她曲著手臂抵著他胸膛,他的頭低了下來,罩住她上方的空間,呼息持續又沉穩地吹拂過她發稍,那種強烈的存在感,讓她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明明身體只隔著衣服相偎,她應該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才對,可是……那種感覺卻很不明顯,他的體溫……似乎比一般人低!

  當!

  抵達一樓,電梯門再度打開,麥斯摟住她一起出來,然後往門外走。

  表面上看起來,兩人靠在一起,親密得不得了,可是事實上,是他一隻鐵臂鎖住她腰身,強硬地帶她一起走。

  她個子比他嬌小許多,連他的肩頭都不到,他走一步,她就必須小跑步才能跟上,好幾次踉得差點跌倒,偏偏他的手臂摟得她牢牢的,一點跌倒的機會也不給。

  她雙手無意識地抓緊他上衣,這才發現,他的衣服不一樣了。

  昨晚……明明是黑襯衫加黑色長風衣,現在卻只有黑色套頭上衣,黑長褲及黑皮鞋則不變。

  “你去換了衣服?”她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低喃。

  聲音很小,可是他聽見了,低頭瞥了她一眼,卻沒開口,直到他挾著她坐上一輛計程車。

  “別再試圖逃走。”吩咐司機開往機場後,他沉聲警告她。

  “機場?”她愕然抬頭,不理會他的警告,只顧著反問:“為什麼要去機場?”

  “聽見我的話了嗎?”摟著她陵的鐵臂一緊。

  “當然聽見了,我又沒有耳聾!”她暗自咕噥:“你還沒回答我。”

  “因為,我們要去日本。”

  原本,他是打算帶她回美國的,但是她身上帶的儀器卻讓他感到好奇。

  那個掌上型儀器似乎有著特殊的設定,除了“小泉沙雪”和“S012”之外,其他的資料全上了鎖,他完全無法觀看。

  他當然知道她會使用,但與其浪費時問去逼追她說出來,不如直接去找一個擅長這方面的人來解開密碼,還比較省事。

  而,能讓他信任、又對各類機器有專精的人現在就在日本,所以他改變主意,決定先往日本,再回美國。

  “你去日本,我不去!”沙雪瞪他。

  “你認為你有選擇的自由嗎?”

  “你最好是丟下我,對你來說比較安全。”她良心地給予警告。

  “是嗎?”他嗤聲。 

  “很多危險,不是表面上就看得出來的,留下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這個不體貼人的自大狂.居然懷疑她的話。

  “我並不需要好處。”再難纏的對手他都遇過,也從沒怕過、擔心過,難道他還會怕她這麼一個小女子?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他會知道,她絕對不是一個會乖乖聽話的人質。

  “你會。”他靠向椅背;看著計程車駛上高速公路,肯定的語氣讓她很不茍同。

  “我不會。”她語氣跟他一樣堅定。

  “你會。”

  “我不會!”她生氣了,再瞪他,非常討厭他那麼篤定。

  怎麼會有人不必提高音量、不必加強語氣,就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堅定?

  “你會。”他還是只有這兩個字。

  “我不會、不會!”她掄拳捶他一記,氣紅了俏臉。

  “你可以等著看結果,看你是會,還是不會。”挨了一拳,他倣佛無關痛癢,但是摟在她腰的手卻不曾放鬆。

  小泉沙雪瞪視著他,氣不過地又捶了他一下。

  “兩次。”他淡淡開口。

  “什麼兩次?”氣憤的俏臉忍不住好奇。

  “我的耐性並不好,別惹我第三次。”他淡淡聲明。

  耐性不好?哼,她耐性比他更差!他不警告還好,一警告她就偏偏要惹他,不由分說掄起拳。她再捶他第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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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麥斯周身的氣息在一瞬間冷了下來,肅殺到連在前頭開車的司機都渾身一陣哆嗦,緊張地從後照鏡瞄著後座的動靜。

  “呃……這位小姐,我看這位先生一直很讓你呢!你對他大聲說話,他也都沒有生氣……”只是臉陰沉得很嚇人!

    “你就不要跟他鬧脾氣了,女孩子偶爾使使性子會讓男人想疼,可是太過就不好了,你總不希望跟你男朋友為了一點小事就鬧翻吧?”為了避免有人在自己車裏吵起來,司機很中立地提出勸告。

  雖然他沒聽清楚他們在吵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小姐脾氣不太好呢!

    倒是這位看起來酷酷的先生脾氣好多了。不過。這不代表司機先生不會擔心這個酷先生發飆。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他是綁匪!”小泉沙雪澄清,順便再瞪他一眼。

  雖然他的表情冷得讓她有點發毛,可是……她才不要示弱!

  她一定不知道,她腦子裏在轉什麼念頭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一張嬌弱的娃娃臉上明明是害怕,卻又裝作勇敢的挑釁模樣,實在讓人覺得好笑。像個小娃娃在跟大人鬧脾氣……

  想到這裏,麥斯身上那股讓人害怕的冷意消失,墨鏡後的雙眸開始真正注意到她。

  “小姐,你男朋友可能霸道了一點,可是他要帶你去日本玩也是好事呀!你就別再拒絕他了。”中年司機先生自行演繹,非常有想像力地為他們編了一段劇情——

  男女主角吵架,男主角酷酷地求和,打算帶女主角出國遊玩。

    以茲賠罪,女主角使性子不接受,男主角直接把女主角帶到機場,一切等上飛機再說,男女主角和好,劇情圓滿結束。

  女主角應該快快點頭才是,免得辜負男主角一番苦心。

  小泉沙雪瞪向司機,一個字一個字地地說:“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憑他四十多年的人生經歷,再怎麼笨也知道女人是惹不得的,尤其是生氣中的女人。

  不管平常女人有多可愛、多體貼、多溫柔,一旦發起飄來,威力絕對不輸原子彈爆發。他還是識相點,別再說了。

  不過——

  “女孩子還是要溫柔一點比較惹人疼啦!反正等他帶你出國,你可以大大的的Shopping一番,讓男朋友付帳,刷爆他的卡,這樣他以後就不敢再惹你生氣了嘛!”雖然決定不說了,但是司機還是忍不住傳授一下秘訣。

  這招很有用喔!是他本人的親身經歷,從那次一次刷卡破十萬的慘痛經驗以後,他再也不敢輕易惹太座大人生氣了!

  “溫柔個頭!他不是我男朋友!”這個歐吉桑耳朵是不行了嗎?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噴!這個小女孩脾氣真差,幸好目的地到了。

    “來來來,機場到了,你們可以去趕飛機了。”

  機場到了?看著中正機場,小泉沙雪咬著下唇。怎麼辦?一旦上飛機,她就逃不掉了。

  麥斯遞出一張千元鈔,摟著她下車。

  “不用找了。”

  “這樣喔,謝謝呢!”司機喜孜孜地收下錢。看在小費的份上,再奉送一招:“少年仔,對女朋友要溫柔一點,你好聲好氣跟她說,她就氣不起來了啦!再見,你們別再吵架了喔!”賺到錢,司機先生很快樂地把車開走了。

  好不容易下了車,小泉沙雪努力掙紮。可惡!他的手臂為什麼怎麼推都推不動?麥斯毫不費力便挾緊正在掙紮的小人兒。

  “乖乖的,你不想被我扛著走吧?”輕松丟出一句威脅,不意外小泉沙雪又是一僵,氣呼呼地抬頭瞪他。

  “你敢?”

  “我不敢嗎?”扯了抹笑,他舉步往機場裏走。

  掙紮不過他,力氣不如人的小泉沙雪只能無奈地被箝制著走,眼睜睜看著他掏出兩人的證件,讓櫃臺人員登記名字買機票。

  “證件?

  小泉沙雪瞪著櫃臺桌上那些很眼熟的證件;後知後覺地想到,從飯店醒來後,她只顧著想辦法逃出房間,壓根兒忘了她隨身的那個小包包。

  原來那個小包包被他拿走了,她所有的現金、信用卡、證件全在裏頭!

  “你偷拿我的護照!”他不只是綁匪、強盜,現在還是小偷!

  麥斯酷酷地瞥她一眼,然後轉回櫃臺,在信用卡帳單上簽名,而摟著她的那手始終不曾放鬆。

  “小偷,放開我。”她推他。

  麥斯照舊不理她,收好證件,拿好機票,挾著她往電扶梯的方向走。

  “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大叫了。”她威脅他。

  麥斯聽得唇角微微上揚,像在嘲笑她絕對不敢這麼做。

  小泉沙雪瞇起眼,深吸口氣,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冒出一聲尖叫求救聲,機場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轉向他們,小泉沙雪繼續用力大叫:

  “救命啊!他是壞人,救命啊——”

  麥斯停下步伐,低頭望著她。

  “綁架啊……”她不忘掙紮做表演,一臉慌亂,可是望著他的眼神卻是挑釁的。

  哼,怎樣?誰叫他不信她,當真以為她不會叫嗎?這下看他怎麼辦!

  麥斯也不怎麼辦,只一低頭,就用力堵住她的唇。

  咦?

  小泉沙雪驚訝得忘記掙紮,瞪大眼。

  他的唇強硬地壓在她的唇上,沒有溫柔,只有一貫的霸氣與強悍,硬是緊緊堵著她的唇。

  為了預防她的反抗,他早就抓住她掙紮的雙手,因此當她回過神來,也無法做什麼,只能扭動身體,偏偏不管她怎麼掙動,他就是緊緊貼著她的唇不放,她簡直無計可施。

  這幕情景在外人看來,根本就像是一場火辣辣的法式熱吻。

  她憋氣憋得滿臉通紅,張嘴想咬他,他卻同時張開嘴又覆住她唇瓣,讓她咬人的動作當場變成自己送上門,兩人的唇舌這下糾纏住了,難分難解。

  一步失“口”,滿盤皆輸。她掙紮到沒力,又喘不過氣來,身子不由得一軟。

  麥斯扶住她腰身,這才松開口。“還要叫嗎?”

  黑色墨鏡遮去了他的眼神,他臉上的表情像打了石膏一樣冷冷的,一點也沒變,但是——

  小泉沙雪敢拿她的頭打賭,這家夥根本是得意得不得了,正在偷笑!

  沒力氣再跟他對抗,她氣憤得只能瞪他、瞪他、瞪他……

  只會欺負她這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候機室裏,小泉沙雪“乖乖地”坐在他身邊。

  非常巧合地,她的位置就是整問候機室裏最角落的位置,而他的長腳正好堵住她唯一可以走的通道,除非他肯讓開,否則她除了乖幕坐著,根本沒第二種選擇。

  他根本像個牢頭!

  小泉沙雪氣悶地坐著,心裏想著該怎麼辦。就這樣乖乖跟他去日本嗎?

  不行,這樣一來,她就真的逃不掉了!自由對她來說太寶貴。不論是他還是M教授,她都不想再被人控制住。

  “喂。”她推了下身旁的他。

  麥斯沒回聲,只是微微偏過臉。 

  “我們做個交易,你把證件還我,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保證不是說謊,可以嗎?”

  “我不跟女人談交易。”他酷酷地再把臉別回。

  臭……男人!他那種語氣分明就是在歧視女性!

  “如果我透露的消息是對你們有利的呢?”忍住、忍住,絕對不可以被他激得生氣,不然就什麼都別想談了。

  “你可以留著等到了美國再說。”他半點也不為所動。

  小泉沙雪再度氣悶!可惡的臭男人……怎麼那麼難拐?

  “借過。”既然條件交換破裂,她再換另一招。

  “嗯?”他再度偏過臉,面向她。

  “我要去洗手間。”她沒好氣地回道。

  他定定看著她三秒鐘,終於縮回長腳,讓出走道。

    “別讓我再一次去找你,我相信你不會喜歡我們兩個人從這裏開始就形影不離,包括吃飯、睡覺、沐浴……等等。”

  小泉沙雪倒抽口氣,不敢相信地瞪著他。

  他不會那麼神,看穿她是想“尿遁”吧?

  “需要我帶你去嗎?”見她不動,以為她不知道怎麼走,他居然很體貼地問道,不介意陪她走到女洗手間門口。

  “不、用。”她瞪他一眼,臉蛋微微發熱,很快走向洗手問。

  女洗手間裏人不少,她很規矩地排隊,等了五分鐘才進洗手問,把門關上,靠著門板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男人……似乎也不是完全那麼可惡,他一下子高傲、一下子冷酷、一下子體貼、一下子幽默、一下子生氣,讓她有點被弄糊塗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該怎麼躲過他的耳目離開機場?

  洗手間只有一個出入口,她不可能從別的出口離開,那該怎麼辦……才在苦惱著,她突然聽見一陣吸地板的聲音。

  是負責清潔的機場員工……有了!

  十分鐘後,小泉沙雪穿著清潔工的衣服走出女洗手間,走出候機室的玻璃門,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直到轉過一個彎,完全脫離候機室的人可能看得見的視線範圍,她才終於吐出口氣,接著快步跑向下樓的樓梯。

  她沒忘記他的行動可以有多快,一旦發現她“又”不見了,他肯定會大發雷霆,然後火速追上她。

  她邊跑邊脫下清潔工穿的外衣,露出她本來的裝扮,很快不到一樓大廳,毫不猶豫地奔向最近的那個玻璃門。

  “小泉沙雪!”

  她腳步一僵。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低沉的聲響在人聲鼎沸的大廳裏並不明顯,但她就是聽見了,心一慌,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雖然他的語氣讓人聽不出情緒,但是他一定很生氣,氣她辜負了他對她的信任。

    可是,她是“犯人”耶!而且是不情不願、沒犯罪卻被抓起來的犯人,哪有不找機會逃跑的?

  所以她繼續跑,沒回頭。

  自動感應的玻璃門打開,她衝出機場大廳,一步也沒停地跑,一心一意只想跑開這裏。

  雖然轉向機場門口的車子速度都會放慢,可是莫名其妙突然有個人衝到車道上,還是會讓駕駛人措手不及——

  吱——吱——吱——

*************************

  機場正門前的道路連著響起好幾聲緊急煞車聲,嚇得所有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紛紛轉過頭。

  小泉沙雪驚險地閃過幾輛車,腳步甚至不穩地東搖西晃,眼看著就要可以通過危險的車道,不意卻又被地上用以平緩車速的凸起物絆到,整個人一時失去平衡——

  “啊!”

  所有的事幾乎在同一時刻發生。

    驚呼聲才出口,一輛汽車由外側正好轉過彎,小泉沙雪根本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閃,所有人驚嚇地看著這一幕,紛紛閉上眼、搗起耳朵,不敢聽聞接下來的慘叫聲和可怕的車禍血腥畫面……

  吱!

  一看見有人,車主反射地將煞車踩到底,同一時間,一道人影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忽然衝了過去,鐵臂一伸,便撈抱住那個即將倒地的嬌小人影,兩人安全地退到對面的圍欄旁。

  車子停了下來,兩人躲過被車子撞的命運,現場霎時一片安靜,小泉沙雪面色蒼白地靠在來人懷裏,驚魂未定。

  只差一點點,她就要變成車下亡魂了。

  她喘息著,試圖平定心跳,一道沉怒的嗓音同時自她頭頂灑落“你不要命了嗎?”

  小泉沙雪怔怔地抬起頭,看見一張鐵青的俊顏,以及一道冰冷的視線,從墨鏡後直直射向她。

  “我……我沒有不要命。”她喃喃回道。

  “要命的人會往車子多的地方跑嗎?”他哼聲道。

  她以為禁止行人穿越的馬路是她家開的運動場嗎?

  一句話又提醒了她剛剛的驚險狀況,雖然現在她很安全,沒有生命之憂,也沒有受傷,可是那種差點被壓在車輪下的恐懼卻還在,她渾身微微顫著,雙手緊緊抓住他。

  只差一點點……她就跟這個世界Say goodbye了!

  死,就可以擺脫一切了嗎?可以嗎?

  連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她低咽了聲,突地哭了起來。

  “你……兇我!”她好傷心地指責。

  麥斯沒料到她會突然哭起來,一時間居然愣住。

  “你兇我!我被嚇到了……你居然還兇我!嗚……哇……”眼淚止不住,她幹脆趴在他胸前大哭特哭。

  麥斯不敢相信地瞪著她頭顱,完全不能理解現在的情況。

  天殺的!女人為什麼說哭就哭?

  小泉沙雪不是故意要哭的,只是,先是被他抓來、被他嚇到,然後忙著逃走,又經過車禍驚魂,最後發現自己奇跡似的逃過一劫

  她是真的嚇到了,又一時放鬆了精神,才會掉出淚來。她也很想抹抹淚水,“毀屍滅跡’’後當作沒這回事----長那麼大了還嚎啕

  大哭,很丟臉的——可是又阻止不了淚水,她才幹脆哭出聲的。

  算了,丟臉就丟臉吧!

  經過機場門口的驚魂事件,加上她一直在哭,他們當然是沒趕上那班飛機,麥斯只好決定先在過境旅館住一晚,隔天再搭飛機到日本。

  到了旅館,他只訂了一問房。

  “去洗把臉。”一進房間,他就把她往浴室裏推。

  小泉沙雪一點異議也沒有,進浴室裏去把臉上的淚痕給洗掉。擦幹臉後,對著鏡子,她看見自己紅紅的鼻子、紅紅的眼、紅紅的臉蛋、紅紅的耳垂,開始覺得不好意思。

  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哭過,只知道有好長一段日子,她都是努力學著掩飾自己的情緒,不讓人看出什麼,連睡覺都不曾放鬆過心神,一直到她離開“那裏”,被他抓來,她的情緒才開始又顯現出來。

  明明他們的身分是敵對的,在他面前,她卻一點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生氣還是難過,都一下子就表現出來。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再像在研究室裏一樣把自己隔絕起來,看見什麼事都當成沒看見、不知道。

  但……為什麼是他?

  一定是因為她不必防範這個男人的緣故!

    反正他們已經是敵人了,被看出她在生氣也無所謂,他是牢頭、她是不情願的犯人,只有對立,不必爾虞我詐、不必藏起厭惡,想瞪他、想罵他,都可以隨時賜他白眼、盡情把他罵個過癮。

  小泉沙雪忽然發現,這男人對她有十足的不良影響,讓她變得不像自己,這時候,她也忽然想到,他之前威脅她的話——

  我相信你不會喜歡我們兩個人從這裏開始就形影不離,包括吃飯、睡覺、沐浴……等等。

  赫!赫、赫、赫!

  想到自己再一次逃跑失敗,小泉沙雪開始覺得頭皮發麻……

  “洗個臉,也需要發呆瑪?或者,你又在想著該怎麼逃跑?”一身黑到底的男人懶懶地倚著浴室門框,摘下墨鏡後,他渾身冰冷的氣息並沒有減少多少,反而有種危險的氣息,淩厲得讓人害怕。

  她現在才突然發現一件事——

  “你的眼睛是綠色的?”

  “那又如何?”他表情不變。

  “不如何。”只是很漂亮而已!她當然不會真的稱讚他,誰叫他是她的牢頭!放好毛巾,沙雪轉身要跨出浴室。

    “借過。”

  他退開,看著她走到窗戶前,深吸口氣。

  “你打算怎麼辦?”

  他挑眉,不明白她問的意思。

  小泉沙雪因為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不得開口。
 
  “什麼事?”

  “你受什麼人指使而來?指使你的人又想做些什麼?”

  “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甚至連她自己要說他也不聽,只是很篤定她終究會說出來,為什麼?

  “因為我要聽的是真話,不是你刻意修飾過、避重就輕的答案。”

  “你懷疑我會騙你並不奇怪,但如果我要騙你,就算任何人來問,我都一樣可以說謊。”

  “你沒有機會說謊。”

  “是嗎?”如果她不說真話,他又能拿她怎麼樣?

  “要讓人說真話的方式有很多種,我沒有苛待女人,或者虐待人犯的習慣,但是,我一定有辦法讓人心甘情願、毫不抗拒地說出知道的事。”他自信滿滿的語氣,讓她開始懷疑。

  能讓人心甘情願、毫不抵抗地說出任何秘密。又確定那人說的是實話的方法……

  “你想催眠我?”麥斯挑了挑眉,難得地露出了抹笑容。

    “你很聰明。”

  “聰明個頭,我才不要被催眠!”

    “你沒得選擇。”

    “我偏不!”她拉開窗戶就準備跨出去。麥斯一看,身隨意動,轉眼間就抱住她腰身,制止她的行動。

    “你做什麼?又想逃了嗎?”

    就在他面前想逃跑,她是氣昏頭了還是變笨了?真以為這樣跑得掉?

    拍不開他的手臂,她火辣辣地回頭。

  “我寧願從這裏跳下去,也不要讓你有機會催眠我!”

  “你寧願死,是為了保護那個指使你的人?”他表情沉了下來。

  “我才不想保護誰,我討厭的是被逼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她吼回去。

  “誰逼你?”

  “M……”她才開口,又警覺地把話吞了回去。

    “如果我說了,你會放我走嗎?”

    “不會。”一點也沒遲疑。小泉沙雪氣悶。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又不放我走!如果你硬要我接受催眠。那我一定會再逃。”

  那種不能自主的經驗,一次已經太足夠,她絕不要再受任何逼迫。

  “你可以再試。”他不介意。“回答我,誰逼你?”

  “不關你的事。”她別開臉。

  “是M教授?”他再問。

  “你知道?”她訝異地回過頭。

  “猜想得到。”他一手拉開她,一手關上窗戶後,帶她一同到沙發上坐好。

    “你是心甘情願替他做事?”

  “是或不是,有什麼差別?”反正,她都是奉他的命令而來。

  “如果是,那麼,我一定會帶你到美國,如果不是,那他是以什麼來逼你聽他的命令?”

  “我說不是,你會信嗎?”她反問。

  他從來都不相信她,現在忽然問她,不會很奇怪、很矛盾嗎?

  “你可以說。”他等著聽。

    她要相信他嗎?小泉沙雪對自己苦笑,相不相信,又有什麼差別?橫豎她現在人是落在他手上,能逃掉的機率幾乎是零,除了說,她又能怎麼辦?

    “我在二十歲那年拿到博士學位,是心理學的研究人員,三年前被教授強行延攬,替他做研究。”所謂的強行延攬,就是明聘不成,就暗裏捉人了。

    “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特異之處,是因為我曾經看過教授手邊保留的資料,Psl04所擁有的異能,就是“瞬間移動”。我從來不想為任何人工作,研究雖然是我的興趣,但我從來不希望那變成一種毫無人性的工具。我會來,是因為教授派我來追蹤PSI02,沒想到我卻無意間發現你,接著,就反被你發現、捉住了。”她簡短地道。

  “既然不想替他工作,又為什麼聽他的話?”

  “這是條件。”她深吸口氣。“我想換回我的自由。”

  “你相信他會放你走?”麥斯輕嗤。

  “我不相信,但是只要能離開研究室,我至少有逃走的機會。”她白他一眼。

  他真以為她有那麼笨,會去相信那種為了私欲不擇手段的人說的話?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M教授了!麥斯莞爾地收下她的白眼。

  “現在你已經離開那裏,大可不必再照他的話去做,更可以逃得遠遠的。為什麼你不選擇這麼做?”

  “逃?”她嗤笑了聲。

    “能逃到什麼時候?就憑我,逃得過教授所派出來的人嗎?如果你認為這麼容易,那你就太小看教授了!除非得到他的承諾,否則想要脫離研究室,就等於是自尋死路。“雖然她不想回去、不想為他做事,可是違背命令的代價,就是她的命。

    以自己的命下注,賭自己可以逃離M教授,成功率其實等於零,因為如此,她只能先依M教授的命令去做,其他的,她打算視情況而行。

  “你排斥催眠,跟M教授有關嗎?”

  “催眠,是我被帶到M島後第一件做的事,而我事後才知道,教授以這種方式控制所有的研究員,用來知道研究員心裏想什麼、研究的進度與想法,在教授面前,這些都無法保留。”因為,人在被催眠時,反應的是最真實的潛意識,那是無法作假的。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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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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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1 00:10: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3章

  的確像“他”的作法,將—切完全操控在掌中,任何人都別想欺瞞“他”

  什麼——那個控制他六年的人……

  “M教授身邊有催眠高手?”根據他所瞭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被催眠,而要催眠一個人到最深的意識,催眠者也得消耗相當大的力氣,那不是任何催眠師可以做到的。

  “有,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只知道教授很重視他,將他保護得無微不至。”小泉沙雪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聽起來,他等於是透過催眠師在操控所有的人,這個催眠師對M教授來說,是個相當重要的人……麥斯深思了會兒。

  “研究室在哪裏?”麥斯再問。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

    “在那裏,出入都有人帶領,不但要蒙起眼,甚至必須施打安眠藥才能進出,除了確定實驗室是在一座島上之外,我根本無法知道它的位置。”

  “那座研究室,名為“M生物科技法人機構”。”

  小泉沙雪訝異了下。“對,你怎麼知道?”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他聳了下肩。

  真稀奇,他這個酷男居然會聳肩耶!小泉沙雪臉上再度出現訝異的表情。

  “怎麼了?”她呆呆的表情,真……可愛!

  “沒什麼。”她搖著頭,想到現在的情況。“你相信我說的嗎?”

  “相信。”他點頭。

  她松了口氣,又問:“那我們就不必去日本了吧?”

  “要去。”

  耶?“為什麼?”

  難道他還是想找人催眠她嗎?她眼裏立刻浮現一抹受傷的神情。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抬手,揉了下她的短發,順手得連自己都愣了下。

   “去日本,是為了你身上帶的那件東西,”

  “東西?”噢!儀器。

  “那個東西,應該有傳訊的功能吧?”

  “有啊!”她點點頭。

  “那就好。”

  “好?好什麼?”她完全不明白。

  “能傳訊,就一定有訊號,找得出訊號接收的位置,就找得到M教授。”

  他簡單地道。

  對哦!可是……

  “帶著它,對你並不好。”她遲疑地道,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提醒他。

  他挑眉,表示疑問,“它……是個精密的儀器,本身就擁有發訊的功能,你帶著它,教授就可以追蹤到你。”算了,就告訴他吧!

  雖然和M教授有交換條件,但她並不是一個會為了自己犧牲別人的人。

  這種事,她不想做,也不願做。

  也因為如此,所以在發現他的第一瞬間,她並沒有立刻回報給M教授,而當她一切都還在考慮的時候,就被他抓住了。

  “無所謂。”他毫不在意地扯動唇角。“如果他來了,正好省下我找人的工夫。”

  小泉沙雪一聽,好奇地問:“如果見到教授,你想做什麼?”

  “殺了他如何?”

  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問這種話,小泉沙雪瞪著他。

  殺人耶!他怎麼可以說得好像只是在告訴她,今天晚上天氣不錯一樣平常。

  “你正經一點!”

  “我很認真。”他從來不說笑。

  小泉沙雪呆住了。他是真的要殺人!可是……殺人耶!他真的下得了手,不會害怕、不會遲疑嗎?

  讀出她的表情,麥斯忽然笑了,又揉著她頭頂上的發。

  “做人,該狠心時,就別心軟。”

  這個男人,很難瞭解耶!

  他很冷漠,可是,也沒有冷得很不近人情,在過境旅館裏,他居然很有興致地帶她去餐廳吃晚餐。

  非假日,住宿的人不多,餐廳裏至少有一半的座位是空的,可是這樣的情況,卻讓整個餐廳視野更好。

  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小泉沙雪好奇地望著窗外的機場夜景,把剛送來的餐點忘得一幹二凈。

*********************

    “好漂亮!”望著機場跑道上一盞盞的夜燈,她整個人都快趴到窗上了。

  “小心一點!玻璃快被你趴到掉下去了。”他喝了口咖啡,隨口提醒她一下,然後開始享用他面前的鰭魚排。

  “哪有那麼誇張!”她微紅了臉,縮回手。 

  麥斯瞥了眼窗外。“只是黑夜裏的幾盞燈,值得你看得這麼認真?”他實在不能理解那有什麼好看的。

  “這是夜景耶!可以製造浪漫氣氛的耶!被你一講,真是一點美感也沒有了。”

     她抱怨道:“而且,我又不像你,可以想看什麼就看什麼。以前我忙著讀書,後來進研究室,別說是夜景,我連什麼是風景都不知道,整天只對著一堆數字報表做統計和推測。”那種生活,說有多枯燥,就有多枯燥。

  整天在一間又一間的研究室裏穿梭來回,她早就膩了,如果可能,她根本不想再回研究室那種地方。

  “你的家人呢?”

  “不知道。”她聳聳肩,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雖然我是我父母唯一的女兒,可是他們一直把心思放在醫學研究上,在我出生之後,照顧我的人就是保母。我的生活除了讀書、跳級、拿優等生獎狀,再也沒有別的,我甚至不曾出門逛街、旅遊,也沒有什麼好朋友。”在家裏看保母借回來的CD,就是她全部的休閒了。

  “我最後一次跟他們聯絡,是兩年前,我曾經試著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們,可是他們反而要我安心做研究,別顧慮他們,也……不要懷疑教授想栽培我的心意,只要努力讓自己做出個成果來就好。”從那次起,她再也不曾希望父母會來救她,也明白到,M教授所做的一切事情,有可能都是經過細密的計劃,讓人根本不會懷疑。

  這也更證明瞭,“M生物科技法人機構”絕對不只是單純的一個生物科技研究機構而已。

  “他們不關心你?”麥斯蹙眉。

  “從小,只要我的成績好,他們根本不會注意我什麼。我想,就算親如父母子女,也不見得就一定會互相關懷。”

  這世上,還是有那種只關心自己的父母,對於子女,只要有足夠的經濟能力養大就好,所謂親子問的關心,對他們來說,根本是神話,是多餘的。

  麥斯眼神一沉。“他們是誰?”

  “是……”忽然發現他的神色不對,她轉而問道:“你怎麼了?”

  “任何身為父母的人,都不該忽略自己的兒女。”甚至是不聞不問。

  “你……在替我生氣?”小泉沙雪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他沒回答,可是表情更明顯了。

  小泉沙雪忽然笑了。“謝謝你,但沒關係的,你不用替我覺得委屈,他們沒有那麼不好,只是太關注他們自己的研究成果而已,至少,他們沒有虐待過我,在生活上也沒有讓我欠缺過任何東西。”

  “你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應該關心你。”在麥斯最痛恨的人的名單裏,會虐待子女的父母是頭一名,而不負責任的父母就是第二名。

  “我從小就很少見到他們,早就習慣了,何況,這樣也好,讓我更快學會獨立。”小時候,她也曾經覺得難過,可是後來,她學會不去期待,就不會難過,把沒有父母的生活當成習慣,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這不是理由。”他臉色還是一樣黑。

  父母有責任呵護子女、幫助孩子適應這個世界,好好長大,當然,子女也應該順從父母,親子和睦相處。

    但這些事的前提之下,是不應該在小孩子一懂事的時候,就剝奪他們汲取溫情的權利。

  所以,不疼愛自己子女的父母在他眼裏,全都沒有活下去的權利,不管他們在這個世上有多偉大、多犧牲、多奉獻,一樣是廢人!

  “你很氣這種父母?”她好奇地微偏著頭,傾向前凝視著他,好奇地問:“為什麼?”麥斯一頓,沒說話。

  “一定有原因讓你這麼生氣,告訴我好不好?”她都這麼大方,一點也沒隱瞞地把他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他也應該對她投桃報李一番吧!

  她這麼認真、又理所當然地認為他該回答的表情,很純、很真,像世上的黑與白、是與非都分的很清楚。

    她對別人誠實、別人也應該對她誠實的想法,實在很單純,或該說是單“蠢”?

  可是——卻又很難得!

  雖然她並不真的那麼天真,但她的想法仍是太單純。她不笨只是太不懂得保護自己,也太逆來順受。

************************

    在他生存的世界裏,早就沒有“公平”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度謂的公平,是他自己給的,從未期望別人給他。

  她的天真和純然,讓他罕見地興起了一股想逗弄人的念頭。於是,他表情刻意平淡地回望著她。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小泉沙雪瞪大眼。“你問的事,我都誠實地回答你耶!你也應該用一樣的態度對待我吧!”

  果然她是這麼想的。

  “這就是告訴你,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我更沒有義務因為你的回答,就告訴你任何事。”他是多麼用心良苦地在教導她一則重要的人生課程啊!

  喂!這什麼態度啊?

  小泉沙雪瞪他、瞪他再瞪他,雙頰氣得鼓鼓的。

  “你……你你你,那有人這樣的!”很想跺腳.可惜她現在是坐著的,只好雙手握拳,“小小地”敲了桌子一下。

  輕輕的砰一聲,沒驚動整間餐廳啦!只不過是嚇到鄰近的兩桌客人而已。

  被別人一注目.小泉沙雪的臉立刻紅了。

  “輕一點,弄壞了桌子,我不幫你賠。”他居然還繼續吃他的魚排,若無其事地這麼說道。

  真的是太過分了!

  “你你你……”可惡。“欺負我!”

  “有嗎?”他偏了下臉,想了想,確定沒有欺負過她。“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你現在就是。”她繼續指控。

    “你惹我生氣、害我差點弄壞別人的桌子,又很壞心地說不幫我賠,讓我更生氣,根本是故意的!你想害我被餐廳經理留下來洗盤子抵帳,陷害我去做苦工?”

  “你真是太會想像了!”麥斯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不是我會想像,是你太壞心。”都是他的錯,她努力板著臉。

  “你還是快吃晚餐吧!”他給她良心的建議。

  “為什麼?”

  “依你的說法,要是雞排涼了不好吃,你可能也會把罪過推給我,說我害你吃冷東西,存心害你生病胃痛,那我會很冤枉!”真難得他會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

  “亂講!我才不會這樣。”她臉一紅。

  他挑了挑眉,像是在反問她:“不會嗎?”小泉沙雪臉蛋更紅了。

  “明明就是你的錯,誰叫你不好好回答人家的問題!”她嗔聲嚷嚷。

  “是嗎?”他還是挑著眉,一邊探過身,動手替她把雞排切成好幾小塊。

    “快吃吧!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

  耶!他……他替她動手切雞排耶!他是酷哥耶!冷漠得可能大半天都吭不出半個字的酷男耶!怎麼可能會替別人服務?

  小泉沙雪一時呆住了。

  “快吃,不然你會成為打擾別人下班的“澳客”。”他催促道。

  “澳……澳客?”她反應不過來。

  “本地說法,要解釋成“白目的客人”也可以,意思就是那種最不識相、最囂張、最不講理、最不體諒別人的客人。餐廳的員工都忙了一整天,你不會想要成為他們最後一個服務的客人,甚至害人家得為了服務你而晚下班吧?”他解釋得非常詳細。

  “當然不會。”她才沒那麼不體諒別人呢!

  “那就快吃。” 

  “噢。”她只好低頭快快啃雞肉。

  吃完後,小泉沙雪才赫然想到,這男人還是沒回答她任何問題,而且輕易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真是——有、夠、姦、詐!

  淩晨四點,全世界都該翻過去的時刻,偏偏就是有個人還醒著。

  飯店房間裏燈光昏暗,四周寂靜無聲,躺在唯一一張床上的小泉沙雪早就睡著了,而麥斯,就坐在窗邊沙發椅上,凝視著窗外。

  不一會兒,床上的人兒蜷動了下,一直往床邊縮去,差點摔下地,麥斯及時挪移向前接住她,再將她放回床鋪上。

    看了看時間,麥斯回到沙發上,拿出口袋裏的掌上型通訊器。

    先傳送四筆到不同地方的訊息,然後設定訊號波的數字,接上小型耳機,傳出呼叫的訊息。

  不一會兒,那一方有了回應。

  “麥。”

 掌上型的通訊器是具有影音傳輸的功能,讓兩方的人可以同步進行視訊會議,但是麥斯不願發出聲音,所以將語音輸入轉成文字,呈現在小螢幕下方。

  “火,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還沒睡。”對方回答,接著問道:“有事?”

  還沒睡?但是螢幕影像裏的背景的確是個房間,後方床鋪上還隱約有團粉色的纖細身影。

  “我抓到一個“他”派來的人……”麥斯將凱的事,以及他發現小泉沙雪的跟蹤、從沙雪口中說出來的事,簡短扼要地說了一遍。

  對方沉默地聽完,過了一會兒才問:“你想怎麼做?”

  “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誘敵現身。”對方一聽就懂。

  “如果要擬定計策,你應該把這件事告訴雷或龍。”他們才是謀略型的人。
 
  “我已經把我打算做的事告訴他們,這樣萬一我失去聯絡,你們才知道該到哪裏找人。”麥斯輕描淡寫,火卻聽得差點跳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預防萬一,你不必緊張。”

  “不能有萬一。”火強烈反對。

  他們都是從“那裏”一同逃離的難友兼同伴,對過去的一坍深惡痛絕,即使事情已過去十五年,但那些日子所經歷過的一切,永遠都在他們心裏留下無法抹滅的陰影。

  坦白說,也許這輩子他們都無法釋懷,可是十五年的成長,夠讓他們學會不再害怕任何事,甚至是過去的惡夢,他們也早作好心理準備要再次面對,絕不逃避,也不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他們要活得坦蕩蕩、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威脅與拘束。

  “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前提是,那個入虎穴的人不能是你。”火很幹脆地說。麥斯一聽,差點忍不住笑。

  狄的個性真是數十年如一日,護短護己得厲害,他夠火爆,可是不是火爆個性的人就不懂體貼,事實上,火其實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雖然外表和言行完全看不出來。

  “火,我已經決定了,支持我。”很瞭解他的脾氣,麥斯壓根兒沒想過要說服他,只是要求。

  是好友就該明白,他決定要做的事,就不會怕危險。

  果然,那頭的火很明白他的意思,濃眉重重地皺了起來,表情很不高興地透過螢幕瞪他。

  好一會兒後,他終於開口:“我去臺灣。”

  “不用。”不消多想也知道火勸不了他,就打算到臺灣來支援他。  

  “我會去。”

  “別忘了你在日本的任務還沒結束。”麥斯提醒道。

  火到日本,是代表“龍門企業”到日本和“源氏”商討製作機器人的合作案。

  “可以等你的事情結束後再繼續談。”比起麥斯的安危,火一點也不在意那個什麼合作案。

  相信身為“龍門企業”領導者的龍,也會有相同的看法。

  “我不該告訴你的。”麥斯差點想嘆氣。

  火的個性就跟他一樣固執!

  “來不及了。”火瞇了瞇眼,才要再開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嬌柔的嗓音。

  “火?” 

  “我在忙,你繼續睡。”火頭也不回地交代。

  那團粉色身影沒聲音了,可是火明白,她不但沒有睡反而更清醒了,只是不動、不吵他而已。

  “最慢後天,我會到臺灣。”火繼續對著螢幕說話。

  “別告訴我你到達的時間,就算到了也別和我聯絡,如果要找我,你知道該怎麼做。”無法阻止他來,麥斯只好這麼說道。

這是預防萬一的方法,既然要當餌,就要有被吞食的心理準備,要是他不小心笨到被制伏,至少M教授休想從他這裏知道任何事,那麼火就不會有危險。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火再瞪他一眼,對他白作主張的事,依然很不高興。

  “你也是。”麥斯回了一句,兩人同時切斷通訊。

  如果這是與M教授的對決,那麼目前的戰果是他們小贏兩回,而他這次主動宣戰代表的第三回——麥斯絕不打算輸!

  說出一直壓在心裏頭的話,小泉沙雪難得好眠,沒人吵她,她很丟臉地睡到十一點才醒過來。

  她以為,錯過昨天的班機,麥斯一定會在今天一早,便帶她去機場劃位買機票,然後趕去日本。

  結果,完全不是這樣。

  被帶到某家大百貨商城逛街的小泉沙雪百思不解,不時抬眼偷瞄身邊那個戴著墨鏡、一身充滿“生人勿近”氣息的男人。

  在經過昨晚的睡前深思,邊數羊邊想了老半天,想到月亮都從東邊移到西邊,時間都從晚上十一點變到淩晨兩點,小泉沙雪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一這家夥,根本一點也不冷漠!

  冷漠的人不會多話、冷漠的人不會因為她的家庭狀況生氣、冷漠的人不會替別人抱不平、冷漠的人不會一而再地警告她、威脅她,卻從來不曾真的對她生氣或傷害她,最最重要的,冷漠的人才不會逗她!

  他說他不會說笑話,她覺得,他根本是一個冷面笑匠。

  對,沒錯!在想了那麼久之後,她終於肯定,這家夥晚餐時刻根本是在逗她,換句話說,他那副酷樣根本完全是騙人的!

  雖然說他那身特異功能非常讓人訝異和害怕,但是跟他相處過,她對他實在很難害怕得起來,可是他就是一點都不放棄擺酷的機會。

  算了!不管他在想什麼,她覺得把握當下最重要,難得有機會出來逛百貨公司,不好好的ShoppiIlg享受一番,怎麼對得起自己?

  於是,明亮的百貨公司裏,就見他跨步一個專櫃走過一個專櫃,而小泉沙雪偏偏故意慢慢走,每個專櫃都給它停下來仔細逛、詳細看。

  說也奇怪,不管她逛到哪裏、停在哪裏,他都會回過頭來等她,也不催她、也不開口。

    就讓她看個夠,像在比誰會撐似的,一個逛、一個停,一個走、一個跟,誰也不先開口。

  不過,他憋得住,小泉沙雪可耐不住了。

  “你過來。”站在某個專櫃的衣架前,小泉沙雪朝他招招手。

  “嗯?”他舉步走到她身旁,發出一個短短的疑問句。

  “我喜歡這個毛。”她直接比著巴比身上披掛著的那件純白色短毛披肩,愈看愈滿意。

  百貨公司裏實在太多寶了,她決定選這件白毛披肩做為她第一件戰利品。

  “然後?”他語氣充滿不解。

  “給我錢,我要買。”她直接伸出手。

  由於戴著墨鏡,沒人看得見麥斯訝異的眼神,但是小泉沙雪就是由他僵了一下下的肩膀看出來了。

  “為什麼我得給你錢?”他好像不是冤大頭吧!

  “現在我歸你管啊!吃、住,都算你的,要買東西當然也算你的啊!”

  她很理所當然地道。

  “有這種說法?”他蹙眉,完全不能理解這女人的想法。

  不過,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有這種習慣嗎?嗯……好像不是!

    起碼火就沒有遇過這種情形。不過,這麼比較也不公平,“她”的一切開銷本來就都由火供應,火甚至將錢全交給“她”管,連他自己的花用,也全由“她”調配支出。

  “當然。”她好嚴肅地點點頭。

  “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還是我的“犯人”。”麥斯語氣懶懶的。

  “做牢頭,也要有牢頭的職業道德啊!”她回答得更加理直氣壯。

    “讓犯人有得吃、有得住、穿得暖,是身為牢頭的義務耶!”

  “但是,牢頭應該不必替犯人買衣服吧?”他們兩個居然在專櫃裏這樣討論起來了。

  “可是,我帶的衣服不多,天氣又變冷了,你不讓我買衣服,難道想害我生病嗎?”她有點哀怨地瞅瞅他。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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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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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1 00:11: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4章

  這種表情她雖然沒有練習過,因為從小到大,並沒有任何能讓她依賴或撒嬌的對象,可是她嬌小的身形配合上一張單純的娃娃臉,這種哀怨法看在麥斯眼裏就是很有效果,讓他的心不覺被牽動了下。

  見他一直面對著她,卻什麼話都不說,小泉沙雪垮下雙肩,這不是真的很哀怨了。

  “你錢先借我,我以後會還你的,我保證。”她真的很喜歡這件白毛披肩啊!好想帶回去。

  “你用什麼保證?”望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依依不捨地直瞄那件白毛披肩,麥斯眼裏有著罕見的笑意。

  “我、我……”這個……

  她努力思索的同時,麥斯早已招手請小姐過來,掏出信用卡。將白毛披肩打包結帳。  

  “我、我……”她還在想。“我……反正我又跑不過你,你不用怕我賴帳啊!”想得太專心,她沒發現他早就叫人打包了。

  麥斯對她搖搖頭,對她這種偶發性的遲鈍很沒轍。

  “先生,麻煩你簽名。”專櫃小姐拿了帳單來。

  麥斯看了眼金額,確定無誤,一筆勾勒到底,簽名完成。

  “謝謝你的光臨,歡迎下次再來。”專櫃小姐笑著遞出收據和信用卡,奉上打包好的白毛披肩。

  “走吧!”拿了東西,麥斯往外走,要她跟上。

  “咦?”小泉沙雪一臉疑惑。

  “你的白毛披肩。”他將手提袋塞給她,小泉沙雪呆呆地接過,打開一看——是那件白毛披肩耶!,

  “你、你買好了?要給我?”小泉沙雪有點不敢相信。

  “是你要的,不是嗎?”

  “嗯。”小泉沙雪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雙手把提袋抱得緊緊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錢的。”呀!她的白毛披肩……

  “不用。”瞧她一臉滿足得像得到什麼似的,麥斯剛毅的臉龐不覺跟著柔和了線條。

   “不用?可是……”

  “我沒有拿女人錢的習慣。”簡短一句,他老大繼續往前走。

  “可是,我是要還你……”

  “一樣。”不管是不是還,從她手上拿錢,就等於拿女人的錢,因為,她是女人。就這樣。

  小泉沙雪臉上滿足的表情變成不高興,開始瞪他。

  “怎麼了?”感覺到她沒有跟上來,走離她五大步遠距離的麥斯又踅回來。

  “大男人!”

  “嗯?”他挑眉。

  “自大的男人!”他雙手環著胸。

  “霸道、獨裁、不體貼!”她是批評上癮了嗎?

  “但是,還是謝謝你。”她又突然朝他一笑。

  麥斯皺眉。

  “因為你幫我買東西,所以我決定——請你喝咖啡。”小泉沙雪主動勾住他手臂,目標是不遠處附設的咖啡吧!

  “請我?”他挑眉。她有錢嗎?

  “放心,了不起我再還你錢嘍!”她彎眉一笑。

  哇!還請他咧!是他當凱子還差不多。

  M島中央控制室裏,聽完傑森的任務結果報告,坐在輪椅上的M教授臉色陰沉。
 
  又是失敗!

  他等了十五年,好不容易才有他們的消息,先是PSl05,再來是PSID2,他相信其他的四個人一定也逃不過他的搜尋,但是---

  “簡直是一群飯桶、垃圾!”

  一句怒吼,讓頭已經垂得很低的傑森,只能把頭垂得更低,低得幾乎要貼上自己的胸口。

  “只是要你把人給帶回來,這麼一點小事你也辦不好,還有臉來見我?”

  “傑森無能,辜負教授的期望。”傑森低低地說。

  “壞了我的大事,你就只有這句話?”M教授一記厲眼瞪過來。

  “派去臺灣的人,都是一流的高手,會失敗,只能說“他們”的實力,實在超乎我的預料。”

 他所訓練出來的人,不論是身手或是反應,每個人都是夠獨當一面,就算去當職業殺手或保鑣也絕對夠格,但偏偏他們所要面對的人,不能算是“人”,會失敗……雖然令人訝異,但也在合理的範圍內。

  “混帳!這是理由嗎?”不解釋還好,一解釋M教授更是勃然大怒,氣得將手中的報告夾丟到地上。

    “你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難道不知道我要你訓練人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嗎?他們對我的計劃有多重要你應該很清楚,第一次的失敗沒有讓你學到教訓嗎?如果我要的只是一般人,何必花大把力氣去栽培你們?”M教授斥吼。

  傑森低著頭,半句話都不敢吭。

  M教授已經氣得不知道要罵什麼,一連兩次,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再一次從他的掌握裏離開,叫他怎麼能不生氣、不失望?

  等等!當初發現PSl05的時侯,行動由傑森負責下令執行,所以任務成功與否,他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但是,他同樣也派S012跟去採樣及偵查。

    現在距離行動已經過四天,S012該有消息回傳才對。

  一思及此,M教授回身按下控制臺上的一個按鈕,螢幕上立刻出現訊息匣的視窗,寫著“Nomessage”。

  不對勁!早該回報了,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傑森。”

  “教授?”傑森立刻向前。

  “找人去聯絡灰狼和土狼,要他們去找S012。”M教授下令。

  “你加強訓練我們的人,這次就讓別人去找。”以賞金買斷的獵人,不必知道買主是誰,只要知道目標是誰,這是避免自己曝光的最好方法。

  時過十五年,那些PSI必定也變得聰明許多,懂得反抗與自我保護,前面的兩次失敗已經讓M教授深切確定這一點,所以這場仗,他必須打得更小心。

  “是,教授。”傑森轉身要去執行任務。

  “慢著。”M教授突然喊住他。

  “教授?”

  “S012身上帶著偵測儀,你把追蹤器給他們,要他們跟著追蹤器的訊息去找,如果找到人,就先把消息傳回來,不許打草驚蛇、擅自行動。另外。非不得已動手的時候,除了S012,不許傷害其他人。”

  “是。”傑森領命,立刻去辦。

  一個不肯為他效命的人,留在他身邊也是多餘,而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背叛他、甚至洩露他計劃的事發生。

    S0l2知道的事太多,不效命於他,就是背叛者。而背叛者的下場,就只有一個一死。

**********************

  第一天,她被他捉了。

  第二天,她和他在飯店和機場玩捉迷藏,結果她被逮到了,也害他們沒搭上去日本的飛機。

  第三天,她以為他們會立刻到機場候補機位,結果他卻帶她去逛新xx百貨公司,讓她買了好幾樣東西,兩人還一同吃了頓非常浪漫的晚餐,然後回飯店休息。

  第四天,換上新買的衣服,他帶她去逛另一家x百貨公司,照樣讓她逛個過癮、買個過癮,然後帶她去看夜景。

  到了第五天,她終於忍不住了。

  “麥斯,你到底要做什麼?”早上九點,兩人在飯店享用早餐,小泉沙雪總算問出口。

  “嗯?”他挑眉,不懂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帶我去日本嗎?為什麼我們還在這裏?”

  “因為,你說了,所以我們不必急著趕去日本。再說……”他頓了頓,“火打算來。”

  “火?”另一個PSI嗎?

  “如果見得到他,你會認識他的。”麥斯只肯說這麼多。

  好吧!反正她也不急著認識,倒是……

  “既然我們不去日本了,那這幾天你還有什麼事做嗎?”她先問。

  “沒什麼特別的。”

  “那好,我要去溪頭。”

  “溪頭?”他蹙眉。

  “我昨天晚上看飯店裏的旅遊手冊介紹的,上面說那裏很美、空氣很幹凈,還可以住小木屋,我們去那裏玩好不好?”她興致勃勃。

  “有犯人會要求牢頭帶她去旅遊的嗎?”麥斯涼涼地問。

  “有啊!我就是。”她理直氣壯。 

  “如果我拒絕呢?”

  “你又沒有其他事情要做,幹嘛不成全我的小願望?”她嘟嘴。

  “削”了他好多錢去Shopping,再加上確定他其實一點也不冷漠後,小泉沙雪在他面前愈來愈能表現出最真實的性情,一點也不怕他了。

  “溪頭在山上,山上只是一片野地,你的願望是在野地裏住?”還真是與眾不同!

  “才不是這樣!”她瞪他一眼。

    “去山上叫反璞歸真,那裏空氣幹凈又清新,人又不多,是最適合散心和度假的地方。”他一定是故意誤解她的話的。

  “那裏太偏僻,不方便。”麥斯緩緩吃著早餐,邊回答她的話,一心二用半點也沒影響他,說到這裏,他早餐已經快吃完了。

  小泉沙雪就不同了,只要一開始講話,她的食物就連動也沒動。

  “偏僻才好、才安靜。”她努力說服他:“反正我們這兩天已經逛了很多人多的地方,應該清靜一下。你也沒去過溪頭嘛!對不對?我們就去玩一下,見識一下臺灣的自然風光,才不算白來呀!”

  “你這麼想去?”最後一口食物吞下,他啜了口咖啡。

  “嗯。”她連點了好幾下頭。

  “為什麼?”

  “因為……”她聲音忽然變小,“我從來沒有出去玩過嘛!昨天和前天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痛快逛百貨公司耶!我也想好好出去玩,在我……”

  講得太順,她差點說出不該說的話。

  “在你?”他疑問地瞥望她。

  “呃……沒什麼。”她故作輕快。

    “這是我第一次踏上臺灣這片土地,當然要多留一點快樂的回憶,世界上國家那麼多,說不定以後沒有機會再來了呢!”總算拗過來了。

  “是這樣嗎?”他存疑。

  “當然是。”她用力點頭,然後露出希冀的表情,“麥斯,你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跳級念書跟研究室就是我以前全部的生活,你就當是……讓我開開眼界,去看看這個世界不同的面貌,帶我去嘛!好不好?”

  她這麼說,他還狠得下心拒絕嗎?

  噯……狠不下。“好吧!”

  “耶!你對我真好!”小泉沙雪越過桌子摟住他,一臉開心。“那,我們去之前,先去買泡面和科學面當糧食!”

  麥斯當場頭上三條黑線滿天飛。

  不該給她看太多電視廣告、不該去逛超市的,結果讓她就此迷上臺灣的零食和泡面。

  希望她不是打算在溪頭就只以泡面當三餐!

  出發之前,應她要求,他們先到便利商店買了足夠的糧食——沒辦法,不答應她,她就動之以情,再裝可憐、最後指責他沒誠意,說要帶她去玩結果卻不甘不願的,一點也不像爽快的大男人…”諸如此類。

  總之,就是要“久”到他投降為止。

  女人……實在寵不得!這是這幾天兩人相處後,麥斯得到的最大結論。

  倒不是說他真的拒絕不了她,而是在知道她過去的生活方式後,麥斯就再也狠不下心了。

  所以說,第一印象通常會是錯的,靠不住!

  表面上很冷很酷的男人,不一定就真很冷很酷,說不定他很容易心軟。

    誰說會被派來做跟蹤任務的人一定很精明,說不定是單純的小天真一個!

  所以說,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因為要在溪頭過夜,他們又……呃……不!是“她”又買了不少東西,加上之前買的,他們退房的時候,身邊不小心就多出一個旅行箱了。

  雖然他們兩人的外表都像東方人,但臺灣對他們來說卻是第一次來到的地方,在陌生的地方,麥斯的習慣就是先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和相關的地理位置,這也讓他訓練出一顆很會看地圖、記地圖的腦袋。

  溪頭雖然是觀光勝地,但光是靠大眾運輸交通工具上下山也是挺麻煩的,所以,麥斯當下決定租車。

  “你要開車?”小泉沙雪很慎重地問。

  “嗯。”他不喜歡行動受到任何拘束,包括等車班、配合車班的時間。

  “有車子,出入會比較方便。”

  “那……好吧!”她露出有駐認命的表情。“可是,我要坐後座。”

  坐後座?麥斯一臉疑問,不過,等他開車的時候,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

    “你在做什麼?”

  “鋪床。”她忙著把買來的毛圍巾摺成枕頭狀,然後拿出外套,坐進車座就脫下鞋子,整個人縮到座椅上,躺好。

    “然後睡覺。”

  這還有天理嗎?敢情她是把他這個牢頭給當成奴隸了,帶她去遊玩的同時還必須付帳,兼當司機?

  麥斯表情酷酷地發動車子。

  “我會暈車嘛!”見他臉色不對,她這才小小聲地解釋:“如果不睡覺,我怕我撐不到溪頭,就吐得一塌糊塗了。”

  原來如此。“會暈車為什麼不早說?”麥斯這才臉色稍霽。

  “我怕說了,你會嫌我很麻煩,就不帶我來了呀!”她更小聲地回答。

  麥斯一聽,翡綠的雙眸閃動柔和的神採,卻沒有回頭看她,只說著:“我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在後座的小泉沙雪躺好後,因為他的話而笑了。

  “謝謝。”

  於是,他開車兼認路,她睡覺,自助的溪頭之旅終於成行,可是在麥斯將車開上山後,老天爺卻很不賞臉的開始下雨了。

  滴、咚、滴滴滴、咚咚咚……

  “哈啾!”窩在後座睡覺的小泉沙雪忽然小小聲地打了聲噴嚏,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沒睜開,又縮著嬌小的身子繼續睡。

  時節接近冬天,再加上山上氣溫比平地低,一下雨後,空氣變得溼冷,氣溫降低得更加明顯,連密閉車內開著的冷氣,似乎也變得比平常冷上幾分。

  麥斯關閉冷氣,改開最小的暖氣,在溼漉的山路上速度不減反增,更快地朝山上開去。

  拜好友凱之賜,麥斯也擁有不錯的開車技術,在踩油門與踩煞車間,鮮少會有突兀的震蕩出現,即使速度增快,轉彎依然無比順暢,跟開在平地一樣,讓小泉沙雪一路舒適地睡到山上。

  將車停好,麥斯轉回身來,看到她的睡姿,差點止不住唇邊的笑意。

  雖說她個子嬌嬌小小的,可是要她整個人躺在後座上睡著,那還真的是非得“縮”起來不可。

  就見她將外套蓋在身上,雙腿曲起縮放,兩手交抱在胸前,睡顏放鬆,就像一隻小貓咪似的,讓人忍不住憐惜……

  咦?憐惜?什麼時候他居然有這種情緒來著?

  看一個人的睡容,就可以知道這個人信不信任你。

    在他身邊,她睡得既舒服又不設防,她就這麼信任他不會欺負她嗎?

  麥斯從來沒朋友,直到後來被M教授抓住,和那五人一起逃出研究室,他才開始學著相信別人。但,那也僅止於他們五個同伴。

  其他人,他是不願多相處的。

  雖然他沒有傷害她的意圖,但在他們這樣的情況下認識,她還能這麼信任他,在他看來是極不可思議的。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這麼容易就能建立嗎?還是她特別?

  但是,她的信任。卻讓他覺得開心。

  “唔……”車子停了好一會兒,她才動了動僵硬的姿勢,眨著眼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麥斯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醒來。

  “我們……到了嗎?”發覺他在看她,車子也沒在動了,她直覺地問道。

  “到了。”他轉回身,將手煞車放下。“我先帶你去登記住宿。”

  他緩緩將車開到住宿登記處,車子一停,她才吐出口氣。

  他幫她開門,然後將旅行箱從後車廂裏拿出來交給她。

  “把外套穿上,你先在這裏等,我去停車。”

  “嗯。”車門一開,外面的冷空氣與車裏的溫暖恰成反比,她連忙聽話地穿上外套,接過行李,然後看著他將車子開向停車場。

  望著浙瀝瀝地下個不停的雨,小泉沙雪不覺漾出一抹笑靨。

  他是不願她淋到雨,才先送她到這裏,然後自己從停車場那裏冒雨走過來這裏。

    在車上的時候,她也發現到,原先的冷氣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轉成暖氣。他是不會怕冷的。那麼……是為了她?

   麥斯……其實是個體貼的男人呢!

  想到這裏,小泉沙雪笑得更嬌柔。

  決定了,就算他們現在關係很“暖昧”,她也要很快讓它變得不暖昧!

  非觀光旺季,讓他們順利登記到一間小木屋可以住宿。

  一場大雨,加上他們身邊沒有任何雨具,害小泉不得不放棄先去採訪溪頭山林的念頭,乖乖跟著他到小木屋放行李。

  小木屋隔成兩層樓,一樓空空的,只放了個垃圾桶。二樓則有桌椅和床鋪、浴室、飲水機等等。

  將行李放到二樓後,他們來到一樓屋外。望著叮叮咚咚下個不停的雨,小泉沙雪拉緊身上的外套,脖子上加了條毛圍巾,忍不住嘆氣。

  “居然下雨,好掃興喔!”

  麥斯平淡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緒,直到聽見她的話,才轉頭瞥了她一眼。

  是她自己要在這種時候上山來的,沒玩到只能怪她自己。

  “我怎麼知道會突然下雨嘛!”小泉沙雪哪會看不出他那一瞥的意思,但,她又不是老天爺,當然不可能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雨、什麼時候不會下。

  麥斯連應也沒應她一聲。這雨……真的是不得讓人有點心煩。

  “為什麼你才穿了件既不厚又不保暖的風衣,我卻包得像顆球?”她咕噥。

  山上的氣溫起碼比平地低十度以上,而且隨著天色漸黑,氣溫會降得更低,她連包著圍巾和大外套都還覺得冷,兩手藏在口袋裏,死都不肯伸出來,為什麼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真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不冷嗎?”他都沒理她,害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很無聊,只好把手伸出來,推了推他。

  被推了一下的麥斯簡潔地瞟了她一眼。

  “不冷。”

  “為什麼?”有什麼不怕冷的偏方嗎?可不可以教教她?

  “沒有為什麼。”他再度簡潔地回答。

  “小氣鬼!”她背過身去,低噥著開罵:“要不是人家怕冷,才不會問你哩!說一句“我本來就不怕冷”很麻煩嗎?幹嘛又變回酷酷的樣,人家又沒有惹你,只不過下雨很無聊嘛!你居然連陪我聊一下天都不肯……”

  這女人……真吵!

  麥斯懶得聽她暗地裏的“碎碎念”,心情莫名其妙煩躁起來的他大手一伸,攫住她雙肩後將她轉了個身,接著微微抱高她,低頭便吻住她的唇瓣!

  小泉沙雪頭暈地被轉過身,等她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毫不客氣地攻城掠地糾纏住她柔軟舌瓣。

  跟這一吻比起來,機場的那一次只能算是小兒科!

  他的唇舌帶著一種莫名的火熱,索求的吻既霸道又不溫柔,即使小泉沙雪被吻得頭暈目眩、快要喘不過氣,可是,她還是隱隱察覺到了他的煩躁。

  這種感覺讓她緩了想抵抗的念頭,轉而伸出手臂摟著他頸項,是願意讓他吻得徹底,也是為了穩住自己----因為他抱高她,讓她的雙腳根本踩不到地,不攀著他,只要他一放手,她一定會跌得很慘!

  她的柔順,讓麥斯在吻了她好一會兒後,終於察覺封自己的蠻橫。他緩緩放鬆了力道,輕輕地放開了她。

  “抱歉。”他的氣息仍近得拂到她唇上,低啞的語氣裏有些僵硬,可見非常不習慣跟人道歉。

  “沒關係。”小泉沙雪睜著迷蒙的眼,搖搖頭。

  麥斯又抱了她一會兒,才放開她。

  “進屋去吧!”

  “那你呢?”

  “我在這裏就好。”

  “那我陪你。”她站到他身邊。

  “再站在這裏你很快就凍僵了,進去。”他不需要人陪。

  “我要在這裏。”她固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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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你……”

  他才想推她進屋,她卻一把抱住他一隻手臂,非常堅持地望著他,說道:“被凍僵了也沒關係,你不要趕我走。”

  “小泉沙雪……”他暗自咬牙。

  “你不要生氣嘛!”他失控了呢!可見得他真的很煩躁。小泉沙雪神情更柔,“除非……你告訴我,你在煩什麼?”

  麥斯一僵,別開眼。

  “沒什麼事,你別亂想。”

  “一定有,不然你不會這麼煩躁。”

  他一頓。“我沒事,你進去。”

  “不要,我要陪你。”她一口就拒絕。

  麥斯回頭,冷冷地瞪視著她,小泉沙雪也睜著一雙水眸瞪回去。

  怎麼,比誰的眼睛大嗎?

  不要以為瞪她,她就會怕哦!她早就篤定他根本不可能傷害他,才不怕他瞪咧!

  兩人就這樣瞪視著彼此,誰也不讓誰。終於,麥斯先別開眼。

  “隨便你!”

  隨便她的下場,就是像現在這樣,她凍得手腳冰冷、鼻子紅紅,被他抱進屋裏後,包著棉被坐在床上。

  簡陋的小木屋裏沒有提供暖氣,簡直比睡在車子裏還糟,而且,連下不停且愈下愈大的雨,也讓他們沒辦法走去餐廳吃晚餐。

  “我去買東西回來給你吃,你乖乖待在這裏別亂跑。”他交代著。

  “不要。”她立刻搖頭。“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不能淋雨。”那樣她只會更冷。來這裏,他們什麼有的沒的都帶了,就是沒帶雨具。

  “我不管,我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裏。”

  “你待在這裏等我。”他命令道,然後走向門口。

  “不要!”她甩開棉被跳下床,急急奔向他,一把抱住他。

  “小泉沙雪……”

  “我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裏,你……你要出去,就帶我一起去,不然……我們都不要出去好了!”

  “都不出去,你打算從現在開始餓到明天嗎?”他瞪她。

  “呃……這……”她眼眸慌亂地轉了轉,忽然想到,“我們有泡面啊!可以拿泡面當晚餐,而且還有熱湯可以暖身子,就這樣決定。”結案。

  “泡面能當正餐嗎?”他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看會不會搖出一點理智來。她這種表現,哪裏像個天才超心理學家?

  “肚子餓的時候,只要能填飽肚子的就是好食物。”她振振有詞。“而且,現在那麼冷,吃熱騰騰的泡面剛剛好,既飽肚又暖身,一舉兩得。”

  麥斯再次瞪視著她,看她會不會因害怕而主動放開手。

  但是,沒有。

  小泉沙雪抬頭費力地迎視著他,一點都不害怕他兇惡的眼神,反而將他愈抱愈緊,簡直就是整個人巴住他了。

  “你、在、幹、嘛?”他咬牙地說道。

  這女人什麼時候開始屬無尾熊的?他又不是尤加利樹!

  “你的身體很暖嘛!借人家取暖一下。”她嬌憨地朝他一笑,臉頰偎著他,邊自言自語:“早知道你體溫這麼高,剛剛就不要抱棉被,應該抱住你,這樣就不怕冷了。”

  麥斯聽得哭笑不得。

  她怎麼忽然一點都不怕他了,是他對她太好了嗎?

  看她這麼巴住他的模樣,看來她是真的不打算放手了,要不帶她一起去、要不都不要出去,麥斯最後還是只能選擇後者了。

  “你回床上去坐好,我去準備開水。”

  “咦?你答應了?耶!”她眼睛一亮,還歡呼一聲。

    “我不要坐,我去把泡面找出來。”她邊找行李箱,邊問道:“你要吃什麼口味的?”

  “都可以。”

  不論哪種口味,還不都是泡面。

  幸虧還有一臺飲水機提供熱水和溫水,不然沒瓦斯沒電磁爐的,還真不知道去哪裏可以弄來熱開水。

  不可否認,在吃的時候,有熱呼呼的湯可喝和麵可吃,的確讓人暖和不少,但是一吃完,問題又來了。

  “沒、沒熱水?”吃飽飽又休息過後,才想洗個熱水澡,結果一進浴室,小泉沙雪就發現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聽到她在浴室裏的驚呼,麥斯進去測試兩邊的水龍頭,確定沒有熱水。

  “我去櫃臺找人問問看。”說完才要走,麥斯卻發現自己又變成尤加利樹了。

  “我跟你一起去。”剛才的情況再度重演。

  “你到底怎麼了?”麥斯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到這裏,她會變得這麼黏人。

***********************

    “我、我會怕嘛!”她小小聲地應。

  “怕?”怕什麼?

  “外面黑漆漆的,又下雨,這附近根本不知道哪裏有人,你不在了,就只剩我一個,萬一、萬……”她咬咬下唇。

    “反正,我一個人就是會怕嘛!”

  他怪怪地膘她一眼。“既然會怕,你還說要來!”

  “我怎麼知道山上會下雨,而且這裏燈好少,看起來都暗暗的。本來我想說有你陪嘛!那我就不怕了,誰知道你會丟下我一個。”說著,還不忘丟給他埋怨的一眼。

  麥斯啼笑皆非。敢情這還是他的錯嗎?算了,還是言歸正傳。

  “現在沒熱水,你敢洗冷水嗎?”

  “不敢。”她立刻搖頭,一點也不想冷死在這裏。

  “那麼,你打算今晚就不洗澡了?”

  她又搖搖頭,當然要洗澡。

  “好,那你不讓我去找老闆要熱水,又不肯洗冷水,可是你又要洗澡,那你想怎麼樣?”他好整以暇地問道。

  小泉沙雪表情一頓。

  “反正,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就帶我一起去嘛!淋雨也沒關係。”

  “入了夜之後外面更冷,依你的狀況,要是淋到雨,肯定會著涼。”

  “那、那……”她左思右想,突然冒出一句:“那我明天早上再洗。”等天亮,她就不會怕了。她放棄今天晚上洗澡的權利。真是讓人想昏倒!

  她能忍得到明天,他還不想跟一個臟鬼在同一個房間裏過夜!

  “去把泡面碗收拾一下。”雖然用的是免洗碗筷,不過吃完東西總得善後,把該丟的東西丟到垃圾桶。

  她先看向那兩個碗,然後狐疑地瞄了他一眼:“這不是想拐我放手的聲東擊西之計吧?你保證不會一個人偷偷跑到外面去?”

  “要讓你放手,我不必聲東擊西,直接把你扳開就行了。”他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

  憑她那點只夠捏死螞蟻的力氣,真以為困得住他嗎?天真!

  “好吧!我相信你。”她乖乖放手,去收拾碗筷,拿到樓下的垃圾桶丟。

  等她再上樓時,發現他居然用飲水機在燒開水,然後倒進浴缸裏。

  “熱水不夠,沒辦法真的洗個澡,不過至少可以擦擦身體,快進去。”

  他再倒一桶冷水進飲水機。頭也不回地對她交代。

  “你、你怎麼想得到用這種方法?”好……崇拜啊!“

    “隨機應變,你不懂啊?”

  出門在外,哪有可能每件事都按照自己所想的發生,碰到狀況就要懂得變通,不能變通也得想辦法,真要被這種情況給限制得什麼都不能做,那他也不必混了!

  “還不快去,待會水變涼,你就別在浴室裏唉唉叫!”見她還在發呆,他很沒良心地加上這一句。

  “哼!我才不怕。”臨進浴室,她還回頭朝他扮了個鬼臉。

    “要是熱水不夠,你要想辦法。還有,不可以趁我洗澡的時候偷偷溜走。”進浴室,關門。

  麥斯差點當場翻起白眼。

  他到底是替自己找來一個尋找M教授的線索,還是替自己找一個大小姐回來伺侯的?

  她忽然發現,原來麥斯晚上是不睡覺的。

  因為下午她在車上睡得太飽,所以晚上有點睡不著,就包著棉被、拿枕頭當靠墊,舒服地窩在床上,翻看她前兩天買來的小說;而他還是一樣坐在小沙發那邊,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想起來,在飯店的那幾天晚上,她好像都比他早睡,可是等她醒來,他卻早就醒了,認真算起來,他睡的時間實在不多……他真的有睡嗎?

  偷瞄他好幾眼後,小泉沙雪忍不住好奇心。

  “你不累嗎?”

  “不累。”悄無人聲的黑夜。他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

  放下書,小泉沙雪披著棉被走下床,硬是在他身邊擠出一個位置。

  “你心情不好?”

  “沒有。”一樣簡潔的回答。

  “有。”她很肯定。“從下午到這裏之後,你就怪怪的。”

  “沒有。”

  “有。”

  “沒有,你去睡覺。”

  “不要,我睡不著,你不要轉移話題。”果然還是他的身體比較暖,再偎近他一點,嘻……”

  麥斯不理她,略顯銳利的雙眸只是一直望著外頭。

  睡不著,小泉沙雪當然也不想就這樣跟他“無聲勝有聲”,她想多問些他的事情,想知道他的事啦!

  “你在看什麼?”沒回應。

  “麥斯。”搖他一下。依然沒回應。

  “麥斯!”搖他,她雙腿跪坐,努力搖他。“麥斯麥斯麥斯……”

  “你真吵。”他回頭,位置一移動,卻害她失去重心,撲倒在他身上。

  “哇——”她驚呼一聲。“你你你……幹嘛突然回頭啦?”

  “是誰亂吵的?”真是惡人先告狀!

  “誰叫你不理我!”她理直氣壯。

  “你現在應該在睡覺。”而不是在這裏吵他。

  “那你為什麼不睡?”她立刻反問。

  真吵!

  麥斯一手壓在她腰後,摟近她低頭就吻,讓她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嗯……其實沙雪也不想拒絕,可能她一直找他抬杠,就是希望他最好氣得失控,然後吻她……

  一開始見面的時候,他弄昏了她,把她抓走,她以為他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逼她說出跟蹤他的原因。

  結果,沒有。

  即使想從她這裏知道什麼,但是他始終沒有對她兇,也沒有傷害她,就算威脅她,也只是象徵性的,一點實質作為也沒有,就連她逃走了,他也只是追回她,怒火一點也不嚇人。

  後來,他更帶她去逛百貨公司、應她的要求帶她來玩,就算有為難,最後也會順著她,從沒讓她失望。

她很疑惑,也感動。生平第一次打從心底覺得……快樂!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曾為她這麼做過,更不會去聽她的要求與願望,但他卻樣樣都聽進去了。
 
  她告訴他,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他卻一一記在心底。

  她想不通,什麼樣的人會為另一個人做到這樣?她也會想,如果今天換成是另一個人對他這麼說,他會不會用同樣的態度這麼對待那個人……

  不要!她不想要他對別人好。

  小泉沙雪伸出手臂緊緊摟住他頸項,差點勒得他不能呼吸,麥斯只好停下吻。

  “麥斯……”她抗議地更摟緊他,不讓他離她太遠,眼神迷迷濛濛的。

  “放開,不然你會後悔。”麥斯的語氣更為沙啞,還隱約帶著一抹壓抑。

    “我不會!”更堅決地摟緊他。

  “這是你說的。”雙臂一伸,他輕易就將她聱個人抱了起來,等小泉沙雪回過神時,她已經坐在床上了。

  “麥……”她抬頭才想開口,卻怔住了。

  他原本只顯出冰冷的綠眸,忽然加深了顏色,光燦奪目,有如翡翠,在冰綠的眸色中,蘊含的眼神似乎不再只有冰涼,而多了一簇莫名的熾熱光芒,緊緊鎖住了她,讓她的心為之一顫。

  “我……”她再開口,正好讓他俯近的唇吻住,順勢躺臥上床。

  “你、你……”她結巴,又被吻住。

  “我說過,你沒得後悔了。”他灼熱的吻裏帶著佔有與渴求,讓她整個人都為之顫抖。

  “我……沒有……要……後……悔……”要在他綿密的熱吻中發出任何聲音,簡直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只是……你要……溫柔一點……喔!”

  熱吻一頓。

  “你是處女?”

  “嗯。”她紅著臉,點頭,當然明白他問這句話的用意。

  “該死!”詛咒一聲,他再度吻住她,一手迫不及待地開始解開她的衣服,只是急迫中不忘放柔動作,以免嚇到她。

  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迷迷糊糊的小泉沙雪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嫩豆腐一寸寸被人吃的徹徹底底,她只顧著想一件事——該……該死?這就是他的甜言蜜語?

  小木屋外,雨依然浙瀝浙瀝地下個不停,原本會讓她縮成一團的冷空氣全被阻隔在棉被外。

  呼——好溫暖!暖呼呼的空氣讓人腦袋有點昏昏然,可是她還不想睡。

  被子下,她整個人貼著他,被他摟在臂彎裏,即使身無寸縷,但她卻一點不安都沒有,反而覺得無比舒適,倣佛這就是她最好的歸處。

  只是……他的身上,有好多的傷痕,看得她心都揪了。

  有的傷口像娛蚣,有的像燙疤,還有刀疤、彈痕,每一道傷都不俐落完整,而是面目全非的坑坑巴巴。 

  她無法想像是什麼樣的傷害,才會留下那樣猙獰的疤痕。

  “麥斯,你睡了嗎?”她輕聲喚道。

  “沒有。”他的手,在她背上緩緩來回撫著,那種不帶情欲的撫觸,親又溫馨,讓人不自覺想依賴。

  “麥斯,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突然煩躁起來嗎?”窩在他懷裏,她軟軟地問道。

  撫在她背上的手一頓。

  “不能說嗎?”她抬起頭,從他懷裏仰望著他。

  麥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喜歡雨天。”

  “為什麼?”

  “我被抓的那一天,就是下著雨,雖不是以發出嚇死人的劈裏啪啦聲,卻連綿不斷,不久了,也可以泛滋成災。”

  “被抓”指的是什麼,小泉沙雪當然明白。

  “那時候,沒有人保護你嗎?”

  “要冀望別人,不如靠自己。”他譏誚地一笑。“就像我親手殺了那對領養我的家人時,靠的也是自己,而那天,外面的雨同樣下著雨”

  小泉沙雪身子一僵。

  “害怕嗎?”他低首,望著她無瑕的面龐。“現在抱著你的這雙手臂上,沾了連我自己也數不清有多少的性命。”

  殺人……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很遙遠、很不可思議的事,她無法想像,得要多麼狠心,才能下手去終結一個人的性命!

  可是他說,他殺過人,而且,不只一個,連收養他的人,都被他殺了。

  麥斯不會用這種事嚇他,也不是說著好玩,他是認真的。

  但……她怕嗎?

  “我驚訝,可是……並不怕你。”柔軟的雙手手掌平貼住他光裸結實的胸膛,她偎近他。

    “告訴我,你為什麼殺人?”

  “你真的不怕嗎?”他的手拂過她身體,往上握住她纖細的頸子。

  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將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然面,小泉沙雪只是凝望著他,烏黑的水眸漾動波光,清澈的眼神裏沒有懼怕,只有體諒,與信任。

  “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給你。”她低語。

  麥斯整個人一震。

  “你、你說什麼?”他不相信,她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給你。”她再一次說道。

  麥斯別開眼。“只因為我們上床嗎?”

  “因為我喜歡你。”

  麥斯震驚地回瞪著她。“你胡說什麼?”

  “這不是胡說,我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她頓了下,字字清楚地再說一次:“我喜歡你。”

  忽然,他沒辦法再直視她那雙過於清澈無邪的跟。

  “別把……上床和愛情搞混了。上過一次床,不代表我對你有什麼責任。”

  “我懂,我也不要你負責任。”沙雪點頭,捧著他的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希望你知道而已。”

  “別跟我談愛情,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我不需要。”他生硬的語氣像是警告。

  “好,你不談,如果我說了,你可以不要理。”

  她這麼配合的態度,讓麥斯就算想發火,也發不出來。放開握住她頸子上的手,他重新摟她入懷,讓她柔軟的身子偎著自己。

  表面上看來,是他在溫暖她,然而心靈上,她的依偎,卻讓他被雨水擾煩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好一會兒,小泉沙雪又輕輕開口:“麥斯,告訴我你以前的事,好不好?”

  “沒有什麼好提的。”他從來不太去想過往。

  “我想知道。”她軟語呢噥。“不是要打探什麼,只是為了可以多瞭解你一點。”也……多靠近他一點。

  麥斯沉默。

  “那,我問,你多少回答一些,好嗎?”她再提另—個方法。

  “你不困嗎?”按理說,她應該累了才是。

  “有一點,可是我更想跟你說話。”她老實地道。“好不好?”

  “你問吧。”

  “好。”她笑了下,開始問道:“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我是棄嬰。

  “噢。”她有點難過。

  “這沒什麼,你不必想太多。”從他的語氣聽不出半點難過,可是很希罕的,他居然安慰她耶!

************************

    小泉沙雪視這句話為一種鼓勵,把他的關愛領受在心底。

  “那,你剛才說的家人,是怎麼回事?” 

  “我在孤兒院住過幾年,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五歲那年,被一對情侶領養,那個男人是個黑社會的混混,脾氣很不好,認為我是他好心收養回來的孩子,應該什麼事都聽他的,剛開始,我也的確沒違背過他什麼,直到他有一天動手打了和他同居的女人,我上前阻止,結果他連我也打,之後又怒氣衝衝地出門,然後……那個女人也打了我……”

  “為什麼?”沙雪驚呼。

  他維護她,她應該感激他才對,為什麼打他?

  麥斯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說,是我把他的男人氣走的,害她沒有人陪,我必須負責任,接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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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什麼謬論!

  明明是她自己沒本事留住自己的男人,還怪罪無辜的小男孩,簡直就是女人中的敗類!

  沙雪差點忍不住開罵。可是麥斯卻繼續說道:“從那次開始,我不再介入他們之間的事,每天幾乎都是留在自己的房間裏。但是,這件事卻變成一種習慣,只要他們吵架,那個女人就一定會來打我出氣,而那個男人要是發現我被打,就氣得又打他的女人一頓,然後再教訓我,因為,我居然被女人打,簡直沒用!”

  沙雪再度倒抽口氣。

  天哪!他碰到的那算是什麼領養人?

  “那時候,每天傷痕累累,舊傷未愈、新傷又來,我忍受了兩年,直到我開始學會閃躲,我發現自己的動作,居然比任何人都要快!就算一個大男人站在我面前,比我高上兩倍,伸手就能輕易揍扁一個像我這樣的小孩,但是,我就是躲開了,甚至可以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就繞到他身後,將他打昏。”那是他發現自己與別人不同的開始,也是他反抗的開始。

  “後來呢?”

  “後來,我不再乖乖挨打,我也會反擊。有一天,那個男人喝醉酒,氣得失去理智,想一槍殺了我的時候,我比他更快一步,搶到他的槍,一槍……殺了他。”

  沙雪咬住下唇,怕一開口,自己就要哭了。

  “那個女人看到了一切,她怕得不敢再打我。卻在某一天煮的飯裏下藥,想毒死我,但,我發現了,所以,我也殺了她。”

  說到這裏,他終於望向她,沒有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只是陳述著一個事實。“那一刻,我心裏沒有半點難過、沒有半點後悔,只有痛快。”

  很單純的心態。因為他受了整整兩年被屈打的日子,有時甚至傷得必須到醫院接受接骨、去處理早已化了膿的傷口。

    身體上的疼痛,讓他學會了不去哭泣,因為哭,只會換來更多的傷害。

    沒有人可以幫他。也沒有人敢管那個高大魁梧、性格好鬥的男人的閒事,他只能忍受。無情也罷、冷血也罷、殘忍也罷,殺了他們,他從來不後悔。

  “這些傷,就是那時時侯留下來的?”她緩緩撫著他身上的疤痕,一個又一個,看著這些傷,她好難過……

  “有些是,有些則不是。”他抬手,拂去她滑出眼角的淚珠。“不要哭。”
  
  她望著他,一雙美麗的眼眸含著濃濃的水霧。

  是因為這樣,他才格外痛恨不負責任的父母嗎?

    而比起他,她何其幸運,父母雖然不夠關心她,但他們從沒有虐待她,也全力供給她所需要的一切花費,讓她的生活完全無虞。

  而他是棄嬰,連入學年齡都不到,便已被逼得學會殺人來自保。

  “後……後來呢?”她深吸口氣,問道。

  “我不相信任何人會對我好,我也不想回到任何社工單位,讓別人來安排我未來的命運。那之後,我開始流浪,用我天賦的能力去偷、去搶、去想辦法賺錢,剛開始手腳不夠俐落,難免會被當場發現,不過我真要逃跑,也沒有人追得上我,所以,從來沒有任何人能逮住我,直到我無意中捲入兩個幫派的爭鬥,我答應替其中一幫殺掉另一幫的頭目,代價是一萬美金,那一年,我九歲。”也是他成為賞金殺手的開始。

  殺手,是一種血腥的工作,不論好壞、不問恩仇,只有金錢,無情得讓人聞之色變,卻是最適合他的生存方式。

  “九歲……就當殺手?”會不會太早了?

  “還想聽下去嗎?”他望著她純凈的臉龐。他會不會給她太多黑暗了?

  “嗯。”她點點頭。只要是關於他的,她都想知道。

  “後來,殺人就成為我生存方式。”他繼續道:“我沒有身分、沒有名字,一個人到處流浪,身上的錢花完了,就接工作,一個再一個,直到兩年後,我被捉為止。”

  “被……捉?”她心一跳。

“一個隱密的研究室、一個瘋狂的教授、一堆奉命行事卻沒有自我意識的科學家、一堆助紂為虐的暴力分子偽裝成的警衛保全人員……”他諷刺地一笑。

    “表面上是研究室,其實卻是一個讓人不見天日的大牢房。

    在裏頭,無法對外聯絡,更不會見到任何其他的人,除了M教授、除了警衛,任何人都不能在研究室與自己房間外的任何地方隨意走動,進出任何地方,都必須要有指紋及通行密碼。

     走道上、研究室裏、任何地方兩人以上可以同時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有攝影機……”

  “M生物科技法人機構……”她低語,臉色微白。

  “對。”麥斯低頭望著她。“你是裏頭的人,那裏面是怎麼做實驗的、M教授是怎麼管制所有人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是,她的確清楚。

  研究室的所有科學家,除了保全人員是M教授訓練出來的、有如絕對忠心的狗之外,其他人都是或強迫、或利誘找來的。只到踏上M島,第一件事所接受到的便是催眠。

  催眠的作用,是要讓任何來的人藏不住秘密,也對所有人下一道暗示——只要背叛M教授,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第二件事,便是在催眠中吞下毒藥。毒藥的成分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一個月必須服用一次解藥,否則不到三天一定會毒發,毒發後人不會馬上死亡,卻會一天比一天衰弱,整整痛苦十天,才會虛脫而亡。

  這是在抵達研究室一個月後,第一次服用解藥時,M教授對他們說的。

  他不怕他們知道實情,就怕他們不知道該害怕。

  以前還有人不信地不吃解藥,想逃走,結果是被M教授捉固關起來,M教授讓所有人眼睜睜看著他毒發痛苦死亡的模樣。

    那一次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反抗M教授,也沒有人敢再試著逃走。

  但,這些對付科學家與研究人員的手段,與對付他們的方法一定不同,PSI是M教授這輩子最重視的東西,他們所受到的威脅與恐懼,肯定比他們這些研究人員更深、更多。

  “我們都發過誓,絕不再受人脅迫,也絕對不再成為任何人的實驗品。”

  麥斯語氣一頓,深沉地看著她。“雪,你不是我第一個女人;但卻是我第一個縱容的女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也是他第一次明白告訴她他的心意。

  “我……我想聽你說。”她以清澈的眼神回望著他,一點也不閃避。

  他的手指微弓,輕刷過她面頰,呢噥似地低語:“你是我的女人。”

  “唯一的一個嗎?”

  “是。”他不認為,他還會再有第二個。

  沙雪嬌柔地笑了,伸出纖細雪白的藕臂勾摟住他頸項,倣效他韻語法說:“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是對我最好,也真正關心我的男人。”

  “哦?”他眼裏浮現興味,低頭吻著她唇瓣,一吻又一吻。

  沙雪被吻得呼息徽促。“雖然……我被派來……找你們……可是,我從來……不想用你們……來交換我自己的自由,從被你捉到……你又沒有強逼我做任何事開始,我就更確定自己……不想的命令……”

  “那,為什麼要逃?”纏膩的吻,由她的唇瓣往下移,她微白的臉蛋因他愈來愈親密的舉動,漸漸起了美麗的紼紅。

  “因為……那可以假裝……我從來不曾找到過你……”不曾找到,也就不會洩露他們的行蹤。

*******************

 長年待在研究室裏,她很清楚那些被研究的樣品會有什麼樣的遭遇,她從來都不讚成以任何活體實驗,來謀取所謂人類的福祉,一隻小動物與一個人,都是一條生命,除非有害他人,否則誰都不應該被傷害。

  將心比心,有誰願意敞開自己、毫無保留地任他人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那不只是生理方面的侵害,更是心理上的摧殘!

  而M教授的作為,口頭上說是為了人類的進化與未來,可是實際上,她更覺得那只是他給自己的一個完美藉口,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的欲望與夢想。除了他自己,M教授根本不在乎會傷害誰!

  PsI,極有可能成為M教授徵服世界的利器……

  麥斯的吻停在她鎖骨處。

  “如果一開始就不打算替M教授做事,又為什麼要跟蹤我?”

  “因為……我好奇。”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好奇?”他狐疑。

  “就是……你怎麼能移動得那麼快?這種特異的能力為什麼會出現在你身上,別人都沒有?我好奇嘛!所以就一直跟著你。”說到這裏,她笑了,眉眼彎彎的。

    “可是我也覺得很神奇,因為你一路走,就算再擠,也沒人敢去撞你,都自動讓路給你走,讓我跟在你後面,也省掉被人推擠的命運耶!”

  “這算什麼神奇?”他失笑。

  “當然算啊!哪有人可以冷得像你這麼徹底,不小心碰到你,說不定還會被你凍到。”她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哆嗉。 

  “那你怎麼沒被我凍著?”棉被底下,他貼近她。

  “因為我完全錯了。”她很正經地回答。

  “錯了?”他挑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一直以為你很冷漠,是那種很酷的男人,結果……”搖搖頭。

    “人果然是不可以只看外表的,我完全把你想錯了,你一點都不冷漠,而且還很好心。”

  “你怎麼知道我好心?”

  “如果不好心,你怎麼會為我父母的事生氣?”她一臉慧點。

  “聽到我從來沒有逛過街、沒自己買過東西,就帶我去逛百貨公司,我想買什麼,你都沒有意見,還給我錢!”

    “別忘了,錢是你借的,還保證一定會還。”他提醒她。

  “可是,你說你不拿女人的錢啊!那……我就省下來了。”嘻嘻

  “頑皮!”他敲了下她額頭----當然是輕輕的。“你不怕我嗎?我是殺手,到現在都還是。”

  “不怕。”沙雪很坦率地搖搖頭。“雖然你是殺手,也還做著收錢取命的生意,可是,我相信你並不好血腥。”真正血腥、嗜殺成性的人,不會有這麼溫暖的個性、不會有同情別人的心。

    雖然……殺人仍是不好的、不該的,可是她寧願選擇相信他、支持他。不是有句話說,愛他。就要支持他嗎?

    呃?愛他?她愛他?她愛他?她真的愛他?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對他的喜歡,不顧一切到……愛的程度了?

    沙雪一臉震驚。

  “怎麼了?”怎麼一臉被嚇呆的模樣?

  沙雪直覺搖著頭,呆呆地望著他。她一直以為她喜歡他,在他身邊覺得安全、覺得依賴,可是……從沒想到那會是愛……  

  “雪?”她始終沒出聲,他開始擔心。

  她是被他嚇到,還是覺得冷了?應該不是嚇到。如果會嚇到,早在聽見他九歲殺人時就該嚇到了,不會等到現在,可若是冷……

  他撫著她身體,明明都很曖,沒有失溫或寒冷的現象,摩擦的手由她的背繞到胸前,再往下——

  “麥斯!”她驚呼一聲。

  麥斯抬起頭,望見她通紅的俏臉。

  “回神了?”搞了半天,是神遊太虛,害他擔心了—下。

  “我沒事啊!你你你……我沒事了。”他的手可以不要再……摸了?

  “剛剛在想什麼?”他雙掌握住她纖腰,沙雪差點嚇得彈跳起來。

  她她她……她最怕癢了啦!

  “我……我……沒什麼。”她想拿開他的手,可是他不放。

    “嗯?”愈假裝沒事,表示愈有事。

  “雪,不要瞞我。”他不說“騙”,只用“瞞”,希望她說出來。

  “我沒有啊!”他突然深沉的表情,讓她也跟著恐慌起來。

  “你有。”他指背拂過她眼睫,翻身坐了起來。

  失去他的體溫,沙雪覺得一陣冷。“麥斯……”她跟著坐起來,抱住他。

  麥斯沒有回過頭,沙雪直覺他生氣了。

  “我……我不能保有一點點小秘密嗎?”她小小聲地道。

  他沒回答。

  沙雪沒轍了,只好老實說,心裏已經作好被笑的準備了。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她嚷嚷。

    “我突然發現……我愛上你了。”她飛快說了,然後閉上眼。

  麥斯倏地轉身。“你說什麼?”

  “你不要再叫我說第二遍,我不要說了!”她閉著眼埋入他胸膛,埋得緊緊的,他休想拉開她。

  別人應該都是在上床前就先示愛的吧?哪有人先上床再來表白的,遜!

  “雪,抬起頭。”他的聲音突然柔得不可思議,一點都不冷漠。

  “不要。”她小小聲地嘟囔,衝動地喊完了,也害羞得不敢見他了。

  “好,那你不要張開眼。”

  他順著她。摟著她一同躺下,捧起她的臉,從額頭開始逐一往下吻,眉心、眼睫、鼻子、臉頰、下巴,肩頸、鎖骨、胸口……就是跳過雙唇,沙雪的心跳隨著他的吻,愈跳愈急。

  麥斯的吻在她胸口心臟的位置,感覺到了她的心跳。

  “謝謝。”在她心口道了一聲,他的吻驀然變得狂野。

  “麥……麥斯……”她顫抖,身體剛褪不久的激越再度因他而翻騰,再也忍不住地睜開眼。

  “噓——”吻隹她唇,他不讓她說話。

  “你……你答應我……一件……事……”她掙紮著開口,被他吻得有點頭昏目眩,差點集中不了精神。

  “什麼事?”他稍稍放鬆,讓她有時間說話。

  “不要……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陪我……直到我合上眼的那一刻,好不好?”也許……那就快到了。

  麥斯揚起一抹混著傲慢與自信的笑容。“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

  說完,他更狂野地挑動她情欲,直到她顫抖地接受他,眼裏、心裏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

  雨很美、夜很涼、天很冷,可是,小木屋裏的溫度,卻一點也沒下降,反而急遽攀升……

  清晨,山林原始清靜,連綿不絕的雨終於在清晨曙光出現的那一瞬間停下,晨光透過樹稍間的縫隙,開始傳遞溫暖。

  昨夜的歡愛,讓麥斯很難得地在天未亮前就睡著,但天“亮”,他立刻警覺地醒來。

  他向來不在晚上睡覺,而多年的訓練下來,讓他只在清晨小睡一兩個小時,便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眨了眨眼,他神志已經完全清醒,表情恢復原有的沉穩與冷靜,然而,一感覺到懷裏的柔軀朝他偎近了一點,他的眼神立刻柔和了。

  他睡得不多,但她卻是一夜好眠,再度歡愛過後,她幾乎是立刻就合眼睡著,他卻看了她的睡顏好久。

  不是第一次看著她睡著,他也敏銳地發現,她雖然需要休息,可是卻不容易睡得好,有時侯,她半夜會打著哆嗦,在睡夢中把自己縮成一團,縮到床的最角落。

  好幾次,要不是他及時接住,她幾乎就要摔到床底下了。

  有人說,人在睡眠時是最無法防備也無法假裝的,她的不安,白日裏看不出來,夜裏卻表現得清清楚楚。

  她在研究室裏三年,雖然不是“被研究品”,但心態其實和當時的他們差不了多少吧!

  每天被監視、自由被剝奪,只能做被命令做的事,不能有意見、不能有自我,這種日子,任誰都會感到神經衰弱,可是她撐過來了,還努力替自己想辦法解套,那種努力樂觀的模樣,悄悄打動了他。

  那是使他想縱容她的開始,想要她快樂地笑的開始。

  他懷疑過她,也許她只是在他面前做戲,但是他的警覺性,卻在她的笑容裏漸漸敗倒,相信了她的笑容、相信了她。

  就像此刻,望著她睡容上的微微笑意,他忍不住心動地吻了吻她。

  “雪,不要背叛我……”

  “嗯……”睡夢被打擾,沙雪眉頭微皺了下、抗議地咕噥一聲,翻身將自己藏起來,免得再被“叮”。

  麥斯看得差點笑出來,他及時忍住。才清晨,就讓她多睡一點吧!他拉起棉被將她蓋得密實,摟著她。

    只讓她露出一張小臉蛋,才想閉眼再休息會兒,然而。他的直覺鄧忽然敏銳起來,全身自然緊繃。麥斯輕輕搖醒她。

  “雪。”他低喚。

  “晤……”沙雪咕噥著張開眼,瞇著愛困的眼望瞭望他,又閉上。“人家還想睡……”

  “雪,清醒一點,有人來了。”他壓低聲音,同時將兩人的衣服悄悄地由床被外拉進床被內。

  “有人來了?”她勉強睜開眼。

  “將衣服穿上。”將她的衣服塞進她懷裏,他聆聽著外面的動靜。“如果有必要,我們就立刻離開。”

  “嗯。”他警覺戒慎的模樣終於讓沙雪清醒了一點,她拿過衣服。就在被窩裏努力穿了起來。

  相形之下,麥斯的動作就俐落多了,他避過視窗所及的視線位置,很快穿好衣服,側身隱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動靜。

  隱約聽見連串的腳步聲,但沒看見人,表示的確有人,只是在窗戶所及的視線之外。

  是他們嗎?

  在麥斯思考的時候,沙雪已經穿好衣服,同時也悄悄將行李打包好,矮著身子走到他身邊。

  “怎麼樣?”她以嘴形無聲地問道。

  “沒看見人。”

  “噢。”她點點頭,有點擔憂。

  麥斯握緊她的手,想著該怎麼脫身。

  小木屋只有一個出入口,就算他能直接從窗戶下去,但雪不能,而車子遠在停車場,如果要去開車,也得考慮到若遇上埋伏的應變方法……

   但是,避開並不是他的原意,他的目的是要引他們出現,從他們口中套出“M生物科技法人機構”的位置在哪裏,只是現在…他必須考慮到雪的安危!

  “不要擔心我。”腦子終於比較恢復正常的沙雪,一看見他猶豫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麥斯訝異了下。是他太容易被看穿,還是經過昨晚,她已經學會由他的神情,推斷出他在想什麼?

  “我會乖乖在這裏等你。”她又道。

  “嗯。”麥斯很快點頭,將她藏在角落。“乖乖待在這裏,別接近視窗和門邊,我很快就好。”

  “好。”她蹲縮著,以大大的行李箱擋在自己身前。

  屋外的微小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麥斯跟著提高警覺,抓起床上的被褥,埋伏到門邊,將被褥卷起來。

  門外的人無聲無息潛到門邊,雖然沒聽見聲音,但是麥斯就是知道門外有人。

  雙方都靜止不動一分鐘,然後,門外的人開始小小聲地試著開鎖,同一時間,窗戶下方也有了動靜。

  窗戶與門鎖同時被打開,麥斯銳利的眼神一閃,將手上的被褥往窗戶丟去,接著朝門口的人踢去一腳,讓來人滾下樓梯,接著閃電般地瞬移到窗口,一拳揍飛那個爬上來的人!

  戴起墨鏡,他拉著沙雪跑向門口,原本被踢下樓梯的那個人不死心,又爬了上來,而且手上拿著槍。

  麥斯與沙雪的動作一頓。“別動!否則我會開……”槍口才轉向沙雪,威脅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覺得眼前一花,他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手上的槍已經被搶走,腦後跟著一個重擊,他頭昏倒地。

  同一時間,砰地一聲,瞬間槍響,沙雪只覺左後肩一陣劇痛。

  “雪!”

  沒再給人開第二槍的機會,麥斯由樓梯下方飛掠上樓,扶住沙雪軟倒的身子的同時;也—槍射中窗戶上那個人。

  就在子彈擊中的同一時刻,那個人的身上也起火燃燒,身體被一陣突來的颶風卷了出去,哀號聲瞬間淒厲地傳出。 

  “啊……啊……”

  麥斯知道是誰來了,但根本來不及高興。

  “雪……”摟握她肩頭,竟碰到一手血溼!

  “麥斯……要小心……”她的臉色蒼白若紙。

  “別說話,我立刻帶你去醫院。”他抱起她。

  “教授……咳……應該……”她抓緊他衣服,困難地呼出口氣。“應該是……對我……下了格……格殺令……”

  “我不會讓你死。”抱著一個人,絲毫無損於他的速度,一出小木屋,麥斯就看見兩個人。

  “麥!”是火——烈火,與狂風--凱•修馬赫。

  “怎麼回事?”凱立刻問。

  “雪中槍了。”麥斯淡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麼明顯的情緒——焦急。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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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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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1 00:12:01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

  “跟我來,我載你們下山。”看得出麥斯的在乎,凱立刻往回走。一邊說道:“火,這裏交給你了。”

  “嗯。”烈火簡單點頭。

  聽見那名中槍又全身著火,被風卷上半空中的男人哀號漸歇,就明白他絕沒有機會生還。

  先別說被火燒,基本上被麥斯的槍射中,就沒有機會生還。

    因為麥斯的槍法向來彈無虛發,想殺一個人,就絕對不會讓他鄉留一口氣,這是他除了天賦本能外的另一項本事,更別說,那人還被凱的狂風襲卷,感受到被風刀淩遲的滋味。

  誰叫這個白目的家夥居然敢開槍,他們是絕對不容許彼此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脅的,活該他要同時到三種懲罰。

  殺了一個人,烈火心中一點愧疚也沒有,因為,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烈火繼續觀察四周的狀況,確定再沒有其他人後,一雙纖細的手臂搭上他的肩,他隨即回頭,粗聲指責。

  “不是要你待在車上別下來嗎?”

*****************

    為她違背他的話,他褐色的眼眸嚴厲地瞪了她一眼,才轉身押了另一名活口。

  “我去把車開來。”她不以為意,只柔婉地回他一笑,然後去開車。

    她老這麼對他笑,他的火怎麼還發得起來?他就是拿她溫婉的笑容沒奈何!

  幸虧凱還沒帶妻子方荷離開臺灣,否則麥斯這會兒恐怕找不到醫生救人了!
  
  方荷是名天才外科醫生,任何傷患到她手中,還沒有救不回來的,只是,手術難免需要時間,麥斯卻因為擔心和憤怒,讓自己的情緒明顯表現出來,
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冷靜的“夜鬼”。

  “麥斯,冷靜點兒。”凱伸出手搭在他肩上。“沙雪並沒有傷到要害,她不會有事,你要相信Fang的醫術。”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是他太大意了!

  凱挑了挑眉。這家夥該不會是為了這個在自責吧?

  “麥,沒有人是萬能的,你不用自責。”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麥斯依然不語,臉上的墨鏡遮去了他所有的情緒波動。

  “你愛上她了?”凱問道。

  麥斯一震,連墨鏡都掩不去他的震驚。

  “只有愛上一個女人,男人才會為那個女人的事耿耿於懷、提心吊膽。” 凱微微一笑。

  “不是這樣。”麥斯否認。

  他是疼寵她、是縱容她,也想將她留在身邊沒錯,但那不代表他愛上她。

    他不會愛上任何女人,然後讓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跟著那個女人走。

  “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因為你的舉動,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如果不是太在乎她,你怎麼會為她亂了心思?更何況,她還是我們的“敵人”。

     凱是情場老手了,對這種事自然一目了然。

  “她不是。”麥斯靜靜地說:“她的確是M教授派來的人,但她並不想照M教授的意思做。”他只是恩怨分明,絕不是愛上她。他也許對她特別好、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但那是佔有與疼寵,絕不是愛上她。

  “我知道,火已經告訴過我了。”凱忍住笑。

  這樣還不肯承認自己動心愛上人家!如果不是,怎麼會替她辯解?

  “你不問我和火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嗎?”凱建議道,想轉移麥斯的注意力,不讓他一直去想手術房裏的情況。

  “為什麼?”麥斯隨口回問,心思仍放在開啟的手術燈上。

  “火到臺灣就先聯絡我了,前兩天,Fang的聘約結束,我本來想直接帶她到美國,後來聽火說要到溪頭找你,我就跟去了。”本來只是想看看麥斯的狀況,也許大家就一起回美國,誰知道會正好碰上麥被襲擊。

  也幸好他還在臺灣,有Fang在,要醫治這點小槍傷絕對沒有問題。

  說到這裏,手術房的開刀燈號熄滅,房門打開,麥斯心思一動,人已移動向前。

  “她還好嗎?”

  黑影一晃,方荷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麥斯,她連忙回道:“放心,她沒事,只是失血過多,需要多休息。”

  接著又一晃,黑影已經不請自入,閃進手術房,方荷呆了下,連忙又喊道:“她不在這裏,在……”話都還沒說完,黑影已經又閃回她面前。

  “她在那裏?”

  “呃……八樓恢復室。”方荷又一呆,直覺回道。

  “謝謝。”黑影又閃走。

  凱笑著走過來。

  “沒嚇到吧?”摟了摟她。

  “沒有。”只是頭昏了。

  “沒親眼看見小泉沙雪沒事,麥不會放心的。”凱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是沒錯,不過八樓有那麼多間恢復室和加護病房,難道他要一間間找嗎?”依他閃過來、閃過去的急性子,怕也沒耐性停下來問護士吧?

  “他總會找到的。”凱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只關心她,“累不累?”

  “不累。”不到三個小時,只能算是小手術。

  “我們先去吃東西,等會兒再帶食物回來喂那個沒了理智的男人。”頭一次看到麥斯這麼在乎一個女人,凱笑得樂不可支。方荷斜睨著他。“我覺得你笑得很幸災樂禍。”

  “有嗎?”凱才不承認。“我是太高興了,為麥斯終於找到心愛的女人高興。”

  “才怪,你根本笑得不懷好意。”方荷皺皺臉。

  “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他努力扳回正經的表情。

  “最好是沒有。”低沉的警告來自另一個方向,凱和方荷同時抬頭。

  “火,都處理好了?”凱摟著方荷迎向前。

  “嗯。”火看了看四周。“麥呢?”

  “去八樓看他心愛的阿娜答。”凱不正經地回道。“對了,有什麼新收獲嗎?”

  “見到麥再說。”烈火轉身就走,身後的女人也跟著。

  “你們先去,我和Fang去買東西,一會兒就到。”凱在他背後喊道。

  “好。”烈火頭也不回,直接上八樓。

  買回五人份的點心,凱和方荷走回醫院,在等電梯的時候,方荷好奇地問:“烈火是特別關心麥斯,還是你們之中任何人出事,他都會這樣?”直率得讓人有點招架不住,不理會什麼叫作禮貌。

  “火的脾氣一向是這樣。”凱說道:“他不懂掩飾,情緒極端,不知道什麼叫作說話婉轉、態度圓滑。他認同的人,就等於他在乎的,被他列人自己的保護範圍,不容許任何人侵進;但若是得不到他認同的人,就算在他面前被毒打了、被暗殺了、被活埋了,他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啊?”真可怕!

  “不過,火對麥斯的確比較關心。”凱頓了下,待兩人進了電梯才繼續道:“你知道我們過去的事,我們被關在同一個地方,其中又以火被捉得最早,十年的實驗生活,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過正常日子。離開那裏之後,我們每個人都忙著重新適應生活,而麥斯做什麼事都很快,所以他最常去幫火處理日常生活的瑣事,最後更幹脆找了個人來照顧火,讓火不必再為那些事煩惱。”這個舉動,間接也緩和了一點火的性情。

  “因為麥斯幫他最多,所以他對麥斯也就特別關心。”當然,這不代表火就不關心其他人,只是相較之下,火更容易為了麥斯的事情緒激動。

  “噢。”原來如此,方荷有點懂了。

  “走吧。”電梯停在八樓,兩人走到沙雪的病房前,就見火跟他的小跟班,沒看見麥斯。

  “麥還在裏頭?”凱猜道。

  “嗯。”

  “可是,恢復室有限制探訪時間的。”方荷疑惑道。從他們去買東西再回來,至少也過了十五分鐘,早就過了探訪時間,麥斯該出來了。

  “麥想待在裏頭,誰都不能來吵。”火簡單地回道。

  方荷聽得傻眼。他說的……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她望向凱,凱無奈又好笑地對她點點頭。

  天!

  “習慣就好。”凱拍拍老婆,要她不必太驚訝。

  基本上,火是這樣,以自己好友的要求為優先,其他什麼有理沒理的狗屁規矩,都可以滾一邊去。

  所以,護士一定是被火給“請”走了!

  “那麼,你和麥談過了嗎?”凱問的,當然是那兩個不自量力的人的事。

  “還沒。”

  “這件事不好拖著吧……”凱想了想。“你去裏頭看一下沙雪的狀況,如果一切正常,勸麥斯先出來一下。”

  “我?”方荷懷疑。她勸得了嗎?

  “可以。”凱非常有信心。“你是醫生,你的話最有權威。”

  好吧!方荷只好進去了。

  凱將點心分給他們,然後開始吃自己的,沒多久,麥斯果然出來,凱立刻將他的食物拿給他。

  “不用了。”看臉色,麥斯顯然已經恢復冷靜。

  “多少吃一點,我們還有事得處理,你不會希望沙雪醒過來的時候,你卻虛弱得無法保護她吧?”凱堅持。

  麥斯這才伸手接過食物,食不知昧地開始咀嚼。

  凱將方荷安置在自己身邊,五個人就坐在病房外走廊的椅子上,邊吃東西,凱邊問:“火,說說你的發現吧!”

  “那兩個人是賞金獵人,一個叫灰狼,一個叫土狼,活著的那個,是土狼。”烈火說道。

    “他們身上帶著可以接收特殊訊號的追蹤器,訊號波和麥拿到的那個相同,土狼說,他們接受委託來找人,不管找到誰,都不準動手,但對小泉沙雪
例外,如果有必要,他們可以直接動手殺人。”

  麥斯拳頭一緊,更用力咬嘴裏的東西,保持沉默。

  “我查過了,灰狼和土狼在賞金獵人的世界排名,連前二十都進不了,殺人他們沒那麼行,但對跟蹤卻很在行。”

  “很顯然,他們是針對追蹤我們而來,出錢的人,一定是M教授。”凱若有所思。

  賞金獵人做買賣,一向銀貨兩訖,收了錢才做事,沒人會做虧本生意。

  只不過。這兩頭笨狼絕對沒想到,他們惹上的,可是在世界排名前十名的“夜鬼”,論追蹤技術,絕對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我問到的,就是這些。”烈火說完,麥斯終於開口。

  “火,你能反追蹤出訊號發射的來源嗎?”

  “可以,但是,訊號器必須先傳送訊息。才能進行反追蹤。”

  “那麼,就發訊……”麥斯話聲未落,恢復室裏的儀器忽然鳴響,方荷聽得臉色一變,立刻奔進病房。

  “怎麼回事?”麥斯隨即跟進。

  方荷沒時間回答他,她一看儀器上的反應,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立刻按下緊急鈴,準備急救。

  “回答我。”麥斯扳回方荷的肩膀,力氣大得令方荷縮痛了肩。

  “你先……放手……”

  “麥,冷靜一點!”凱與火立刻一人一邊架開他。

  “待會兒我會詳細說明,先救人。”方荷說著,不理肩膀上傳來鐵定會令她瘀青的疼痛,隨即與醫護人員著手進行急救。

  凱和火合力拉麥斯退到一邊。

  “麥,冷靜一點,讓Fang救人,她不會讓沙雪有事的。”凱安慰兼保證。

  但是,昏迷中的小泉沙雪抑不住疼痛的呻吟,一聲聲打在麥斯的心版上,擰痛了他的心。

  麥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專注地望著小泉沙雪,看著她蒼白無助、痛苦難耐,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一會兒,沙雪的呻吟聲漸小,在方荷為她打下兩針後,終於再度平靜地睡著。方荷調整好點滴瓶,讓護士們先離開。

  “護理長,麻煩你立刻檢驗病人的血液,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內知道結果,麻煩你了。”

  “好的,方醫生。”護理長立刻離開。

  方荷這才示意凱可以放手。

  一沒了束縛,麥斯立刻移向床前,一手握著沙雪,一手揩去她因疼痛而滑落的淚水。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

  “這……”方荷猶豫了下,看著儀器上顯示的訊息,她只能作最接近事實的判斷,但是……麥斯受得住嗎?

  “直說吧!”看她的臉色,麥斯已有心理準備。

  方荷望向凱,凱朝她點點頭,方荷這才開口:“正確的結果,必須等血液檢驗的結果出來,我才能下定論,而剛剛儀器上的反應……”她猶豫地半咬下唇。“是沙雪免疫力急速下降所引起的。”

  “什麼意思?”麥斯抬起頭,望著她。

  “簡單地說,就是沙雪的血液裏有不正常的反應,白血球數急速下降,造成她身體免疫力下降,進而引發生命危險。”

  “為什麼會這樣?”  

  “有可能是輸血所引起,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方荷望了昏迷的沙雪一眼。“我想,是別種原因的機率比較高。”

  “為什麼?”

  “沙雪的血型並不特別,接受血液的反應也很穩定,血壓、各項身體量值反應都正常,沒有理由會突然產生這種現象。”若是發現得再慢一點,她身體的器官極有可能會開始衰竭,但現在方荷不敢再說這一點。

  麥斯的臉色……太令人擔心了!

  “檢驗報告什麼時候會出來?”

  “最慢兩個小時,我請他們以最速件處理。”方荷回道。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如果沒再出現其他狀況,應該很快就可以恢復意識,但人會虛弱。”

  “我們都先出去吧!讓麥一個人留在這裏就好。”凱和眾人往門口走,然後拍了拍麥斯的肩。

    “冷靜一點,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別忘了還有我們。”說完,他也退出病房。

  整問病房安安靜靜的,除了儀器發出的規律聲響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望著她蒼白的面容,麥斯的心漸漸沉靜了下來,然而,平靜下來的心,卻開始因她的蒼白而抽痛。

  他沒有愛上她,那是女人家才會說的話,才會相信的事,這不是愛,只是對她太過關心,絕不願……就此失去她……

  輕撫著她面龐,麥斯低語起誓:“雪,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

********************

   他真的只想佔有,沒有愛上她嗎?

  病房外的四人,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凱終於開口:“Fang,依你的判斷,沙雪的情況如何?”

  “很不樂觀。”方荷老實地道。

  “到什麼程度?”  

  “這……”方荷猶豫了下,看著在場的三個人,她嘆口氣:“她有生命危險,也有器官衰竭的現象。”

  “是槍傷引起的嗎?”烈火問道。

  “不是,如果是槍傷,不會這麼嚴重,而且在手術前,她也沒有任何疾病的徵兆,我懷疑——這個現像是人為的。”

  “人為?”凱和烈火同時提高注意力。

  “現今的醫學,其實不像一般人想像中的那麼無能,只是很多試驗與醫治方法都沒有得到多數的佐證,所以有很多醫學、藥學、物理學……等等的治療研究是秘密,不讓人知道的。”方荷詳絀說明。

    “幾年前我曾經聽說有人研究一種毒藥,可以讓服用的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免疫力急速降低,服藥的人不會馬上死亡,可是一旦藥性發生,將會使人痛苦難當。最稀奇的是,這種藥是可以用另一種藥抑制的,也就是說,擁有這種藥的人,可以任意決定服藥的人什麼時候發作,什麼時候死亡,有某些人,就用這種藥在控制人的行動。”

  “你懷疑沙雪服用過這種藥?”凱臉色凝重。

  “有可能。”方荷點頭。

  “你能醫好她嗎?”

  “我沒有把握。”方荷老實地道,“假設我的推斷正確,那表示沙雪體內的藥性已經發作,那麼現在——就是沙雪生命消失倒數計時的開始。”

  眾人不約而同地倒抽口氣。

  “火,把麥的情況告訴他們,要他們立刻趕來吧!”凱立刻作下決定。

  他們,指的當然是在美國的另三名好友兼同伴。“等一下。”看著護理長走過來,方荷立刻迎向前,接過她手上的報告,然後迅速看完。

  “怎麼樣?”凱與火同時間道。

  “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握緊手上的報告,方荷開始擔心裏頭那個隱藏性情的暴龍聽到這種結果,會有什麼反應。

  凱只驚愕一秒鐘。“火,通知他們,要他們立刻趕來。”

  “嗯。,’火立刻帶著身旁的女子往外走,拿出隨身攜帶的微小型發訊器,到能發訊的地方立刻發出通知。

  “Fang,”凱握進她的手。“把結果告訴麥吧!”

  “嗯。”方荷點點頭,兩人才要進入病房,病房門卻先一步打開,麥斯的臉露了出來。

  “她醒了,你來幫她看看。”

  “好。”方荷點頭,立刻先檢查沙雪目前的身體狀況。

  趁這個時候,凱將麥斯拉到一邊,很慎重地要求道:“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持冷靜。”

  不要……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陪我……直到我合上眼的那一刻,好不好……

  她會那樣說,是因為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嗎?

********************

    她唯一的要求,不是活下去,是要他陪著她……就好!

  該死!

  麥斯倏然站起來,要往病房裏衝,早就在提防他舉動的凱及時拉住他。

  “放開我!”麥斯反射就出手。

  “冷靜點!”凱防備不及,左肩挨了一拳,他悶哼了聲。

  “我不需要冷靜!”麥斯再出拳,又快又狠。

  “麥斯!”凱大吼一聲,周身的空氣凝結,阻擋住了麥斯瞬移的能力。

  “放開!”麥斯咬牙切齒,眼神狂亂。

  兩人的意志力在小小的走道間對抗,一動一縛,包裹在麥斯周身的氣流隨著麥斯的掙動而劇烈搖晃,撼動了整棟平靜的大樓,宛如地震,而且愈來愈強烈。

  一旁的方荷差點站立不穩,連忙靠向墻壁站著,聽見病房開始騷動。

  “凱、麥斯,你們都住手!”她著急地大喊,“麥斯,你想害死沙雪嗎?”

  麥斯充耳不聞。

  “你再不冷靜一點,大樓再震下去,儀器一旦出問題,沙雪就沒救了!”方荷不得不說重話。

  麥斯倏然靜止。

  凱終於松了口氣,一手撐著墻壁。老天!難怪人家說平常愈冷靜的人,發起狂來愈恐怖,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他差點擋不住麥斯的蠻力!

  方荷走向麥斯。“激動救不了沙雪,你是沙雪最在乎的人,如果你不冷靜面對,沙雪要怎麼辦?就讓她這樣犧牲生命嗎?”

  “不!”麥斯進出一個字,狂亂的神情開始漸漸平緩,咬緊牙根,他雙拳緊握,轉身一語不發地走進病房。

  方荷和凱跟著進人,看見麥斯握緊沙雪的手,一向冷靜又冷漠的他,竟然渾身顫抖,神情既痛苦,又生氣。

  良久,等到麥斯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與身體反應,他才開口,語音沙啞:“她……有救嗎?”

  “這……我沒有把握。”方荷很老實地道。

  她的“免疫學療程研究”還沒有完成,理論與佐證資料都還不夠充足,不能拿人來當試驗。

  “那麼,她還有多久的時間?”

  “依她的身體狀況推斷,最多十天。”

  “十天……”麥斯閉了閉眼,忽然感覺手被人握了一下,他睜開眼。

  沙雪醒了,並且聽見他們最後幾句對話。

  “你……知道了?”房間裏這麼多人,沙雪只看著他。身體的虛弱感,讓她本能地知道,是那個藥發作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麥斯眼神痛苦。

  “已經是事實的事,才不要你再為我擔心,這樣不是更稱那個老家夥的意嗎?”沙雪皺皺臉,神情故作開朗。

  “你什麼時候吃下這種藥物的?”

  “三年前,在我被帶到究室的那一天,就吃了……”沙雪這才把他們所有研究人員遭遇的事說出來。

  在M島上的研究人員,幾乎沒有人是自願的,所以每個人都吃過這種藥,然後定期服食抑制的藥物。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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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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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1 00:12: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8章

  麥斯聽出重點。“所以,他一定有解藥,對不對?”

  “我不知道。”沙雪搖頭。“從來沒有研究人員活著離開研究室,所以,也沒有人確定M教授有沒有解藥。”

  正因為這種藥並末公開發表,成分與效用也沒有人真正知道,所以就算想去除藥效,也得需要一段時間的測試與調養。

  偏偏現在這兩個條件,卻是沙雪最缺乏的。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起激烈一點的治療方法,再者,她的時間也所剩不多了。

  “但,至少他是個希望。”

*****************

     麥斯有了決定。

  一旁始終沒開口的凱一凜。

  “你想的,該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凱頭皮有點發麻。

  “這是目前唯一最可行的辦法。”麥斯望著沙雪,她眼裏隱泛水光,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她不怕死的,只是……能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好短……好短

  麥斯唇邊忽然勾超笑痕,懂了她眼裏的神情,激動的心同時平靜下來,想法清澈無比。

  他傾身吻住她唇瓣,“雪,我不會讓你死。”

  M島的中央控制室裏,突然收到一封訊息。M教授立刻打開訊息。

  “老家夥,好久不見了。”這聲稱呼,是凱建議的,叫起來還挺頤口。

  “你是誰?”竟敢稱他為“老家夥”?

  “你最想找的人。你不會這麼容易就忘了我吧?那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儀器再回訊息。

  “你到底是誰?”他最想找的人……M教授回訊息的手有點顫抖。

  “Psl04。”麥斯非常爽快地主動報出身分。

  “是你?”M教授激動得差點回不了訊。

  “沒錯。”

  “她背叛我了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敢這麼久沒和我聯絡,形同違背我的命令,就是背叛,而我對背叛者,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你對非背叛者也不見得就多手下留情。”哼了心聲,繼續傳訊:“廢話少說,我要解藥。”

  M教授一愣,然後明白他的意思。

  “解藥是嗎?”他冷笑。“對於背叛我的人,我絕對不會救。”

  “那麼,你不想找到我嗎?”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什麼方法?靠那兩只笨狼嗎?”字句後面接一個嗤笑的表情。“如果你是指望那兩頭笨狼,還不如早早失望,別指望得好。”

  M教授面色鐵青,沒想到他們會如此難纏,但這也更證明瞭,他們的能力絕對高於十五年前,這對他的夢想來說,卻是件好消息。

  “怎麼樣?要跟我做一次交易嗎?”麥斯直接切入重點。

  “什麼樣的交易?”

  “我去見你,你把解藥給我……而且要那種永不會發作的解藥。”

  M教授考慮了下。“可以,但我必須先見到你。”

  “先見到我?”嗤笑。“你能離開那裏嗎?”

  M教授臉色一陣青白。“我會派人去接你,你就跟著那人來見我。”

  “那我怎麼知道,你會乖乖守信,不會反悔?”

  “依我的身分,有必要對你出爾反爾嗎?”

  “那很難說,以你的身分、行事手法,有什麼事情你做不出來?”

  好大膽,居然這麼貶低他!“那你想怎麼樣?”M教授忍住氣。

  “當場交解藥,只要解藥是真的,我立刻去見你。”

  “如果解藥是真的,你不會逃跑?”

  “不會。”

  “可惜,以一個逃離我十五年的人來說,我也無法相信你。”M教授同樣擔心他會耍花樣。

  SOl2儀器傳訊的動作一頓。

  “解藥的事,對我來說再簡單不過,我可以給S012解藥,條件是,你心甘情願回到我的實驗室。”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M教授回道。“我會派人去接你,你把S012也一同帶回來,我會給她解藥,再讓她離開,但你必須留下。”

  “你真會守信讓她走?”

  “你只能相信我。”M教授氣定神閒。“這次找不到你。我還有時間可以等下一次,畢竟,十五年我都熬了,不會差這麼一點時間;但是,S012就不同了,她最多只剩下八天半的時間,如果沒有解藥,她不但是死定了,而且還會死得很痛苦。”

  這只老狐狸……

  “好,我答應。時間、地點?”麥斯作下決定。

  “明天午夜十二點,帶著這只通訊器到基隆港口邊,一艘名為“海神號”的漁船上,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帶你來見我。”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雙方同時中斷通訊。

  “火,怎麼樣?”通訊一斷,凱立刻開車,邊問道。

  為了被人依訊號尋跡找到他們,在發訊前,他們特地開車到海濱公路的某一斷崖邊,現在通訊完畢,當然是火速離開現場。

  “追蹤到南太平洋上的一個位置……”烈火放大螢幕上的地圖。

    “這裏應該是座小島,訊號從這個區域發出,可是周圍兩百海裏被刻意隱藏,可以躲過一般雷達偵側。”幸好他的搜尋力比雷達強多了。

  “海島?”這老家夥可真會藏,居然藏到一個海島上,位置這麼偏遠,就算他們想事先動手腳都很難下手。

  “麥,你真的打算赴約?”烈火直接問他的決定。

    “是。”他沒有選擇。

    “我跟你一起去。”旁邊的凱也直點頭,怎麼樣都不能讓麥斯一個人去冒險。

  “不,你們誰都不要跟。”

  “麥……”兩人同時抗議。

    “聽我說----”他阻止他們開口。

    “現在,那個老家夥只知道有我,對你們的行蹤,他仍然一無所知,我是為了雪不得不冒險,你們何必跟去把自己包成禮物送給那個老家夥?”

  “你的安危最重要。”烈火一點都沒被轉開注意力。

    “就算我們要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那個老家夥,老家夥也未必有福氣消受,”

  “火說得好。”凱十分讚同。

  “與其大家一同涉險,你們不覺得隱藏起來當我的後援,我們勝算比較大?”麥斯淡淡提醒,望著海平面。

  “但是,你一個人去,我們誰都不放心,相信龍、雷的心情也是一樣。”凱說道。

  “解藥我勢在必得,所以就算冒險,我還是要去,你們誰都不準跟。”這是他的事,他決定了算。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烈火同樣堅決。

  “火,算了。”凱卻改變主意了。“就照麥的意思去辦吧!畢竟現在有生命危險的是他的女人。”

  “但是……”

  “火,麥的個性你還不瞭解嗎?”他們都一樣固執,決定的事向來不會因為誰的勸說而改變。

  烈火沉默。

  “麥,我們讓你一個人去,但是,你要保證你會平安回來。”將車子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凱一臉嚴肅地對麥斯說道:“如果你不能安全回來,我們就集體闖進去,就算同歸於盡也要救你。”這是令人感動的義氣,但是有語病。如果“同歸於盡”了,還能救人嗎?

  “龍、雷、水,你們終於來了。”從地下停車場一上八樓,就看見遠從美國趕來的三名好友,凱露出開心的笑容:連心憂的麥斯和不常笑的烈火,都露出淡淡笑意。

  “接到火的消息,我們就趕來了,到底怎麼回事?”六人之中,年紀最輕,卻一向是六人之首的龍朝麥斯問道。

  “凱和火會詳細告訴你們,我先進病房。”說完,麥斯就走進病房。

    “怎麼回事?”麥斯異常的反應,讓人擔心。

  “這個嘛……”凱開始詳細說明。

  下定了決心,麥斯一直很平靜,留在病房裏陪伴時而清醒、時而昏睡的沙雪。

  方荷及時應用的治療方式,雖然不能算最好,但至少穩住了沙雪身上的白血球數目,讓她身體器官衰竭的情況停下來。

  晚上十點,方荷再進來做診療。

  “她的情況怎麼樣?”麥斯握著沙雪的手問道。

  “目前情況穩定,你不用太過擔心。”方荷邊回道,邊記錄下沙雪目前身體機能的各種數值。

  “手術傷口復元的狀況呢?”

  “一切良好。”對這一點,方荷可以保證。

  “那麼,替她拔掉點滴吧!”

  “好。”詳細的情形,方荷都聽凱說了,她沒有立場可以勸阻,也不認為麥斯的心意會改變,她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幫他們。

  將點滴拔掉後,方荷替沙雪穿上衣服,特別注意衣物的保暖度,然後將準備的藥品和幾瓶營養劑交給他。

  “這些藥,是讓沙雪不舒服的時候服用的,可以止痛、增加抵抗力,她醒著的時候,可以多喝一些營養劑來維持體力。

  “謝謝。”麥斯將藥收下,然後伸手將沙雪抱了起來。

  “麥斯?”沙雪醒了過來。

  “是我。”麥斯低頭望著她,雖然仍然用墨鏡遮著眼神,但回應她的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你……我……”她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疑惑地問:“我可以出院了嗎?”

  “對。”麥斯微笑,看見方荷拉開房門,他抱著沙雪走出去。

  病房外,是五個男人加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一個屬於水,一個屬於火。

  “我開車送你們去。”凱拿著鑰匙說道。

    “別拒絕我,因為你不可能一邊抱著沙雪,還能一邊開車。”他笑著打趣。

  “麥,如果你能逃出來,就往西邊海岸跑,也許會出現奇跡。”龍意味深長地道:“另外……”他在麥斯耳邊,又交代了幾句話。

    “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自,我會記住。”說完,麥斯便與凱一同下樓。

  “真的讓麥一個人去冒驗?”水不無擔心。

  “自己的女人自己救,麥不會希望我們插手,甚至是為他冒險。”龍當然明白自家兄弟的想法。

  “我們能做什麼?”雷實際地問。

  “準備離開臺灣。”龍回道。

  “那麥呢?”火不明白龍在賣什麼關子。

  “時機一到,我們當然會去接回他。”龍笑了。

  不過現在最首要的,是不留任何線索在臺灣,讓那個老家夥兩頭空,再一次嘗到“捶心肝”的滋味!

  基隆港口。

  麥斯才抱著沙雪下車,迎面就是一陣冷風吹來,麥斯連忙拉緊包住她的鋪棉防風大衣。

  “麥斯……”沙雪張開眼,“這是哪裏?”

  “港口。”包妥她,麥斯這才舉步向前走。

  “港口?”她更疑惑了。“我們為什麼來這裏?”

  “因為,要去拿你的解藥……”麥斯緩緩走著,這才告訴她,他和M教授的約定。

  沙雪一聽,立刻猛搖頭。“不行,不要交換,我們立刻回去。”她掙紮著要他往回走。

  “雪,別激動……”

  “我不要你為了我做任何犧牲,更不要你回到那裏,如果我還在乎我的命,就不會背叛教授,我不說,就是不要你再跟教授有任何接觸,不要你再回去那種沒有人道的地方,承受那些不該你承受的待遇……咳咳……”沙雪情緒太過激動,呼吸立刻亂得嗆咳起來。

  “雪,鎮定點兒,別激動。”他停下步,拍撫著她。

  “我不要你跟他交換……”咳得頭暈,沙雪抓緊他手臂,嘴裏碎碎念著不肯放棄。

    “我不要你……為了我……犧牲……”

  望著她蒼白的面容,麥斯心疼不已,憐惜著緩緩低下頭,輕吻住她顫動的唇瓣。

  「雪,別激動,聽我說……」

  「不要……」她搖著頭,淚水濛濛地半掩住視線。

  「雪,我不許妳有事、不許妳離開我,更不許妳就這麼死去!妳是我的女人,誰都不能從我身邊帶走妳。」

  「麥斯……」她搖著頭,卻不小心將眼眶裏的淚水甩了出來,滴落面頰,沾上他臉龐。

   「別哭。」他低語著安慰,吻去她淚痕。「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妳和我,都會平安離開那裏。」

  「教授……不可能放過你……」更不會放過她這個……背叛的人。

  「應該說,我不可能放過他。」麥斯沉穩地笑了。

  沙雪怔住,不明白。

  「他讓妳這麼痛苦,我不好好答謝他一下,怎麼可以?」

  「麥斯,你想做什麼?」現在的他,完全沒了平常那股淡漠卻讓人安心的氣質,反而渾身充滿危險。

  「雪,不要問,只要相信我。」麥斯要求道。

  「可是……」

  「妳怕跟著我冒險,會活不成嗎?」見說服不了她,麥斯反問。

  「不是。」她最不怕的,就是這個。

  麥斯笑了。

  「那麼,就算是死,也有我陪妳,不好嗎?」愛不愛她,現在已是不重要的答案,重要的是,她的命,他要了,就算是死,他也會追到黃泉。

  淚水再度浮現眼眶,沙雪哽咽,「我想你陪我,可是……不要你死。」

  「那麼,我們就都不會死。」麥斯的態度始終沉穩,讓心頭惶惶的沙雪,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知道,他是為了她才會答應教授的條件,甘冒失去自由的危險再回去那裏,這樣……已經很夠了!她已經別無所求!

  「麥斯。」她伸出手,緊緊摟抱住他。「答應我,你一定不能有事,必要的時候……不要管我。」

  她寧願不要自己的命,也絕對不要麥斯犧牲什麼,甚至是再回去接受那些殘酷的實驗測試。

  她知道,麥斯可以逃掉的,因為他不僅動作快得驚人,更令人驚異的是--他能穿透任何阻礙物,所以就算研究室密閉得不透空氣,他依然可以離開,就像他穿過電梯門追上她一樣。

  只要沒有她,就沒有任何地方能困住他。

  「別說傻話,我不會讓妳有事。」一次槍傷已經太足夠,往後,他絕對不會讓她在他面前受到任何傷害。

  「麥斯,我愛你……」她哽咽地傾訴,「謝謝上天讓我遇見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這樣就滿足?」麥斯逗著她,「妳不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久一點、快樂久一點嗎?」心願這麼小,真該打!

  「我們……會有那麼多的久一點嗎?」她多怕這一去,不只是她,連他也會被困住,再也出不來。

  「當然有,相信我。」擦幹她的淚,他重新抱起她往前走。「雪,為了我,堅強一點、勇敢一點,這樣才是我的女人。」

  「我會。」她會努力做到不去拖累他。

    「別再胡思亂想,妳會好、我們一定會平安回來。」說著,麥斯已經看見一艘名為「海神號」的船。

  午夜十二點,船艙裏準時走出兩個人,身上的追蹤器同時發出感應的閃光。

  「S012,與……PSI04。」

  「你們是老家夥派來的人。」

  「請上船。」他們邀請,卻故意不放下上船的樓梯。

  麥斯冷然一笑,在他們眨眼的瞬間,人已移動到船上。那兩人驚嚇得倒退好幾步。

  「開船吧!」麥斯反客為主下命令,徑自走進船艙。

  那兩人這才回神,撫了撫心神,解開係船纜繩,發動引擊,迅速朝外海疾駛而去。

**********************

  表面上像老舊漁船的「海神號」,實際上裝載著最先進的航海科技,一出外海,平凡的漁船外貌,立刻轉變成遊艇,時速可達八百海裏,必要時,甚至可以潛進海裏,消失在海平面上。

三十個小時後,遊艇終於靠岸,麥斯知道,這就是火說的那座小島。他微瞇起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視線所及,這座島上唯一的建築物,是一棟足以覆蓋整座小島面積的巨蛋。

  麥斯抱著沙雪走下船,看見島的正中央有座高臺,看起來似乎是瞭望用的,而這座巨蛋像是沒有入口……

  才這麼想著,一道超合金的電子門便打開,走出來一名高大的西方男子。

  「PSI04,歡迎你回來。」

  麥斯不動聲色。

  「我是傑森,教授已經等候你很久了,請。」他很有禮地說。

  「帶路吧。」麥斯總算開口。

  傑森走在前面,領著麥斯走過一道又一道的門,過了第十道,終於來到一間密室,看見一名背對著他們、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教授,他們來了。」傑森恭敬地道。

  「嗯。」輪椅上的人轉過身來,傑森退開到一邊,讓他仔細地打量麥斯。好一會兒,他終於露出笑容,「你果然是PSI04。」

  「你也果然是命大的老家夥。」麥斯冷笑地回應。

  「用這種態度對待我,不覺得太傷感情了嗎?當年你們毀了我的研究室,我可沒跟你們計較。」瞧他對他們多寬大!

  「那樣的研究室,留著不如毀了好,我們還替你省下一個麻煩,不是嗎?」麥斯態度昂然。

    「只是沒想到,毀了一個不夠級數的,你卻可以造出另一個更高級數的研究室,而且,連控制人的手段都變高明了。」

  「這要感謝你們,是你們提醒了我,教會我--凡是人,就不得不防。」M教授笑了笑。「畢竟,我可沒有本事再陪你們玩另一個十五年。」

  「我想,拐彎抹角、迂回探測,這些無聊招式我們不必再玩了,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更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直接開門見山吧!我已經來了,那麼你的承諾呢?」麥斯沒耐心跟這個老家夥多攪和。

  「別急,我答應你的事,當然會做到。」M教授轉向他懷裏的女人,「S012,不敢面對我了嗎?」

  沙雪這才轉過臉。「教授。」

  「背叛我的人,通常不會有好下場,現在妳應該嘗到苦頭了吧?」M教授對她只有嫌惡,沒有任何同情。

  「也許這是苦頭,不過,我一點也不後悔。」沙雪蒼白的臉上綻出一抹動人的笑靨,簡直要氣壞M教授。

  「妳居然不知悔改?!」

  「我不覺得我有錯,何必悔改?」

  「妳背叛了我的命令,還說沒錯?!」

  「如果我執行了你的命令,你真的會放我自由嗎?」

  「這……當然會,我言出必行。」M教授語氣稍稍遲疑。

  「M教授,你會不會遵守承諾,你心裏清楚,既然我作了決定,就不會後悔。」跟他爭論誰是誰非,一點意義也沒有。

  「妳……妳這種態度,不怕我不給妳解藥嗎?」M教授氣得渾身發抖。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除了PSI,居然有人敢再這麼蔑視他!

    這一生他幾乎是呼風喚雨,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放肆,就連當年的六個PSI,在他面前一樣得卑微應對,而這個小小的研究員,居然這麼無視於他的威嚴……

  「你給不給,都無所謂。如果不給,就更證明瞭,你根本不是一個會遵守承諾、言出必行的人。」沙雪笑笑的。

  麥斯為她做出犧牲,讓她回到這裏,而她早已下定決心,不論她是不是能活下來,都不會讓麥斯因為她而受到M教授的逼迫。

  「妳……妳……好!」M教授差點氣得頭頂冒煙。

  「教授。」一旁的傑森擔心地低喚,M教授很快冷靜下來。

  「解藥我會給,但PSI04,你要答應我的條件,重返我的研究室。」跟S012爭辯完全沒有意義,反正,等他得回PSI04……她就得死!

  「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我也有要求。」

  「麥斯……」沙雪要阻止他,他卻低首對她搖搖頭,沙雪只好忍住,什麼都不說。

  「什麼要求?」

    「我要親自己確定她真的服下解藥、身體完全恢復、安全離開這裏,才接受你的安排。」麥斯昂然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M教授陰沉地道。

  「那麼,我會立刻帶她離開這裏……」麥斯才說到這裏,M教授就爆出大笑。

  「哈哈哈……你以為這裏,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得了的嗎?」天真!

  對著M教授,麥斯冷沉地一笑。「如果逃不出去,我們兩個人,就一同死在這裏。我死了,你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

  M教授笑聲乍止。「你敢威脅我門」

  「不敢。」麥斯氣定神閒。「只不過實話實說,希望你遵守承諾而已。」

    「我不相信你真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在他的哲學裏,絕沒有這種賠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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