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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余宛宛 -【ITALY 狂情曲(異國情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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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宛宛 - ITALY 狂情曲(異國情緣)

不會吧?  
丹麥也有義大利黑手黨?  
而且找上的還是身為觀光客的他。  
夫人?他們叫他夫人?搞錯了吧?  
他的皮膚是稱得上水嫩圓滑啦;身材嘛,雖不算高大,可也不嬌小啊,  
再怎麼說都不可能被「誤認」是女人  
他一定要解釋清楚……  
解釋?看來是不必了!  
誰叫他喝了「人魚之淚」,讓最能證明他是男性的雄偉全消失不見……  
噢!這個霸氣冷酷的義大利男人根本……根本認定了他,  
完全不管她是男人心女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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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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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0 23:59: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雲,怎麼會這麼潔白柔軟!天空,怎麼會這麼蔚藍澄淨!

    高橋秀治微張著柔軟的唇,看著周遭屬於哥本哈根的異國風情一一、這個名列歐陸七大港口之一的丹麥首都,是個充滿美麗與矛盾的城市。

    新興的科技大樓間交錯著中古世紀的典雅廣場;綠意盎然的街道上,悠閒地行進著幾部色彩繽紛的小汽車,而冬日少見的好天氣,更是讓街上的單車硬是淩駕了汽車的數量。

    哥本哈根有著高度現代化的文明,居民們卻依然遵循著傳統的方式悠閒地度日,每當他不經意與丹麥人四目相交時,他們總會回應給他親切的微笑一一一種和東京人的冷漠有很大差距的陽光笑容。

    露天咖啡座上,高橋秀治清美更甚女人的面容招來了不少注目的視線,然則他只是繼續攤在椅子上,繼續曬著他的陽光。繼續含笑注視著街上的行人。反正,在這個北歐城市,根本沒有人認識他!

    高橋秀治拿起咖啡聞了一大口,又滿意地放回桌上。其實,他喜歡喝日本煎茶更甚咖啡.不過咖啡的香氣總是讓他忍不住點上一杯!

    早知道威脅經紀人林田清司他要辭職的這一招,可以有效地替他得來兩個月的假期,他早在一年前出道時就付諸實行了,也不至於辛苦至今,累出一副連女人都要羡慕的纖纖體態。

    要知道,一個成功的牛郎也需要隨時外出旅行以增廣見聞

    嘛!

    高橋秀治的心思隨著一位妙齡少女的經過而轉移了心思

    ——丹麥的俊男美女多到令人咋舌!

    靜一一

    突然間,高橋秀治身旁交談的人聲突然靜默了下來,歡樂

    的笑聲也在瞬間戛然而止。隔壁一桌情侶,開始低下頭專心地

    吃著蛋糕;而左邊邢三位笑聲洪亮的男子,則紛紛掏出了書認

    真地閱讀著。

    發生什麼事了?高橋秀治放棄了妙齡少女拋給他的微笑

    暗示,疑惑地轉頭看著那群從咖啡廳內走到露天咖啡座上的四

    名黑衣男子。

    黑髮黑眼的該是意大利人吧?不過這群人個個神態冷凝,

    讓人頭皮直發麻。

    高橋秀治很駝鳥地效法他桌行徑,故作悠閒地低頭喝了口

    咖啡。真苦!

    他印象中的意大利男人只有兩種一一第一種是會因為一

    杯好咖啡而呱啦亂叫一通、滿口“媽媽咪亞”的誇張人類。這種

    人在聽見他是男人時,還會趁機亂摸幾下他的屁股。這種羅馬色狼,他前幾天就碰到過不少個!至於第二種,他只在電影裏看過,也希望不要有機會碰到過不少個!

    至於第二種,他只在電影裏看過,也希望不要有機會碰到——

    冷酷安靜的意大利黑手黨。

    嘎,完蛋了!他們竟朝著他走來了。高橋秀治從眼角瞄見一團烏鴉似的顏色朝他走來,他僵直了身子,捧緊了手中的咖啡杯。

    他才二十二歲,還不想葬身在異國。

    “太太,先生在裏頭等你。”帶著金邊眼鏡的男人以英語說著,長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們認錯人了。”松了一口氣的高橋秀治,以一口流利的英語回答道。

    好險!祖母為了讓他接手高橋家的事業,曾經把他送到美國讀了三年書!

    “大太,請你別和我們開玩笑。”金邊眼鏡板著臉說。

    “我真的不認識你們。而且我是男人,不是什麼大大。”注意到男人不適當的稱謂,高橋秀治指指自己的短髮及一身男性的打扮,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他除了五官漂亮了一點、一百六十八公分高的身材稍嫌瘦弱一點外、哪里像女人了!

    四名黑衣人互看了一眼,眼中皆有著忍耐的神情。

    高橋秀治側過頭,假裝很認真地研究著他的丹麥旅遊指南。他們怎麼還不走開!

    “太太,先生在裏頭等你!”金邊眼鏡固執地看著她,沒有離去的打算。

    “我不是什麼太太!”高橋秀治才出聲抗議,立刻惶恐地發現這幾個男人已經從前後左右將他包圍住。“你們想做什麼!”

    “抱歉了。”金邊眼鏡低喝了一聲。

    高橋秀治不能置信地瞪著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地站到他的身邊——他的雙臂正被壯漢捉執而起,而他的身體正離開椅子!

    “你們想做什麼!”高橋秀治大叫出聲,害怕地發現自己正被他們拖著往前走,而他費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法子阻止他們。

    “放開我!”高橋秀治掙扎著想在四雙鐵臂之間找出一條生路。

    “請你合作,我們並不想傷了你。”

    “我是男人!不要叫我太太!”高橋秀治驚懼地嘶吼著。無“救命啊!”心慌之下,高橋秀治猛然釋放出他的最大分貝。

    “不要逼我們動手,夫人。”金邊眼鏡皺了下眉,拿出手機恭敬地用意大利文說了幾句話,同時揮手讓屬下加快了步伐。

    高橋秀治的身子懸空飛離地面——事實上,他正被人抬著走路!

    驚駭讓高橋秀冶的聲音全卡在喉嚨中,忘記發揮尖叫的作用。

    這是什麼回事!旅遊指南不是說哥本哈根治安良好嗎?

    旅遊指南不是說在哥本哈根偷牽腳踏車就是件了不得的大罪了嗎?那他為什麼會在光天化日下被意大利黑手黨捉走?

    、救命啊!救命啊!”回過神的高橋秀治不顧一切地大嚷大叫著。

    只是,在他的救命聲還來不及震動整個哥本哈根時,一輛黑色加長型的轎車駛到了他的面前。他還來不及呼吸,就錯愕地發現自己被塞人了轎車裏。

    車子在哥本哈根的街道上飛馳著。他——被綁架了!

    高橋秀治目瞪口果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黑髮男子。他是誰?

    “以為剪掉了長髮,別人就說不出你了嗎?”黑髮男子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深峻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厭煩。

    這個意大利帥哥在說什麼?高橋秀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還沒有從被脅持的陰影裏驚醒。如果他是女的,他絕對不會介意被一個連米開朗基羅都要讚歎的男人綁架。

    但是一一他是個男的!

    “你認錯人了。”高橋秀治深吸了口氣,努力地挺直自己不夠雄壯的身材。

    “沒有人能夠在侮辱了司佛薩家族之後,還可以若無其事地離開!”男人並未將對座那陣嗡嗡細語聽入耳朵。

    “我說一一你們捉錯人了。”高橋秀治乾渴的喉嚨沙啞他說道。

    男人在聽見這個聲音時皺了皺眉頭,他斜靠在椅背上評量似地望著那張雪白小臉及那一對微微顫抖的紅唇。

    “我是男的,光是聲音就和女人不同。”高橋秀治輕咳了兩聲,努力解釋著。

    “一個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女人,在逃亡一個月後,總是會有些改變。”男人逕自喝著酒,鷹隼般的視線緊盯著獵物。

    高橋秀治咽了一口口水,難道“他”長得像這個黑道大哥的女人嗎?

    “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是個男人——我有喉結!”高橋秀治伸直喉嚨,極力展示著他並不明顯的喉結。

    “我最恨別人死不承認。”男人瞄了那纖細的喉嚨一眼,冷冷他說道。

    “我真的是男人!"高橋秀治聲嘶力竭地吼著。

    “證據呢?”無理取鬧!

    “證據?”高橋秀治不能置信地重複了一遍。這種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的事還需要證據嗎?

    黑髮男人無聲地嗤笑著她,在扶手邊按下一個鈕,讓後座和司機之間升起一道暗色玻璃。

    高橋秀治感到呼吸變得極度困難,縱然這空間足夠讓四個大男人躺平!

    “你……你……你想幹麼?”高橋秀治結巴地問道,迅速地縮到角落裏。

    “證明你滿嘴的謊言,證明你沒有一天說過真話!"男人一雙銳利的眼眸盯緊了他,唇角勾起一個饒富興味的微笑。他伸手扯松了領帶,那神態是絕對無情的。

    高橋秀治還來不及有任何想法,整個人就被男人結實的手臂壓平在座榻上。

    “你想做什麼!你這個變態!”高橋秀治發抖地叫道。

    黑髮男子以舌尖舔去唇上的酒漬,深藍得近乎墨黑的眼瞳中有著殘忍的笑意。結婚兩年來,第一次見到她臉上有這麼多表情。挺有趣的!

    高橋秀治掄起拳頭,想給他一拳。然則左手才剛舉起,男人壓在他小腹上的大掌就不客氣地陷入他的肌肉裏,逼出了他體內的所有空氣,痛得齜牙咧嘴地直想掉眼淚。

    完了!在日本沒被那些老頭子非禮,到了丹麥反而貞節不保!危機意識讓高橋秀治開始劇烈的掙扎,像頭急欲逃出陷阱的小羊。

    “你再掙扎試試看!”男人的大掌勒在那冰涼的喉管上,滿意地看著身下的人除了顫抖外,不再有任何反抗。

    高橋秀治氣喘不已地盯著男人無情的眉眼,屈辱地感覺著男人正扯開他的大衣,將他的襯杉拉出牛仔褲。

    啪的一聲,高橋秀治的襯衫整個被扯開來,白晰但毫無女性起伏的曲線暴露在車內的曖氣之中。

    黑髮男人鼻翼微掀,銳利地看過“他”細緻的五官及男性的胸膛一眼,隨即面無表情地遠離了“他”,拿起電話快速地用意大利文交代了幾句話。

    高橋秀治死命地抓春外套包住自己,並以一種惡毒的眼神瞪著那個若無其事地喝酒的混蛋!

    “這張臉生在男人身上,大可惜了些。”黑髮男人雕刻般的

    “我的臉長得什麼樣,不關你的事!我們國內從來沒有人瞎眼到把我當成女的!”高橋秀治直起身子,努力不讓自己的氣勢輸人。長得比較“美麗”難道是他的錯嗎?

    黑髮男人挑了下眉、遞給他一杯酒。

    高橋秀治一把奪過了酒杯,仰頭就把酒一口飲盡。

    “咳咳咳……”人口的的烈讓他猛咳出聲。這威士忌還真烈!

    “我們意大利男人絕對不會被酒嗆到。”神祉般的面容似笑非笑地眼看著對座,已經很久沒人能讓他如此開心了。

    “你……道歉!"高橋秀治兇惡地指責著他,一路累積下來的恐懼在此時完全爆發開來。他居然一點悔意都沒有!

    黑髮男人眉毛一掀,唇邊的笑容像在容忍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道歉!”高橋秀治昂起下巴,堅持地說道。

    "你要我把你丟到黑街裏讓你成為男人的玩物,還是要我把你丟到海中去看看傳說中的美人魚?"威脅的話以一種吟唱似的語調滑出男人的口中。

    高橋秀治睜著黑亮的大眼,還來不及罵出“莫明其妙的豬”,車子就猛然停了下來。車門在下一秒鐘被拉開,金邊眼鏡將他從車裏拖了出來,朝他禮貌地頷了頷首後,隨即跨上另一台黑色跑車迅速離去。

    站在馬路中央的高橋秀治張大了嘴,傻傻地望著兩台飛馳而去的車子。

    “夾著尾巴逃走的孬種!”他恨恨地咀咒了一聲,同時吐出一口大氣。好險沒事!

    被人綁架的無力感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漸漸淡去,高橋秀治無力地扶著牆壁,避開了兩台單車。隨著地勢轉了一個彎,他即刻彼眼前的建築奪去了所有注意力。

    安瑪麗堡宮殿一千麥王室的住所!

    拱頂式的雄偉建築環繞著噴水池而建,壯觀的氣勢及古典優雅的石柱讓隴的心情大好,而八角型紅磚廣場上來回走動的衛兵,更讓他的目光乍然大亮一一一

    女衛兵哩!

    一名五官豔麗的女衛兵拋給他一個微笑,高橋秀治的愁眉苦臉頓時都拋回了日本!如果北歐美女不介意他們兩人的個子可能一樣高,那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在高橋秀治自不轉眼地熱烈注視下,女衛兵再度從皮筒軍帽下拋了一個媚眼,紅色的戎裝、海藍色的軍褲,完全襯托出她年輕而窈窕的身段。

    能夠卸下軍人的武裝是件快意的事——高橋秀治以他最迷人的角度回應著她,並當著她的面,掏出紙條寫下自己飯店房間號碼。

    當他賠起腳尖在樹枝上綁紙條時,聽到身邊傳來的詫異聲及驚歎聲,他奇怪地看了那些一臉興奮的閒雜人一眼。在日本抽到壞簽時總要綁在村上,這種事也值得他們大呼小叫嗎?

    嗯,現在去看看丹麥最著名的美人魚雕像吧!在他被綁架前,正好看到旅遊書上說到安瑪麗堡宮殿和美人魚雕像這兩個地方距離並不遠。高橋秀治輕鬆地沿著乾淨的街道前進。還是丹麥好!

    他皺著眉回想前兒日在羅馬所經歷到的髒亂一一奧黛麗赫本的“羅馬假期”還真是美化了羅馬!他在羅馬拍照時,腦子想的全是如何指使意大利人民清理垃圾。他們至少不應該讓旅客在公園散步時,左腳踏到啤酒罐;右腳踩人空的披薩盒!

    意大利人全都壞斃了!高橋秀治想到剛才的遭遇,忍不住又橫眉豎自了起來經過一處古城堡,他沿著海岸眺望著那座在旅遊指南中占了半頁篇幅,實際上卻只有八十公分的嬌小美人魚雕像。

    哎,可憐的美人魚!雖然美人魚當年遇到的如果是他,情況也不見得會好到哪里去一一由喜歡女人,卻設想到為哪個女人牽腸掛肚過。女人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和祖母賭氣因而走人了牛郎這個行業,在把他對女人的吸引力發揮到極點後,他卻開始對這種送往迎來的陪笑生涯感到厭倦。他的確還不想正經地定下來工作,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時間至花在女人身上。也許真的該退休了……

    有些疲累的高橋秀治,在路邊一處隱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現在雖然不是觀光旺季,不過整個堤防上零星的十來個人卻正好佔據了所有的椅子。

    他一側過臉,正巧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左右張望著。是在找位置吧?

    “婆婆,這裏有位子。”高橋秀治友善地用英語說道。

    老婆婆低著頭朝他走來,他只看到她的皤皤白髮及黑色大衣下的細瘦手臂。

    老婆婆在他身邊落坐後,壓低聲音問道:“要不要買東西?”

    原來是賣東西的!高橋秀治揚揚眉看了看周遭,在確定不會有一窩蜂的小販柄上來之後,他好脾氣地問道:“你賣什麼東西呢?“

    老婆婆抬起頭,一雙精光畢露的雙眼直盯著他。

    高橋秀治屏住了呼吸——

    嚇!這婆婆到底有幾千歲了?日本的國主級人瑞金婆婆和銀婆婆的皺紋加起來還沒這位白髮婆婆的一半!

    “我寶這個一一”老婆婆伸出一雙如柴的於瘦手臂,爪般的掌心中放著一隻食指般大小的透明試管。

    “這是什麼?”高橋秀冶勉強自己朝她擠出一個笑容,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不傷害女人是他的原則。

    “人魚之淚。”老婆婆以沙嘎的聲音說道。

    “‘人魚之淚’是什麼東西?飲料嗎?”高橋秀治瞪著試管內深淺不一的藍色。好漂亮的冰藍色!

    “人魚之淚”就是人魚公主用聲音向海巫婆交換的那種神奇變身藥水。”老婆婆指著遠處的美人魚雕像說道。

    高橋秀治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今天遇到的怪事還真多!待會兒回旅館時一定要記得在身上灑些鹽去去黴氣。

    “婆婆,你說的應該是安徒生寫的童話一一人魚公主吧?”高橋秀治挑起眉,打算看她可以胡扯到什麼地步。

    那是安徒生在海邊發呆時正好遇見了我,他給了我一些食物和水,所以我才告訴他那個故事!”海巫婆慢慢他說道。

    “你如果是那個巫婆,你怎麼會待在陸地上?”高橋秀治笑眯眯地問道。

    “我被放逐到陸地上六百年了!國王失去了小公主,硬是找了個罪名說我養的海蛇繁衍過度,害死了海中生物,把我從海中驅離,公主成了天使是件好事,國王也不想想那是誰的功勞!人魚有六百六十六年的壽命,我還有六十六年的時間得在陸上閑晃,”除非她把最後一瓶的“人魚之淚”交給人類,她才有機會回到海裏!

    “你被國王從海中驅離,所以在這裏賣‘人魚之淚'?"高橋秀治噗地低笑出聲,就沖著她實在過於離譜的謊話及這麼一本正經的態度——

    他買了!

    “還有誰買過‘人魚之淚’?安徒生買過嗎?”他玩笑式地問道。

    “安徒生沒買,不過幾百年前一個叫達文西的傢伙買了兩瓶。”海巫婆說道。

    “達文西買了兩瓶?,”高橋秀治拼命地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爆笑出聲。

    “沒錯,他喝了一瓶把自己變成女的,畫了一幅‘她’的自畫像,然後又喝了一瓶把自己變回來,那副自畫像叫蒙什麼麗莎的!”海巫婆瞪著他脹紅的臉。這個人類的表情怎麼那麼奇怪?

    “哈一一哈一一”高橋秀治終於忍不住狂笑出聲,笑到流出了兩滴眼淚。蒙娜麗莎是達文西變性之後的自畫像!天!

    “好吧!這瓶”人魚之淚”多少錢?”高橋秀治笑夠了之後,抬頭爽快地說道。好久沒有聽到這麼精采的故事了!

    “這東西是不賣的!你沒有看過安徒生的‘美人魚’嗎?這是要用你最珍貴、最重要的東西來交換你最喜歡、最想要的東西!”海巫婆賊笑了兩聲,把“人魚之淚”塞到他的手裏。事實上,這個男人是近五十年來第一個沒有一看到她就拔腿跑掉的

    呆瓜!”總之‘人魚之淚’只賣有緣人,而你讓了位子給我坐"

    高橋秀冶聽著老婆婆說話時,忽而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騎單車經過他面前,那修長的美腿及柔軟的雙峰讓他再也無法挪開機線一一一

    騎腳踏車的女人,回過頭對地一笑,長髮在空中飄揚著。

    是那個女衛兵!高橋秀治笑出一口白牙,馬上把"人魚之淚”丟回給老婆婆,即刻起身朝美女揮了揮手。

    “年輕人!"海巫婆瞪著這個分心的臭男人,鷹爪一樣的手指緊掐住他的手臂。她一定要把”人魚之淚”賣給他!

    “對不起,您說什麼?"高橋秀治回過神未,發現老婆婆正兇惡地瞪著他。

    “你喝下去。”海巫婆把“人魚之淚”推到他手裏。

    “別開玩笑了!誰曉得裏頭是不是下了毒還是迷藥!”高橋秀治想把“人魚之淚”塞回老婆婆的手裏,沒想到那雙瘦瘦的指爪卻有著極大的力氣,硬是把試管塞回到他的掌中。

    “我一定要把東西交給你!”海巫婆瞪著他。

    “我拿錢給你,東西你帶走!”高橋秀治從他時髦的大背包中,掏出錢包。

    “我不要錢!”海巫婆死捏著他的手臂。

    “除非你先喝一半。”被一雙沒有睫毛的眼睛瞪得毛毛的他敷衍地說道。

    海巫婆拿起“人魚之淚”,喝掉了大半罐。人魚之淚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一分鐘過去一一

    眼看老婆婆仍然神色自若地虐待著他的手臂,而那個女衛兵已經停下了腳踏車,拿起他系在村上的紙條對他揮了一揮,高橋秀治連忙捉過透明試管,仰頭就打算一飲而盡——

    “喝三滴就好了,否則你的願望會實現得大徹底。”海巫婆

    雙眼發光地交代道,她有時也是很好心的。

    "隨便!”急著要離開的高橋秀治咕嗜地把剩下的那半瓶全喝光,沒發現在他舉高手之時,一本護照正從他尚未合上的背包中掉出來,被海巫婆踩在腳底下。

    “我喝完了!”鹹鹹的,像鹽水的味這,八成是加了色素的水!

    “年輕人,你最喜歡人體的什麼部分?”海巫婆拉住他的手追問道。

    “這很難回答哩!基本上只要是臉孔好、身材絕佳、皮膚一流的美麗女人,她們的各個部位我都喜歡。”高橋秀治愉快地挑起眉,用手比了女人的曲線,同時還不忘朝女衛兵拋去一個笑容。

    "你最重視自己的什麼部分?"海巫婆邪惡地微笑著。

    高橋秀治不耐煩地抿了下唇。為了儘快脫身離開,他故意粗鄙地指著自己的下半身。“當然是我的男性雄風了!”

    他的目光緊隨著女衛兵移動著。他今晚定然會有一展“長才”的機會!

    “婆婆,我先走了!這些錢你留著吃飯。”高橋秀治淺笑著,眨著連女人都得嫉妒的長睫毛,心不在焉地把錢放到老婆婆手裏,轉身就朝女衛兵走去。

    疾步離開的高橋秀治,沒注意到海巫婆詭異又放鬆的笑容,沒聽到她口中呐呐念出的咒語,沒看到他的護照被收進她的外套裏,當然,他也沒發覺到——

    海巫婆的雙腿已經從人腿變成了一條魚尾!

    “你們這些人類污染了海洋,我拿你的護照回去祭拜我那些被你們害死的蝦兵蟹將!”海巫婆在一處隱閉的角落跳人海中,把高橋秀治的護照及那堆沒有用的鈔票全帶人了海裏。

    終於可以回家了!謝謝那個漂亮的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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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嗯,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

    高橋秀治抱著香軟的枕頭,舒服地翻了個身。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的他縮在飯店大床的角落,像頭嗜睡的無尾熊。

    他伸了個懶腰,沒有睜開眼,臉蛋因為想起昨夜而不高興地皺成一團。都怪那個莫名其妙的老婆婆,害他一夜風流的美夢,變成了一場惡夢。

    昨天跟美女喝酒喝得正起勁時,他的肚腹和胸部卻突然產生了劇烈的絞痛一一一種近乎器官移位的疼痛,除了盲腸炎外,他這輩子還沒有這種痛到喘不過氣來的經驗!

    什麼人魚公主喝的變身藥!“人魚之淚”根本就是一種名字取得好聽的瀉藥!

    害他咋晚連滾帶爬地沖回房間,在美女面前醜態畢露、形象全毀。

    咦?高橋秀治動了下鼻子,聞到了一般淡淡的發香一一

    沒想到那個女衛兵居然這麼貼心,還跟著他進了房間,果真不愧是國家的保護者,連外國來賓都招待得如此周到!說真的,他的記憶只停留到女衛兵扶他進了電梯,然後就是他沖到床上,痛昏了過去。

    高橋秀治愉悅地睜開眼,正巧望入了床角那扇未合上的衣櫥鏡子一一、

    一雙雪白的玉腿正誘惑地裸露在暗紅色的床單上,腿上的肌膚光滑得找不出一點瑕疵,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沿著那雙美腿往上瞧,高橋秀治口乾舌燥地感到小腹起了一股火熱衝動一一

    那個女衛兵居然穿著他的內褲!

    北歐人的性開放果然名不虛傳!心情大快的高橋秀治轉了下頭,以便在鏡中瀏覽這位女軍官的姣好身材——以這種方式欣賞美人也是一種感官的享受!高橋秀治沒有回過頭看她,只是盡情享受著從鏡中窺視的奇異快感。

    他的目光滑過她纖柔得不盈一握的腰身。他昨晚攬著她的腰時,怎麼沒發現她的腰肢如此苗條?

    好美的一頭髮絲,柔亮足以媲美絲綢,高橋秀治驚歎於那頭披散於她雪白胸腹上的烏絲,目光卻不自覺地看著那對掩映在烏絲之下的雪白胸脯——

    媽媽咪亞!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擁有如此優美的胸部,細雪般的腴柔上有著自然的粉紅,粉嫩的蓓蕾若隱若現地在青絲之間勾引著人。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後,清亮的眼眸閃亮如星子。昨夜沒機會和她纏綿,今天他定會讓她嬌吟求饒一一這關係他此時強烈的生理需要及大和民族的自尊!

    不對,有個地方不對勁,,一個念頭刺入他衝動的思緒裏,他的臉皺成了一團昨晚那個是金髮美女,怎麼今天早晨變成了黑頭發?

    高橋秀治的目光從她美麗的胸部挪開,看向她的臉孔——美!長髮之下的臉孔有著一種脆弱的美感:微張的雙辱純真而性感,只是……只是這張臉長得未免太像他了!

    高橋秀治震驚地回望著鏡中雙眸大睜的美女,他猛然回過頭瞪著他的大床一一

    床上除了他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不可能!高橋秀治打了個冷顫。

    他抿起了唇,鏡中的美女也抿起唇;他舉起手,鏡中美女也舉起手。高橋秀治發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頭暈目眩之餘,鏡中美女的臉上也泛起了鮮紅的五指印!

    高橋秀治脹紅了臉,從床上直沖到鏡子面前,把臉貼到冰冷的鏡子上,與鏡子裏那張他看了二十多年的臉孔相對——

    沒錯,這是他的臉!

    可是,他怎麼變成女人了?高僑秀洽瞪著自己的長髮及剛才那對他歎為觀止的胸部一一長在別人身上當然是美得不像話,長在他的身上就很詭異了!

    男人長什麼胸部!

    不好的預感讓高橋秀治連忙低頭拉開自己的內褲。完了、完了……

    他的“小弟弟”失蹤了!

    高橋秀治搖著頭,踉蹌地後退一步。被地毯絆了一跤後,他整個人跌到地面上,豐滿的胸部隨之有韻律地晃動了下。

    高橋秀冶觸摸自己沒有一根腿毛的長腿,不能置信他的腿毛居然不翼而飛了!

    “這是怎麼回事?”高橋秀治大叫出聲,用力地捶打著地板。

    他瞪著這個他完全不熟悉的身體,甚至用力地扯了下長頭髮,痛得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疼痛讓他知道,這一切不是夢,他真的變成一個女人了!

    人魚之淚!他這下真的相信人魚公主不是個童話了。高橋秀治無力地趴在地上,眼中卻有著怨恨的光。

    想當年,人魚公主是心甘情願地成為一個人!而他不過是為了擺脫老婆婆,所以才開玩笑似他說了句”他喜歡女人”,最以他的“男性雄風自豪一一

    結果,他卻變成了一個女人!

    這個教訓是在警告他要“敬老尊賢”,不可以因為美女在側就忽視老人嗎?高橋秀治神經質地扯著自己的長髮,他快瘋掉了!

    他要殺死那個老巫婆!

    高橋秀治匆忙撈起一件村衫、七手八腳地扣好扣子,發現原本合身的村衫正被一對豐滿的胸脯繃緊出一副讓他想流鼻血的景象。

    該死的!哪有人會對自己的身材流口水的!

    套上長褲時,高橋秀治簡直想砸爛室內所有傢具老巫婆什麼男性特徵都沒留給他,他現在身上的每一處無一不是他以前最眷戀的女子身段。

    “王八蛋!老巫婆!”他極有彈性的臀部卡在牛仔褲裏,無論他如何拉扯它,都擠不進去!

    高橋秀治忿忿地脫下長褲,捉了件長度及膝的外套把自己緊緊包裹住,臨出門前不小心又與鏡中的她打了個照面——要命,他居然把一件風衣穿得阿娜多姿!

    他氣得雙頰泛紅,卻一句話也吭不出口。

    高橋秀治神色不安地推開房門,左右觀察著是否有任何人看到他。他覺得自己像個怪物!他豎起外套遮住半邊臉,慌慌張張地小跑步沖向樓梯。

    “站住!”一個低啞而極具成嚴的男聲,喝住了他的舉動。

    高橋秀治轉頭,驚嚇不已地看到了昨天那個在車內硬是對他“驗明正身”的黑髮男子。他拔腿就跑,一頭長及腰部的秀髮。在肩後飛揚著。

    “你逃不掉的。”高橋秀冶身後的男人冰冷他說道。

    高橋秀治聞言,發狠地跑得更快了。開玩笑,真讓這個男人捉到,他就沒有機會去找那個老巫婆恢復他的男子身分了!當他是男人時,黑手黨都會認錯人了,那他變成女人後豈不是遭大殃,倒大黴了嗎?

    在眾人的自瞪口呆中高橋秀治氣喘噓噓地沖出飯店,修長的美腿早已在奔跑時,隱約地顯出無限春光。

    女人的體力怎麼這麼差,他快喘不過氣來了!高橋秀治伸起頭用力地呼吸著。胸口的重量讓他想把它們扯下來一一如果他能夠的話!

    人魚公主的雕像在右邊!高橋秀治踢掉了涼鞋,壓著自己因為劇烈運動而疼痛的腹部。不敢停下來叫計程車的他,不顧一切地拉高了風衣下擺,只希望自己能夠跑得更快、更遠……

    陡地,適合行人漫步的紅磚道上,驟然停下了一台黑色加長轎車。

    高橋秀治臉色發白地還想向前跑,金邊眼鏡卻已經老練地將他再度甩進了車子裏。在他還來不及喘口氣時,他”又”再度與黑手黨老大面對面而坐——

    不同的是,這次金邊眼鏡也坐在一旁。

    “我說過你沒辦法逃太久的。”

    黑髮男子的視線幾乎在她身上刺出一個洞來。

    “放開我!"

    高橋秀治越過金邊眼鏡的阻擋,拼命地捶著車窗,心碎地看著美人魚雕像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我要下車!”接近瘋狂的高橋秀治,用力地扳著車把,長髮披了一肩一臉,臉上的表情已接近歇斯底里。

    “你沒有機會逃。”黑髮男子漠然地看了眼前瘋狂的女人一眼,朝金邊眼鏡使了個眼色。

    “你想做什麼?”

    一條手帕搗上高橋秀治的嘴,怪異的甜香沖人他的鼻尖。

    他感到頭一昏,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他發誓他看到那個黑髮男人唇邊的冷笑——

    “去搜她的房間,把她帶回卡布利島!”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以和男人私奔來威脅他離婚的女人一一藤原優子!

    他的頭好痛!高橋秀治呻吟了一聲,把頭埋到枕頭中央。

    “水……”他好渴。

    “大太,你要什麼東西?”一個溫和的女聲關心地問道。

    “……我要喝水……”

    他感到一雙柔厚的母性雙手扶起他的身子,溫開水適時濕潤了乾渴的喉嚨。

    “真好喝。”

    高橋秀治才睜開眼,臉色即刻隨之一變。

    這是哪里!他還在昨天的那個惡夢裏嗎?

    他瞪著自己身上的銀白色睡衣,不能置信地看著胸前高聳的雙峰。

    “這是哪里?"高橋秀治緊捏著棉被,不安地看著以金屬冰冷色調為主的房間——這種房間該擺在雜誌裏,而不是用來住人!

    “你在家裏啊!"瑪麗亞帶著奇怪的表情看著她。

    “我是要知道這是哪個國家?哪個鬼地方?"高橋秀治大聲叫嚷著。

    “意大利的卡布利島啊!”瑪麗亞不解地回答道,太太說話一向冷冰冰的,怎麼今天全變了個樣?她今天的嗓門大到連廚娘都遜色三分!

    “意大利!"

    高橋秀冶抱住自己的頭,差一點痛哭失聲。

    他怎麼可能在意大利?從丹麥到意大利,中間至少要經過德國、瑞士,他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只依稀記得他一睜開眼睛就會被餵食藥丸,而吃了藥九之後,他就一直在沉睡狀態!

    那個黑手黨居然對他下藥,高橋秀冶繃緊了臉,硬撐起自己的身子。

    “大太,你還好吧?再喝點水吧。”

    瑪麗亞再度把杯子遞到她唇邊。

    “謝謝你。”

    高橋秀治很快喝光了杯子的水。喉嚨正常才有辦法大聲罵人。

    瑪麗亞拉著自己的圍裙,發福的臉一皺,眼眶就紅了。太大居然跟她說“謝射”!

    “你沒事吧?”高橋秀治好奇地看著這個身材圓滾的好媽媽一眼一一很傳統的意大利婦女。

    “瑪麗亞,不要再被她的樣子朦騙了!你先下去拿餐點。”

    這個低沉的聲音才傳來,高橋秀治就連打了兩個冷顫。他恨恨地瞪著門口那個面帶鄙夷的黑髮男人。有沒有搞錯啊!身為綁架人的主謀居然還敢給他臉色看!

    瑪麗亞凶巴巴地瞪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憤怒地離開房間。這個壞女人一個月前才假裝精神衰竭而趁著就醫的時候逃離了先生!

    “喂!我不要跟他單獨相處。”高橋秀治猛然想站起身,身子卻軟綿綿地不聽指揮。他狼狽地趴在床沿,如雲的秀發散在銀色的床單上,細肩帶的絲緞睡衣滑落了一邊,落出右邊晶瑩的雪肩。

    高橋秀治瞪著身上著隱若現的胸部,很快地把肩帶拉回原位,並且迅速地用棉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鳳。雖然不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器官,但是這對胸部在歸還巫婆前,總還長在他的身上。

    黑髮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從來不是保守的人!

    “你三天沒吃東西了,諒你也沒有力氣逃跑。”男人半強迫地勒住高橋秀治的腰,毫不憐惜地把她從床邊丟回床上。

    “你究竟是誰?”高橋秀治看著這張從未脫離過冷霜的俊顏。

    黑髮男子蓄意地將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臉頰兩側,將她的身軀逼人柔軟的銀色被褥之中。她一向厭惡他接近她!

    “親愛的,我是你的丈夫——達裏奧。”達裏奧給了她一個沒有笑意的冷笑。

    高橋秀治瞪著達裏奧,一如見到一個長角的鬼——

    “他”有一個丈夫!

    見鬼了!他是喜歡吃意大利面沒錯,可是一個意大利丈夫?!

    達裏奧瞪著眼前睜著一雙大眼的訝異女人,不明白她如何能夠扮演出這樣單純而迷惑的表情。

    “你說……‘我’叫什麼名字?”高橋秀治小心地呼吸著,很努力地想拽尋出”她”這個身分該有的資料。這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好惹!

    “藤原優子。”還在假裝?達裏奧眼也不眨地注視著她。

    高橋秀治咬了下唇。很好,至少跟他一樣是個日本人。

    高橋秀治伸手就想推開達裏奧的肩頭。他又不是女人,被一個男人壓在床上很曖昧!

    然則.任憑他的手多努力地推擠著他的肩,達裏奧卻仍然沒有任何移動的打算,依舊強霸地搶奪著他周圍的新鮮空氣。

    達裏奧該不會想在這時候履行夫妻意務吧?高橋秀治大驚之下,整個人驟然打了好幾個噴嚏。好可怕!他慌慌張張低下頭,用力摟住身上的棉被——

    連他都很想對現在的自己流口水,更別提藤原優子的丈夫了.

    “我要打電話."高橋秀治急促他說道,要分散他的注意,千萬不能讓別的男人對這具身體產生遐想!

    “打到哪里?”達裏奧咄咄地逼問。

    “我打回日本找……”高橋秀治還沒解釋就被一雙燃燒的眼嚇到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讓你找他的!"達裏奧斬釘截鐵他說。

    真是神奇了,他連他要找誰都算准了嗎,高橋秀治側著頭,不解地看著達裏奧臉色不善地站起身。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誰?你跟那個海巫婆有什麼關係嗎?”高橋秀治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也別妄想轉移話題!你跟那個日本男人私奔是件不可否認的事實。”達裏奧不屑地回答著。

    高橋秀治呻吟了一聲,簡直想為自己的好運放串鞭炮。只要是男人就沒辦法接受戴綠帽的事實,更何況是家庭觀念重的意大利人.

    “你誤會了,我不是你老婆——”高橋秀治小聲地嘗試解釋道。

    達裏奧丟了個相框到她面前,冷伶他說道:“你能否認照片裏的人不是你嗎?”

    高橋秀治訝異地看著照片中的俊眼美女。他居然看見穿著白紗扎眼的自己,好一一噁心!

    高橋秀治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雞皮疙瘩全部泛了起來。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地想說話,在達裏奧凍人的視線中卻說不出半個字來,只得頭一低又繼續研究自己用片中的女裝造型——沒辦法,他天生怕惡人。

    “你還有話要說嗎?”冷箭射來兩道。

    “我們兩個人不一樣!這個女人唇角旁邊有一顆痣!”高橋秀治抬起頭,興奮地用手戳著相框。

    “痣可以用雷射除去,這件事你很久以前就想做了!何況,你的日本男人是個醫生,不是嗎?"達裏奧周遭的冷空氣更加嚴寒。她居然敢在他面前提醒他她有情夫一事!

    高橋秀治扯著自己的頭髮。這回真的是裏外不是人了!情急之下,他拉著達裏奧的領口,連聲問道:“我和她總有點不同吧!你仔細看看我一一難道真的看不出我和她有什麼不一樣嗎?哪有女人這麼粗魯的!”

    “我不會再上你的當!讓你逃走一次,已經讓我的名譽受損了。”

    達裏奧看出她一臉想撇清的神情、他板起臉來捏住她的下顎、不許她再度挑戰他的權威。

    一個星期前,他派去追查的人員回報說她和那個日本醫生正在前往丹麥的路上,而當他趁著公事之便,順道想把她帶回卡布利島時,卻意外地在哥本哈根的飯店捉到她只穿了件男人的外套及底褲在走廊遊走。

    淫蕩的女人!若不是為了讓屬下收集更多關於她外遇的資料,她怎麼可能有機會在外面愜意一整個月。

    “你究竟想怎麼樣?”高僑秀治開始發飆了。達裏奧以為他捏的下巴是鐵做的嗎?“在哥本哈根被你捉到一次,還不夠倒黴嗎?老實告訴你,我就是那個在咖啡廳被你們搶行押走的男人。“

    “是嗎?"為了想逃走,她果真是什麼謊都扯得出來,只是達裏奧雙眼轉為淩厲。看來他低枯藤原優子的力量了,她居然連他誤捉了個少年這件事都知情,看來他有必要重新整頓司佛薩的安全防備組了!

    “沒錯!我就是那個倒媚鬼!"高橋秀治趁他不注意時扳開他的手。痛死了!

    “你這副樣子還算是個男人嗎?"達裏奧的大掌輕易地扯下她身上的細肩帶,讓那一對雪白的雙峰裎露在外。

    “你變態啊!怎麼動不動就脫人家的衣服1”高橋秀治脹紅了兩頰、飛快地用於掩住胸部。真丟人!

    “看樣子,我真的要帶你到心理醫師那裏作治療了."達裏奧用力地甩了下頭,不讓自己被她羞怯的樣子所打動,“一個會在離家出走時動豐胸手術的女人,基本上心理就有問題!”他輕蔑地看了她明顯豐腴許多的雙峰。

    “你心理才有問題,我胸部是真的還是假的關你什麼事!身分證上又不會注明男人的尺寸或者是女人的罩杯……啊!身分證一一護照!"

    高橋秀治突然大叫出聲,漾出一臉得意的笑對達裏奧說道:

    “護照可以證明我的身分!你可以派人到我的飯店去找。”

    “沒有護照,我搜過了。”達裏奧推翻她的說詞。她是多麼努力地扮演一個精神分裂者!

    “不可能沒有護照!”高橋秀治的眼裏閃過迷惘。他一向隨身攜帶護照的啊!

    “你的房間內只有男人的衣服,沒有什麼護照!”

    達裏奧臉色鐵青地瞪著她,撂下了狠話:“你該慶倖我沒在房間裏找到那個男人的護照,否則他沒法子活到現在。”

    高橋秀治打了個冷顫。達裏奧的眼神不是在開玩笑!

    好險他在住進飯店時,為了避免經紀人的騷擾,房間登記的是個假名,否則真讓這個瘋子在房裏找到“高橋秀冶”的護照,他真的會眼也不眨地殺了他!

    “我沒有和那個男人做什麼!”為了保住小命,高橋秀治結結巴巴說道。

    “閉嘴。”

    達裏奧高舉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是她至少該遵守婚姻的信諾!

    “我不是她!”高橋秀治震驚地捂著臉頰,兩眼汪汪地噙著淚水。

    他居然打人!

    “你能提出什麼證據?說啊!”他看著她一臉的可憐兮兮,疑惑在心中頓生,這完全不是藤原優子會有的反應,心高氣傲的她至少會試著反打他一巴掌,或者是把房裏的傢具全摔壞!

    高橋秀治睜著眼看著達裏奧,一肚子的委屈卻有口難言!

    他能提出什麼證據?說出“高橋秀治”的名字,讓自己的後半生在被追殺中度過嗎?沉思了許久,在見到達裏奧的臉色稍緩之後,他才輕聲說道:“你去找一個住日本京都的高橋廣,讓他來證明我的身分."

    “如果讓我查到你又在搞鬼的話,我保證讓他死得很難看!"達裏奧滿意地看到她臉色發白地咬住了下辱。

    “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的身分,請不要傷害他。”高橋秀治卑微地乞求著,萬萬不希望自己的父親有任何意外。

    見到達裏奧正要別開眼,高橋秀治的手馬上扶住了他的臉龐。

    “拜託你——請你千萬。千萬不要停止尋找你的妻子。”

    “如果讓我再聽到你說你不是‘藤原優子’,我會立刻把你送進精神病院,讓你一輩子也出不來,聽懂了嗎?"達裏奧捉住她的手腕,為她的胡言亂語深感不悅。

    “拜託你的事,我只說這一次,請你把我剛才的話聽進去,好嗎?”高橋秀治因為著急而灼亮的眼,深深地凝視著他。

    “我讓人送食物上來給你,好把你的體力補回來!過一陣子有新酒上市,身為司佛薩家的女主人,有幾個宴會你務必要出席。”達裏奧推開她,轉移了話題。

    藤原優子柔性的姿態,讓他的火焰轉於內斂一一他不習慣對溫馴的女人發脾氣。

    他按下叫人鈴,讓門外的瑪麗亞推著餐車走進來。

    高橋秀治看著他頎長的黑色背影,強迫自己一定得忍耐,至少得忍耐到爸爸到這裏來證明他的清白為止。當然,最美好的結局是他們找到了正版的藤原優子!

    “吃飯。”瑪麗亞板著臉,把餐車推到她面前.

    “嘰!”高橋秀治瞪著菜盤中的牛肝,一道他在羅馬時就不敢吃的食物!

    “我喝點熱粥就好了。”高橋秀治急忙說道,目光求救地看著瑪麗亞一一她看起來挺有愛心的。

    “吃下去,”達裏奧不耐煩他說道。

    “我寧可餓死!”高橋秀治癟著嘴,像個鬧彆扭的小孩。

    “你今天不把這一盤東西吃下去,你就等著餓上三天沒有飯吃。”達裏奧恫嚇他說道,硬是把叉子塞到她手裏。

    高橋秀治瞪大眼睛,很是委屈地插起一匙沙拉,食物一人口,他確實知道自己餓了。在瑪麗亞又驚又喜的目光中,他好胃口地把沙拉吃得一乾二淨,接著把烤得香脆的麵包也全吞進了肚子裏然後,當他喝到那一道番茄濃湯時,他整張臉都亮起來了!

    “好好喝、好好喝。”高橋秀治一匙接一匙地舀著湯進入嘴巴。

    “大好了,你總算可以接受番茄了!這湯很有營養的,”瑪麗亞滿意他說道。

    達裏奧打量著藤原優子認真喝湯的樣子。瑪麗亞經常抱怨她除了肉食之外,根本不愛吃其他食物。她是真的餓了?還是又在裝模作樣?

    達裏奧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瑪麗亞,我可不可以再喝點湯?”高橋秀治亮出他最燦爛的笑容。經紀人說他的笑容可以迷倒五歲到五十五歲的女人。

    “樓下還有一大鍋呢,我去端來給你。”瑪麗亞笑嘻嘻他說著。

    “把牛肝吃下去."達裏奧一開口,就見到她的臉垮了下來。

    “瑪麗亞、我只想喝湯和麵包,好不好?”高橋秀治開始發揮他獨生子撒嬌的本能,一臉渴望地看著瑪麗亞。

    “可以啊!多喝點湯對身體好一一”

    瑪麗亞的話被達裏奧一臉嚴峻地打斷——

    “牛肝是瑪麗亞專門為你做的,吃下去!你知道你那天失蹤時,她有多擔心嗎?"

    達裏奧叉住一片牛肝,捏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吞下牛肝。

    “我不要……”牛肝一人口,噁心的感覺就從高橋秀治的胃部翻騰上來。高橋秀治屏住呼吸,不敢讓牛肝的味道在嘴裏散開來。

    “我數到三,如果不把牛肝吞到肚子裏,你剛才提的那個高橋廣明天就會少一根手指!”達裏奧面不改色地出言威脅道,眼裏的神色毫無人氣。

    瑪麗亞發抖地站在餐車邊,終於知道為什麼外人都說少爺冷血.

    高橋秀治心酸的眼淚撲籟地滑下臉頰一~

    為什麼達裏奧要一再地壓迫他?他忿然地抹去眼淚,不想在達裏奧面前示弱,他動了動嘴唇,努力地將牛肝咽進肚子裏.

    “惡!"牛肝才滑下咽喉,他就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

    “別吃了!別吃了!”雖然不明白太大為什麼如此討厭這道她以前最愛吃的料理,瑪麗亞還是善良地拍著她的背:達裏奧瞪著那個捧著水杯拼命喝水的纖弱人影,他丟下了話:“瑪麗亞,在她還沒吃完這盤牛肝之前,不許你給她任何食物!”

    言畢,他迎向那一雙夾雜著恐懼與怨懣的雙眸一一他倒要看看她還能裝腔作勢多久!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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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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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1 00:00: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他現在正住在博物館裏面嗎?高橋秀治呆望著窗外的景象,嘴巴久久都沒法子合上一一華麗的尖頂建築、拱狀的古式窗型,女神的雕像鑲於長廊的柱身上,牆面上帶狀的雕花刻飾一望即知是年代久遠的古跡——京都的博物館都沒有這麼富麗堂皇!

    正常人的家裏會有噴水池嗎?沒有,只有博物館才會有這種聳立著大理石石雕的噴水池!

    正常人的家裏會有人車分道嗎?沒有,只有大官府邪才會有這種綠蔭夾道的數米寬車道。

    正常人的家裏會有一整排看不盡的房間嗎?沒有,只有高級度假飯店才會擁有超過五十間的客房。

    高橋秀治把頭探到窗外,第三次數著他所能見到的房間數日——五十間!他們家族在京都的大宅雖也占地寬廣,但是五十個房間畢竟是件太誇張的事。

    他惹到了什麼樣的一個家族!

    高橋秀治垂頭喪氣地趴在窗口看著這棟可以開放展覽的巨型建築。昨晚他吃完晚餐後,殘留在身體中的鎮定劑讓他幾度沉沉人睡,因此沒來得及打量這座宅院。好險沒看,否則他大概會嚇得一整晚都睡不著覺!

    他聽說過意大利的黑手黨部很有錢,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達裏奧會富裕到擁有座賊堡!

    高橋秀治搓揉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注意力卻不自禁地轉到自己珍珠般瑩白的肌膚上——他原本就細膩的皮膚,在變成了女人之後,水滑得連他自己都愛不釋手。

    他無奈地歎了一大口氣,回頭看著房間內現代感十足的銀黑色設計一這個房間的佈置分冰冷,和這座優雅的古宅一點也不搭調。

    八成是那個藤原優子設計的一一一個連拍結婚照都笑得很冷漠的女人!

    高橋秀治拿著相框,忍不住想抓下自已的臉皮。他誰不好像,怎麼偏偏倒楣地像到黑道大哥的逃家老婆?

    垂頭喪氣的走到洗手間,他對著地上的黑色大理石又是一陣唉聲歎氣,惹上一個連浴室都金碧輝煌的家族,他不敢確定自己有幾分逃脫的勝算。

    他掀起馬桶蓋,手指很自然地伸到腿間的拉鍵處——空空如也!

    沒有褲子,沒有拉鏈,更沒有拉鏈底下的東西,他現在什麼都沒有!高僑秀治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女性化的紗質睡袍,大聲詛咒著:“去你的老巫婆!”

    他憤怒地向天花板豎起中指,然後很委屈地掀起裙擺坐在馬桶上,用一種極端不自在的方式來解決他體內多餘的水分。

    怪怪的,不知道上廁所是否也是造成男女性格差異的原因一一男人可以不分地點,輕易地解決他們的生理需要,所以容易衝動;女人上廁所比較煞費工程,所以對事情的考慮比較繁多吧!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他會變成女人,他至少會拍一組三點全露的裸體寫真來紀念他“曾經擁有”過的青壯年時期,高僑秀治低頭看著那陌生的器官,三秒鐘後就羞赧地別過臉,他覺得自己像個偷看色情錄影帶的變態!

    很快地解決了生理需要,高橋秀治儘量閃避著鏡中的美麗倒影,卻無法忽視那一頭弄得他全身不對勁的長頭髮。

    他用力地關上水龍頭,捉著長髮沖到房間門口,他得問問達裏奧是不是已經打電話給他爸爸了。高僑秀治轉動著門把門上鎖了!

    他們居然把他當成犯人,這個認知讓高橋秀治惱火不已。動作也一反常態地粗暴起來,他用腳板踹著門板,絲毫不在意穿著優雅的“她”此時張牙舞爪的動作有多難看!

    “開門,讓我出去!”高橋秀治用力地捶著門,碰碰碰碰的聲響在清晨七點時干擾著安靜的大宅。“開門!”

    “你一大早耍什麼小姐脾氣!”達裏奧甫睡醒的低嘎聲音,嚇得高橋秀治整個人貼到門板上。

    高橋秀治瞪著達裏奧從一面黑色窗簾後走了出來。窗簾後面居然有一扇門。

    他咽了口口水,雙眼無法從達裏奧的身上挪開一一•精健的褐色身軀只穿了一件短睡袍,微亂的發絲讓他有種野性的狂放。意大利法律該明文規定不許他們的男人在早晨亂放電!

    高橋秀治捂住胸口,毫無疑問地發現自己心跳如雷!因為內分泌失調,導致他開始對男人感興趣嗎?

    “你……你怎麼從那裏出來?"高橋秀治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不必佯裝礙這麼徹底,我們的房間是一組相通的套房。”達裏奧抿起嘴角半倚著牆面,看著她與冷靜優雅有著很大一段距離的臉部表情。

    “你沒有資格把我囚禁在這裏,”高橋秀治在達裏奧的凝視下勉強擠出聲音,達裏奧不知道他這樣看人的方式會讓人心神不寧嗎7

    “你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家,何來囚禁之說?”達裏奧緩緩地向她走近,挑起眉看著她防備地跳回床邊。

    “我要回丹麥!”高橋秀治對著他大叫出聲。

    “我沒有空陪你回去。”她還想回去找飯店裏的那個男人嗎?達裏奧的好心情全被破壞殆盡。

    “不然你派個人監視我好了。我一定要回去丹麥,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高橋秀治一急,聲音也更大了。想到一輩子都要用這副女性身體,他就不寒而慄。

    “除非我跟你一塊離開,否則我不會讓你單獨去丹麥。”達裏奧權威地回答著,雙眉已經危險地揪起。

    “我不是你老婆!”高橋秀治火大地嚷嚷,煩躁不安地扯著睡袍。

    “你忘了我昨天說的話嗎?不許你再說你不是藤原優子!…達裏奧一個箭步,倏地捏住她的下已。她肯定是還沒嘗夠惹火他的後果!

    達裏奧雙眼緊捉住她的視線,一手扯著她,一手拿起電話按下內線。

    “馬利歐,馬上向那不勒斯的療養院訂一間特別房,要和所有人隔離、戒備森嚴的那種——我要確定她會乖乖地待在那個地方。”

    "我不要去精神病院。”高橋秀治驟然向後退,無奈達裏奧的大掌卻緊緊地箝制著他的腰身。高橋秀治的雙眼張惶地睜得奇大。達裏奧根本是個魔鬼!

    他剛才一定是鬼迷心竅才會覺得他有男性魅力。

    “不想去精神病院,就別做出讓我生氣的事,懂了嗎?"達裏奧以指尖撫揉著她的下顎,說話的語調溫柔,那逼人的眼神卻是淩厲無比。

    高橋秀治用力地點頭,說不出話。他一定得逃離這裏!他不是藤原優子,他隨時有可能觸犯到達裏奧的禁忌,然後被丟到精神病院待上一輩子!

    “開口回答我的話。達裏奧狂佞地命令道。

    “懂了。”高橋秀治捏著自己的手指,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泛著濕氣了——

    該死的,女人怎麼這麼愛哭啊!他倏地低下頭,拼命想眨幹眼裏的淚水。

    達裏奧冷冷地望著她咬著唇的模樣。他敢發誓她的眼角泛著淚光!這是藤原憂子的新招嗎?只是……她之前假裝精神衰弱時,仍然是傲慢不理人的模樣啊!

    高橋秀治歎了一口大氣,一張小臉揪成一團。爸爸現在一定很擔心他!

    父母!高橋秀治的眼睛乍然綻出光亮,他倏地抬頭激動地握住達裏奧的手臂。

    “我的家人呢?”

    DNA,DNA可以確定親子關係!只要藤原優子有爸媽,他就可以證明他不是“她”!他真是佩服自己的天才頭腦一一高橋秀治沾占自喜地忖道。

    “‘你’的爸媽不住在意大利。”她又在搞什麼鬼!

    “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或者我有沒有兄弟姐妹?"高橋秀治期待地看著他。

    “他們一年只到意大利兩。三次。”達裏奧眯起眼睛看著藤原優子。“還有,你是獨生女。”

    “該死!那你打電話叫他們來意大利,就說你找到我了!好不好?好不好?”高橋秀治左顧右盼地找不到一支電話;氣得直跺腳。

    “不許大吼大叫。’

    達裏奧扣住她的肩膀,不喜歡她變成一個他完全無法瞭解的女人。陌生的藤原優子讓他心煩意亂!

    ‘求求你一一好嗎?”高橋秀治放柔了語調,一雙明眸水汪汪地仰望著這裏奧。唉!沒想到他居然有用到美人計的這一天。

    他的手輕柔地覆上達裏奧的手背……

    “又來這一招嗎?每次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就用你的身體來交換,你為什麼不直接承認你就是藤原優子!”達裏奧捏住她的下顎,毫無表情地看著她因為疼痛而咬得發白的雙唇。

    差一點,他就被她精湛的演技所朦騙了!而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居然挑起了他的欲望——自從看清楚她自私的真面目後,他就已經很久沒動過她了!

    “我只是想打一通電話啊。”高橋秀治無助地抿著唇說,雙手使勁地推著達裏奧的胸膛,想推開他的掌握。

    “為了一通電話,你不惜用你最痛恨的性來交換廣達裏奧低頭攫住藤原優子的唇,懲罰似地重重撥開她的唇瓣,以一種放肆的戾氣擷取著她口中的濕潤,逗弄著她香滑的舌尖。

    高橋秀治無助地發現自己那一聲還未出口的抗議至被他純男性的氣息所吞沒。尚未習慣被吻的他,害怕地發現當達裏奧如此強悍地吮吻著他時、快感居然陣陣地襲擊他的身體。他低吟了一聲後,放棄了掙扎,雙臂熱情地環住達裏奧的脖子——火熱的欲望於是在兩人的身上流轉著……

    “果然高明,居然能力裝出如此陶醉在其中的樣子。”達裏奧氣息不穩地瞪著她因為激情而迷蒙的雙眸,啞聲說道。

    高橋秀治捂住自己的唇,愣愣地看著達裏奧,完全一副被嚇呆的模樣。他怎麼可能因為男人的吻而感到雙腿無力?更別提當達裏奧結實的身子強悍地抱著他時,他全身的毛孔居然無一下在期待著更進一步的感官接觸,高橋秀治用力地推開達裏奧,像頭被逼到角落的小老鼠一樣,胡亂在達裏奧的房間亂竄,只想跑離這個地方——

    他推開了一扇小門一一是書房!

    他沖出書房,跑向另一扇門一一是浴室!

    他狠狠地瞪著達裏奧,不客氣地用目光阻止他嘴角正在擴大的微笑。

    高橋秀治挺直背脊走向最後一扇門.盯著那上頭精緻的百合花圖騰,他嘗試地壓下每一瓣花瓣,試著用手去撞銅制花芯。

    沒有用!門板依然緊閉著。

    高橋秀治鼓著臉頰,氣呼呼地踢了一下門。什麼鬼房間!跟主人一樣不正常。這個鎖是認指紋的,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以開。”達裏奧走到她的身後,疑惑在心裏逐漸擴大——她的表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豐富了?

    “看什麼看!取笑我很有趣嗎?”高橋秀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在屋子裏踱起步來。

    “我待會有事去公司,你安分點待在家裏。”達裏奧走入浴室,將她拋在身後。

    “我不要。”一想到還要被關在房間裏,他就覺得要窒息。

    高橋秀治吼叫出聲,直接沖到浴室裏向他抗議:”我不要待在這裏!"

    “在我們家裏,女人沒有發言權一一尤其是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達裏奧脫下浴袍,露出他未著寸縷的好身材。

    “你——不要臉!”高橋秀治火紅著臉,尖叫地沖出浴室。

    該看的卻一樣也沒少看!

    成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高橋秀治盡可能溫柔地用毛巾蒙住送午餐來的女傭嘴巴。

    他躡手躡腳地換上從達裏奧房間拿來的襯衫、牛仔褲,並拿了一點現金和一張從書房裏偷來的卡布利島地圖。高橋秀治得意地榴出門,趁著沒人注意時溜到了樓下.往哪邊走?這地方像個迷宮一樣。高橋秀治走過兩個疑似宴會廳的房間,好不容易才打開了正確的門,走向一處戶外花園。在繞過了兩片”小”草坪後,眼尖的高橋秀治,看見一個園丁打扮的人背著一個簍子向右邊直走,他立刻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頭。僕人大部分會走後門吧!。

    二度成功!當他順利地沖出後門時,他用力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驚喜地看著周遭的景色——

    卡布利的十二月天真是美得不像話,.草原上處處開著紫色、黃色的小花,即便建築物也多數漆上了米白色,以配合四周美麗的鮮豔花朵——這個地方看起來就像童話般的仙境,雖然他現在對童話一點好感都沒有!

    一定是那個臭男人的同黨!高橋秀治想也不想地就用指甲抓向男人的眼睛。

    “看清楚一一是我!”達裏奧低喝道。

    一一聽到這個聲音,高橋秀治的雙腿虛脫地一軟,直接倒向他的懷裏。有救了!

    達裏奧扣住她的纖腰,讓六神無主的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她抖得像個高燒的病人。達裏奧輕拍著那緊偎著他的嬌弱身子,不意看見了她半敞的胸口及身上肮髒的手印。

    他脫下外套裹上她的肩耪,暴佞地對馬利歐下今道:“挑斷他的手筋。”

    高橋秀治抱著達裏奧的腰,聽不懂那句話的意思,可是卻在與金邊眼鏡男人擦身而過的一秒鐘後,聽見了巷內傳來的哀嚎聲,那尖銳的叫聲甚至讓他必須捂起耳朵一一他沒有勇氣回頭去看那個男人被如何對待……

    達裏奧擁著藤原優子走到陽光之下,他若有所思地問道:“卡布利島好玩嗎?”她怎麼會不知道這裏是下層人買賣身軀的地方!

    高橋秀冶猛抬頭看著他臉上的了然,久人才從喉嚨裏進出了一個聲音:“你一直跟在我後面?”

    “你為什麼不幫我!”高橋秀治掄起拳頭,用力地捶著他的胸口。

    “你逃出門時,也沒有讓我幫忙,不是嗎?”達裏奧皺著眉捉住她的手腕。這女人的拳頭還挺有力的!

    高橋秀治深吸了一口氣,一串他沒法控制的液體隨即流出眼眶。他恨恨地側過頭,拼命地把頭往下低。日本男人怎麼可以在別人面前流淚!

    他怎麼會這麼倒楣!他不想變成女的!他當男人當得很有心得啊!為什麼要把他變成女的?高橋秀治的眼淚愈流愈多,多到他的肩膀開始不自主地抽動著。

    她又哭了!達裏奧不能置信地站在她面前,望著這個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的人影。她看起來好小!

    “累了嗎?”達裏奧第一次主動用手攬上她的肩。

    “我恨你!”高橋秀治甩開他的手,紅著眼眶怒目而視。

    “在我們結婚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恨男人了。達裏臭漠然地一笑。

    高橋秀治睜大了雙眼看著達裏奧,直覺他說道:“你一定不是那麼討厭她,否則你不會到處找她。

    “又在胡言亂語了——她就是你!”達裏奧瞪著她,不承認自己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莊園內的攝影機拍攝了她的一舉一動,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離開莊園。“你太讓我失望了,也許你需要獨自好好想一想。馬利歐,把她帶去那不勒斯,”

    “我不要去精神病院!”從達裏奧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堅決,高橋秀冶立刻死命地抱住他的手臂。“我不逃了,不逃了總可以吧!"

    達裏奧望著她仍然淚漣漣的小臉,剛毅的臉龐卻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

    ,‘我不逃了,真的!你為什麼不能聽……哎喲!”小腹傳來的一陣劇痛讓高橋秀治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掉了下來,他整個人蹲到了牆壁邊,用力地壓住自己的肚子。

    “我的肚子好痛。”高橋秀治哽咽他說,把臉裏到膝蓋之間呻吟著。

    “馬利歐,把她帶走!”又在裝模作樣了!達裏奧逕自向前走去,不想與她有大多接觸,她已經扯出他大多的情緒!

    “我很痛……”高橋秀治無力地倒在牆邊,肚子痛到達眼睛都沒有力氣張開。

    “先生,她看起來不對勁。”馬利歐瞪著那個像要死去的女人。

    達裏奧一回頭正想要斥責她,卻在詛咒了一聲後,隨即打橫抱起她坐上車子,火速讓司機載他們到最近的一家飯店,並讓馬利歐去找醫生。

    達裏奧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沒想到她卻粉著臉頰、用眼神指著洗手間。達裏奧鐵青著臉把她放到洗手間,順便替她關上了門——

    “啊!”浴室裏傳來一陣尖叫,達裏奧從沙發上驚跳起身。有人埋伏在裏頭,

    “你怎麼了?"達裏奧心急地撞擊著門,著急讓他少有表情、的臉上全是激動。

    此時,坐在馬桶上的高橋秀治正瞪著那些從他身下湧出的鮮血一一他覺得自己真的快死掉了。

    他居然有女人的生理現象!

    該死的老巫婆,她未免太盡責了,該給他的一件也沒少!

    高橋秀治火紅著臉,將洗手間的門拉出一道小縫,甚至不敢迎視達裏奧的眼神

    “喂一一”他小小聲地說道。

    “你怎麼了“達裏奧伸手就想推開門進來察看。

    “你……你別進來!我……我只是要拜託你一件事——”好噁心,他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撒嬌一樣。

    “什麼事?”達裏奧望著她蒼白的小臉,不明白她方才為什麼要大叫。

    “我需要一種東西。”

    “什麼東西?"達裏奧被她臉上嬌羞的表情攝去了心神。這樣的她一一很美。

    “我需要衛生——”高橋秀冶囁嚅地說。

    “說大聲一點。”他難得溫柔地問道。

    他不會靠近一點嗎?高橋秀治飛快地瞪了他一眼。

    “我要衛生棉!"大吼一聲後,高橋秀治用力地關上門——

    達裏奧居然在笑!

    可惡!可惡!可惡!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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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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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1 00:00: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你認為這種狀況有可能屬於選擇性的失憶?”達裏奧平靜他說道,雙眼注視著螢光幕上絲毫未知覺自己被人監控的藤原優子。

    “精神上的疾病沒有人可以做出完全的斷定,但是一個人的個性居然會轉變至此,我只能解釋成她或許遭遇到什麼劇變,以致於下意識裏拼命想遺忘過去的自己。”妮西雅看著表哥沒有大多情感波動的俊挺面容說道。

    如果不是表哥一反常態地花了大多時間和她討論藤原優子的問題,她恐怕不會任意到他看著藤原優子時,眼中居然泛過一些柔和的神情。

    錄影帶中的藤原優子正在庭院中和小狗玩一一在達裏奧外出的這四十八小時之間,藤原優子的沐浴、睡眠……等生活細節沒有一處被這漏。

    達裏奧看著藤原優子趴在床上看書捧腹大笑的樣子——

    這真的是她嗎?

    “瑪麗亞說她還訂了日文雜誌,她不是一向不喜歡讓人感覺她是東方人嗎?”本身是心理醫生的妮西雅作了個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聽說她前陣子還傻呼呼地拿著你書房裏的那張古董地圖在卡布利島亂闖。”

    “某些程度上來說,她的確是改變了。”達裏奧朝螢幕中抱著枕頭睡覺的女人看了最後一眼,然後關上了螢幕。

    •這陣于她是安分的,而且輕易地收服了所有人的心。除了牛肝不吃之外,她把瑪麗亞燒的萊全部捧場地吃完,她的好胃口讓瑪麗亞對她讚不絕口。

    “也許她真的不是藤原憂子。”妮西雅對他說道。

    “不可能。”達裏奧冷冷他說道。

    “你不是也曾經碰到一個和她長得極為相似的人嗎?我雖然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但是如果連你都會錯認,那麼……”妮西雅黑亮的眼眸盯著達裏奧。“你去找她說的那位高橋廣了嗎?”

    “沒有必要,她只是在故弄玄虛."達裏奧毫不考慮他說道。

    “你怎麼這麼篤定?”妮西雅問道。

    “你記得她自戀的程度吧!"見妮西雅點頭,達裏奧方繼續說道:“她在浴室洗澡時,看著自己的身體都會發起楞來一小細節是騙不了人的."

    達裏奧伸手捏捏自己酸痛的頸背,扯松了筆挺村衫的領扣。不過,一個女人對自己的胸部露出那麼奇怪的表情,著實有些怪異。

    “你的觀察力真是驚人。不過你觀察到你現在的樣子像個戀愛中的煩惱男人嗎?"妮西雅撥弄著自己的長髮,笑盈盈他說道。

    “我和她的事,你還不瞭解嗎?"達裏奧拿起咖啡喝了兩口。

    “那是以前的她嘛!如果嫂子真的改變了,接受這個新的她,也沒什麼不好."她鼓勵他說道:“和自己的妻子談場戀愛挺浪漫的啊!你偶爾也該要像個意大利男人嘛!"

    “誰知道她是不是又在玩另一種遊戲?"

    他站到窗邊,燃起一根雪前。

    “誰讓你當初娶她呢?家族裏有更多適合你的女孩,大老們幫你挑的那幾個義大利女人不好嗎?”妮西雅不解地詢問道。

    “那些女人全不夠獨立,我需要一個站出去就可以用氣勢壓倒別人的妻子,你該知道那一陣子德國、英國的生意很多,而沒人能否認藤原優子身上的貴族氣勢,加上她東方的外貌,也能讓亞洲的合作對象比較容易接納我們。”達裏奧把婚姻當成公事一樣地分析著。

    “說來說去,你娶藤原優子,純粹是因為她對你的生意有幫助嘍!”她不贊同地看著這個把婚姻當成交易的表哥。

    “有何不可?”

    達裏奧不置可否地繼續吞雲吐霧著,腦中環繞下去的卻是他進門時瑪麗亞給他的那句話一一太太至少問了十次,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現在鬧出了私奔的徘聞,維持這段婚姻已經沒有好處。你為什麼不乾脆離婚?”妮西雅打開另外一扇窗讓空氣流通,她偏著頭看著達裏奧。他實在是個極好看的男人。

    “她對感情沒有熱情,並不代表她對金錢與權勢沒有熱情。司佛薩的事業不允許女人插手,讓她的支配欲無從發揮,所以她才會鼓動那個日本醫生帶她私奔,她向來就不是那種有熱情的女人,她離婚只是想得到一座葡萄園."達裏奧說了一座最賺錢的葡萄園,對妮西雅的鬼臉回應以一記挑眉。

    他熄掉了雪茄,曾經動搖的心又再度冰封起來,貪婪而不可信任的女人!

    “她不知道最好不要犯到你嗎?”表哥像頭豹子,平日的姿態就已經將危險的氣息露於外了,藤原優子怎麼會笨到去招惹這樣的男人呢?

    “她顯然還沒聰明到瞭解這一點,而我打算看她能裝蒜到何時。”達裏奧不屑地扯動了下唇角。

    “先生一一先生——”瑪麗亞的聲音在伴隨著敲門聲響起。

    “進來。”達裏奧應了聲,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順手拿起一份文件。

    “先生,夫人在偷打電話。”瑪麗亞良心不安地小聲報告。這個“新”太太很好相處。每次打小報告她都會有罪惡感。

    “我知道了。”達裏奧點點頭,用指關節敲了兩下桌於。“瑪麗亞,下次別帶她到市場去,市場人多,容易把人弄丟。”

    “我知道了。”

    瑪麗亞雙眼大睜。馬利歐還真是盡責!先生才進門一個小時,居然連今天早上的這等小事都已經知道了。

    達裏奧拿起遙控器,按下幾個鈕,一百二十寸的螢幕上立刻現出藤原優子小心翼翼抱著電話的模樣。他按下電話鈕,淡淡地朝聽筒說了句:“不用阻止她."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打電話給誰。

    “她打電話還要經過你的允許?”妮西雅間道。

    “我找不到可以信任她的理由。還有,她是連偷打電話都得經過我許可,否則馬利歐會在她拿起電話的那一刻出現。這樣你懂了嗎?”達裏奧唇邊的線條是嚴苛的。看完了這幾天的錄影帶,他更認定了她正在演戲。

    妮西雅吐了吐舌尖,突然有點慶倖她沒愛上表哥這麼工于心計的男人。她隨著他的視線看向了螢幕——

    “對,是我……爸爸在家嗎?出去了。嗯……我喉嚨不舒服,所以聲音怪怪的。”高橋秀治以日文急促他說著,聲音壓得極低:“我很想回去啊!可是朋友們決定多在北歐停留幾天,所以會晚一點回去……你告訴他們,我有事耽擱了,最近可能沒辦法常常打電話一一一”

    “什麼!她到意大利了!”電話中傳來的訊息讓高橋秀冶的表情轉為喜悅。“什麼時候,到什麼地方?哎呀!你怎麼都不知道呢!"他懊惱地跺下了腳。“好吧,幫我跟爸爸問好,我還有其他電話要打。再見。”

    高橋秀治焦急地咬住自己的唇,捉著聽筒不安地左右張望著。不知道怎麼搞的,他總有種被監視的感覺。他低頭飛快地撥下另一組號碼——

    “請幫我接林田清司,我是高橋秀治。什麼,車禍住院!小臉垮成一團,手指慌亂地卷著電話線。“什麼時候出院?能不能替我告訴他——喂一一喂……”

    辦公室內的達裏奧按下一隻按鈕,切斷了通話中的電話。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螢幕中的藤原優子不死心地一再嘗試。卻沒法子再次撥通電話。她甚至生氣地捉起電話線來查看,直到她確定電話是真的不通之後,她才急忙趕在一個女傭接近前,狀若無事地跑到窗返。

    達裏奧拿起電話交代道:“去調查她剛才打的兩通電話。…

    “你聽得懂她在說什麼嗎?”妮西雅問道。

    “在與她結婚之前,我學了一些日文,我不習慣有人在我面前說一些我不理解的語言,”達裏奧說。

    達裏奧說學了一些,就代表他是能聽懂的——意大利人的誇張,只在表哥二十歲前見到過蹤影。妮西雅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間,一眼就看到趴在窗戶邊愁眉苦臉的藤原優子。

    “嘻——嘻一一嘻——”高橋秀冶對著窗外努力地笑出聲來,努力讓臉上有笑容。

    達裏奧注視著她,她的強顏歡笑讓他微擰了下眉。

    根本沒察覺到達裏奧注視的高橋秀治,在笑了一會後,終究還是紅著眼眶發起楞來。電話雖然不通,至少他向家裏報過平安了!而且他可以找機會到羅馬,也許會碰到祖母啊!

    高橋秀治歎了一口大氣,覺得所有事情都是一團亂。家裏如果知道他在東京是一個紅牌牛郎,可能會乾脆把他逐出家門,畢竟高橋家在京都也算是名門望族。母親一直到死前都無法正式入籍,正是因為祖母不認同母親的藝伎身分;而他走人牛郎這一行,多少是為了和祖母賭氣。林田清司那個笨經紀人不會真的等到他休了兩個月的假才想到來找他吧!也不想想看,少了高橋秀治,公司的業績會有多大的影響,祖母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他的容貌及言談對女人的確是很有吸引力的。

    結果,這樣一個天賦異稟的男人卻變成了女人!

    不知道達裏奧什麼時候回來,達裏奧一天不回來,他就一天沒法子離開卡布裏島,,一天沒離開卡布裏島,他就一天沒法子去丹麥變回男人!

    高橋秀治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一一這時令人又愛又恨的東西!

    “咳."達裏奧在她身後出聲。

    高橋秀治猛然回頭,正巧與達裏奧莫測高深的眼眸相對、

    “你回來了!”高橋秀治喜出望外地跑到他身邊,高高興興地拉住達裏奧的手,閃亮的眼眸充滿了快樂之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剛進門."達裏奧看著她雀躍的小臉,第一次有被妻子歡迎回家的感覺。

    “你出門怎麼都不說一聲?害我一個人在家待了兩天,很無聊耶!”高橋秀治抱怨他說道,語氣像個撒嬌的小妻子。

    “你的臉怎麼了?”達裏奧問,灼然的目光不自覺地停在她的臉頰上。

    高橋秀治撫著自己的臉,傻笑他說:”爬到樹上,不小心摔倒弄到的。”

    “誰讓你爬樹的?"達裏奧皺起眉,食指輕撫過她柔軟的臉頰。屋宅內沒有那種不能爬的小樹,全都是摔下會造成腦震盪的大樹。

    “你幹麼一臉兇狠的樣子,我沒重到把你的樹折斷啦!”高橋秀治收拾起因為他的碰觸而混亂的心思,沒好氣地回嘴道。

    看著達裏奧那張撲克臉,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其差無比。

    “有些事,不用人交代就知道不該去做!你畢竟不是十二歲的孩子。”達裏奧拉著她到陽光下,捉起她的下顎細看她的傷痕。

    “你怎麼不乾脆列一張表,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高橋秀治拍開他的手,只嫌他多事。

    “你會遵守嗎?”達裏奧挑眉問道。

    “不會!”高橋秀治怒目以對。

    達裏奧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

    “你那是什麼表情!全屋子裏的人都知道你把我關在家裏!你這個獨裁的霸君!”高橋秀治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陣大吼。

    “你的處境是你自找的."達裏奧臉色一變,語氣中的冰寒足以結霜。

    “你~一討厭鬼!”高橋秀治用力推開達裏奧,雙頰氣得嫣紅。

    原本以為兩人可以和平相處的!那天達裏奧抱著肚子痛的他一路奔進飯店,他還傻到以為這人不是那麼冷血無情哩!

    “你剛才打電話給誰?"達裏奧脫看著她在生氣時更加晶亮的眸子。

    “愛管人的傢伙!我打電話問氣象臺今天的天氣不可以嗎?”

    高橋秀治胡亂扯著,連忙轉移著話題。諒達裏奧也聽不懂日文。

    “喂,你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去羅馬玩?"高橋秀治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空自然會帶你去。”達裏奧並不給她一個確實的時間。

    “難以相處的傢伙."

    高橋秀治瞪了他一眼,收回視線時卻看到一個輪廓鮮明的豔麗美女站在一邊朝他微笑,他脫口問道:“達裏奧,這個美女是誰?"

    “我是妮西雅,達裏奧的表妹。”妮西雅自我介紹著,興味十足地看著她。

    “你好。”

    高橋秀治朝她一笑,親熱地挽住她的手臂。身為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對美女摟摟抱抱。

    對她的舉動,妮西雅只是一笑。

    “表嫂近來沒去米蘭?”

    “去米蘭做什麼?”

    高僑秀治一臉茫然,目光不自禁地往達裏奧的方向求救——不對,他們正在爭吵耶!高橋秀治立刻把頭轉回來,噘了噘紅唇。

    "米蘭的新裝展,你從沒缺席過。”妮西雅說道,希望能勾起她的一些記憶。

    “我討厭逛街,同一種樣式的衣服買個幾件就可以穿一個禮拜了。”高橋秀治指著身上的棉衫及舒服的棉褲。任何基本款的衣服,他都可以穿得很出色,那他幹麼注重打扮?反正工作時,經紀人會為他打理好服裝。

    “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妮西雅問。藤原優子從不願曝曬在豔陽下。

    “好啊!運動一下才可以吃更多瑪麗亞烤的派."高橋秀治拉著妮西雅的手,笑嘻嘻地往外走。還是女人可愛。

    “你不是老是在節食嗎?”妮西雅以奇特的眼光看著這個截然不同的表嫂。

    “吃完再減吧!”

    高橋秀治捏捏自己的臉,果真發現自己又豐腴了一點。每天吃好、睡好,能不胖嗎?

    高橋秀治推開大門,才跨了半步,立刻發現達裏奧沒跟在身後,向來生不了太久脾氣的他直覺回頭問道:

    “你不來嗎?"

    “你希望我去嗎?”達裏奧直視著她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

    “隨便你!”

    高橋秀治心慌意亂地轉過頭。他在做什麼?只要有達裏奧在場,他的目光就會不自禁地跟隨著他。他是男人,不可能會喜歡上達裏奧的!

    “這樣也值得發呆。”

    達裏奧上前攬住她的肩膀,沒有遺漏她的任何表情。

    高橋秀治驚嚇地抬起頭,一看到他近在颶尺的臉龐,粉粉的羞紅竟從脖項處漫上了耳畔!他瞪了達裏奧一眼,自個先跑出了大廳。

    “美女,我在外頭噴水池右邊那個有秋千的走廊下等你,”

    “妮西雅,你有什麼看法?”達裏奧看著她的背影問逼。

    “她似乎真的不認為自己是藤原優子,她變成了另一個人!從冰山美人到陽光甜姐兒,她的轉變確實滿大的。如果她剛才的反應是裝出來的,那麼我也只能說世界上再找不到這麼好的演員了,她真的喜歡你."妮西雅笑著說道。她肯定達裏奧的鐵面具已經有鬆動的傾向了。

    “她會恢復從前的她嗎?"達裏奧從緊閉的唇間進出問句來。

    “你希望她恢復嗎?”妮西雅笑著反問,和達裏奧一塊走到屋外的草地上。

    才走了兩步,遠處就傳來J、孩子的哭喊聲——達裏奧快速地向前奔跑著。隔著一段距離,他已經清楚地看見一個小男孩跌落主宅前方的噴水池裏一一那個水池至少有一米八的深度!

    還好有她在!達裏奧略安心地看著藤原優子跑到了水池邊,她在猶豫了一會後,立刻跨進了池裏救人。

    “她很熱心。”妮西雅邊跑邊喘著氣說道。

    “她的泳技向來不錯。”

    達裏奧的話聲未落,立刻發現了情況並不對勁。

    達裏奧加快了速度,朝噴水池邊奔去。她的樣子是標準溺水者的恐懼神態。他奔到池邊,水池中的她早已脹紅了臉,雙手及身體因為高舉起孩子的身體而不斷沉入水中,那毫無章法可言的拍水方法,只是讓她喝進了更多的水。

    “咳!救命……”他快死了嗎?高橋秀治想用力地呼吸,冰冷的水卻一陣陣地湧人他的鼻尖。

    “睜開眼睛看我!保持清醒。”達裏奧大喝一聲,一躍人水中,飛快地勒住她的腰把這一大一小拖向池邊。孩子被她高舉著,只是喝了幾口水,卻因為驚嚇而不斷地嚎陶大哭著。

    “快帶他去看醫生。”達裏奧將三歲小孩交到妮西雅手裏後,立刻將懷中呼吸微弱的藤原優子放到地上。

    達裏奧扳開她冰涼的唇,實施著人工呼吸,直到她咳出了第一口水,悠悠忽忽地喘了一口氣,他緊繃的肩膀才稍微放鬆一些。

    高橋秀治半睜著眼看入達裏奧燃燒的眼眸。

    “好一一難過——”他沒發覺自己說的是日語。

    “沒事了,別說話."達裏奧微眯了下眼,輕輕撫揉著她的背部。

    “我不會游泳,可是我知道你會來救我……”高橋秀治呐呐地說道,眼睛又再度閉上。

    “不會游泳還敢下水救人!”

    達裏奧臉色鐵青地瞪著她蒼白的唇,用力地將她冰涼的身子緊擁在懷裏,直奔向室內。

    “不要罵我……我很害怕……”

    手掌快怯地抓著達裏奧的衣襟,纖弱的身軀不斷地顫抖著,高橋秀治努力地讓自己靠近達裏奧。

    昏亂中的他,沒有發現達裏奧看著“她”的眼神,是深邃而令人動容的。

    達裏奧緊緊抱住她,嘗試用自己的體溫偎暖她,心底的某一處冰山,被她完全信任的姿態融化了。

    “我要死掉了……”高橋秀治呻吟了一聲,把頭抵向他的胸口。他的頭快脹破了,疼痛讓他豆大的淚水滑下眼眶。

    “你不會死的,有我在。”達裏奧低頭以唇熨幹了她的淚水。

    “我如果死了,爸爸不會認得現在的我,祖母會氣死的……我不要做女人,我要去丹麥找女巫……”高橋秀治閉上眼睛,嘴巴不停地蠕動著。

    達裏奧將她的話當成受驚後的胡言亂語,卻將她往懷裏攬得更緊了。顯些失去她的恐懼讓他開始正視一個問題——他開始在乎她了!在乎到不願意證實她的奇怪言語,他只接受她就是藤原優子的這個結果。

    如果她不是呢……不,她不可能不是!達裏奧果斷地對自己說道。

    “太太沒事吧?我已經叫醫生了."瑪麗亞一見他們進門,立刻陪同進入房間,並送上一壺驅寒的藥草茶。“我已經放好熱水了,她需要換下濕衣服。”

    “我來就好了。”達裏奧輕描淡寫他說道,沒見到瑪麗亞眼中迸出的喜悅。

    達裏奧擁著藤原優子坐在沙發中,將茶迭到她唇邊,“喝一點熱茶。”

    高橋秀治張開唇吸了兩口熱茶,卻因為喉嚨的疼痛而不願再喝一口。

    “再喝兩口。”達裏奧哄孩子一樣他說道,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掌以溫暖她。

    “痛——”高橋秀治眼巴巴地看著他,泛著水氣的眼是楚楚可憐的。

    “慢慢喝就不痛了。”達裏奧喝了兩口熱茶,輕柔地挑起她的下顎,緩緩地將熱茶徐徐哺喂人她的唇中。

    高橋秀治睜開眼望人一雙逐漸火熱的眼。才感到來自唇上的火熱壓力,藥草便從達裏奧口中親呢地流進他的喉間。

    高橋秀治整個人乍然清醒了起來,整個身子烘地火熱了起來,他的手抓住達裏奧的衣領,緊張他說:“我……我自己喝

    "這樣才對。”達裏奧在她的唇上呢呐著,一手拿起茶杯放到她唇邊,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整杯茶。

    高橋秀治靜靜地喝完了茶,除了頭疼之外,身子倒是回暖了不少。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只覺得累。

    達裏奧抱起她走人浴室,才嘗試把她的雙腿放到浴缸中,”她卻馬上驚跳起身。

    “不要!”高橋秀治一感覺到水,即刻雙眼大睜地瞪著達裏奧,整個人直埋進他的胸口。

    “你不把衣服換下來會生病的。泡一下熱水會比較溫暖,你的身子像冰一樣。”

    “我不要待在這裏."高橋秀冶搖著頭,一直顫抖著。這個浴缸大得可以把他淹死!

    “你至少要把濕衣服換下,用熱水擦擦身子。”達裏奧拿來一條幹毛巾,輕拭著她的長髮。

    高橋秀治偏著頭,感受達裏奧的指腹輕輕地按摩著他的頭皮,他脫口而出:“你真好!如果我是女的,我一定愛上你——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愛上我了嗎?"達裏奧的聲音變得暗啞,雙手捧住她的臉頰,盯住她朦朧的眸子。

    “我……我不知道……我要換衣服了。”在他的注視下,高橋秀治的心幾乎跳出胸口。他虛弱地扶著達裏奧的身子想站起身,卻在此時發現自己一身的棉衫已經幾近透明,而他還忘了穿內衣!

    達裏奧的視線隨著她掩胸的動作而移到那毫無遮掩的盈盈雙峰,深藍眼瞳因為欲望而黯沉如墨。

    “擦幹自己。”達裏奧展開大浴巾,風般地將她整個人用力地卷人浴中中,讓她無助地倒在他膝上仰望著他。

    無法動彈的高僑秀治,就這麼被困在他懷裏與他相望著。

    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移開視線。

    “我不知道你會說日語一一”高橋秀治忐忑地想起達裏奧在噴水池邊與自己的對話。

    “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達裏奧伸手想撫摸她的頰,卻隨即皺了皺眉,迅速地將她推出一臂之外。他在做什麼!

    高橋秀治愣愣地看著達裏奧火的一樣地離開了浴室,這才從自己紊亂的心跳中驚覺到——

    他剛才居然在期待達裏奧吻他!

    “哈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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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1 00:00: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夫人謝謝你!”

    “夫人,謝謝你。”

    他的骨頭快被抱散了!這些人怎麼會那麼熱情?高橋秀治在一個接著一個的擁抱中轉來轉去,根本不知道現在擁抱他的人,是那個溺水小孩的某某某。也許隨便一個公園的流浪漢都可以趁機上來抱他一把。

    高橋秀治的唇角微微揚起,那笑容是極甜美的。

    民族性不同,連道謝都會遲到!那一家子告訴瑪麗亞說下午四點的時候會過來拜訪,結果待在書房等待的他,從正襟危坐的姿勢等到趴在沙發上睡著,才被一堆意大利話吵醒一一他們似乎是在吼叫彼此說話小聲點,以免吵醒了他。

    然後,就是一堆數不清的擁抱了。那種感覺挺好的!

    每個人的擁抱都很真誠,不像在東京,你永遠不知道每個人的微笑,是一種禮貌的客套,抑或是發自內心的感動。日本人被教育成有禮貌的好國民,反倒不習慣表現自己的情感了。

    高橋秀治一個勁地點頭向這群新朋友們回禮,突然一個大震動,他整個人全翻側到一邊,額頭撞到了玻璃——

    “這是——”高橋秀治一臉述糊地張開眼睛,揉著自己的頭,這才赫然想起自己現在正躺在車了裏,而那些夢都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

    他下好意思地瞄了眼達裏奧,達裏奧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埋進那堆公文中。高橋秀治放心地吐了一口氣,沒有見到達裏奧唇邊的微笑。

    “你怎麼老在車子裏頭看文件?"早上和他出門時,他就是一副他很忙的表情,丟了件毛毯給他後,就沒開過口了。

    “意大利人的罷工率不是全世界第一名嗎?你幹麼這麼認真?好無聊哦!達裏奧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你怎麼沒想到買台卡車裝成旅館的樣子呢?”要不是為了報答達裏奧的救命之恩,他才懶得在這裏激他說話呢!雖然此時的他,的確是想多說一點話好分散達裏奧的注意力一~他想找機會到羅馬各處去繞一繞,看看是否能碰到祖母。

    “我們要在羅馬待幾天呢?"高僑秀治睜著眼,笑眯眯地看著達裏奧的雙眉開始攢聚起來。

    “你為什麼不閉上你的嘴,或者乾脆繼續睡覺?"達裏奧抬超頭來,一臉的不耐煩,他已經因為貪看她的睡顏而分心好長一段時間了!

    “我只是試著表現出友善嘛!不然你讓我坐前,叫馬利歐坐到後面來,我找司機說話."丟給達裏奧一個白眼,他舉起手就要敲上駕駛座與客座間的黑色玻璃。

    “你給我待在座位上!”達裏奧低喝了一聲,將公文丟到一旁,交插著雙臂等待她開口。

    “為什麼要到羅馬開宴會?你家裏已經夠大了。”高橋秀治一看到達裏奧板起臉,就明白自己又犯了他的忌諱,便改口說道:“‘我們’家已經夠大了."

    達裏奧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看著她今天異常的興奮,他不會不知道她的企圖,自然也不想當她的殷勤是一種好感的表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到羅馬開宴會?"高橋秀治喝著自己那杯加了八分牛奶的咖啡,斜趴在窗邊看著達裏奧。

    “哈嗽!”他搗著鼻子,小聲地打了兩個噴嚏——溺水後,他就一直有點小感冒。

    “羅馬的交通方便,而且我們家族在羅馬也有住所。”達裏奧將毛毯披上她的肩,沒想到她卻將此當成友善的表示,立刻笑容可掬地注視著他。

    “你羅馬的家跟卡布利那裏一樣大嗎?”高橋秀治興奮地問。

    “你能不能不要再假裝了?把司佛薩的財富弄清楚,不正是你的專長嗎?"達裏奧不耐煩地出口斥責道:“沒事就看報紙."

    達裏奧把報紙丟到她膝上,全開的名牌新裝廣告正好正對著她。他板著臉,內心卻在與自己的定力掙扎。她究竟是不是藤原優子?

    人在危急的時候,說的當然是最常使用的母語,然而她在暈倒時嘴裏說的卻是日語!身為在美國長大的日本第三代,英語對藤原優子來說才是母語。

    “在車上看書會暈車。”高橋秀治把報紙丟到一邊,面有難色地看著達裏奧。他還真難付好!要不是想去瀏覽羅馬的古跡,他才懶得一再找他聊天哩!

    “女人的購買欲真是驚人。”高橋秀治看著地上的報紙,天外飛來一筆他說道。藤原優子的櫃子裏沒有低於美金一千元的正常衣服哩!

    “女人真是寵不得!”高橋秀治搖頭晃腦地想起那些因為他一個微笑就纏定了他的富家千金們。

    達裏奧愕然地看著她,猛地低笑出聲。她的表情還真絕!

    “沒想到你居然會笑!”高橋秀治跟著笑出聲來,目光膠著在他的臉龐上。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一直記得達裏奧在噴水池邊救起他時,那神情是多麼地焦急與……溫柔。

    “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會嫌自己是個麻煩。”達裏奧拔撥額上的黑髮,緊繃的臉部線條因為笑容而鬆懈,完美如石雕的輪廓頓時生動了起來。

    “達裏奧,我們現在算不算是朋友?我是說除了夫妻關係之外,總會有些其他的東西吧!”高橋秀治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你又想做什麼?"達裏奧收回笑意,高深莫測的雙眼望著她一臉的期待。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處。”高橋秀治認真地回答道,很努力地想解開達裏奧加諸在“藤原優子”身上的枷鎖。達裏奧也不是那麼難相處,他只是對事情的反應都挺淡漠的。

    高橋秀治朝他示好地伸出手——

    達裏奧抿下辱角,一把扯過她的手,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整個人壓平在椅墊

    “怎麼?當太久的冰霜美人,所以決定玩點不一樣的?”達裏奧近乎純黑的深藍眼瞳直逼到她面前,橄欖色的大掌不客氣地擱在她的腰間。

    “你不要這樣!”高橋秀治想捉開達裏奧的手,卻無法阻止自己的上衣被他的手掌上掀至胸口。這樣的姿態很難堪!高橋秀治整張臉飛紅了起來,他的拳頭不斷地落到達裏奧身上。

    “這不正是你想以這對加工過的胸部來換取東西的交易方式嗎?”他的大掌輕易地解開那薄薄的襯衣,把玩著手中嬌嫩的蓓蕾。

    高橋秀治用力地咬住下唇,敏感的胸部在達裏奧有節奏的觸摸之下,竟襲來了陣陣的愉感。他是男的啊!高橋秀治緊捏住達裏奧的肩頭,吐出口的拒絕卻化成了一聲呻吟——

    “啊!”高橋秀治倏地睜開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達裏奧,他捂住自己的唇,羞愧得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達裏奧瞪著意亂情迷的她,猛然低頭佔領那兩片干擾他許久的櫻唇。

    要命!高橋秀治忍不住回應著達裏奧的吻——他從來不曾對吻如此有感覺過。

    “當一個妻子向她的丈夫示好時,通常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你懂了嗎?"達裏奧咬牙切齒地放開她之後,快速將她的衣服拉回原位。

    他討厭任何失控的事,所以那天才沒有在浴室佔有了她!他只是沒想到自己的自製力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達裏奧手上的青筋因為憤怒而隱隱浮動著。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高橋秀治揪著自己的胸口,隱約之間仍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你為什麼不能把我當成另一個人呢?你難道不覺得‘藤原優子’跟以前不一樣了嗎?"

    “你就是藤原優子——”達裏奧挑起她的下顎,凝視著她嬌媚的容顏。以前只當她是個美麗的花瓶,然則現在的她卻可以成功地吸引他的視線。

    “一個不值得我信任的女人。”達裏奧將她推落到一邊,再度拿起了公文。

    “你這些話很侮辱人!"高橋秀治固執地坐到達裏奧的正前方,就是忍不下那口氣。這輩子除了祖母不喜歡他之外,他可是人見人愛的哩!

    “現在的你比當初的你更加心機深沉。”

    “你真的非常不願意相信別人,我真同情你的妻——”高橋秀治把話硬生生地吞到肚子裏,不自在地抿了下嘴角。

    “有你這樣的妻子,才是件讓人同情的事。”達裏奧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為什麼娶擾子……娶我?"高僑秀治斜靠著椅墊,翻了一個大白眼。他再找不到機會到丹麥,他一定會因為性別混淆而瘋掉!

    婚姻就像事業,夫妻就像是事業合夥人——我不想在商場上應酬時,還要應付一些我為什麼不結婚的無聊問題。”達裏奧翻過一頁文件,從眼角注意到她不以為然地搖頭晃腦。

    “如果結婚就是讓一對男女在名義上相屬,但是在情感上卻漠不相干、各自為政,那麼結婚有什麼意義?”高橋秀治嘀嘀咕咕地說道。父母的相愛影響了他對婚姻的觀念,他一直認為婚姻就是與相愛的人廝守一生。

    “我設想到你居然會是這麼情感取向的人達裏奧抬頭看了她一眼,一股不悅的情感撲上心頭,說話口氣頓時冷硬了起來,“這該感謝你的日本情人吧!"

    高橋秀治大笑出聲,很哥兒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你這種男人已經是極品了、要不是我是……”要不是我是男的,我早就在車子裏把你壓平了!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以擺脫那些混亂的思緒——

    高橋秀治的腦細胞請注意,你和達裏奧是“兩個”男人!

    “晚上才有宴會,我們可以先到市區走走。”達裏奧狀若無意地放出一個餌,等待著她的反應,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敢在他面前耍花樣!

    高橋秀治聞言,立刻雀躍不已地坐直身子,雙眼發亮地看著他,“好啊!好啊!你帶我去參觀那些名勝古跡好了."也許他會有機會碰到祖母!

    祖母的妹妹一她的姨婆,是一位終身供奉神社的巫女,姨婆一定能理解他現在的情況!他一定得要找到祖母!

    達裏奧唇邊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心機多深的女人啊!和他扯了這麼多話,都是有目的的!她向來對米蘭時尚比對羅馬古跡感興趣的。

    “就在這裏停車吧。”達裏奧拿起對講機說道。

    被達裏奧禮貌地扶下車,第一次見識到羅馬交通的高橋秀治,傻愣愣地停在原地忘了走烙。

    “你們……都是這樣開車的——啊!救命一一”一輛機車以一公分的距離,擦過他的身邊,高橋秀治臉色發白地顛簸了下腳步,直覺地躲到達裏奧的身側。“我們國家可沒有這麼多機豐,而且我們很遵守規矩……”

    話還沒說完,一輛紅色汽車就歪歪斜斜地朝他們的方向沖來,吱地一聲後大刺刺地停在馬路中央——因為司機正在對“她”吹口哨。

    達裏奧扶住她的手肘,向那位多情的司機投以一記凍死人的視線。

    高橋秀治捉著達裏奧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跨上斑馬線一~

    “碰!”一輛快速轉彎的汽車撞到路燈。

    被嚇得神經衰弱的高橋秀治縮在達裏奧身後,目瞪口呆地看著駕駛人下車踢了兩腳路燈泄忿,然後又咻地一聲消失在另一個轉角。

    “這……羅馬的警察都在午睡嗎?"高橋秀治吞了口口水後問道。他上次到羅馬時都是直接由當地導遊坐車陪同到觀光景點,根本就沒見過這種交通光景!

    “沒人有空理會這種交通小事!"達裏奧乾脆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走過紅綠燈形同虛設的馬路。

    “我現在終於知道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意大利人了。”高橋秀治緊緊地拉著達裏奧的手,臉卻無端地紅了起來,被裹在橄欖色大掌中的手也不自覺地顫抖了下。

    兒時之後,從不曾和誰互握著手走在街上啊!不可能與男性朋友手牽著手,就算和女人交往時,他也總是習慣性地攬著肩或者是環著對方的腰。原來一~手握著手竟是件這麼讓人心神不寧的事呵!

    高僑秀治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指棲落在他堅定的掌握中,感覺到指腹輕觸著他厚實的大掌,心跳於是不自覺地加速著……

    “怎麼了?熱嗎?”達裏奧的指尖輕拂過她發紅的臉頰,視線卻怎麼也無法從她微羞的面容上挪開。

    手,帶些詢問意味地微使力箝緊了她柔軟的指尖。

    “專心一一過馬路……”高橋秀治紅著頰,竟是不好意思再看他一眼,只敢低頭低聲催促也儘快走過喧囂的馬路。

    “修女來了,我們可以順利過馬路了。”達裏奧拉著她走到一位修女身後。

    “修女跟馬路有什麼關係?”又被喇叭聲嚇了好幾跳的高橋秀治不解地看著前方姿態優雅的修女。

    “等著看吧!”達裏奧只是挑眉一笑。

    三秒鐘後,高橋秀治張大了嘴,在他二十二歲的這一年第一次知道何謂”神跡”!

    當修女的雙腳一踏上斑馬線之時,來自四面八方橫衝直撞的車子,魔術般地停在原地不動,在幾道刺穿人耳膜的煞車聲後,畫面就此停格——兩台飛雅特壓在人行道上,一輛林肯轎車撞到了水果攤。一台偉士牌摩托車緊急煞車在一堆空扁的披薩盒上……而那位衣袂飄然的修女,神態自若地走過一條連教宗都得佩服的寧靜街道一一

    “好神奇啊!”高橋秀治目瞪口呆地被達裏奧帶到了馬路的對街。

    “我們尊敬修女。”達裏奧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步人一處綠蔭步道中。

    在修女的頭巾消失在麵包店之時,身後的交通隨即進入下一波的廝殺。

    羅馬真的是個很壯觀的都市,隨便抬頭一看都是雄偉的建築一一好多的巨石、雕柱與成群的觀光客啊!”披著一頭長髮的高橋秀治,興味十足地四處張望著。

    “以往羅馬帝國的功績戰果就只剩這些古跡任人憑弔了."達裏奧領著她走上一處長石階,看著她蹦蹦跳跳地踩上兩、三階。

    “你呢?你這麼努力工作,以後又會留下什麼呢?"高橋秀治突然問道。

    “你是在建議幫我生個孩子嗎?”難得有幽默感的地,突然說了這,一句。

    “我——孩子個頭啦!”高橋秀治想扯回自己的手,卻被達裏奧扣住了腰身,動彈不得地緊靠著他。高橋秀治的臉頰一點一點地脹紅了起來,像潔白的新雪染上淺淺的晚霞。

    “嘔……你可不可以把手放開?”高橋秀治吞吞吐吐他說道。

    “給我一個放開的理由。”達裏奧沒有掩飾眼中的欣賞,勾起了她的下顎。“看著人說話是一種禮貌,懂嗎?”

    “我臉皮雖然很厚,但是偶爾還是會害羞啊!”高橋秀治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卻只想哀嚎。

    他現在是用女人的身體及男人的靈魂在談戀愛嗎?

    達裏奧凝視著她,食指劃過她的紅唇。“你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不可以再吻我。”達裏奧的眼神怎麼可以這麼性感!

    “那你建議我做些別的事嗎?"達裏奧健壯的身軀貼上她的胸口,以他的體溫燃燒著彼此的身軀。

    “不……”高橋秀冶羞紅了臉,眼角瞄到不少遊客正盯著他們兩人瞧一一他第一次開始痛恨起俊男美女的組合。

    達裏奧發現自己在面對這個嶄新的藤原優子時,有著絕佳的好心情。以前的藤原優子並不熱情,而眼前的女子除了些許驚惶外,還有著想與他一同燃燒的激情。

    “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高橋秀治圓睜著眼瞪著他,不自在地說著。

    “我們先到一個聖芳濟教派的寺廟去參觀,”達裏奧並沒有告訴她——那個寺廟又稱為骸骨寺,如果她是藤原優子,她應該知道的!

    “好啊!”高橋秀治用力地點頭應道。他順便可以去祈求一下諸事如意,雖然達裏奧口中的寺廟定然是西方的宗教,不過,他向來很能入境隨俗。

    然而,當高橋秀治走人達裏奧口中的寺廟時,他原本期待被撫慰的心情變成了一種不自在的發毛情緒。

    當她的頭轉向右邊,她看到一具穿著鬥蓬的白骨!當他很技巧地抬起頭閃躲白骨先生,望見的卻是一盞以人骨編制的吊燈;當他臉色青白地打算目不斜視,前方卻不偏不倚地出現一座以脊椎骨排列而成的祭壇!

    高橋秀治虛脫地縮在達裏臭身邊。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勇氣去發問那一入門就聞到的奇怪氣味是什麼。他盯著達裏奧的臉看,努力地想說服自己一一他現在絕對沒有和四千多具修土的屍骨處在同一個空間內!

    “我們要不要離開這個神聖的寺廟了?”高橋秀治雙眼泛著期待的光芒。

    達裏奧的頭才一點,他立刻小跑步地沖出這個地方,心滿意足地看著乍放的陽光。

    身為女人的好處是一一承認自己膽子小.沒有人會恥笑“你”!

    “其實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可怕的,人以後都是要變成那個樣子嘛!”高橋秀治回頭對他說道。

    、是啊!你什麼都不怕。”一抹微笑始終不曾離開過達裏奧的臉,他已經有些喜歡上這個胡言亂語、說話沒分寸的女人。

    ,,我是不怕啊!我只是……只是覺得有點詭異而已."高橋秀治皺了皺鼻子,作了一個奇怪的表情,“你接下來不會再帶我去那種地方了吧!"

    “你不會以為用人骨作擺設的寺院處處可見吧!”裏奧帶著她走在樹蔭下,沒讓今日過烈的陽光的曬到她。“接下來的許願池,應該會滿足你對羅馬的幻想."

    “太好了,我上次來一直遺憾沒看到許願池呢!”一問一答間,二人井肩走到羅馬最著名的觀光景點——許願池。

    •,哇!”高橋秀治自瞪口呆地看了一眼許願池,很想向達裏奧說些評語,然則一開口卻還是只能吐出那震撼的一句——

    “哇!”凱旋門造型的巨大石坊傲然地俯視著幾人,生動的雕像矗立于石坊門之間,那座舉世聞名的許願池則倚著石坊而立。

    泉池之間,一座雄偉壯觀的藝術作品正在水波之間展現著它的風華——栩栩如生的威武男子踏在大型海貝之上,下方一對男性人魚正為他駕馭著馬匹。泉水從後方的石坊譁然流入噴泉之中,這些大理石雕像仿若都正踏著海浪奔馳一般。如此氣勢磅礴的大型作品,讓人連眼睛都捨不得眨動。

    "那個人是誰?”高橋秀治指著那個踏在海貝上威風凜凜的男人。還有兩個”人魚”幫他駕車,真是大快人心。

    “那是海神普頓。”達裏奧答道。

    ,•海神!”高橋秀治著魔一樣地向噴泉走去,兩隻銅鈴一樣的眼睛盯緊了那座主雕像,口中激動地哺哺自語著——人魚幫海神駕車!海神可以命令人魚!人可以跟海神許願!

    高橋秀治朝達裏奧伸出手心,大聲他說道:“我要許願."身上沒錢,當然得跟他要。

    達裏奧一挑眉,將口袋裏的幾枚硬幣全放到她手裏,看著她眉開眼笑地沖到海神的正對面。

    高橋秀治將硬幣全放到圓裙的口袋,只留了一枚緊握在掌心之中。他虔敬地朝地裏丟出了一枚硬幣,輕脆地擊了兩下掌,然後閉上眼睛在心中祈禱著——

    麻煩你老人家趕快叫巫婆把我變回男人!

    “我們的習慣是向後轉,將硬幣從左肩向後丟向噴泉。”達裏奧拍拍她的肩,讓她看看其他人的動作。

    “我懂了。”高橋秀治依言,飛快地轉過身,以最正確的姿勢重新許了個願。

    ——麻煩你老人家叫那個壞巫婆趕快把我變回男人!

    被拋出的硬幣劃了一個巨大的圍弧,神奇地砸到海神的臉.

    她曾經當過棒球投手嗎?達裏奧強忍著笑意,與噴泉旁那些驚訝的人一同看著她的下一個舉動。

    高橋秀抬拿起第二枚硬幣,臉上揚起了一個羞怯的笑一一

    希望可以和達裏奧變成朋友!

    第二枚硬幣正常地落到水池裏。

    當高橋秀治從裙子中拿出第三枚硬幣,正打算再度如法炮製時,達裏奧卻阻止了他。

    “這樣就夠了."達裏奧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

    “我還有很多願要許哩!高橋秀治不依地搖著頭,試著想抽回自己的手。

    達裏奧接近玄黑的深藍眼眸緊鎖住她的視線,低啞地說道:“傳言在許願池丟下一枚硬幣代表了此人定會重回羅馬;丟下第二個硬幣則是希望能很快得到幸福:至於第三個硬幣、…••則是希望很快擺脫婚姻的束縛。”

    “我不知道你相信這些."高橋秀治輕聲說道,幾乎不敢直視他蟄猛的眼眸。

    “你認為我以前相信嗎?"達裏奧舉起她的手到唇邊烙下一吻。”讓我重新認識你!

    “你終於知道我不是藤原優子了嗎?”高橋秀治緊張得雙手發冷。

    “你是她,你只是轉變了性格。”他咪起雙眼說道。

    “死腦袋,”高橋秀治雙手抵住達裏奧泛著煙草氣息的胸膛,眼中有著無限的迷惑——希望達裏奧知道他不是藤原優子,但又怕達裏奧知道他的真實性別啊!

    “你的樣子讓人想吻你。”達裏奧低頭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呢呐道。

    “這些不知羞恥的西洋男女!”

    好熟悉的斥駡聲!高橋秀治一驚,抬頭看向一群日本觀光客——

    他的祖母高橋實華子正一臉輕蔑地別過了頭。

    “祖母。”高橋秀治張開口大聲呼喊著。

    那一團的導遊卻在此時拿起麥克風向大家解釋著許願池的故事。

    “電影‘羅馬之戀’的三個女主角就是在這座噴泉前許願的……”麥克風的音量徹底淹沒了高橋秀治的呼喊。

    “祖母,是我啊!你回頭看一下我啊!”高橋秀治掙開達裏奧的手,向前跑了大一步。

    達裏奧勒住她的腰,不滿她完全忽略他的存在。精爍的黑眼看向她口中的老大太,並朝不遠處的馬利歐使了個眼色。

    黑色廂型車飛快地駛到他們身邊。

    “祖母——”高橋秀治拉著車門,使盡全力叫了最後一聲。

    高橋實華子抬起頭,隔著一座噴泉與他相望,她疑惑地盯著他瞧了一會,然後又挪開了視線。

    高橋秀治激動得全身發抖,還來不及再度開口,達裏奧已一把將他抱人車內,斷絕了他與外界的所有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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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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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1 00:00: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沒有資格把我關在這裏!放我出去!”高橋秀治憤怒地在房裏踱步,雙手還不忘指著眼前這個獨裁的暴君。達裏奧毀了他目前僅存的一線希望!

    "那個女人和你有什麼關係?"達裏奧坐在椅子裏,沉思地,摸著下顎。

    “她是我祖母!”高橋秀治挑戰地大聲嚷嚷著,看達裏奧能奈他何。

    “你哪來的祖母?”藤原優子的祖母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年就過世了。

    “我就是有祖母,不然你想怎麼樣!”高橋秀治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從他面前經過。

    才試圖繞過達裏奧跑出門口,卻被他攔腰一抱,整個身子的空氣全被勒了出來。

    “別在我面前撒野。”達裏奧低喝了一聲。

    “誰要你娶我當老婆!”高橋秀治才回嘴,又立刻改口說道:“不對!我不是你老婆,我只是樣子像你老婆。”

    •‘誰允許你滿口的胡言亂語!”達裏奧將她推到躺椅上,盯住她狂亂的神態,逞自拿起電話交代道:“安排普羅先生來看診."

    "我沒有病!你不用每次都用這一套來威脅我。”高橋秀治激動地跳起身,紅著眼眶大叫著,扯下了他的電話筒摔到地上。為什麼不讓他和祖母見一面?祖母蒼老了好多啊!上一次和她吵架後,他已經三、四個月不曾回京都看過她了!

    “你需要一個精神醫生和你談談。”達裏奧強霸地按住她的肩膀,堅定他說。

    ‘你給我聽好了——我的精神沒有問題!這不是我的衣服!這不是我的身材!我不是藤原擾子!我甚至不是個女人!"

    高橋秀治狂亂地扯開身上一件式的軟衫洋裝,指著自己高聳的胸部與窈窕的身段大喊道:“這些全是假的!”

    “穿好你的衣服."達裏奧皺著眉攏合了她的衣領,將激動的她壓制在身下。

    “為了留住這具完美的女人胴體,你居然可以完全忽略我的話!男人真是賤,一個美女就可以把他們弄得神魂顛倒,冷漠如你亦然!”

    豆大的淚水溢出高橋秀治的眼眶,滿腹的委屈在化成言詞時全變成一種尖銳的傷害。

    “你根本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所以你老婆才會跟別人私奔!”

    “你為什麼跟別的男人離開?”明知她的離開是要求“離婚”的手段,然後在面對眼前這張狀似無辜的臉孔時,他依然是開口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去問藤原優子啊!我怎麼知道?我如果是女的,對你流口水都來不及了。放開我,我要去找祖母!”高橋秀治氣急敗壞地推打著他鋼鐵般的手臂。

    憤怒讓高橋秀治喘不過氣來,他慘白著臉色用力地呼吸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不許激動."達裏奧擔心地摟起她的身子,以一種連他都無法想像的溫柔,輕拍著她的背。“好了,別那麼激動,沒事"

    門上傳來了敲門聲,達裏奧用一床毛毯裹住了她,還未多慮,他已經在她額頭覆上了一個吻。

    達裏奧一甩頭,擰眉走向門口。他是在縱容一個女人對他撒野嗎?

    “這是前些日子您讓人調查的事。”馬利歐將報告交到達裏奧手裏,隨即離開.

    達裏奧拿著馬利歐針對她前陣子那兩通電話所做出的報告,在她身邊輕輕落坐,凝視著她半閉著眼的疲憊模樣。走了一天的路,又被他從羅馬帶回卡布利島,回來又吵了一架,什麼東西也沒吃。她,是該累了!

    替她將毛毯攏上肩頭,達裏奧掀開了報告的第一頁,卻在頁首的一張全家福照片中看到了那個他在丹麥錯認的美麗男子一一

    那個男子叫作高橋秀治,是高橋廣的兒子!達裏奧很快地將高橋家的背景看了一次,臉色愈來愈凝重。藤原優子為何要在電話中自稱高橋秀治?他們兩人又是什麼關係?

    達裏奧的疑惑在掀開報告的第二頁時,獲得了解答。他臉上的所有溫情在一瞬間全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暴戾的神色。

    她居然和牛郎有牽扯!

    藤原優子第二通電話的目的地,是東京一家最出名的牛郎應召站。高橋秀治是裏頭最有名的紅牌~一一個被無數女人迷戀,心甘情願對他奉上身體、金錢的職業牛郎!

    報告中甚至提到高橋秀治不接同樣的女客戶三次。多狂妄!

    達裏奧闐藍的瞳孔燃起怒焰,瞪著她倚在抱枕上嬌柔的睡態,——多優秀的騙子!

    達裏奧逼近她,冷不防地將她整個人攬腰勾起。

    高橋秀治驚愕地望著他臉上的怒不可抑,手中仍緊緊地捉著毯子。“發生什麼事了?”

    “跟一張與自己相同的臉孔親熱不覺得噁心嗎?不用再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了!”達裏奧將照片甩到她的臉上,臉色是一派地厲然。

    高橋秀治捂著發疼的臉頰,看著那張落在膝上的照片——是他們全家人的照片.

    “你從哪里拿到這張用片?”高橋秀冶著急地追問著,深怕他傷害了家人。

    “高橋秀治是你的什麼人?”她居然會因為別的男人而激動,達裏奧賁張的氣焰再度逼近她。

    “你想對我……對他怎麼樣?”面對他的怒不可抑,高橋秀治竟結巴了起來。

    “一個男人應該如何對待妻子的外遇對象?你告訴我啊!”達裏奧平穩的聲音有著置人於死地的冰冷。難怪他會在丹麥遇到高橋秀治,那個協助藤原優子離家出走的醫生,根本只是個幌子!

    “他不是我的情人."高橋秀治哎著唇,勇敢地昂起下巴說道:“而且你現在也無法對他怎麼樣!"

    “這麼篤定嗎?人總有些在乎的東西,譬如高橋廣——高橋秀治的父親知道他的兒子居然在東京當牛郎嗎?”達裏奧冷笑他說道。

    “你不可以這麼做!”大驚之下,高橋秀治捉住達裏奧的手臂叫嚷道。

    “心疼嗎?沒想到你居然是高橋秀治入幕之賓的唯一例外,你竟然還知道要如何與他的父親聯絡,關係可真是非比尋常啊!"達裏奧的眼中岡過鄙夷。

    “你怎麼知道我打電話給爸?”高橋秀治不能置信地瞪著他。”你監視我!”

    "花錢買男人才能滿足你的權利欲?他為了錢可以像條哈巴狗一樣地陪在你身邊嗎?”達裏奧捉住她想要逃跑的身子,將她強壓在牆上,冷冷地恥笑著她:“我以為你的冷漠是一種天性,沒想到你的熱情原來是要靠男妓來激發。他的甜言蜜語騙走了你多少金錢?"

    “閉嘴!我不是男妓!”高橋秀治拼命地搖頭,只想到替自己辯駁。

    “我只是覺得那個工作很有趣,因為我可以在裏頭認識到很多女人!我努力扮演好她們心中所嚮往的角色,我是在滿足女人的夢想,我不會傷害她們……”

    高橋秀治閉上嘴,從達裏奧奇怪的眼神中得知自己說出了一堆接近瘋狂的話。

    他現在不是高橋秀治,他是藤原優子!

    "為什麼下讓我回去?你混蛋!我不是藤原優子!我不是她!我不是!”高橋秀治用力地扯了下長髮,懊惱地捶著牆壁。

    當捶打不足以發洩心中的痛苦時,他開始放聲尖叫——

    “啊——那撕裂般的痛苦吼叫從內心最深的地方發出。

    達裏奧冷眼旁觀著她的裝瘋賣傻,把高橋秀治的檔案一古腦兒全摔到她的身上。“為了保護這個男人,你一定得這樣發神經嗎?"

    高橋秀治抓起那堆調查調告,瘋狂地撕成碎片。

    “把我送進瘋人院啊!反正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反正我這輩子都不能變回來我原來的樣子了!”高橋秀治英日語交雜地喊叫道。

    “撕碎了也沒有用,那個男人還是一個為錢而賣身的牛郎!”

    “我不是為錢而賣身——”高橋秀治突然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瞅著達裏奧。

    他沒有護照可以離開,又變成了女人一一他的人生就是這樣子了嗎?為錢而賣身,他是嗎?在別人眼裏,他只個出賣肉體的男人……

    高橋秀治歇斯底里地低笑著,陷入一種半崩潰的情況。

    “老實告訴你,我就是高橋秀治,請你讓我回去!”忍無可忍的高橋秀治抬頭對他說道。他豁出去了!

    “沒有人會拿這種荒謬的事當成推倭之詞。承認你必須花錢從別的男妓身上獲得快感,有這麼困難嗎?”達裏奧依然把她的話當成胡言亂語。

    達裏奧從來就不曾動搖過嗎?高橋秀治緊握住達裏奧的手,硬是不肯讓他離開。望著達裏奧臉上的果決,報復的意念在他的心中升起一一

    他知道如何誘惑一個男人,畢竟他曾經是個男人!

    身體充斥著一種捉弄人的邪惡快感,高橋秀治以纖白的玉指拂過達裏奧的唇瓣。他等著看達裏奧知道“她”是“他”的表情。

    “不要用這種方式逃避問題!”達裏奧扯下她的手。

    “過去已經過去,我可以不要高橋秀治,可是我希望你愛我……”纖儂合宜的身段貼上達裏奧的胸口,高橋秀治的唇抵在他的喉嚨處呢喃道。

    “這是你自找的。”達裏奧按住她的頸子,灼熱地攫取她的唇。

    狂烈地褪去兩人的衣物,他熾熱的辱舌貼附過她每一處起伏的曲線;而後在她嬌喘著抬起身子要求著他的佔有時,他以一記狂野的動作進入了她的身子。

    “你!”感覺到來自她體內的反抗,達裏奧痛苦地停住了身體的律動。

    火焰在兩人的結合處,熊熊地燃燒,高橋秀治難耐地在枕間搖晃著頭,暗啞地要求著他:“愛我——”

    達裏奧失控地低喊了一聲,深深地沉人她溫暖的身子,帶領彼此攀升過無數個高潮。

    “我要去丹麥."高橋秀治在達裏奧的胸口呢哺說道,雙眼已經累到無法睜開。從來沒有過這種燃燒的感覺,再沉侵下去,他會動搖想當回男人的決心!

    “等你情緒穩定一點,我會帶你去的。我明天先讓妮西雅陪你去米蘭走走。睡吧……”達裏奧的話還沒說完,她已伏在他的身上沉沉人睡。

    他該拿她怎麼辦?男性的歎息聲在室內響起。

    “沒關係嘛!我只是偷看一下嘛!”高橋秀冶朝妮西雅眨眨眼,推開一小寸門縫,睜大了眼睛觀看著室內。他一直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黑手黨都戴黑帽子。

    一群穿黑色西服的人表情嚴肅地在裏頭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他們是在討論怎麼殺人嗎?好奇的黑眼珠滴溜溜地往門內猛瞧,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意大利人哩!一年休假一百二十天,吃喝玩樂倒是他比較常看到的意大利悠閒景象。

    一個肚量可觀的中年男子激動地發言完之後,一旁的人紛紛咬牙切齒地大叫著。然則富達裏奧一開口時,所有的人卻全都停止譁然,屏氣凝神地聽著他說話。

    高橋秀治專心地看著達裏奧一一不明白他正在說什麼,只感覺他的聲音在敍述時,像在吟誦詩歌似的。難怪有人認為意大利語是最具音樂性的語言之一。

    “誰在門邊?”有人出聲喝道。

    "是我——”高橋秀治的話還沒說完,數把槍就已經對準了他的頭及心臟。

    高橋秀治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站在門口發抖。

    “放下槍。”達裏奧一揮手,讓那幾把槍歸回原位,他走到門口問道:”有事嗎?”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回來了!”高橋秀治的聲音幾乎全吞到喉嚨裏,所有黑衣人的淩厲目光正逼迫著他的發聲系統。

    “我知道了。”達裏奧的表情柔和了些,輕拍了下她的肩。

    “娶一個不會說意大利話的妻子做什麼?”一名長者瞪著她,故意以英文大聲他說道。

    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高橋秀治看著幾位老人附和似的點著頭。原來不喜歡藤原優子的人很多哩!

    “我們有事要討論,你先回房等我。”達裏奧灼熱的視線看得她側過頭不敢迎視他。肉體的親密或許不能代表什麼,但至少讓他得知她已經許久不曾與其他男人有過親密行為的事實——她甚至一如處子般地微落了紅。

    高橋秀治只是她營造出來的表面遊戲吧!達裏奧猜忖道……“意大利女人可口得一如當季的水果,東方女人則像收成不好的果園。真不懂你為何選上她?”長者帶著輕蔑地打量著這個骨瘦如柴的女人。

    “東方人哪里不好了?東方人活得比你們健康,頭腦比你們靈活!果園好好灌溉可以培養出一堆豐潤多汁的水果,而當季的水果吃過一次後,就只剩下殘核了。相較之下,東方人當然好得不得了。”看到那群黑衣人面面相覷的模樣,高橋秀治才發現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於是只得尷尬地陪著笑臉說道:“二次世界大戰時,意大利跟日本一樣打了敗仗,大家都是同一陣線,不用這樣互相攻擊嘛!"

    “你不是向來都以身為美國人為傲?"達裏奧唇邊帶笑地望著她。

    “我是驕傲的日本人!”高橋秀治理直氣壯地回嘴。

    這女人有點意思!似乎比以前順眼了一點,好像也沒那麼討人厭了。”長者們著著鮮豔如玫瑰的她,紛紛卸下臉上的敵意向達裏奧說道。

    “你啊!快生個孩子吧!”

    “我的小兒子下個月要出生,你不會想輸給我這個六十歲的老頭子吧!”

    你一來我一往的意大利話,讓達裏奧的嚴肅表情鬆懈了些。他沒有開口說話,然則唇邊上揚的線條卻傳達出他的好心情。

    高橋秀治的目光流連在達裏奧的臉上。不那麼嚴肅的達裏奧,可以迷倒全世界的女人!意大利人的輪廓原就出色,只是過於安逸及習于玩樂的心讓他們多少帶著些流氣。然則達裏奧與他們不同!天生桀驚的貴族氣勢及仿若經過上天精密計算過的完美顴骨,讓他好看的容顏上總有股不近人情的冷然。

    若不是經過昨夜,恐怕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達裏奧居然會那麼熱情……

    “你們慢慢談吧!我要出去了."高橋秀治紅著臉說道,只想趕快離開他,免得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

    “我失陪一下。”達裏奧關上了門,攬著她的腰往偏廳的方向走去。

    “你們是不是黑手黨?"高橋秀治問道。

    “我們是一個團結的家族。”長者們還不知道藤原優子曾經與男人私奔過一一他雇用的人從來都不是多嘴的人,否則為了家族名譽,長老們說什麼都會把藤原優子從司佛薩家族裏除名。

    “好狡猾的答案."高橋秀治看了他一眼,隨即臉色一紅地側過頭。怎麼用那種眼光看人!

    "下次別再不敲門就打開門."達裏奧將她的發絲撥到耳後,憶起她披著長髮在他手臂上沉睡的模樣。

    “為什麼?”高橋秀治眨著眼,有些不明了。

    “因為子彈會轟掉你的頭。”達裏奧若無其事地答道。

    “你還說你們不是黑手黨!”高橋秀治用手指著他,卻是一臉的興奮神色。

    “我說過我不是嗎?”

    達裏奧的指尖輕滑過她頸肩忘了掩飾的吻痕,炯亮的雙眼明白地告訴她,他沒忘記昨夜的狂熱。

    “還疼嗎?”他低聲問。

    “不痛……”高橋秀治咽了一大口口水,以潤澤喉嚨乍升的乾涸。

    處於之身的確是有那麼一點疼痛,然則當一個人正在燃燒之際,他怎麼會記得那一丁點針紮般的疼痛!

    “回房去休息,你昨天根本沒睡多少。”達裏奧意有所指地微笑著。

    “你還敢說!"凶巴巴的話語,在碰見他燃燒的視線時頓時消軟而下。

    “我期待夜晚的來臨。”達裏奧色色地望著她的雙唇。

    高橋秀治辣紅了臉,抽不回身子,只得聊勝於無地瞪了達裏奧一眼,雙唇用日語埋怨了句:”老狐狸!”

    難怪總說意大利人是挑情高手,連達裏奧這種大冰塊都可以說出這樣肉麻的話,更遑論其他男人了!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妮西雅微笑地凝望著這一對夫妻。瑪麗亞說他們那兩間相鄰的套房,昨晚只弄縐了一張床,而藤原優子一回家就往書房找達裏奧一一那是一個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舉動!

    “你們倆現在的親熱還真是不亞于新婚夫妻。”妮西雅對著達裏奧臉上輕鬆的笑意說道。也許司佛薩家族又要有小孩子的笑聲了!

    “逛街逛得開心嗎?”達裏奧隨口問道。

    “開心哦!”高橋秀治聞言,精神立即亢奮起來。

    “她的舉動連我都開心."妮西雅朝她豎了豎大拇指。

    “你喜歡什麼,讓她買給你是正常的。”達裏奧只當是她們兩個人購物互贈。

    “你問問她究竟在開心什麼吧。”妮西雅好整以暇地準備看好戲。

    “遇到什麼好事?"達裏奧望著藤原優子臉上的雀躍,喜歡她鮮活的表情。

    “不是遇到什麼好事,是做了件好事!”高橋秀治眉飛色舞地對他說道。

    “我在羅馬碰到兩個色狼,他們摸我的屁股,還想借機碰我的胸部。”

    “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達裏奧臉色一變,雙眉之間醞釀著風暴。馬利歐在做什麼!

    “當然值得高興啊!我狠狠地教訓了他們一頓一一個被我打到流鼻血,一個捂著他的男性自尊逃之天夭喲!”高橋秀治得意地插著腰,很高興地等待著達裏奧的褒獎。

    “如果那些人手上有槍呢?”達裏奧嚴厲他說道。

    “放心啦!”高橋秀治很豪爽地拍拍達裏奧的肩."我去年到紐約旅行都沒碰到槍戰了,當然也不會在這裏碰到。"

    去年到紐約?達裏奧皺了下眉。藤原優子真的得了妄想症?去年她去了法國、英國,但是沒回過美國啊!

    “我一路走來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高橋秀治仰頭對他說道,神情有些懷疑。

    “你多心了吧!八成是有人跟蹤你——羅馬的無聊男人數量之多居世界之冠的。”達裏奧敷衍他說道。

    多心才怪,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高橋秀治嘀咕了兩句:“我穿襯杉、牛仔褲都還要來犯我,要是我今天穿裙子,豈不更多人來擾騷."

    “你打他們沒弄傷自己吧?”達裏奧執起她的手細細端看著。打人打到流鼻血,這小妮子也夠凶辣的!

    “沒有."高橋秀治奇怪地看了達裏奧一眼。

    拿鞋子打人怎麼會弄傷自己?

    “看來瑪麗亞說的話都是真的了。”派蒞低聲對丈夫普裏莫說道。

    高橋秀治此時才注意到大廳一側的小沙發上坐了一對夫妻。

    “你們好."高橋秀治笑著和他們打著招呼。

    “你好。”普裏莫和派蒞上前給了這個活潑的女人一個擁抱。

    高橋秀治不自在地對他們傻笑,同時不自覺地做出鞠躬回禮的動作。

    大家看她的表情都很怪哩!

    "你長得很像達裏奧。”高橋秀治睜著大眼對普裏莫說道。

    “應該是像吧!我們是父子。”普裏莫笑著說道。

    高橋秀治不自在地咧嘴一笑。再多發生幾次這種事件,達裏奧八成又要捉“她”去看心理醫生了!

    “明天家裏有一場訂婚宴會,你要不要建議一些日本菜色?”派蒞試探地問道,溫和的外表下卻有著與兒子一樣的堅定

    “拉麵!”高橋秀治眼睛一亮,一副極度垂涎的表情。“那是一種日本式的湯麵,湯頭要用豬骨頭下去熬上很長一段時間,入口的芳香順口絕對不輸給意大利面!”

    “客人有一百多個,那樣太麻煩了。”派蒞實際他說道。

    “喔!”高橋秀治咽了好幾口口水,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好久沒吃到拉麵了.

    “親愛的,你餓了她幾餐了?"派蒞笑問道,將他們兩人的情況全看在眼裏。

    “他沒餓著我啦!”高橋秀治搖著頭說道。

    “一個不會賺錢的男人的確可能會被她吃垮。”達裏奧捏捏她的臉頰,寵愛地望著她。

    “才不會哩!”高橋秀治對他大聲抗議道。

    “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你喜歡日本食物?"派蒞問道。

    “人會改變的."達裏奧撫摸著她的臉頰,以一種父母都未見過的溫柔神情說道:”而有些改變,是讓人高興的。”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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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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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8-6-21 00:01: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對不起!”高橋秀治慌慌張張地從廁所跑出來。

    躲過幾個嘲笑的目光,他在心裏詛咒了好幾聲。笑什麼嘛!他只是”又”不小心跑進男人廁所罷了!

    走出洗手間,高橋秀治好奇地看著參加宴會的人。一般而言,除了達裏奧、普裏莫和派蒞之外.這些南部意大利人的身材都不若北部意大利人來得高佻,瑪麗亞和工作的人多數都是屬於圓滾身材。

    其實他比較喜歡南意大利人,這裏的人都是笑眯眯而和善的——雖然他們的笑容在見到“藤原優子”時,會在瞬間消逝。

    高橋秀治走到一個充滿了樂聲、歌聲的小團體旁邊,才想貯足聆聽,那幾個歌者的喉嚨就好像被人勒住了一樣,四周開始變得鴉雀無聲;彈吉他的男子乾脆停止彈奏,不客氣地交插著雙臂,擺明瞭一副等人走開的模樣。

    好尷尬的場面!高橋秀治輕咳了兩聲。才半側轉過身,大合唱又在他身後展開,不服氣的他,立刻回頭,所有聲音馬上“咻”地一聲完全消失。

    一次、兩次、三次一一當他玩著這種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玩到自己都快破口大笑,而那群有著陽光膚色的黑眼珠人民仍然當他是蛇蠍時,高橋秀治無趣地朝他們扮了一個鬼臉,轉身離開。

    果不其然,他才一走,身後的歌聲又高亢地響起——高橋秀治只得想像自己是在歌聲的歡送之下光榮退場。

    “不熱嗎?”妮西雅將一頂帽子遞給她。初春的卡布利是溫暖且陽光普照的。

    “不熱,反而有點冷!”高橋秀治將那頂女人戴的帽子拿在手裏,很無奈地看著自己被隔離在主要的談話圈外。

    妮西雅瞭解地微笑著。“以前的你,從來不會試著想加入他們的。”

    “他們好像也不大歡迎我的加入."高橋秀治聳肩說道。

    “對於家人及朋友,我們其實是很包容的一一除了某些特定狀況的人。”

    “譬如說讓達裏奧戴綠帽的老婆?"高橋秀治語出驚人他說。

    “大家不友善,純粹是因為你以前從沒給過誰好臉色。”妮西雅拉著她的手,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還好你會經離家出走這件事,大家還不知情,否則你可能會被人吐口水——達裏奧是大家十分尊重的對象。對了,你怎麼沒和他在一起?”

    “誰曉得他跑哪里去了!”高橋秀治臉色赧紅地抱怨著。早上醒來就沒見到他的人影了,一副吃完落跑的姿態。

    “我有個禮物要給你。”達裏奧的聲音才出現,高橋秀治隨即發現自己不爭氣的心

    跳開始加速。

    “哦。”他沒有向頭,故意低頭瞪著地板,晚上親熱是一回事,白天看到達裏奧,他還是會不好意思。

    “不看看我拿了什麼?"達裏奧走到她的面前說道。

    “不看。”高橋秀治彆扭地絞著手指頭,絲毫未察覺所有人的視線全都放到了他和達裏奧身上。

    “好吧,那我把這東西拿給別人吃吧!”達裏奧的聲音中有著捉弄的笑意。

    吃?!高橋秀治皺了下鼻子,聞到一般熟悉的香味一一是醬油高湯的香味!

    “拉麵廣高橋秀治大叫一聲,雙眼照焰地瞪著達裏奧一一手上的那碗面。

    “要不要坐下來吃?"達裏奧問道。

    “嗯!”高橋秀治如影隨行地黏在達裏奧身邊,很專心地看著他的面。

    找了一處較工人的長桌角落,高橋秀治立刻捧起那只大碗,用力地喝了一大口湯,滿足得連眼眶都濕漣了起來,小臉埋到大碗裏,很專心地用筷子嘶嘶地大快朵頤。

    “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達裏奧無視於周遭驚愕的視線。以實際的動作表達了他此時的心情一一他拿起餐巾紙替她拭去嘴角的油漬,喂著差點噎到的她喝了一口冷開水。高橋秀治呼嚕嚕地把一碗面全吞到肚子裏後,他很疑惑地看了碗底,然後吐出一口大氣,一臉渴望地看著達裏奧。

    “全吃完了。還有沒有?"

    ,下次不許你吃這種東西了,我懷疑你是不是有咀嚼它們。”達裏奧再次把餐巾紙覆在她唇上,拭去上頭的湯頭。

    “我充分地享受了每一根麵條與每一口湯汁的生命!”高橋秀治以日本美食評論家的口吻誇張他說道。

    “我則享受了你吃東西的神采。”

    “謝謝你。沒想到你也有意大利男人浪漫的一面。”高橋秀治感動地朝他一笑。

    “我以為經過這幾夜,你不應該有任何懷疑了。”達裏奧盯著她的臉說道。

    高橋秀治因為他的話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可惡——以前只有他調戲別人的分!

    “為什麼不看我?”達裏奧的目光不曾須臾離開過她的面容。在陽光中凝視著她的容顏,他競湧起了與她再度纏綿的衝動。

    他一向自製力極強,從來不曾為男女感情而耽溺,因此,他總在她醒來前離去。他不想和自己打一場沒有勝算的戰爭。

    對她,他已經付出太多。她和高橋秀治的那一段往事,他多少仍有些介意!

    “為什麼有人訂婚就要辦這麼大的宴會?"高橋秀治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仍然沒敢與達裏奧的目光接觸,達裏奧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是男人,而他卻要背負著與男人相戀的道德包袱啊!

    “這是我們家族的慣例."知道她有意閃躲,也就暫時順著她的語意答道。

    “你們家族不是很龐大嗎?每次訂婚都來上這麼一道排場不累嗎?”高橋秀治努力地想著新話題,視線在那綠色的草地上打轉著。

    “傳統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大夥總是借著慶祝的名義來讓彼此聚一聚,家庭是我們意大利人的重心."他握住她的下顎,不許她再逃離他的視線。

    “你如果是傳統的意大利男人,你就不會娶藤原優子……娶我了。”高橋秀治咬著下唇,被他的手指碰觸到的地方全都微微地刺痛著。

    “也許我預料到有一天,你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他低語著。

    “是嗎?”那你最初喜歡的還是藤原優子這個人,不是高橋秀治!高橋秀治黯然一笑,心頭酸澀的感覺讓他清楚地知道——

    他非常非常地喜歡達裏奧!

    高橋秀治呻吟了一聲,乾脆把頭埋到自己的手掌裏。他快瘋掉了!繼續以這種性別不明的狀況生活著,他會成為全世界最美麗的瘋子!

    “怎麼了?"達裏奧擔心地看著她。

    高橋秀治一觸著他的視線,整個人隨即又不對勁了起來。

    一定是因為他現在擁有女人的軀體,所以才會為達裏奧心動,否則他從來只會欣賞美女啊!

    “你沒事吧?”妮西雅的聲音一出現,高橋秀治馬上沖到她身邊挽住了她的手臂。妮西雅是個大美女,頭腦聰明不說,還有絕好的臉蛋及一身光滑的皮膚一全身上下都是他喜歡的典型。

    可是他昨天和妮西雅逛了一整天的街,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高橋秀治的手輕觸著妮西雅的手臂,只感到那柔細的肌膚摸起來相當地舒服,卻沒有辦法產生任何心情上的悸動或是生理反應,反而達裏奧略粗糙的手掌撫摸著他時……高橋秀治打了個哆嗦,欲望蛇般地滑過他的身子。

    高橋秀治一甩頭,拉著妮西雅就住外逃。離達裏奧愈遠愈好!太可怕了!

    達裏奧挑起眉,看著她忙不迭地把妮西雅帶到一處樹蔭下。在說女人的悄悄話吧!他注視著她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臉龐洋溢著甚少展現在外人前的溫柔。

    “妮西雅,你借我抱一下,好不好?"高橋秀治對妮西雅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他不信他真的對女人沒有感覺了!

    “請便。”妮西雅大方他說。

    高橋秀治熟練地以一手攬住妮西雅的腰,一手則撫上了她的背一一還好,他抱女人的動作還是很熟練,可是……高橋秀治苦著一張臉,看著妮西雅柔軟的唇,妮西雅的身材的確很好,可是“她”的身材更豐滿啊!

    “你怎麼了?"她怎麼一副世界未日的模樣?

    “我完蛋了!”高橋秀治一屈服坐到臺階上,支著肘發起呆來。一定是因為女性裝扮的關係,所以他才對女人沒興趣的!不是有人說過服裝對人的心理影響很大嗎?

    高橋秀治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注意到有人朝這裏微笑。他禮貌地微笑回應著。看到派蒞朝這邊遙舉了下酒杯,高橋秀治也禮貌地回敬了一杯酒。

    “恭喜你一一怕母接受你了。”妮西雅笑著,拿起酒杯和藤原優子乾杯。意大利女人在家庭裏的角色或許十分傳統,但絕對是不容忽視的!只要派蒞接受藤原優子,那麼整個司佛薩家族就不會對她表現出不友善了。

    高橋秀治將酒杯裏香甜潤口的葡萄酒一飲而盡,臉上的表情是五味雜陳的。意大利雖然比日本開放,但是他們有可能讓兒子娶一個男人進門嗎?

    慢著!他在想什麼!他真的以為自己是達裏奧的什麼人嗎?除了和藤原優子長得像外,他原該和達裏奧沒有任何關聯的!

    高橋秀治瞪大了眼,不知所措的目光開始追逐著他——

    達裏奧正和一名美女相談甚歡!高橋秀治噘起嘴,感到自己的胸口莫名地抽痛了起來,是一種夾雜著酸醋的奇怪痛苦。

    這種感覺叫作嫉妒嗎?當達裏奧微笑地和紅衣女人握手時,高橋秀治在樹下這端不高興地咬住了下唇。

    怎麼辦?高橋秀治猛地轉過身,握緊拳頭,開始抗拒起他對達裏奧的感情。

    “她們為什麼自己坐成一堆?”高橋秀治指著庭院角落的一群女孩向妮西雅問道。

    “其實我和她們也不認識一一那是我們一個旁系的家族。那群女孩子來這邊是為了能夠找到一些適婚的男人。要知道,我們司佛薩的品種一向優良。”妮西雅得意地朝她眨眨眼。

    “她們都很好看”都是青春美人,好像也都是他喜歡的類型。妮西雅不成,一群女人總會有幾個引起他的注意吧!他可不想以女兒身過一輩子!

    “也許吧。”妮西雅不置可否他說道,不認為那群女子有她自己或者是藤原優子的美貌。

    “我離開一下。”高橋秀治匆忙地站起身,跑了兩步又回頭問道:“她們認得我嗎?”

    “應該不認得吧。”妮西雅說道,看著她小跑步地離開。

    “她去哪里了?”達裏奧走到妮西雅身邊問道。

    “去交朋友吧。”

    “回屋子裏交朋友?”達裏奧挑眉,但卻未阻止她的舉動。馬利歐會保護她,他不用擔心大多。

    “她昨天到米蘭沒什麼問題吧?”達裏奧開口問道。身為達裏奧的妻子,藤原優子的身邊若是沒有人保護,將會成為敵手威脅司佛薩家族的利器。

    “過馬路時一副很想逃跑的樣子,逛到一家丹麥商店時,還晃了好久不肯離去一一盯著美人魚雕像看了好半天。”妮西雅回憶他說。

    “丹麥。”達裏奧重複這個字眼。那個地方對她究竟有什麼魔力?她為什麼要念念不忘?

    一定和高橋秀治有關。他在丹麥捉到她時,她正在和高橋秀治約會吧!尖銳的嫉妒讓達裏奧冰冷了眼瞳。

    “你會帶她去參加嘉年華會嗎?”妮西雅問道,一連兩年的嘉年華會,藤原優子都不曾出席過威尼斯的家族聚會。

    “會。我昨天已經和她提過了,她拉著我問東問西的,應該是滿有興趣的。”他會帶藤原優子去丹麥!他要知道現在在她的心中究竟哪個男人才是勝利者。

    在達裏奧與妮西雅交談之時,高橋秀治從主屋裏跑了出來。趁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直接朝那群女孩子的聚集處走去。

    “嗨!"高橋秀治落落大方地向她們打招呼。女孩子抬頭看著他,眼中全都是驚豔。眼前的男孩戴了一頂軟呢帽,身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卻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那樣細緻的五官,別說是男兒身了,就是連女孩子都要羡慕的。

    “我可以坐下來和你們聊天嗎?"高橋秀治笑容可掬他說道。

    憑著以往的歷練,高橋秀治很快地和所有女孩打成一片一一他一向有跟女人相處的天分。沒多久,一個比較大方的女孩甚至已經笑到把臉頰都偎到了他的肩上。

    高橋秀治調整了下自己的軟呢帽,確定他慌忙問盤起的長髮仍然安全地置身在帽中。逗著一群女孩嬌笑出聲,他卻只想揉揉自己發酸的嘴角。

    為什麼他不覺得自己此時特別的高興?他在女人堆裏一向是如魚得水的……

    “你陪我去拿飲料好嗎?”熱情的娜塔莎拉著高橋秀治的手臂往飲料吧走去。

    “像你這樣好看的男人,一定希望有一個美麗非凡的女友。”娜塔莎有著柔軟的黑髮與一張甜美的圓臉,說話的聲調悅耳地一如歌唱。

    “你就是男人夢中的仙女了,你說話的聲音簡直讓人著迷。”肉麻話只要肯說,通常都會很受用。高橋秀治看著娜塔莎嬌小的身子倚到了他的身邊。

    正與妮西雅談話的達裏奧在久等藤原優子未至後,不經意地抬頭,卻在樹下看見她正在與一個嬌小的女孩說話。

    她跑到哪里做什麼?為什麼換了男裝還戴了頂男帽?達裏奧的臉色未變,眉頭卻微擰了起來。`他向妮西雅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地走到藤原優子的身後,正巧聽見她故意壓低了聲音,逗得女孩摟著她的手臂笑成一團一一一

    “你跑到這裏做什麼?”達裏奧臉色不佳地出聲說道,不贊同的目光把藤原優子的裝束很快地打量了一遍——

    她打扮成男人跟女人調情?!

    在望見她的臉龐時,達裏奧有一瞬間的失神。少去了長髮的她簡直與他在丹麥誤捉的那個高橋秀治一模一樣!這種感受讓他覺得自己很病態,達裏奧的臉頰不悅地抽搐了一下。

    “你一一你是達裏奧!”娜塔莎的表情顯得十分興奮,她沒想到能夠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這個在意大利呼風喚雨的男人。

    “美女,我必須先離開了."高橋秀治看出達裏奧臉上的山雨欲來,咬著下唇不自在地微笑著。

    “你可以和達裏奧先生同我們一塊聊天嘛!”娜塔莎急忙說道,主動拉住高橋秀治的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達裏奧。

    高橋秀治抿著唇,不是滋味地發現到娜塔莎的視線開始停留在達裏奧身上。

    達裏奧帶些漠然的純男性氣息讓人無法忽視,男人或女人都會欣賞這種具有優秀氣質的男人吧。

    男人或女人!那自己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性別喜歡上達裏奧的呢?高橋秀治在心中痛苦地猜忖。

    “一起聊天好不好?"娜塔莎把視線放回了高橋秀治身上。頻頻追問著。

    “很抱歉,我和我妻子希望獨處。”達裏奧強行把藤原優子攬回身邊,將她微微反抗的手掌用力地扣緊在手裏。

    “妻子?”女孩驚訝地叫出聲,不能置信的瞪著高橋秀治。

    “沒錯,她正是我的太太。”達裏奧掀掉她的帽子,讓那一頭長髮披泄而下。

    “對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們交朋友……”高橋秀治急忙地解釋道,娜塔莎卻已經帶著被戲弄的受傷表情快步離開。

    “你大過分了!戲弄我們這些窮親戚很好玩嗎?”娜塔莎受傷的聲調飄散在空中。

    高橋秀治甩開手臂上的緊箝,回身就想朝挪塔莎的方向走怯。

    “扮成男人是你打算逃跑的另一個計謀嗎?”達裏奧緊要住她的手臂,直接將她帶人屋子裏,猜疑讓他的臉色生硬如石。

    “我逃跑做什麼?反正我也跑不遠。你不要走那麼快!…

    高橋秀治踉蹌地被人扯著手腕往前走,在畔了一跤之後,他索性上前一撲,抱住達裏奧的腰。

    “我不走了!…

    “我不想在大廳裏跟你吵架。’’達裏奧鐵青著臉說道,沒有停下腳步,而她就可憐兮兮地被他拖在身邊移動著。

    “那就別吵,好嗎?”高橋秀治凝睞臉著他,好聲好氣地要求著。

    達裏奧看著她一臉無辜,嚴肅地閉起唇,乾脆打橫抱起她,把她帶回他的房裏。

    “如果不是想借機逃跑,你穿這樣是什麼意思?”達裏奧眯起雙眼打量著此時正抱著枕頭發楞的她。

    “沒有啊!就是有趣嘛!”高橋秀治似真似假地回答,無意識地揉捏著枕頭——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因為覺得有趣,所以你就穿了這一身不倫不類的衣服”達裏奧擺明瞭不相信她的解釋。

    “哪里怪?"高橋秀治疑惑地看看身上的衣服,用迷惑的眼神回望著他。“反正你過幾天帶我到威尼斯也是要去參加嘉年華會,到時候大家不是穿得更怪嗎?我這只是牛刀小試罷了!”

    達裏奧歎了口氣,勉強接受她怪異但是還算合理的解釋。大在乎她,所以已經不再苛求了一一就像他居然會將那天她在羅馬看到祖母一事,解釋成她太思念祖母,以致于認錯人了一樣!

    “你對這裏做了什麼?”達裏奧往她平扁的胸部一看,一臉的不贊同。

    “綁起來而已。我現在終於知道女人身材太好有什麼煩惱了,我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了”高橋秀治拍拍自己的胸口,吞吐了好幾口大氣。

    “脫掉。”達裏奧一聽到她比往常粗重的喘息聲,即刻皺眉命令道。

    “我不要。”高橋秀治反抗地推開他的手。

    達裏奧也沒和她爭辯,乾脆斜躺到床上,懶洋洋地把她扯到身邊。在輕吻了她的五官後,趁她沒有防備時,抓起她的兩手手腕高舉過頭頂。

    “你不要亂來!我綁了很久很弄好的——啊!”

    高橋秀治尖叫一聲,緋紅了臉發現達裏奧的雙唇已經咬開她的扣子,扯去了纏胸的白布。

    “在威尼斯的嘉年華會,隨便你愛怎麼裝扮。”達裏奧在腴白的雙峰上留下他的吻。

    “是啊!最好穿得愈少愈好,對不對?”高橋秀治不自在地蠕動著身子,努力想藏起自己的好身材。”如果我今天少了這副身材,你也不會對我這麼有興趣了。”

    “我相信如果少了你現在的身材,有些事的確是會減少一點樂趣一一別再亂動了,除非你也想……”達裏奧威脅地以手掌熨貼過她雪白的肌理,逗弄著她胸口敏感的賁起。

    “我不亂動了。”高橋秀治立刻乖乖地在床鋪間坐直。

    和達裏奧結合的感覺太讓人恐懼一一總以為自己的某部分被人攻佔了!難怪男女的性愛觀截然不同一一一個是接納,一個別是侵入,女人自然會比較缺乏安全感麻!

    很難去想像自己當初如何能跟那麼多女人發生關係,如果不是遇見海巫婆,他現在早已經回到東京的燈紅酒綠中了……

    “想什麼?”達裏奧的指節輕拂著她白皙的臉頰。

    “想一個改變我一生的人。”高橋秀治攬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厚實的胸口。“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在乎的話,那麼給我一個承汾一答應我你會帶我到丹麥的哥本哈根。”

    “你究竟想去丹麥找誰?”達裏奧頸上的青筋跳動著,雙眼早已氣憤地迸出暴戾的火光。

    “找一個讓你我相遇的人,找一個改變我一生的人一一有些事玄怪得連我都不敢相信,可是卻發生在我身上了。”

    •高橋秀治仰起頭,以指尖按住他的唇。

    “噓,別問,在我還沒找到那個人之前,什麼都別問。”

    “如果是那個人把你改變成現在的樣子,那麼我會非常感激那個人。”達裏奧第一次說出對她的喜愛。

    “我希望你永遠記住你現在說的話."高橋秀治勾下達裏奧的頸子,輕吸著他的唇。

    腦子閃過一道靈感後,他別有心機地追問道:“如果你真的喜歡現在的我,你要不要試著接受另一種樣子的我?"

    “我喜歡每一種樣子的你。”達裏奧的話語消失在她熱情回應的雙唇間。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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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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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1 00:01: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威尼斯美得不像個真實世界。”高橋秀治伸手撥弄著水波,滿懷激動地看著平底船靜靜地劃行在波光粼粼的水道上。

    夾道的哥德古建築讓人仿若置身於古代的都市之中,豪宅宮殿已是過去的光輝歲月,然則當夕陽斜映上這些典雅的雕梁石柱時,任誰都會沾染上幾分恩古幽情。

    “小心點,別又掉到水裏——再多的古色古香都冶不了感冒,”達裏奧伸手將半傾身到船外的她撈回船上。

    “你好不浪漫!”高橋秀治小聲抱怨著。就是因為達裏奧在身邊,他才敢玩水啊!

    “我本來就不是浪漫的人。”達裏奧舉手讓船夫在一處廣場前停下船。

    “你生氣了?”高橋秀治順勢偎到他的身邊,隨著他走下了平底船。

    “我如果真的生氣,你現在早被我拖回家換衣服了一一你所謂的‘另一種樣子的你’還真是讓人感到熟悉啊!”達裏奧半嘲諷地看著她一身的男裝打扮一一

    戴著男人專用的半臉面具,她除了稍嫌瘦削及唇瓣太過鮮豔欲滴之外,扮相倒還挺俊俏的。

    “我是怕你每天都要看一樣的我,會看膩啊!”高橋秀治膩著有些冷臉的地,很自然地親吻了下他的唇,“別生氣了嘛!我穿男裝也很好看啊!”

    與達裏奧相處後,他反而體認到自己與祖母之間的問題所在——想來他們之間缺的就是會一個撒嬌的人來打破多年的僵局吧,

    達裏奧莫可奈何地捏了下她的下顎,在她的要求下買了支冰淇淋,摟著她坐在河道邊的石階梯上(對於周遭側目的眼光,他並沒有太去在意一一他知道他們兩人方才的親吻看在來往行人的眼裏,簡直是驚世駭俗。篤信天主教的意大利人並不接受同性戀這回事。

    “不要臉!”一名老太太經過他們身邊時咒駡一聲。

    達裏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怒而威的氣勢硬是讓老太太沒敢再多吭一聲氣。

    “這樣和你坐在一起,我差一點就要認為你很平凡了。”聽不懂意大利文的高橋秀治靠在達裏奧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的確,除了身邊跟了馬利歐及三名保鋪之外.他們吃冰淇淋的動作倒是很平凡。

    高橋秀治舔了一口達裏奧手上的冰淇淋——事實上,達裏奧一口也沒吃,只是體貼地喂著他。沒辦法,他又要吃東西,又要忙著看人群——他又不是有三頭六臂!

    “已經二十五歲了,還這麼愛吃。”達裏奧笑望著她在冷天裏發抖又愛吃的模樣。

    “我才二十二歲,你少給我亂加歲數!”高橋秀治連忙反駁著。忙著舔掉一口即將融化冰淇淋的他,沒見到達裏奧臉上一閃而過的愕然。

    陷得愈深,有些事就愈不想去碰觸——達裏奧一甩頭,硬是甩去心頭的疑慮。

    “為什麼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們?”在與許多雙輕蔑的眼光交會之後,高橋秀治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你忘了你現在穿的是男人的衣服嗎?”達裏奧的大掌按住她平坦的胸口。

    高橋秀治拉丁胸口那雙破壞人心跳秩序的灼熱大掌,欲言又止的水眸不安地看著達裏奧。

    “你——排斥同性戀嗎?”

    ,•男與女的組合是上天註定的,同性戀違反自然界的法則。”達裏奧的不以為然全寫在臉上。

    “可是……有些人是身不由己嘛!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卻沒辦法選擇他們的性別啊!”高橋秀治大聲地辯爭著,身子不自覺地繃緊了起來。

    •。有些性向的改變是無法解釋的,沒有人希望自己靈魂被放錯身體!”

    ••我們沒必要為這種事情爭執,那與我們無關”達裏奧輕拍著她的背,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

    “這是我們切身的問題,不是什麼無關痛癢的問題."

    高橋秀治激動地一手扯住達裏奧的領口,大聲他說道:“如果我是男的,你怎麼辦?”

    “把我自己變成女的。”達裏奧大笑地挑眉說道,只當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你——”氣到說不出話的高橋秀治氣憤地推開達裏奧,一躍起身。

    在達裏奧來不及捉住他之前,高橋秀治鼓足了所有勇氣,跳上了河岸邊一個高起的圓型平臺。

    “說,你不在意我是個男的!”高橋秀治緊張地捏住自己的衣服下擺,努力不去注意身後的水聲潺潺。威尼斯真是個可怕的都市,到處都是水道!

    “胡鬧!當心又跌下去。”達裏奧板著臉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把她扛下平臺。

    “你不說你不在意我是男人,我就不下去!”高橋秀治搖著頭向後退了兩步。當女人的好處之一是可以隨便耍賴——反正他又不是原來的“他”。

    達裏奧冷眼瞪開一對視他們為毒蛇猛獸的中年夫妻,鎮定地跨上臺階。怕她在倉卒間掉下河,於是便緩緩地朝她走近。

    “哎——”閃躲中的高橋秀治在平臺上打滑了下,不自禁地連打了好幾下冷哆嗦。他可不想再溺一次水!

    “小心。”達裏奧伸手想拉住她,卻因為她的腳滑而落了個空,只得心驚膽跳地看著她的身影在水邊危險地搖晃著。

    “好了,我不在意你是男的還是女的——這樣你可以下來了嗎?”達裏奧舉起一手,做了個妥協的手勢。

    “為什麼不在意我是男是女?因為你對我的愛已經超越性別了嗎?”高橋秀治提心吊膽地問道,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達裏奧。

    “我當然不在意,"達裏奧在她分心時,一臂扣往她的腰,硬是將她扯下高臺。“因為你根本是個女的!"

    “誰要你把我當成女的!我是男人!"高橋秀治捶著達裏奧的肩,討厭這種被人打橫抱起的女性姿勢。“放我下來,你這種動作是在侮辱我."

    “這種動作才是在侮辱你."達裏奧大掌一撐,霸氣地將她的腰舉靠上他的肩,讓她整個上半身都倒趴在他的背上,讓她那一雙長腿兀自在半空中懸垂著。

    “放我下來!”高橋秀治尖叫了一聲,頭暈目眩趴在達裏奧的背上。

    他掄起雙拳捶打達裏奧的肩,達裏奧卻仿若不痛不癢地逕自快步向前。

    “放我下來,你的肩膀壓得人家肚子很痛哩!”

    “到家時我自然會放你下來的,就在前面了。”達裏奧安撫地拍拍她的臀部。

    高橋秀治努力地抬起頸子,以便看到達裏奧口中的“家”——哎!這些人永遠分不清楚“家”和“宮殿,,是不一樣的嗎?

    “你們家究竟是做什麼的?告訴我讓我也好好撈上一筆/高橋秀治搖著頭,被達裏奧抱上了別墅的石階。雖然對於這種大排場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那層層堆砌而上的圓柱及華麗拱門上的神話雕刻還是讓他驚歎地睜大了眼。

    “我們家族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主要經營酒類及汽車,傢具設計、服裝也都有一點涉獵。”對她這種突如其來的問題已經不去在意,他甚至還寧願她真的是一個嶄新的人。

    “你怎麼不乾脆說你們佔領了意大利?”高橋秀治嘟嚷了幾聲。意大利有名的產業,這個家族全都插了一腳嘛!

    “角落有一個男人在瞪我們,你趕快放我下來。,,視線只能往低處看的高橋秀治突然繃緊了全身,驚懼地看著不遠巷弄間那個眼神兇狠的男人。

    “別怕,馬利歐會處理的."達裏奧將她放下,領著她快步走上別墅的拱門.他早習慣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所會帶來的恐怖殺機。

    “我哪有什麼好怕的!我是怕你背著我跑不快,萬一他們傷了你怎麼辦."高橋秀治拉著達裏奧的手臂,只想把他拉到身後。

    面對她的保護舉動,達裏奧身子一僵,反手便將她緊擁在胸口。他凝視著她。而她仍然兀自擔心地看著馬利歐,直到馬利歐三兩下輕易地制服歹徒,她才放心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她不是藤原優子!

    當這個念頭在達裏奧腦子一晃而過時,他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愈是親近她,他就愈不能把她和以往那個工于心計的女人聯想到一塊。

    “以後再碰這種情況,不要掛念著我一一你只要記得逃跑就可以了。”達裏奧沙啞他說道,將她的身子愈擁愈緊,緊到兩人的身軀沒有一丁點的縫隙。

    “怎麼可能不掛念你!換成是你,你會不顧我逃跑嗎?”將達裏奧的擁抱當成不安,高橋秀治安撫地親親他的臉頰。“我沒事,你別那麼緊張嘛!”

    達裏奧低吼一聲,掀開她的面具,用一記長吻回答了她。不論她是誰,“她”都是他的人!達裏奧狂熱的吻,讓高橋秀治不自禁地低吟出聲,只覺得自己全身的熱情都被他火熱的舌尖燒焚而起。

    “你們的感情真好!”妮西雅輕笑地看著這一對在圓柱邊親熱的夫妻。

    “晦一~妮西雅。”高橋秀治不好意思地推開達裏奧,一抬頭卻看到長長的回廊上站滿了整個家族的人一一普裏莫、派好都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高橋秀治脹紅了臉,小聲地啐了達裏奧一聲:”你怎麼老是這麼明目張膽!”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一期新出爐的雜誌已經把你們的恩愛告訴全意大利了."妮西雅神情愉悅地朝他們亮了亮手中的雜誌。高橋秀治臉紅耳赤地看著”她”與達裏奧相擁而坐的照片,那是前陣子在羅馬觀光時披人偷拍到的——“她”露出了半邊溫柔微笑的側臉,而達裏奧臉上的佔有欲則在照片中完全表露無遺,他根本是把她半藏在他懷裏!

    “爸、媽。”達裏奧攬著她走到父母面前,臉上有著不容錯認的溫柔。不論她是全新的藤原優子,或是另一個不知名的女子,他都不打算放她離開——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暢快了起來,流露在外的寵愛之情也就更加毫無保留。

    “你們好。”高橋秀治對著他們又是一個彎身鞠躬。

    “以後別再來這一招了,爸爸的腰不好。”達裏奧笑著阻止了”她”的舉動。他和她,會有很多“以後”!

    "我以前有個同事腰也不好,老擔心他以後婚姻的幸福。不過,伯父看起來英俊健康,伯母又笑得那麼開心.想必沒有這方面的問題”為了避開達裏奧露骨的凝視,高橋秀治故意說出這些其實不適合對長輩說的話。

    “他們不是伯父、伯母。”達裏奧握住她的下顎,黑亮的眼神帶著狂熱,以一種要深

    探人心的認真凝睞著她。

    “叫爸、媽。”

    淺淺的紅飛快地漫上了高橋秀治的臉頰。他怎麼有種達裏奧在逼他作承諾的感覺?手心被達裏奧握著,身子被他攬著,竟連心也不自主地因為他而狂跳著。

    “爸、媽。”高橋秀治紅著臉,小聲地喊著:“對不起,說了那些沒規矩的話。”

    達裏奧揚起一個笑容,心動不已地把她抱得更緊了。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嬌羞,知道她一樣地為他心動啊!

    “沒關係——你挺幽默的。我的兒子、媳婦中總算有一個比較像意大利人了!達裏奧太嚴肅了,從來不懂得人生要及時行樂。”普裏莫拍拍她的肩,呵呵大笑著。

    “他白天的上班時間比百貨公司的營業時間還長,我還以為只有日本人才會過勞死哩!”高橋秀治鎮定心神後,半嬌半嗔地看了達裏奧一眼。

    “你老婆在抱怨了."普裏莫朝兒子眨眨眼。

    “她可沒抱怨過我們的夜晚,我會儘量在白天也滿足她的需要!”達裏奧輕吮了下她的紅唇。他和她有許多事要談、要解決,不過和他們的愛相比之下,那些事都可以等!

    “你開竅得很快。”站在一邊的妮西雅忍不住大笑出聲,看著眼前打扮中性的表嫂又羞又惱地被達裏奧擁在身前——多幸福!

    談笑之間,妮西雅突然捂著嘴驚叫出聲,而同一時間回頭的普裏莫與派蒞也一併沉下了臉色。

    “我的天!”普裏莫緊皺著眉頭說道。

    還未知覺情況有異的高橋秀治仍然靠在達裏奧的身上,似哀怨又帶些不舍地凝視著他。“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

    “你這輩子都得在我身邊,不許你胡思亂想。”達裏奧霸道地盯住她的眼。他會在今晚問出所有事情的真相,然後——他們會有個新開始。

    “達裏奧,我想有些事你應該處理一下。”派蒞嚴肅地向兒子說道。

    達裏奧皺著眉轉過頭,赫然看到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藤原優子!

    藤原優子正傲慢地昂著下巴期他們走來,修飾精美的臉孔極度不屑地瞪著達裏奧與他懷裏的“男”人。

    達裏奧看著前方的藤原優子,平素冷靜的面具有了一瞬間的動搖。他竟然連一點自欺的時間都無法擁有——懷裏這個偷走他的心的女人,真的不是他的妻子!

    “沒想到你也會要這種卑劣的手段,找個側面和我倒有幾分相似的女人來冒充我,還硬裝出那副恩愛的假像。現在你不和我離婚都不成了,我要告你通姦。”藤原優幹將手中的雜誌丟到地上,神態依然是冰涼的。

    達裏奧漠然地朝藤原優子瞥去一眼,感到懷裏的“她”正渾身顫抖著。

    藤原優子出現了!高橋秀治的手緊緊捉住達裏奧的衣襟,不自禁地往他懷裏偎去。那不自覺的脆弱,引來達裏奧一陣心疼。

    高橋秀治的眉頭皺成一團,一時之間還沒有勇氣抬頭面對現實。他陷得大深了!他以前怎麼會認為自己會因為藤原優子的出現而欣喜若狂?

    “你——現在相信我了吧。…

    高橋秀治整頓好自己混亂的心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抬頭對達裏奧說道:

    “我不是藤原優子!”

    “沒想到司佛薩家族的領導人,居然有這種同性的僻好。,,藤原優子嘲諷地看著達裏奧懷裏穿著男裝的人。

    “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分!”達裏奧只是擔心地注視著懷裏臉色蒼白的她。

    “報上有個婚外情的女主角,懷裏還抱了個男人——我想我們離婚的條件應該不難談。”

    藤原優子唇邊原該是風情萬種的痣,在她算計的臉龐上卻只顯得刻薄少恩。

    “達裏奧是你的丈夫,你為什麼要這樣算計他?”高橋秀治推開達裏奧的懷抱,朝藤原優子走了幾步,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於是四目相對。

    高橋秀治抽掉管住頭髮的簪子,讓柔亮的長髮披散了一肩,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女人的身分主動示人一一他不願讓達裏奧受辱!

    藤原優子瞪著“她”足足一分鐘後,才有辦法恢復鎮定。她以一種長妻的優勢睨看著這個女人。

    “原來照片中的冒牌貨是你。”

    “如果沒有我的冒充,你會這麼快現身嗎?"高橋秀治盡可能冷靜地回話,感到達裏奧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個回答引起眾人的驚呼。原來這一切竟都是達裏奧的計謀!普裏莫、派蒞與妮西雅腕惜地看著眼前這個他們已深深喜愛的女子。

    “這裏不是談事情的好地方。”達裏奧在藤原優子的注視下,緊握住“她”的手。“她”是如此地想保護他啊!

    “瞧他看你的樣子,怕是假戲真作了。”藤原優子完美的唇線抿起一道冷笑。

    “任何一個女人都比你值得珍惜,何況她是我心中的無價之寶。”達裏奧當著藤原優子的面,親密地攬住”她”走向屋內。

    “對不起."高橋秀治忍住心痛向所有人深深鞠了一個躬。就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確是欺騙了大家。沒有人開口說話,但卻全部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達裏奧對家人說道,抱著“她”的姿態早已宣告了他將來的動向。

    “很高興你終於願意處理我們之間的事情了."藤原優子諷刺地說。

    “馬利歐,把那個女人帶到書房等我。”達裏奧頭也不回地交代道。

    “你敢以下犯上。”藤原優子冰冷的喝阻聲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同情目光。

    “我只聽先生的命令。”

    馬利歐冷著臉,將藤原優子”請”到了書房裏。

    達裏奧擁著“她”走人超居室,在一處軟椅上落了座。

    “你的名字?”達裏奧撫摸著她的臉頰,端詳著這張已經深深烙印在腦中的容顏。

    “高橋秀治。”高橋秀治想對他微笑,心情卻低沉得直想流淚。

    “高橋秀治不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嗎?”他詫然盯住她無助的眼神。

    “我們同名。”不想再多作解釋,高橋秀治只是輕聲回答著。

    達裏奧凝視著她,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揮不去的痛苦。

    “我和她真的很像,對不對?”高橋秀治試著幽默他說道,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癡癡與他交纏。

    “我可以分辨出你們的不同,她連替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達裏奧挑起她的下顎,口氣堅定他說遺。

    “資格?!我有什麼資格和她談‘資格’?她才是你的妻子."高橋秀治乾笑了兩聲,無法阻止自己口中受傷的哽咽。

    “是要分開的時候了嗎?…

    高橋秀治才低語出聲,整個人就被達裏奧狂亂地捲進了懷裏。

    “不會分開的!”達裏奧激切地捧起她的臉頰,迫切地想在她的臉上尋找著答案。“你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分?"

    高橋秀治側著頭,讓臉頰輕輕地摩掌著達裏奧的大掌,不敢想像自己在離開後會有多懷念他與眾不同的雪茄香氣。

    "告訴你我的真實身分,你也不會相信我——我說過好多次我不是藤原優子,說到你威脅要讓我進精神病院了,不是嗎?況且,我不能冒任何險,讓你傷害到我的家人。”高橋秀治清亮的眼眸直視著他,提醒他往日的殘酷。

    “你不也說過你是我在丹麥遇到的那個男人高橋秀治嗎?這種話要我如何相信!”達裏奧反駁道。

    高橋秀治僵直了身子,一語不發。

    “留在我身邊!"達裏奧粗聲命令道。

    “你知道我不能……”高橋秀治無力地搖著頭,總是要面對現實的。

    “為什麼不能?”達裏奧憤怒的手指幾乎要捏碎手下那細緻的肩骨。

    “因為……”因為他不是“她”,他是個男的!高橋秀治的內心狂喊著,嘴裏卻怎麼也說不出那些話來。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在她沉默之際,達裏奧不容妥協地堅持說道,蟄猛的眼神在看見她的掙扎時軟化了幾分。她在乎他的!

    “你不能拘禁我,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我在日本也有屬於我的生活~一”高橋秀治低聲他說。

    “你無法如此冷靜地離開我!”達裏奧灼亮的眼盯得她無所遁逃。

    “講理些吧!你不能因為你想要我就妨礙了我的自由。”想強作鎮定,可是眼眶卻彌漫上無法控制的霧氣。藤原優子的出現是一記當頭棒喝,敲醒了他對高橋家的責任。

    他無論如何是要回日本的!

    “你居然說我在妨礙你!一個男人對你的愛怎麼會是妨礙?”達裏奧冷著臉說道,然則唇邊那輕微受傷的顫動洩漏了他的情緒。

    高橋秀治咬緊唇,才撲進達裏奧的懷裏,難過的淚水就已經流了滿面。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如果不愛你,就不會放任自己在你身邊待了這麼久,而不去思考任何逃跑的方法……”高橋秀治乍然止住了話。原來他一直下意識地想讓自己留在達裏奧身邊啊!

    “如果真的愛我,你就不該離開。”他說。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該還給我自由,況且——”高橋秀治落寞他說這,嘴唇顫抖地說道:“況且我有些過去是你不知道的."

    “過去和現在足可以同時存在的,待在我身邊,我會替你擺平你的過去."達裏奧握住她冰涼的手,自信他說道。

    “你不見得能接受所有的事,或者……或者………高橋秀治一咬牙,鼓足最大的勇氣對著那深籃的眼瞳說道:“我過去是個男人!"

    “你不是男人!”達裏奧很快地否定了這句話。

    高橋秀治的雙眼褪去了光采,只能愣愣地坐在原地,傻傻地盯著達裏奧。明知道他的回答會是如此,心卻還是揪痛了。

    “為什麼?因為你絕對不會愛上一個男人嗎?”為什麼他還要一再追問?該死心了啊!高橋秀治的指甲深陷入自己的掌心,卻感覺不到一點痛楚。

    “不要用這些奇怪的話來敷衍我."達裏奧扣住她的肩,煩躁他說道如果她是真心以對,不該有這麼多藉口。

    “奇怪的話嗎?除了這些奇怪的話之外.沒有什麼是真實的了!”高橋秀治落寞地動了下嘴角,從他的懷裏起身走向窗邊。

    窗外的河道在繽紛的煙光下顯得波光瀲灩,平底船船夫的歌聲在夜空中響亮著——這個嘉年華會該是不眠不休的狂歡吧!而這樣歡樂的時刻,他卻要面臨如此無情的結局。

    高橋秀治咬住自己的手臂,內心不停地交戰著。罷了!如果說出真相,只能換得達裏奧輕蔑的眼一一他不說,絕對不說!說什麼他都要留住自己在達裏奧心裏最美好的一面。

    “那個叫高橋秀治的男人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們連名字都一樣,是雙胞胎嗎?"想起兩人相似的容顏。達裏奧站在她身後追問道。

    “高橋秀治嗎?他是我最親密的人。”高僑秀治悲涼地說道。

    “騙子。你最親密的人是我!”達裏奧的雙手扶在她的身子丙側,把她完全困在他的胸膛之間,痛苦地感到她的心逐漸飄遠——

    “如果我每一句回答你的話,你都不願意相信,那就別再問我了。”高橋秀治搖著頭在他懷裏轉身,迎向他棱角分明的眉眼。固執的達裏奧只相信那些他願意相信的事呵!

    “你的心裏不可能有其他人."達裏奧斬釘截鐵他說道,低頭攫住她的唇。

    “不要這樣。”高橋秀治捂住自己的唇,不許達裏奧佔領,藤原優子的出現,代表了開始與結束一一他追回原來男兒身的開始,也是他與達裏奧戀情的結束。

    達裏奧眯起眼,扯開她覆在唇上的手,原本要發怒的雙瞳在看見她強作鎮定的脆弱時,只化成了心疼的一句:‘“我會和她談的。”為了她,他願意和藤原優子妥協。

    “我不要是任何人的地下情人。”高橋秀治苦笑他說道。他一直是見不得光的——在日本當牛郎時是這樣,在意大利愛上這個男人還是一樣。

    “你不會只是我的秘密情人。”達裏奧承諾道,以為她的不安來自於他的婚姻狀況…

    “為了不讓你恨我,所以我必須離開。”達裏奧不會與一個男人相戀的……

    “不要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你沒有一定要離開的理由。”

    “你看過櫻花嗎?"高橋秀治執起達裏奧的手掌,對每根指尖都贈與一個愛情的吻。再見!再見!

    “日本的櫻花?”達裏奧回想起那些脆弱的細芯花瓣,心裏浮過了不安。

    “是的,櫻花是我們的國花,在每年四月的時候綻放。櫻花開得短暫,所以我們總在它最美的時刻欣賞它。事情應該在最好的時候結束,不是結局圓滿才是最完美的結果——因為不圓滿,所以才會令人眷戀,久久無法忘懷……”高橋秀治幽幽他說道,專注地看著達裏奧。

    達裏奧微恨地抿起唇,卻沒有與她這堆奇怪的東方思想爭辯。因為美好,所以才希望持續很久,不是嗎?

    “打電話讓你的家人來帶你,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達裏奧突然平靜地對她說道。

    高橋秀治握緊拳頭,沒料到達裏奧會這麼爽快地答應,心不免一陣抽痛。他點點頭,勉強地對達裏奧微笑了一下,想轉身離開卻發現達裏奧的大掌將他擁得極緊。

    “不可以!”高橋秀治發現自己的身子在下一刻被達裏奧強霸地打橫抱起,他惶恐地低呼出聲。

    “我為什麼不能和我心愛的人親熱?"達裏奧擁著她走向法式躺椅,在她來不及拒絕前吮住了她柔軟的唇舌。他會和她的家人談,而他有把握說服她的家人讓她留在他身邊!

    “藤原優子還在外頭。”高橋秀治回應著他激切的吻,口中卻微弱地抗議著。就讓他再放縱一次吧!就要別離了啊……

    “別管她。”

    達裏奧的手掌撫上她嬌柔的身子,在她毫無保留的熱情中狂熱地結合了彼此。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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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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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1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達裏奧,出來。”藤原優子在屢次敲門得不到回應後,她開始加高了音量。

    好吵哦!房內的高橋秀治皺皺眉頭,把頭埋到枕頭中以擋住那些噪音。當他揉了揉眼睛想再度人睡時,卻被一個長吻所驚醒。

    “你——”高橋秀治雙眼大睜地望人達裏奧深藍的眼瞳裏。所有的話全梗在喉嚨中,他忘了昨天達裏奧“又”跑到他房間來了!

    從威尼斯回到卡布利島後,他即搬出了大宅主臥室——畢竟達裏奧與藤原優子有著婚姻關係。只是,他搬出了主臥室三天,達裏奧也在客房睡了三天——就睡在他身邊,還不忘夜夜與他纏綿一番。

    高橋秀治酡紅著嬌顏,微怒地捶了下達裏奧的肩頭。這個卑鄙的男人!

    達裏奧望著眼前既羞又惱的嬌俏佳人,忍不住加重了吻,熱情地將她再度逼回枕被之間。

    “你不可以每天都來找我,萬一我爸爸正好來了,我們這樣像什麼話!”高橋秀治手忙腳亂地阻擋達裏奧橄欖色的大掌撫上雪色的酥胸。

    “我不介意讓你父親知道我對你的癡迷."達裏奧公然說出他的打算。

    “他會嚇出病來!”高橋秀治沁出了冷汗,不敢想像父親見到“她”的表情。

    達裏奧撫摸著她的臉頰,滿意地看著他昨夜在她身上烙下的淡淡痕跡。他正在利用她粗枝大葉的個性算計她——夜夜纏綿正為了製造出她不得不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你每天溜進來,其他人知不知道?”高橋秀治不安地低聲問道。

    “你說別人知不知道呢?”達裏奧指著桌上瑪麗亞送來的早餐餐盤~一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式兩份的裝盤。

    “你故意的!”高橋秀治鼓著頰,指責著他臉上得逞的笑容。

    “對."達裏奧毫無歉意地將她細滑的身子壓在自己身下,體內的欲望因為她埋怨的絕美神態而再度蠢動一一也永遠要不夠她。

    “你不可以每次都用這種方法分散我的注意——啊——”高橋秀治洩氣地發現自己的身子在他的逗弄下已經興奮得再禁不起任何碰觸。

    “要我嗎?”達裏奧壓低自己的身子,兩人的肌膚在難忍的欲望間摩挲著。

    “不要。”高橋秀治不甘心地捶打著他的胸口,咬緊唇強忍著體內流竄的欲望。這是咎由自取嗎?誰要他以前當男人時,老是用這招來馴服女人。實在是滿下流的!

    “我知道你和她在裏面。”藤原優子冰冷的聲音在問外指責著。

    “怎麼辦?”高橋秀治打了個冷顫,忽然意識到“她”現在的身分是別人的情婦,而達裏奧的正牌妻子正在門口等著捉姦。“等她破門而入,我們再來考慮怎麼辦?她想看我們親熱,就隨她去."達裏奧戀戀不捨地以舌尖吮過她光滑的耳垂,感到她渾身一顫。“我喜歡你的敏感。”

    “我只是要求你撥出一點時間來和我談談,這並不過分!”藤原優子以一種較為柔和的語調說道。

    “你這樣對她不公平,她是你妻子。”高橋秀治的熱情被藤原優子的話澆熄,他堅決地推開了達裏奧的身子。

    “她外遇時從不曾想起這一點。”達裏奧在床上坐起身,俊挺的輪廓儘是對藤原優子的不滿。

    “你在利用我來報復她嗎?"高橋秀治低語道。

    “我不會拿你報復她一一你是我的女神,我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達裏奧將她的發絲攏在肩後,喜歡她披著長髮、半曲著膝坐在床單間的純淨模樣。

    “我不是什麼女神!”高橋秀治無奈地閉了閉雙眼。從一個男人變成一個女神,真可笑!“算我拜託你,以後別再來我房間了,好嗎?"

    他得開始習慣沒有達裏奧的日子,而不是趕在爸爸來之前,努力地與達裏奧纏綿,近乎自虐地去記住他的每一處輪廓。

    “隨你怎麼說,我作出的決定絕對不會改變。”達裏奧拍拍她的頭,悠閒地靠在枕頭上自信地看著她。

    “我叫藤原優子把你帶走."高橋秀治賭氣地跨下床朝門口走去。

    “捨得嗎?”達裏奧拉住她身上的床單,讓她無法移動半分。

    “你專門欺負我!”鼻間一陣酸楚,讓他開始哽咽。這些時日,他的情緒總是極度不穩定,而達裏奧老愛一意孤行,從來不肯多顧慮別人一點!

    達裏奧看著她梨花帶淚的模樣,所有的鋼鐵意志也只化成勸哄:”別哭了,你這種哭法會逼我答應任何事。”

    "你去找藤原優子!”眼淚愈揉愈多,高橋秀治索性抱著床單踏在地上無聲地流著淚。

    “達裏奧,如果不想我拒絕離婚,你就出來開門。”藤原優子再度宣告。

    “我去看看她想做什麼。”達裏奧將她抱上床,隨意地套上一件長褲,在高橋秀治頰邊印了一個吻,“為了你。”

    “有事嗎?"開門後,達裏奧一臉的冰霜與在門內的柔情截然不同。

    “我要離婚。”藤原優子看著達裏奧的衣衫不整,嫌惡地向後退了一步。

    “隨時歡迎."達裏奧雙臂交叉地倚在門口,絲毫未掩飾他對她的厭煩。

    “我知道你現在巴不得趕快擺脫我好和她在一起。其實要我簽下離婚協議書,並不是難事——我要兩座葡萄園和汽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票。”藤原優子朝未合攏的房門瞥去一眼,正巧看見了雙眼紅腫的高橋秀治。

    “作夢!”達裏奧冷硬地拒絕了她的貪婪。

    “你不想她一輩子都做一個情婦吧!”帶著得逞的笑意,她昂起下顎對達裏奧說道。

    “有何不可,痛苦一輩子的人反正會是你。”達裏奧丟給她一個令人膽寒的微笑。“不用妄想用我外遇的理由來申請離婚,你的私奔記錄比我還難看!義大利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偷腥,妻子卻最好乖乖待在家裏。”

    “很好,那我要求履行夫妻義務,”藤原優子與門內的高橋秀治接觸了一眼一一一

    押對寶了!那個女人的臉色和床單一樣蒼白!

    “履行夫妻義務是嗎?”呆子才會沒注意到藤原優子蓄意挑釁的視線!達裏奧冷笑地踢開門板,讓高橋秀治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動作——

    達裏奧勾起藤原優子的下顎,面無表情地在她唇上重烙下一個吻。

    在達裏奧的男性氣息鑽人口中時,藤原優子臉色大變地扯住他的衣服,厲聲叫道:“放開我!”

    “不是要履行義務嗎?男人沒有愛也能做這件事,而你根本痛恨我碰你:對嗎?"達裏奧粗暴地將藤原優子推在牆上,一手罩上她的胸部。

    “我會找到方法對付你的!”她恨恨地推開達裏奧,狼狽地沖回自己的房間。

    達裏奧才跨進房間,高橋秀治卻立刻飛快地沖進浴室——

    好噁心!自己以前怎麼能夠若無其事地擁抱那些和他沒有感情的女人!

    在浴室門尚未合緊前,達裏奧快步沖進浴室,扣住了她的雙肩。

    一股屬於藤原優子的濃郁香水味飄進高橋秀治的呼吸,一股作嘔的感覺從胃部直撲而上。

    “對不起……”高橋秀治狼狽地退到洗手台邊,打開水龍頭,用大量冰水沖洗著臉龐,只希望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趕快過去.

    “開口讓我去找藤原優子的是你,結果我才吻她一下,你就難過成這樣。你究竟要我怎麼做?”達裏奧緊盯著她映在鏡中的臉蛋。她在吃醋——這個體認讓他篤定了她不會離開,然則她說出口的話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讓我離開,所有事情就會順利解決的。”高橋秀治倚著洗手台,無力地低語著。

    “你還想離開!”震怒之下,達裏奧用力地捉住她的肩,卻被她慘白的臉色所震驚。“你怎麼了?”

    “我只是有些頭暈——沒事的。”高橋秀治撫著自己的胃。頻冒冷汗的前額抵在達裏奧的胸口。“我現在不走,總有一天。你也會趕我離開的."

    ——有位高橋廣先生來訪,現在在起居室內。瑪麗亞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

    高橋秀治身子一軟,雙腳依賴著達裏奧的扶持而站立著。

    爸爸來了!

    高橋秀治仰頭望著達裏奧一眼,以一種絕望的態度緊緊地抱住了他。

    “你會記得我嗎?"高橋秀治軟弱地問道。

    “我不會有機會思念你。”達裏奧摟著她的腰,以幹毛巾拭幹她的冷汗,取來了衣服替她換上。“我叫醫生來替你檢查一下,你的臉色太差了。”

    “喝點熱開水就好了,我得先下去看爸爸。”高橋秀冶走了兩步,又再度回頭用力地摟住達裏奧。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達裏奧對著她的眼睛道出自己的決心。”我換好衣服就下去陪你。”

    高橋秀治只是搖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下樓梯,走進了起居室。

    “爸爸。”看到父親一臉擔心地踱著步,高橋秀治忍不住激動地出聲喊著。

    “小姐,你認錯人了。”高橋廣禮貌地將女孩擋在一臂之外,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她長得好像……

    “是我啊!”高橋秀治將自己的頭髮向後束成馬尾,露出他清淨的臉龐。

    “你怎麼扮成女人的樣子?”高橋廣臉色大變地瞪著兒子的奇裝異服,不能苟同地看著那高聳的胸部。

    “我就說這小鬼到東京後淨學些有的沒的。”一個生硬的年長女聲插入其中,嚴肅的眼中儘是譏嘲。

    “祖母,你怎麼也來了!”高橋秀治訝異地叫出聲,捏著自己的雙手以面對祖母眼中的輕蔑。

    “怎麼?不高興見到我嗎?"高橋實華子唇角抿直著,緊皺的眉頭顯示隨時有發怒的可能。

    高橋秀治看著她,卻沒有力氣和她鬥嘴——反正她也只會以輕視的眼神看他。

    “快把衣服換掉,穿這樣實在不像話!你不是到北歐旅行嗎?怎麼會又待在這裏?”高橋廣看著這一屋子價值不菲的古董傢具,臉上寫滿了疑問。

    “二位好,我是達裏奧。”達裏奧的出現適時地轉移了焦點,他朝兩位長輩微領了下首,順手就摟住了高橋秀治的腰。

    “你——你們……”高橋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先離開,等我和他們談完後再會找你。”高橋秀治著急地咬著唇,拼命地推著達裏奧走向門口。

    “我在書房等你。”達裏奧溫柔地吻了下高橋秀治的唇。

    “你這個變態."高橋廣在氣憤之下,掄起拳頭便沖向達裏奧。

    達裏奧皺著眉,閃身躲過高橋廣的攻擊。在高橋廣還沒來得及再次出手前.馬利歐已經從門外現身,敏捷地反手將高橋廣的手押在身後。

    “放開他。”達裏奧對馬利歐點點頭。他能夠體會高橋廣的心情——如果他的女兒有一天也被一個陌生男人親吻,他回應的就不只是一頓飽拳!

    “爸,別動手。達裏奧,你快出去吧!”高橋秀治拉住爸爸的手,沒讓他有機會再打人。

    “你把話說清楚,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達裏奧才一離開,高橋廣馬上指著高橋秀冶問道。

    “我絕不容許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存在。”高橋實華子嚴厲地瞪著高橋秀治。

    高橋秀治苦笑著,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解開了自己的襯衫。

    “請你們仔細地看我。”

    襯衫之下是完完全全的女人身軀。

    高橋廣震驚地一再搖頭。他不能置信兒子居然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從一個清秀“男人”變成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

    “你居然去變性!不肖子!你把高橋家的臉置於何處?"高橋實華子拿起拐杖往高橋秀治的頭、臉狠狠地打下。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變回男人啊!”高橋秀治伸手想阻擋拐杖的攻擊,卻無法擋住祖母的怒氣,細白手臂挨了好幾杖悶棍。

    “不是故意的?誰相信!”高橋實華子大怒之下,打得更用力了。

    身體仍然不適的高橋秀治奪不走那拐杖,只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任由她打——

    死了也好,免得他在達裏奧與家人之間煎熬、痛苦。”

    “母親,夠了。我想秀治是有苦衷的,他很可能是被強迫的!”高橋廣拉住母親的拐杖,不忍心看到孩子被打成這樣。

    “高橋家沒有這種子孫,早知道一個藝妓生不出好血統的孩子。”高橋實華子口不擇言地辱駡著高橋秀治。

    “母親已經過世了,不許你侮辱她!”高橋秀治恨恨地抬頭瞪著她。

    “我哪里說錯了?你變成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難道不是血液裏的不良基因作祟?”高橋實華子不齒地脾看了他一眼。

    “也許我這副德性與壞脾氣全是遺傳自你!”高橋秀治忍無可忍地大叫出聲,啞著嗓子嘶吼道:“你給我聽好,我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在哥本哈根時遇見了一個老巫婆……”他快速地將當日情景詳述了一次。

    “你編故事也編些會讓人相信的!”高橋實華子從鼻間冷哼了一聲。

    “你的姐姐是神社的巫女,你不可能不相信這種鬼神之說!"高橋秀治撫揉著自己被打得又紅又腫的雙臂,極力辯駁著:“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生活向來不齒,但是我一直很喜歡女人,這點你該是清楚的,我沒必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女人!”

    “是啊,你還和我的看護在儲藏室裏亂來!"高橋實華子看著高橋秀治臉上被拐杖刮出的血口,她轉頭向高橋廣說道:“拿張面紙給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兒子。誰叫他一雙眼睛長在頭頂上,亂瞄女孩子,遭到報應了吧!”

    “你相信我了?"對於高橋實華子這麼輕易地接受這個消息,高橋秀治的表情顯得非常訝異。

    "能不相信你嗎?相信你的差勁故事,至少你還有希望恢復男兒身。”她說。

    “你能不能不要再冷言冷語了?”高橋秀治難受地回嘴道。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高橋廣問道,阻止他們再度起爭執。

    “我要回丹麥把事情作一個解決,該負的家族責任我不會逃避——這是母親在臨死前的交代。她一直沒怨過你一句,還要我學著維持高橋家的家風。這樣你滿意嗎?"高橋秀治認真地對祖母說道。

    高橋廣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的“兒子”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男子氣概。

    “你喜歡上那個男人了?和他發生關係了,私生活不檢點,當男人或是女人都一樣!”高橋實華子嘲諷他說道。即使接受了事實,卻仍然對這件事無法釋懷。

    "夠了吧!"高橋秀治大喊一聲,雙手緊握成拳。她為什麼不能多體諒他一點?

    "母親,他已經夠痛苦了,你就別再說他了!”高橋廣連忙打著圓場。

    “總要給他一些教訓,否則他還以為人生就是任由他隨意妄為——公子哥兒一樣地在東京遊戲人間。”高橋實華子說道。

    “我去東京為的就是不想處處看你的臉色!”高橋秀治以大叫發洩自己多年來累積的怒氣。“我曾經在羅馬看到你,我甚至開口要你救我,你卻來不及發現我,因為你不認得我!我甚且懷疑你有沒有正眼看過我!母親已經過世了,我們之間為什麼還要這樣形同水火呢?”

    “她的葬禮,我比照的是高橋家媳婦的禮儀一一你以為我只是因為內疚,所以才把葬禮弄得熱鬧嗎?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我認同了你母親!”高橋實華子炯炯的目光迎視著高橋秀治。這麼多年了,恨也該有個了結了……

    高橋秀治震驚地看著祖母,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當時兀自為著母親在生前還未能正式成為父親的妻子而不平,哪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呢?

    “訂去丹麥的機票了嗎?”高橋實華子問,喝了一口茶以掩飾自己眼中的濕潤。“我們陪你去找巫婆,如果真的找不到人,就動手術把這些女性化特徵除掉."

    高橋秀治這種樣子在日本是無法生存的!

    “還沒訂機票,達裏奧說等你們來才願意讓我離開。”高橋秀冶有些茫然他說道。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嗎?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達裏奧逕自開門走了進來。他一看見蜷曲在地上的高橋秀治,馬上沖到她身邊,著急地看著她身上的紅腫,”你們對她做了什麼?”達裏奧瞪著高橋秀治臉頰及手臂上的傷口,火暴的戾眼直瞪向兩個長輩。

    “我沒事的,只是一點皮外傷."高橋秀治才嘗試著想站起來,達裏奧早已將她的身子打橫抱起,而一旁的兩位長輩皆鐵青了臉色。

    “我們去看醫生."達裏奧小心而溫柔地把高橋秀治放到椅子上。

    “不用了."高橋秀治凝視著達裏奧,心疼讓他幾乎無法開口,要分離了啊!

    “你以為我會放心讓你跟他們離開嗎?他們算什麼家人,竟敢把你傷成這樣!”達裏奧坐在她的身側,瞧也不瞧旁人一眼。

    “秀治不會留在這裏。”高橋實華子聽不懂英文,卻從達裏奧固執的霸道表情猜出了端倪。兒子當年帶回秀治的母親時。也是這種堅定的表情。

    “她會留在這裏。”達裏奧以日語說道,攬著高橋秀治的姿態是全然的佔有。

    “扶我出去。”高橋賣華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指使兒子扶起自己。“我不要看兩個男人卿卿我我。”

    “祖母!”高橋秀治惶恐地叫出聲。他根本不打算讓達裏奧知道的。

    “什麼意思?兩個男人親熱?"達裏奧眯起眼睛,危險的氣息在他的周遭流竄著。

    “把實情告訴他。”高橋實華子在門口命令道。

    “不!”高橋秀冶乞求地看著祖母,失控的淚水已然濡濕了臉龐。不要那麼殘忍,不要讓他連最後的溫柔都無法擁有啊!

    “不說你會死心嗎?不說他會死心嗎?”高橋實華子固執他說道。她無論如何要把秀治弄回原來的樣子。

    “達裏奧,你出去!出去!”高橋秀治推著達裏奧的身子,手臂上的傷口一經扯動,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傷口怎麼了?”達裏奧扶起她,神色著急地問。

    “別管我!你快點離開好嗎?”高橋秀治不顧疼痛地推著達裏奧頤長的身體。

    “聽好了,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在幾個月前還是個男人!”高橋實華子的聲音被高橋秀治的尖叫聲淹沒。

    “不!”高橋秀治撫住自己的耳朵,視線卻無法離開達裏奧的臉孔。

    “不可能。”原本只想嗤之以鼻的達裏奧,在看見高橋秀治的恐懼後,所有的篤定頓時開始動搖。

    達裏奧猛地攫取她冰涼的手臂,深藍的眼眸泛上一層懷疑。

    “告訴我她說的不是真的。”

    高橋秀治垂下了雙肩,聽到了門被關上的聲音,而後室內就是一片的寂靜,寂靜到連他和達裏奧的呼吸都顯得異常清晰、詭異。

    “那是個玩笑,對不對?”達裏奧想挑起她的臉,她卻不停地閃躲著他的碰觸。

    止不住自己的顫抖,也逃不開達裏奧執意要看穿的灼熱視線,在沒有足夠勇氣說明之際,高橋秀治只能緊閉著唇,無聲地流著眼淚。

    “再怎麼完美的整型都會有缺陷,你不可能是個男的!不要想用這種理由來逃離我!”達裏奧勉強自己不斷的說話以說服自己。然則在她的不言不語中,他鬱結的怒氣愈升愈高。

    “回答我!”達裏奧粗聲地命令,眼神醞釀著一觸即發的火爆。

    “我原本不打算讓你知道的。”高橋秀治哭喊出聲,淚水迷蒙了視線,柔軟的長髮狼狽地披散在小巧的臉上。

    “不可能!”達裏奧火的一樣地推開了“她”,看著“她”無助地倚著牆壁流淚。“她”怎麼可能是個男人!與“她”相處了這麼長的時日,他怎麼可能一點知覺都沒有。更何況,她的身上沒有一丁點動過手術的痕跡。

    “我說過別拿這種不可能的事當理由。”他強壓住心中的不安,斬釘截鐵地說。

    “我就是你在哥本哈根誤捉的那個高橋秀治。…’高橋秀治頹然他說道。“真的。”

    “那個在牛郎店工作的高橋秀冶是一一是你?”達裏奧坐在床邊,從高橋秀治愧疚的神色中接受了”她”是男人的這個事實。驚愕已消失,有的只是一種被欺騙的憤怒。

    “對,我就是那個高橋秀治。”

    “你是因為碰了大多女人,所以才希望自己也變成女人嗎?”達裏奧臉上寫滿了厭惡。對於那些出賣肉體、靈魂去換取金錢的人,他向來感到不齒。

    “把一個男人玩弄在股掌間是件有趣的事嗎?"達裏奧的手指捏住高橋秀治的下顎,卻又嫌惡地把他用力推開。

    “我不是故意要……”高橋秀治微弱他說道。

    “你滾!”達裏奧大聲吼道。一想到他曾經被一個男人玩弄在股掌間,他就無法忍受。

    “我從來就沒有意思要騙你!一開始我就試著要離開了,可是你……”高橋秀治起身,伸手想拉達裏奧的手。

    “不要碰我,你讓我覺得噁心!”達裏奧大手一揮,沒有節制的力道讓高橋秀治整個人狠狠地撞向牆邊。

    “你覺得我……噁心?”高橋秀治咬著唇,忍著身軀傳來的疼痛,悲哀地笑了。“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不男不女的噁心透了,我還能期待你什麼呢?”

    達裏奧緊握住自己的拳頭,不讓自己有任何心軟的機會,他大跨步地走出大門,撂下一句:“滾離我的家!”

    丹麥•哥本哈根

    在海邊枯等了數日,依然不見海巫婆的蹤影,心中縱有多大的怨懣,也都在日復一日的空等中化成了無奈的焦慮。

    高橋秀治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很想擠出一個笑容安慰爸爸及祖母,卻始終無法成形。他們已經陪著他在海邊坐了好幾天了。

    “祖母,對不起,我不該怪你說出事情真相——達裏奧本來就有權利知道事實。”這幾天來,他一直沒對她開口說過話。

    “知道錯就好,你是我們高橋家的唯一命脈,和他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高橋實華子搖頭歎息著。這些情愛還真是擾人啊!

    “我知道,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可是我還是會痛苦……”高橋秀冶緊抓著自己的外套,強忍心中排山倒海的痛苦。達裏奧嫌惡的眼神是他夜夜的夢魔……

    “嘛哩嘩歇嘛哩——”一種古老的吟唱,詭魁地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高橋秀治驚訝地抬頭。祖母在海邊盤腿坐起,緊閉著雙眼,以一種他從未聽聞過的語言向海中喃喃自語著。

    “古老的巫族語言是相同的,呼喚神靈的方式也或多或少有些類似。”高橋廣走到他身邊解釋道:“祖母昨天特別打電話問你姨婆關於如何和海巫婆溝通的問題,我以為她只是閒聊,沒想到她是真的要幫你……”

    高橋秀治感動地看著祖母虔誠地在海風中祈禱著,淚水早已奪眶而出——。海水被風吹高了寸許,而後又恢復了平靜。在高橋秀冶為奶奶複上一條披肩,當月亮終於自烏雲下露出臉時,平滑如鏡的海面居然緩緩地自中央分開了一條線以海蛇為頸上項鏈,以殺人鯨為座騎的海巫婆出現在黑色海浪之中。

    “你!就是你!”高橋秀冶驚叫的聲音劃破夜裏的寧靜。

    海巫婆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在海浪的起伏中瞪著高橋實華子.

    “是你呼喚我的嗎?”海巫婆和高橋實華子四目相接。

    沒有人開口,所有的話都在她們的腦波中交流。

    “沒錯,我這個孫子被你弄成這副德性,我要你把他變回來。”高橋實華子指責著她。

    “我早告訴他那是‘人魚之淚’,他自個要喝那麼多,能怪我嗎?"海巫婆冷笑著。“我沒必要幫他."

    “他對你有恩,他曾經在海邊讓座給你,還嘗試著給你錢吃飯一一巫族欠人恩情是要償還的。”高橋實華子沉穩地將妹妹教給她的話說完。

    高橋秀治惶惑不安地看著祖母。她們兩人是在對話嗎?祖母無言閉目的神情,恰似姨婆與神靈對談的模樣。

    海巫婆不悅地撇了下嘴角,轉頭看了高橋秀治一眼,不明白他變成這副國色天香的模樣,還有什麼好不愉快的。巫族欠人恩情的確是要償還,不過她向來不是個熱心助人的巫婆……

    咦?這個“女人”已經……海巫婆在高橋秀治的身上來回瞄了幾次,突然揚起一個奸詐的笑容。

    海巫婆朝高橋實華子的方向看去,以一種沒人聽見的頻率交談了數句之後,她終於點了頭,同意讓高橋秀治交換回他的男兒身。陰暗的海中突然閃起一道亮光一一

    海巫婆自懷裏掏出了一把短亮的匕首,插到海蛇的頭上。海蛇張著邪惡的大眼,頭上汩汩地泌出的黑色汁液迅速地將匕首包圍。海巫婆對著匕首念了幾句咒語之後,嘯地一聲,匕首飛插到高橋秀冶腳邊的沙地上,那些黑色汁液已然將光亮的刀刃變得墨黑。

    高橋秀治驚跳起身,向後退了好幾步。

    “祝福你——呵呵呵……”海巫婆舉起爪指朝高僑秀治一笑,高橋秀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祖母,你沒事吧?"高橋秀冶繞過匕首,快手地扶起祖母。

    高橋實華子拭去臉上的汗水,喘著氣說道:“快把匕首檢起來,那是你變回原來樣子的最後一線希望。”

    高橋秀治拾起匕首,將它放人背包內,他想起童話故事的情節,忽而緊張地問道:”你用什麼跟海巫婆交換?”

    “我原本是想用我的性命交換的,反正我老了——”高橋實華子平靜他說道。

    “不要,我寧願她要的是我的命。”高橋秀治打斷了她的話,緊握住她的手。

    “聽到你這句話,也不枉我對你的期待了。”高橋實華子拍拍他發抖的手,安慰他說道:”現在的海巫婆很現實——她不要我的命,她要一百條供她驅使的海蛇。”

    “你嚇死我了!”高橋秀治再也不顧及什麼禮節,用力地抱住了祖母。

    “好了,讓我告訴你匕首怎麼使用吧."她不自在地推開他,疾聲說道。

    “怎麼用?"高橋秀治慌亂地說道,雙腿顫抖得幾乎無法站立。千萬不要像“人魚公主”中的情節一女主要殺了王子才能回到海中……

    “海巫婆說,如果你想變回原來的樣子,就得用盡你全身的力量刺向達裏奧的肩頭。當他肩上的血染上匕首的那一刻,你的身體就會開始起變化了."高橋實華子神情凝重他說道:“記住,女巫說過匕首只要出鞘,就一定要見血,否則它會失去控制刺回那個和女巫立誓之人一一我將會被匕首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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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6 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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