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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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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紋 -【一品乞丐婆(嬌妻值萬兩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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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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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45: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阮靖慶幸帶著夜風兄弟及時趕到,沐晴兒雖然流了不少血,卻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此時虛弱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疼萬分。

  阮靖不眠不休守在她身旁,直到看她蘇醒過來才鬆了口氣。

  「還好嗎?」他焦急的看著她,「疼嗎?」

  她把他的擔憂全看進眼裡,扯了下嘴角,「玉佩呢?」

  「別管玉佩了!」他的手輕撫著她的頭髮,輕聲的說。

  她的心不由得往下沉,「沒找回來嗎?人沒抓到?!」

  「給逃了。」他輕聲的道:「你傷了,流了不少血,要多休息!其他的別管。」

  沐晴兒抬頭看了四周,沒有看到桂花和蘭花的身影。「我可警告你,最好不要拿我受傷做藉口,說我是因為在外頭胡作非為,惹了賊人,弄傷自己,丟了阮家的顏面,然後把我丟回沐家,順便給我休書一封。」

  「胡說八道,」他皴了下眉,「不過,你倒是給了個好提議。」

  「你敢!」她一時心急的想起身,卻扯到傷口,痛得白了臉。

  「你小心點!」他緊張的扶著她。

  她順勢靠近了他的懷裡,嘟起嘴,「對不起!我應該聽你的話把桂花和蘭花帶在身邊,或許玉佩就不會丟了,現在玉佩不見了,怎麼辦?」

  「命中注定,也莫可奈何。」他摟著她,輕聲說道:「我只是沒料到玉佩給了你,反而替你惹來殺機。」

  她在他懷中閉上眼,「搶玉佩的人是誰?」

  他的手撫著她的髮,沒有說話。

  她幽幽的嘆口氣,「阮靖,你說我收下玉佩才不把我休了,現在我搞丟了,你會不會休了我。」

  「別提這個,」阮靖溫柔的說:「先把傷養好再說。」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的心不由得一緊,睜開眼望向他,「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丟下我,好不好?你是這輩子對我最好的人。」

  阮靖嘆口氣,將她摟緊,「睡吧,你該休息了。」

  她的眼中有淚,但她忍著沒掉下來。

  她已經太了解他,知道他依然一本初衷,難道她做了這麼多,他都不願改變念頭?!她真的不想走到最後,他一心為她,卻讓兩人一生錯過。

  子時過後,大地一片漆黑,阮靖雙手摟著熟睡的沐晴兒,一聲輕微的聲響從屋頂傳來。

  眼神一冷,他輕輕的將睡夢中的沐晴兒放下,悄無聲息的起身穿衣,開啟房門。

  「將軍!」亦山立刻上前。

  阮靖借著微弱的星光看著四周,將手背在身後,面無表情,「出來吧。」穿著白色錦袍,易天凡從黑暗中帶著自己的六位侍衛現身,臉上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元青,你縱使傷了腿,依然行動自主。」

  阮靖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三王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你是我的表弟,我們向來親如手足,」易天凡柔聲說道:「我擔憂你的傷勢,所以來看看你。看來你的傷勢果然沒有外頭傳言的嚴重,見你好轉,我也放心多了。」

  「多謝三王爺關心,」寒意染上了阮靖的眸子,「只是用傷我妻子的方式逼我現身,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不過就是個女人罷了!你對我向來忠心,我看在眼裡,自然不會虧待你,將來你要多少女子,我就給你多少,要忘了她很容易。不過她也夠狠的!」易天凡輕笑抬起自己的手,手背上有明顯的一片紅腫,「沒料到她竟然會用暗器,我該慶幸她的暗器沒有毒,不然我可就一命嗚呼了!這筆帳,你說,我得怎麼跟她討?」

  「晴兒受到驚嚇,只是自衛,王爺應該清楚,晴兒無辜。我已經告病返鄉,過些日子會請人入京稟告皇上,從此不再回京,要在這裡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三王爺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元青,」易天凡的神色也轉冷,「我是你的血親,你該助我一臂之力,而不是置身事外,若有朝一日登基,我可以讓阮家更上層樓,與你共享富貴。」

  「三王爺,正因為你是我的血親,所以我不想你一錯再錯!你派人暗殺五王爺,要不是我早一步知曉,替他擋下這一劫,讓五王爺安然無恙,以皇上疼愛五王爺的心,事情早晚會查到你頭上,你最後只有死路一條,趁現在還未鑄下大錯,收手吧!」 
 
     「元青,我已經回不了頭!」易天凡冷靜的看著他,「皇后是我母妃派人殺的,當年沒殺了易天雲那個小子是失手,那日他喝醉酒,我聽他言下之意,他早已懷疑當年的事不是意外。如此一來,太子一旦登基,絕對不會放過我和我母妃!反正終究是一死,我不如跟他一拚。

  「你縱使已告病還鄉,我父皇信你依舊,你還是護國將軍,你的軍隊依然聽令於你,只要你幫我,將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阮靖明白,易天凡是真心的信任他,不然不會對他透露他的野心,只是——

  「王爺既然知道我是護國將軍,就該明白我只能以國為重。你若執迷不悟,最後只是逼我與你刀劍相向。」

  「阮靖,」易天凡臉上失去了溫文儒雅神色,「你終究還是說出了口,你果然對我有二心!」

  「王爺,我的心從未變過!自始至終忠於國,只要你放下野心,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阮靖當初離開京城,沒有拆穿他的計謀,不是因為怯懦,只是想要給表哥一個機會,看他今日臉上的陰狠,他還是沒有想通。

  「你不幫我,若我出事,我也會拉你阮氏一門陪葬!」易天凡拿出懷中的玉佩,「皇太后當時賞給你,或許就是算到了今日要保你一命,可惜一場大火丟了鳳鳥玉佩,現在這個——」

  他冷著臉,用力的砸向石塊,玉佩應聲而裂。

  「玉佩毀了,我看你還能保住誰!」

  阮靖看著地上已碎的玉,雙手不由得緊握。

  「從此以後,你我兄弟之情也如同此玉,就此恩斷義絕!待你回京那日,便是你命喪之時。」話落,易天凡如同來時,帶著自己的護衛,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將軍,你有何打算?」亦山在一旁輕聲問道。

  阮靖沒有說話,只是彎下腰將已斷成兩塊的玉佩拿起,眼神微冷,用手輕輕撫過玉佩,看見手上的傷疤,靜默許久,才淡淡的吐出一字,「殺!」

  殺了皇子,他也難逃一死,只是原以為可以保住沐晴兒一命的玉佩毀了……他的神情轉冷,若有所思的轉身進屋。

  「他果然如五王爺所說,心狠手辣。」

  阮靖進門,就看到沐晴兒長髮披散,臉色略微蒼白的靠著窗檯。

  「你怎麼下床了?」他連忙上前,將她抱起。

  「有貴客到,我當然得要起來瞧瞧。」她柔順的任他抱放到床上。

  「別這麼好奇,」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與你無關!」

  她的心微微一揪,「怎麼會說與我無關,」她嘴角扯了一抹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三皇子的事,這樣說來,我真的白擔心一場了。我的夫君果然如天下人所言,是個聰明人。」

  她對他伸出手,「把玉佩給我。」

  阮靖眼神微斂,將玉佩給她。

  「可惜了這塊好玉!」她輕撫而過,語氣有些遺憾,「本來可以賣不少錢的,現在直接對半砍。」

  聽到她的話,阮靖簡直哭笑不得。這塊玉的珍貴可不是錢財可以計算的。

  「晴兒,過幾日我要回京。」

  她垂下眸子,聽出他並沒有打算帶她隨行的意思。她方才清清楚楚的聽到阮靖那句不帶任何情感的話。

  這輩子她沒殺過人,也沒動過殺人的念頭,但對阮靖這個將軍而言,殺人有時卻是不得不為之,可這次他動手的對象卻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弟,而對方還是個白主子。

  「你想休了我嗎?」她柔聲的問,可以感覺他的身子一僵,她明白的淺淺一笑,「你還是斷了這個念頭,我是不可能離開的!我已經打定主意跟你生同衾,死同穴,你甩不掉我的!而且——」

  她原想告訴他,他以為遺失的那塊鳳鳥玉佩在她身上,但最後她選擇隱瞞,那塊玉佩是最後的護身符,可以保住阮靖一命。她抬起手,晶亮的眸子看著他,「我可是個福星,不一定可以在最後關頭救你一命。」

  他看著她的笑容,輕嘆口氣,拉下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他該放手,但終究捨不得。生同衾,死同穴,夫妻同命,多吸引人的一句話,今生有幸能娶你為妻,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

  沒幾日,沐晴兒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

  阮靖帶著她,拜別了兄長,搬出阮府。新建的宅第頗為氣派,就如同阮靖這個將軍給人的威嚴。

  「大哥對你還真是不錯。」夜已深,沐晴兒半臥在床上,取笑的瞅著翻看帳冊的阮靖。

  「大哥堅持給我一半家產,」阮靖意興闌珊的看著帳冊,「這些全給你。」

  沐晴兒皺了皺鼻子,「我沒興趣!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那間木藝行的工匠全是你們阮家的人,原以為可以靠著自己的力量撐起一片天,誰知道都是你在後頭幫著,真是沒力。」

  「我相信以你的能耐,縱使沒有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她的臉微沉,「將軍,我不喜歡你這種說話的口氣!」

  「這些年來,我與大哥商量,用計謀陸陸續續以風災、搶劫等事將阮府大半的人都帶向大漠,」他走向她,坐在床邊,柔聲的說:「我一返京,大哥也會帶著大嫂走,到時北寧再無富可敵國的阮家,阮家將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你,可以跟著他們走。」

  「我不要,」她倚進他的懷裡直接拒絕,「我說過,你要對得起你的天地良心,我則要對得起我的心!在你心目中,我排在你忠君護國之後,我明白,但除非我想走,不然你別想趕我離開。跟我說說,你到底什麼時候跟大哥盤算這一切的。」

  「從我知道原來皇后是麗妃所殺那日開始!我承認我沒拆穿,是有私心。」他的手輕撫著她的頭髮,「一來是希望麗妃和三皇子能知錯,能負荊請罪,二來則是希望若他們執迷不悔,也能給大哥多些時間處理,就算阮府受牽連,也能將傷害減到最低。」

  「我的將軍還真是足智多謀,」沐晴兒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什麼都想到了。」

  「我也不是什麼都想到,」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至少就沒想到你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你我相遇是註定!」她的眼底有著依賴和情意,「縱然是命中注定,最後的下場會不會還是等到休書一封?」

  阮靖深深的看著她,最後嘴角逸出一絲淡淡的笑,「縱使如此,也是為你好。」

  「我拜託你,別口口聲聲都說是為我好,」她輕敲了下他的額頭,「聽久我一點都不感動,反而像是想要擺脫我的藉口。」

  阮靖沒再多言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             *             *

  只是阮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一場暗夜大火燒了沐家,兩個沐家少爺來不及逃出,慘死火場,奶娘雖被救出卻也奄奄一息,醒來之後,知道兩位少爺慘死,自責的趁著看顧的桂花不注意,一頭撞死在床柱上。

  當看到奶娘的屍體,沐晴兒的心痛如刀割。

  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想她一心一意要守護他們,最後卻讓他們落得這個下場。

  「這是騙人的,騙人的……」她尖叫著,胸口痛得像要炸開,趴在奶娘的身上,「奶娘,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晴兒啊!」

  阮靖從後頭緊摟著她,「奶娘死了,你別這樣。」

  沐晴兒失聲痛哭,淚怎麼也止不住,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作夢一般,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癱在阮靖的懷裡。

  看著昏厥的她,阮靖心中有股窒息的疼痛,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這場火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他幾乎有些害怕事情的真相。

  夜幕降臨,新居的裡外一片悲哀的死寂。

  沐晴兒很想這輩子都不要再醒來,但她醒了,不言不語也不想動,心痛蔓延,幾乎無法忍耐。

  耳裡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但她連轉頭去看的力氣都沒有。

  阮靖進門,看了漆黑的屋內一眼,將手中盛著食物的托盤放下。

  「將軍。」夜風跟夜竹在門外輕喚一聲。

  阮靖轉身,上前一步,壓低自己的聲音,「查出來了嗎?」

  夜風點了點頭。

  阮靖的雙眼危險一瞇,走了出去。

  「有人放火,」夜風低聲說道:「但是誰做的,還在查!」

  「想也知道是誰,」夜竹一臉憤慨,揚起音調,「三王爺也夠狠的,夫人也不過剌他一針,有必要放火燒她一家嗎?」

  「別多話!」夜風掃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要胡說!」

  「若是當初別把亦山、亦海叫回來就好了。」夜竹不禁嘆息,「有他們在,或許今天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都叫你別說了!」夜風氣得想要動手打弟弟一頓。

  「我只是說實話——」

  夜竹的話因為房裡傳來的哭泣聲而隱去,他臉色大變,說得痛快,倒忘了夫人還在屋子裡。自知做錯事,他怯生生的瞄了神情鐵青的主子一眼。

  阮靖此刻無心斥責他,一心全懸在沐晴兒身上,連忙轉身進房。

  「是我害死的!」巨大的悲傷籠罩沐晴兒,令她的神情一片絕望。「他們是我害死的!」

  「不是!」阮靖憐惜的將她摟進懷裡,「跟你沒有關係,是天意。」

  「不是天意!」她的心中有悲痛,更有濃濃的恨意,「這一切全都是易天凡害的!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在皇室的人眼中,一介平民的命就如螻蟻般不值錢。所以易天凡可以隨意在閻羅王的生死簿上,任意添上一筆。

  她的奶娘和兩個弟弟做錯了什麼?!她好恨!真的好恨!

  「你別這樣,」他收緊雙臂,緊摟住一臉佈滿絕望的她,「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沒有用的!都怪我,是我的錯,是我讓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第一次,他溫柔的話語進不了她的心。

  她的眼淚終究沒能忍住的落下,她的手緊揪著他的衣襟,哀戚的哭聲在黑夜裡更顯悲涼,凌遲著阮靖的心。

  陽光照射著湖面,微風輕拂,閃著粼粼波光,一個早上沒人打擾,沐晴兒靜靜的倚著窗檯,久久不聞阮靖今日回京,大夥都在前頭忙著,她這個將軍夫人卻像失了魂似的不言不語,彷彿夫君的離去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藍天依舊,陽光依舊,但什麼都變了。酸澀溢滿心間,除了阮靖,她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任何的親人。

  沐晴兒低頭看著阮靖當初特意送到沐家給她的玉梳,那時她是多麼的天真、單純。

  今天阮靖一走是生離,或許來日便是死別,她已經沒了奶娘和兩個弟弟,現在有可能又要失去他,她的心好像被撕裂一樣的痛。

  她將玉梳放進衣襟,站起身,像遊魂似的離開房間,黑眸幽深的出現在堂前。阮靖見到她微驚,立刻走了過去,「不是說不出來了嗎?可有不舒服?」

  她抬頭看著他略微憔悴的臉,眸子溢滿不捨,「這些日子,你忙壞了吧?!謝謝你替我處理奶娘和大寶、小寶的後事。」

  阮靖伸出手,憐惜的輕撫著她的臉頰,「這是我該做的!你這些日子精神不好,在這裡待著,等我回來,好嗎?」

  「你真的會回來嗎?」

  簡單一句問話令阮靖沉默,斂下眼,他掩去心中的思緒,「會!你等我!我一定回來!」

  她知道他會回來,她也願意等,只是她真的怕等到的是他跟奶娘和兩個弟弟一樣冷冰冰的身體。

  她心中的痛意翻滾,蒼白著臉,輕聲說:「將軍,我累了。」

  阮靖的手扶住她。

  「我想求你一件事。」她仰起頭,柔聲的請求。

  阮靖的眸子滑過一抹深沉,「你說。」

  「我想離開!」

  阮靖沉默,心中有著複雜的情緒翻騰,「離開?!你的意思是——」

  「如你一開始所求,求將軍給我休書一封。」

  阮靖盯著沐晴兒半晌,最後一抹苦澀釋然的笑淺淺的揚上嘴角,「為什麼?」

  「我的奶娘和弟弟們若不是當初我執意嫁你,今天還活得好好的。」她原本不想再哭,但眼淚還是忍不住從眼角滴落,「我一心想讓他們過好日子,但最後卻落得這種下場!我情願依然過著乞討的日子,也不想要失去親人。」

  「是我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要等你?我不要等到最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我不要!我已經要瘋了!所以我求你,讓我走吧。從此以後,我不想再聽到有關你的消息,你的死活與我不再相干。」

  看著她的淚,阮靖的心頭一擰,明白自己終究傷害了她,這一次離去,他會為她討回公道,但卻也如她所言,最後等不到他回來。

  「好!」他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雙眸,這張臉一如初識那日一般令他驚艷,只是眼中笑意不見,他幽暗深邃的黑眸一黯,「我給你!」

  「謝將軍。」她的臉色蒼白得幾乎沒了血色。

  他鬆開了她,退後一步,「我還將從阮家分得的一半家產全部給你。」

  「我不要!」她搖頭拒絕,「阮家的東西,我全都不要!」

  「晴兒,沐家沒了,你將來——」

  「你休了我之後,我將來如何,與你無關!」沐晴兒不留情的打斷了阮靖的話,「但如果桂花願意,我希望能帶著她,蘭花還給你,你比我更需要她。」

  桂花立刻在一旁點著頭,「將軍,奴婢跟著夫人。」

  阮靖當然不會拒絕,畢竟有桂花在她身旁,他可以稍稍放心。

  他看向一旁的蘭花,蘭花立刻會意的上前,交出衣襟裡的書信。

  阮靖接過手,拿到沐晴兒的面前。

  休書二字清楚的寫在上頭,沐晴兒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凄楚的笑容,「原來不用等我自己開口,你早就打算一走就休了我……」

  情字,傷起人來比利刃更甚。壓著滿心的心痛,她伸出手,將休書緊握在手中。

  只帶著桂花,她什麼都沒拿的走了。

  一切就如一開始他所斷言,兩人走到最後,終是陌路。

  阮靖沒有叫住她,她也不曾回頭。

*             *             *

  「夫人,你真的要這麼做?」在繁華京城的客棧裡,桂花正一臉的擔憂替沐晴兒打扮。

  沐晴兒一笑,眼中寫著肯定,「今天可是大好的機會,你不是也說,將軍打算在今日動手嗎?我要做的只是比他更快一步。」

  桂花的表情很複雜,早知道她就不該將夜竹跟她說,將軍打算趁著狩獵之時殺了三皇子的事告訴夫人,弄得夫人現在竟然打算親自去殺三皇子報仇。

  拿了休書,阮靖前腳才離開北寧城,沐晴兒就帶著桂花跟著走,到了京裡,找了間客棧,就開始計劃。

  離開阮靖時,沐晴兒就已經做下決定,她奶娘和弟弟的仇,她要親手報,沒理由那種小人的命要拉著阮靖作陪。阮靖是大將軍,是她沐晴兒愛的人,她要他活得好好的。

  「夫人,殺了皇子可是死罪!」桂花紅了眼苦勸,「別去了,好嗎?」

  沐晴兒淺淺一笑,心意已決,「我若不去,今天犯下死罪的就是你家將軍。其實跟他比起來,我比他更適合動手。不可否認,阮靖的安排很周到,大哥一家已經遠走高飛,但他今天要殺的畢竟是皇帝的兒子,龍心難測,誰知道死了兒子的皇帝會不會捉狂?!到時一氣之下,下旨要滅阮靖的九族,阮家上下就算已經避居大漠,只怕也逃不掉!」

  「至於我,你也看到了,沐家只剩我一人,將軍休了我,若皇帝真要滅我九族,最多就只掉我一個人的腦袋,所以我才是下手的最好人選!你說,對吧?」

  聽到沐晴兒的話,桂花實在無法反駁,只能一臉哀傷的替沐晴兒換上士兵的衣裳,然後將暗器打點好。

  「夫人可是我收的唯——個徒弟,才短短時日就已經青出於藍更甚於藍。」桂花的眼裡盈滿淚水,「這支箭頭做的真好,上頭奴婢已經塗了毒,只要射中三皇子,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他!」

  看著桂花手中特製的弓箭,沐晴兒眼神一黯,「桂花,其實我好後悔當時沒有聽你的話,在你教我使毒的時候,直接在銀針上塗毒,如果當時我照做,或許在三皇子動手搶我玉佩時,我就已經殺了他,我奶娘他們也不會……」

  沐晴兒的話聲隱去,壓下心中一湧而上的酸楚,這世間沒有後悔藥,想再多都只是徒勞。

  易天凡殺了她的奶娘和弟弟,現在又打算對付此生對她最好的阮靖,她跟他拚了,就算是下地獄,也要拖著他作陪。

        沐晴兒深吸口氣,平穩的直視著桂花的淚眼,「我走了之後,你就回將軍府?」

  桂花搖頭,「奴婢在這裡等夫人!」

  「傻丫頭,別等了。」沐晴兒拿出那對玉梳交到了桂花的手裡,「告訴將軍,他的心意,在一開始我便明白!只可惜今生無緣,當我負了他,無法跟他偕老到白頭。」

  「夫人!」桂花的眼淚終究沒能忍住。

  沐晴兒抱了下她,明白時間到了,她鬆開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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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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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45: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今日狩獵大典,王公貴族全到齊,阮靖進京沒多久,雖然腳不方便,卻也親自出席。

  皇上體恤他為救皇子而傷,所以特地賜座,讓他跟幾位不參與狩獵的皇子、公主平起平坐的坐在看台上。阮靖的手邊是御賜的弓箭,不參加狩獵的他,原不該帶在身上,但今日的他,心頭另有盤算,隨著時間緩緩流逝,他始終若有所思的撫著尖銳的箭矢。

  易天雲昨夜因為醉酒,在王府裡跌傷了手,所以今日的狩獵只能跟著皇上、幾位娘娘和阮靖一樣坐在看台上,欣賞其他皇子的馬上英姿。

  「可惜阮大將軍一身武藝,現在卻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易天雲吊而郎當的坐到了阮靖的身邊,語帶打趣道。

  阮靖一聲不吭,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阮大將軍隨口一句遇上神醫,所以奇蹟似的起死回生的鬼話竟讓父皇信得十成十,看來我父皇對你真是信任有加。」也不在乎自己唱獨腳戲,易天雲目光落在皇上身旁原本該是他母后位置上的麗妃娘娘,眼底閃過一抹陰沉。

  阮靖不想理會他,垂著眸子,仍舊不發一語。

  「我接到消息,聽說你休了晴兒。」收回視線,易天雲笑得一臉燦爛,「我還以為晴兒那丫頭就算是死也不會離開你,看來我看錯她。」

  提到晴兒,阮靖心頭一擰,但臉上依然平靜無波。

  「不過真是奇怪,」易天雲撫著下巴,狀似自言自語,「我方才好像看到了她。」

  阮靖聞言,身軀一僵,終於有了反應,「在哪裡?」

  「阮將軍這是怎麼了?!」易天雲一臉打趣,「這可是皇家狩獵場,一般人進不了,興許是看錯了。」

  阮靖眼神一冷。

  「我不過是看到有個跟她長得極為神似的小兵,」易天雲瀨懶的繼續道:「好像就混在我三皇兄的狩獵隊裡,你說,你的下堂妻,會不會膽大到變裝混進來?」

  阮靖聞言,心一沉,腦中盤旋的是她離去前悲痛的神情,原本以為她執意與他分離,是因為痛失至親,一時心痛難耐,他便遂了她的意,若他有幸此次能全身而退,他一定回去找她,只是現在想來,難道是她有別的盤算。

  給我休書一封……她的話在耳邊響起,他的心突地一震,若被休離,沐家上下只剩她一人!他的雙眼震驚的大睜。

  晴兒,你可別做傻事!阮靖再也坐不住,連忙起身要去尋人。

  易天雲伸手拉住了阮靖,「將軍,沉住氣!狩獵快結束了,父皇說了,這次誰打到最大的獵物可會大大的封賞,咱們還是等在這裡,看誰拔得頭籌,受人愛戴。」

  阮靖怒火難抑的看著氣定神閒的易天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本王不懂你說什麼。」易天雲一臉無辜樣。

  「沒有人幫,晴兒根本進不來!」有生以來第一次,阮靖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易天雲覺得有趣的看著一臉激動的阮靖,看到自己的父皇目光望了過來,「阮靖,坐下!你總不想讓我父皇懷疑些什麼,狼煙起,看來是有皇子回來了!你說是誰搶了第一呢?」

  「易天雲,你不要欺人太甚!」

  「阮靖,在皇家的地盤上,注意你的態度!」易天雲冷靜的看著他,手一推,把阮靖推坐回位子上,「反正你原本打算做的事,現在有人替你出手,最後你能全身而退,保住一命,說到底,你該謝我。」

  「謝你?」阮靖幾乎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她!」

  「我知道。」易天雲口氣沒有太多不捨,「但是一個女人,一個將才,我情願選擇死的是那個女人!」

  「易、天、雲!」

  「噓!」易天雲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目光看了過去。「好戲上場了!別打擾我看戲。」

  阮靖心急的目光看著飛奔而來的隊伍,領頭的是意氣風發的三皇子,可是他身後的侍衛,沒有他所熟悉的身影。

  阮靖瞪著易天雲,「你說,你到底是不是騙我。」

  易天雲沒有說話,眼角瞄了下站在看台旁的一排侍衛。

  阮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他看到了沐晴兒!沒料到她與他如此接近,他竟然一無所覺,看到她拉開弓箭,他的雙眼難以置信的大睜,慌亂的要起身阻止。

  易天雲的手卻不留情的打向他的後背,令他重心不穩,整個人單膝跪倒在地。所有人的注意力原都放在由遠而近的三皇子身上,聽到阮靖跌落的聲響全都分心的看向他。

  「將軍,不好意思!」易天雲立刻換上擔憂的神情,「我看到我三皇兄回來,一時太開心了,忘了拿捏力道,忘了你已經不是以前的身子,真是失禮、失禮。人沒事吧?」

  「雲兒,你太放肆了!」皇帝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最小但也最疼愛的兒子。

  皇后當年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兒子最後死在賊人的手下,就算斷氣仍死抱著這個身受重傷的兒子,可見有多放心不下他。所以從小他便對五皇子多所疼愛、縱容,但在外頭他若有錯,他也不得不擺出帝王的姿態,斥責幾句。

  「兒臣知錯!」易天雲連忙將阮靖給扶起來。

  還沒將滿身戾氣的阮靖給扶坐,身後突地傳來驚慌失措的聲響,他的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看著原本從容優雅坐在皇上身旁的麗妃娘娘驚叫的從看台上衝了下去。

  阮靖一把將易天雲給推開,看到三皇子被沐晴兒的箭射中,重心不穩的墜馬。沐晴兒不是習武之人,更不擅射箭,箭失了準頭,只是險險劃過三皇子的手臂,阮靖的眼神一冷,果決的拿起一旁的弓。

  沒能一箭射死三皇子,將來她被活捉,只怕會被三皇子折磨得生不如死,他拉弓,打算一箭射向易天凡的心,正放箭的當頭,易天雲卻又突然站起身,擋在他的前頭。

  他一驚,連忙將箭一偏,箭卻直接射向一旁的侍衛,偏偏站在前頭的沐晴兒首當其衝。

  看到這一幕,阮靖驚駭的雙眼大睜,一口氣梗在胸口。

  被射中的沐晴兒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最後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淡然的笑。雖然結果不如她所預期,但若死在他手裡,或許也是善終。

  四周亂成一團,要拿下她這個刺客,遠處有紛沓的馬蹄聲,清楚傳來——太子遇襲!她迷迷糊糊的心想,她明明殺的是三皇子,太子怎麼會出事?!

  天啊,她的肩膀好痛!她整個人身子一軟,癱軟在地。

  一旁的侍衛立刻一擁而上,抓住了她。

  再也顧不得其他,阮靖丟掉手中的弓箭,看她倒下,心痛得快要喘不過氣。易天雲退了一步,這次可沒再擋著阮靖的路,他識趣的知道,若再繼續耍弄下去,難保阮靖手中的弓箭不會對向自己。

  「放開她!」阮靖一把將捉住她的侍衛給推開,將她擁入懷中,手輕觸著還插著箭的肩膀,看著她痛得一臉蒼白,「你為什麼這麼傻。」

  沐晴兒落入熟悉的溫暖懷抱,不禁微微一笑,「跟你學的。」

  看著她的笑臉,阮靖的心一擰,打橫的將她抱起。

  沐晴兒的目光看著跌落馬背的易天凡吐了口黑血,昏了過去,被慌張的侍衛抬著去找御醫,心中閃過一絲釋然的快意。

  「別怕!」阮靖不帶情感的目光跟她落在同一個方向,「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她閉上眼,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既然敢來,她就已經什麼都不怕,只是在他的懷裡,她總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阮靖無視指著他的兵器,冷著臉往外走。

  太子和三皇子遇襲,皇上和娘娘們全都趕到後方的營帳去,交代要活捉刺客,偏偏阮靖是護國將軍,現在要將刺客帶走,侍衛只能遲疑的不敢動手。 

  「阮靖,」易天雲懶洋洋的聲音在他們身後揚起,人閃到了他們跟前,「站住。」

  阮靖的眼神危險一瞇。「滾開!」

  「我二位皇兄都受了傷,好戲還沒結束,你們走了,多可惜。」易天雲垂眸看了沐晴兒一眼。「晴兒,你也這麼覺得吧?」

  「易天雲,我對這一切已經厭惡,」阮靖的聲音很冷,「讓開!」

  「別說你,我也煩了!」易天雲嘲諷一笑,「你放心,你失了準頭,晴兒流點血,死不了。」他拿出金創藥,不留情的撒在沐晴兒的肩上。

  沐晴兒痛得齜牙咧嘴,差點昏過去。

  阮靖含怒直瞅著易天雲。

  「別不識好人心,我這是救她,止血用的!」易天雲委屈的為自己辯駁,「頂多再留一炷香的時間,今天你我就在這裡做個了結。放心!本王承諾,若你的晴兒有事,本王賠她一條命。」

  阮靖壓根不想理會他,但是懷中的沐晴兒輕扯了扯他。

  他低下頭,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沐晴兒。

  「留下來吧!他說的對,事情該有個了結,」沐晴兒輕聲哀求,「我也想知道那個小人死了沒。」

  阮靖輕搖下頭,「你失了準頭,箭只劃過三王爺的手臂,他不會有事。」

  「我知道我技術不好,但失了準頭沒關係,箭上有毒,」沐晴兒的臉上有著得意的笑,「我很聰明吧!這全是桂花教我的,真的好有趣。別沉著臉,你不可以生我們的氣。」

  「你——」阮靖心疼的嘆口氣。「這是何苦呢?」

  「老話一句,」沐晴兒一笑,「跟你學的。」

  「阮靖,這下你該知道女人惹不得,」在一旁的易天雲一臉嘲笑,「哪一天你不如她的意,小心她心一橫,做得比你這個上戰場殺敵的將軍狠。你娶了母夜叉,還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沐晴兒肩膀痛得要命,還是忍不住瞪了易天雲一眼。這傢伙永遠這麼白目,不識相。

  易天雲好笑的看她,「別拿這殺人的眼光看我,你救過我,這次換我幫你一次。若到時我父皇問罪,你只要記得把罪過推到死人身上就行。」

  沐晴兒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易天雲微彎下腰,飛快的在她的耳際說了幾句話。

  阮靖將易天雲的話聽得明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以為玩世不恭的年輕五皇子,原來才是最深藏不露的。

  「五王爺、將軍,」有個侍衛怯生生的說道:「皇上有令,要將刺客拿下,捉進營帳裡!」

  阮靖與懷中的沐晴兒交換了堅定的眼神,沒有二話,直接抱著她走了過去。

  黃色營帳內的氣氛哀戚,一看到阮靖,麗妃娘娘立刻激動的上前,「靖兒,快,快去找那位救你的神醫,凡兒昏過去了。」

  指著跪在地上的御醫,她失了分寸,「那些廢物全都說他沒救了,你一定有辦法,快點救他!」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神醫,阮靖低頭看著自己的姨母。

  他無法否認,麗妃娘娘待他極好,就算是她對他的好是帶著目的的,但他還是心存感激,只是野心讓她泯滅人性,這才走到今日這步田地。

  「娘娘,並沒有……」

  「神醫是我,」在阮靖懷中的沐晴兒嘲弄的打斷了阮靖的話,「要殺他的人也是我,你說,我會不會救他?!」

  麗妃這才注意到阮靖懷裡的沐晴兒,她眼露凶光,「你殺了我的皇兒,我要你償命!來人,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易天雲上前擋住了麗妃,「娘娘,三皇子看來是不行了。」

  麗妃的臉霎時刷白,忘了一切,撲到軟榻前,「凡兒,你別嚇母妃。」

  易天凡憤恨的睜大了眼看著阮靖和沐晴兒,顫抖的手指向他們。他不甘心!因為一時大意而讓自己中計,他不甘心就這麼死了,一口血不能控制的衝出口,意識漸漸模糊,手無力的垂下。

  阮靖下意識的擋住沐晴兒看向易天凡的視線,他一眼就看出,躺在軟榻上的易天凡已經失了氣息,他睜大著眼,想來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到今日卻眼睜睜看他中毒身亡,走上絕路,阮靖心中情緒複雜,很難用三言兩語形容。

  他低頭看著一臉平靜的沐晴兒,輕聲的告訴她,「他死了。」他抱著她的手微微一緊。

  沐晴兒不是狠心的人,但是這個人害她奶娘和兩個弟弟慘死,她無法同情他。「就這麼死了,」她冷冷的開口,「還真是便宜他了!」

  皇帝有些失神的坐在一旁,沒料到原是場歡天喜地的狩獵,最後竟是落得兩個皇子,一死一傷。

  「說!」皇帝突然回過神,勃然大怒,「是誰指使你殺了我兩位皇兒?」沐晴兒可以感覺阮靖的身子-僵。

  她拉了拉阮靖的衣襟,阮靖會意的放她下來,但怕她支撐不住,也跟她一起跪下,讓她能依靠他。

  「民女沐晴兒,本是一名低賤的乞兒,承蒙將軍不棄,迎娶為妻,但因頑劣不冥,有失家風,被將軍休離!」沐晴兒直視著皇帝,輕聲的說,「民女頓失所依,便隻身來到京城,卻意外在客棧投宿時聽到傳言,說三皇子打算趁著狩獵之際殺了太子。民女想到將軍向來忠心為國,若太子真的遇險,將軍一定會為此事煩憂,將軍之前待民女恩重如山,是民女沒福氣與將軍相守,但民女真的不想見將軍為此事神傷。於是民女擅自計劃趁著狩獵之日混進來,打算若此事是傳言便罷,但若三皇子真對太子不利,我就殺了他,為國除害。」

  她一番話,說得原本盛怒的皇帝有些懵了。他看著已經斷氣的三兒子,原來他打算殺了自己的兄長?!這話他是該信不信?

  「她胡說!皇上,她胡說!」麗妃瘋了似的尖叫,「凡兒沒有野心,根本不可能要謀害太子!現在死無對證,這妖女把罪過全推到凡兒身上,替自己脫罪,皇上,您要替凡兒和臣妾作主啊!」

  「娘娘既然知道死無對證,怎麼就一口斷定我胡說?」沐晴兒嘲諷勾起嘴角,「皇上,若您相信自己的兒子,不信民女,這也是人之常情。反正民女敢來,就把命都豁出去,大不了就是滿門抄斬,不然誅我九族也行……孤苦無依的我,早被將軍休離,沐家上下只剩我一人,皇上和娘娘若想要民女的腦袋,拿去就是!只是民女真的不想看見皇上死了個孽子,還在那裡心傷,傷了龍體。」

  「你胡說!」麗妃沒了以往的優雅,眼神慌亂的衝上前,伸手就要捉住沐晴兒。

  阮靖立刻擋住了麗妃。

  「阮靖,你也要造反嗎?」

  「娘娘,」阮靖的口氣不卑不亢,「事情還未查個水落石出之前,請娘娘自重。」

  「人都死了,還查個什麼水落石出,我要她賠命!」

  「麗妃。」皇帝終於回過神,威嚴的斥道。

  麗妃身子一僵,眼淚不甘的落下,刀鋒似的眼神緊盯著沐晴兒。

  「將三皇子送回宮。」皇帝最後看了已經斷氣的易天凡一眼,沉重的交代。太監、宮女立刻恭敬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搬動易天凡。

  麗妃在一旁哭得肝腸寸斷。

  「父皇!」易天雲神色凝重的走了進來,看著已逝的易天凡被送走之後才開口,「剌殺太子的剌客捉到了。」

  「人呢?」皇帝問。

  「死了!」

  「死了?!」皇帝忍不住動怒。

  「父皇息怒,他坦承刺殺太子是三皇兄指使,只是人在捉回來的路上竟然毒發身亡!看來應該是指使者一開始擔心事跡敗露,所以先叫人服了毒。」

  麗妃聞言整個人僵住,原本要跟著回宮的腳步一頓,尖聲說道:「你們全是一夥的,都說謊,想要嫁禍給死去的凡兒。」

  「娘娘,三皇兄也是我的兄長,我敬他、愛他,怎可能害他?!」易天雲冷冷的看著一臉瘋狂的麗妃,「我給過三皇兄無數次機會,只可惜,他被權勢蒙住了眼,喪心病狂。」

  「說清楚!」皇帝忍著心頭的悲痛,一字一句的質問:「你給過你皇兄機會,這話是什麼意思?」 

  「兒臣帶著阮將軍上山狩獵,此事無人知曉,只有在出王府時恰巧打了照面的三皇兄知道。」易天雲眼底滑過一絲森冷,「在山上遇襲,慶幸有阮將軍在,我才逃過一劫!阮將軍的忠心,父皇是知道的,兒臣捉了剌客,他們供出了三皇兄,但我念在手足一場,逼阮將軍點頭,這事才沒告到父皇跟前。三皇兄知道東窗事發,跪求兒臣原諒,兒臣一時心軟,原諒了他,沒料到現在卻……」

  易天雲話聲隱去,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阮靖與沐晴兒對視一眼,這傢伙若不當皇子,當個戲子應該也挺成功的。

  「說下去!」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兒臣沒料到三皇兄竟把腦子動到了太子的位置上,想來三皇兄是想篡位。父皇,雖說三皇兄是我最敬重的兄長,但他落到今日這個下場,是他咎由自取。」

  麗妃衝到皇帝的跟前跪下,拉著他的衣袖祈求,「皇上,他們全都說謊。你看看凡兒,看他死得有多不甘心,你一定要殺了這些人,替他討回公道。」

  「娘娘,事實擺在眼前,」阮靖悲哀的看著麗妃,「你一味的袒護,會令皇上懷疑這一切娘娘全都知情,為免遭人懷疑你牽連其中。你還是讓開吧!」」

  麗妃聞言如遭雷擊,一下子白了臉。如今她的兒子死了,再袒護又有何用?!想到這些年來,為了一步步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表面上她對先后所留下的兩個兒子視如已出,百般呵護,暗地裡卻多有安排。

  她把阮靖帶進宮,他也如她所料的深得倚重,原以為他的存在將來可以助凡兒一臂之力,誰知今日竟是養虎為患。

        皇帝冷冷掃了麗妃一眼,抽回衣袖,「這真是你教的好兒子!你回宮去吧!」

  麗妃面如死灰,深受打擊,眼底有著深深的恨意,顫抖著身子跪坐在地。在宮女的扶持之下,她失神的走了出去。

  「你說,你叫沐晴兒?!」皇帝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沐晴兒。

  「是!」沐晴兒點頭,覺得肩膀的疼痛加劇,要不是有阮靖在一旁扶著,她可能早就癱軟在地了。

  「縱使有天大的理由,」皇帝冷著臉,一字一句的說:「三皇子有罪,也輪不到你出手!」

  「民女知罪!」沐晴兒老老實實的磕了頭,皇上生氣理所當然,畢竟死了個兒子,所以她只能承擔後果,只是她覺得暈眩,意識有點模糊。

  「父皇,晴兒做的一切也是為了皇室著想。」在阮靖吃驚的注視下,易天雲突地跪下替沐晴兒求情,「兒臣懇請父皇饒她一命。若父皇執意降罪,那就怪我吧!是我把人帶進狩獵場,若父皇要她死,兒臣就跟她一起死。」

  「你——」皇帝瞪大眼。

  「你傻了嗎?!」沐晴兒強打起精神,看著易天雲,不知為什麼他要自個兒扯上這件事?!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

  易天雲聳聳肩,「本王知道你不想牽連本王,但本王從不說謊,你確實是本王帶來,我也不敢朦騙父皇。」

  易天雲可是阮靖見過說過最多謊的人,但現在他大言不慚的在皇帝面前扮乖兒子,普天之下還真只有厚臉皮如易天雲可以做到。

  阮靖眼底閃過一抹晶亮,「皇上,晴兒雖是臣的下堂妻,但是她今日所為臣難辭其咎,若皇上要怪罪,就連臣一起入罪吧!若是死罪,臣陪她一起承受。」

  「你們——」皇帝瞪著兩人,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一個是他最信任的年輕臣子,現在竟然……

  看著他們,沐晴兒實在覺得今生夠了,她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將軍和一個皇子如此為她。

  她淺淺一笑,「我不需要你們拿自己的命來保我。」

  「晴兒!」阮靖微皺下眉,真怕她又出言不遜。在這個節骨眼,若說錯一句話,她的小命真的休矣。

  「我說過,我是福星,保你沒事,也保我平安,」沐晴兒對他一笑,顫抖的手從衣襟拿出玉佩,「不知皇上可認得此玉?」

  阮靖驚訝的看著原本以為已在大火中失去的鳳鳥玉佩。

  皇帝定睛一看,鳳凰玉佩他自然見過,當時太后賞給阮靖時,他也在場,可以想見皇太后真心喜歡阮靖這個小夥子,阮靖也從沒令人失望,只是現在——

  「這塊玉佩不是丟了嗎?」皇帝狐疑的問,還記得大火過後,三皇子曾派人替阮靖尋玉,卻一無所獲。

  「沒有,」沐晴兒微斂下眼,輕聲說,「民女在大火之中救了將軍一命,將軍感激將此玉贈於民女,所以這塊玉佩現在屬於民女。」

  阮靖心中滿是疑問,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解惑的好時機,於是他壓下疑惑,「皇上,當年皇太后賞玉給臣,說鳳凰現則天下平,盼我凡事以國為重,只要有它在手,便能保臣一命,這皇上是知道的。」

  皇帝皺著眉,不是很情願的點頭。

  「既然晴兒現在有玉佩在身,皇上殺不得。」

  「是啊!父皇,」易天雲露出歡天喜地的神情,「若您不顧這塊玉,硬是殺了晴兒,小心皇太后半夜從陵寢跑回宮裡來找您聊天。」

  看著自己的兒子,皇帝眉頭皺得更深。真是拿他沒辦法!

  「父皇,您好壞也快做個決定,」易天雲忍不住咕噥,「太子遇襲,雖然福大命大沒傷了要害,但失血過多,現在都還沒醒,兒臣想趕去看看他。難道父皇不掛心嗎?」

  提起太子,皇帝的心一擰。向來令他最驕傲的兒子,溫文儒雅,勤政愛民,又想起已死的三皇子……

  他不禁長嘆口氣。

  「宣旨下去,三皇子狩獵之行,不慎墜馬而亡,擇日發喪!至於你……」皇帝看著沐晴兒,「雖有先皇的玉佩在身,我殺你不得,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會好好想想,如何處置你才好?將人給我押入大牢。」

  語畢,他站起身,要去看太子。

  阮靖原本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高高懸起。

  「父皇,不如讓她交給阮將軍處理吧!」易天雲站起身,出聲喚住皇帝的腳步,「別關大牢了,就軟禁她在將軍府裡,要罰的話,等她傷好了再說。」

  皇帝沒好氣的看著他,「若如她所言,她只是個乞兒,你為何要替她求情?」

  「她救過兒臣,兒臣欠她一條命,」易天雲一臉的理所當然,「父皇打小不是教兒臣要知恩報恩,兒臣可是謹記在心,一刻不敢或忘。」

  在皇帝的眼裡,易天雲的存在是個開心果,三兩句話就可以使他忘去煩憂,他無奈的問:「不如你自已說,你想朕怎麼罰她?」

  易天雲眼睛骨碌碌的一轉,看著沐晴兒,「恩人,你想怎麼處罰?」

  在這個節骨眼竟然叫她恩人了,這個五皇子偶爾還是會做點討人喜歡的事。沐晴兒帶著淺笑,「皇上不如讓民女去行乞吧!」

  阮靖嚇了一跳,拿著一副你瘋了的眼神瞪著她看。

  「將軍,我是當乞兒的時候認識你,」她柔情看著他,輕聲解釋,「我跟奶娘和兩個弟弟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也是在行乞,這些日子,我想著他們,覺得好懷念那段時光。」

  看著她眼眶的淚,阮靖的心一軟,「我明白了。行乞又何妨,我陪你。」

  她忍不住破涕為笑,「你是堂堂大將軍,跟我行乞,豈不委屈。」

  「只要有你,都不委屈!」

  「哇!」易天雲在一旁不甘受到冷落,「放著將軍和將軍夫人不當,搶著當乞丐,行乞真這麼有趣嗎?我也要去!」

  沐晴兒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不懂這傢伙幹麼硬要來插什麼花。

  皇帝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是他老了嗎?為何全然不懂這年輕小輩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罷了、罷了!他揮揮手,壓下心頭的煩躁,「她要行乞,朕就罰她終身行乞!」他要去看太子,話落,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說過,我可以保你全身而退!」易天雲一臉得意。

  「謝五王爺!」阮靖說得很隨意,抱著沐晴兒,不再搭理他的離開。

  「呿,過河拆橋!」易天雲走了幾步,腦子這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沒提,「喂,等等,你們欠我一個人情,我要蘭花,只要把蘭花給我,就當還了人情,聽到沒有?我要蘭花!」

  「好。」沐晴兒的聲音遠遠傳來,「待我回去,就把將軍府裡所有的蘭花都送到王府去給王爺。」

  「沐晴兒,你別給我裝傻,我不是要那個蘭花,我要的是……」明白得不到他想要的,易天雲不悅的閉上嘴,只能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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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北寧的兩大家族一夕之間消失不見,老百姓提起無不欷吁,沒過幾年,北寧升起一股新勢力,神秘的沐家崛起。

  有人說這神秘商賈來自京城,是個被逐出家門的富家公子哥兒,靠著一點點本錢,發憤圖強打下一片天。也有人說他是海盜頭子,搶奪了不少金銀珠寶,上了岸,拿著這些沾了血腥的錢做起買賣。

  傳言畢竟只是傳言,沒人猜得到這沐家背後的大老闆,是每天早上都會拿著破碗,一身破爛,滿臉臟污,蹲在市場口的乞丐婆子。

  天空一如往常的藍,太陽露臉,沐晴兒穿著標準的乞丐裝扮坐在市場口,突然一個大包子出現在她眼前,她的眼睛為之一亮,接過手,正要道謝,卻因為看到來人的笑臉而一愣。

  「你來做什麼?!」

  「看看你。」阮靖一身白衣,一如她初見時戴著斗笠,蹲在她的面前。

  阮靖從沐晴兒口中,知道了她的由來,也知道當初令人疑惑的女子,為何會消失於木屋中,原來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心中只有感念上天,將沐晴兒送到他身邊。

  沐晴兒嘟著嘴,看著周遭,「你別害我被認出來。」

  「我戴著斗笠,誰能認得,至於你,都髒成小花貓了,誰會想到你曾是將軍夫人。」

  沐晴兒扮了個鬼臉,一把搶過包子,大口的吃著。

  看著她的樣子,他的目光一柔,「不如我去求皇上,讓你……」

  「不用!我喜歡現在的日子,」沐晴兒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說:「每天在這裡不知多有趣,賣豆腐的王伯要娶媳婦,缺些布料做衣裳,我派人給他送些去。賣水粉的劉婆子的女婿是個大老粗,動不動就打老婆,我找人去教訓他一頓,要他老老實實……你都不知道做這些事我心中多爽快。」

  阮靖聞言,無奈的嘆氣,「你都快生了,能別這麼忙嗎?」

  「不行!」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要跟娘親一樣,在肚子裡就懂得拔刀相肋,見義勇為!」

  「你一個乞兒,難道沒人懷疑你怎麼大了個肚子?」

  沐晴兒沒幾口把包子給解決了,覺得口有點渴,「當然好奇!我告訴他們,我被輕薄了,不知孩子的爹是誰。」

  阮靖聞言,臉黑了一半,「沐晴兒——」

  「我好渴。前面那李伯伯的桂花茶好喝,去買些給我。」

  阮靖實在拿她莫可奈何,只能認命的起身當跑腿。

  他前腳才走,沐晴兒眼前的破碗突被丟了一個黃澄澄的金元寶,她的眼睛倏地一亮,「謝謝大爺,謝謝……」

  看清來人,她的話聲立即隱去。怎麼一大清早就遇到了髒東西?

  「看來你當乞兒還挺快活的。」易天雲一臉嘲笑的站在她面前。

  沐晴兒撇嘴,雖然認定他是髒東西,但他的元寶卻不能不要,她迅速的將元寶收進自己的衣襟裡。

  「阮靖還真捨得讓你在這裡行乞,當初誰叫你不選擇跟了我,」易天雲輕笑說道:「要是你跟了我,我絕對不會如此委屈你。」

  「無聊!」沐晴兒啐了一口,拿起破碗,起身不想理會他。

  這傢伙不管多久沒見還是那麼討人厭,更別提前些時候,不知道用了什麼骯髒手段拐走了她家蘭花,真是越想越氣,白白便宜了這小子。

  買了桂花茶回來的阮靖有些驚訝的看著易天雲,「你怎麼來了?!」

  「蘭花說要回來看看。」易天雲也沒隱瞞,「就帶著她跟孩子來一趟。你真該看看我那個天才兒子。」

  「你生的能天才到哪裡去?!」沐晴兒潑他冷水,說完鑽進一旁等待的馬車。既然他們來了,她今天只能提早收工,「你生的兒子將來不是白目鬼就是自戀鬼!」阮靖隨後上車,見易天雲也要上來,伸手擋住。

  「我可是皇子,你造反啊!」

  「你娶了蘭花之時就說過,在私下我們不用當你是皇子,所以給我滾!」沐晴兒不客氣的說。

  「好大膽的乞丐婆子,也不想想我剛剛給了你一個大元寶。」

  「是你自己要給,可不是我求來的。」她對他皺了皺鼻子。

  易天雲拉開阮靖的手,硬是爬上馬車,「阮靖,我先跟你說好,晴兒肚子裡這個孩子如果是女的就給我家當媳婦,如果是男的,等蘭花再生個女兒之後,入贅給我當女婿,讓你們阮家再跟皇室結親家,便宜你們了!」

  「誰要給你當什麼媳婦、女婿!」沐晴兒狠瞪他一眼,「胡言亂語,小心我踹你下車。」

  阮靖見她激動,拿下斗笠之後,連忙上前抱住她。

  「大著肚子,別動手動腳。」易天雲好笑的看著她,「誰叫你當時不跟了我,我的遺憾當然得靠我兒子或女兒來彌補。」

  「噁,我快吐了。」沐晴兒翻了白眼。

  看沐晴兒氣得牙癢癢的樣子,易天雲笑得更得意。

  阮靖淡淡的掃了易天雲一眼。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易天雲打小就對跟在他身邊的蘭花感興趣,偏偏蘭花冷若冰霜,但易天雲打死不退,最後終於抱得美人歸,不過他就是喜歡口頭上佔沐晴兒便宜,也不想想他這個夫君在一旁。

  「啊!」突然一聲尖叫,易天雲突然從馬車上摔了出去。

  沐晴兒一驚,連忙起身要拉開布簾,不過她才動,就被阮靖緊緊抱在懷裡。「放心,正好轉彎,速度慢,他死不了!」

  沐晴兒抬起頭,目光對上他的黑眸,「你該不會……」她的話聲隱去,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來冷靜的他,只有遇上她的事就會失了風度。易天雲這輩子可能作夢都沒想過自己有被阮靖踹下馬車的一天。

  「將軍,你吃醋的樣子真是可愛!」她忍不住吻了下他的唇,在他的懷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才撒嬌的說:「我弄髒你的衣裳了。」

  「我不在乎。」抱著她溫暖的身子,他的唇畔揚起愉悅的弧度,聽到後頭好似有人氣急敗壞的聲音,他摟著她的手緊了緊,自然選擇不予理會,夫妻倆的小天地,誰會歡迎白目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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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6 00:46:03 |只看該作者
【隨筆 子紋】

  這一年來,日子過得散漫,倒難得在「嬌妻值萬兩」這套主題書上踢到鐵板。畢竟我自己年紀大了,不適合熬夜的生活。

  這些年,我一直是個生活作息正常的「都市鄉巴佬」,這本稿子卻破天荒的令我熬了兩個通宵。終於交稿後,我覺得至少需要一個月的休息時間才能恢復體力。

  想想以前的自己,不管怎麼熬夜,隔天依然活蹦亂跳,現在卻不行……歲月真是個討人厭的東西……

  徐姊告訴我,交稿後,我可以休息一個星期,之後再動手準備書展主題書,對於我這個懶散的人,自然理所當然的在心中自動的在徐姊給的一個星期休息時間外,再外加一個星期。

  對此我只能再一次重申,我很懶,真的很懶——直到今天絮絹打電話要序,我才想起還有「序」這檔子事。畢竟不工作的日子裡,我真的是徹底的放空。

  想想今年要結束了,自己實在應該來個積極點的Ending(只是不知為何,這話說的有點兒心虛),總之我趕緊開了電腦寫序,發誓自己絕對會趕在絮絹給的期限前交出去。

  除了稿子之外,最近我的生活中買什麼、吃什麼也成了件很難以選擇的事情,在這個「食安風暴」來襲的日子裡,向來買東西快、狠、準的我,竟然可以站在超市的冷凍櫃前,看著一整排的鮮奶、飲料,一整個陷入茫然,想神經如此大條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可以想見其他婆婆、媽媽們又是如何的無奈。

  雖然常聽人數落這塊土地的種種,但我卻一直認為自己身處的是寶島,情況沒那麼糟!但現在……救命啊!怎麼會變這個樣子?!這個結果實在令我感到難過,卻又只能感嘆無可奈何。

  只希望這次的風暴快點過去,至少將來我們能有一個安全的飲食環境。隨筆至此,發現自己果然是個很樂觀的人,還懷抱著一丁點渺小的希望。

  我知道「希望」這兩個字對上現在這個大環境,好像顯得有些奢侈,但我畢竟只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一個平凡的媽媽,若沒有抱著這麼一點點的希望,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教育孩子並且快樂的生活下去。我能做的當然只有懷抱希望,繼續祈禱,相信很多負面的消息終會過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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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5 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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