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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 -【鬼火幽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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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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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1:02 |顯示全部樓層
鬼火幽冥《四季盟約組織》作者:慕楓

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偏偏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逼得一向不是頭頂光圈的他,
決定救活她而施予一點「小懲罰」,
她為了報殺父之仇,只能忍辱偷生──
成為「鬼火幽冥」的洩慾工具,
她恨他,可在床上的表現竟是樂在其中,
而他似乎也以折磨她為樂趣,
但為啥他會為她醋勁大發,
還冒著被炸成「肉泥」的危險,捨「身」相救,
更從仇人變委託人答應她要揪出幕後兇手,
莫非他是教愛神的箭給射中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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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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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1:14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現今全世界舉足輕重的財閥當推『四季盟約組織』,這一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據說,『四季盟約組織』所可以調動的資金就足以摧毀數個經濟大國,若說『四季盟約組織』操縱著全世界的經濟命脈,一點兒也不為過,只要盟主輕輕跺一跺腳,就會是撼動山河、驚天動地的大恐慌。話雖如此,但是,外界各國元首和經濟大亨均無從得知『四季盟約組織』的盟主姓啥名誰,更甭提長相了。

  既然,名為四季當然就離不開春、夏、秋、冬四個季節時分了,據傳言,『四季盟約組織』是由蘇俄的『春火機械集團』、法國的『夏火國際集團』、美國的『秋火科技集團』、德國的『冬火保全集團』締結而成;春火集團的總裁為火卻,夏火集團的總裁為火敵,秋火集團為火疆,冬火集團則是火夕,傳說他們四位是親手足,且為四胞胎。

  不過,傳說終究只是傳說,沒有人能證明其真實性,畢竟那四位總裁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性人物,各界人馬都想——睹這些傳奇性人物的廬山真面目,更想攀權附貴,為了飛黃騰達和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眾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

  冬火保全集團總部位於法蘭克福,佔地數百坪,共六十八層,年營業額數千億美元。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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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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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1: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據說,只要有出現一團團飄浮在半空中的青綠色鬼火的地方,不出三天便會被夷為平地或成為一堆堆的瓦礫灰燼,沒有人知道那是何人所為,也查不出炸藥所使用的成分為何,更無從預防起,因此,在全球各地都造成一股莫名的恐慌,尤以位高權重的政商名要更是聞鬼火而色變。

  因為一無所知,所以眾人都認為那一團團青綠色的鬼火是來自幽冥,於是『幽冥鬼火』的稱號就由此而來。

  香港九龍塘

  —聲轟然巨響傳出,原本富麗堂皇的別墅霎時成為斷垣殘壁,還有熊熊大火在其間肆虐和此起彼落、斷斷續續的呻吟哀號聲也不絕於耳。

  此時,有——名身著黑色毛衣、黑色長褲,背著一個背包的頎長男子走進爆炸現場,無視於眼前血淋淋的斷肢殘骸而穿逡在其中,還不時蹲下身體像在逡巡些什麼東西,而後像是找著了他所要的東西,登時邪魅的眼睛發出光芒,唇畔也泛起冷冷的笑容。

  掏出一條手帕包住一個不知名的物體,他反手卸下背包,將東西放進去後又將背包背回肩上,他喃喃道:「此地不宜久留。」

  因為他知道再過一會兒香港員警便會大批朝這兒擁來,進行封鎖採證,搶救傷患。

  此時一聲聲痛苦的呻吟此起彼落,但男子絲毫不為所動,腳下的速度也未曾減緩。

  「救……」

  咦,女人的聲音?男子的步伐頓了頓,不過仍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救救我……」

  他打算置之不理,但自她身邊走過之時,卻被—只淌著血的手緊緊抓住他的小腿,讓他身形不穩地踉蹌了下,差點跌倒。

  「求……你救我……我,好……好嗎?」受傷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

  男子俊臉上兩道好看的劍眉倒豎了起來,不悅地俯視她,「我為什麼要救你?」

  受傷的女子瞼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和焦黑的灰燼,看不出她本來的面貌,不過,一雙眼睛卻是出奇的炯炯有神……還有滿滿的恨意。「你……你想要什麼?」她喘了口氣,才又繼續道:「我可以給你錢。」

  「錢?」他可從來都不是—個好心腸的人,呵!有趣極了,看她能付給他多少酬勞?

  「你……開個價。」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楚令她連說話也倍覺艱辛。  

  開個價?男子邪魅的眼中快速掠過一絲詭譎的光芒,倒豎的劍眉也微微揚了起來,「五千萬。」

  「好。」她連眉毛也不皺一下就答應。

  他慢條斯理地伸出食指晃了晃,「別答應得那麼快,我要的是美金。」

  美金?五千萬美金?這……他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唷!

  「如何?」他從不平白無故的救人,就如同他殺人一向也要價五千萬美金。

  尋常人家根本付不起如此巨額的酬勞,他究竟意欲為何?她並不在乎那些錢,只是將這些錢悉數付給他之後,她該如何替爸爸報仇?「你……你根本是在趁火打劫,卑鄙。」她不敢轉頭去看身邊父親的屍體,生怕這一看她會整個人崩潰。

  「或者,你認為你的命不值五千萬美金,」男子挑起一抹冷冷的笑。

  「我的命是沒那個價值。」她回答。

  她並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此刻她仍不能死,她必須替爸爸和幫裡的弟兄報仇,不能讓他們平白無故地送了命。

  他清楚地看見她眼中彷彿要將人吞噬的恨意,笑了笑,俯下身以袖子拭去她臉上的血跡和污垢,發現雖然她的右頰上有一道傷痕,卻無損她姣好的容貌,「既然如此,我改變主意了,要我救你可以,不過,你得成為我的女人,如何?」

  他當然不會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就愛上她了,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條件,純粹是要為難她而已。

  「你……你無恥。」她嘶喊。

  他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當然,你也有權拒絕,我不會勉強你。」語畢,他立即旋身舉步打算離去。

  「等等……」她出聲道。

  「嗯?」他縮回跨出去的腳,「改變主意了嗎?其實過一會兒就會有人來了,橫豎你都會獲救的。」即使沒有他。他在心中補上這句。不過,最重要的是他不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對他而言她就是麻煩。

  她當然也知道救援很快就會到了,但是警方勢必會問東問西、沒完沒了,那卻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幾番細細思量之後,她也只好咬著牙,把心一橫,「好,我答應你。」

  雖她的答應不在他的預期之中,不過,訝異也只是在他俊美邪魅的臉上一閃而過,「將來不會反悔?」

  「不。」

  「好,成交。」他踅回她的身邊,毫不溫柔地移開—些小石塊,「起來吧?」

  起——來?她全身都在痛耶!「答應要救我的,不是嗎?」要是她可以自行離開,又何需要他伸出援手?

  攏起眉宇,他有些厭惡地探手將她拉起來,「倪葉盼,我是答應要救你,但是,你最好明白我的原則,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她偏過頭瞪著他,「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身份?」此刻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防備。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僅是拉著她快步疾行。

  倪葉盼忍著痛,咬緊牙根,以踉蹌的腳步勉強跟上他的速度。

  他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前,「上車。」而後,他繞向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打開車門,坐進車內,再關上車門,這幾個輕而易舉的動作就要她使盡全身的力氣來做,但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攤泥,再也使不出勁兒了。

  很快的,他便駕著車子遠離爆炸現場。

  望著已成一片廢墟的家愈來愈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之外,倪葉盼斗大的淚珠終於滾落。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她也一定會報仇的。

  「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你最好記住。」他瞥了她一眼。

  血仍不斷地自倪葉盼右頰上的傷口湧出,看起來十分怵目驚心。

  「經過這一次,翔龍館也差不多全瓦解了,你也不再是翔龍館的大小姐。」他冷冷地提醒。

  她硬是將眼眶裡的淚給逼回去,「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他挑了挑眉,「我是幽冥……」

  「幽冥鬼火。」她的臉色一變。

  雖然明知道她是蒙中的,他卻仍舊承認了,「沒錯,我就是鬼火。」

  這……這個人竟然就是幽冥鬼火?他就是毀掉翔龍館的兇手,也是她的殺父仇人,而她卻還向他求援?

  「停車。」倪葉盼的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幽冥並沒有理會她。

  她死命地瞪著他,「你為什麼要炸毀翔龍館?我們和你有什麼仇?」

  聽這口氣……幽冥淡淡地道:「有人付錢,我就接Case。」

  「讓我下車,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和你打交道,你是我的殺父仇人。」她恨恨地道。

  他揚起眉梢,斜睨著她,好整以暇地說:「我們之間有協議,你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他心想,從來就沒有其他女人能夠指使他,除了四少和盟主夫人。

  倪葉盼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整個人撲向正在駕駛車子的幽冥,伸手就抓、張口就咬,以致車子有一刻是失去控制的,還差點衝出車道撞上一旁的商店。

  見狀,幽冥咒罵了一聲,使勁地將她推開,重新的控制住方向盤。

  倪葉盼重重地撞上車門,再加上原本就不樂觀的傷勢,令她隨即暈過去,而不省人事。

  幽冥連看她一眼都嫌礙事,更甭提去審視她的傷勢。即使她就在他的車上、他的身邊死去,他也絲毫不在乎,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他隱隱覺得臉上有些麻,就近用車上的後照鏡照了照,赫然發現左頰上多了三道細細的指甲抓痕,還有血跡滲了出來。

  「嘖!」他咋了聲。

  如果她真以為事情可以照她想要的模式去進行,那她可就要大大的失望了,因為能夠決定一切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幽冥的眼中閃著森然的光芒,在倪葉盼蒼白,淌血的臉蛋上逡巡了一圈,而後光芒大熾。

  他要救活她,讓交易成立,而且,他也一定會索取報酬。至於她會有何種反應……值得期待。

  事情顯然是有趣得多了。幽冥漂亮的唇畔挑起一抹邪邪的笑而漸次的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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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典斯德哥爾摩

  瑞典的小說家賽爾瑪•拉格洛夫稱斯德哥爾摩為『浮在水面上的城市』,從卡克岬電視台塔樓頂上的瞭望臺上一眼望去,斯德哥爾摩市區散佈在—片閃閃發光的藍色水域中,古老建築物的紅牆與新式建築的白色及玻璃帷幕相對比,所有的建築物都被一排排的綠樹和草皮隔開,在這個空間遼闊的國度裡,處處都是綠地和樹林,看起來相當的美麗。

  斯德哥爾摩的歷史始於舊城(CamlaStan),它迄今仍維持著一座中古城市的外觀,其狹窄的巷弄沿著古代船員運送貨物的路線,曲曲折折地伸展著,每個人家在整修房屋或旅店時無不刻意將古堡牆壁或早期的工廠遺跡突顯出來,連更早期的遺跡也保留著。

  尤其是在牧師住宅與貧民坡之間的角落中,某位工人曾以維京人的如尼石碑來修補屋子牆壁,而這段時期與瑞典早期的歷史一樣,都被人逐漸湮沒了,或許是維京人太忙於掠奪和襲擊外族,以致無暇記事,只有以如尼符號(runes)來裝飾他們的紀念碑。

  今日舊城包括最初的斯塔斯島、利達爾島,以及為議會和小小的斯特倫斯堡所完全覆蓋的赫爾金德斯島;舊城中心的大廣場在中世紀時曾是熙攘嘈雜的貿易地點,當時的日爾曼商人、攤販、各種手工藝者和年輕的男女侍者,成日都擠在市區奔走喧叫。

  在鵝卵石鋪成的的廣場上,人們三三兩兩的坐在椅子上或露天咖啡座裡,懶洋洋地打發時間。

  火夕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有概念了嗎?」她優閒地交疊起修長的雙腿。

  幽冥的唇畔掛著一抹邪裡邪氣的笑,「我想,我知道是誰在搞鬼了。」

  「哦?」火夕沒有多大的反應,僅是道:「這一、兩個月來,冒牌的幽冥鬼火可接了不少的Case,不僅是把你的名號打得更響亮,更是塑造出你視人命如草芥的形象,簡直與魔鬼無異。」

  幽冥仍是一派的無所謂,「我本來就不是頭上頂光圈的好人。」

  「那麼你不打算阻止了?」她淡然的口吻聽不出任何感覺。

  他反問:「四少希望我阻止嗎?」

  火夕笑了笑,「那是你們的家務事,似乎不該由我來決定。」

  他先是一怔,隨即一笑,「我明白了。」不愧是四少,她已經知道那個冒牌鬼火的身份了,看來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眼。

  環視了四周優閒的景象—眼,她微微感歎地道:「現在的景象很難想像在一五二O年時,這個廣場上的鵝卵石地面曾染過斯德哥爾摩血案受害者的鮮血,不過,丹麥國王克裡斯蒂安二世的此舉也導致結合瑞典、丹麥、挪威三國的卡爾馬聯盟解體。」  

  「那已經是數百年前的往事了。」他懶洋洋地接受溫暖陽光的拂照。

  知道對於數百年前的陳年往事,他沒多大的興趣,於是火夕深遠黑眸中的精光一閃而逝,「既然你對陳年往事沒興趣,或許可以談談你救回來的香港姑娘。」

  知道這才是她的主題,幽冥淡漠地說:「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對於四少的神通廣大,他真的是佩服之至。

  事實上,對於倪葉盼的事,他知道的並不多,也沒興趣知道,再者,從香港把她帶回斯德哥爾摩的這三天來,她一直都在昏迷中,不曾醒過來。

  說不定已離死期不遠,他哼了哼,不過是個半死不活的女人,有啥好說的。

  火夕淺笑,「在—三九七年,斯堪的那維亞的三個國家——丹麥、瑞典、挪威組成了卡爾馬聯盟,這個聯盟的目的包括約定所有斯堪的那維亞國家應該有一位共同的君主,而開始時是由丹麥女王瑪格麗特出任三國共同的君主,她是十四世紀另一位對斯堪的那維亞影響非常深遠的女性……」

  幽冥不得不豎起白旗。「四少,你想知道什麼事,問吧!我會誠實的回答。」不然,四少肯定會把瑞典的歷史說上一遍,讓他聽得頭昏眼花、耳朵長繭。他暗忖。

  對於他的妥協,她相當滿意,卻仍是故意地道:「由於丹麥是三國中最進步的國家,因此得以主宰卡爾馬聯盟……」

  「那個女人叫倪葉盼,是香港翔龍館老大的掌上明珠。」他自動自發地道。

  「你為什麼救她?」她直接切人重點,覺得正如同他自個兒說的話,他本來就不是頭上頂著光圈的好人,但這卻是他頭一遭出手搭救毫不相干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我到爆炸現場去採集證據,看見那個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瓦礫之中。」他頓了頓。

  她興致一來,順口胡縐道:「你不忍心見死不救,所以把她帶回斯德哥爾摩?」他說的話,她聽起來像是一個前所未聞的大笑話。

  畢竟『鬼火』一直是她旗下的幽靈組員裡最邪氣,也最冷血的一個,他會不忍心見死不救這不是個天大的笑話嗎?

  「四少,別消遣我了。」幽冥笑了笑,「是她,求我救她,所以我才帶她回來。」

  「代價呢?」她問得自然,覺得要是他救了那女人沒有索取報酬才是奇跡。

  「當我的女人。」他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你對她有意思?」

  幽冥喝了口已涼的咖啡,「至少她的身體稍稍具有吸引力。」

  火夕的態度依舊沉穩,「前提是她得活下來才行。」活下來成為冥的玩物是幸還是不幸?暫時她還是先靜觀其變好了。

  對於她的活,幽冥沒有異議。

  「情況如何?」她又問。

  淡漠地聳聳肩,他以無關緊要的語氣口答,

  「我只知道她還沒清醒,就這樣。」他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事實上,帶她回到瑞典之後,雖然同處在—個屋簷下,他也還未去看過她。

  「太冷漠了吧?」火夕評論。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幽冥笑了笑,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知道你的身份了。」她用的是肯定句。

  「嗯!」他應了—聲、

  在那個敏感、詭異的時刻出現,的確會讓人把他和兇手聯想在一起,而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冥絕不會多費唇舌向那女人解釋清楚,思及此,火夕提醒道:「別讓你自己陷於危險之中。」這是她唯一的要求。

  伸手撫上左頰的三道抓痕,幽冥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危險嗎?那女人是挺潑辣的。「只是個女人,我還不放在眼裡。」

  「這是性別歧視?」她語調輕柔地詢問,心想低估對手的能耐往往會是失敗的主因,尤其是輕視女人。

  他居然……居然忘了四少也是女人!他連忙否認,「四少,我不是這個意思……」要是惹毛了四少,他恐怕就要大禍臨頭了。

  「不然,你的意思是什麼?」她故意又問。

  「呃……」幽冥迅速地轉移了話題,「狼的娃兒還好吧?」他沒想到拒愛的狼會最早當母親,這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事。

  「好極了,不過,她對於你送的滿月禮物頗有微辭。」火夕多看了他幾眼。滿月禮物哪有人會送充氣娃娃的?她突然發覺他除了冷血外,還有些變態。

  幽冥頗不以為然,「有備無患嘛!以後總會用得著的。」那可是他千挑萬選才看上的耶!「或者,她比較喜歡我自製的“玩具”?」他不介意送她兒子幾個玩玩。他口中輕描淡寫的“玩具”指的是炸彈。

  送剛滿月的小娃兒幾個炸彈玩玩,這種話也只有他才說得出來,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和人家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呢!

  思及此,火夕好笑地道:「你有那個心意就夠了,至於禮物就不必了。」她心想,粉身碎骨司一點都不好玩,冥也太沒有送禮物的藝術了。

  他嗤了一聲,「什麼嘛!我的寶貝可是不隨便送人的耶!」

  她笑得溫和,不著痕跡地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女人的堅強和勇氣是無法鬥量的,輕視女人是很愚蠢的行為,你……不會有吧?」

  幽冥乾笑了兩聲,「不……會,當然不會啦!」他說得有些言不由衷。

  事實上,唯一能令他衷心佩服的女人此刻就優閒地坐在他的面前——火四少,而他也深信她是唯一,畢竟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找得到第二個像她一般的奇女子。

  她微微一笑,「我想也是,你應該不是那種鄙視女人的沙文豬。」

  四少這分明是拐彎抹角地損他,可沒……沒這麼嚴重吧?幽冥一臉委屈地承認,「好吧!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四少,你就大人大量地願諒我的失言,好嗎?」

  聞言,火夕這才打算放他一馬,「對了,改天問問冒牌鬼火,看她有沒有興趣為冬火效力。」

  「四少……」他不想攬麻煩上身。

  她起身說:「她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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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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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2: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這裡是哪裡?倪葉盼睜開疲憊的雙眼,緩緩地環視四周,才赫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房子裡,以致有那麼—瞬間,她的腦中是完全的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好痛——唔……她皺起眉毛,腦海中驀地閃過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更是令她的臉色慘白若鬼。

  那一定是她在作夢,一切都只是一場惡夢,只是一場惡夢而已,一定是……雖然倪葉盼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但是自身體各處不斷傳來的痛楚卻殘忍地提醒她曾經發生過的事。

  那一天她才剛下班回家去看看爸爸,沒想列他們在客廳內聊天聊得正開心的時候,卻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而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爆炸……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麼毫無預警地自她的眼眶中滾落,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地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爸爸——

  她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一直像個鐵人般的父親竟然已經不在了,使得她的淚也掉得更凶!

  然後,當她因為身上傷口的疼痛醒過來的時候,便看見一個身著黑色毛衣、黑色長褲,邪魅俊美的男子背著背包穿逡在斷垣殘壁的爆炸現場……她試著發出聲音同他求援,他卻不打算伸出援手,她還記得他提出了一個條件,他說要付他五千萬美金,他才肯救她,下一刻卻又改口要她當他的女人,而自己也答應了。

  所以,此刻她才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淚仍舊無聲無息地在倪葉盼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蛋上恣意肆虐。經過這—次,翔龍館只怕將要成為歷史上的名詞了。

  她是希望爸爸能夠金盆洗手、解散翔龍館,但是……但是不是這種方式,她要爸爸好好的,她還未好好孝順他呢!

  很快的,淚水便浸濕了倪葉盼右頰上的紗布,鹹鹹的淚水更是刺痛了她右頰上的傷口,終於,她忍不住地放聲嚎啕大哭。

  傭人聞聲而來,是一個金髮藍眼的中年婦人。她滿是擔憂地審視床上的倪葉盼,以中文道:「是傷口疼嗎?」

  倪葉盼搖了搖頭,卻仍是止不住的淚如雨下,覺得從此以後她便是隻身一人了。

  「倪小姐、倪小姐,你別哭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要好好休養才行。」她被管家派來照顧不省人事的倪葉盼已經一個星期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人清醒過來。

  拭拭臉上的淚水,倪葉盼微微哽咽地開口,「這裡是什麼地方?」

  「斯德哥爾摩。」 

  見她怔怔地反應不過來,傭人只好又道:「倪小姐,這裡是瑞典,冥少爺把你救回來的。」

  斯德哥爾摩?瑞典的首都!倪葉盼錯愕地瞪著傭人,「這裡是瑞典?」她不敢相信自己一覺醒來竟然已經遠渡重洋抵達瑞典了。

  「是的,你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傭人幾乎要以為她醒不過來了。

  一個星期!倪葉盼掙紮著要下床卻被她阻止,「放開我,我要回去。」

  「倪小姐,不論你要做什麼事都該先把身體調養好,才不會枉費冥少爺大老遠的救你回來。」冥少爺的冷血是出了名的,為什麼他會大老遠的救她回來?真是奇怪,雖然這件事情十分詭異,不過,她能活著總是好的。

  「冥少爺?!」倪葉盼質疑,在說話的同時,她也記起了一切。

  那個救她的黑衣人叫幽冥,他也親口承認他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幽冥鬼火』,至今仍然渾身是謎、來無影去無蹤的職業殺手,換言之,他也就是她的殺父仇人。

  「咱們少爺叫幽冥。」

  果然沒錯。倪葉盼奮力地撐著虛軟無力的身體不顧傭人的阻止,硬是下了床,步履顛躓地走了幾步便倚著原木桌子不停地喘著氣,「呼……我不要留在這裡,就算是會死,我也不要死在仇人的地盤上,呼……」

  「倪小姐,你別這樣……」傭人急欲上前去攙扶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卻遭她揮開。

  「不要碰我。」倪葉盼無力地嘶喊。她不想和殺父仇人有任何的關連,而這個中年婦人是他的手下,所以她也不想接受對方的援助。

  「倪小姐,沒有冥少爺的命令,你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裡的。」她據實以告。

  倪葉盼僵著身子,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我要離開這裡。」

  聞言,傭人索性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

  「沒有冥少爺的同意,我不能讓你離開。」她認為自己必須善盡職責。

  倪葉盼紅著眼眶瞪她,倔強地拖著虛弱的身體撲向她。

  傭人見狀小心翼翼地想避免讓她再度受傷,偏又恰如其分地絆住她。

  退了幾步,倪葉盼又回到原木桌旁,攀住桌子邊緣以支撐直往地上倒去的身體,呼吸濁重喘息了一會兒,才又採取行動打算突圍而出,但卻仍是殺羽而歸。

  如此重複了數次後,她終於看清事實,而惱怒地轉移目標,將原木桌上的茶具組、花瓶全都掃到地上,跌了個粉碎。

  看著一地的狼藉,她的心中浮現一絲絲的快意,覺得若非能力有限,她肯定會拆了這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就在倪葉盼找尋新目標時,有一抹冷然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聞言,她猜測著,這種唯我獨尊的語氣在這幢屋子裡大概也只有主人有資格用了,不消說,來者必定是幽冥了。

  「冥少爺。」傭人退了一步,態度恭敬地側立一旁。

  幽冥仍是一貫的黑衫、黑褲,及肩的黑髮自順服帖,猶如雕刻般完美的五官沾染了濃濃的邪氣,像是出自撒旦的手般。

  邪魅的眼眸中燃起一小簇光芒,他徐緩地掠過地毯上的那一片狼藉,而後停佇在倪葉盼帶傷略顯蒼白的臉蛋上,「說話啊?」

  「殺人兇手。」她控訴道。

  幽冥絲毫不以為意,淡漠地挑了挑眉毛,「然後?」他是殺了不少人,可那又如何?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替我父親報仇的。」倪葉盼恨恨地道。

  「哦?」他又挑了挑眉,毫不掩飾臉上鄙夷的神說,「這倒是很有趣,這麼快就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了,需要我提醒你嗎?」

  「你——」她故意不理會他所說的話,心想,要是此刻自己手中握有刀子的話,她必定會不假思索地朝他刺去。

  冷冷的笑在幽冥的嘴角漾開來,「我救了你,你就得成為我的女人。」

  「我寧願死。」她啐道。

  寒光在他邪魅的眼底盤踞,「只可惜你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早在她奮力拉住他的腿的那一刻,她便已和惡魔結下不解之緣了。

  倪葉盼抿著唇拒絕再吐出一字一句。

  幽冥特意朝她走近,挑著冷笑的嘴角微微上揚,是那麼邪惡又魅惑人。

  「不要過來。」她大叫,且死命地瞪著他。事實上,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再移動一步,此刻能夠硬撐著不倒下去已是最大極限,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意圖不軌,只怕她也無力掙扎。

  他看穿了她的虛張聲勢,用輕佻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譏笑道:「省省吧!你真以為你自己是絕色美女嗎?況且,病懨懨的女人也引不起我的興趣,你是再安全不過了。」

  再者,自己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對他而言她就和其他女人沒兩樣,他並不是非要她不可,只是他有權索取自己應得的報酬,如此而已。

  倪葉盼暗自鬆了口氣,卻仍是戒備地望著渾身邪氣的幽冥。

  「冥少爺,倪小姐的身體還未康復……」她其餘的話全都消失在幽冥的眼神裡。

  「海倫,你的話太多了。」他冷冷的語氣裡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對不起。」海倫立即噤口。

  幽冥沒有再追究,長腳一伸就勾來一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坐定,目光仍舊鎖定倪葉盼愈見蒼白的臉,他幽黯的眸子裡升起一股玩味,「我想你大概會對你老頭的下場有興趣,對吧?」

  聞言,倪葉盼渾身一震而不語,因為在她的心底深處仍殘存著一絲絲極細微的希望,她希望她父親沒有死。

  幽冥眼中的光芒倏地大熾,形成漂亮弧度的薄唇卻有著噬血的殘忍,「一場猛烈的大火把他燒成一具焦屍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左頰的三道抓痕,心想,這是她留下的,所以他也該略微回報一下,如此才算公平嘛。

  焦……屍?!倪葉盼受到頗大的震撼,虛軟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她跌坐在地毯上,臉色是一片死白。

  一具焦屍?她睚眥欲裂地瞪著面前猶如魔鬼一般的男人,「你根……根本不是人!」她憤恨地握緊拳頭,就連指甲已深陷掌心也不覺疼痛,因為她恨不得即刻就將他碎屍萬段。

  幽冥對她的心思瞭若指掌,也毫不客氣地滅絕她所有的希望,「只怕你沒有那個能耐可以將我碎屍萬段。」

  倪葉盼緊咬著下唇不說話,雙眼充滿了怨恨。

  她是出生在香港黑社會數一數二的大幫派——翔龍館中,但是她對於幫裡的所有事務完全不懂,她厭惡為了地盤打打殺殺和勾心鬥角,也看怕了人們永無止境的貪慾。

  她只想當個平平凡凡的上班族,這難道也是奢求嗎?自己要的不多,只是想當個平凡的普通人罷了,但是命運卻奪去她唯一僅有的親人,逼得她不得不放棄一切、放棄平凡的夢想來為爸爸報仇……

  見狀,他又道:「在黑社會中打滾的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打打殺殺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老頭也應該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這是很公平的。」

  就如同他以殺人為業,一個案子動輒就得賠上數十條的人命,他絲毫不放在心上,人命之於他只是商品,他不在乎陌生人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些和他—起出生人死的夥伴和火氏一家,他可以為他們付出性命而不皺一下眉頭。

  或許他的觀念十分奇特,令人無法接受,不過那又何妨?他就是他,他是旁人眼中的死神,是來自幽冥地府的索命使者。

  「你父親也曾經殺過人,當然也會有人要報仇啦!」幽冥瞟了她一眼,「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不是想離開這裡嗎?如果你能憑藉本身的力量走出這個宅子,那麼我就讓你離開。」

  聞言,倪葉盼無法置信地望著他。他真的要放過她,讓她離開?難道他不怕她將來會對他不利?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如果你現在不殺我,將來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她說得斬釘截鐵般,覺得畢竟殺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即使必須賠上自己的性命亦在所不惜。

  聞言,側立一旁的海倫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認為她這樣的挑釁行為無異是自找死路。

  「我的話還沒說完。」幽冥慢條斯理地開口,完全不把倪葉盼的宣戰放在眼底,「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一旦你走出這個宅子,要再接近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他的住處可不是飯店能夠任人自由來去的。

  她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若想取他的性命就必須要能接近他的身邊。

  「另外,屬於我的權利,我必定會行使。」他指的是要她成為他的女人那件事。「現在你可以考慮是要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倪葉盼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姑且不論她此刻是否有足夠的體力走出這幢宅子,畢竟—旦走出這幢宅子也就代表自己將更難報仇雪恨了,所以,她只能選擇留下。

  幽冥懶洋洋地瞄瞄她後,起身說:「看來你已經作好選擇了,嗯?」

  「我要留下。」她堅定地說出。

  幽冥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瞟了瞟一片狼藉的地毯,「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收拾殘局。」而後,他便旋身離開,待走了好一段距離後,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海倫。」

  海倫本想攙扶倪葉盼上床休息,順便整理—下地毯上的碎玻璃,這下只好作罷。

  此時的倪葉盼仍是坐在地毯上,一動也不動,因為剛剛她已經將體內僅存的力氣用盡,所以這會兒別說整理地毯上的碎玻璃,她就連站不站得起來都還是個問題。

  不過,她的眼睛透射出堅定的光芒,不同於她軟弱無力的身體。首要之務,她必須先養好身體,然後才能夠一步一步朝目標邁進——她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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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走出房間,幽冥便瞧見提著小提琴倚牆而立的柴耘了。「想念我?」他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褪掉了原先那令人打顫的冷漠。

  柴耘沒理會他的調侃,逕自正經八百的道:「這樣子不好吧?」

  「嗯?」幽冥不解。

  「你們剛剛的談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樣子玩命不好吧?」他不認同好友的作法。

  搭上他的肩,幽冥又是那一貫吊兒郎當的態度,「這麼看不起我的能力,你認為我會栽在裡面那個女人手中?」

  「小心點總是比較好。」柴耘認為他是吃飽了撐著,才會拿自個兒的性命開玩笑。

  「親愛的,我知道你很擔心我的安危,為了你,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他唱作俱佳的道。

  柴耘不賞臉地拍開他的手,「正經點。」

  幽冥頗是無奈地攤了攤手,「那樣多無趣呀!更何況你早該習慣我啦!」

  推開那一張愈湊愈近的俊臉,柴耘正色道:「你不應該要求人家用身體來報答你,畢竟你早不打算娶她為妻,就不該佔有她的身體。」

  翻翻白眼,幽冥忍不住嗤了一聲,「是她求我救她的,我向她索取報酬沒什麼不對啊?」

  「報酬可以是其他東西,並不一定非得要……那可是做丈夫的權利。」他可是個道道地地超八股的道德家,堅決反對婚前性行為,所以他和頭號花心大蘿蔔農夫從沒對盤過。

  幽冥又翻了翻白眼,「請問你是那女人的誰呀?幹麼為了她的貞操打保衛戰?」他可真服了柴耘了,搞不好她自己都沒這麼在乎。

  柴耘認真地道:「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

  他邪魅的眼中亮起一簇光芒,唇畔漾著—抹壞壞的笑,「如果你真想拯救她的話,你可以頂替她的位置,我無所謂。」

  柴耘聞言大驚失色,「我和你一樣是男人耶!」他總是會分不清冥究竟是認真的抑或是開玩笑的,「你……你是同性戀?」

  「不是。」他一口否認。

  柴耘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幽冥的下一句話立即又讓他心驚膽戰。

  「不過我也可以抱男人。」幽冥似笑非笑地補充了這麼一句驚世駭俗的話,心想,雖然他還沒嘗試過。

  柴耘蹬、蹬、蹬地連退了好幾步,臉色有些難看,「亂搞性關係是會出問題的。」

  「謝謝你的忠告,你的回答呢?」幽冥狀似漫不經心地瞄瞄他。

  柴耘忙不迭地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冥的個性真的是太惡劣了。他暗忖。

  「那我們就別再談這件事了,除非你準備好要上我的床。」幽冥逕自下了結論。

  柴耘丟了個白眼給他,「這一點也不好笑。」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一顆顆地冒出頭來了,又想起了數月前被幽冥出其不意地奪去兩個吻時,胃裡登時又是一陣翻攪,難受至極,因那兩次是他最最不願去回想的記憶。

  見狀,幽冥笑得有些古怪。

  「笑什麼?」柴耘頓時覺得全身都不舒服起來,說話的口氣也不怎麼好。

  「我在想我們接吻的第一次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他笑得更可惡了。

  柴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欠揍嗎?」他心中的鬱卒無以復加,因為幽冥猜中了,那真是他一生的恥辱。

  他聳了聳肩,「好吧!不說就不說。」不過,看情形他也知道自己猜中事實了。

  柴耘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了梗在胸口的怒氣,打開小提琴的琴盒,自裡頭取出一份檔交到幽冥的手中,「這是極要我拿來給你的。」

  「什麼東西?」他沒有翻閱的打算。

  「冒牌鬼火一年來的行蹤。」柴耘仍舊板著臉,雖然怒火已經稍退,心中仍是不快。若非他是應邀來此擔任評審,也就不必替極送資料來給冥,更不需受這些氣了,下次要囑咐經紀人替他拒絕瑞典方面的一切邀約。

  幽冥興趣缺缺地說:「我不想知道。」

  「那是極的心意。」

  「那……好吧!」他以極快的速度從頭至尾翻了一遍,「好啦!看完了。」

  見柴耘沒有任何表示,幽冥就順手將那份檔扔了出去,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形射向垃圾桶,在落入垃圾桶之前,它竟莫名地起火燃燒起來,而後成了一堆灰燼。

  對此,柴耘早已習以為常子,那已經是他慣玩的小把戲之一而已,「你從沒提起過她。」

  「提起她做什麼,」他反問。打從他出道之後就不曾再和她有過聯繫,是不想也沒有必要。

  「她是你的師妹,你們自小一同長大,難道一點情誼也沒有?」他訝異地說。

  「是沒有。」幽冥乾脆之極的回答,心想,他有把握再過不久,她就會主動來見他了,而那些假他之名做出的爆炸案便是她的「打招呼方式。」

  柴耘搖了搖頭。有時候自己還真懷疑在冥皮膚底下流竄的血液是冰冷、沒有溫度的,但是他對待他們這些夥伴的態度卻又有了極大的差異,幾乎教人分不清哪一種個性才是真正的他,冥真是典型的雙重人格。

  「她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做這些事吧?」見幽冥漸行漸遠,他也只好跟上去,而他相信那其中必定有原因。

  幽冥淡淡地道:「她曾經喜歡過我。」

  而他老兄肯定是沒給人家好臉色看,外加羞辱了一頓。柴耘不必問也猜得到,所以,今天才會橫生這些枝節。

  事實上,自他和冥認識以來,冥那毫不留情的言辭不知已經刺傷過多少女人的芳心,偏偏還是有更多的女人抵擋不了冥那邪魅的吸引力,也許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吧!

  「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即使他說得再多,恐怕也改變不了冥這惡劣的特質。

  「那就不必說了。」幽冥樂得輕鬆,話鋒倏地一轉,「一年一度的德爾斯布小提琴大賽通常會吸引各地的小提琴手前來參賽,競爭相當的激烈,而你恐怕會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評審。」他知道柴耘才年方二十三歲。

  「你接到宴會的邀請卡了嗎?」柴耘跟在幽冥身後走進馬廄。

  「接到了。」幽冥牽出一匹通體黑黑的駿馬,動作俐落地翻身上了馬背,「挑一匹吧?」

  上流社會的貴婦人梅琳.卡爾森夫人在每一季都會舉辦一次宴會來宴請上流階層的紳士名嬡,所以不論政商各界的人士都以接獲她的邀請卡為榮,覺得是一種身份的表彰,而他也已經不記得接過多少回的邀請卡了,但從不當成一回事。

  柴耘挑了匹棕色的馬和他並轡而行,「如果我要你和我一同出席呢?」他乾脆直截了當地問。

  幽冥懶洋洋地挑了挑眉,「怎麼,怕被一群飢渴的女人給生吞活剝嗎?」

  這可不是誇飾法,他說的可全都是極可能會發生的事,尤其像耘這種生性認真、嚴肅,外表斯文俊秀的男人更是搶手貨,搞不好……耘還是個處男!

  幽冥愈想愈覺得有可能,不自覺地頻頻點頭。依照耘的個性,他肯定不會隨便和女人上床,而且他的初吻和次吻的對象還是自己,所以,結論就是耘應該百分之百還是處男。

  既然如此……好吧!他就犧牲一次當耘的“護草使者”好了。於是他答道:「不過,你得速戰速決才行。」他當然知道耘是有任務在身,不然,哪會窮極無聊到去參加這種飲酒作樂,沒啥意義的宴會。

  「謝了,」雖然冥的眼神有些古怪,不過,還是挺夠意思地答應一同去參加宴會了。柴耘心想。

  幽冥突地策馬狂奔而去,留下一句,「耘,既然你把初吻給了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聞言,柴耘的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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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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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2:1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幽冥的住處是位於斯德哥爾摩東方數千個大小不一的島嶼中最大的一個,由於它四面臨海,出入皆得搭乘遊艇,碼頭上終日也都有派員駐守著,所以沒有他的允許,任何閒雜人等都無法順利登—亡幽冥島,而他之所以將此島命名為幽冥島,亦意謂著私自登島者將會來得而去不得。

  島上有座仿中古世紀建築建造的宏偉占堡,美麗豪華若金碧輝煌的宮殿一般,裡頭所擺飾的瓷器、畫作、雕像儘是價值不菲的真品;古堡內有三百多個房間,牌室、撞球室、健身房、室內網球場……應有盡有;古堡後方則還有一間馬廄,飼養了數十匹好馬,由馬伕專職照顧著。

  幽冥島的南方有一座停機坪,那是為了方便『四季』的核心人員搭乘專機前來時所建造的。而在這個獨立的島嶼上,幽冥主宰了一切,恍若君王一般。

  這時在馬廄外頭,幽冥高捲著袖子,拿了一雙刷子正在替他的愛馬『如風』刷鬃毛,且刷得十分起勁,他還不時在愛馬的耳旁喃喃著,或輕柔地拍撫它。

  突地有一抹纖細的人影正悄悄地朝他移近,手中還緊緊握住一把亮晃晃的水果刀,而來者正是倪葉盼。

  這是一個好機會,自己應該要好好把握,否則她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替爸爸報仇。她對他的恨意充斥在胸臆中,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她長這麼大連魚都沒有殺過,更甭說是要殺死一個人了。

  倪葉盼的手抖得十分嚴重,幾乎無法瞄準目標——幽冥的心臟。但是她必須把握時間,否則,等會兒要是有傭人經過,她可就白白喪失一次大好的機會了,可是……可是……

  別抖啊!別抖了!她在心中生氣地大罵自己這——雙不爭氣的手。有什麼好猶豫、好害怕的?他可是雙手沾滿了鮮血的殺人兇手,她不該躊躇不的。

  深吸一口氣,倪葉盼狠下心來一鼓作氣地握緊刀柄,直直地朝幽冥背後刺了過去。

  眼看峰利的刀尖就要刺進他的身體裡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幽冥察覺了,並旋身以手中的刷子隔閡那朝他刺過來的水果刀。

  經過他的抵擋,倪葉盼手中的水果刀頓時準頭一偏,微微劃過了『如風』的臀部,留下了一道淌血的傷口,以致受到攻擊的『如風』立即以後蹄反擊,令她差點被踢個正著,而跌坐在地上。

  幽冥溫柔地安撫受傷又受驚的愛馬,好一會兒才令它安靜下來,揚聲召喚傭人送來急救箱,而後他就親自替它敷藥、包紮傷口,完全不理會倪葉盼的死活。

  倪葉盼驚魂甫定地按住右手肩窩處的傷處,『如風』的後蹄雖未正面踢中她,只是稍微擦過了她右肩窩,不過,那也夠她受的了。

  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她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真的動手了,不過,自肩窩處傳來的痛楚卻是鐵一般的證據,而且,她還弄傷了馬兒的臀部。

  處理好愛馬的傷,且吩咐馬伕要仔細地照料它後,幽冥才轉向仍坐在地上的倪葉盼。

  「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蹙緊眉宇,他陰狠地逼近她,心想,竟敢弄傷他的愛馬『如風』,他可不會輕饒她。

  「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這只是開始而已,她不會輕易放棄的。

  幽冥粗暴地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提了起來,俊美的臉上滿是暴戾之氣,「你是用哪一隻手劃傷『如風』的?」他在考慮是不是該剁掉她的手。

  肩窩處傳來的痛楚令倪葉盼攢緊了兩道柳葉似的眉毛,「兩隻手。」他難道不在乎她的原意是要刺殺他,而馬兒只是倒楣地成了他的犧牲者。

  「我該剁掉你的哪一隻手或者是兩隻手?」他陰惻惻地冷聲道。

  「你……」她驚恐地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明白他的話並非只是恐嚇而已,他極有可能會付諸實行。

  死並不可怕,至少,早在她決定復仇之際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若被幽冥砍斷了她的雙手,她如何拿刀拿槍殺他呢?

  稍早聞聲而來的傭人全都靜靜地立在一旁,就連大氣也沒敢喘一下,更不可能為她求情而替自己惹來麻煩。

  幽冥瞧見她眼底的恐懼,忽地詭譎地笑了,

  「怕了嗎?剛剛的勇氣跑哪兒去了?」  

  雖感到身上的魔魅氣息倏地大熾,並兇猛地襲向她,震懾住自己,但她仍硬著頭皮道:「我並不怕你,只是害怕失去雙手就無法殺你了,要砍掉我的雙手,那你不如直接殺掉我算了。」

  殺了她?那不就和他最初救她讓交易成立的想法背道而馳了嗎?這可不成!他嗤哼一聲,「很好,你的話成功地保住了你的雙手。」

  什麼意思?倪葉盼不明白。他會這麼輕易地饒過她嗎,似乎不太可能,畢竟他不是,一個仁慈的人。

  幽冥慢條斯理地道:「我讓你的手留在你的身上,不過,你既然傷了『如風』,當然得接受懲罰才行。」他淡漠的目光在她臉上的繃帶兜了一圈。

  她悚然一驚,「你想要做什麼?」覺得被人揪著衣襟的感覺很不好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幽冥朝馬廄內投去一瞥,而後視線又回到她的臉上,並突地鬆開手。

  登時,倪葉盼來不及反應,又跌回地上。

  他不疾不徐地俯下身將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撿起,拿在手中把玩起來,「轉過身去。」

  「要殺就殺吧!」他幹麼還要她轉過身去?而且她才不會乖乖地照他的話做。她仍是睜大雙眼瞪著他。

  見她沒有依言而做的打算,幽冥索性自己動手,一點也不溫柔地壓制住她,令她趴在地上。

  「放開我!」倪葉盼不停地掙扎,卻仍舊動彈不得,狼狽地趴在地上。

  他毫不遲疑地以手中的水果刀在她的臀部劃了一下,就如同方才她劃在『如風』身上的傷口一般。

  於是她就像被定住似的全身一僵,頓時,鮮血自她的臀部滲了出來。

  他放開她,起身道:「這樣子就再公平不過了。」他隨手扔掉了那把水果刀。

  事情剛發生的那一刻,倪葉盼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好半晌才感受到臀部傳來的刺痛。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也在她的臀上劃了一刀,頓時前所未有的屈辱湧上心頭,覺得以兩人之間的差距來看,她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報得了大仇。

  幽冥沒再理會她,輕笑了兩聲,隨即旋身離去。

  這時才聞風趕來的海倫趨近仍然維持相同姿勢趴在地上的倪葉盼,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老天,你真的動手了,」而此刻竟還有命在,她真是奇跡般的幸運,枉費自己之前跟她說了那麼多,一點用也沒有嘛!

  見鮮血自傷口處淌了下來,且留下醒目的痕跡。倪葉盼咬牙忍住,覺得只要她一息尚存,就永遠不會放棄。

  「你的傷好不容易才復原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又添上新傷口了。」其實海倫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她,認為畢竟她失去的是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若換作是自己,或許也同樣會這麼做吧!

  「這點傷算不了什麼!」她還挺得住。

  和夜深人靜時浮上心頭的悲慟比起來,肉體上的疼痛真的微不足道,待在幽冥島的這些時日,數不清有多少個夜晚,自己都是淚濕了枕頭,含淚入睡的。

  她真的是枉為人子啊!爸爸過世了,而她竟然連回去服孝送葬也做不到,還和殺父仇人同在一個屋簷下!

  既然不能回去給爸爸送葬已成定局,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他報仇,思及此,倪葉盼順從了海倫的意思,回到屋內。

  來到她的房間,讓她上床趴著,海倫審視了一下她的傷口,「傷口雖然不大,不過還是讓醫生來幫你縫合一下,免得留下難看的疤痕。」冥少爺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在女孩子身上弄出這麼一個醜陋的傷口。

  「不必了。」倪葉盼一口回絕。

  若在以前,她或許會在意身上多了這麼一個醜陋的傷口,但是遭逢巨變後的她已不再是單純而快樂的平凡上班族了。

  她的心已經歷盡滄桑了,而那一次爆炸在她臉上留下的傷痕更能夠時時刻刻地提醒她——父仇未報。

  「你確定?」海倫遲遲沒有動手。

  「嗯!」不小心壓迫到右肩,她又痛得擰起了眉毛,「來吧!」

  「那麼你忍著點。」海倫開始著手替倪葉盼臀上的傷口做處理,口中還不時唸唸有辭,「你今天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奇跡了,冥少爺的個性占怪,脾氣多變令人無法捉摸,你最好別惹火他,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可不是在危言聳聽。

  倪葉盼邊咬牙承受痛楚,邊怨懟地道:「他殺了我的爸爸,我難道不應該報仇嗎?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這麼做只是白白賠上一條命而已,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在說話的同時,她手上的護理工作未曾停頓。

  聞言,倪葉盼直直地瞪著前方,不發一語。

  她明白海倫說的都是實情,也知道自己的勝算幾乎等於零,而且即使她僥倖地把幽冥殺死,報了父仇,她仍舊逃不開他手下們的追殺,依照這種情形看來,她大概不久於人世了。

  「令尊一定不會樂意看到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海倫相當同情她的遭遇。

  淚水又無聲無息地滑落,倪葉盼緊抿著唇,硬是不讓嗚咽的哭泣逸出。

  「葉盼……」海倫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她打斷了。

  「不用再說了。」她試著以平靜的聲調說,心想,她即使會同歸於盡也是值得的。

  「好了,這幾天最好別讓傷口碰到水,多多休息。」海倫殷殷地叮嚀她。

  「謝謝。」她覺得如果說在這裡有什麼人是她願意相信,不願傷害的,那必定是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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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渾身火藥味地自他的研究室裡走出來,卻發現柴耘正迎面走來。

  「你不會是忘了吧?」柴耘看了看他,「今天你要和我一同出席梅琳夫人的宴會。」

  「怎麼會忘記呢?」他一整天都耗在研究室裡,這會兒出來就是為了宴會的事,「給我十分鐘,OK?」

  「我們遲到了。」不論做什麼事都應該要守時,這是他始終堅持的原則,而這一回勢必要破例了。

  「遲到總比沒到好。」幽冥理直氣壯地道。

  柴耘沒打算再和他抬槓,提著琴盒轉向客廳方向走去,「別拖太久。」嘴裡雖這麼說,但他心裡實在沒什麼把握。

  「知道了,不會耽誤你的正事的。」他笑盈盈地揮揮手。

  在他回房間的途中,管家快步追上,「冥少爺,有人混進島上了。」

  「哦?」幽冥懶洋洋地挑起一道眉毛,睨向忠心耿耿的年輕管家尼古拉斯,「有幾個人?」但他腳下的速度未曾減緩,下一刻已經置身在自己的房間中了。

  「只有一個,對不起!是我太疏忽了。」尼占拉斯深感愧疚。

  「為什麼道歉?」他漫不經心地褪下了身上滿是嗆鼻火藥味的衣服,裸著身慢條斯理地跨進浴室內。

  尼古拉斯又道:「因為我的疏忽才會讓人有機可乘地混入島內。」

  水聲嘩啦啦地響起,伴隨著水聲,幽冥幽幽冷冷的嗓音又傳出,不大不小正好讓他可以聽個清楚,「姑且念在你是初犯,不予計較.沒有下一次了。」

  「是,謝謝冥少爺。」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沒有停過,他又說道:「弄清楚那人混進島上來的目的。」

  「要抓起來嗎?」

  「暫時先任由他去,只需派個人盯住他的一舉一動就行了。」他心想,或許會有意外的發現、

  水聲倏地停止了。不一會兒,腰際圍了條大浴中的幽冥自浴室內走出,「多久沒有人敢擅自混進島上來了?」

  「三年了。」尼古拉斯在心中略微推算了一下,距離上一次有個不知死活的竊賊偷渡到島上已經過了三年又三個月了,而那名竊賊早已經成為海中魚類的排泄物了,當然,按照前後順序來說,是先成為魚兒們的食物,經過一段時間消化後才變成排泄物。

  擅自進入幽冥島通常都只有一個下場——死,因此,不論傳說中幽冥島上有多少奇珍異寶和財富,都不會有人敢輕易涉險。

  畢竟誰也不想還未得到財富便先一命嗚呼了,有錢當然好,不過,也得有命去享受才有用啊!

  「三年嗎?」幽冥以大浴巾掃拭乾身體,並開始著裝,而後話鋒倏地—轉,「接下來的日子會有趣多了。」

  聞言,尼古拉斯沒有表示意見。

  「『如風』的情形如何?」幽冥的視線正自鏡子裡鎖定在他的臉上。

  「恢復的情形相當好,再過幾天就會痊癒了。」尼古拉斯遞上西裝外套。

  幽冥接過西裝外套穿上,滿意地道:「那就好。」他收回目光審視著自己的衣著。

  尼古拉斯又送上黑色的手套,「冥少爺,有一件事我不能不說。」

  幽冥套上了一隻手套,「說吧!」接著他又頭也不抬地套上另外一隻。

  「恕我無禮,我個人認為倪小姐的存在是個潛藏的危機,應該早日將她送離本島。」他完全是為冥少爺的安危在設想,雖然有些逾矩,即使會受到責難,他還是得說出來,倪葉盼一心只想取冥少爺的性命,把她留在島上真的是太危險了。

  「這件事你不必管。」幽冥作了結論,「好了,我要是再不出去,只怕耘就要殺進來了。」

  「冥少爺……」他真的不明白冥少爺為什麼要把倪。十盼帶回幽冥島來。

  幽冥作了個‘停止’的手勢,「如果有什麼事,你就看著辦吧!」他認為尼古拉斯雖然年輕卻有超乎其年齡的成熟穩重,十分值得信賴。

  「是。」

  幽冥滿意地釋出一縷淡淡的,幾乎微不可聞的笑意,旋身走向門口。

  尼古拉斯也徐緩穩健地跟上。

  他完全看不出冥少爺有絲毫在意倪葉盼的樣子,就拿她兩次負傷的事來說,冥少爺不僅沒有去探視她的情形,連開口詢問也不曾,相較之下,『如風』倒是受重視多了,那麼冥少爺留下她究竟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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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先生、柴耘先生到—」兩人還未進入宴會廳,侍者已先唱名。

  正在招呼皇室成員的梅琳夫人聞聲立即拋下其他人,堆上滿臉笑容地迎上來,「真是稀客啊!兩位的大駕光臨令我感到蓬蓽生輝。」

  柴耘極為紳土地親吻了她的手背,並應對進退得體地說:「夫人,謝謝您的邀約,因為有些事耽擱了,所以來得遲,希望您不要介意。」

  「怎麼會呢!」梅琳夫人笑得更是開心,覺得事實上,他們的出現已為她的宴會增色不少。

  她已經數不清邀請過幽冥多少次了,但是,他始終吝於給她一絲絲回應,此刻會和世界知名的小提琴家柴耘連袂前來,誰也預料不到,不過,真是太好了。

  幽冥神情淡漠地瞅著興高采烈的她,而後環視了四週一眼,對於她的熱絡招呼並沒有給予同等的回應,還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梅琳夫人熱絡地替他們引見了許許多多皇室成員、企業家,以致才一會兒的時間,他們兩人的身邊便已聚集了不少人,因為每一個人都希望認識鼎鼎有名的幽冥島島主,覺得若能攀上關係就更好了。

  而他們兩個俊逸絕倫的風采更是令在場未婚女性為之傾倒,臉紅心跳不已。

  此時柴耘的注意力不但一直放在幽冥的身上,還不時要分心應付身邊一群眼神癡迷的女人。

  「柴先生,你有女朋友了嗎?」較為大膽的女孩子乾脆直接問。

  「沒有。」柴耘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投注在問話的女子臉上,眼角不經意地瞟見滿臉不耐煩的幽冥正火大地揮開一個女人的手。

  眼看幽冥就要發飆,柴耘及時投去制止的一瞥。莫非冥忘了此行的目的是要替他引開所有人的注意,盡量別讓人發現他的失蹤嗎?

  接收到他示意的眼神,幽冥只好勉強地壓抑下滿腔的厭惡,皮笑肉不笑地綻出笑容,和善地回應身邊如虎似狼的女人。

  「對不起,失陪一下,我想去洗手間。」柴耘找了個藉口離開身旁的女子。

  「幽先生,我是蘇菲亞馬迪科。」

  「幽先生,我是貝蒂裡克。」

  「你好,我是雅蘿米爾森……」

  又是一群女人圍了過來,巧笑倩兮地向幽冥作了自我介紹。

  見狀,幽冥扯扯嘴角,頻頻頷首,但他的笑意並未傳達到他那一雙幽黯的眸子裡,而掛在嘴角的笑容亦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心想最好耘能夠早點把事情搞定,否則他自己也不確定還能夠忍受多久。

  雖然已經收斂多廠,不過,他的邪魅氣質和狂狷態度仍舊不著痕跡地散發出來。

  他隱忍住想咆哮叫她們全都滾遠一點的衝動,伸手在侍者的托盤上又取來一杯酒,一口氣喝光,「我一向不喜歡人太多的場合。」為什麼有這麼多話的女人呢?見鬼的。他在極力克制著自己。

  又有人問:「關於幽冥島的傳說多得數不清,但是沒有一個是經過證實的,不曉得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到島上一遊?」

  嘖嘖嘖!還真會得寸進尺。幽冥嗤哼了一聲,「其實島上也沒什麼,只不過有一座火藥庫而已,不適合各位淑女前往,太危險了。」

  聞言,眾家女子都掩嘴笑了起來。

  「幽先生,你真是愛開玩笑。」  

  「是啊!呵……」

  他可沒那麼好的興致和她們開玩笑,想到幽冥島一遊?只怕她們是有命去,沒有辦法活著離開幽冥島。很好,完全沒有人注意到耘去洗手間多花了那麼一些些時間。

  柴耘若無其事地提著琴盒在沒有人發現的情形下,自庭院回到宴會廳,加入他們。

  見狀,幽冥已不再有忌諱了。

  「幽先生,你和柴耘先生是怎麼認識的?」貝蒂裡克挨近他問。

  「滾開。」他齜牙咧嘴地道。

  她先是一怔,隨即又笑盈盈地迎了上去。他真是太性格了,不愧是獨霸一方的島主,如果能夠和這樣—個奇特又俊美的男子結為夫妻,那就真的是再完美不過了。她撒嬌的喊著,「冥——」

  「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他說得輕柔,卻別有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陰森。

  「我……」她說不出話來,覺得如此無禮又狂野的他更是令她又愛又怕。

  此刻的幽冥感覺就你是一隻兇猛矯捷的黑豹,有一雙森冷的幽黯眸子、噬血的漂亮薄唇,和撕裂獵物時一般優雅的舉止。

  梅琳夫人在此時朝他們走過來。

  柴耘的態度依舊有些拘謹但卻完美,完全看不出他才剛殺了一個人。

  「柴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是否願意答應我?」梅琳夫人道。

  「但說無妨。」柴耘一笑。

  幽冥則是冷冷地瞄了她一眼。

  梅琳夫人的視線降至他手中的琴盒,而後又移了上來,提出請求,「此時此刻,我們可有這個榮幸請你為我們演奏一曲?」

  「樂意之至。」他應允道。

  「真是太幸運了。」她欣喜地上前去向大家宣佈這個好消息。

  幽冥調回目光,「沒問題吧?」

  柴耘問:「會有什麼問題?」在執行任務方面,他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他聳聳肩,「只是隨口問問。」他順手又取來兩杯酒,遞給柴耘—杯,而後舉杯致意,「恭喜。」

  柴耘乾了那一杯酒,「謝謝你的支援。」通常他們都各自執行任務,難得有這麼一個合作的機會,沒想到感覺也挺不錯的。他暗忖。

  沒一會,宴會上的賓客全都往小型的演奏廳移動。

  此時梅琳夫人來到他們面前,「兩位請跟我來。」

  就這樣,柴耘現場演奏了一曲,他們兩人也待到宴會結束才和其他賓客向主人道別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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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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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2:3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嘖!好痛。倪葉盼嚥下一聲呻吟,雖然臉上的傷已經結痂,但是,以毛巾洗臉的力道若稍一失控就會立即引來一陣抽痛。

  待疼痛稍稍減輕後,她才仔細地審視右頰上留下的疤痕,發現一道約莫三公分的疤留在右頰邊,看起來是十分醒目,而且醜陋。

  若在以前,她或許會因為臉上有這個傷痕而傷心流淚,而此刻她已無心去在意這種外表美醜的芝麻小事了,她該想一想要怎麼做才能報得了仇。

  聽見房間的門開了又關,知道這意謂著有人進來了,但她並未太在意,覺得那八成是海倫,海倫還沒放棄說服自己不要報仇。

  這是不可能的。倏地,倪葉盼自鏡子的反射中瞧見了一個男人。

  「誰?」她霍地轉身喊道。是幽冥嗎?不對啊!那身形看起來是矮了一些,應該不是他。

  「大小姐,我是阿沖。」男子壓低聲音道。

  阿沖?她定定地看了他三十秒,還是沒多大的印象。雖然他身上穿著島上的制服,不過會以大小姐來稱呼她的也只有館裡的弟兄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對此她感到相當意外。

  「我跟蹤你和幽冥先生來到斯德哥爾摩,等了十多天才有機會混進島裡。」一轉眼,阿沖已經在島上待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都一直沒有機會和她獨處,直到此刻。「我和阿彥奉命到台灣去進行一項交易,沒想到回來卻看見總館被炸毀,而你也被人帶走了。」

  在這裡,她始終無從得知香港方面的消息,所以她想趁此時問他,「我爸爸呢?」

  「館主過世了,阿彥替大小姐把館主的後事辦了。」阿沖的臉上儘是一片肅穆。

  「謝謝——」她的聲音微微哽咽。

  「大小姐,我聽說你受了傷……」他知道幽冥在她的臀部劃了一刀之事。

  「沒什麼,已經快好了。」倪葉盼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不打算詳細說明。

  阿沖看了看時間。他可是趁沒有人注意偷偷溜過來的,不能待太久,否則會被發現的。「我們必須早日回香港才行。」

  回去嗎?那報仇的事怎麼辦?她並沒有忘記幽冥說過的話。

  「阿彥和一群忠心的弟兄還在等著大小姐回去領導,翔龍館不能一日無主。」他和阿彥,還有弟兄們都矢志跟隨大小姐重振翔龍館,他們也都相信會有那麼一天,而且還要替館主報仇。

  「我沒有辦法。」倪葉盼很為難地說。在沒有殺死幽冥報仇之前,她絕不離開幽冥島,況且她對於領導一個幫派沒有任何概念,才一點也不想重振翔龍館。

  「大小姐……」阿沖一臉錯愕,「難道我們要任由飛虎幫佔據我們所有的場子、地盤嗎?」

  翔龍館和飛虎幫是香港黑社會的兩大龍頭,長久以來始終是成對立的狀態,雖然小紛爭不曾間斷,卻沒有大火拚發生,勉強維持著詭異的和平。

  不過,任誰都知道飛虎幫的新任幫主邢玉虎充滿了野心,伺機想要併吞翔龍館。

  這件事會和他有關係嗎?倪葉盼忍不住地吼道:「什麼場子、地盤,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想重振翔龍館。」她只要爸爸活著,她聲音中有濃濃的疲憊,「我爸爸已經為了翔龍館付出了生命,難道還不能給你們一些警惕嗎?」

  當初如果爸肯接受她的建議一金盆洗手,解散翔龍館或者找個繼承人接手領導翔龍館,他也許就不會死了,現在說這些太遲了。

  「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替館主報仇了嗎?」阿沖無法諒解地瞪著她,「我們的仇敵並不是一個人,而是香港數一數二的黑社會幫派,你總不會以為你能以一己之力來對付他們吧?」

  報仇?她留在這裡為的不就是要報仇嗎?爸爸是死在幽冥鬼火手中的,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而他的背後必定有個出資者,這也是毋庸置疑的。

  他尚未放棄,「而且,翔龍館是館主一生的心血,你能夠就這樣置之不管嗎?」

  「不要逼我。」倪葉盼搖搖頭地說。她是不想領導翔龍館,也沒有那個能耐。

  「大小姐……」阿沖知道自己已經待得夠久了,再不走只怕會教人發現,「我必須回到我的工作崗位上。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會再找時間來見你。」

  「阿沖,你……」她叫住他。

  他回頭,「什麼?」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叮囑他,「小心些。」

  「謝謝大小姐關心。」阿沖點了點頭,打開門,迅速地走了出去,卻猝不及防地撞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堵住去路的人正是幽冥和管家尼古拉斯。

  幽冥用冷冷的眼神鎖住他,身上仍是—貫的黑色裝扮,「閒話家常完了?」

  「冥少爺,我只是……」他還來不及解釋便被尼古拉斯制住了,而他也試著反擊、反抗,卻拖延不了多少的時間,最後他的下場還是一樣。

  房間的門沒來得及關上,裡頭的倪葉盼聞聲走向門口,看見阿沖被尼古拉斯押著的情形,她驚詫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會怎麼對付阿沖?!

  將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一抹冷冷的笑在幽冥的唇畔漾開來,「我們應該談一談。」他是對阿沖說的。

  聞言,尼古拉斯立即押著阿沖離開。

  幽冥沒有理會房間內的她,亦邁開步伐離去,因為他有把握她會追上來。

  果不其然,才走了沒幾步,倪葉盼便追了上來,橫身擋在他的身前,「你們要把他帶到哪裡去?要對他做什麼?」

  見狀,押著阿沖的尼古拉斯亦停下。

  幽冥直視她,像是要探進她的心底深處一般,「我應該向你報告嗎?」他說話的語氣充滿嘲弄意味。

  「他什麼也沒做,他只是……只是……」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出藉口來。

  「只是?」他挑了挑眉,等著她的話。

  「他只是看我悶,來找我說說話而已。」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

  「說話嗎?」輕柔的尾音微微上揚,他的視線移至阿沖臉上兜了一圈,「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

  「不,我們並不是舊識……」阿沖還想否認,因他並不希望連累到倪葉盼。

  幽冥似笑非笑的,幽黯的眸子裡有抹精光流轉,「是情人,」他認為阿沖急忙否認的樣子有濃濃的欲蓋彌彰的味道。

  在島上,倪葉盼是他的女人,即使自己尚未碰過她,她仍舊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許其他人對她有非分之想。幽冥暗忖。

  「不不不,我們真的不是。」事實上也的確不是,他只是她父親的一名手下。阿沖暗忖。

  幽冥以眼神示意尼古拉斯將人帶下去。

  見狀,尼古拉斯隨即領命而去。

  「等等,你們要把他帶到哪裡去?」倪葉盼想追上去卻被幽冥抓住了手。

  「你想做什麼?」他既輕又柔的語氣裡瀰漫著濃濃的危險意味。

  看了看尼古拉斯押著阿沖離去的方向,她才又調回視線,「你不能處罰他。」

  「不能?」他輕蔑地笑了,從來就沒有他不能做的事,端看他的心情而定。

  「他並沒有做錯事。」倪葉盼有些心慌,因綜合這些時日的相處和觀察所得,她知道幽冥並不是一個仁慈的人,她怕阿沖丟掉性命。

  幽冥的表情高深莫測,「在這個島上,我要誰死,誰就得死。」即使是幽冥島以外的地方亦同。他在心中補充道。

  死?他打算殺阿沖?倪葉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你究竟想要怎麼樣?」頓了一下,她索性單刀直人地問:「要怎麼樣你才肯饒了他?」她不能不管阿沖的死活,畢竟阿沖是為了她才會身陷險境的。

  幽冥以左手背輕輕撫過她右頰上的疤痕,忽地開口問:「傷好了嗎?」這一道一公分的疤痕在別的女人臉上或許是形同破相毀容,不過,他卻認為它在她臉上是再適合不過的,更增添她些許邪邪的氣息。

  「什麼?」她錯愕。自己沒有聽錯吧?他竟然會關心她的傷勢了?

  「你臀部上的傷。」他作了說明。

  莫名的,有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飛快地掠過幽冥的腦海。也許這個女人正是為他量身訂作的。

  臀上的傷?!倪葉盼用力地揮開撫著她臉頰的手,「不關你的事!我只想知道你要怎麼樣才肯饒了阿沖?」太虛偽了吧!那一刀可是他親手劃下的,當時他是一絲猶豫也沒有。

  幽冥鬆開手,把自由還給她,幽冷地道:「幽冥島並不是可以自由來去的地方。」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已經點明瞭一切。

  她瞠目結舌。該不會……該不會是他已經知道阿沖是偷偷混進島上來的吧?她裝傻地說:「什、什麼意思?」

  她必須鎮定一些,也許他只是在套她的話而已,島上的僕傭有一百多個,他不見得會記得每一個人的長相和名字,這值得自己搏上一搏。

  幽冥笑了,一派的無所謂,「擅自上島的人只有一個下場。」

  此刻,倪葉盼再無懷疑。「你——」她好像瞧見了他眼中的殺機,頓時,有股寒意貫穿了她的身體。「我不會讓你殺他的。」

  在他的眼中,人命究竟算什麼?為什麼他可以如此毫不在乎地決定了別人的生死?她暗忖。

  幽冥的一邊眉毛挑得老高,身上的殺機更濃了,「你的態度讓我更想送他上西天去。」他極其不悅地逼近她,幽黯的瞳眸中燃起冷冷的火焰。

  「嘎?」為什麼?她被他的氣勢逼退了好幾步,直至背部已緊緊和牆壁密合。

  他陰鬱地抓住她小巧而精緻的下顎,吐氣如絲地道:「忘記你現在的身份了?」

  「什麼身份?」她聽不懂他的話,她一直都是倪葉盼,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的女人。」他的語氣令人不容置疑。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立即推翻他的話,開始奮力地掙紮起來,「我絕不會上你的床。」

  是嗎?幽冥慵懶地瞇起漂亮而邪魅的眼,俯低臉,狂猛、密密實實地吻住她的嘴唇,像是要證明他的話,更像是烙印。

  她震驚地瞪著眼前放大特寫的俊顏,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箝制。

  在無情、恣意地淩虐過她柔軟的唇瓣後,他才以勝利的姿態退了開。

  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倪葉盼氣紅了眼,使勁地以衣袖擦拭紅腫的雙唇,一次又一次,「要是你敢再碰我,我會殺了你。」她尖著聲音叫囂。

  要殺他那一類的話,她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而諷刺的是他還活得好好的。

  原本她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殺他為她死去的父親報仇,那麼一次或兩次對他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再者,那原本就是他伸出援手救她的代價,他會索取的,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幽冥暗忖。

  「我不允許我的女人心中記掛著其他男人,如果你再惦記著他,那只會加速他的死亡而已。」他笑著,語氣溫和得近乎詭異。

  聞言,倪葉盼完全說不出話來,又再一次領會到他超乎常理的冷血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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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坐在義大利真皮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看起來像是魔術方塊的玩具,而桌面上還擺了一大堆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玩具。

  驀地,有人闖了進來。

  他投去一瞥,「難道沒人教過你開門之前要先敲門嗎?」她大概去看過阿沖了,瞧她那彰顯於外表的氣憤難忍,他不難猜出。

  「那並不重要,你竟然讓人把阿沖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你怎麼可以……」倪葉盼相信他的心是石頭做的,才會沒有一絲溫暖。

  他打斷了她的話,「為什麼不可以?那只是他未經允許就上島來的小小懲罰。」

  「小小懲罰?」她的聲音裡有著無法置信,「他被打個半死,而你卻說那只是小小的懲罰?」她心想,看來他的心不只是塊石頭,還是塊千年寒冰石。

  放下手中的魔術方塊,他交握起修長的十指置放於下顎,不疾不徐地拉高視線,「至少,他還剩下半條命。」他頓了頓,「或者,你寧願我乾脆殺了他?」他認為那已經是自己破天荒的仁慈了。

  「不要。」她叫道。

  幽冥不置可否。

  此刻的倪葉盼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那麼罰也罰過了,可以放他了吧?」她知道沒有他的命令,阿沖就無法得到自由,因在這個島上他的話就是所有人行事的依據。

  直至此刻,她才真正體認到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微不足道,竟薄弱到連救阿沖出去也做不到。

  忽地,有一片陰霾無聲無息,悄悄地掩上幽冥黑黝黝的眼底。

  見他遲遲沒有開口回答的打算,她只好又捺著性子說一遍,「是不是可以……」只不過她話只說了一半就被他冷若寒霜的聲音打斷。

  「夠了,別再提起他的事,那樣他才會活得比較久一些。」他嗤哼道。

  她心想,自己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回答放不放阿沖啊?

  幽冥站起身,自桌子後方走出,踩著矯健優雅的步伐來到她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該是你實現承諾的時候了。」

  「什麼?」倪葉盼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聽到了。」他不想再重複一次,心想,不管發生什麼事,今晚他都要定她了。

  終於,她的腦袋意識到他所說的話——該是你實現承諾的時候了,忽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怒火襯托得更是晶亮,「不怕我會乘機殺掉你嗎?」

  此時她的心跳像擂鼓般急促。

  幽冥又以食指背輕輕來回撫著她右頰上的疤痕,笑得漫不經心地開口,「不是有句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是我真的死在你手上,那句話就是我的最佳寫照。」他絲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即使是他自己的。

  倪葉盼怔怔地望著他邪魅俊美的臉。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真的不怕死嗎?

  或者他不認為她會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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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幽冥的工作室後,倪葉盼立即返回房間,一整個下午都反鎖在房內,不理會任何人,就連晚上也沒有下樓用餐。

  她一直提心吊膽、坐立難安。桌子上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是她準備用來防身、抵抗的。

  雖然幽冥生性冷酷無情,渾身充斥著邪魅的氣息,不過,不可否認的,他對女人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至少島上少數的年輕女僕全都偷偷愛慕著他,如果不是命運無情的玩弄,她恐怕終此一生也不會和他有任何牽連……

  陡然響起的敲門聲令她自椅子上驚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鋒利匕首護身。

  「誰?」她吞了口唾液。

  回應她的卻是門輕易地被打開了,幽冥穿著睡袍走進來。

  他反手關上門,「看來你是不打算兌現你的諾言了,」他的視線掠過她手上的匕首。

  「出去。」她死命瞪著他,心想,這個島嶼的主人是他,她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逃或者藏匿。

  幽冥慢條斯理一步一步地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今晚他不會半途而廢的。

  「不要過來。」倪葉盼的神經緊繃,胡亂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想要阻止他的逼近。

  無視於她手上的匕首,他仍舊一步一步地走近,任由鋒利的匕首劃破了身上的睡袍,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見到鮮紅的血自他的手臂上湧出,倪葉盼因受到震撼而微微失神。

  就在她失神一怔的時候,幽冥立即敏捷地奪下她手中的匕首,反手扔到遠遠的角落去,讓她沒有辦法找得著。

  低咒了一聲,他輕而易舉地以單手抓住了她的雙手,「看看你的傑作。」他將手臂上的傷口湊到她的眼前,想讓她看個清楚。

  看到傷口並不大,只是血還在淌著,而鼻端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令倪葉盼的臉色有些發白,而且噁心想吐。

  「害怕嗎??」他笑了,對於手臂上的傷口完全不在意,「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

  聞言,她渾身抖個不停。

  舉起受傷的手臂,幽冥睨著她,似笑非笑地舔舐傷口,然後低頭吻住她的唇。

  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她在他的口中嘗到了鮮血的味道,那是他的血,有濃濃的腥味。

  他滿意地退開,「味道如何?」

  「放開我!」她抬腿踢他卻被擋了下來。

  「現在我們的血已經在你的體內融合了。」他以腿壓制住她的腿。

  此刻的她想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幽冥抱著她上了床。

  一接觸到柔軟的床鋪,她更是強烈地意識到處境的危險,而發了瘋似地掙扎著。

  幽冥的力氣大上她許多,捉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固定,然後開始解開她衣服上的扣子。

  「不要碰我,住手!」她漲紅了臉,大叫。

  但他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霎時便解開了倪葉盼襯衫上的一整排扣子。

  隨著襯衫的敞開,裸露的肌膚接觸到涼涼的空氣,她不由得倒抽了口氣,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像是繃緊的弦一般。

  她索性尖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期望能引來救星,但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其實也明白機會十分渺茫,因在幽冥島上,沒有人會違抗他的命令。

  「就算你把嗓子喊啞了,也不會有人來的。」幽冥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低喃,因他並不急著佔有她。

  一股莫名的戰慄貫穿了她。她驚慌地別開臉閃避他蓄意挑逗的漂亮薄唇。

  她不曾預料到他也會這般溫柔,他呼出的溫熱氣息輕拂著她的肌膚,有股奇異的感覺在她的心頭蔓延開來,啃蝕著她的理智,不過,那僅有短短的幾秒鐘而已。

  幽冥順勢吻上她光滑細緻的頸項,輕輕地啃嚙著,彷彿是在品嚐什麼美味的食物般。

  「不要碰我,滾開。」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她沒有辦法忘記,不論他是一個多麼俊美而令女人意亂情迷的男人,她都必須使盡全力去抗拒他。

  幽冥以另一隻手繞到倪葉盼的身下一陣摸索後,解開了她內衣上的環扣,「嘴巴其實有很多用處,除了吃東西和說話,還可以這麼做……」他其餘的話全都以動作來說明瞭。

  她對於身體的赤裸感到羞愧,她從沒和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更壓根兒沒想到對像會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多麼諷刺的事實。

  正打算在她白皙的身上印下更多的吻時,他卻發現身下的柔軟身軀似乎已經放棄抗拒了。

  幽冥不解地抬起臉,卻正好看見晶瑩剔透的眼淚若珍珠一般地逸出她的眼角滑落,而且還不停地自眼眶內湧出,他低頭吻去她臉上炙熱的眼淚,卻仍舊不打算改變主意。

  這個條件也是她自己親口答應的,不是嗎?他只是索取應得的報酬,如此而已。

  不過,這檔子事是勉強不來的,若真要霸王硬上弓的話,那他不就和無恥下流的衣冠禽獸一樣嗎?

  他一向都是一個好床伴,擅長喚醒女人隱藏在身體深處的熱情,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他會讓她意亂情迷地伸開雙臂迎接他。

  幽冥再次低下頭吻上倪葉盼粉嫩的頸項,一路延伸下去,在她的身上撒下無數細碎的吻,而他的手也開始在她的嬌軀上遊移,試圖挑起她的情慾。

  呃……好奇怪!她雖然努力地去抗拒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他溫柔纏綿的吻卻在她的身體燃起一簇簇的火焰,燒紅了她的身體。

  見幽冥的黑眸逐漸轉為深沉,有一股莫名的渴望陡地自她的體內升起,流竄到四肢百骸。 

  她不斷地在腦海中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對的,要用力地推開他,反抗,但是卻無法阻止她的身體對他的輕撫撩撥所起的反應,更無法移動酥軟無力的四肢,只能任由愈加猛烈體內炙熱的火焰,將她僅存的一絲理智也吞噬掉。

  最後,幽冥將身體覆上她的,讓激情纏綿燃燒整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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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早,天才剛亮。倪葉盼便睜開眼睛,首先映人眼簾的便是身旁熟睡中的俊臉。是幽冥,他為什麼會在她的床上?

  她發現熟睡中的俊顏依然令人屏息,卻褪去了一股魔魅的氣息。呆怔了好半晌,忽地昨兒夜裡發生的一切像電影似的,一幕幕浮掠過她的眼前。

  天啊!她竟然……竟然和幽冥發生關係了?擺在眼前的事實彷彿是一道雷劈中了她,有那麼一剎那,她完全失去了知覺。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但憤恨、羞辱、慚愧、後悔……卻像潮水般湧上她的心頭,幾乎令她承受不住。

  她不僅還沒有替爸報仇,竟然……竟然還和殺父仇人發生關係?就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早知道會有如此不堪的遭遇,她倒寧願爆炸當時就和爸爸一同死去,也許還會幸福一些。

  一同死去……死!倪葉盼的視線倏地開始四下逡巡,最後停佇在角落裡的匕首上。

  她的眼底升起一抹堅決,悄悄地溜下床去將散落一地的衣物拾起,一件一件地套回身上,最後走向匕首靜靜躺著的角落。

  床上的幽冥仍是一動也不動,除了規律平穩的呼吸。其實在她醒來的時候,他也就醒了,假寐是想看看她會有何反應,是否會懂得把握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刺殺他。

  走到角落撿起地毯上的匕首,緊緊握在掌心,許久她才深吸一口氣,反握住匕首高高舉起。

  原來她打算自殺。幽冥懶洋洋地掀開眼皮,那一貫的魔魅氣息又復甦了,「住手。」

  「你——」她嚇了好大一跳。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為什麼她完全沒有發現?

  「自殺可是會下十八層地獄哦!」他輕笑地說出。

  她知道他只是隨口說說,並不認真,因他不像是會有虔減信仰的男人,不論是哪一種宗教信仰都和他不搭軋。

  倪葉盼仍高舉著手中的匕首,「既然我殺不了你,至少,我可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不必再被你羞辱,不必……」不必面對昨晚令人羞愧的一切,她並不在乎處女之身被他奪去了,她無法原諒的是自己的身體昨晚竟然有所回應。

  「我以為我昨晚取悅了你,顯然我錯了。」幽冥嘲弄地道,故意提起她最不願意去回想起來的經驗。

  「無恥!」她不僅是在罵他,同時也是罵自己,「下流。」她已羞愧的無地自容。

  眼看匕首就要刺下,幽冥才又慢條斯理地道:「有件事得讓你知道,如果你死了,那麼阿沖也就沒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了。」  

  他的話成功地阻止了她自殺的行為,倪葉盼震驚莫名,「你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他自問自答,「他早就該死了,而且,他的生死是由我來決定。」

  「卑鄙。」她咬牙切齒地道。他不以為意,「現在不論你要做什麼都可以,請便。」他黑黝黝地眸子裡儘是淡然。

  幽冥怎麼可以要她背負阿沖的生死,明知道她無法撇下他不管,她對他有責任,現下她連求死也不能了。

  思及此,頹喪地鬆開手,任由匕首跌落在地毯上,即使絕望已緊緊攫住了她,但她的心卻在吶喊。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啊!

  「過來。」幽冥伸出手,他的手臂上遺留一攤乾涸的血漬。

  聞言,她躊躇不前。

  見狀,他不再說話,只是等著,因炙熱的慾念又開始在他的皮膚底下四處流竄,他又想要她了。

  好半晌,倪葉盼才徐緩地舉步朝他走去。

  他伸出的手夾帶著惡魔的誘惑,準備拉著她一起墮落、沉淪,直到萬劫不復,而令她無力抗拒,只能身不由己一步步走近床邊。

  她伸出顫抖的手搭上幽冥的手,剎那間,她彷彿墜人了無底的萬丈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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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少爺,幕天小姐來了。」尼古拉斯敲敲門,而後推門而人時,看見床上的倪葉盼時,他絲毫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還是一派的沉穩。

  幽冥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她終於來了。」他已經等得夠久了。他霍地掀開棉被,赤裸地下子床,拾起衣物一件件地套回身上,「人呢?」

  「在客廳候著。」

  「嗯,走吧!」幽冥一馬當先地走了出去。

  見狀,尼古拉斯關上門,立即跟上。

  下了樓梯,走過長廊而來到客廳。他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沙發內的幕天,發現多年不見的她變得漂亮多了,不再是以前的醜小鴨。

  「師兄,好久不見。」她淡笑道。

  「是好久不見了。」幽冥的淡漠依舊。

  坐在沙發裡的幕天有一張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靈活慧黠的大眼睛、小而挺的鼻子、櫻桃小口,再加上一頭披肩的烏黑秀髮,令她看起來更加嬌弱、不堪一擊,教人忍不住想保護她、呵護她。

  她活脫脫是一個羸弱、楚楚可憐的古典美女,可任誰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冒牌鬼火。幕天漂亮的大眼睛中飄過一抹心儀。即使多年不見,師兄魅惑人心的風采依舊,即使他曾經將她情竇初開的少女心踩在腳下,她卻還是為他心折。所以她處心積慮地想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因此,她才想到要冒名做一些大事來引起冬火總裁的注意,她要慢慢來,一步步地打人師兄的生活圈。

  「我以為在我冒名做了那些事之後,你會來找我算帳。」她坦承地說。

  「我為什麼要?」幽冥反問得理所當然。

  「難道你不生氣?」她以為以師兄的個性應該不會允許任何人冒他之名行事,難道她對他的瞭解還不夠透徹嗎?十多年的相處……不夠嗎?

  「生氣,」他嗤笑一聲,「原來你也知道我會生氣。」他低沉的嗓音裡有著不可知的危險,所以下一刻立即粗魯地揪起她的衣襟,口氣惡劣地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夠清楚了嗎?」他漂亮的眼半瞇起,淩厲地瞅著她。

  「清楚。」

  「住手!」此時恰巧走來的倪葉盼見狀不禁脫口喊道,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她以為他要動手打一個弱質女子,那—幕景象看起來也正是如此。

  幽冥依然維持原姿勢不動。

  倒是幕天反射動作地轉頭看向出聲處,發現是個女人,而且臉頰上還有一道醜陋的疤痕,相當醒目,而覺得如果沒有那道疤痕,她該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子。

  倏地,她的心頭沒來由得警鈴大作。這個女人是誰?為何可以在此自由來去,

  倪葉盼試著扳開幽冥的手,「她禁不起你一拳的,更何況男人不應該動手打女人。」

  陰沉著臉縮回手,他譏誚地道:「你認為自己可以阻止得了嗎?」那她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他的原則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只是盡力而為,當然,你要是不高興,大可以一槍斃了我?」她極為淡然地道。

  多看了她一眼,幽冥懶洋洋地揚聲大笑,「顯然你已經視死如歸了,很好,待在我身邊的人是應該有此覺悟。」他自己就經常遊走在生死邊緣。

  待在他的身邊?莫非……幕天的臉色微微一變。她和師兄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可以待在他的身邊?

  倪葉盼冷冷地回道:「那並不是出自我的意願,我一點都不想待在惡魔的身邊。」

  「很可惜,你別無選擇了。」他得意地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她的眼神裡有憤怒、恨意、痛苦等等複雜難解,「不必你來提醒我。」這種痛苦難捱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她會有脫離苦海的一天嗎?她根本不敢奢望。「我們走。」她拉起柔弱美女的玉手,往客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跟她走。

  見狀,幕天也任由她拉著。

  倪葉盼老馬識途地帶她來到花團錦簇的庭院,沿著小路走上涼亭。

  「你是誰?」幕天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是倪葉盼,你叫幕天,是吧?」倪葉盼從沒見過美麗如她的女人,覺得她彷彿是自畫中走出來的古代美女。

  「嗯!」她點頭。

  直覺上她便認定幕天也是受到幽冥迫害的無辜女子,「他是心狠手辣的惡魔,你最好離他遠遠的。」免得落到跟她一樣的下場。她在心中說道。

  「你說的是幽冥?」

  「沒錯。」除了他還會有誰?倪葉盼憤恨地說:「他毀了我的家、殺了我爸爸,還……我恨不得殺了他。」她其實更恨自己的懦弱無用。

  她看起來並不像在演戲,那麼是自己多心了?幕天若有所思地想。

  「你又怎麼會被捉到這座島上來呢?」倪葉盼關心起她來了。

  幕天輕輕地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來這兒找他的。」因為他不主動找她,她只好來找他。

  她像聽到天方夜譚一般地問:「為什麼?」她逃都來不及了,很難想像竟然有人會來自投羅網。

  「因為我喜歡他。」幕天表明自己的心情。

  喜——歡?她說她喜歡幽冥!倪葉盼呆怔在當場。

  她無法把這麼一個嬌弱、氣質典雅的絕色女子和邪魅冷酷的幽冥聯想在一起,八成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倪葉盼認為也許她誤認他是好人了。

  「唔!」幕天含糊地應了聲。

  她開始列舉他的惡行,「他是一個冷酷、冷血的職業殺手,而且卑鄙、無恥、下流、邪惡。」她不明白為什麼幕天會喜歡上他。

  「他是我的師兄。」她輕柔悅耳的語調卻奏出駭人聽聞的音節。

  她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你……你……」

  幕天不諱言,「我也是職業殺手。」

  倪葉盼又再度受到震撼,呆若木雞地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外表看起來如此羸弱、溫柔的纖細女子竟然也會是職業殺手?

  幕天輕笑出聲,「看起來不像,是嗎?」

  倪葉盼只能怔怔地點頭,覺得她臉上綻露的燦爛笑靨美得令人屏息,而相較之下,則突顯出自己有疤痕的臉更為醜陋猙獰。

  「職業殺手分很多種且各有專長,我和師兄同樣是精於調配炸藥、設計炸彈。」她說來輕描淡寫,絕美的容顏仍舊給人弱不禁風的假像。

  「為什麼你們可以毫不在乎地殺死一個人?」她失控地大喊。

  有一抹訝異閃過幕天絕美的臉蛋,「這是我們的職業,一旦契約成立,就必須完成任務。」她認為無法完成任務的殺手是沒有存在價值的。

  「難道你沒有親人?」倪葉盼不解他們為什麼要造成更多人的不幸和痛苦。

  「沒有,我和師兄都是孤兒。」對於未曾謀面的雙親,她並沒有任何情感,也不想費心去尋找,她相當滿意目前的一切。

  「因為你們沒有父母的疼愛,所以才要讓別人遭受失去至親的痛苦嗎?」她紅了眼,難忍心中的悲痛。

  「錯了,這和我們私人的情感無關,任何行業都是因應需要而生,你何不想想為何會有人不惜以高價聘請職業殺手殺死令尊?」覺得事出必有因,她並不是在推卸責任,只就事論事。

  聞言,倪葉盼只能默然以對。

  幕天神色淡然地又道:「即使某一天被人殺了,也只能說技不如人。」她認為生與死就只有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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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

  幽冥沒有理會幕天的叫喚,繼續往前走。

  見狀,她加快步伐追上他,「我能不能問一件事?」在幽冥島住一些一天後,她才赫然發現倪葉盼是和他睡同一間房。

  「不能。」他不假思索地說。

  她索性擋住他的去路,「倪葉盼是什麼身份?」她執意要問個清楚。

  幽冥不耐煩地瞪一眼,「我的女人。」而後他繞過她又繼續走。

  幕天受到相當大的打擊,不死心地又追上去,「你喜歡她?」

  他沒有回答,也不打算回答,心想,喜不喜歡是他的事,她憑什麼問?

  「為什麼是她?」她自認條件不比倪葉盼差,而且她比倪葉盼更有資格成為師兄的女人,畢竟她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他了。

  幽冥蹙起眉宇,魔魅的氣息倏地大熾,「你這是在質問我?」

幕天感到胸口一窒,但是隨即又道:「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我?」她對他的心意始終沒變過。
他的眸光閃爍不定,偶爾會有抹寒光掠過,「怎麼?我有責任接受每一個女人對我的感情嗎?」

  他無情的話語又將她狠狠地刺傷。在師兄眼裡,她竟和其他女人一般無二,她對他的真心居然這麼一文不值,她不甘心啊!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自己終究是進不了他的心。

  「別再來煩我。」幽冥無情地撂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修長身影,幕天的心碎了一地。沒想到她擬好的計劃才剛開始實行,卻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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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帶我去哪裡?」倪葉盼被幽冥拽著走,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閉上你的嘴。」他毫不留情地斥喝。

  走廊的底部是一扇隱藏式的門。他伸手把門推開,出現的是蜿蜒而下的階梯,那是通往地下室的。

  幽冥拽起她順著階梯走下去,直到推開另一扇門,眼前才赫然開闊明亮起來。

  倪葉盼驚詫地左顧右盼。這是一座射擊訓練場,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原本她好端端地在和阿沖說話,他卻突然陰鬱著一張臉闖人,不由分說地拽起她就走……

  突地,幽冥拿了個耳機扔給她。

  「啊、什麼?」來不及收回思緒的倪葉盼手忙腳亂地接住他扔過來的耳機,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仍是陰沉著一張俊臉,「你要有那麼多時間和那小子閒話家常,倒不如來這兒練練槍法。」不知怎麼的,看她三不五時往那小子房裡跑,他的心情就會沒由來得惡劣。

  「練槍……槍法?」她吶吶地道。

  「對。」語畢他走到另一面有著數字按鍵的牆壁前站定,飛快地輸入一組密碼,而後等著。

  倪葉盼只能怔怔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覺得翔龍館和這兒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此時,原本光滑的牆壁突然整片無聲無息地移開,裡面赫然是一個專門存放各式槍械的櫃子,有義大利貝瑞塔手槍、GLOCKl7、C275、魯格KP90、GBl8……而大多數都已經經過幽冥的改造,功用更為精良。

  他挑了一把IJ75給她,這一型的手槍全長只有88MM、寬為17MM,易於操控,射擊時的後座力很小,使用小口徑、高速度的子彈可以貫穿防彈背心,在近距離的命中率相當不錯,很適合她。

  見她並沒有伸手來接,於是幽冥粗魯地把手槍塞進她的手中,搶過耳機替她戴上,「開始吧!」

  重量未及半公斤的手槍在她的手中卻恍若千斤一般,令倪葉盼握住槍柄的手不停地抖著。

  幽冥雙手環胸,冷冷地睨著她。見她許久都沒有動靜,他索性站到她的身後,雙手環過她的身體握住她的手,「瞄準目標,穩住,然後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  

  「砰!」射出去的子彈正中靶的紅心。

  倪葉盼只覺得握住槍柄的手掌熱熱麻麻的,虎口還有些疼。

  「自個兒來吧!」說完,他退到一邊去。

  她是有些害怕,但是也只好硬著頭皮再使勁地扣下扳機。

  「砰!」又是一發子彈射出。

  倪葉盼的手麻得握不住槍,手槍也應聲掉落在地面上。

  見到上一發子彈是正中紅心,而下一發卻不知所蹤,所以他示意她把手搶撿起來,再繼續射擊練習。

  而她也不甘示弱,咬緊牙根彎腰撿起手槍,瞄準目標開槍,直到彈匣內的子彈全都用盡,她才能稍稍喘口氣休息一下。

  幽冥把手槍拿了過去,動作俐落地退出空的彈匣,再裝進一個,然後又把手槍交回倪葉盼的手中,淡漠地道:「再來過。」

  雖然手很痛,她仍舊緊緊握住槍柄,又開始另一波的射擊訓練。

  如此重複數次後,見她幾乎要手軟了,他終於才仁慈地道:「今天的射擊練習就到這裡,明天再繼續。」

  「明……明天?」倪葉盼吶吶地道,心想他為什麼會突如其來地要訓練她的槍法?

  「廢話,只練一次的話,那還不如不要練,或者你以為自己的槍法已經夠好了?」語帶譏諷地說。以她這種超爛的程度來看,只怕敵人站在面前不動,她還不見得能夠射中目標呢!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想教我射擊,難道不怕我學成之後用來對付你嗎?」她把手藏在身後。

  幽冥先是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倡狂地大笑起來,「你打算用多久的時間來學習?一個月?三個月?或者一年?」

  倪葉盼一怔,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不是自己低估了她,而是他可是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去接受各種知識和技術的訓練,另外還有無數次的實際經驗才能到達今天的境界,她想要追得上他恐怕是癡人說夢吧!幽冥暗忖。

  「既然你是我的女人,就得待在我的身邊,說不準什麼時候會遭遇危險,你最好能夠保護自己,我可沒那個閒工夫去照應你。」他輕哼了聲。

  「這一點我也明白。」她才不希罕他來保護自己呢!

  「明白就好。」他滿意地頷首,轉身把手槍放回櫃子裡,按了個鍵,牆壁隨即又恢復原狀。

  想了好久,她終於決定問出擱在心中多日的問題,「阿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見到他看她的眼神時,令她不自覺地停頓下來。

  又是那個男人!幽冥抑鬱地瞪著她,「怎麼不說了?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然後呢?」也許他應該讓那個男人再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下不了床。

  「他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幽冥島?」她不能不問,事情總要解決才行,況且,她也是為了讓他活命才忍辱活下來。

  他伸手拂開一小撮掉落在她眼前的黑髮,以無關緊要的語氣道:「離開?我說過要放他走嗎,」他怎麼連一丁點的印象也沒有。

  「把他留下來又對你有什麼用?」倪葉盼隱忍住幾乎要衝口而出的怒言。

  幽冥嘎啞地冷笑了兩聲,理所當然的問:「放他走又對我有什麼好處?」他幽黯深邃的瞳眸更顯得神秘。他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也沒那個閒工夫。

  聞言,她竟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來是吧?」他斜睨著她,「我從不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等你想出來再告訴我吧!」

  倪葉盼沮喪地垮下肩膀。難道她和阿沖得在這座島上耗一輩子嗎,她幾乎沒有勇氣去想像未來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

  此時幽冥已大跨步地走向階梯。  

  「算我求你,你放了阿沖吧!」她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他。

  知道這是來島上之後,她頭一遭如此放低姿態,於是幽冥停下腳步,踅回來,「你為了他不惜拉下臉來求我?」他幽黯的眸底飄過一片陰影。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倪葉盼無奈地想。

  他逼近她,粗蠻地攫住她的下巴,「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揮開他的手,「他只是我爸爸的一名手下,如此而已。」

  「是嗎?」他瞇起眼,恰巧掩去陡地大熾的陰光。倏地,長手一伸霸道地將她擄進懷,夾帶著狂猛不悅的氣息覆上她的唇,帶些懲罰意味地嚙咬著她的唇瓣,「不准在我面前再提到那個名字,記住。」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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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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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2:5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一連三個星期,倪葉盼早上要接受射擊訓練,下午則由尼古拉斯教她防身術,而幽冥則在一旁觀看,臉上的表情是高深莫測,令人弄不懂他的想法。

  近一個月下來,她不禁瘦了一大圈,身上更是經常青一塊、紫一塊,右手握槍的紅腫始終未曾消褪,不過,近來的情況已經稍有改善了。

  「唔——」一個不留神,尼古拉斯的拳頭已經招呼上她的肚子了。

  倪葉盼痛彎了腰,卻仍是硬生生把呻吟聲抑下,冷汗自額際冒了出來。

  幽冥仍是冷眼旁觀,不打算出聲阻止這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打。

  尼古拉斯覷空投去一瞥,見幽冥沒有喊停的意思,他只好又發起另一波攻擊。

  倪葉盼蒼白著臉,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才避過尼古拉斯的拳,而緊接在後他又橫掃過來一腿,眼看已無法躲過,她只好閉起眼,咬緊牙根地挨下那重重的一擊。

  霎時,她感覺到身體騰空往後跌了出去,且重重地跌落在硬邦邦的地上。彷彿全身的骨頭都移了位一般,她像攤爛泥似地癱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停。」幽冥終於開口。

  此時,尼古拉斯的拳頭正好停在倪葉盼身前,只差一寸便會擊中她。

  而倪葉盼則是什麼反應也來不及有。

  「是。」尼古拉斯必恭必敬地收回拳頭,退回幽冥身側待命。

  見狀,她大大地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幽冥起身,幾個跨步便來到她的身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下一次要是不想被尼古拉斯打死,最好擺上全副的注意力。」

  她依舊緊閉著眼睛、臉色慘白,感到胃裡似乎有東西湧了上來,她勉強忍住,心想,還說呢!要這麼折磨她的人不就是他嗎?

  「今天到此結束。」他宣佈。

  聞言,倪葉盼更是失去自己爬起來的力量,覺得全身每一處都痛,彷彿身體再也不聽使喚了。

  幽冥拋下她,旋身離開。

  尼古拉斯則尾隨在後。

  「我去騎馬,你不必跟來。」他頭也不回地說。

  他停在原地,「是。」

  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的海倫趨近扶起倪葉盼,有些責怪地看了面無表情的尼古拉斯一眼,「對手是女孩子,你難道不能下手輕一些嗎?近一個月來她身上的淤青始終沒間斷過,看了很令人心疼。」得知她的遭遇後,海倫更是加倍地關心她。

  「那是冥少爺的命令。」他只是確實力行而已,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她當然知道那是冥少爺的命令,可他這個人一點點變通都不會嗎?她忍不住的嘀咕著,「真是的!說了也是白搭……」

  「海倫,我沒事。」倪葉盼擠出一絲笑容。

  海倫攙扶著幾乎站不穩的她回房間,「回房後我幫你的身體弄些熱敷,這樣淤青、淤血的地方才會好得比較快。」

  「謝謝。」她有氣無力地說。

  而尼古拉斯則自另一方向走開了。

  然而自始至終,幕天都把一切看在眼底,繼而擦出一縷妒意的火花。

  雖然師兄對倪葉盼並不溫柔,甚至是惡聲惡氣的,但是總比對她不聞不問要好得多,畢竟師兄一向冷漠無情,對於不在乎的人,他根本是不屑一顧的。

  她也寧願他能對自己惡聲惡氣,強迫她學習武術或者其他什麼,只可惜沒那個機會,不過,她倒要看看倪葉盼在師兄的心裡究竟佔了多少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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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面森林裡有一間小木屋嗎?倪葉盼困惑地握緊手中的字條,一步一步地走向馬廄。幕天為什麼要約自己在那個地方見面?而她又有什麼重大的訊息要透露給自己知道?

 「葉盼小姐,你要騎馬嗎?」馬伕剛打掃完馬廄,抬頭便瞧見倪葉盼走來。

「嗯!麻煩你替我挑一匹馬。」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詢問。

「好的。」他踅回馬廄內挑了一匹較為溫馴的母馬,套上馬鞍牽了出來。

倪葉盼俐落地翻身上了馬背,「謝謝,對了,北面的森林裡有間小木屋嗎?」

  「有的,那是值夜人過夜的地方,葉盼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他有些不解。

  她笑了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這座島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你要小心些別迷路了,不過,萬一要是迷路了,就讓馬兒自由行動,它會帶你回來的。」他未雨綢繆地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她調轉馬頭,徐緩地策馬離去,漸行漸遠。

  幽冥島上的交通工具便是馬,時日一久,人人都具備了相當好的騎術,碰巧倪葉盼以前曾學過騎馬。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找著那一間在森林裡的小木屋,發現門前栓了一匹馬,她知道幕天應該就在屋子裡了。

  於是她駕著馬來到小木屋前停住,下了馬,將韁繩栓在柱子上後,才走上階梯。

  她抬手敲了敲門。

  門「呀」的一聲打開來,她看到出現在門內已等候多時的幕天。

  「進來吧!」幕天僅是側開身體道。

  倪葉盼不疑有他地跨進屋裡,「有什麼事不能在堡裡說,非要到這裡來呢?」

  幕天將門關上,尾隨在她身後,打量她的明眸中偶爾會飄過一抹傷痛。

  沒有聽見聲音,她立即回過身,「你找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會是你?」這不公平!幕天在心裡喊道。

  「什麼是我?」她聽得一頭霧水

  幕天的語音輕顫,「他為什麼會選擇了你?」她始終無法釋懷,畢竟她已經喜歡師兄很多年了,而他也都明白她的心意。

  倪葉盼一怔,幕天知道她和幽冥的關係了?「我們之間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關係,對他而言,我只是他洩慾的工具而已。」她覺得自己開始墮落了。

  洩慾的工具?她也肯啊!這是師兄偏偏對自己不屑一顧,害她也無計可施。幕天淡然地說:「你對他有不同的意義。」她認為這是個多麼殘酷的事實。

  「不可能。」她不信,撇開他是殺父仇人這點不談,她根本就感覺不出他有絲毫在乎她的表現。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否則她不會三天兩頭就差一點死在尼古拉斯的拳頭下,即使是此刻,她的身上也還留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淤青和淤血,若真要說他對她和對其他女人有何不同,那必定是他以折磨她為樂。

  「他訓練你的身手和槍法是為了你好。」幕天的聲音裡透露出強烈的妒意。

  「為我好?」倪葉盼覺得可笑極了,「別傻了,他是在懲罰我。」懲罰她和阿沖走得太近,另外也讓她知道誰才是操控一切的人。

  「你喜歡他嗎?」幕天唐突地問。

  她無法置信地瞪著那一張瀰漫著淡淡哀愁的絕美容顏,「你知道你的問題有多荒謬嗎?他是我的殺父仇人,而你卻問我喜不喜歡他?」她的眼中快速地掠過一抹令人什麼來不及解讀的光芒。

  「回答我的問題。」她緊咬著問題不放,心想,縱使師兄身上有著魔魅的氣息和冷酷無情的態度,但是依然無損他的魅力,只要他願意,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他的吸引力。

  倪葉盼拒絕去深思那個問題,「你約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她怕抽絲剝繭之後呈現出來的會是令自己無法承受的事實。

  「沒有勇氣面對嗎?」

  她立即旋身打算離去,「我要回去了。」在她探手去打開門之際,幕天猶如黃鶯出谷的美妙聲音輕輕地在她的背後響起。

  「你不想知道真正的殺父仇人是誰嗎?」

  倪葉盼的身體定在原地,「是幽冥鬼火。」她認為那已經不是秘密了。

  在爆炸發生的前三天,許多人都親眼目睹她家宅子的周圍上空曾飄浮著一團團的青綠色鬼火,而後便是爆炸發生了。

  幽冥也親口承認他就是各國聞之色變的頂級殺手,代號『鬼火』所以她的殺父仇人當然就是他了。

  幕天又道:「他是幽冥鬼火沒錯。」

  「那麼答案已經出來了。」她拉開門。炸毀倪宅的人是幽冥鬼火,而『鬼火』即是幽冥,那麼兇手自然非他莫屬了。

  「你大概沒聽到風聲吧?自去年七月以來,『幽冥鬼火』的行事作風有了改變。」她的話輕易地留住倪葉盼離去的身影。

  她終於轉身,回到幕天的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什麼改變?」

  「一直不曾在爆炸現場引起大火,而一年來『幽冥鬼火』接下的CASE在轟然一聲巨響的爆炸之後,還會引發一場猛烈的大火,把現場的一切都燒燬殆盡。」她又作進一步的說明。

  「也許他改變作風了,這並不能證明他不是兇手。」倪葉盼認為必須要有證據才行,而這一個理由太薄弱了,不足以採信還給幽冥一個清白。

  「如果我說兇手是我呢?」她說得輕柔。

  幕天的話像是一道雷,而她則是應聲被劈中,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你剛剛說什麼?」她不得不再問一次以確定一下。

  她的答案沒有改變,「如果我說我是兇手呢?」她絕美的臉蛋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你……」倪葉盼指著她。

  幕天只是定定地回視她而不說話。

  她不由自主地喘息了一下,說起話來有些結結巴巴,「你……你才是……兇手!」

  「沒錯。」幕天一開始就打算告訴她了。

  倪葉盼彷彿捱了一記重擊,臉上紅潤的血色快速褪去,「這……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我和幽冥是師兄妹,他會的,我當然也會。」況且她也不會無聊到把別人做的事攬到自己身上來。

  怎麼一回事?倪葉盼此刻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由幕天口中說出來的話帶給她相當大的震撼,幾乎顛覆了她的世界和原本已知的一切。

  她一直對幽冥存有恨意,甚至刺殺過他很多次,為的就是要報仇,而……而現在卻發現他是無辜的,他並不是殺死爸爸的人。

  上天為什麼要開她這種玩笑?她恨了他好一段時日,到頭來卻發現弄錯對象了?多麼的戲劇化,多麼……多麼的諷刺!

  倪葉盼的臉色始終變化莫測,「是邢玉虎委託你殺我爸爸的嗎?」

  「很抱歉,我必須對僱主的資料保密,這是殺手應該具有的基本職業道德。」在說話的同時,幕天出其不意地出拳將她打昏。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她根本就毫無防備,更來不及閃避,以致捱下那一擊後,痛楚還未蔓延開來,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幕天伸手勾住她直往地上倒去的身體,「接著,我們就看看他有多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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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專注地翻閱著報紙,面前的餐桌上擺著咖啡和他的早餐,心想,怎麼一大早她就跑個不見蹤影?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狀似隨口地詢問,「她上哪兒去了?」

  雖然他問得有些沒頭沒腦,不過,尼古拉斯卻一點也不含糊,「葉盼小姐一大早就騎馬出去,而幕天小姐也騎馬出去了。」堡內每一件細碎瑣事他都必須知道,才能在幽冥問起時回答。

  騎馬出去了?幽冥沒有任何表示,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尼古拉斯不經意轉頭瞧見一臉擔憂而疾步走來的強尼,立即迎向他,低聲地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強尼的職責是照顧馬廄裡數十匹的馬兒,包括幽冥的愛馬『如風』。

  「葉盼小姐一大早就騎著馬出去,可是,剛剛馬兒自個兒回來了,卻沒有瞧見她的蹤跡,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為此,他才匆匆忙忙地跑來,覺得如果什麼事也沒有的話,她應該不會讓馬兒自個兒回來。

  「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給冥少爺的。」尼古拉斯沒有多大的反應,「你回工作崗位上吧!」

  強尼點點頭準備離去,走了幾步又踅回,「對了,葉盼小姐在騎馬出去之前,曾經問我北面森林裡是不是有一間小木屋,她會不會是去那兒了?」

  尼古拉斯點頭表示知道後,旋身來到幽冥身側,沉著地開口報告,「冥少爺,葉盼小姐極可能在北面森林裡出了點意外,據強尼剛剛回報,她騎出去的那一匹馬已經回來了,卻沒有瞧見她一道回來,是不是要立刻派人出去搜尋?」

  幽冥微微一震,隨即又恢復他一貫的譏誚口吻,「也許她是想乘機逃走。」突如其來地聽聞倪葉盼失蹤的消息,竟然有一絲慌張掠過他的心頭,就連他自己也著實訝異不已。

  難道他已經有一些在乎她丁嗎?不,不可能!他只不過是感到有些訝異而已,沒錯,就是訝異。

  「冥少爺、冥少爺。」尼古拉斯連喚了他兩聲,想不到他也會有發呆的時候。

  幽冥略略定了定神,「說吧!」

  「要不要派人出去找葉盼小姐?」尼古拉斯在一旁等著他的命令。

  「她若想回來就得自個兒回來。」他冷漠無情的口吻透露出倪葉盼的舉足輕重。

  不管她逃到哪裡去,始終都無法離開這座島,除非她決定跳海遊離此地。思及此,幽冥又將注意力轉回手中的報紙上,就此把話題打住。

  聞言,尼古拉斯亦不再多問。

  一時之間,偌大的餐室內靜悄悄的,偶爾才會有翻報紙的聲音響起。

  直到幕天的出現才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幕小姐,用過早餐了嗎?」

  在尼古拉斯打算吩咐傭人送上另一份早餐時,幕天拒絕了,「謝謝,我不餓。」

  幽冥的臉依舊在報紙後,似乎沒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我是有事來找我師兄的。」她又道。

  而他依然故我地看著報紙,對於她的話置若罔聞,且順手將杯子擱下。

  「不想知道倪葉盼在哪裡嗎?」她的心仍有些痛。為什麼師兄就是不肯多在意她一點。

  她也想過不要把事情告訴他,就讓倪葉盼在半小時之後隨著爆炸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那麼或許她還有一絲機會。

  擱下報紙,幽冥懶洋洋地抬眼看向她,「她愛去哪裡是她的事。」

  「如果她有了危險呢?」幕天看了一眼牆上的古董鐘,還有二十分鐘。

  他的眉梢揚起,沒啥耐性地道:「有什麼事就說,不要囉哩巴嗦的。」

  「如果她有危險,你……你會去救她嗎?」她試探性地提出問題。

  「那是我的事。」他認為這是個無聊的問題,於是他不再理會她,逕自執起刀叉開始享用廚子為他精心特製的早餐。

  還有十九分鐘。幕天又朝牆上的古董鐘投去一瞥。由這裡快馬加鞭地趕到北面森林裡的小木屋,最快也得十四、十五分鐘,換言之,師兄只剩下五到六分鐘了。

  幽冥也注意到她頻頻看牆上古董鐘的奇怪舉止,倏地,一個念頭竄人腦海中。放下手中的刀叉,他霍地起身,「你究竟做了什麼事,」他平平的語調裡有著暴風雨來襲前的寧靜。

  她又看了看時間,「再過十八分三十秒,她恐怕就會成為一堆碎片。」

  她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幽冥的臉色—變,粗蠻地抓住她的雙肩,咆哮道:「她的命是我的,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肯定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惡劣的語氣彷彿猙獰的魔鬼般。

  知道他並不是在虛言恫嚇。幕天擰起兩道秀氣的柳葉眉,冷汗涔涔,「時間所剩不多了,還有十八分鐘。」他的粗蠻力氣幾乎要掐碎她的肩膀了。

  但是身體上的疼痛卻遠不及自己心中的絞痛,雖然師兄沒有親口承認,不過,他的反應已經說明瞭一切,他比她所知道的還要在乎倪葉盼。

  幕天的心痛漸次加劇,「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或者先去救她!」

  幽冥陰狠地瞪視著她,「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他粗魯地把她推開。

  她纖細的身軀先是重重地撞上牆壁,然後才跌落在地上,「我沒那麼自負,更不會高估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她知道在他心中,自己什麼也不是。

  「很好,這筆帳我回來再跟你算。」他陰側惻地咧嘴一笑。

  不知何時離去的尼古拉斯在此時回來,「冥少爺,我把『如風』牽到東側門口了。」他知道東側門離餐室最近。

  聞言,幽冥冷哼一聲,疾步離去。

  幕天無力地閉上眼睛,淚水終於決堤,在她絕美的臉蛋上恣意肆虐。

  也好……也好,她是該死心了,但是心痛的淚雨卻怎麼也止不住,很快就沾濕了她的衣襟。要怎麼做才能減緩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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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好痛……」不知過了多久,倪葉盼才徐緩地清醒,頭上挨的那一擊仍隱隱作疼。

  她想要伸手去撫摸痛處卻無法如願,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被繩索綁住了手腳以致動彈不得,而且,還有「滴答、滴答」的聲音。

  還記得自己和幕天在這裡談話,她說炸掉翔龍館的人是她,不是幽冥……最後還把自己打昏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滴答、滴答」的聲音仍未停止。

  她不經意一低頭,卻赫然發現滴答、滴答的聲音是自炸彈上的計時器所發出來的,而炸彈就綁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上竟然綁著一顆定時炸彈?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毫無疑問的,兇手除了幕天不作第二人想,但是幕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想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嗎?在陷入渾沌之際,她聽見幕天道:「接著,我們就看看他有多在乎你。」

  誰在乎她?難道幕天指的是幽冥?!她的頭仍有些昏沉沉的。一定是幕天搞錯了,他怎麼可能會在乎她?

  「滴答、滴答」聲音始終在倪葉盼的耳際響著,教她想不去想都很困難。

  計時器上的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不到,而她卻仍是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汗一滴一滴地滴下。

  她曾想過一死了之,也許上帝聆聽到她心中的願望,此刻正是在實現她的願望。

  也許生命?消失之後,一切都可以煙消雲散,那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她還沒親口向幽冥道歉,畢竟他並不是兇手,而她卻那麼恨他,還處心積慮地想置他於死地……她真的很抱歉,只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和他道歉了。

  她一直相當自責、鄙視、看不起自己——不僅身體連心也受到幽冥的吸引,被感官功能魅惑了神智,墮入情慾的深淵,她很痛苦,也一直無法原諒自己。

  如今得知事情的真相,她著實感到鬆了口氣,壓在心頭那一塊沉甸甸的大石終於落下,被禁錮多時的心終於得到解放。

  此時離爆炸的時間還剩下三分鐘。

  說不怕是騙人的,再過三分鐘她就會粉身碎骨了,在這一刻即使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她必死無疑,不過至少,她可以無愧地去見死去的爸爸,這一點是值得她感到高興的。

  計時器上的時間只剩下兩分鐘。

  是因為太過害怕—而產生幻覺嗎?她好像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後來到小木屋外停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計時器上的時間已經進入倒數一分鐘,誰也救不了她。

  「不要進來,快點離開,裡面有炸彈快要爆炸了。」倪葉盼使盡力氣地喊道,並不想連累別人受到傷害。

  幽冥夾帶著狂濤般的氣勢衝進來,立即著手拆解炸彈,俊臉上仍不改一貫的嘲弄,「要真炸了,就真的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了。」他說的是兩個人會變成一堆肉泥!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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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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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3:1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終於計時器停止了,時間僅剩兩秒,亦即是只要晚了個兩秒鐘,他們兩個此刻便粉身碎骨了。

  倪葉盼閉上眼睛等了許久,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徐緩地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一雙深邃卻盈滿嘲弄的眸子。

  「歡迎來到地獄。」幽冥邪邪地笑道。

  她仍是不敢置信,「我……我們沒有死?」她覺得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麼想死,」他故意扭曲她話中的意思,「很可惜,你的命是屬於我的。」

  她直直地望著他那邪裡邪氣的俊臉,「你有很奇怪的幽默感耶!」

  幽冥挑了挑眉,「啥?」

  「在生死一瞬間,你竟然還能鎮定地說著奇怪的笑話。」她相信他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

  他解開她手上的繩子後,取下炸彈而後起身,「那又如何?」

  倪葉盼抖著手想解開腳上的繩子,卻有些力不從心,「沒什麼,只是說說而已。」

  他有些不耐煩,「弄好了沒?」

  「好……好了。」好不容易解開腳上的繩子,她卻發現自己已全身虛脫,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可是……可是我站不起來。」

  低咒了一聲,幽冥再度移近,把拆下來的炸彈塞到她的懷裡,然後將她抱了起來,走出小木屋,讓她坐上馬背,隨即他也翻身上馬坐在她的身後,「坐穩了,摔下去可是你家的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他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倪葉盼究竟在他的心中佔了什麼樣的份量,為什麼得知她有生命危險之後,他竟會那般著急,而且,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這不像他的作風!幽冥仍處在極度的震驚之中。

  「你為什麼會來救我?」倪葉盼輕聲問,心想,難道真如幕天所說的,他是在乎她的!

  見他恍若無聞,她只好又說了一遍,「你為什麼會來救我?」她想知道原因。

  他嗤笑了一聲,「我說過,你的命是屬於我的,別人無權決定你的生死。」

  「就因為這樣?」她的聲音有輕微的失落,覺得一定是幕天的話和剛剛的致命危機讓她有了錯誤的感覺,所以她才會對他有了期待。

  「不然,還有什麼?」他瞪著她,認為那也是他想弄清楚的事。

  想著、想著,她輕笑出聲。

  「笑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就因為我的命屬於你,別人無權決定我的生死,所以,你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她早該明白他的行事作風一向詭譎,而且異於常人。

  「不行嗎?」幽冥的口氣更惡劣,心想,看來他是做了一件蠢事。

  「那是你的自由。」她可不想被他丟下馬,說話還是小心點較為妥當。

  「哼。」他哼了一聲。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小木屋裡?」她臨時想到,脫口就問了。

  「幕天說的。」他又輕哼了聲。

  幕天既然敢做出這種事,就該知道他不會輕易作罷的,如果她想死的話,他倒不介意送一程,乾脆也依樣畫葫蘆,在她身上綁個定時炸彈好了。

  向來,除了夥伴的安危以外,他從不曾在乎過其他人的生或死,說他冷酷無情也好,沒心沒肝沒肺也罷,橫豎他就是這個樣子,他也從不曾試圖掩飾自己惡劣的個性和冷血的天性。

  但是,如今他卻無法坐視倪葉盼有生命危險,這究竟是怎一回事?幽冥百思不得其解。

  聞言,倪葉盼倏地沉默了。

  而幽冥也沒有找話說的好興致。

  一時之間,只有「達達達……」的馬蹄聲充斥在他們四周。

  許久之後,她才試著打破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沉默,「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真相?」一頭霧水,認為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教他無從答起。

  「你並不是殺死我爸爸的人,為什麼你不說明?」反而誤導了她,讓她恨了他許久。

  也痛苦了許久,為了兩人之間曖昧的親密關係,也為了她無法抵擋他的誘惑,多少個午夜夢迴的時候,她都是淚流滿面地醒來。

  一縷詫異自幽冥的眼底升起,「我為什麼要跟你說明?我並不在乎你或別人怎麼想我,我就是我。」他自有一套規範。

  她有種被刺傷的感覺,雖然早知道以他的冷酷是不會在乎任何人的,她仍舊止不住心痛的感覺蔓延開來,「不管如何,我都必須為我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對不起。」她是誠心的,不過,她也明白,當時若他作了任何說明,她也只會當作他在狡辯而已。

  「是幕天告訴你的?」他完全不當一回事,心想,勢必她也說出事情是她所為。

  「嗯!」倪葉盼點頭。

  「那麼你打算殺她嗎?」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錯愕地轉頭看他,不明白他這麼說的用意何在,「我……」

  他笑笑,「要僱用我嗎?」

  他是認真的有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下得了手殺她?」

  幽冥的眼中亮起一簇光芒,「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下不了手?」

  「她是你的師妹啊!」她忍不住道。

  他眼中森然的光芒倏地大熾,「那又如何?她的死活對我沒影響。」

  馬兒在古堡的大門前停住,幽冥率先下了馬把韁繩交給一旁恭候的傭人,逕自往裡面走去,並拋下一句,「考慮一下吧!」

  才走上階梯,尼古拉斯便疾步走來,「冥少爺,四少來了。」

  四少?這個時候?幽冥挑挑眉,饒富興味地道:「她一個人嗎?」

  「還有另一名年輕的小姐同行。」尼古拉斯一絲不苟地回報,「不是淚兒小姐。」他明白幽冥未曾問出口的疑問,而自動自發地補充。

  那麼會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讓四少帶她同行?幽冥興致盎然地加快腳步朝客廳走去。遠遠的,還未走近,他便隱隱約約聽見火夕和幕天的談話聲,也聽出她們聊得正愉快。

  「四少。」幽冥笑著打了招呼。

  火夕亦回以一笑,「回來啦!」她墨黑的眸子裡精光一閃,「那位倪小姐呢?」

  「大概回房去了吧!」他隨口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火夕身邊小鳥依人的年輕女孩。陌生的臉孔,她是哪來的小丫頭啊?

  火夕也看出了他的好奇,不過,她並不打算解釋,僅是道:「她是我的表妹沈由恩,小由,他是我的好友兼夥伴幽冥。」

  沈由恩頷首,不甚熱絡地道:「你好。」語畢,她仍舊像只八爪章魚般巴著她不放。

  幽冥眼尖地瞧見沈由恩手腕上纏著繃帶,不過,卻什麼也沒問,「你好。」他的口氣更是涼如水般,而後,他的態度才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四少,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我是來找幕小姐的,既然你不肯替我延攬她加盟冬火,我只好親自上陣了。」火夕微微一笑,淡淡地陳述出事實,「讓小姐哭泣的男人很差勁。」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差勁的男人指的就是他,他無話可說,只好一笑帶過,「嘿……」

  四少尊重女性的紳士作風一向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若她真是男人,肯定會是完美無缺的美男子,也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王子。他暗忖。

  火夕輕描淡寫地道。「我已經提出邀請了,雖然她還未答應,不過,你可不許再找人家的麻煩。」她若不交代清楚,只怕冥不會輕易作罷,尤其在幕天對倪葉盼做出那樣的事之後。

  「若是有人委託我殺她呢?」幽冥毫不避諱地挑明瞭說。

  火夕沉穩依舊,「你會接受取夥伴性命的委託嗎?」一縷笑意在她的唇畔泛開來。

  「當然不會。」他不假思索地說。他可以為夥伴犧牲生命,當然不會接受殘殺自己人的Case。

  聞言,她笑了,「那不就對了。」

  是嗎?夥伴?幽冥漠然地瞟了幕天一眼。既然四少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依言而行。

  見沈由恩的神情有些疲憊,火夕說:「累了吧,」經過長時間的飛行,跟著自己東奔西跑,也的確是難為了小由,尤其她才剛出院不久,身體還有些虛弱。

  「嗯!」她點頭應了聲。

  幽冥見狀,主動地道:「我叫人帶她到客房去休息好了。」

  「不要。」沈由恩的拒絕來得又急又快。

  聞言,他頗不以為然的聳起眉毛。這小丫頭還真是不識好歹,若不是看在她是四少表妹的份上,他早將她丟下海餵魚去了。

  「小由,你不是累了嗎?」火夕看著她。

  沈由恩仰著倔強的小臉,不肯離開她半步,「我怕你會突然不見了。」

  「怎麼會呢?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火夕的嗓音依然悅耳,「先去休息吧!我保證你一覺醒來頭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我,OK?」

  見她還是搖頭,幽冥陰沉著臉,幾乎想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不過,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好吧!」火夕起身,「我陪你。」

  聞言,沈由恩這才露出笑容。

  幽冥則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纏著火夕不放的身影,心思,四少八成是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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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委託你。」倪葉盼相當認真地說。

  「說來聽聽。」幽冥放下手邊的工作,暗忖,她想通了嗎?願意出資僱用他去殺掉幕天?

  「我……我想請你……替我殺掉邢玉虎。」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作出這個決定。

  誠如阿沖所推斷的,除掉爸爸、瓦解翔龍館,唯一能獲得好處的便是飛虎幫,而主謀者勢必是飛虎幫幫主邢玉虎了。 

  他饒富興味地道:「我要價可不便宜哦!」他想不出是什麼讓她改變心意的。

  「我知道,五千萬。」

  「嗯哼!」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聽她的口氣是有那五千萬美金嘍?他試探性地問:「你付得起?」

  她不答反問,「你願意接我的委託嗎?」在他的注視下,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他瞅著她猛瞧,「你是認真的?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五千萬美金並不是一筆小數目,花那一筆錢委託他殺掉一個人,值得嗎?

  「任何好處都喚不回我爸爸,我只是想替他報仇而已。」倪葉盼眼中的最後一絲躊躇終於遠揚而去,「既然法律沒有辦法還給我一個公道——把主謀者繩之以法,那麼我也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覺得反正近來也沒有事,順道出去散心也好。

  幽冥撇了撇嘴,「在接受你的委託之前,有件事你最好弄明白,我雖然接下你的委託,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必須聽你的命令。」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是表示你接受我的委託了?」她的語氣裡有些不確定。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個帳號,你再把酬勞匯進去即可。」他從不怕有人想賴帳,因為想賴他的帳的人得有九條命才夠。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倪葉盼清澈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冀盼的光芒。

  他又埋首在自己的工作上,「說吧!」

  「我希望能夠同行。」她想回香港去給她父親上墳。

  幽冥不疾不徐地再度拉高視線,「這才是你真正的用意吧?」想逃離他?沒那麼容易。他暗忖。

  「不,我只是……」她想解釋卻被打斷。

  「好呀!」出乎意料,他欣然地同意。

  聞言,她感激莫名地說:「謝謝、謝謝!」

  他冷眼地瞅著她激動的容顏,漂亮的嗜血薄唇也輕輕地一開一合,「若你以為只要離開這座島就可以擺脫我了,那可不見得。」

  她沉默不語。她只是單純地想回去給爸爸上墳而已,真的,但是多說無益。

  不知何時,幽冥已來到她的身旁,一手霸道地鎖住她的柳腰,另一手輕撫著她右頰上的疤痕,黑眸逐漸變得深沉,「在我還未對你感到厭倦之前,你都得待在我的身邊……」他的聲音也更形粗嘎。

  她想要抗議,卻被幽冥以吻堵住。他的吻霸道中帶著挑逗,溫存地自唇蜿蜒至右頰邊的疤痕,一路吻下粉頸,他溫熱的鼻息撩紅了倪葉盼的臉,幽黯的眸中除了情慾還有佔有慾。

  她想要抵擋,但酥軟的意志力卻發揮不了作用,全身像燃起無數的火焰般,燥熱不堪,只能隨著他的愛撫陷入激情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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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

  一出赤臘角機場,幽冥和倪葉盼立即坐上豪華房車直驅『四季盟約組織』旗下的四季酒店。

  再次踏上故鄉的土地,倪葉盼的心中滿是思念之情,不僅想念這一片土地,更加想念過世的父親,因而久久不能言語。

  幽冥懶洋洋地靠向椅背,幽黯的眸子裡精光陡露,發現他們被人跟蹤了。

  他的身份一直極機密,不可能洩漏,因此,後面那些打從他們一出機場便尾隨在後的人的目標應該是他身旁一臉哀傷的倪葉盼,顯然對方仍然十分重視她的動向。

  此時,他們搭乘的豪華房車已停在酒店門口,而一旁的侍者連忙趨上前來恭敬地打開車門。

  幽冥提起他向來不離身的背袋,長腿一伸地跨出車外,正打算走進酒店大廳之前,卻發現倪葉盼像雕像似地坐在車內動也不動。

  他旋身喚她,「葉盼。」

  「呃?」她猛地回過神來,見他示意她下車,她隨即迅速下了車。

  「想什麼?」他邊走邊問。他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期待她會回答。

  「想我爸爸。」她的聲音裡有濃濃的悲傷。

  幽冥出示證件,立即有一名經理迎上來,引領他們前往專為特殊貴賓保留的頂級套房。

  倪葉盼怎麼也坐不住,更定不下心來,遂提出請求,「我想去我爸爸安息的地方瞧一瞧。」

  他燃起一根煙,抽了一口,不語。

  「我不會逃走的。」她保證道。

  之前,他們便已被人跟蹤了,讓她隻身出去等於是給了對方一次絕佳的機會,思及此,他沒頭沒腦地問:「會不會開車?」

  見她點點頭,幽冥立即打了通電話給酒店經理,要他找一輛車子,另外又打了一通神秘的電話。

  不到三分鐘,酒店經理立即前來回覆,「幽先生,車子就在門口候著,需要司機嗎?」

  「不必了。」他接下鑰匙順手丟給倪葉盼,再度提起擱置在桌子上的背袋,睨了她一眼,「還不走?」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麼做只是想確保任務完成之後能夠收得到酬勞,如此而已。

  倪葉盼駕駛著車子才上路不久,幽冥便眼尖地自後照鏡中瞟見跟蹤者,但他仍舊不動聲色。

  車子行經一家花坊時,倪葉盼停車下去買了一束花,才又回到車上。

  幽冥則始終不著痕跡地注意著後頭的跟蹤者,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回香港之前,阿沖便已經告訴她墓園的位置,所以此刻車子正以平穩的速度奔馳在道路上,路兩旁的建築物愈漸稀少,車輛亦不多。

  愈接近墓園,倪葉盼的心情更是沉重,心頭彷彿壓著一塊大石頭,喉頭也似梗著東西,就這樣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

  來到墓園,倪葉盼先把車子停妥後,抱起後座的那一束花,拾階而上,走著走著,還未抵達父親的墓前,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紛紛掉落。

  幽冥仍舊背著背袋,狀似漫不經心地走在她的身後,心情也有些微低落,不過,他怎麼也不承認是被她所影響。

  把花擺上,看著大理石墓碑上栩栩如生的照片,倪葉盼終於忍不住地哭倒在父親墓前,泣血的悲嗚教人也為之心酸。

  「爸爸——我好想你……」她泣訴。

  來人有四個。幽冥瞟了一眼,在心中盤算著,她此刻的行動能力和反應能力肯定失去了平日的水準。

  此時的倪葉盼仍然伏在墓碑前哭得死去活來,渾然未覺已經臨身的危險。在和對方打鬥拔槍之前,幽冥已經先開了一槍,而不偏不倚地擊斃了一個,然後便用左手拉起倪葉盼一同向右邊滾了去。

  「砰!」

  「砰!」

  「砰!」

  三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霎時,只見倪葉盼原本伏在墓碑前的位置多出了三個彈孔。

  若非他拉開她,此刻她大概是一具死屍了。倪葉盼仍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視線模糊得嚴重。

  幽冥取出一顆炸彈拋向空中,然後在它開始往地上掉落的時候,以手槍射出一發子彈擊中,將它在敵人的頭頂上引爆。

  倏地一聲巨響傳出,剩下的三名男人連哀號都來不及發出,便應聲倒地、氣絕身亡。

  幽冥起身把手槍收妥,信手彈了彈身上沾染的灰塵,完全不當一回事。

  倪葉盼迷艨的視線逐漸清晰了起來,也瞧清了地上的三具屍體。

  事情的發生到結束全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所以因她整個人都浸淫在悲傷之中,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更不知她自己方纔已在鬼門關前兜了一圈。

  「好了,看也看過了,該走了。」幽冥率先走下階梯,心想,不然,待會兒員警趕到就麻煩了。

  倪葉盼又看了父親安息處一眼,才邁開步伐尾隨他回到停車處。

  瞟了她一眼,幽冥歎了口氣後,逕自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她亦上了車,眼淚仍簌簌地流著。

  幽冥鬱悶地猛踩油門,瞬間,車子像火箭般急射而出。

  覺得她的樣子看來真的是糟糕透頂。他沒由來得感到煩躁不已,口氣也極度惡劣,「哭夠了沒?」她流的眼淚彷彿淹進他的心底,令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倪葉盼被他惡劣的口吻嚇到,怔怔地說不出半句話來,眼淚也停住了。

  他滿意地調回目光,投注在前方的路況上,且思忖著,他一向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但是她無聲無息的淚水卻破天荒地在自己平靜的心湖引起了一個小小的漣漪。

  「看來對方已經得到消息了,照剛才的情形推斷,他們大概急欲拔除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不過,他倒很想知道,在對方眼中自己是何種身份,他們大概會認為他是她的情人吧!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人的死亡,所以感到相當震撼,也再一次體認到生命是很脆弱的。

  幽冥只花了去程時間的一半便回到四季酒店門口,「我讓你接受的訓練,你全都忘了嗎?下一次你的反應再這麼遲鈍,就只有等死的份。」說完,他就下車將鑰匙交給侍者。

  倪葉盼自另一邊下了車,不經意地自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摟著一名女子走來,「四少,你怎麼也來香港了?」

  四少?男子側過臉看了她一眼,「女人,睜大你的眼睛,我不是夕。」

  幽冥也瞧見他了,「二少、小幽,你們也來香港啦!真巧。」

  一旁的倪葉盼聽得是霧煞煞。

  火敵的視線移向幽冥,「是挺巧的,阿幽應邀來這兒開個畫展。」他順手將手中的畫展簡介遞給幽冥,「有空就過來瞧瞧吧!」

  「OK。」他翻了翻簡介。

  「你好,我是谷幽。」谷幽友善地自我介紹,連帶也介紹了身旁的火敵,「這是我的未婚夫火敵,我們是冥的好朋友。」她禮貌地不去注意倪葉盼右頰上的疤。

  他……不是火夕?她羞怯地說:「呃!你們好,我是倪葉盼,很高興認識你們。」她難以說明和幽冥之間的關係。

  「我們住在頂樓,有空的話上來……」

  火敵沒讓谷幽把話說完便攬著她走向專屬電梯,隱隱約約還聽見他肯定地說:「你不會有空的。」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幽冥簡單地一語帶過,「四少有三個哥哥,他們是四胞胎。」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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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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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3:2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幽冥駕著車子正打算回四季酒店。遠遠的,他便瞧見了前方有輛藍色的轎車打橫停在路中央,湊巧擋住了他的去路。

  知道把車子打橫停在路中央是很危險的,尤其在晚上視線不佳的時候,來車很可能措手不及,無法及時把車子停住,直接就撞上去了,就像他此刻的情形,「砰」的發出撞擊聲。

  其實他是可以煞住車子的,不過,他完全沒有試圖阻止,而是故意要撞上去的。  

  路邊立即有三名男子來到他的車門旁,打開他的車門,「你是幽冥?」

  「沒錯。」幽冥下了車,環視了他們三人一眼,「幾位有何貴幹?」他知道以人數來說,自己是處於極端不利的局面。

  「我們奉命來警告你,如果你還想活得久一點,就趕緊離開倪葉盼。」其中一人道。

  幽冥似笑非笑的,認為他們是在要脅他。「為什麼要我離開她?」

  「不必多問,你只要照做就行了。」另一人不客氣地喝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挑著眉,心想顯然他們還不知道在墓園宰了四個飛虎幫成員的人就是他,他們八成也認為自己只是一個來自瑞典上流社會的名門公子。

  「那麼你就是自討苦吃。」

  有句話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於是情勢一觸即發。

  他決定先動手,一拳便朝其中一人臉上招呼過去,隨即展開一場混亂的纏鬥。

  幽冥以一敵三,實在是相當吃力,雖然他下手不輕,但是同樣的,他也挨了好幾拳,到後來就只能夠勉強招架了。

  早知道他也就和尼古拉斯學一學格鬥的技巧,這會兒也就不必挨打了。他驚險萬分地避開拳頭。

  遠遠傳來的警笛聲令三名男子俱是一怔,臉色也微微一變。

  他們停了手,撂下話,「要是你再不識相,下次就要你的命。」而後三人迅速地上了藍色轎車,揚長而去。

  幽冥俊美的臉上也掛了彩,低咒了聲,感到自己全身都痛得要命。

  他奮力地鑽進車裡,發動車子急速離開。約莫半個小時後,他便回到四季酒店的接待大廳了。

  他頂著一張掛了彩的俊臉大刺刺地走進去,無視於眾人的側目,搭乘電梯直上三十七樓。

  門一開,倪葉盼幾乎被嚇傻了,而幽冥則逕自走向浴室洗了把臉。

  聽到水聲猛然回過神來的她發出一聲驚呼,「你的臉怎麼了?」

  他自浴室走出來,瞇起眼睛看著她,「還用說嗎?我和人打架了。」他心想,自己臉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據,他總不會拿臉去撞牆壁吧!

  「和我有關?」她敏銳地察覺。

  「飛虎幫的人找上我,恐嚇我不准再和你在一起。」他咧開嘴陰森森地一笑,掛綵的俊臉看起來有些猙獰,「他們會知道我的厲害。」

  「你的傷……我去借急救箱。」她看了看他臉上的傷,轉身欲走。

  拉住她的手,幽冥阻止了她,「不必了。」他認為痛歸痛倒還不礙事,也死不了人。

  「敷了藥會好得快,也比較不會……」她愈說愈小聲。

  幽冥以邪魅的眼眸在衡量她的反應,「你這是在關心我?」而後他的臉上淺淺地躍上一抹新奇。他以為她該是恨他的,畢竟他奪走了她的童貞。

  垂下睫毛掩飾心中的感受,倪葉盼才以淡然的口氣回答,「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完成委託之前有任何不測。」她認為他大概不會希罕她的關心。

  他放肆地一笑,「我想也是。」但為什麼自己的心底有股淡不可聞的失落擴散開來?他自問。

  倏地,電話鈴聲響起。

  他大跨步地走去拿起話筒,「我是幽冥。」他一邊聽著電話,目光卻始終停在她身上,帶點高深莫測,「嗯!我知道了。」說完,他掛斷電話。

  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吶吶地道:「你……幹麼這樣子看我?」

  「今天有人來找你?」他像是隨口問問一般。

  他……他知道了?她坦承地說:「嗯!是以前翔龍館的弟兄,他們希望我能重振翔龍館,代替我爸爸領導他們。」但是她沒有應允。

  幽冥隨意地將頭髮以一條細繩束了起來,「我說過,在我還未對你感到厭倦之前,你哪兒都去不了。」他從沒想過讓她離開。

  「我知道。」那麼他何時會對她感到厭倦?其實她也明白他們這種關係是無法持久的,但是她卻無力去改變。

  「很好。」幽冥自衣櫥內取出一套黑衫、黑褲,慢條斯理地褪下身上的衣物換上,再戴上黑色手套。

  倪葉盼只能怔怔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你要做什麼?」她不假思索地問出口。

  他順手抓起背袋走到她的身側,「該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了。」

  「現在?」她有些意外。

  他好笑地反問,「或者,你還得選一個黃道吉日才成?」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不自覺地又撫上她右頰上的疤痕。

  「不,我只是認為你才剛受傷,不必急在一時。」她別開臉。他真心的笑容令她的心跳脫了序,只是他並不常露出真心的笑容,通常都帶著些許的嘲諷或冷漠。

  「橫豎都得做的,早或晚並沒有差別。」她……果然是有一些關心他的,感覺並不壞。有個念頭在幽冥的腦海中成形了。他要盡快把這件事完成,然後帶她回幽冥島。

  思及此,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幽黯的瞳眸亮了起來,似笑非笑地喃道:「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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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是鬼火!」

  「是幽冥鬼火!」

  有些人則是害怕到說不出話來了。

  因此時在邢宅附近半空中無聲無息地出現一團團懾人的青綠色鬼火,而引起眾人極大的恐慌。

  倏地,有個男子匆匆忙忙,連跌帶撞地跑進屋子裡,「大……大哥,外………外……外……」

  邢玉虎眼一瞪,「幹什麼這樣慌慌張張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男子緩緩急促的呼吸,仍舊心有餘悸地道:「外……外面出現幽冥鬼火了!」他知道那意謂著這裡即將會有爆炸發生,就像翔龍館一樣。

  他聞言臉色大變,「不可能!」

  「是真的……」男子頻頻點頭。

  邢玉虎激動地衝向門口,發現天空中那一團團泛著駭人青綠色的鬼火立即傻住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喃喃地道。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難道也有人僱用了幽冥鬼火來取他的生命?會是誰想置他於死地?是倪葉盼嗎?

  冷汗一滴滴自他的額際冒了出來,「去把倪葉盼抓來。」他得盡快聯絡『幽冥鬼火』才行,畢竟沒有人知道炸彈在什麼地方?何時會爆炸?每一秒鐘他們都等於是在鬼門關前打轉。

  「是。」男子領命而去。

  邢玉虎一轉身,看見其他人全是一副驚恐的神情,他不由得大喝一聲,「全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工作,滾!」

  「是。」眾人散開去。

  而後,邢玉虎迅速地回到辦公室裡,想設法和『幽冥鬼火』聯絡上。

  突地,電腦螢幕上出現一行字,「找我有什麼事?」

  他迅速鍵人一些字,「你現在在香港嗎?」

  「我沒必要向你報告,你委託我的事,我已經做到了,不是嗎?」

  「為什麼我的住處會出現鬼火?有人委託你殺我嗎?」他敲打鍵盤的手抖得很厲害。

  另一行回覆的字出現,「恐怕是有人要你的命了。」

  「你洩漏了我的資料?」他深信委託人必定是倪葉盼無疑。

  「沒有,這一點職業道德我還有。」對方回復,「另外,要動手殺你的人並不是我。」

  「但是鬼火出現了呀?難道你不是鬼火?!」邢玉虎被搞混了。

  「是……也不是。」對方模糊不清的回答。

  「什麼意思?」他的心頭一震。

  「之前接受你委託的人是我,而此刻要殺你的人才是真正的幽冥鬼火。」對方回覆著駭人聽聞的訊息。

  邢玉虎頓覺全身冰冷,「你的意思是你是冒牌的?」他感到自己的一顆心幾乎要自嘴巴跳出來。

  「沒錯,所以你自己好自為之了。」對方有意就此結束談話。

  「等等。」他及時阻止道。

  對方在彼端等著。

  「如果我想僱用你殺掉真正的鬼火呢?這個Case既可以讓你有收入,又能讓你成為唯一的鬼火,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拒絕。」

  「為什麼?」他無法置信。

  電腦螢幕上迅速地出現一長串的字,「因為他是我的師兄,我不會接下任何對他不利的委託,另外,我必須告訴你,從以前到現在,我師兄他從未失手過,你還是趕快交代後事吧!」而後,對方就不再有任何的回應。

  「可惡!」邢玉虎重重的一拳擊向電腦的鍵盤,發出「砰」的一聲,此時冷汗仍舊一滴滴地自他的額頭淌下。

  他曾見識過冒牌鬼火的炸彈威力,相當的驚心動魄,至今仍心有餘悸,他有理由相信真正的幽冥鬼火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他想活命的話,勢必要放棄這座宅子和裡頭的一切,而且飛虎幫肯定會元氣大傷。

  思及此,邢玉虎衝出辦公室大喊,「大傻、阿俊!」

  他的聲音方落,立即有兩名男子快步走來,態度恭敬地詢問,「大哥,你叫我們?」

  「對,把宅子裡所有的人都集合起來,務必要找出炸彈的所在,快去!」

  「是。」他們立即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邢宅內立即引起頗大的騷動,甚至有人為了保命想逃離,而被一槍擊斃。

  邢玉虎無情地道:「誰要想逃走,下場就跟他一樣,現在去把炸彈找出來。」他認為運氣好的話,他們還有兩天的時間。

  他的作法立即收到殺一儆百的效果,頓時,所有人便開始東翻西找起來,幾乎要把邢宅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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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麼會來這裡?在人群外的幽冥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她不是應該在四季酒店的套房裡嗎?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而且看起來並不像行動受制於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幽冥低咒了一聲,「見鬼了,愚蠢的女人。」

  他安置的定時炸彈再過十分鐘就要爆炸了,而她卻在這個時候進入危險地帶,她是想去送死嗎?

  他明明告訴她,他要執行任務了,難不成她當自己是在放屁嗎?他又是一聲詛咒。

  幽冥斂唇一嘯,隨即隱身在陰暗處。

  不一會兒立即有兩名黑衣人出現,「冥少。」

  幽冥將背袋交出,「替我好好保管,弄丟了可就唯你是問。」

  「是。」雖然滿懷疑問,其中一名黑衣人仍舊服從了他的命令。

  幽冥轉而吩咐另一名黑衣人,「待會兒我要進去,三分鐘後,你在宅子後頭弄個小騷動,引開其他人的注意,快去!」

  「冥少,你要進去,」兩名黑衣人俱是一驚,「炸彈就快要爆炸了。」

  對此他比誰都清楚,他沉聲喝道:「不要質疑我的話,更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他們仍有些躊躇不決,「冥少,這太冒險了……」他們其餘的話消失在幽冥愈見淩厲的眼神裡。

  「立刻行動!」

  「是。」他們立即分頭行事去了。

  幽冥看了看時間,知道還有八分多鐘。

  他其實應該不要管那女人的死活,即使她會死在那幢宅子裡也不關他的事,但是,十分無奈的,自己竟然無法撒手不管。

  真是可笑至極!幽冥在心中自嘲。想不到一向以邪惡冷血著稱的自己竟也會在乎夥伴以外的女人了,而那個女人正是倪葉盼?

  自嘲歸自嘲,他仍迅速地採取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地趁著混亂潛入邢宅。

  花了一些時間,他才找著和邢玉虎單獨在辦公室裡的倪葉盼。

  「幽冥呢?」她迫不及待地問。

  我?辦公室外的幽冥怔了怔。

  邢玉虎一邊打開每個抽屜,一邊道:「他?!哦!那個瑞典來的名門公子哥,是吧?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不敢相信地提高音量,「你的手下說他在你們的手中。」

  他會落在這些人的手中?幽冥不屑地撇了撇唇,太污辱他了吧!

  邢玉虎停止找尋的動作,「是你委託幽冥鬼火來取我性命的吧?」

  倪葉盼坦承不諱,「沒錯,是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你不也是這麼對待我爸爸的嗎?」此時的她新仇舊恨全都湧上心頭。

  聞言,他的凶相立現,「我要你立即取消委託,否則,你會先死。」

  「不,即使我會死,我也不會取消委託。」因為她知道幽冥一旦接下Case,就一定會完成。「怎麼,你也會害怕啊?活在恐懼中的感覺如何啊?」和幽冥在一起久了,她似乎也感染了些他的冷酷和不留情面的言辭。

  「賤人,你找死!」他逼近她。

  「站住。」一聲冷斥突地響起,幽幽冷冷的嗓音有股陰寒。

  「誰?」邢玉虎一驚。

  幽冥現身,「我。」

  「你——」這人不就是來自瑞典的名門貴公子幽冥嗎?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在這裡出現?礙於幽冥手中的槍,他不敢輕舉妄動。

  幽冥先是開了一槍射中刑玉虎的左膝。

  「唔!」他悶哼了一聲,便跪倒在地。

  一抹噬血的笑容在他漂亮的薄唇上綻放,很美也很令人心悸,「記得我的名字嗎?」

  「幽冥……」邢玉虎強忍痛楚地回答,話一出口後,他立即察覺,「啊——」

  「想通了?沒錯,我就是鬼火幽冥。」說話的同時,他又開了一槍,目標是邢玉虎的另一條腿,「再過十五秒,炸彈就要爆炸了,而炸彈就在這個辦公室裡面,那麼祝你一路順風。」語畢,他就拉著倪葉盼退出門外,並關上門。

  「不要把我留在這裡,救命啊——」邢玉虎發出絕望的哀號。

  隨即,幽冥立即拉她往屋外狂奔。

  倪葉盼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只能任由他拉著自己而拚命地跑。

  九秒、八秒……幽冥依然沒有減緩速度,奔跑的同時,亦在心中倒數計時。

  而一旁的她則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自己製造的炸彈的威力,他比誰都清楚,要是在這裡停下來,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七秒、六秒……

  倪葉盼感到肺葉痛得幾乎要炸開來一般,但是,心裡卻有一道暖流流過,認為即使今晚會死在這裡,她也無悔無憾了。

  幽冥是在乎她的,否則,他不會冒著危險來救她,而且,爸爸的仇也報了,她已滿足了。

  兩人又跑了好一段距離。

  五秒、四秒……幽冥不假思索地把倪葉盼拉到身前,而後將她撲倒在地上,以他的身體包裹住她的,三秒、兩秒、一秒——

  一聲轟然巨響傳出,頓時,宏偉的宅邸被炸得面目全非,滿天灰塵和毫無規則急射而出的石塊和玻璃碎片交織成一片混亂,久久無法平良。

  霎時,尖叫和哀號聲此起彼落。

  彷彿過了有一世紀那麼久,倪葉盼才回過神來,「咳咳咳……」

  幽冥稍稍撐起身體,「看來你死不了了。」他譏誚的口吻一如從前,說話的同時,偶爾還會有小石塊自他們上頭落下。

  「我們還活著?」她瞪大眼睛。

  他懶得回答她的無聊問題,逕自詢問著,「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她感覺了一下,「沒有,你呢?」

  冷汗自幽冥的額際滑落,滴落在倪葉盼的臉上,「我不……不太好。」

  她著急地審視他,「你受傷了?嚴重嗎?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嘖!他的背部像火在燒似的。疼痛令他好看的眉宇擰了起來,冷汗也愈冒愈多,他無力地低斥,「夠了,你很吵耶!」

  聞言,她閉上嘴。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的背部受了點傷。」那是因為他用身體來保護她的緣故。

  「對不起……」倪葉盼試探地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背部。

  「嘖!痛死我了。」他忍不住地叫囂。

  為此,她嚇了好大一跳。

  此時幽冥的呼吸逐漸濁重,更是汗如雨下。

  「你沒事吧?」倪葉盼有些憂心,不經意瞧見自己的手滿是鮮紅醒目的血。

  他揚起嘴角,「我又救了你一次,嗯?」其實會以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並不在他的預計之內,這是破天荒以來的頭一遭,令他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事實已擺在眼前了。

  「可是,你的背部在流血……」她想試著不移動他地爬起來。

  「先別動。」他阻止她。他可不希望毫髮無傷的她在最後又被落下的小石塊砸到。

  「我必須去找人來救你。」不然,流血過多也是會死人的,她真的很害怕。

  「我上一次救你,索取的報酬是要你當我的女人,而這一次……」他頓了頓,喘了口氣,邪魅的俊臉有些蒼白,但是他一貫的嘲弄又回來了,「這一次你得用一輩子來回報我了……」而後他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幽冥、幽冥……」她連喚了兩聲。

  見幽冥完全沒有回應,倪葉盼小心翼翼地自他的身下爬出來,這才瞧清他的背部全都坎滿大大小小的細石頭和玻璃片,血流如注。

  她大驚失色,幾乎叫了起來。她不知道他原來受了這麼重的傷,可現場仍舊是一片混亂,也不知道何時救護人員才會到達……

  倪葉盼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該找誰來幫忙?阿彥……不行阿!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聯絡他。

  啊!對了,火敵幾天前和谷幽閒聊的時候,她曾說過火敵是學醫的,而且他又和幽冥是好朋友,那麼最佳人選就是他了。

  作了決定之後,她立即打算去找公共電話打電話到四季酒店去找火敵,可她仍不放心地看了看昏迷的幽冥。其實她不想離開他的身邊,但是時間緊迫。

  才走了沒幾步,倪葉盼立即發現有兩個黑衣人行動敏捷地穿逡在爆炸現場,很快地便來到幽冥的身邊,她跑了回去,防備地瞪著他們唯一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你們是誰?想要做什麼?」之前,是幽冥用身體來保護她,現在換她來保護他,她絕不會讓人傷害他的。

  「葉盼小姐,我們是冥少的部屬,他的傷必須立刻做處理才行。」其中一名黑衣人回道。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騙我?」她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另一名黑衣人取下背上的背袋,讓倪葉盼看個清楚,「認得嗎?這是冥少甚少離身的背袋,他在進入宅邸前親手交給我的。」

  她終於相信了,「快點,他流了好多的血。」她感到自己的心也在淌血。

  於是兩名黑衣人就地取材,做了一個克難式的擔架,將幽冥抬上擔架後,就帶著倪葉盼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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