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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攸齊 -【愛的主旋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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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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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16:19 |顯示全部樓層
愛的主旋律 作者:攸齊

好朋友的定義是什麼?
是對方有好事,你為他開心、為他恭喜;
是對方難過時,你安慰、你陪伴;
是可以分享喜怒哀樂、可以一起做喜歡的事、可以一起討厭什麼人,
甚至可以一起蹺課的物件,這才是好朋友。
他有沒有好朋友?有的。
在他心裡,他最好的朋友非她莫屬。
她目光追隨他,他感到滿足與開心,
所以他深信,他在她心裡是很重要的一個朋友。
但這陣子她的表情和反應,讓他感覺她似乎不再當他是好朋友?
“我希望跟他可以一輩子都當好朋友,永遠不分開。”
當年的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篇日記?
那時自己一定是真的很喜歡他,也真心希望可以和他當永遠的好朋友,
所以才這樣寫吧。
也是,以前他們感情多好,好到她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局面……
  
女主角:彭璐
男主角:何師孟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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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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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16: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我最喜歡他了、永遠不分開……看見這段文字,彭璐笑了起來。
  她曾經有寫日記的習慣,這篇已泛黃的稿紙就夾在她的日記本裡。當初搬出家裡時,擔心日記這麼私密的東西留在家裡會被家人發現,所以將幾本日記帶了出來。
  為什麼以前會寫下這樣的作文?當年的自己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篇?小孩子心思單純,那時的自己一定是真的很喜歡他,也真心希望可以和他當永遠的好朋友,所以才這樣寫吧。
  也是啊,以前他們感情多好,好到她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局面。
  因為雙方家長均在大同國小任職,幼稚園他和她便在大同國小附設幼稚園就讀。第一天上學,她不習慣那裡的環境,不習慣沒有爸媽在身邊,她哭到斷腸,吵著要媽媽,後來老師把就讀隔壁班的他找來陪她,她才覺得安心。
  她不哭時,老師讓他回到他班級,她又哭得像是世界末日,老師無法可想,最後還是把他找來。他坐在她旁邊,陪她上課、陪她吃飯、午睡、點心,無論她問幾次“媽媽會不會來接我”,他總耐性地回應她“放學時你媽媽就來了”。
  她黏著他,他上廁所她也要跟著去;他不嫌她煩,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後來媽媽幾度拿這件事調侃她,說午睡時間是男女生分開睡,她卻聲嘶力竭要他陪睡,搞到最後老師也沒她辦法,讓他陪她睡,這一睡就睡到幼稚園畢業。
  她還記得一次他來家裡,她和大哥、二哥,還有他,四個一起玩躲貓貓,那次是二哥當鬼,二哥很精,她想了想,拉著他躲進床頭櫃裡。那是個大熱天,兩人躲在窄小的床頭櫃不過一會時間便汗如雨下,二哥一直沒來找他們,她不想認輸,躲著不出來。
  後來聽說大人找到他們時,兩人已是半昏迷狀態,幸好並無大礙,但嚇壞了兩家家長。當爸問起是誰先爬進床頭櫃,她怕挨揍,想也不想便將手指向他,爸媽當然不會揍他,可他回家後會不會挨他爸媽一頓揍,她就不清楚了。
  她讓他背了黑鍋,他也沒往心裡放,就好像不曾發生過那件事。
  諸如此類的生活瑣事可不少。細想起來,幾乎都是他在包容,那為什麼她不能包容他那天早上的情緒?他尚未走出失戀陰影呀。
  算了,她不跟他計較,明早去買個燒餅油條給他當早餐,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彭璐將翻出來的作文和日記本收起,熄燈準備就寢,門鈴卻響起來。她並未與何人相約,心裡有數門外是誰,透過貓眼見著外頭那人時,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她籲口氣,才將門拉開。
  他穿著風衣外套,下半身是牛仔褲,腳上套著深褐色的綁帶短靴,左手拎著安全帽。
  “你睡了?”何師孟看著她身上那件連身及膝睡衣。昨天早上是他不對,今早果然沒等到她來按門鈴,他想他是該主動求和才是。
  “沒,剛想去睡而已。有什麼事嗎?”彭璐冷冷淡淡的。
  “能跟你藉機車鑰匙嗎?我車送修,肚子餓了想去吃宵夜。”
  “喔。”她轉身拉開一旁鞋櫃上層抽屜,把鑰匙遞給他。她垂著眼,沒看他,開口說:“我要睡了,所以你回來時不用先還我,放你那裡,我明天上班前再找你拿。”
  他接過時,她手扶上門板,就要將門往外推,他卻開口:“一起去吃?”
  “啊?”她抬臉,入眼的是他局促的表情。
  “我要去喝熱豆漿,吃燒餅油條,一起去吧。”伴隨語末的是何師孟轉身的動作,他背著她說:“我先下樓等你。”不給她時間反應,他邁步離開。
  她回過神時,在原地呆了好一會,才掩門回房換衣。
  下樓時就見他已戴上安全帽,站在她機車旁,手裡抱著的是她放在座墊下置物箱的安全帽,她遲疑幾秒才走過去,主動拿走他手上的帽子,往頭上一戴。
  他沒說話,沉默地坐上機車,她跨上後座時,他發動車子,隨即將車子騎了出去;騎出去的瞬間,他感覺她抓了下他腰側,隨即又鬆開。他苦笑,目光微移,果然看見她雙手就貼在她的大腿上,似想與他保持距離。
  以前可不是這樣。她會騎單車是他教的,怕她摔倒他坐在後座,好穩定她心情,要摔就一起摔;有時想享受快感,她讓他騎,她坐後座,雙手扶在他腰上,下坡時,他耍帥地鬆開雙手,她在後頭緊抱他腰大聲尖叫。後來他學了機車,載她出門兜風,她不信他技術,坐在後頭也是緊緊抱著他的腰。
  曾經是那麼要好的兩人,後來皆因為一些考量而不再有那麼親密的動作,怕被誤會、怕引發不必要的聯想,所以配合別人的心情而收斂自己。成長,究竟給了他們什麼?是放下自己成為符合社會期待的人?還是成就出缺少勇氣的自己?
  其實當那一年他在球場上聽不到她的加油聲、賽後尋不著她追隨他身影的眼神、她扔下他和哲倫去福利社吃冰時,他便知道他們之間不一樣了,不再是什麼都能分享、什麼都可以談的關係了。
  就像現在,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找話題……“你等等要吃什麼?”
  “啊?”彭璐聽見他的聲音,但未聽清他說了什麼,她身子前傾,下巴幾乎靠上他左肩。
  他推高安全帽鏡片,稍偏著臉說:“你要吃什麼?”
  她看見他的側臉,濃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樑……她愣了一下才說:“再看看。”
  何師孟忽然煞車,她反應不及,身子往前貼上他的背,緊密不能分,她反應過來時,只看見一部自小客車遠去的尾燈。
  “要緊嗎?”他忽問。
  “沒事。”她雙手往後扶著後座把手,將臀部往後挪一些。
  “對不起。”他微側過臉,像是怕她沒聽見。
  “……沒關係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這年紀了怎麼可能還用這麼粗糙的手法捉弄女生。
  “我是故意的。”
  “啊?”怕自己聽錯,她湊前去聽。
  “我剛剛是故意的,我故意緊急煞車。”他揚高的聲音在風中散了去,但她聽得清清楚楚。
  “……反正你都道歉了。”所以就算了。
  “不是,我不是為這事道歉,我是為我昨天早上的態度跟你道歉。”
  沒想過他會用這樣的方式求和,一時之間她無法反應。
  何師孟沒聽見她有任何反應,以為她沒聽清他的話,遂大聲道:“對不起,我昨天早上不是故意發脾氣。”
  她本來也沒打算跟他計較,現在他聲音又引來身旁騎士側目,她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背。“你小聲一點,人家都在看我們了。”
  “不跟我生氣了?”他心情好,喜悅染上眼角。
  “豈敢。大爺你脾氣這麼大,哪敢和你生氣,失戀的人最大了。”話說得快,出口已來不及,她懊惱自己哪壺不開偏開那一壺。
  她坐在他身後,他又戴著安全帽直視前方,她瞧不見他表情,不知他情緒。
  到了豆漿店,他問她吃什麼,她要玉米蛋餅和熱奶茶;她聽見他向工作人員點了一根油條、一份蘿蔔糕、熱豆漿、熱奶茶,和一份玉米蛋餅。
  “蛋餅不要放蔥。”她聽見他這麼交代工作人員。
  坐下時,他脫著風衣外套,她偷偷盯著他,他忽然轉過臉龐看她。“我今晚特別帥?”
  彭璐臉頰一熱。“哪帥了?自戀鬼。”
  他扯唇笑。“不然你一直偷看我?”
  “我才沒看你,少臭美了。”她抽了雙免洗筷,剝去包裝紙。所以他應該是沒對她稍早前那句話生氣了?
  她氣呼呼的模樣有點孩子氣,他看她一眼,問:“今年除夕一樣提早打烊?”
  “嗯,每年除夕都是五點半就打烊。”現在的百貨公司在除夕夜都會提早打烊,好讓員工回家圍爐。
  “所以你也──”工作人員送上餐點,中斷了他們的對話。
  何師孟盯著工作人員的手,當對方將蛋餅擱上桌時,他皺起眉頭,問:“蛋餅加蔥了?”
  “對,我們蛋餅都有加蔥。”
  “我點餐時有說蛋餅不加蔥。”他面無表情,瞧不出情緒。
  “啊。”工作人員摸不清狀況的表情。“可能是煎台那邊忘了。”
  他還想說話,唇剛掀動,手背一陣溫熱。
  彭璐按住他的手,對工作人員笑著說:“沒關係的。”
  他看她一眼,在工作人員離開之前,交代了句:“這個留著,麻煩你再幫我送一份沒有加蔥的過來。”
  “人家也只是賺一點薪水養活自己,你何必這麼凶?”工作人員一離開,彭璐收回手,低聲說著。
  “還不是因為有人吃蛋餅時不喜歡有蔥的味道。還有,我是提醒,並沒有凶他。”他抓起油條,泡了下熱豆漿,大口吃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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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16: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她知道是自己龜毛。她不討厭蔥,甚至愛吃蔥抓餅、蔥油餅,但偏偏吃蛋餅時不喜歡有蔥的氣味,有些店家喜歡在煎蛋餅時在蛋液裡加入蔥花,那會令她失去胃口。
  “服務業很辛苦的,雖然你沒有凶他,可是口氣聽起來也有責怪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他們辛苦,但餐飲業如果連客人點的餐都做不好,日後還會有客人願意上門嗎?何況我沒有刁難他們,要他們做干貝蛋餅還是烏魚子蛋餅什麼的,我只是請他們不要放蔥。”他振振有辭。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翹了翹嘴,夾起蛋餅就要往嘴裡送。
  “不是不吃有蔥的蛋餅?”
  “但是都煎了,難道要浪費?”何況她也不是不吃蔥。
  “放著我吃。”何師孟把蘿蔔糕推給她。“先吃這個。”
  “我吃了那你吃什麼?”
  他指指那盤加了蔥花的蛋餅。“這個。所以你要幫我吃點蘿蔔糕。”
  彭璐不再客氣,在盤子邊緣擠了坨醬油膏和辣醬,吃了起來。
  “所以除夕你也會回去圍爐吧?”他接續稍早前的話題。
  “當然啊,這麼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回家的。”
  “今年你哥說要在家裡辦一桌,請我們過去吃。”
  “我哥?”她疑惑地看著他。她嘴裡塞著蘿蔔糕,頰邊鼓成了圓,這稚氣的樣子有別于她白日妝容亮眼的成熟模樣。
  “我媽下午打電話給我,提了這件事。之前你哥餐廳開幕,我媽吃過那次的菜色後就念念不忘你哥手藝,前天在你家遇到你哥,跟他說想再去餐廳吃飯,讓他留個包廂,你哥說除夕他要在家裡煮一桌,邀我們過去你家吃,我媽答應了。”
  “真難得,我哥在家不下廚的,你今年有口福了。”二哥餐飲科畢業後,在幾家大飯店餐廳工作,去年年中開了一家日式料理餐廳,生意不錯,連她這個妹妹要去用餐也得先電話預約。
  他笑一下。“我媽真是厚臉皮,也不想想那是你們家的團圓飯。”
  “人多比較熱鬧。再說我大哥結婚後,過年都會出國去玩,我家剩四個人圍爐,感覺沒以前熱鬧。”
  工作人員送上她的蛋餅,她將蘿蔔糕推到一旁,拿起一旁辣椒醬瓶。
  “不要吃這麼多辣。”他看一眼,皺著眉頭警告。
  “還好,他們的辣椒不是太辣。”邊說邊擠辣醬。
  他抬手抽走她手上的醬料瓶,閒聊般的口氣:“那除夕那天我去接你下班,再一起回家。”
  她吃下一口蛋餅,聲音模模糊糊:“不用了。我隔天要上班,所以不會留下來過夜,我自己騎車回去。”
  “我也沒打算在家過夜,我還是要回來這邊。”
  彭璐表情疑惑。“為什麼不在家過夜?你又不像我,隔天要上班。”
  “我不用上班,但要趕稿,三月底要交,現在才寫完第一章。”
  “那天我看到的那個檔案嗎?”
  “唔。”他吃光手中油條,剝了免洗筷,夾起一小塊蘿蔔糕,沾了些醬料,送入口中。
  “我那天看的是第一章,你這幾天一直沒進度?”她低眼吃蛋餅,餘光覷見他夾著蘿蔔糕去沾她剛才沾過的醬料。
  “寫了又刪,所以有寫等於沒寫。”他口氣無奈。他可以寫出豐富的故事,但他的生活卻只剩電腦和寫稿,他用他貧乏的日子換來書中角色精采的歷練。
  她看著他將蘿蔔糕吃進嘴裡,臉上莫名竄上熱意。“為什麼寫了又刪?不滿意嗎?”
  “的確是不滿意。這幾天都沒什麼新的想法和構思,所以進度等於是零。”他覷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本來是有想法的,那件命案已經想好該怎麼進行,但忽然有只豬來拍我家門板,把我靈感拍飛了,所以稿子卡在那。”
  “哪裡有豬啊?”她喝口熱奶茶,看向他。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唇角有模糊笑意,她瞬間明白他意思。她嚼著蛋餅,不以為忤。“我是豬的話,那你就是豬一樣的隊友。”她哈哈大笑。
  她笑聲愉快,眉眼彎彎,他看了心情甚好,不和她計較。
  彭璐忽想起什麼似的,瞠圓了眼睛。“既然你寫不出來,不如就由我來試試看吧。”
  “你?”他瞪大眼。
  “不是說我把你的靈感拍飛了嗎?我來幫你寫。”她笑咪咪的。
  “謝謝,並不需要。”
  “不然你又要怪我害你沒了靈感。”她咬著筷子,模樣俏皮。
  “我寧可沒靈感,也不要你幫我寫,等等毀了我的名聲。”
  “啊啊啊,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啊。”她怨怪的眼神。“搞不好我寫出來的會讓你一夕之間爆紅,首刷三天銷售一空,還拍成電影。”
  爆紅?“免。你別讓我爆血管就好。”
  “什麼啊,過分。”她笑,桌下的腿踢了他一下。
  他瞪她一眼,唇角慢慢浮出暖意。
  “何師孟,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個命案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想知道?”他看她一眼,喝光豆漿。
  她用力點頭,一臉企盼。
  “我幹嘛告訴你?你不是說你不看我的小說?”
  “真的很小氣,好歹我幫你抓出錯字。”桌下的腳又踢他一下。
  他這次反應快,及時起身,讓她那一腳落了空;他拿錢包,笑著去結帳。
  直到送她到家門口,她還在追問那件命案。“她到底是自殺還他殺?”
  他笑著看她,並不說話,彭璐打開大門,回首見他只是靜立在那,她忽得意地說:“我知道,她一定是自殺。”
  她翹著下巴,面露篤定之色。他一方面不想讓她太驕傲,一方面也想聽聽她想法。“為什麼是自殺?”
  “他殺就太簡單了。”不符合他的風格。
  “只是這樣?”他挑眉。
  “牆壁上一定有玄機,否則檢察官不會看到牆壁後,提出她可能是自殺的疑問。”她笑咪咪地問:“我猜對了吧?”
  “我寫的東西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讓一隻豬破解。”
  她想了想,說:“反正到時候書出版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你不是不看我的書?”
  “對呀,我不買你的書,但我可以看盜版確定她是不是自殺啊。”
  明知她說笑,何師孟仍是錯愕地瞪著她,她哈哈大笑。
  彭璐轉身脫鞋,他看著她的背影問:“剛剛才吃過燒餅油條,明天就不要再買那家給我吃了。”
  她轉身看他。“我又不是你老媽子,為什麼要專程幫你準備早餐。”她轉了轉眼珠,喜道:“不然你告訴我那個女生是自殺還他殺。”
  “幹嘛這麼執著這個問題?”
  她晃了晃頭,才說:“想測試一下我的推理能力好不好啊。”
  他嗤了聲,道:“我不可能透露內容給你,這是身為作者該保有的職業道德。”
  “不說就不說,我等網路盜版出來。”她套上脫鞋,把機車鑰匙放進抽屜。
  “……”這女人真是……不氣死他很難過是吧?
  彭璐將鑰匙收進抽屜,想起什麼,問他:“你車什麼時候會好?”
  “不知道。修車廠會電話通知,應該就這兩天吧。”
  她把機車鑰匙拿了出來,遞過去。“先放你那。我明天晚班,應該會睡到中午才起床,你要出門就騎我的車,我上班前再下樓跟你拿。”
  何師孟接過車鑰匙時,不經意間碰了她的手,想起上次她燙傷手指,遂握住她手心,試圖看她那根手指。她抽回手,將門掩了一半。彭璐從門後探出半張臉,下逐客令:“大作家,晚了,不請你進來坐,快回去寫你的稿。”
  不給他回應時間,她掩上門;她靠著門板,聽見他腳步遠去的聲音。
  她合上眼,想著他吃她吃過的蘿蔔糕、沾了她沾過的醬料,感覺有一點快樂,也有一點憂傷。她只能這樣,從兩人的唇槍舌劍或揶揄調侃中,偷一點相戀的感覺。
  “那個南瓜臘味飯真的太好吃了。”喝光碗裡的佛跳牆,何母再次讚歎稍早吃過的臘味飯。
  彭家二哥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盤甜點。“上個月剛想出來的,試做後覺得滋味很棒,馬上列入菜單。”
  “我沒想過南瓜也可以當容器,一般都是用鳳梨。”何母盯著那個已空的南瓜容器,想著南瓜那麼硬,是怎麼挖空的?
  何父拍了下身旁老友的肩。“有個會做菜的兒子就是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彭父吹了吹熱湯,喝了一口才說:“他回家才不下廚,不然你自己問他。”
  “那有什麼關係?每天在餐廳忙,回家休息這很正常啊。”何父幫忙說話。
  “還是何伯伯比較體貼。”彭家二哥將一碗碗甜品放至桌上。“來,這是我自己做的芝麻乳酪,讓四位老師烏髮又補鈣。”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講話?”何母像第一天認識他,她側首看老友。“嘴變這麼甜,交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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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17: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彭母搖首。“我哪知道,他也不會告訴我。孩子長大了有他們自己的想法,才不讓我們管哩。”
  “說得也是,像我們家師孟……”何母看了看那個空了的位子。“人呢?剛剛不是還在?”
  “喔。”彭二哥坐了下來。“跟璐璐進去裡面切水果了。”
  “是哦?”何母側著身子,試圖從半敞的拉門往廚房裡看,雖看不見人影,但隱約聽見他們的談話聲。
  “你們師孟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彭母問。
  “看著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何母應聲。
  “應該是放下了吧。”彭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這孩子我看他這麼久,心情好壞我多少看得出來,他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
  “但是剛分手那陣子,真的死氣沉沉的。”何母憶想那段時間孩子曾回來一次,看著鬱鬱寡歡的,她忍不住歎口氣,又道:“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本來以為會結婚的,就這樣分手。”
  “分也好,免得真結了才來離婚。”彭父說。
  “爸,哪有這樣安慰人的。”彭家二哥翻了個白眼。
  “我是實話實說啊,師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難道要說假話?況且他跟那個丁小姐之前也分手過,常鬧分手,感情能多長久?”
  “唉,對啦,現在分一分也好,不然婚結了才在那邊鬧要出國讀書,那才更麻煩。”何母吃了兩口乳酪,有些可惜的語氣:“我不是要說丁琪臻的不是,是我當初聽到我們師孟交女朋友時,還以為是璐璐,怎麼曉得帶回家的是我沒見過的女生。雖然有點失望,不過孩子的感情哪是我們能插手的,丁琪臻也乖,就這樣看他們交往這麼久,結果突然說她要去讀書。”
  “讀書也不是壞事,總不能不讓她去讀,要是堅持不讓她去,以後也會有問題。”彭母拍了下身旁的二兒子,“像我們這只,從小就不愛讀書,我多煩惱,還好後來讀了餐飲,現在有點成就,不然我多替他擔心啊。”
  “哪有孩子不讓父母擔心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然後就莫名其妙長大了。”何母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也是。好像才一起懷孕,結果裡面那兩個都這麼大了。”彭母笑了笑,又說:“其實我常常想著我們家璐璐跟你們師孟可以湊一對。”
  “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哪是我們想怎樣,他們就乖乖照做的?”彭父說。
  “但我看他們氣氛不錯。”何父拉長脖子看向拉門那一側。
  “不錯就不在一起啊。他們兩個真的是很奇怪耶!”何母聽著那隱約傳出的談話聲,忽問:“璐璐不是沒有男朋友?”
  “沒有。每次問她都說忙,工作時間長,沒有機會認識。”彭母看一眼二兒子。“有沒有聽你妹提過男朋友?”
  彭家二兒子瞠眸以對。“你都不知道了,我怎麼會知道?”
  “也許師孟這次和丁琪臻分開後,會和璐璐發展出什麼也說不定,看他們就是很合適的一對。這樣的兩個人,怎麼當初沒有在一起?”何母一臉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就住樓上樓下,不是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也只能隨緣啦,我們在這邊操心,他們不在一起,我們又能怎樣?”何父顯得較淡然。
  裡頭又傳來那對被談論的男女的聲音,下一秒兩人從裡頭走出來,彭璐端著盤子,裡頭的點心還冒著熱氣,何師孟一手端水果盤,一手去捏她盤裡的點心。
  “跟你說不要偷捏,很燙。”彭璐手微移,避開那只大手。
  “我光明正大,不是偷。”
  “不管怎樣,它剛烤好,一定很燙,等一下再吃啦。”
  “這種東西就是剛出爐最好吃,皮一定很酥。”何師孟長手一探,她閃過,快步走到餐桌前。
  “不行,你手有洗嗎?不准你用手!”她幾乎尖叫,隨即將盤子放上餐桌,上頭是一個個黃澄澄的元寶。“二哥,我看它烤好了,就把它拿出來,應該是可以吃了吧?”
  “可以。”彭家二哥將元寶分給每個人,說:“這是元寶酥,祝大家吃了有賺不完的元寶。”
  “你真的是談戀愛了吧?突然變得這麼會講話。”何母接過元寶酥,拿叉子從中間劃開,裡頭是紅豆餡和蛋黃,香氣誘人。
  “何媽媽,我覺得我二哥是因為開了餐廳的關係,因為要招呼客人。”彭璐叉了一片水梨,咬得脆聲響。
  “也對。也許可以從客人那裡遇上聊得來的女生。”何母瞄一眼兒子,再看向彭璐。“那你呢?你工作上真的都遇不到適合的物件嗎?我剛還在跟你媽聊,說你都沒交男朋友。”
  才又咬下水梨,甜甜的含在嘴裡,喉頭有些苦所以訥訥不能言語,半晌,彭璐才說:“因為顧客都是女生,所以真的沒有機會遇到。”
  “總會有男生去問產品吧?真的一個男性顧客都沒有?”
  “有是有啦,但都是陪女朋友來買,我總不能當小三。”她吃掉水梨,摸了摸元寶酥,溫度已涼了些,她直接用手抓起,正想咬下,身旁男人湊嘴過來,咬下一大口。
  她怔怔瞪著那不見一大口的元寶酥,偏首瞪向兇手。“你幹嘛吃我的?”
  “你最近太胖了,這個熱量應該很高,我幫你減少熱量。”何師孟嘴角還有偷吃痕跡。
  “何師孟你今年幾歲啊!”何母瞪了兒子一眼,溫柔地看著彭璐。“璐璐我們別理他。剛剛你說你工作上遇不到物件,不然何媽媽幫你介紹好不好?”
  匡當一聲。何師孟在幾雙目光同時落在他面上時,拾起落地的湯匙,面無表情地說:“手滑。”
  太遜了,這種謊話誰信?何母瞄了不長進的兒子一眼,看著彭璐再問:“怎麼樣?我有個同事的兒子現在是醫院的住院醫師,長得高大英挺,一表人才,跟你站在一起一定很配。”
  彭璐相當為難。她不想刻意去認識什麼人,那樣不易見到對方的真性情,她嚮往的是從日常的相處中瞭解這個人的一切,所以為了認識而認識,不在她的考量裡,何況她心裡始終有個人,但現在開口的是何媽媽,要是當面拒絕,又顯得自己太不給面子、太不懂事。
  “醫生哪裡好?又忙又累,有時間戀愛嗎?再說了,臺灣醫生很操勞,以後早死。”何師孟不鹹不淡地說著他的想法。
  “大過年的講什麼死。”何父一掌拍過去。
  “我說實話啊,醫生工作超時猝死的例子又不是沒發生過。就算不是猝死,也要小心隨時發生的暴力事件,沒病床要被狠揍,沒馬上處理病況要被痛毆,沒救活病人要被告、被抬棺抗議。你們說當醫生有什麼好?危機四伏。”他慢條斯理地吃著元寶酥,神情很淡,像在說外面天氣不錯似的。
  “……”醫護人員也太慘了。何母整整神色,轉眸熱切地看向彭璐。“醫生不好沒關係,不然我還有另一個同事的兒子也不錯,在市政府上班,公家機關很穩定,不怕餓著你。”說話同時,在桌面下的手,拍了下身側好友的腿。
  彭母意識到什麼,忽開口說:“這個不錯,公家機關好,找時間讓你何媽媽和對方約一下,去跟人家認識看看。”
  “媽,我工作很忙的。”以為自家阿娘會站在自己這邊,卻沒料到阿娘是這種反應。
  “不管怎麼忙,總是要找物件,先見面認識看看,又不是要你馬上嫁人。”
  “你媽說得對,你看哪天休假,跟你何媽媽說一下,好讓她安排。”彭父加入勸慰行列。
  “本來我們巴望著你和我們家師孟會有什麼火花,哪裡曉得你們不來電。既然這樣,就讓你何媽媽幫你物色物件,你也是我看大的,就像我女兒一樣,我很希望你能找到好對象。”何父語重心長。
  “在公家機關上班就一定是好物件嗎?你們難道沒看新聞?裡頭很多人因為抱著自己是鐵飯碗的心態,所以進去以後不思長進,還成天渾水摸魚,每天輕輕鬆松地工作,養出了一個又一個啤酒肚,這樣的人值得依靠?是好對像?”何師孟又迸出他的一番想法。
  “……”何母唉唷一聲,揚聲問:“現在是幫璐璐找對象,又不是幫你找,你這麼挑剔做什麼?”
  “就是啊,人家璐璐都沒說話,你急什麼?”何父出聲,夫妻倆一搭一唱。
  “我……”他張了張嘴,一會才擠出話:“我是怕你們幫她亂找物件,怎麼說我跟她也是從小認識到現在的朋友,我可不希望將來哪天她嫁錯老公,半夜打電話來跟我哭訴。”
  “為什麼我要半夜打電話跟你哭訴?你就不能祝我幸福嗎?”彭璐不以為然地睇著他。“我一定會嫁得很好,你不必為我擔心,謝謝。”
  “……”為什麼會有一種他被大家針對的古怪感?何師孟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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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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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來是這樣。我都拿眉筆直接描眉尾,難怪看起來就是不自然。”
  “你要不要試試眉粉餅呢?像我現在使用的這一組。”彭璐把握機會,開始介紹手中的商品。“這一款眉粉很細緻,有三種顏色,每個顏色都很自然,也可以打鼻影用。你看我的眉毛,也是用這一款……”她邊說邊繼續為客人上眉彩。
  完成後,女客人十分滿意,拎著包便離開,彭璐只默默收拾著工具。
  “又來畫免錢的?”鄰櫃的櫃姐隨後靠了過來。
  “來修眉毛。”彭璐未抬眼,將物品歸位。
  “然後順便畫一畫,畫完就走人,當我們很閑嗎?切!怎麼臉皮可以這麼厚啊!我最討厭這種客人了,要求多又不消費,最過分的是店才開就來做免費,今天業績會好嗎……”鄰櫃小姐滔滔不絕地抱怨。
  “沒關係啦,做這行就是服務客人嘛。”彭璐笑得很甜。
  “那是你,換作是我,才沒這麼好。要是每天這種只要免費修眉但不購物的人有十多個,那我不都在做白工?還不如回家吃自己。”
  “難怪你們的業績就是差人一截。”後方出現明顯壓抑住怒氣,卻仍是不小心洩露隨時都會爆發情緒的尖嗓。“業績再沒有起色,我就要考慮是不是要把你們的櫃撤了。”
  原靠著展示櫃、翹著美臀的鄰櫃小姐倏然立正站好,轉首看著不知何時站在那的苛姐,尷尬地笑,“對、對,我會繼續努力,讓業績提升。”九十度鞠躬,快步溜回。
  苛姐跟上,在後頭碎念著:“一小時前才開過會,馬上就忘了。啊?有沒有說過不要跨櫃聊天?不要跨櫃聊天不要跨櫃聊天不要跨櫃聊天!很難嗎?還是一定要講三次才會覺得很重要?那我再講三次。不要跨櫃聊天不要……”
  彭璐看見鄰櫃櫃姐轉身前對她做鬼臉,這會再見苛姐氣呼呼的模樣,想起高中時被教官責駡後,大家私下聚在一塊醜化、痛駡教官的畫面。可不是這樣嗎?
  她們這些櫃姐和樓管間的關係,多像學生與教官。
  每回遇上樓管柯小姐,她們表面上柯姐柯姐親密喊著,其實私下都說她苛刻、自以為是……所以才有苛姐啊。憶起之前其他專櫃小姐模仿苛姐罵人的模樣,她忍不住笑,稍一側眸,就見另位樓管大人一雙眼直盯著她瞧,她心裡暗叫聲糟。
  這樓有三名樓管,一主任兩助理,但即使是助理,也有權對她們要求、開罰單,何況是主任。雖然這位主任是新官上任不久,尚未聽說他曾開誰單,但她確實與鄰櫃對話了幾句,萬一要罰她,她今日賺的業績搞不好就這麼沒了。
  “主任。”她噙著甜笑,態度有禮恭謹。
  “業績怎麼樣?”吳主任西裝筆挺,無框眼鏡架在鼻樑上,顯得有幾分書卷氣。
  “一般。”她硬著頭皮答。
  “剛剛注意你很久。”
  她瞠圓美目。這意思是說,他看見她聊天了?“……是嗎?”她笑容有些尷尬。
  “既然業績一般,怎麼剛才那位客人來讓你修眉,你不推銷她購買產品?”吳主任走近,站在玻璃展示櫃前看她。
  “因為客人這次的目的是來修眉,雖然我在幫她畫眉毛時有向她推薦我們的產品,但她是生面孔,我第一次見她,並不清楚她消費習慣,要是推銷太過,反而會有反效果。這次先免費幫她服務,也使用了我們的產品,她回去後若是覺得不錯,下次就有可能過來購買。”她笑一下。
  吳主任盯著她,鏡片後的目光浮上暖意,他點點頭,問:“你進這行多久了?我是指銷售。”
  “第四年了。”
  “也算經驗豐富了。”他含笑說。
  “一切還在學習,服務是學不完的。”這非客氣話,事實是如此,誰想得到下一秒會冒出什麼樣的客人。
  “本科系畢業?”
  她點頭。“香妝品學系。”
  吳主任微挑眉。“研究所?”
  “欸。”她笑了笑。曾有些親友說爸媽栽培她讀醫學大學讀到碩士畢業,她居然不從事更好的醫美或生化科技工作而跑來做專櫃,實在是浪費父母的苦心。
  慶倖她有對在這方面還算明理的雙親,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科系好像學得很廣,不單是化妝美容而已?”吳主任像是來了興趣,打算長談的姿態。
  她心裡叫苦,卻仍甜笑回應:“生物學、化學、微積分、日文、彩妝設計、消費心理學、藥理學、皮膚生理病理學、護膚技術、解剖學、美容衛生、美容藥膳、內分泌學、生技化妝品、美髮技術、奈米材料……真的很多呢。”他會不會聽到道一長串後感到無趣,然後就離開這裡?她好想去喝口水。
  吳主任訝問:“連藥理、內分泌、美容藥膳這些也學,那你一定也會吃什麼美容藥膳保養皮膚吧?”
  她搖首微笑。“其實沒有欸,上班站一整天,尤其是AllDay時,回家後常是累得只想躺著,根本不想動。”
  “也沒時間交朋友吧?”
  “對。”她笑一下。“假日禁休,能排休的時間大家都在上班,根本不大有機會和朋友往來,時間一久很可能失聯。”
  “男朋友呢?”
  “啊?”她怔怔看著吳主任,他神態自然坦蕩,她也不好多想,還在斟酌該如何回應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往櫃位走來。
  “嗨,小璐璐,我又來啦。”胡芮琴一身華麗,拎著名牌包扭腰走來。
  每每看她誇張的姿態,彭璐總忍不住想笑。“今天吹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唉呀,還不是因為想你嘛。”胡芮琴不客氣,從展示櫃後拉了張高腳椅,拖到展示櫃前,大剌剌坐上去,活像商品展示。
  “你有客人,我先去巡視其它地方,晚點聊。”吳主任不好多留,低柔地說了幾句,便向兩位女士頷首,轉身離去。
  “他誰啊?你的愛慕者?”胡芮琴一個數十萬的包就擱在展示櫃上,她交迭著長腿,看著男人背影。
  “什麼愛慕者,你別亂說。他是我們這樓的樓管。”摸透這好友脾性,彭璐取出新產品的試用品。
  “樓管不都是很機車欠扁嗎?我看他長得挺斯文,對你好像也滿客氣的。”
  “客氣應該是因為他是剛調來的,當然也可能他本來就客氣,也不全是所有的樓管都像你說的那樣。”
  “喔。”胡芮琴手肘撐在櫃上,曖昧地看著她。“但我覺得他的客氣怪怪的,他是要追你吧?看他依依不捨的樣子。”
  彭璐被調侃得紅了臉。“你應該去檢查一下視力才對。”
  “講這什麼話!你這樣待客對嗎?小心我跟你的樓管大人投訴。”
  “別別!”彭璐投降,笑說:“等等開我單,你要幫我繳嗎?”
  “幫你繳就幫你繳,反正我錢多。”
  不知是不是錯覺,彭璐總覺得她的口氣有些自嘲。“阿琴,你這樣快樂嗎?”
  胡芮琴瞪大眼妝濃重的雙眼。“當然快樂!男朋友這麼有錢,怎麼不快樂?”
  “真的快樂就好。”
  “不然呢?”胡芮琴抬眼盯著她。“你是不是也跟大家一樣,覺得我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我出賣靈魂出賣肉體,所以你們都覺得我過得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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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17:3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不是。”彭璐呵口氣。“我是擔心你面對那些評論時,心裡會難過。”
  “我才不會難過……”頓了下,深深一歎,她表情微沉地開口:“好吧,其實會難過。但他們都不是我,憑什麼評論我的感情?尤其我爸和我媽,還有我哥我姊,他們是我家人,居然也不支持我跟他在一起。大我十五歲又怎樣?他愛我、我也愛他就好了啊,他只不過是因為有錢,年紀又比我大一些而已,大家就以為我是為了他的錢,根本就不是這樣。”
  胡芮琴忽然咧嘴笑,雙手捧住彭璐臉頰。“不提他們那些人了,說來說去還是小璐璐深得我心,你對我最好了。”
  “少來。”彭璐笑,拍開她的手。“你在打著等等讓我給你多些贈品的如意算盤吧?”
  “就說知我者小璐璐也。”胡芮琴笑嘻嘻的。“你手上那是最近電視廣告的那一組保濕精華液和眼霜嗎?”
  “眼睛真利。”她轉開瓶蓋,抓起好友的手。“先讓你試一下眼霜。除了有膠原蛋白,還有燕麥蛋白,可以消除黑眼圈、皺紋之外,另外還有人參和——”
  “等一下。”胡芮琴伸手制止。“既然是眼霜,試在手上怎麼感覺得到好用還是不好用,給我試眼睛吧。”
  彭璐放下眼霜,拿出卸妝品。“要試用還上這麼濃的妝?”
  “沒有上妝我不好意思出門嘛。”胡芮琴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我知道小璐璐對我最好了,快,先幫我卸妝,再試用新品。”
  “不要老是小璐璐小璐璐地喊,等等讓鄰櫃的聽見了,多不好意思。”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璐璐,小璐璐。”
  彭璐好笑地看著她。“要卸妝,就自己進來裡面坐好。”
  胡芮琴起身繞進展示櫃後,在角落那張美容椅上躺了下來。“啊,你們怎麼不設一個VIProom?人家現在都有專屬的小房間提供會員做臉呢,空間安靜又舒服,不用被那些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打擾。”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不過如果這是趨勢,我們公司未來應該也會有這樣的規劃吧。”彭璐將卸妝品擺在一旁,拉上簾子,擠了些卸妝乳抹上胡芮琴的脖頸、臉頰和額頭,用化妝棉輕輕擦著膚上的彩妝,專注的模樣十分動人。
  “你明明長得很不賴的,鵝蛋臉,眼睛又漂亮,那張嘴巴小小翹翹,我是男人就親上去了,你皮膚也很好。”天外飛來好長一段。
  彭璐楞了下,好笑地說:“沒頭沒尾,我怎麼接話。”
  “喔,我是在想,你怎麼不交男朋友?”
  “沒機會啊,在這裡遇上的都是女性比較多,下班就想休息,生活圈很窄,不容易交朋友。”
  “我發現事情並不單純。”
  彭璐被她的一臉神秘逗出笑意。“你當你盛主播還是李組長啊。不然呢?”
  胡芮琴沒說話,閉眼享受被服務的過程,好一會才聽她開口:“你有沒有聽說一件事?”
  “什麼事?”彭璐再取了張新的化妝棉,為她拭淨臉。
  “何師孟和丁琪臻分手了。”
  彭璐頓了一下,才問:“你聽誰說?”
  “班上同學啊,臉書和Line上面都有在講這件事,說大概兩個月前就分了,你不知道嗎?不過有人問過丁琪臻,她說他們沒分手。何師孟那邊都沒有回應,Line也是已讀不回。”
  彭璐扔了化妝棉,倒了點化妝水,在她臉上輕拍,保持皮膚水分。“我工作時間長,下班就想休息,很少去開臉書,Line我也是挑重要的讀取而已,所以你說的那些我沒看到。”
  “所以他們到底是分了還是沒分?”胡芮琴一臉八卦。
  “我怎麼知道。”
  “你跟何師孟不是青梅竹馬,而且我記得你跟他不是租在同一棟大樓嗎?”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一定會知道他跟丁琪臻到底有沒有分手。”
  “但是你跟丁琪臻是死黨,她總會跟你說什麼吧?”
  “她都出國去讀書了,哪有機會跟我說什麼。”
  “難道一丁點八卦都沒有?”胡芮琴眯了眯眼,兩指掐出一咪咪的距離。
  她搖首。“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情況如何,我只知道何師孟說他們分手了,但剛才又聽你說琪臻說他們沒分。琪臻只在出國前打電話跟我哭訴何師孟要跟她分手,她出國後根本沒跟我聯絡,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胡芮琴想了想,彈手指。“既然何師孟說他們分了,那就是分了,這是你乘虛而入的好時機。”
  “什麼?”她錯愕,瞪著躺椅上那張素顏。
  “你不是喜歡何師孟?”
  “誰、誰說的?”彭璐還不覺已被自己驚慌的神情出賣。
  “我看出來的啊。你脾氣好,以前在班上不管誰鬧你,你都不會生氣,但你卻對何師孟特別沒耐性。”
  “那是因為我跟他認識太久了。”
  “NONO,認識愈久就愈知道他脾氣,沒理由還跟他生氣,一定是因為你喜歡他,才會放大他的言行,然後輕易對他生氣;或者是一種怕人知道,所以故意表現很討厭他的態度,這叫欲蓋彌彰。”
  “女版盛竹如,你又不是我,別亂猜。”彭璐挖了一匙潤膚霜,為那張素顏均勻抹上。
  “正因為我不是你,旁觀者清嘛。”
  彭璐拿化妝棉沾了些眼唇卸妝油,做眼部的卸妝動作。
  “幹嘛不說話?”胡芮琴問。
  “因為要專心幫你卸眼妝。”
  “少來。”胡芮琴閉著眼,歎口氣。“你真奇怪,楊哲倫喜歡你那麼久,你不給他機會,現在何師孟那邊有機會了,你又好像無關緊要,真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麼。”
  遲聽不到回應,只有一雙溫柔的手在她眼上輕拭著。胡芮琴忍不住又開口說:“又不說話。你到底在想什麼?”
  想什麼?她只是在想,阿琴都能輕易看出她心意了,那麼相識十多年的他,怎麼就看不出?
  電話鈴響,彭璐掙扎了好一會,探手摸到床邊的話機,抓起話筒。
  “喂。”昨天AllDay,下班後又和阿琴去吃了宵夜,回家梳洗、洗衣,躺上床已是淩晨一點多,此刻她思緒未清,還閉著雙眼;她嘴裡應聲,其實什麼也沒聽進,直到彼端問了句“今天休假?”她才完全清醒。
  她瞪大眼,看向鬧鐘,都要九點了。她匆忙掀被下床,對著彼端說:“媽,我睡過頭了,你找我什麼事?”
  “就師孟啊,何媽媽擔心他,想知道他這陣子心情有沒有好一點,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睡覺。”
  “怎麼她不直接打給她兒子?”
  “怎麼沒打!但何媽媽怕師孟是在敷衍她,又不好意思麻煩你,我才打電話問問看你有沒有下樓去關心一下師孟。”
  “有哇。”她掩嘴打了個呵欠,揉著眼。“每天早上送早餐給他,看他吃了我才出門上班,午餐和晚餐我就顧不了了。”
  “那他心情好點沒?何媽媽很擔心他,要他回家他都說他在趕稿。”
  “他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都兩個多月了,多少平復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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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你有空多去陪他。別以為男生就不會難過,你大哥當初失戀時,還給我哭了好幾天咧。”
  “我知道。”她瞄一眼時間,道:“媽,晚上再打給你,我還沒刷牙洗臉,等等來不及開晨會會被罰錢的。”
  急匆匆掛了電話,她梳洗後,快速為自己上了彩妝,換上制服,拎了包包和外套便出門。她摁著電梯按鍵,卻遲遲不來;她得快一點,才來得及買那家的豆漿和燒餅油條;她不耐地往樓梯走,在下一樓層轉角撞上一道身影,還來不及開口道歉,那人已先說話。
  “跑這麼快做什麼?”何師孟按住她肩膀。
  “是你啊。”抬眼見是他,她喘口氣。“你怎麼在這裡?”
  “電梯在一樓不上來,我走樓梯下去。”
  “你要出門?”她訝問。
  “肚子餓。”他穿得休閒,黑髮微亂,一看就知他剛睡醒不久。
  “你不是都不吃早餐的?”只酗咖啡,若不是這陣子因為他失戀,她幾乎每天帶早餐給他,他恐怕還是一杯咖啡解決一餐。
  他楞了幾秒,才回她:“昨晚晚餐沒吃。”要不是最近被她養成吃早餐的習慣,他也不必在這時候出去覓食。
  “昨晚沒吃?你想成仙啊。”她瞠圓美目。
  何師孟瞪她一眼。“做為一個女人,你這樣很不合格,一點都不體貼。”他邁開長腿,往樓下走。
  “體貼你?”她跟上,不以為然地問。
  “聽到我說昨晚沒吃,你是不是該問一下我現在餓不餓?為什麼沒吃飯?你居然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難怪到現在還嫁不出去。”
  “就算要體貼,對象也不是你吧。”
  他腳下頓了頓,又聽她說:“再說了,你稀罕我對你體貼嗎?”
  他點點頭,回身看她一眼,讚歎的口吻:“你變聰明了。我說真的,你要是忽然對我體貼,我恐怕要抱著垃圾桶吐。”
  “真的嗎?”她晃著包包,跟在他身側。“那我一定要找機會好好體貼你,看你表演抱垃圾桶嘔吐。”
  “你興趣還真是與眾不同。”他鄙視的眼神。“不知道哲倫要是知道你有這種癖好後,會怎麼想你。”他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搖首,裝模作樣地說:“嘖,長得秀氣秀氣的,居然有這麼奇怪的口味。”
  “奇怪欸。”她手一掃,包包打在他身上,然後哼一聲,越過他先下樓;他看著她晃動的馬尾弧度,可愛俏皮,抿著唇笑。
  繞出大樓,她行至最近的那家西式早餐店,站在櫃檯前看功能表。身後忽有熱息靠近,還未反應過來,先聽見他略低的聲音:“你吃什麼?”
  “還在看。”彭璐稍側眸,就見他的臉靠在自己臉頰旁,同看她手上那份菜單,她霎時心跳如擂鼓,悄悄移開目光,鎮定地看著菜單。
  “幫我點。我要一份咖哩鐵板面加蛋,玉米濃湯。”
  她幫他點餐,也幫自己點了一份檸檬雞柳蛋堡,一杯熱奶茶,轉身見他坐在角落那張雙人桌,她移步過去,在他對座坐下。她剛落坐,他卻起身,從一旁空桌拎了把椅子過來,放在她身側。
  “女人就是麻煩,出門還要帶包包。”何師孟放下椅子時,扔出這麼一句。
  “又沒有要你背。”她把外套與包包放在他拎來的椅子上。
  他嘖兩聲。“女人還是要溫柔一點,你老是人說一句就回一句,不得人疼。”
  正欲伸手拿鄰桌桌面上的報紙,彭璐聞言停下動作,垂眸數秒,才帶著微笑,以一種很溫柔的聲音說:“會有人疼我的。”她相信若她願意放下心裡掛念,她會遇上那樣一個人,她只是在等自己放下的那一天。
  還以為她會氣呼呼回他話,未料卻是這麼平靜溫柔地告訴他,會有人疼她。
  會是誰?哲倫嗎?她與哲倫到底有無進展?他該不該問?
  店員送上餐點,兩人沉默進食,他吃得快,鐵板面一半人了口,她的漢堡才不見一小角,他皺眉問:“怎麼吃這麼慢?不好吃嗎?”
  “吃不下,好像還不餓。”只想睡覺。
  “為什麼吃不下?你現在不吃,上班能好好吃頓飯嗎?”他大概知道她工作情況,不能在櫃上喝水、吃東西、聊天,員工休息室簡陋得像倉庫,用餐時間也僅有十五分鐘,還得是鄰櫃有人時才能離櫃吃飯;吃頓飯這麼多規矩,不痛苦嗎?
  彭璐咬一口漢堡,語聲模糊地說:“大概是昨晚吃了宵夜,還沒消化完。”
  “宵夜?”
  “跟阿琴去吃火鍋。”
  他想了想,問:“胡芮琴?”
  她點頭,想起什麼,抬眼看他。“對了,昨天晚上她跟我提同學會的事。”
  “什麼同學會?”
  “她想辦同學會。”
  “不是很多年沒辦了?”何師孟詫問。他記得高中畢業後連續辦了三年,之後就再沒收到相關消息。
  “就是因為很多年沒辦了,她才想辦,大家太久沒見了。”
  “既然久不見,突然又要見面,這不是很奇怪?”他低首抿一口濃湯。
  “怎麼會?平時不都有在臉書和Line群組聊天嗎?”
  “平時都聊了,見面還能聊什麼?”
  “見面聊和在臉書上聊,感覺又不一樣。再說了,也不是每個人都習慣用臉書還是Line聊天。”她就是一例。不說上班時間不可能上網和滑手機,下班之後她只想休息,就算登入帳號,那麼晚的時間線上也只有小貓兩三隻。
  他不搭腔,她問:“你也很少在上面和大家聊天吧?阿琴說你都已讀不回。”
  何師孟沒有回應,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吃他的面。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總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他的傷口只不過是止血,其實裡頭爛肉未清,得挖乾淨,膚肉才有重生機會。
  “你會參加吧?”
  “不會。”這次他應得快,毫不遲疑。
  “為什麼不去?”
  “為什麼要去?”他反問時,盯著她。
  “大家都這麼多年沒見了,約出來吃飯聊天不是很有趣嗎?而且這次可攜伴參加,能去看看老同學的物件或是小孩,你不覺得很好玩?”
  “你想去就去,我是一點都沒興趣。”
  “你是怕見到琪臻吧?難道你還沒放下?”高中分組前,她、他、丁琪臻、楊哲倫在同一班;分組後,四人之中只有丁琪臻轉出去,胡芮琴轉進來。那時候他與琪臻早在一起,即使分組分班了,琪臻仍每日過來班上,與大家保持親密的友好關係,畢業後的同學會,琪臻自然是次次在受邀名單內。
  何師孟皺著眉,不發一語。
  “她現在人在國外,可能不會參加。再說了,難道你要因為她,永遠都不參加同學會嗎?你這樣是逃避,這就表——”
  “你會不會管太多?”何師孟忽抬首,陰鬱地瞪住她。
  他口氣差,神色也無比難看,她何曾受過他這樣的情緒。憶起稍早前,她還趕著想為他買燒餅油條,此刻面對他的質疑,她一時心發酸,道:“對,我就是管太多了。要不是你媽擔心你,讓我媽打電話給我,要我有空多陪你,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你想愛誰你不想愛誰關我什麼事!就算你要一輩子追憶你和丁琪臻逝去的感情那也是你的事,我才懶得管懶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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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氣呼呼說完,她不看他,只抓起桌上熱奶茶,像是不怕燙地一口氣喝光;她起身,拿了外套和包包便往外走。他有些錯愕,楞楞無法反應之際,又見她回身朝他走來,在他面前打開包包,從皮夾抽出一張百元鈔擱在桌上。“走不出失戀陰影已經很可憐了,不要說我占你便宜。哪,這是我的早餐錢,不用找了。”
  彭璐轉身步出早餐店,抬眼時只有水花一片,視界模糊不清,她眼有彩妝,不想用手去揩,靜了數秒後,才翻出手機,在電話簿裡找到胡芮琴的名字,邊撥出號碼邊往前走去。
  “阿琴,”接通時,她聲嗓帶哽。“你說對了,我喜歡何師孟,很喜歡他,很久以前就這樣了……”
  “想不到他網球打得這麼好!”球場邊,丁琪臻目光晶亮地看著場上那道正在拋球的白色身影。
  “你在說誰?”彭璐注意的物件也是白色短衣短褲,他剛完成發球動作,一個力道十足的肩上發球。
  “何師孟啊。”丁琪臻不移目光,看著場上精采的對戰。是學校一年一度的班際網球比賽,為了能拿到最後勝利,場上選手們奮力迎戰。
  彭璐楞了數秒,她看著丁琪臻,即使只能見到側顏,也能發現她眼角染上的愉快,還有面上那崇拜神情。彭璐覺得心裡有些怪,但說不清那情緒從何而生,只應了句:“喔,原來是在說他。”
  “你不覺得他很帥嗎?”丁琪臻興奮地說著,目光依然粘在場上那人。
  他帥嗎?彭璐看過去,他正好一個正拍對角得分……姿勢確實帥氣。
  “Yes!又一分。太帥了!”丁琪臻激動呐喊後,側首看她。“說嘛,他是不是很帥?”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一種愛慕的眼神。
  她喜歡師孟?彭璐回神時,只笑了一下。“我沒有想過他帥不帥的問題。”
  得不到想要的回應,丁琪臻稍顯失望。“我還以為你也覺得他很帥呢。”
  彭璐不說話,只看著場上那人揮拍的動作,才發現他已長得這樣高大、精實。
  “其實開學那天自我介紹時,我聽你們說彼此從小認識,就好羡慕,青梅竹馬耶,多浪漫啊。”
  “浪漫?”彭璐一時間想不起來她與師孟的相處有何浪漫可言。
  “對啊,一個那麼帥的青梅竹馬一直在自己身邊,不浪漫嗎?真希望我也有一個這樣的青梅竹馬。”丁琪臻想起什麼,探究的表情。“你們……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不是。”她與師孟感情好,但真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丁琪臻喜上眉梢。“真的嗎?所以你不喜歡他?”
  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一時間彭璐也答不出話,好半晌時間過了,她才勉強吐出一句:“我跟他就是好朋友啊。”
  “那他有沒有女朋友?”
  聞言她楞了楞。沒聽他提過女朋友,他會有女朋友嗎?如果有,以他們無話不談的交情,他不會不讓她知道的。
  “有沒有嘛?”丁琪臻追問。
  “這個……你要不要問他?”
  “我問他?”
  “直接問他不是更快?”
  “那樣多不好意思。”丁琪臻面露為難,想了想,說:“你跟他那麼好,他應該什麼話都告訴你吧?那你幫我問他好不好?”
  “我幫你問?”她詫問。
  “對呀。”一臉期待。
  琪臻是她在班上最要好的同學,新生訓練時便聊得來,自然就走在一塊,此刻面對好友的請求,她還要猶豫什麼,又不是開口向她借錢還是邀她做壞事,只是讓她去問一下師孟有沒有女朋友而已……
  她斟酌再斟酌,才說:“我找機會再問問看。”
  “真的嗎?謝謝你。”丁琪臻目光挪回場上,激動叫出聲。
  她順著看過去,何師孟利用一個大角度壓制對手,逼對方不得不回擊較短的球,他上網進逼,高壓殺球得分,取得勝利。
  “Yay!贏了!他贏了!”丁琪臻先握了握她的手,隨即與其他同學沖上前。
  彭璐看著她背影,慢了數秒,才跟著小跑步過去。
  何師孟出了一身汗,陽光下,他膚上泛著一層薄光,前襟濕了一大片,衣物貼著衣下的身軀,意外地突顯了他精實的體格。
  他接過楊哲倫遞出的毛巾,往臉上一抹,然後是頸背,接著掀開上衣,擦著身體上的汗珠;關於掀衣這動作,他做得極為自然,那是因為他每每練習後都是這麼做,卻忘了這時候還有女同學在場。
  幾個女同學不好意思地轉開臉,丁琪臻湊過臉來,小聲說:“何師孟的身材真的很好。”
  彭璐看著她羞澀的表情,尚找不出話回應,丁琪臻已從另一名同學手中拿過礦泉水瓶,走到何師孟面前。
  “師孟,先喝水。”丁琪臻把水遞出,何師孟順手接過。
  “謝謝。”他仰首灌水,喉結上下滑動,他灌得大口,少許的水從他唇角溢出,自他下巴順著喉嚨弧度流淌,沒人胸口。
  直到這一刻,彭璐才清楚意識到眼前這與她一塊長大的好朋友不知何時已長成一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男人了。他的喉結、他的肌肉、他充滿爆發力的四肢、他的汗水、他球場上神采奕奕的姿態……就連喝水的樣子都與自己不一樣,而這樣的他,吸引了丁琪臻。
  “想不到你網球打得這麼好,你平時很常打吧?”丁琪臻站在他面前,顯得特別嬌小。
  何師孟喝完最後一口水,將瓶蓋旋上時,對上她熱切的目光,有些局促,也有些得意。他道:“璐璐她爸教我的,她爸是體育老師。”
  他目光搜尋著,看見彭璐時,把手中空瓶拋了過去。“對吧?”
  接住空瓶,彭璐尚不及開口回應,何師孟已大步走來,他低首看她,笑得陽光。“我今天表現不錯吧?應該沒丟彭老師的臉。”
  丁琪臻隨後跟過來,站在何師孟身旁,笑盈盈地看著她。雖然父親是體育老師,但她顯然未遺傳父親的運動細胞,她不擅運動,卻常看父親與他打球,所以她知道他今日表現可圈可點,她是該贊許他,偏偏琪臻的眼神令她遲疑了。
  “發什麼呆啊?是不是我打得太好,你看得太投入了?”見她杵著不動,何師孟伸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回神過來時,聳肩道:“我覺得還好,應該還可以。”
  “只是‘還好’、‘應該還可以’?”他瞠大眼,似是難相信她對他的評價。
  她點點頭,可一旁丁琪臻卻說:“但我覺得師孟打得很好,只要再贏一場,他就是冠軍了。”
  這話聽在何師孟耳裡就是順耳好聽,一種被滿足的成就感。他以食指關節輕敲彭璐的額頭,道:“聽到沒?我再贏一場就是冠軍了,你連發球都發不好。”
  “真的嗎?你不會發球?但剛剛師孟說你爸爸是體育老師,他沒教你嗎?”丁琪臻好奇探問。
  彭璐沒有說話。若是平時誰這樣問她,她一定笑著招認她不喜歡運動,也沒有運動細胞,但不知為何,她卻不想在這時候說起這些。
  “教!怎麼會沒教。他爸教我的時候,也同時教了她,但她就是打不好,笨得要命。”何師孟笑望著彭璐。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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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18:2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會很難嗎?不然為什麼學不好?”丁琪臻笑著,一會看他,一會看她,也不知是在問他,還是問她。
  琪臻是個很直的人,說話不拐彎抹角,彭璐知道她這麼問只是好奇,並沒特別意思,但她想,這時候的琪臻應該是比較想和他說話吧。她轉了轉手中空瓶,抿唇笑一下,說:“你們聊,我先回教室了。”
  轉身朝教室方向移步,她知道自己心裡頭有些古怪,卻不知道那種情緒是為了什麼,她盯著自己的鞋尖,身後忽有嗓音傳來。
  “這麼早就回教室?”楊哲倫走在她身後兩步遠的地方。
  她稍側身,看見他,微微笑著。“都比完了嘛,而且外面好熱。”
  他大步上前,走在她身側。“去福利社買個飲料,還是去吃碗冰?”
  她想了想,點頭說:“好啊,反正現在回去也沒什麼事。”
  他們走進福利社,本該是空無一人的上課時間,因為網球比賽的關係,幾班參加複賽的班級,在賽事結束後也過來吃個點心或吃冰。他們點了一碗剡冰,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找到了空桌。
  楊哲倫把那碗冰放在她面前。“先吃,溶化了就不好吃了。”
  她擦著湯匙,問:“你不吃嗎?”她吃冰速度要是太急,會鬧頭痛,一碗冰也不大可能在下節上課前解決,才與他共點一碗。
  “你先吃。”
  她挖了一匙冰,在入口前,餘光覷見鄰桌都是兩、三人分著吃,她遂看向他問:“真的不一起吃嗎?”
  “沒關係,你先吃。”
  “會溶化的。”
  他笑。“你要是繼續說話,不快吃的話,真的就溶化了。”
  她不好意思,張口吃了一口冰,碎冰在嘴裡溶化,散了熱意,無比舒爽,她嚼著粉圓,總覺得這樣太不好意思,她含著粉圓說:“你也吃一口啊。”
  楊哲倫握著湯匙嘗了口,粉圓太甜,化在嘴裡過膩,他抿抿唇,說:“突然想喝點水,我等會再吃,先去買個水喝。”
  說完便起身,她看一眼他背影,低首舀了些綠豆吃著。
  “怎麼要來吃冰也不約的?”
  頭上有陰影罩下,彭璐抬眼一看,是何師孟,他看著她問,身旁站著丁琪臻,兩人手上各有一碗冰。
  “對啊,怎麼也不約我一起來吃?”丁琪臻跟著問。
  “本來要回教室,突然決定來吃冰的。”她回應他們。
  何師孟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他挖一勺淋有百香果醬的碎冰,大口吞入,語聲模糊地說:“一個人吃冰不是很無聊嗎?下次吃冰約一下。”
  “大家一起吃也比較熱鬧。”丁琪臻在何師孟旁邊坐了下來,笑咪咪的。
  她笑得這樣誠摯,彭璐也笑。“也對,人多一點比較有趣。”
  “你加什麼料?”何師孟湯匙移了過來,直接翻動她的碎冰,在下層看見仙草凍時,笑道:“居然有仙草。”隨即舀起一湯匙的仙草凍放進嘴裡。
  “這個最消暑了。”他笑,眉目俊朗。
  彭璐看他吃下那一口,湯匙又靠過來時,她湯匙敲開他的。“這個仙草凍是哲倫要吃的。”
  “啊?”何師孟反應不過來,楞了楞。
  “我們只點一碗。”頓了頓,彭璐又說:“仙草是他要吃的,你要吃仙草,怎麼剛才不點?”
  “那是因為……”丁琪臻笑了下,先看看他,再對她說:“他本來要點,但因為是我先選料,仙草到我這裡就沒了,所以他的才沒有加仙草。”
  “你們也來吃冰?”楊哲倫手中握著一瓶礦泉水,坐了下來。
  “對啊,師孟說他很熱,我就找他過來吃冰。”丁琪臻看看他,再看向彭璐。
  “原來你們一起來的?”
  楊哲倫笑了笑。“反正還有時間,就過來吃碗冰。”
  “你們共吃一碗啊?”丁琪臻想起彭璐剛才提到他們只點一碗。
  “對。小璐說她吃不完一碗,所以我們只叫一碗,分著吃。”
  他們說話時,彭璐只低頭一口接著一口,直到聽見楊哲倫提了她的名,她才想起這碗冰他只嘗了一口。她抬臉想把冰給他,對面何師孟一雙黑眸沉沉地落在她面上,她不知所以地心慌,隨即別開目光。
  “你怎麼都不吃?”彭璐把剡冰移給身旁的楊哲倫。
  “你不吃了?”楊哲倫疑惑地看她。
  “休息一下,感覺有點冷。”
  楊哲倫笑一下。“我記住了,下次不要約你吃冰,改喝飲料好了。”他直接握著她用過的湯匙,舀了仙草和碎冰送人口中。
  “真的會這樣,明明熱得要命,只想吃冰,等真的吃到了,多吃幾口後又開始覺得冷。”丁琪臻邊吃邊說,想起什麼,把自己那碗冰移到何師孟面前。“你不是想吃仙草?我的分你吃吧,這麼多我也吃不完。”
  何師孟一向不拘小節,挖了她的仙草凍和碎冰就往嘴裡送。
  “還滿嫩的,對吧?”丁琪臻側目看他,專注的樣子仿佛世界只剩他。
  “唔,滿純的。”他點點頭,又往她碗裡舀了一匙。
  “你喜歡仙草?”
  何師孟想了想。“也沒特別喜歡,就是覺得退火。”
  “這樣啊……”丁琪臻像是有點失望,下一秒又甜笑著說:“我媽很喜歡做仙草蜜,不過這次做的喝得差不多了,下次她有做,我帶一瓶來給你喝好了,真的很消暑。”
  “喔,好啊。”何師孟覺得同學之間分享有趣的、好吃的、好玩的,理所當然,便不拒絕。
  “你喜歡甜一點嗎?如果要甜一點,我讓我媽多放點蜂蜜。”
  “你們家平時都怎麼喝,我就那麼喝就好,不用特別麻煩。”他大口吃冰,頭也不抬。
  “你好像忘了還有我們兩個的存在。”靜了許久的楊哲倫,忽然開口調侃。
  丁琪臻臉一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你們要喝嗎?我可以多帶幾瓶過來。我媽會把用過的寶特瓶洗淨風乾,這樣她要分裝就很方便了,我給你們兩個也各帶一瓶好了?”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大方接受了。”楊哲倫笑得很溫暖。
  “璐璐,你呢?蜂蜜要不要多一點?”丁琪臻笑盈盈地問。
  “啊?”彭璐楞了幾秒,說:“不用了,仙草比較寒,我的體質不能常吃。”
  說罷,她忽起身,把椅子推回。“我想去廁所,等等就直接回教室了,你們慢慢吃。”她笑著說完,隨即起身離開。
  剛踏出福利社,彭璐懊惱地歎氣。她這樣多像賭氣的孩子,她剛才到底都在做什麼?琪臻可是她的好朋友。
  好朋友的定義是什麼?是對方有好事,你為他開心、為他恭喜;是對方難過時,你安慰,你陪伴;是可以分享喜怒哀樂、可以一起做喜歡的事、可以一起討厭什麼人,甚至可以一起翹課的物件,這才是好朋友。
  他有沒有好朋友?有的。在何師孟心裡,他最好的朋友非彭璐莫屬。
  他們何、彭兩家家長均是小學教職人員,彼此熟識,住處又是巷口和巷尾的距離而已,感情自然好。他爸媽先生了他兩個姊姊,盼著有兒子,而彭家是生了兩個兒子,盼有女兒;聽說他們以前聊天時還曾互開玩笑“女生都被你何家生走了”、“男生才都被你們彭家生走咧”,可見感情之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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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18: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他們同時期盼著第三胎的到來,說也真巧,他母親和璐璐她母親第三胎皆如願,何家有了他,彭家有了璐璐。
  他和璐璐從小玩在一塊,他長她幾個月,知道自己是哥哥,他自覺自己平時十分照顧她,她也聽話,上學跟著他一道,放學也一起回家,他甚至覺得他們兩人比親兄妹還要親。
  她父親是體育老師,曾是網球選手,他看過她父親打網球,非常帥氣,他為此對網球興致勃勃,她父親開口要免費指導他。他跟著她父親打了好幾年的球,每回練習或是與其他的學生比賽,她總在場邊加油,他贏了她比他高興,他輸球她比他更不開心。
  她眼光追隨他,他感到滿足與開心,所以他深信他在她心裡是很重要的一個朋友,但這幾日她的表情和反應,讓他感覺她似乎不再將他當成好朋友?
  就像現在。下公車後,她逕自往前走,不再像以往那樣與他並肩走,他只好一路跟在她身後;他不由得想,他是哪裡得罪她了,否則她為何像在躲他,又像是不想理他?
  又跟了幾步,他再受不了這樣莫名被忽視的感受,遂揚聲喊:“璐璐!”
  彭璐轉首看他,但他不說話,只盯著她,她隨即轉身往家的方向;何師孟從後方追上來,站在她身前。“沒聽到我叫你嗎?”
  “你叫我,又不說話。”
  “……”何師孟瞪著她看了好幾秒,才問:“你最近怎麼了?”
  她看他一眼,調開眼神。“什麼怎麼了?”
  “你好像不想理我?我得罪你了?”他皺眉問。
  是,她為什麼不理他?他沒得罪她什麼,那麼她為什麼近日面對他時,顯得如此不耐?她合上眼,慢慢呵口氣,才張眼看他。“沒有。”真的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才怪。”他不信。“以前你會看我打球,我要是贏了你比我開心,我輸球你還會為我抱不平,但是今天下午的決賽,你……”他忽然難以啟口。誰規定他打球時,她一定得為他加油?
  “決賽怎麼樣?”他贏了,個人單打第一名,這她知道的。
  “決賽……”他想了又想,問:“你為什麼沒幫我加油?我的網球是你爸爸教的,我們又是同班同學,我代表班級榮銀,你不是應該幫我加油嗎?”
  “我有在旁邊看你比賽啊。”
  “不對不對!”他煩躁起來。
  以前他打球,他在場上可以聽見她高聲喊他名、為他加油的聲音,那麼有精神、那麼激動;比賽結束之後,不管結果如何,他總是一轉眼就能尋到她的身影,她會靜靜立著,笑意盈盈地看他,她會等著他向她走近,再遞水給他。但最近這兩場比賽,他沒聽見她的聲音,他不再能在轉身時一眼就看見她的身影……
  這些皆令他心裡有些失落。
  “什麼不對?”他的煩躁她看在眼裡,卻不明白他的情緒從何而生。
  “我沒聽見你喊加油的聲音。”
  彭璐楞了楞,不答反問:“那麼多同學幫你加油,你又聽得到我聲音了?”
  “怎麼會聽不到?你的聲音我每天聽,很好認。”
  “就算是這樣,有那麼多同學幫你加油,為什麼我一定也要喊?”她話出口時,心裡無來由地緊張。
  對呀,為什麼她一定要喊?“可能是因為……”他頓了頓,想著說詞。“我想應該是你每次都會喊,突然不喊了,我有些不習慣。再說,為代表班級的參賽者加油,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還以為她的加油聲比較有意義,卻原來是因為習慣。彭璐垂眼,喃語著:“我以後都不喊,你也會慢慢習慣的。”
  “什麼?”他聽不清,湊近臉。
  他五官倏然放大,那熟悉的眉眼在這刻卻有些不同,原來他這麼好看,眉目俊朗、英氣勃勃。他就站在她身前,高大精實,她可以感覺從他身上輻射出的熱度,還有一點汗味,這皆令她心跳紊促。
  “站這麼近做什麼?”她推了下他胸膛,意外那肌肉如此厚實,她臉熱,不好意思地退了步。“你身上都是汗味,臭死了。”
  “臭?”她又是推他又是往後退,真有這麼臭嗎?之前他贏球時,她可是曾經抱著他又叫又跳,那時怎不嫌臭?
  何師孟上前一步,在她還不及反應前,掀翻起自己寬鬆的體育服,從她頭上罩下,將她的頭包在自己衣下。
  “你要做什——”頭上忽然罩下陰影,她一句話尚未說完,臉頰隨即貼上柔軟又透著熱度的皮膚,她足足楞了兩秒,轉動眼珠時才發現自己被他以他的上衣困住了,困在他的衣物和他的胸膛前……胸、胸膛?!
  她睜大眼,看見那近在咫尺的淺褐色凸點時,耳根一熱,她傻楞楞地沒了反應。
  “誰流汗不是臭的?就算臭又怎樣,我也是為了榮譽,你……”貼在胸口那人毫無反應,只隱約感覺胸前有暖熱的呼息,很輕很輕,如羽毛搔過他皮膚,他忽然喘了口氣,遲至這會才發現兩人舉止有多親密。
  他把衣服自她頭上掀起,她頭髮因這動作顯得淩亂,臉蛋紅撲撲的。
  她知道她頭髮一定是亂七八糟的,遂抬手撥弄;她偷覷他一眼,卻對上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她連忙垂下眼,說:“都幾歲了,還做這麼幼稚的動作,真不知道琪臻喜歡你什麼。”
  “什麼?”
  彭璐想起丁琪臻讓她幫忙試探的話,她抿抿唇,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女朋友?”他表情誇張地看她。“我有沒有女朋友你會不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偷藏起來。”
  “偷藏做什麼?釀酒還是曬成幹?”他只覺她的問題莫名其妙。
  他不像說假話,她再問:“所以你沒有女朋友?”
  “沒有。你哪時看我有女朋友了?”他皺了皺眉。“你問這做什麼?”
  “為什麼不交?”她不答反問。
  “你不也沒交男朋友?”
  想起琪臻看他的眼神,她有點不甘示弱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搞不好我只是沒告訴你。”
  聞言他怔楞數秒,腦袋似乎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是,他連思路都像被截斷似的,無法有反應。
  “琪臻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她問。
  “說什麼?”回神時,他神情還有些迷惘。
  “說……”她瞧瞧他,試圖從他表情看出什麼,但無果。她猶豫好一會,再問:“她有沒有跟你暗示什麼?”
  “啊?”他疑惑。“你到底在說什麼?”
  “就是……”她吞吞吐吐,明明是簡單的一句話,她卻難以成句。
  “就是什麼?”
  “……她喜歡你。”她唇動了動,小聲說著。
  “什麼?”他聽不清,湊近臉。
  “她喜歡你啦!”她忽然揚聲,抬眼時看見他錯愕的臉。
  “喜……喜歡我?”他沒想過會有女孩子喜歡他,心跳有點快,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充斥心裡,好像有點開心、有點得意,他不自覺地慢慢揚起笑容。
  “對啦,她喜歡你。”彭璐盯著他唇角的笑弧,只覺有些刺眼。
  “你怎麼知道?”他有點不好意思,神情不大自然。
  “她說的。她讓我來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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