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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 -【同志宿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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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4: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同志宿夜《四季盟約組織》作者:慕楓

為了老爸的第二春,他只好硬著頭皮當保母,
孰知,他這超人氣的偶像明星,
竟被未來的妹妹當作搶匪加色狼,拜託!
他的錢多得花不完,再說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根本不合明口,
可這妹妹還真難搞,打她屁股說性騷擾,
包袱款款就走人,唉,管家哥難為啊!
而那些逼死人不償命的狗仔隊,
硬是將他們純純的兄妹情當緋聞,
他不過是友愛妹妹罷了,作啥大驚小怪,
更何況他對初戀情人溫美人念念不忘,
這次為了保護親愛的妹妹,乾脆實況轉播他的愛人是同志,
嘿!抓狂的不知是妹妹還是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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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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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4:4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宿夜、宿夜、宿夜……」

  「宿夜,我們愛你。」

  「安可、安可、安可!」台下的觀眾瘋狂、聲嘶力竭地喊著,為的就只是多挽留台上瀟灑迷人的身影一會兒,即使是幾分鐘也好。  

  舞台兩旁的大螢幕正清楚地映出宿夜臉上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令許多女孩的呼吸為之窒息。

  「謝謝,我也愛你們。」宿夜舉起手揮了揮,又引起另一波的尖叫。

  「宿夜、宿夜、宿夜……」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啊——」

  「今晚謝謝大家不畏風雨地來參與我的演唱會,謝謝!」宿夜邊說邊走到退場的定位上。

  這是台、港、大陸三地巡迴演唱會的最後一站,台下有不少女歌迷開始不捨地啜泣起來。

  「再見。」宿夜所站的地方已開始徐緩地下降,「我們明年見。」舞台上的燈光逐漸轉暗。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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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叮咚、叮咚、叮咚……」

  這個時候誰會來打擾他的休息?宿夜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應門,心想,早知道他就不該放傭人們假。

  「幹麼啊?電鈴那麼急,是火燒屁股了……」門一開,他立即硬生生地把未完的話給吞到肚子裡去,「老爸,怎麼會是你?」

  「現在都幾點了?你還在睡!」宿揚看著他頂著一頭亂髮,睡眼惺忪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

  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很難令人相信他竟會是風靡台灣、香港、大陸的超人氣歌手。

  他看了看宿揚手上的錶,大刺刺地打了個哈欠,「老爸,也才下午四點而已,還早嘛!」待會兒他還要去睡個回籠覺。

  「還早?!」

  「昨天我們一大票的人在圓山開完慶功宴。還到別的地方『續攤』,一直瘋到早上才回來。」宿夜以指為梳,順了順亂髮,「想喝點什麼?」

  「咖啡好了。」宿揚關上門走進屋內。

  宿夜穿著睡袍走去倒了兩杯咖啡又踅回,「娟姨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她到小邂的學校去了,昨天學校通知說小邂前天無故缺席。」宿揚的表情有些無奈。

  宿夜挑了挑眉,「這是她無言的抗議嗎?」一個不知為別人著想的小丫頭該打。

  「或許吧!」宿揚苦笑。

  宿夜在父親的對面落了坐,「別理她不就好了,她愛任性就由她去,十八歲已經不小了。」

  「她是你娟姨唯一的女兒,」就這麼一句話已經道盡他們此刻為難的處境。  

  宿夜喝了口咖啡,「那麼旅遊呢?」老爸可是好不容易才排出時間策畫了為期一個月的澳洲旅遊,該不會因為一個黃毛丫頭的耍性子而作罷吧!

  宿揚攤了攤手,「真沒有辦法也只好取消了。」不然,即使成行了,雅娟大概放不開懷去玩。他暗忖。

  「沒有必要為了她打亂一切的計劃。」宿夜交疊起修長結實的腿。

  說得倒容易,她可不是閒雜人等,她是雅娟的寶貝女兒。「在每一對父母心中,子女總是最重要的。」宿揚自然也不例外。

  他有兩個引以為傲的兒子,老大宿燎在全球聞名的四季盟約組織裡的秋火科技集團位居要職,有一個美貌的妻子和出生不久的兒子,生活相當幸福。老二宿夜是目前當紅的偶像歌手,目前單身,除了宿夜的婚事仍未定下來,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煩惱的了。

  「不好意思,我還沒當過人家的爸爸,」宿夜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咖啡杯,「沒有辦法體會那一種心情,」不過,以兒子的身份來說,他希望父親能夠再一次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他衷心地希望。

  宿揚笑了,「我明白。」

  宿夜又灌了一口咖啡,像是要澆熄體內又死灰復燃的睡意,「你和娟姨儘管去吧!這段時間內那個丫頭由我負責。」咦!她叫什麼名字來著?他實在想不起來。

  「什麼?」宿揚一怔。

  宿夜一口氣將杯中的咖啡喝盡,「我說你們出國的這一段時間,我會照顧那丫頭的。」

  「她叫小邂。」宿揚訂正他的稱呼。

  宿夜擱下杯子,「那個叫小邂的丫頭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宿揚很是納悶,「為什麼?」宿夜向來討厭麻煩的事,為什麼這一次會主動地攬下小邂的事?他不解。

  「你們結婚之後,她就是我的妹妹了,哥哥照顧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嗯!」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略盡一己之力。

  「你確定?」

  「老爸,你再問我就要改變主意了。」蹙著眉,宿夜有些動搖了。他現在唯一確定的是那個黃毛丫頭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不過,為了老爸的幸福,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去當一回保姆了。

  「好吧!不問了,你記得多讓著她一些。」宿揚不忘叮嚀一番。  

  宿夜含糊以對,而後迅速轉移話題,「老爸,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經他這麼一提,宿揚才記起此行的目的,「對了,今晚你王伯伯在圓山有一場慈善酒會,你知道吧!」

  宿夜沒有多大的興趣,對方不過是要人捐些錢嘛!「晚點我會讓人送張三百萬的支票過去的。」他二話不說立即決定捐出三百萬,夠給面子了。

  顯然宿揚要的不僅如此,「你得準備一下,和我一同出席。」

  「為什麼?」宿夜不解,他已經決定要捐款了,有必要硬要他出席酒會嗎?  

  「你王伯伯很久沒見到你了,於情於理你都該出席酒會。」宿揚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是那麼,他當然也明白最主要的原因是王文玄的女兒王詩詩想見夜。

  「可是我晚上還……」宿夜開始在腦海中搜尋可以用來拒絕的借口。

  宿揚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圖,「今天晚上你什麼事也沒有,早三個月以前我就已經通知過阿豪了。」阿豪是負責宿夜有行程事宜的經紀人。

  通知過阿豪……宿夜垮下臉,老爸還真是克得他死死的,「非去不可?」他還在作垂死的掙扎,企圖再苟延殘喘一些時候,臭阿豪竟敢出賣他,改天非剝了阿豪的皮不可。他暗罵道。

  「對。」宿揚完全沒有給他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太瞭解夜的個性了,若是他有一絲絲的猶豫,夜肯定會扯出千百個理由來證明自己不適合出席那一場慈善酒會的。

  終於,宿夜吐了一口氣。不怎麼情願地道:「知道了,我去就是,不過,我可不打算待很久哦!」

  宿家和王家的交情相當好,往來甚密,若兩家能聯姻就再好不過了,這是宿揚和王文玄的共同心願,只不過婚姻大事得當事人兩相情願才行。

  宿夜一直都明白王詩詩的心意,所以,他才會盡量避開會和她碰面的場合,不過這一次恐怕是逃不掉了。」

  宿揚沒有異議,「隨你。」

  宿夜蹙起好看的眉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也只能認命了,不是嗎?麻煩哪!



  「我回來了。」斐邂一進家門立即打算上回房間去。

  許雅娟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候多時了,「等等。」她出聲道。

  斐邂的腳步一滯,站在樓梯中央半轉過臉來,「有事嗎?」她明知故問。

  許雅娟拍拍身邊的位子,「別急著上樓,我們母女倆應該好好談談了。」自從小邂知道自己有意要和宿揚攜手共度後半輩子之後,她的態度更加冷漠疏離了。

  斐邂依言走下樓梯,將書包往旁邊一扔,隔了她一小段距離坐下,「談什麼?」

  「我今天去過你的學校和老師見面了。」許雅娟的眼中掠過一抹黯然。  

  「哦!」斐邂應了一聲。 

  「為什麼無故缺席?」在事情的原委還未弄清楚之前,許雅娟不想責備她。

  「不想去。」斐邂無意多作解釋。

  「身體不舒服嗎?」許雅娟連忙問。

  斐邂轉頭看了她一眼,「你還會在意嗎?我以為情人的眼中容不下一粒小沙子。」更何況她的存在可比一粒小沙子大多了。

  「小邂,你就這麼討厭我和宿伯伯在一起嗎?」女兒揶揄的口吻令許雅娟相當難受。

  「對。」斐邂斬釘截鐵地道。她無法忍受有人要介入她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的平靜生活,她此舉並非是針對宿揚,只是就母親有意再婚一事表達出她的看法而已。

  「為什麼?你宿伯伯對你不好嗎?」許雅娟試著以冷靜的語氣詢問。

  斐邂直直地望著母親的眼,「他對我很好,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她是真的不討厭宿揚,以中年男子來說,他的身材頎長健碩,斯文成熟穩重,沒有半點步入中年會有的老態,反倒是有股成熟內斂的氣質,教人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那……為什麼反對?」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並不表示我就得接受他。」對斐邂而言,父親只有一個。「沒有人可以取代爸爸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小邂,他並沒有意思要取代爸爸在你心中的地位,他只是想照顧我們母女而已。」許雅娟衷心地希望能夠改變她的想法。

  「為什麼要他來照顧我們?之前他還未出現,我們不也過得很好嗎?」她絕不會忘記爸爸的,「你已經不愛爸爸了,對不對?」她想.死去的人終究是敵不過身邊觸手可及、活生生的人。  

  「不,我還是愛著你死去的父親。」許雅娟立即反駁,過去她和斐桐共有的美好回憶一直儲存在她的腦海中,不曾遺忘。  

  騙人!斐邂在心裡說,「那你為什麼要和宿伯伯在一起?」即使所有人都忘記爸爸的存在,她絕對不會。

  「因為我也喜歡他。」在許雅娟的心中,斐桐仍然佔著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是她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回憶,而宿揚的溫柔亦打動了她。「只要你試著……」

  斐邂霍然起身,「我不想聽,我要上樓去寫作業了。」她抓過扔在一旁的書包,快步上樓去了。

  許雅娟歎一口氣,每一談到有關宿揚的事,女兒總是這種態度,拒絕多知道一些宿家的事,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說多些什麼。

  斐邂回到房間內,將書包往椅子上一放,整個人便往床上躺去,正前方的牆壁上正貼著當紅的偶像明星宿夜的超大張海報,海報裡英俊帥氣的宿夜漾著迷人的笑靨,彷彿正深情款款地凝著她。  

  以前母親的身邊始終不乏追求者,她也已經習以為常了,因為她篤信母親不會輕易愛上別的男人,但是,從何時起母親的身邊僅剩下宿揚一人?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等到她有所察覺時,他們已經過往甚密了。

  不論如何,她都堅決反對母親再婚。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斐邂仍舊望著牆上的海報動也不動,更無意去接聽電話。

  「鈴……」電話鈴聲又響了一會兒才停止。

  這個時候會打電話來的八成是宿揚,她現在不想聽見他的聲音,不想想起他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彷彿這樣子一切就可以回復原狀。

  事實上,父親過世已經快十年了,她對父親的記憶並不多,所以,她更害怕對父親的記憶會越來越淡,終至消失。  

  過去,她和母親經常翻閱著父親的照片,然後母親會把父親過去的事跡說給她聽,一起思念父親。而自從宿揚闖入她們的生活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不喜歡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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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山飯店

  在冠蓋雲集、衣香鬢影的慈善酒會現場,不少企業界舉足輕重的人士和光鮮亮麗、風采迷人的明星也都來共襄盛舉。

  宿夜緊緊地揪住阿豪的衣領,皮笑肉不笑地道:「好玩嗎?」一方面他還得對其他跟他打招呼的賓客回以微笑或寒暄幾句。

  「夜,這樣子不好看啦!」阿豪陪笑道。早知道他就該逃得遠遠的,也就不必被夜揪來參加這個酒會了。

  宿夜索性勾住他的肩膀,「想開溜嗎?沒那麼簡單,你得陪我,這是你出賣我的代價。」

  「沒有辦法啊!那是宿伯伯的命令嘛。」當電燈泡可是會招人怨的。阿豪頗有自知之明,現在已經有不少女人以嫉妒的眼神瞪著他了,想取代他此刻位置的人肯定是不計其數。

  「那你就乖乖地、認命地陪在我的身邊吧!」宿夜微微蹙起眉頭,他已經看見父親在另一頭朝他招手了,而且身邊還站著王文玄和王詩詩。「別忘了,這可是你替我招惹來的麻煩。」他還特意在阿豪的耳旁細語,營造出一種奇異而曖昧的親密。

  「咔嚓」!

  是按下快門的聲音。阿豪敏銳地四下梭巡記者和相機的蹤跡。

  事實上,穿梭在酒會中,胸前掛著記者證、帶著相機的記者不在少數,想找出偷拍照片的人還真是不太容易呢!

  宿夜不甚在意地勾著阿豪的肩朝父親他們走去。「只是一張照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一張照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阿豪霍然轉頭瞪著宿夜那一張令千萬人迷戀得無法自拔的容顏,「拜託,你的緋聞已經夠多了,而且男女都有,我都快焦頭爛額了。」

  「重點呢?」宿夜的嘴角噙著笑。

  他並不在乎媒體如何大肆炒作他的男女關係,通常他只要和某個女人說上三句話,隔天馬上就會傳出兩人交往的傳言,他早已經習以為常.也懶得去理會了。

  阿豪搖頭道:「我不想成為你下一椿緋聞的對象,那一點也不好玩。」宿夜可是男同志票選出來最性感的人,若是他們的舉止親密了一點,搞不好外界真的會誤會他也是同性戀者,那可就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肯了。

  況且,他已經有一個論及婚嫁的女友了,他可不想讓她誤會。

  「恐怕太遲了。」宿夜笑得詭譎。

  他看見剛剛有記者乘機拍了他們兩人靠得極近的照片,肯定明天就會見報。

  阿豪的臉垮了下來,「這是你的報復?」

  「什麼報復?」宿夜裝傻。

  「算了,」阿豪歎了口氣,決定放棄。「宿伯伯在叫你了。」夾在一對父子之間的他真難做人哪!

  「我這不是在走了嗎?」宿夜的眼中迅速奔騰過一抹精光,「你認為在其他人眼中我們誰是1號,誰是0號?」丟下問題後,他隨即迎向父親。

  「夜,好久不見了。」王文玄笑呵呵地拍了拍宿夜的肩膀。

  「王伯伯還是一樣健朗。」宿夜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一旁的王詩詩。

  「還記得詩詩嗎?」

  「當然記得啦!」他挑著職業式的笑容回應。「詩詩越來越漂亮了。」

  王詩詩笑了笑,「我們有三年沒見過面了吧!」她剛自美國學成歸國。

  他點點頭,「是啊!我聽你去美國進修,這一次回來預備待多久?」

  「不走了,我要留下來幫我父親管理公司。」雖然她身在國外,對於他的動向卻相當清楚。

  王文玄滿意地看著登對的兩人,打趣地道:「讓他們年輕人去談談,我們別在這兒礙眼了。」

  宿揚笑著和他並肩走了開去,宿夜隱隱約約還聽見王文玄的聲音這麼說著——  

  「將來詩詩一定會是個好老婆……」

  阿豪有些尷尬地站在宿夜身邊,他剛剛好像接收到王董示意他離開的眼神,他是很想照辦,但是,夜在瞪他了。

  夜的態度擺明了要是他乘機落跑的話,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到時候不曉得夜會怎麼玩他?

  兩害相權取其輕,為了以後的日子好過些,他也只好硬著頭皮杵在這兒當電燈泡了。

  「這位是……」王詩詩的視線終於賞光地投注在阿豪的身上。

  「他是我的經紀人阿豪。」宿夜替他們兩人作了介紹,「她是詩詩,我們的父親是多年的好友。」

  王詩詩漂亮的臉上迅速地閃過一抹什麼,教人來不及解讀,隨即恢復正常。

  「幸會,王小姐。」阿豪點了點頭。

  「很高興認識你,請不要拘束。」她的舉止落落大方。

  阿豪不知道夜為什麼不喜歡她,就以他的眼光來看,王詩詩是個集美貌、智慧和財富於一身的女人,更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只可惜夜並沒有同感。 

  「不打算繼承家業嗎?」她並不是認為演藝圈不好,只是……戀慕他的女人太多了。

  「時候未到,我爸還很年輕,不必急著退休,況且,我也有我自己的目標啊!」宿夜淡淡地一笑。

  成為一個偶像的明星並不在他的人生規劃中,那純粹是機緣巧合,但是音樂的確是他的興趣,他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阿燎大哥呢?」王詩詩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她想知道的是報紙上寫的消息是否屬實,他是不是和某個女明星墜入情網了,但是,她怎麼也問不出口,也沒有開口問的立場。

  「還是老樣子,忙得沒時間回來,唯一不同的是他已經有個兒子,升級當父親了。」提起大哥,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溫栩——他的初戀對象。

  溫栩和大哥同是四季盟約組織——秋火科技集團的特助,亦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認識溫栩那一年,他才十六歲。

  那一年的暑假,大哥邀溫栩到家裡作客,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溫栩,當時他幾乎傻眼了,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呢!他從沒見過那麼漂亮、優雅的女孩子,即使剪了個帥氣的短髮依舊無損其美麗,在十六歲的他眼中,溫栩就像是一個發光體,吸引住他的目光和心。

  就這樣,他對比女人還漂亮的溫栩一見鍾情了,他壓根兒沒想過會有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所以才會誤以為溫栩是女人,而喜歡上溫栩。

  打從一開始便注定他的初戀得以無疾而終來收場,唉——年少時期的慘淡戀情。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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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5: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發什麼呆啊?」一個波蘿麵包和一瓶優酪乳出現在斐邂的眼前。「該不會是因為宿夜決定要休息一陣子,不出現在媒體螢光幕前,所以你在想念他吧?」

  不必回頭看她也知道對方是誰,歎了一口氣,「不完全是那個原因。」

  「哦。」一張成熟的臉出現在斐邂眼前。「可以說來聽聽嗎?」

  斐邂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小雨,我媽可能會再婚。」小雨是她的好友兼死黨,她們經常膩在一起談心事、談感情、談未來。

  「你不贊成嗎?」小雨反身跨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和她面對面。

  她看著小雨,若有所思地反問:「你認為我應該要贊成嗎?」她打從心底抗拒這件事。

  「我不是你,沒辦法替你作決定,但是,這件事關係著伯母的幸福,你應該深思的。」小雨把波蘿麵包和優酪乳交到她手上。「快吃吧!」

  「那你呢?」斐邂看著食物,心想,為什麼麵包和優酪乳只有一份?

  「我吃過了。」小雨什麼事都能忘,就是吃飯這檔子事不能忘。「看你怔怔地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八成忘了要吃中餐,所以,我去替你買了午餐。」

  「謝謝!」斐邂很感激。

  「謝什麼?咱們可是好姊妹呢!」小雨很阿莎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斐邂沒什麼食慾,不過為了不辜負小雨的好意,她也只好拆開塑膠袋,咬了一口麵包開始慢慢地咀嚼,心中仍盤踞著母親今天要和宿伯伯出國旅遊的事,這件事早在策劃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她一直不置可否,直到要出發的前她才反對,她不確定母親會不會放棄旅遊留下來,但她希望會。

  其實她也希望母親在工作之餘可以到外國去走走、玩一玩,紓解一下工作的壓力,但是不是和宿伯伯孤男寡女地一起去……

  一直以來,她都是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她只有媽媽,而媽媽也只有她。

  「我反對她再婚。」她小小聲的說,她只想維持現狀。  

  「伯母知道嗎?」小雨沒有多說什麼。她似乎有一點點瞭解小邂的感覺了,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換作是她,她大慨也會有相同的反應吧!

  「嗯!」斐邂有些悶悶不樂。

  「你們談過了嗎?」小雨輕聲問。

  斐邂搖搖頭,「我不想談。」母親曾經不只一次地想和她溝通,但是,她都拒絕了,不給任何機會。

  「也許你該試著去瞭解那一切。」小雨並不是想說服斐邂去接受母親要再婚的事,只是說她應該說的話,做她應該做的事。「伯母也是女人。」女人通常都需要愛情的滋潤。

  「她有我,有我爸啊!」斐邂的語氣不是很好。

  小雨不以為意,「你之於伯母是親情,而伯父已經去世多年了,愛情不能是單向道,即使伯母再喜歡上別人,依然不會抹煞她曾愛過伯父的事實。」

  斐邂倔強地別開臉去,「不要談這件事了,好不好?」她的食慾全沒了。

  「好吧!」小雨莫可奈何地攤了攤手,既然她不想談,話題也只好就此中止。

  「下午的課我不想上了。」斐邂突兀地道。此刻她的心思紊亂得無從理起,即使去上課也只是呆坐一個下午而已。

  「想上哪兒去?」小雨並無意阻止。

  「回家。」順道也確認一下母親是不是出發前往澳洲了,斐邂立即起身。

  小雨熱心地說:「好吧!我會替你請假的。」這種事就交給她吧!好歹她還是個班長。

  斐邂開始整理東西,「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好了,謝啦!」很快的,她就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拾好了,背起書包準備走人。  

  小雨問道:「要不要我幫你畫複習重點?」三年級的課程早都已經教完了,接下來的就只是一連串的總複習和煩不勝煩的大考小考。  

  「不必麻煩了。」斐邂向來都有定進度表,自個兒會複習功課,即使沒有參加學校的總複習,她的成績依舊可以進入全校前三名。

  「那好吧!你自個兒小心些,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好了。」通常放學後小雨都會待在家裡唸書。

  「嗯!拜拜。」斐邂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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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夜駕著白色的敞篷車直奔許雅娟的住處。

  他可是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憂心不已的娟姨和父親送上直飛澳洲雪梨的飛機。而且,他答應、保證、發誓會在這一個月之間好好照顧「妹妹」——斐邂的。

  斐邂!?奇怪的名字。不曉得那個固執、古板的小丫頭長什麼模樣?希望不會太‘愛國’才好。

  升起車頂蓋,將車子停妥之後,他拿起一旁的帽子戴上,壓低帽簷再配上一副墨鏡,一張俊臉便已掩去大半了,他想,這樣子應該就不會有人認出他來了。

  打開車門低頭跨出車外,宿夜瞧了瞧手中那一張寫了住址的便條紙,確定地址無誤後,他便走進電梯內直上八樓B座。

  這個時候那個丫頭應該還在上課吧!如果他沒有搞錯的話,她應該是高中三年級了。

  他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才拿出鑰匙開了門,還沒進到屋內便聽見有人喊媽——

  「媽,你回來——」其餘的話全都梗在斐邂的喉嚨裡了。

  原本的驚喜在瞧清眼前的陌生人的一瞬間被恐慌取代,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個形跡可疑的男人,那頂帽子和墨鏡已經掩去他大半張的臉了,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長相,感覺挺詭異的。

  他……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夠開門進來?斐邂的腦袋中一片混亂。

  在她的腦袋意識到一項事實——有陌生人闖入後,她才慢了好幾拍地發出尖叫聲,「啊——」

  「閉嘴!」宿夜吼了一聲,反手將門關上,免得尖叫聲引來隔壁鄰居的注意。

  啊!門關上了……斐邂更是慌張害怕,她沒有想到會遇上闖空門的小偷,呃,是小偷還是強盜她根本搞不清楚,「你……你……」她的嘴巴張張合合許多次,卻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他好笑地欣賞她發不出聲音來和血色急遽褪去的臉蛋,看來他的變裝挺成功的。

  她害怕得腿都軟了。這個男人究竟是要什麼?錢嗎?好吧!只要他在這個屋子裡找得到的值錢東西他都可以帶走,她不介意,一點都不會介意的,她只求他能夠放過自己。

  剎時,以往電視新聞曾報導有關竊賊闖入住宅而驚醒屋主,結果砍傷屋主一家人。單身女子公寓被歹徒侵入,劫財又劫色的消息湧入腦海,她的心幾乎冷透了,她想毫髮未傷似乎已經不太可能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碰到這種事?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多心存歹念的人?

  宿夜莫名其妙地瞧著一動也不動的斐邂,怎麼,她嚇傻了嗎?「喂!」

  她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了,「你……你不要過來,要錢是吧?我願意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只要……只要你別傷害我。」心頭蔓延開來的恐懼像是氾濫的洪水,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淹沒了。

  把所有的錢都給他,宿夜先是一怔,隨即喊道:「你有多少錢?五萬?還是十萬?我還不把那一點點錢放在眼裡。」

  不要錢?她的心猛地蕩了一下,他該不會……該不會是要劫色吧!  

  斐邂四下張望找尋可以用來保護自己不受傷的東西,卻發現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只有她剛剛隨手擱置在鞋櫃上的杯子。

  好吧!聊勝於無。她迅速抓過杯子緊握在胸前抵擋,戒備地盯著他,斷斷續續地道:「我……我……會抵……抵死不從的。」

  她手中的杯子裡還有半杯咖啡,也許可以在他要逼近的時候潑他,然後,她乘機找尋另一個能夠防衛和反擊的武器。

  抵死不從?什麼事需要抵死不從?宿夜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啼笑皆非地打量她緊握在胸前的咖啡杯,她想做什麼啊?

  她絲毫不敢鬆懈,「別……別想打我的主意,我會……我會女子防身術哦!」

  他恍然大悟,「哈!你以為我會對你霸王硬上弓嗎?」他覺得太可笑了。

  「難、難道不是?」他擅自闖入民宅總不會毫無目的吧!若不是劫財,當然就是劫色了。斐邂相當堅持她自己的想法。

  宿夜冷嗤了一聲,「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不好意思,我對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沒興趣!」但他不否認她長得相當可愛。

  她還是不相信,「你究竟是誰?來這裡做什麼?怎麼進來的?」為什麼她完全沒有聽到撬門的聲……看見他手中的那一串鑰匙,她赫然呆住了。

  那是媽媽身上帶著的鑰匙,為什麼會在他的手中?她幾乎不敢再往下想。

  宿夜向前跨了一步,「打開門走進來的……」

  話還來不及說完,斐邂已經神經質地把杯中剩下的半杯咖啡悉數潑向他的身上。

  他完全沒有料到她的反應如此直接迅速,讓他完全措手不及,登時,他身上的昂貴衣服全毀了。

  斐邂若驚弓之烏地躲得老遠,手中還多了一把掃地用的掃帚,「那是我媽媽的鑰匙,為什麼會在你的手上?」她無法讓聲音不顫抖。

  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唯一的逃生出口又被他給擋住了,她該怎麼辦?  

  宿夜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正在努力遏止心中肆虐開來的熊熊怒火,低咒了一聲,「該死!」她居然用咖啡潑他,弄得他一身狼狽。

  他凶神惡煞般地朝她逼近,「從來就沒有人敢用東西潑我,你是頭一個,若非你的年輕還小,我肯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之後他又是一陣咒罵。

  她強忍心中的忐忑不安,出口恫嚇道:「你快點離開我家,不然我要報警了。」

  報警是吧!宿夜的視線在她和電話之間來回穿梭,而後揶揄地道:「要不要我把電話拿給你啊?」電話就在他伸手可及的茶几上。

  「你——」她是又氣又怕。

  他探手拿話筒向前遞出去,「過來拿呀!」他知道她躲他都來不及了,哪還敢靠近他。

  面對他的挑釁,她完全不予理會,她還不至於會衝動到忘了此刻自己的危險處境,「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此時此刻,她真的完全沒了頭緒,一顆心忽上忽下的。

  他又把話筒歸位,慢條斯理地睨向她倉惶的臉,「我是受托來照顧你的。」

  她瞪大雙眼直直地瞪著他,「會相信你的人不是呆子就是笨蛋!」隨隨便便就相信陌生人的話,她遲早被賣了都還不知道。

  他饒富興味地拉長語音,「哦——」他的外表看起來這麼像壞人嗎?  

  斐邂更覺詭異萬分,偷偷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我不會上你的當的。」在強自鎮定的外表下,她其實是相當恐懼的。  

  他眼尖地注意到她細微的移動,往前跨了一大步,剎時讓斐邂的努力付諸流水,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拉開一些些距離卻抵不上他的一個跨步。

  「啊——」她無法克制地哭叫了起來,陌生男子的逼近將她心中的害怕引爆。

  「夠了!」他的耳膜都快被她尖銳的聲音給刺破了,真是酷刑啊!他不得不退了開去,「現在,閉上你的嘴。」否則,難保他不會失控。

  尖銳的魔音終於停止,她不停地喘著氣,視線不敢有一秒鐘自他的身上移開,就怕他會突如其來地攻擊她,讓她完全沒有抵抗或反擊的機會。

  宿夜十分疲憊地取下墨鏡,「認識宿揚吧!他是我父親。」他幹麼要穿著被咖啡弄髒的衣服,一身濕粘地站在這裡忍受她的噪音?

  斐邂當場傻眼了,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緊盯著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帥臉孔。她靜默呆怔了三秒鐘,而後又是一聲尖叫響起。  

  她幾乎無法相信眼前所看見的景象——一個超人氣的偶像明星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就近在咫尺,這是真的嗎?

  怎麼又是尖叫?宿夜極度厭惡地蹙緊眉頭,他是長相猙獰嗎?還是怎麼著?她幹麼叫成那副德行?「不要再叫了!」

  斐邂還是一臉的驚詫,甚至說不出話來,心想,他是貨真價實的宿夜嗎?她最最最崇拜的偶像宿夜嗎?或者只是長相相似的人?

  宿夜的眉頭舒展開來,試著讓語調溫和一些,「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了嗎?」他答應要好好照顧她的。

  「你、你是宿夜。」她的聲音充滿驚喜,

  他淡淡地應了聲,算是承認了。原來她也認得他啊!

  「哇!你真的是宿夜。」在這一刻她完全將方纔發生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滿心滿腦都是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宿夜。「我是你的歌迷呢!而且還參加了你的國際歌友會,我從沒想過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見到你,還能和你說話……」她無比的興奮。試問,有哪個人能在面對心儀已久的偶像時還能平靜的?  

  宿夜並沒有感染到她的興奮,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提醒道:「剛剛你還用咖啡潑我,記得嗎?」他扯了扯身上沾了咖啡漬的衣服。「如果這就是你崇拜我的反應,那我寧可不要。」

  看著自已的‘傑作’,斐邂的臉倏地一紅,尷尬之極地迭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呀!她居然把萬人迷的宿夜誤認為闖空門的小偷,還用咖啡潑他,她懊惱得幾乎想捶自己幾拳,第一次見面她就做了那麼多失禮的事,他對她的印象八成糟透了。

  「不趕我走了?」他挑了挑眉。

  她搖搖頭,她留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趕他走呢!

  一直以來,她都只能透過電視螢幕或在演唱會的觀眾席上遠遠地看他,沒想到近看之下,他更是英俊,而且渾身散發出魅力,她的一顆心正在胸腔內小鹿亂撞著。

  宿夜瞄了瞄她,「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浴室在哪裡,」現在他只想脫下這一身沾了咖啡的衣服,洗去身上的粘膩。  

  她指出方向,「那邊。」

  「嗯!」點點頭,他朝她指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開襯衫的扣子。

  斐邂尾隨在他的後面,「弄髒的衣服我會幫你洗乾淨的。」

  他褪下襯衫扔給她,然後開始著手脫下也沾了些許咖啡的長褲。

  「啊!」她輕呼了一聲,臉頰飛上紅暈,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只好偷偷地瞄。

  這樣子會不會太幸福了?她今天不僅見到仰慕已久的偶像,和他說了話,還Lucky地看到他僅著性感內褲的完美身材。  

  他又把脫下來的長褲扔給她,轉身走進浴室中反手關上門。

  她抱著他的衣物,呆呆地站在浴室外,臉上還泛著陶醉的笑容。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高興地抱著宿夜的衣物往陽台走去,舀了一小匙洗衣粉到水龍頭下,開始洗濯沾了咖啡漬的衣物。

  很快的,她便將衣服和褲子上的咖啡漬洗掉,脫水之後放進烘乾機裡烘乾。  

  在衣服烘乾的時間裡,斐邂回到客廳,浴室方向仍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顯示出他還在洗澡。

  她仍舊很難相信風靡大陸、香港、台灣和每一個有中國人的地方的超級巨星宿夜此刻正在她家的浴室洗澡,哇!他在洗澡耶。

  光是想像他此刻的模樣,她的臉便急遽湧上一陣潮紅,心跳也飆得飛快,她整個人仍浸在無比興奮的情緒之中。

  班上有近四分之三的同學都是宿夜的歌迷,她們一定不相信她竟然這麼幸運地親眼目睹他的迷人風采和性感健美幾近全裸的身材。

  剎時,她覺得雙頰像燒灼般滾燙起來。

  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宿夜渾身濕淋淋地探出上半身,「有沒有浴巾?」

  一想到他此刻可能是一絲不掛,她的臉又更紅了,「呃,有,我去拿。」

  她匆匆忙忙地跑回房間找了條全新的浴巾,不經意瞟見書桌上擱置著的即可拍相機,她怔怔地望著即可拍相機好一會兒。

  有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當然得拍照存證了,不然,別說同學們不相信,連她自己都會以為那只是一場好夢而已。

  她抓過桌子上的即可拍相機塞進口袋中,然後回到浴室門外,敲了敲門,「浴巾拿來了。」

  話未說完,浴室的門立即打開,宿夜探手接過浴巾後又縮了回去。

  不一會兒,他便圍著浴巾,赤裸著上身自浴室內走出,「衣服還沒乾嗎?」

  「還要再等一會兒。」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視他,只好垂下視線盯著地板。

  「OK,我們剛剛談到哪了?」他打算言歸正傳,把事情給解決。

  「我不記得了。」她的腦子無法正常運作,平日的聰明伶俐都已經蕩然無存了。

  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他才記起,「對了,我們談到我爸,你也認識的,他叫宿揚……」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又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打斷。

  「啊——」這一次她才真正聽清楚了他說的話,「你……你是宿伯伯的兒子!」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在距離他那麼近的地方卻毫不知情,真是太令人扼腕了!媽媽明知道她有多喜歡宿夜的,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她忽地想起——其實是她自己拒絕接受任何和宿伯伯有關的事,也不想瞭解宿家的一切,所以她才會錯失和宿夜早日認識的機會,怪不得別人。

  宿夜掏了掏耳朵,有些受不了地道:「拜託你,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尖叫?」好吵!他暗自嘀咕。

  「對不起嘛!我只是太吃驚了,所以才會……」她一臉的無辜表情,教人不忍再多責備她。

  那她感到吃驚的事未免也太多了吧!打從他進到這屋子裡開始,她就老是在尖叫。「娟姨和我爸一起出國旅遊去了,而我答應好好照顧你,所以,你把必須的東西整理一下。」

  「幹麼?」媽媽還是留下她一個人,和宿伯伯出國旅遊去了,斐邂有些悶悶不樂。

  「在娟姨回國之前,照顧你是我的責任,這段時間內你就搬來和我一起住,我也好就近照顧你,畢竟我們可能會成為兄妹嘛!」宿夜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他想知道她為什麼反對娟姨再婚。

  兄……妹,搬去他家住!令人吃驚的消息接踵而來,她幾乎要承受不了了。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堅決反對娟姨再婚的嗎?怎麼不反駁我的話?」宿夜意興闌珊地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心想,她不是從不妥協的嗎?

  斐邂倔強地仰起臉,理直氣壯地道:「我是反對我媽再婚。不行嗎?」她不認為自己有錯。

  「原因呢?」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他究竟是作何感想。

  「我已經過了需要爸爸的年紀了,我也只有一個爸爸。」她的語氣不復之前和母親說話時的強硬,是因為對象是宿夜嗎?她仍希望讓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就這樣?」他顯然不認同。

  「什麼意思?」她不明白,他的語氣似乎意味著她別有隱情。

  「表面上,你義正辭嚴地指責你母親移情別戀愛上我父親,反對她再婚,實際上那只是你的佔有慾在作祟而已,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他嗤了一聲,他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兒,幹麼老粘著媽媽!

  「才、才不是樣子的,」她尖著嗓子反駁,「我媽是愛我爸的。」

  「令尊過世多年了,你母親有權利追求屬於她的幸福,你不能自私地破壞那一切。」宿夜試著要開導她,幫父親的戀情推波助瀾一下。「你明知道你母親不可能罔顧你的感覺,以她自身的幸福為先,所以你才理所當然地反對她和我父親。」  

  他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個不明事理、自私幼稚的小孩子,那讓她無法忍受,「我只是替我死去的父親說些公道話而已,如果連她都忘了我父親,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記得他?」

  他淡淡地道:「娟姨永遠不會忘記你父親的。」她忽略了一項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她自己。

  「你又知道了。」她很不以為然。

  「因為你就是娟姨愛你父親的證據,也是令尊生命的延續,即使她再婚,在她心中仍留有一個位置給你父親,那是誰也取代不了的。」同樣的,他也認為父親的心中一定有地方是為母親保留的。「而我也相信令尊在九泉之下一定希望你母親能夠幸福快樂。」所以,他贊成父親去追求第二春。

  他的話、他的聲音、他的容顏具備了超強的說服力,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她幾乎被他洗了腦,差一點就要點頭投下贊成票了,幸好心底有另一個聲音阻止了她,「我不贊成,我不贊成。」她的內心相當不安。

  宿夜並不意外,他從不認為自己能夠輕易地說服她,她的反應全在他的預料之中,「去整理你的衣物和課本,別拖太久。」他轉移話題。反正,要說服她也不急在這一時,以後多的是時間。

  斐邂順從地回房去準備一些換洗的衣物和上課要用的課本,參考書……  

  邊打包東西,她邊發呆,在今天以前,她和其他千千萬萬個迷戀宿夜的夢幻少女一般對他有著憧景,編織著美麗卻不太可能實現的夢想——期望能與他偶遇,然後兩人墜入情網,而這會兒他不僅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還極有可能會成為她的哥哥,這個轉變未免也太戲劇化了一些,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原本遙不可及的夢中情人一下子進入她平靜無奇的生活中,像是狂風巨浪令她完全無招架之力,而她的幻想也開始天馬行空地伸展開來。

  哎呀!她忘記拍照了……斐邂這時才想起這件事,卻已經錯過最佳的時機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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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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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5: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宿夜突然從睡夢中醒,一看鬧鐘,居然已經七點半了,他猛地自床上彈坐起來,不知那個丫頭起床了沒?

  下了床,抓過睡袍套上,他立即迅速前往斐邂的房間。

  敲門之後,他等了好一會兒,門內卻沒有任何回應,他索性打開門進入房間內,卻赫然發現她還在床上作好夢呢!

  靠近床沿,他開口喚她,「斐邂,起床了。」向來只有別人叫他起床的份,這會兒卻換他來叫她。

  見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繼續喚她,「斐邂、斐邂……」

  睡夢中的斐邂迷迷糊糊地伸手摟住了宿夜,發出語意模糊的囈語。

  他猝不及防地被摟個正著,「喂!醒醒,你上課遲到了。」

  低沉迷人的嗓音穿透濃濃的睡意直達她的腦中樞,她的意識逐漸清明起來,徐緩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有一張俊美的容顏佔據了她的視線——是宿夜。

  他的視線對上了她的,「醒啦!可以放開我了嗎?」他指了指她的手。

  斐邂觸電似地縮回手,尷尬得幾乎想挖個地洞躲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她迭聲道歉。她肯定是睡糊塗了,不然怎麼會大膽的摟住宿夜不放。  

  「下次不要乘機吃我豆腐,我對黃毛丫頭沒興趣。」他揶揄她。不過,說歸說,她雖然是個黃毛丫頭,身體的發育卻已經成熟了。

  「誰是黃毛丫頭,今年我就要上大學了!」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他順應道:「好好,你是大人了,不過,上課也要遲到了,快點起床梳洗一下,待會兒我送你去學校。」今天是特例,因為她剛搬過來八成不太習慣,因而睡過頭了。

  「你……」他要送她去學校?!要是讓其他的女同學發現他,恐怕會引起大騷動,斐邂暗忖著。

  「對,快點去梳洗。」他直起身,順手將仍窩在床上的她拉了起來。

  她懶洋洋地自床上坐起,「學校的課都已經教完了,現在只是在作總複習而已,一天不去也沒關係的,反正都已經遲到。」

  「不行。」他不假思索地駁回她的提議,「快點去梳洗,然後上學去。」這段時間內,他不僅要好好的照顧她,更要善盡監督的責任才行。

  「好啦!」她打了個哈欠,下床往浴室走去。

  她會睡過頭是因為昨晚太興奮了睡不著,所以今天早上才會爬不起來,追根究底還不都是因為他。

  梳洗完畢,換上學校的制服,斐邂背起書包下樓去,才走到一半便聽見宿夜的聲音自餐廳方向傳來。

  「斐邂,吃早點了。」

  她循聲走去,看見餐桌上擺了一份西式早餐,有烤土司、煎蛋和火腿,而宿夜正在解下圍裙。

  「這是你弄的?」  

  他瞄了瞄她,「這幢房子裡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不是你當然就是我弄的啦!難不成有鬼啊?快點吃吧!我去換件衣服。」

  「早點為什麼只有一份,你不吃嗎?」他是特地為了她弄這些早點嘍!嗚……她太感動了。

  「我晚點再吃。」送她去學校之後,他還要回來睡回籠覺呢!

  走到餐廳門口,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還未動刀叉,只是怔怔地望著面前的早餐,「食物是用來吃的,不要光看。」

  「哦!」斐邂帶著虔誠感恩的心執起刀叉,開始享用當紅偶像宿夜親自為她弄的早點。

  在上學途中,宿夜林林總總地說了許許多多的規定,像是上課不能無故缺席,不可以亂交男朋友,不能隨便上男孩子家……

  「知道了啦,你比我媽還嚴格呢!」她吁了口氣,頗是無奈地咕噥。

  宿夜把車子停在學校大前,「到了。」

  她打開車門,「謝謝!那我去上課了。」

  「等等。」他又想起一件事。  

  「幹麼?」她狐疑地旋身看他。

  「準時回家,不可以晚歸,知道嗎?」天啊!才一天而已,他儼然是個管家夫的模樣了。「如果有事會晚點到家,得先打通電話。」

  「好啦!」她的目光四下亂瞟,就是不看向宿夜性感迷人的模樣。即使他頂著一頭微亂的髮絲,隨意地套了件襯衫,扣了兩三顆扣子,他仍舊像是發光體一般吸引了她的目光。  

  宿夜揮了揮手,然後駕著車子離去。

  斐邂怔怔地望著他駕駛的白色跑車絕塵而去,即使是此刻她仍舊有置身於夢幻中的感覺,原本遙不可及的偶像卻在一夜之中進入她的生命中,就像是一場美夢有種不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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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

  宿夜不勝其擾地掀起棉被,拿起話筒,「喂!」他的口氣不怎麼和善。  

  「口氣這麼不好,還在睡啊?」對方顯然相當瞭解他的習性。

  瞟了一眼鬧鐘,九點鐘,他送斐邂去學校,回來後還睡不到一小時便又被吵醒了,真是歹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懶得動腦去分辨對方是誰,而且,他的腦袋此刻是一片混沌,恐怕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說你的演唱會場場大爆滿,真是恭喜你啦!」對方的嗓音依舊帶笑。

  宿夜不怎麼給面子地道:「好了,你已經向我道過賀了,再見。」隨即他就把電話給掛了,拉起棉被又蓋了個密密實實。

  不到半分鐘,電話鈴聲又大作。

  他氣呼呼地自床上坐了起來,接起電話,「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你竟敢掛初戀情人的電話,真是無情哪!敢情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啊!」

  戲謔的話一字一句都敲進了宿夜的心坎裡,毫無疑問的,電話彼端的人是溫栩。

  初、戀、情、人?!那一個名詞像是一道雷擊中了他,瞬間驅散了他濃濃的睡意,「什麼初戀情人?什麼新人舊人的?我怎麼有聽沒有懂。」他裝蒜。

  溫美人是怎麼知道這件陳年往事的?莫非……是大哥告訴他的?

  「不用裝了,燎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我很驚訝,沒想到你的初戀情人竟然是我!」溫栩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強忍著不笑場。

  有一抹窘迫自宿夜的臉上越過,這件事大概是他這一生永難磨滅的恥辱。

  他全豁出去了,「我是曾經暗戀過你,那又怎麼樣?」他要喜歡誰是他的自由。況且,要不是溫栩美得教人錯認性別,他又怎麼會喜歡上溫栩?

  溫栩輕歎了一口氣,語調中有無限的愁悵,「這樣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你還是把我忘了吧……」終於,他忍不住爆出一陣大笑。

  宿夜臉色鐵青地咒罵連連。他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不然,到時候看自己怎麼‘回報’他!

  溫栩勉強止住笑,清了清喉嚨,「咳!請保持形象,你可是超級巨星耶!」

  宿夜此刻都快氣炸了,哪還顧得著形象!更何況這幢房子裡只有他一個人,保持形象給鬼看哪!

  倏地,有個念頭竄入他的腦海中,驅散了他囤積滿腹的鬱悶之氣,「也許我應該公開向你表白,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如何?」他反將了溫栩一軍,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你可別胡來啊!」溫栩的聲音揉入一絲慌張。

  宿夜沒有給予明確的回答,逕自切斷電話,而且一不做二不休地把電話線拔了起來。

  這會兒栩大概開始擔心煩惱了,真是太痛快了!宿夜得意地揚起嘴角,綻出薄薄的笑意,他不會永遠都屈居下風的,待會兒他肯定可以作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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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斐邂拿著話筒等了好半晌,電話的另一端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她答應宿夜若要晚點回家會先打通電話回去告訴他,她是打算說到做到,不過,是他自個兒不在家,錯過了她的電話,不是她的錯哦!這已經是她打回家的第三通電話了。

  小雨站在書局內,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上的八卦週刊,看得目不轉睛。

  算了!不管他了。斐邂掛上公共電話的話筒,回到小雨的身旁。

  小雨以手肘碰了碰她,指著週刊上的照片告訴她,「你看,週刊上說宿夜這一次在兩岸三地的巡迴演唱會中和樂隊的女鼓手Sara擦出愛情的火花,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週刊上登出來的是一張在演唱會上拍攝到的一幕,照片中的宿夜和Sara靠得極近,營造出一種曖昧不明的親密感。

  那麼他不在家是和Sara去約會、拍拖了?斐邂自然而然地就把兩件事聯想在一起了。

  小雨將手中的週刊又翻過一頁,出現的赫然又是一張親密的照片,只不過主角之一由女人換成另一個男人——宿夜的經紀人阿豪,而唯一不變的是宿夜。

  照片旁斗大的標題更是聳動——宿夜的最愛是男人?!

  事實上,打從他出道以來,他的緋聞總是一樁接著一樁,不曾間斷過,他堪稱是演藝界有史以來緋聞最多的明星,緋聞王子的稱號當之無愧。

  「如果宿夜真的是同性戀,你還會繼續喜歡他、支持他嗎?」小雨看完週刊上的報導忽地問。

  斐邂想了想,「會。」即使宿夜是男同志,她喜歡他的心情依然不會變,因為宿夜就是宿夜。「為什麼問這個?」

  「雖然同性戀這件事已經搬上螢幕公開討論了,但是,公開承認是男同志肯定會對他的演藝事業有很大的殺傷力。」小雨合起八卦週刊放回架上。

  現實生活中對於同志的接受程度並不高,同志大多仍隱身在暗處,因為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排斥同志。

  很多人嘴巴上都說可以接受同志,但是,一旦生活週遭出現同志卻會有截然不同的反應。

  對於八卦週刊上的消息斐邂是半信半疑,「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和男人傳出緋聞了,那大概也只是謠傳而已,不必認真,畢竟他又沒有親口承認。」

  「這倒也是。」小雨有同感地道。「不過,我很想知道宿夜會喜歡上什麼樣的女孩子。」

  斐邂不知該說些什麼,不把宿夜的事告訴小雨似乎有點不夠朋友,但是,應該說嗎?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最好還是不要隨便透露和他有關的消息。「那個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她有些愧疚。

  小雨有些奇怪地多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她的態度有點不同於以往。

  「沒事、沒事。」她笑著搖手。  

  「是嗎?那就好。」小雨不再多問,若斐邂有難言之隱,她也問不出結果的。

  接下來,她們又一同去逛了唱片行、百貨公司,然後才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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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進門,斐邂立即瞧見鐵青著臉坐在沙發上的 宿夜正冷冷地看著她。

  「你上哪兒去了?」他繃著俊臉問。

  「和朋友去逛街。」她放下書包,正打算要開口告訴他,她之前有打電話回來,卻沒有人接。「我……」

  不料,還來不及把話說出口,她立即被他抓了過去。「啊——你要幹什麼?」她發出尖叫。

  宿夜把她按趴在他的腿上,力道不大卻也讓她動彈不得。

  她驚慌地側過臉看向他,「放開我!」她奮力地想掙脫他的箝制,卻無法移動分毫。「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他該不會是要……

  揚起手,他毫不客氣地往她的臀部打了好幾下,「這麼快就忘了早上答應我的事。你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你的安危和下落嗎?」他餘怒未消。

  屁股上捱的那兒下其實不會很痛,痛的是她的心,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怎麼可以……打她的屁股!更何況她又沒有做錯。

  湧上心頭的難堪令她掉下淚來,「我有打電話回來……是你不在家的。」她很是委屈地道。長這麼大,連媽媽都沒打過她一下,他竟然打了她,而且還是打屁股。  

  「說謊。」他的臉色一沉。「從下午三點到現在我一直都在家。」

  「我沒有。」她辯解。

  像在懲罰她的不誠實,他的手又揚起,然後稍稍加了些力道地打了一下,「做錯事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敢勇於認錯。」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像斷了線的珍珠,抽抽噎噎地道:「我……才沒……有說謊。」

  瞧她說話的口氣不像是在說謊,那麼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宿夜再一次確認地問:「你真的有打電話?」他的手勁放輕了許多。  

  她乘機逃離了他,跑回房間。

  他跟了過去,「出來。」  

  她的房門鎖上了,而裡面沒有任何回應。

  「如果你有打電話回來,那為什麼電話沒有響過?」他的確是沒有出去也沒有聽見電話響……思索了一下,他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倏地,門被打開來,斐邂紅著眼、紅著鼻子,拖著行李箱走出來,「我要回家。」

  他擋住她的去路,「你哪兒都不能去。」剛剛他下手很重嗎?不然,她怎麼會哭紅了眼?

  「留下來再讓你打我嗎?」她死也不要,那種丟臉的事一次就夠了。「讓開啦!」

  在她回來之前,他急得差點就要報警了!難道他不應該生氣嗎?

  他堵住了門口,「在娟姨還沒回來之前,你都得住在這裡。」這件事沒得商量。

  她要是離開這裡而少了根寒毛,他該怎麼向娟姨交代啊?況且,還是他自個兒擔下這件差事的。真是的!他幹啥和自己過不去呢?  

  突然,他帶在身上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他掏出行動電話,按了個鍵,「喂!」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阿豪的聲音,「夜,你在哪裡?」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躁。

  「在家啊!」宿夜答得理所當然。

  「是嗎?」阿豪的語調充滿疑惑,「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接電話?」

  「電話沒響過啊!」在回答的同時,宿夜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怎麼可能!」阿豪微微提高音量。

  「該不會是你打錯了吧?」宿夜心不在焉地道,視線不曾離開過斐邂。

  阿豪發出抗議,「拜託,你家的電話號碼我都可以倒著背了,哪還會打錯啊!」

  這倒也是……宿夜忽地想起早上的事——他掛了溫美人的電話後便把電話線拔起來了,而且似乎好像沒有裝回去。

  啊、啊,代誌大條了!他不僅錯怪了她,而且還打了她的屁股!

  斐邂使勁地推開他,打算離去。

  「我現在有事,晚點再打給你。」他逕自把話說完,不待阿豪回答便中斷通話,並且關了機,他拉住她,相當難以啟口。

  她努力地想抽出她的手。

  做錯事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敢勇於認錯……自己說的話猶在耳際,他是應該以身作則,大不了他讓她打回去好了。

  「對不起。」他好不容易擠出話來。

  對……不……起?!斐邂聞言一怔,停止了掙扎,「你剛剛說什麼?」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遍,「這件事是我錯怪你了,問題出在電話上。」

  「剛才那個人也打家裡的電話沒人接,是不是?」她了然悟出。

  他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她哼了一聲,別開臉去。動手打了人之後,一句對不起就要別人原諒他,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還在生我的氣嗎?」他的聲音更形低沉誘人,「好吧!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的錯?」

  他低沉誘人的嗓音令她的心跳有些不規則,忽地急促了起來。

  「我也是因為擔心你才會那麼衝動。」宿夜陪笑道。唉!誰要做錯事的人是他。

  她滿腹的怒氣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忽地消失無蹤,像是水在空氣中蒸發,無跡可尋了。

  雖然他只是像在關心妹妹一樣地關心地,它的心還是忍不住雀躍不已,但是,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可是,你動手了。」她的眼神充滿指責的意味,風度翩翩的君子是動口不動手的。

  宿夜完全沒有辯解的餘地,「好吧!那你也打我幾拳消消氣好了。」

  「不要。」她一口回絕了。那是野蠻人的行為,她才不要學呢!再者,她也下不了手打他。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她到底想怎麼樣?宿夜有些無所適從。當妹妹的人都如此難伺候嗎?他的心中有疑問,眉宇也攏了起來。

  「記得你虧欠我一次。」暫時她還想不出要他做什麼,就留待日後吧!

  除了Say Yes,他已經別無選擇了,「嗯!」

  「還有一件事。」她差點忘了。

  還有一件事?!他才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又攏近,她的要求還真多。「說吧!」

  斐邂正經八百地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准……不准再打我的屁股,那是性騷擾。」女人的身體是不能隨意觸碰的,這是對女性的尊重。

  性、騷、擾?!宿夜忍不住爆出一陣大笑,「有那麼嚴重嗎?」在他眼中她只是個小妹妹,再怎樣他也不會對她有遐想的。

  她懊惱極了,他帶笑的嗓音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她的耳膜,「當然。」她有幾個國中同學現在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呢!

  他忍住笑,「好吧!請接受我的道歉。」既然她堅持那算是性騷擾的話,他也只好認了。

  雖不滿意,但可接受。斐邂哼了哼,「這還差不多。」她在思索著要怎麼做,他才不會再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她已經十八歲了。

  他有些沒轍地笑笑,「現在可以把行李箱拖回你的房間了吧!」

  「嗯!」她點點頭,把行李拖回房間放好,然後又回到客廳。

  現下心情平靜下來之後,她赫然也覺得剛才實在是氣昏頭了,才會不假思索地‘包袱款款’就要走人,幸好沒有走成,不然事後她肯定會後悔得要命。

  天底下有多少女孩渴望有這種接近他的機會,都盼不到呢!要是她白白地讓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浪費掉,那肯定會招人怨恨的。

  她可沒忘記在昨天之前,她還是那眾多女歌迷中的一個,十分渺小且微不足道。她得要好好把握機會,才不會對不起上天如此地厚愛她。

  「肚子餓不餓?」他還沒吃晚餐呢!

  經他這麼一提起,斐邂的肚子也開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她點點頭。

  宅子裡的傭人全都放假了,他只好自己下廚了,他可不敢冀望她會煮東西,「吃不吃牛肉?」他衡量了一下家裡現有的材料,煎個牛排似乎是最方便的。

  「我不挑食的。」這是她的好習慣之一。

  「很好。」他走向廚房。

  她也跟了過去,「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夠做的?」她可不想只會等著吃飯。  

  宿夜打開冰箱取出所需的材料,聞言朝她投去一瞥,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想法,「待會兒洗碗盤的工作就由你負責。」

  她漾起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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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5: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當宿夜記起要打電話給阿豪的事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之前你找我有什麼事?」雖然慢了三天,他還是記起來了。

  「有……嗎?」一時之間,阿豪似乎忘了,他極力思索了好半晌,「照片登出來了。」沒錯,就是這件事。

  「照片?什麼照片?」宿夜摸不著頭緒。他的照片經常上報或者雜誌,那是很尋常的事,有必要如此慎重其事地提起嗎?

  「我們的合照。」阿豪沒好氣地說。

  宿夜恍然大悟,「哦!是慈善酒會上被偷拍的照片,是不?」他的口吻無關緊要。

  「對,不僅許多人信以為真,就連我未來的老婆都懷疑起我來了,這都是拜你所賜。」阿豪有氣無力地說,他果然成為夜的緋聞主角。

  他輕笑了一聲,「那種八卦週刊不必理會,過一陣子大眾就會慢慢淡忘了,至於美玲那邊……你好好跟她解釋清楚不就得了。」他口中的美玲是阿豪的女友。

  阿豪滿懷鬱悶,「最好是那樣。」

  夜太危險了,他最好別再設計夜,不然,他和美玲的未來可能會被夜玩掉。他們父子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牽紅線不是他的專長,況且夜又對那王小姐沒興趣。

  宿夜揮舞著手不讓斐邂繼續拍照,「下一次再搞這種把戲,上週刊的就不只是照片而已。」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傳遞出無限的可能。

  在電話另一端的阿豪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誰也料不準夜會做出什麼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不過,橫豎他都不想再上報,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

  他天生就是適合在幕後運籌帷幄,所以,他才會成為夜的經紀人,替夜的演藝生涯作最好的規劃。

  「很好,」宿夜滿意地綻出一縷笑意,「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

  斐邂把握機會又拍下一張照片。

  「對了,後天有一個雜誌專訪,你沒忘吧!」阿豪提醒道。雖然這一個月是宿夜休息的時間,不接任何通告,不上任何節目,不過,這一個專訪是很早以前就敲定時間了,不論如何都不能失約。  

  「有你不時地提醒,我能忘得了嗎?」宿夜打趣地道,阿豪一直是很盡責的。

  「那麼好好休息吧!」阿豪的話另有含意,還帶了點看好戲的心態。

  宿家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瞭若指掌,宿伯伯和女友出國旅遊的事,斐邂以妹妹身份住進夜的家中,夜得盡兄長之責好好照顧她……等等他都一清二楚。

  宿夜當然也聽出了阿豪的弦外之意,他莫可奈何地回了一句,「謝謝你。」他的視線始終追逐著斐邂纖細的身影,目光複雜難解。這種半大不小的年輕女孩最是難以捉摸,他著實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

  就在宿夜打算掛斷電話之際,阿豪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道:「等等。」

  「還有事?」宿夜又把話筒拿起。  

  「最近陳郁蓮有來找我問你的住址,她希望能私下再見你一面。」

  陳郁蓮是宿夜前不久才分手的女友,亦是圈內人。

  她想要做什麼?「我不想和她見面。更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他不想受到打擾。

  當初交往是各取所需,她希望藉著和他傳緋聞來打知名度,而他並不介意幫她,所以,他們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將近半年的交往無關乎愛情,只是滿足彼此生理上的需要而已,他並不認為那樣有何不妥。

  「遲早她會查出來的。」阿豪就事論事地說,只要有心有錢,要查出宿夜的住址並不難。

  「到時候再說吧!」宿夜不甚在意。

  來或許十分奇怪,他和陳郁蓮交往近半年的時間,卻從不曾帶她回他的住處……正確地說,他是從不帶女人回來。

  斐邂好奇地望著他,「你不想和誰見面?是女人對不對?」

  結束和阿豪的通話,宿夜笑著揉亂她的短髮,「想學狗仔隊挖掘我的緋聞嗎?」

  「才不是。」她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而已。「我的頭髮都被你弄亂了啦?」

  他以指為梳地替她把頭髮梳順,「你只要把書念好,不必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他的緋聞向來是一樁接著一樁。

  其實多了個小妹妹可以疼愛的感覺也挺不賴的,只是她怎麼也不肯叫他哥哥,恐怕他得花一些時間來說服她贊成父親和娟姨步上紅毯。

  斐邂的臉微紅,他的靠近讓她心跳加速,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讓她幾乎要醉了,「快點,我們再來拍照。」再不移注意力,她恐怕會醉倒在他的懷裡。

  他微蹙起眉頭,「還拍啊!你不累嗎?」都已經拍完三卷底片了。

  「不會啊!」回答的同時,她又拍了一張。

  他的照片可有價值的,尤其還是這種難得一見的居家生活照,一方面她可以好好保存,一方面又可以大賺一筆,真是太完美了。

  看著她閃閃發光的眸子,他不難猜出她要那些照片另有用途,「不必急在這一時,以後多的是機會。」在成為一家人之後。宿夜在心中補上一句。

  斐邂把玩著手中的相機,「下次我還可以拍你?」她喜出望外。

  「嗯!」他應允,只要不是裸照就都好商量。

  「你……」有一個問題始終在她的心中,讓她困擾不已。

  「怎麼了?」他瞥了她一眼。

  她很想問個清楚,卻不知道能不能問,「呃……沒事。」

  他把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底,挑起一抹淺淺的笑,「想問什麼就問吧!」把事情憋在心裡是很不健康的,憋出病來就不好了。

  「真的可以問?」她必須再確定一次。

  他點點頭。

  她開心極了,不過,問問題仍是相當地小心翼翼,「有一本雜誌登出你和某個男人很親密的照片,而且還影射你是同性戀者,是真的嗎?」

  「你說呢?」他笑著反問。

  她的神情流露出些許困惑,「我不知道。」

  他是男同志票選出來最性感的藝人,若真有男人愛上他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但是,他也和不少女明星傳過緋聞,更是讓人對他的性向感到撲朔迷離。

  宿夜低笑了起來,「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的經紀人阿豪,剛剛那通電話就是他打來向我抱怨的,那張照片也讓他的女朋友對他有所懷疑了。」

  看著他低笑的模樣,斐邂的腦中倏地靈光一閃,「你是故意的!」她脫口道。

  「賓果。」他彈了彈手指,眼充滿讚賞地投注在她的臉上。

  「為什麼?」她想不通。一般藝人都會極力避免緋聞,就怕會讓原本就短暫的演藝生涯提前結束,難道他不在乎?

  「誰要他和我父親聯手設計我去參加那一場與相親無異的慈善酒會,這只是一點小小的回饋而已。」宿夜的眼中閃著壞壞的光芒。

  她看得雙眼發直。

  他好笑地瞅著她,「幹麼這樣瞪著我瞧?我多了一隻眼睛還是一個鼻子?」

  像是做壞事被逮個正著似的,她倉皇地調開視線,「你難道不介意歌迷會誤信那些八卦,認為你是男同志而不再支持你嗎?」

  她也是他的歌迷之一,雖然她不會因為這樣而不再喜歡他,但是,那並不代表其他歌迷也一樣。

  宿夜漫不經心地微揚起漂亮的嘴角,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不論我喜歡的對象是同性或異性,我還是我,我的歌唱技巧和演戲才能並不會因為那樣而改變,我仍舊會呈現出最好的一面來回報歌迷對我的支持,若有人因為我可能是同性戀而排斥我、討厭我,抹殺了我所有努力的成果,那麼我也毋需多說些什麼了。」他並不是很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他只需做真實的自己即可。「但是,我憐憫那些思想狹隘的人。」

  愛情並不局限於男人與女人之間,男人與男人、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是會有愛情的發生,真正的愛是沒有條件、不計代價的。

  她完全贊同他的論調,但是,現實而殘酷的問題卻不能置之不理,「若是你因此而不能在演藝圈內生存呢?」她希望那永遠也不會發生。

  「如果真發生了那種事,我老爸會是最高興的人。」他說得事不關已。

  「嗄?」斐邂心想,難道他一點也不在乎嗎?

  他誤以為她問的是為什麼他父親會是最高興的人,「我老爸一直希望我可以回去繼承家業,要是我不當歌星的話,正合他的意。」

  「那你自己呢?」她又問。

  「我?」他挑了挑眉,笑意蔓延開來,「並不一定是得當明星才能唱歌啊!奇怪的理論、奇怪的小孩!」他脫口而出的評語遭來她的白眼。

  她討厭他把她歸類為小孩,那樣子似乎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更加遙遠了。

  「好、好,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我會記住的。」他輕易地把話題帶了過去,「即使唱歌不再是我的職業,我喜歡唱歌的心情依然不會改變,隨時隨地我都能夠盡情地高歌一曲,即使沒有聽眾也無妨。」

  「不,」斐邂訂正他的話,「不會沒有聽眾的,至少,還會有我,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對於那一些名利,他其實是看得很輕,得失心亦不重,但是,她的話仍舊令他深深感動,尤其在他嘗過演藝圈的人情冷暖之後,「謝啦!」

  在他剛出道沒有任何名氣的時候,著實受到不少的冷落和輕視,而後他於半年間急速竄紅,成為演藝圈的寵兒而備受禮遇,在許多人前倨後恭的對待後,他領悟出一個事實——

  大多數的人都只會毫無建樹地錦上添花,懂得雪中送炭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之後數年宿夜的名氣更是如日中天,傳遍每一個有華人的地方,成為名副其實的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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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邂和小雨坐在一家相當有名的冰淇淋專賣店內享受美味的冰淇淋,馬路對面有一個超級大的廣告看板,上頭正貼著宿夜的海報。

  「昨天電視播出的演唱會實況錄影,你看了嗎?宿夜好帥呢!」小雨的聲音中仍有未褪去的興奮。「而且,演唱會的最後好多歌迷都哭了呢!」

  當初她們在台北市立體育館聽他的演唱會時,情緒亦是High到最高點,又叫又喊的,幾乎把嗓子給喊啞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直到此刻回想起來,她仍舊會全身發熱呢!

  演唱會結束前的離別氣氛特別感傷,也特別容易令人落淚,若非親蒞現場是無法感受到的。

  「對啊!我們那時候不也一樣激動。」斐邂的心頭上壓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小雨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報紙上說宿夜今年預定會有三部電影作品問世,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看。」

  「嗯!」斐邂點點頭,決定把宿夜的事告訴小雨。「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不過,在之前,我希望你答應我要保守秘密。」

  塞了一口冰淇淋,小雨頻頻點頭,「沒問題,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認識宿夜。」斐邂小小聲地道,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嘛!小雨翻了翻白眼,「那算哪門子的秘密?認識宿夜的人要多著呢!我也認識他啊!只不過他不認識我而已。」

  「我是認真的,我們現在住在一起。」斐邂把面前盛冰淇淋的容器推開。

  「哈!」小雨的直覺反應是大笑一聲,「小邂,你是不是太會幻想了?你和宿夜住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事,別鬧了!」她擺了擺手。

  斐邂有些氣結,自己可是想了一些時間才決定把一切告訴她,而她卻不相信!

  「我沒在開玩笑。」斐邂定定地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要怎麼樣她才肯相信呢?

  「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嗎?」小雨瞟了她一眼。「好吧!你已經達成目的了,我被你的話嚇了一大跳。」自己這樣說夠配合了吧!

  「再過幾天才是愚人節。」她就這麼沒有信用嗎?真是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過我媽有意再婚的事?」斐邂正色道。

  「當然記得啊!」小雨不明白她這麼問的原因為何。「幹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斐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對方姓宿,是宿夜的父親,如果我媽和宿伯伯結了婚之後,我就成了宿夜的妹妹。」這下子她總該相信自己的話了吧?

  小雨瞠目結舌地望著她,「我從不知道你這麼會編故事,要是能把你腦中的構思化成文字,搞不好可以寫成一篇浪漫的愛情小暱!主角就是你和你的夢中情人——宿夜,嗯!這倒是個不錯的點子,不定還可以出一本小說呢!」

  聽那語氣,小雨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話嘛……倏地,靈光一閃,斐邂記起了稍早去相片沖洗店拿回來的照片還放在她的包包中呢!

  「等等,我給你看些東西,你就知道我說的全是真話,不是唬弄你的。」她立即探手伸進包包中,一陣摸索之後取出三不相簿來。

  不就是幾本相簿嘛……念頭才剛浮起,小雨便被相簿中唯一的主角給震住了!

  宿夜?!她瞪大眼睛直直地望著眼前攤開的相簿。

  不是她眼花吧?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照片中的男子依然是揚著笑的宿夜,真的是他!

  由照片的拍攝手法看來的確是毫無技巧可言,畫面也不夠唯美,有時連旁邊的茶几也入了鏡頭,半掩的門只有一角,垃圾桶……等等,而且,宿夜身上的穿著相當隨性,沒有華服、沒有特別作造型,卻無損他迷人的風采,更添一股自然的帥氣。

  照片一張一張地翻看,每看過一張小雨的驚喜就增加一分,她看到更多面貌的宿夜。

  許久許久之後,她的視線才自相簿移向斐邂的臉,驚呼,「天哪、天哪……」她再無疑問,只是興奮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

  「噓!」斐邂示意她噤聲。

  小雨反射動作地摀住嘴巴,四下瞄了瞄,確定沒有引起別人的側目才鬆了口氣。

  「現在你相信了吧!」斐邂把相簿合了起來。

  小雨忙不迭地點頭,「哇!你真是超級幸運的,什麼也不必做就認識了宿夜,而且還住在一起!」為什麼這種好康的事就只有落在小邂身上?

  能夠認識宿夜的確是斐邂生命中最大的驚喜,也是她長久以來的盼望,她是真的很感激上天安排她和宿夜相識,真的。

  她開始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包括她和宿夜第一次碰面的糗樣……「真的好可惜,我差一點就可以拍到他穿著性感內褲的模樣。」直至此想起,她仍奮是懊惱不已。

  小雨的臉迅速飛紅,紅潮立即蔓延至耳根,她無法克制自己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去想像宿夜僅著一件內褲的性感模樣,臉又更紅了。

  斐邂著地紅通通的臉,促狹地道:「哦——臉紅了,你在想像限制級的畫面哦!色女。」

  小雨紅著臉否認,「才沒有呢!」

  「最好是沒有,不然你老想著其他男人的裸體,你男朋友可是會吃醋的哦!」斐邂取笑道。

  小雨不理會她的取笑,正經八百地道:「他一定失身了。 」

  斐邂一時沒有意會過來,愣愣地問:「失身?誰失身了?」

  「宿夜啊!」小雨毫不遲疑地道。「還沒認識之前,你就已經覬覦他很久了,尤其當他渾身上下只穿一件性感內褲時,你怎麼可能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頓了頓,她隨即又補上一句,「他肯定慘遭你的蹂躪!」 

  斐邂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拜託,我哪有能力蹂躪他啊!」她只是一介柔弱女子而已。不過,小雨倒是中她的願望了。

  雖然……她是真的很想非禮他,然後負起應負的責任,但是實際去做的困難度太高了,所以,她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況且,她和宿夜相差了九歲,在他的眼中她只是個小妹妹、黃毛丫頭,他肯定不會把她當成對象的……頓時,她像個洩氣的皮球。

  小雨看了她許久,「你還是很喜歡他?」

  「嗯。」斐邂的心意始終都不曾改變。

  「他是……」小雨本想說宿夜是聚光燈下眾所矚目的巨星,和她們生存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不過,終究是作罷,因為兩條原本平行的生命線開始有了交集,也許……也許還會有奇跡也說不定。

  「他是當紅的偶像明星,也可能會成為我的哥哥。」斐邂輕歎了一口氣,釋出更多的無奈,那些事實她比誰都清楚。

  說出來或許有人會認為她太貪心了,在命運安排

  她將以妹妹的身份進入宿夜的生活中之後,她卻不想只當一個妹妹,還希望能被他喜歡,為他所愛。

  在距離拉近之後,她發現螢光幕上的他和私底下的他有些微不同,但是,她卻更喜歡他了。

  「你們並沒有血緣關係,還是可以有未來遠景的,雖然他是當紅的偶像明星,喜歡他、戀慕他的女性多得數不清,但是你比其他人擁有更多的機會,占更大的優勢,要懂得好好把握、善加利用。」小雨並沒有鼓吹她的意思,只是稍加分析一下情勢而已。

  任何一件事在做之前,沒有人能預測結果會如何,不論是成、是敗,只要用心努力過就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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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家經營的高級餐廳遍及全省,高達三十多家,而且還在持續增加當中,身為董事長的宿揚不在,視察的責任便落在宿夜身上了。

  餐廳光是大台北地區便有八家,稍早,他便已先行去視察過了。

  原本他還在思索他要南下到各家餐廳去視察的這段時間裡,他該找什麼人來照顧斐邂比較妥當,湊巧遇上了她一連近十天的春假,他理所當然地就帶她同行了,順便也四處走走。

  第一天,他們住宿在清境農場旁的香格里拉空中花園。

  昨兒夜裡,他們坐在陽台上啜飲著香醇的卡布奇諾,享受難得的優閒,耗到很晚才就寢。

  而今兒個一大早,斐邂便醒了,也許是因為興奮吧!她硬是把宿夜挖了起來,要他陪她到清境有名的景點之一——思源地散步。

  清晨漫步其間,茵翠的池面上飄著淡淡的霧影,高廣的天空下,成片濃綠蔭深的大樹高聳入雲,微風幽幽迥旋,彷彿有綠色的小仙子在林梢間暱喃低語,濃郁的芬多精漫泗在空氣中,在每一次深呼吸的吐納間,讓人心神清爽,隔宿的濁氣盡消。

  也因景色怡人,頗具北歐風光之美,所以思源地素有『台灣小瑞士』、『霧上桃源』的美名,於今易名為『清境小瑞士花園』。 

  裡面除了保有原來的地理樣貌、美麗林相及湛綠池水外,還規劃了挪威森林廣場、主題花圃、賞楓區、落雨松步道、歐式噴泉花園,並設置餐飲及紀念品販賣部,累了還可以在露天咖啡廣場上小憩。

  宿夜依舊戴了帽子和墨鏡掩去他大半的臉,漫步在斐邂身後。

  年輕真好!看著她充滿活力和朝氣地在前頭東跑西走,他不禁搖搖頭有感而發。

  這兒既名為花園,當然以花為主題,時常會有不同主題的花卉展,此際整個園區包圍在鬱金香的艷色儷影之中,萬紫千紅漫園而開,綠野間一片錦繡,美不勝收。

  她幾乎要醉了,醉在花海裡。

  「不累嗎?」他揚聲問。

  走在前頭的斐邂聞聲停下步伐,旋過身,「不會啊!夜,你走快點嘛!」

  宿夜加快步伐跟上,來到她的身邊,「我大了你九歲,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應該叫我二哥。」他探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相處之後,他發覺她其實相當活潑熱情,而且率真,會堅決反對娟姨再婚大概是因為害怕,害怕沒有人會記得她死去的父親,害怕母親有了另一個新家庭之後,便不再重視她。

  也難怪了,她才十八歲而已。若是這件事也發生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他的反應大概也和她一樣,搞不好還更激烈呢!所以,他相信只要好好地開導她,假以時日她便會把一切都想通的。

  「叫名字比較親切一點.也不會突顯出大叔你的年紀。」斐邂戲謔地道。

  「大叔?!」他先是驚詫,隨即垮下臉,「我才二十七歲,還不到被叫大叔的年紀。」好歹他也還是年輕少女們的夢中情人。

  「那我就叫你夜嘍!」那是她早就決定了的。

  兩個人單獨出遊,雖然一半是為了公事,不過,她還是很高興,感覺像是情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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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5: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轉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宿揚和許雅娟也已經結束為期一個月的澳洲之旅,於昨日返抵國門了。

  既然娟姨已經回來了,他的責任也可以卸下了,該送她回家去。

  這會兒斐邂正在收拾她的東西。

  宿夜懶洋洋地倚著房門,漫不經心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你很聰明,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她的動作忽地停頓,側著臉看向他,「如果我還是反對他們結婚呢?」

  「總有一天你會贊成的。」他有把握。

  她不懂他為何那般肯定,「我並不希望我母親再婚。」

  「這就表示你還不夠成熟。」他淡淡地說出。

  斐邂聞言立即想抗議,卻被宿夜的一個手勢給擋了下來。

  他又道:「從以前到現在你和娟姨一直是相依為命,只有彼此,我可以體會你害怕母親被搶走的心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或許你可以陪伴在娟姨身邊,可是,有一天你會長大,你會談戀愛、結婚,另組一個屬於你的家庭,到那時候有誰能陪伴娟姨?她只能孤孤單單地過完後半輩子。」  

  她沒有辦法反駁,像是突然喪失了語言能力。光是想像他所預期的未來景象,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曾看過電視上為獨居老人所做的一系列專題報導,每一個的晚景都相當淒涼,讓人忍不住為之鼻酸,她無法想像……

  「如果你不認同我的話,現在可以反駁了。」他的話已經說完了。

  她還是無言以對。

  宿夜微微笑,等著。

  她收回視線投注在身前才整理一半的衣物上,「我……要想一想。」

  「當然。」他欣然同意,他相信她一定也會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幸福快樂。

  稍後在送她回家的途中—— 

  「我還可以去找你嗎?」她不確定地問。

  他不假思索地道;「當然可以,你就像是我的妹妹,可愛的妹妹。」

  當哥哥的感覺還不錯,雖然她這個妹妹老愛沒大沒小地直呼他的名字,不肯乖乖地叫他一聲二哥,不過,總歸是多了一個妹妹。

  「我不要當你的妹妹。」她衝口而出。

  宿夜錯愕不已。她她不要當他的妹妹,為什麼?

  他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你討厭我嗎?」回想這一個月以來的點點滴滴,他自認是一個相當稱職的哥哥,為什麼她會說出那樣的話?

  討、厭、他?!怎麼可能!斐邂一個勁兒地猛搖頭,她好喜歡他的,從歌迷時的崇拜到認識後的心動,她喜歡他的程度日益加深,完全臣服在他的個人魅力之中,無法自拔。

  但是,他本人卻毫無所覺。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可能會成為妹妹的女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宿夜被她的言行搞混了,「這是表示你並不討厭我?」他意指她的搖頭。

  「我喜歡你。」她鼓不起勇氣看著他。

  以往,參加他的演唱會時,她可以在台下揮舞著螢光棒,聲嘶力竭地喊著宿夜我愛你,而此刻卻無法直視他說出喜歡,全是因為心境轉換的緣故,身為歌迷時,她清楚地劃分現實和幻想,因為偶像是公眾人物,是屬於大家的。認識私底下的宿夜後,她發現他更多不為人知的另一種面貌,雖然不若螢光幕前的酷、冷、神秘,有一點嘮叨、急躁和早晨起床的低血壓,卻讓他更像普通人一些,讓人更想親近他。

  知道他擅於烹飪食物,手藝媲美五星級飯店大廚的人,除了親人、朋友外,她大概是第一個嘗到他手藝的人,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優越感,但是隨即又被挫敗取代——他只是把她當成妹妹而已。

  他鬆了一口氣,他是打算當一個好哥哥的,要是被妹妹討厭的話,不就等於被判了死刑?幸好、幸好!「我也喜歡你啊!」他又把視線調回前方的路況上。

  雖然他親口說了喜歡,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說的喜歡和她的意義不同。

  但是一個光芒四射,俊逸倜儻的Superstar,她這樣愛上他會不會太不自量力了?

  現在還來得及,只要和他保持距離,不私下和他見面,她應該可以退回到當個純粹歌迷時的心情,那樣或許會比較適合她。

  宿夜訝異於她變化多端的豐富表情,一會兒羞怯,一會兒高興,然後是失望和淡淡的落寞,像是失去了某種珍愛的東西。

  他以單手操縱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則越過排檔上方輕輕拍了拍斐邂的臉頰,「什麼事不高興?」他覺得這個年紀的女孩適合無憂無慮的快樂表情。

  她不著痕跡地往車門移去,避開宿夜的碰觸,「明天要模擬考了。」她胡亂找了個借口,只要能夠矇混過現在就好。

  他並不瞭解她的成績究竟是屬於哪個等級,所以只好這麼說了,「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只要盡了全力,對得起自己就好了。」

  一個人的價值並非在於成績的好壞,許多愛子女心切的父母卻看不破這一點,給了子女太大的壓力,終至將他們逼入絕境,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屆時後悔也已經無濟於事了。更何況讀書是為了增加知識、充實自己,不是為了考第一名。

  「嗯!」斐邂輕輕點了下頭。

  「要不要我和娟姨談一談?」他心血來潮地提議。

  「呃!」她一愕,有些措手不及,「不必了,我媽並沒有給我壓力,我的壓力來自於我自己。」

  事實上,她從不曾讓母親為了她的成績操心。撇開她反對母親再婚的事,她其實是個懂事,毋需家人操心的好孩子。

  宿夜寵溺地笑笑,「用功讀書是件好事,不過,別繃得太緊,偶爾也得休息,放鬆一下自己。」在說話的同時他已停妥車子了。「到家了。」  

  斐邂下了車,吃力地想把行李拉出來。

  「我來吧!」宿夜接替了她要做的事,輕易地就把沉重的行李提了出來。

  「謝謝!」她伸手要接過行李。  

  他阻止了她,「反正,我也要和你一起上樓,我來提就行了。」這個行李箱對她而言太重了。

  他不給她回答的機會,一馬當先地行經大廈管理處跨進電梯內,斐邂只好追了上去。

  到了八樓B座,他們還沒來得及按下門鈴,門便已經打開來了。

  許雅娟立即緊緊把女兒抱在懷中,她們整整有一個月沒見面了,這是打從小邂出生以後,頭一次分開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雖然在那期間,她天天打電話回來,但,總比不上見面。

  宿夜沒打斷她們母女感人的「久別重逢」,逕自將行李提進屋子裡放著。

  終於,許雅娟放開了斐邂,轉向他道謝,「這一個月來謝謝你替我照顧小邂。」

  「自己人不必客氣,如果沒事的話,那我也該回去了。」他原就不打算待太久。

  「坐下來喝杯茶嘛!」  

  他婉拒了,「不了,我還要回去看看我老爸。」不然,改天恐怕會被登報作廢。

  「等一等。」斐邂記起一件事。

  「小邂……」許雅娟不解地轉頭看她。

  宿夜挑了挑眉,「有事?」

  斐邂二話不地拖著他走向她的房間。

  進了房間,一眼就看見牆上的超大海報,他想不看見都有點困難,除非是瞎子。

  CD架上有三、四十張CD,其中他的就佔去了一半,而且連他剛出道的第一張CD也有。這會兒,他相信她的確是一路默默陪伴他走過來的忠實歌迷。

  斐邂找了枝簽字筆給他,「能不能幫我在牆上的海報上簽個名?」

  就為了簽名?!宿夜一臉訝異地瞅著她,「只要簽名?」他真的是弄不懂她的思想邏輯。

  他本人都已經在她面前,和她共同生活了一個月,她卻還像個普通歌迷一般要他簽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比不上一張海報嗎?

  「嗯!」至少,在以後還有這一張超大的簽名海報是屬於她的,她會好好保存的。

  納悶歸納悶,他仍舊是依言在海報上簽了名,「還有其他事嗎?」

  她搖搖頭,這就已經足夠了。

  她已經下定決心往後不再見他,直到她能夠調適好心情面對他,會有那麼一天的,她相信只要不見面,她就不會再繼續陷下去。

  很快的,她就可以回復到當一個歌迷的心情,也才能夠當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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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人算往往不如天算,有份專門挖掘名人隱私的雜誌登出好幾張宿夜和斐邂出雙入對的照片,指稱斐邂是他的新歡,而且兩人還共築愛巢,同居在一起。

  報導中還公開了斐邂的基本資料,如姓名、年齡、星座、血型、就讀學校……等等。

  一夕之間,斐邂彷彿成了名人似的,成為媒體記者競相追逐的目標,更曾有記者在上下學的途中將她攔截下來,為的是要訪問她。

  在上課的期間,每每一到下課的時候,就有許多同學跑來教室外探頭探腦,想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因而將教室團團圍住,擠得水洩不通,還驚動了數位教官前來強制驅散。而且,她還因此被校長點名召見,詢問她是否真和宿夜同居。

  曾經她以為要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名人並不簡單,而她卻只因為和宿夜傳出緋聞立即聲名大震,知名度還遠遠超過許多新人歌手,真是好笑極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只好由宿揚騰出時間來接她放學回家。

  「斐小姐,你和宿夜是什麼關係?」

  「斐小姐,你和宿夜是如何認識的?」

  「你們何時開始拍拖?何時同居?」

  一擁而上的記者群幾乎要把她給淹沒了。

  斐邂抿著唇、低著頭,快步地走向宿揚停在一旁的車子,絲毫不理會身旁記者們的問題。

  「斐小姐……」

  「斐小姐……」

  她低下頭坐進車子內,關上車門,把一切擾人的噪音隔絕在車外。

  「呼——」她重重地吐了口氣。

  「還好吧?」宿揚發動車子離開。

  「累死了,就好像打了一場野戰一樣。」她現在知道被媒體記者追著跑的感覺,這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她真佩服那些明星能夠長期忍受這一些,換作是她,肯定早就精神衰弱了。

  「學校方面有沒有什麼問題?」他發現後頭仍有記者跟著。

  「除了教室變成動物園,同學們會對我指指點點,品頭論足一番外,倒也沒什麼大問題。」她的輕描淡寫中隱藏了許多嚴苛、尖酸、不留情面的言詞,其中大多是出自眼紅嫉妒的歌迷們。

  雖然她也是宿夜的歌迷,不過。她可是不同於那些失控的人,她是很理智的。

  宿揚不著痕跡地甩掉了車後的跟蹤者,「小子,可以坐起來了。」

  小子?!斐邂僵直著身體坐在前座,難道是宿夜嗎?他此刻不是應該在大陸拍攝飲料廣告和電影的嗎?

  她沒有回過頭去證實的勇氣,更因為她已經決定不見他了。

  原本躺在後座的宿夜坐了起來,「要讓我知道是誰拍了這些照片,非要他好看不可!」他憤憤地將手中的雜誌扔開。

  宿揚的眼底飄過一絲玩味,難得夜也會為了雜誌上所刊登的八卦緋聞生氣,這可是打從他成了緋聞王子以來的頭一遭。

  以往,不論雜誌如何大肆渲染他的緋聞,甚至繪聲繪影地描述他和某個不知名的男子過往甚密,關係非比尋常,就差沒有明白地寫出他是「男同志」這三個字而已,對於此,他仍舊不當一回事,即使外頭已經掀起颱風了,他依然故我地過他的生活,絲毫不受影響。

  這一回他生氣是因為對象是小邂的緣故嗎?宿揚暗忖著!

  「小邂,你在生我的氣嗎?」剛剛宿夜已經親眼看見這個緋聞對她造成的諸多困擾,即使她賭氣不理他也是人之常情,這下子他離好哥哥的目標愈來愈遠了。

  「沒有。」聲音有些悶悶的,她還是沒有回頭,「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是那些無所不在的狗仔隊造成的。」誰教他是一舉一動都會受到萬人矚目的Superstar!

  宿夜傾向前去,「真的沒有生氣?那你幹麼讓我對著你的後腦勺說話?」

  他的心中隱隱約約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斐邂似乎有意無意地避著他,在他動身前往大陸之前曾找過她好幾次,卻始終沒見到她的人,她若不是不在家,就是沒人接電話,而他在電話答錄機內留言要她回電,也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下文。

  這時回想起來,赫然發現她是蓄意避不見面的,他心中的震驚久久不能平復。

  上天是故意要考驗她的嗎?明知道她正在努力調適心情,淡釋她對他超出歌迷、妹妹應該有的情感,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爆出她和他的緋聞,讓她在此時不得不面對他。

  作了好一會兒的心理準備,斐邂才徐緩地轉過頭去看他,不料,卻被一張近在咫尺的姣美容顏奪走她的呼吸,心跳亦如擂鼓般急促響亮。

  她努力平復心中的騷動,試著以平靜的語氣道:「你不是在大陸拍攝飲料廣告和電影嗎,怎麼還有空跑回台灣來?」

  宿夜若有所思地瞅著她不放,「飲料廣告已經拍攝完畢,至於電影延個幾天不礙事的。」

  在大陸北京一接獲這個消息,他立即趕拍完廣告片,扔下拍攝一半的電影趕回來,只怕這個時候整個劇組正為男主角失蹤而忙得焦頭爛額了,阿豪肯定也會氣得跳腳。

  斐邂被他炯炯的目光看得心虛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掉開臉望向車窗外飛逝的景物,腦袋中鬧烘烘地完全無法思考。

  倏地,車子上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暫時打破有些滯悶的氣氛。

  宿揚按了個鈕,阿豪的聲音立即透過話機充斥在車子裡頭——

  「宿伯伯,夜是不是在您那兒?」由聲音中的焦躁聽來,不難想像他此刻氣急敗壞的神情。

  宿揚看了宿夜一眼,那一個眼神裡有換手的意思。解鈴還須繫鈴人,他自個兒惹出來的事就得由他自己去處理。

  宿夜清了清喉嚨開口,「恭喜,你押對寶了。」向來,不論他跑到哪裡去,阿豪就是有辦法把他揪出來,這也算是專長吧!

  「幹麼悶不吭聲地跑回台北,連個交代也沒有?為了找你,所有的工作人員差點把北京翻了過來。」阿豪在彼端抱怨連連。「你也知道的,這部電影的拍攝進度已經落後許多了,而你居然還跑得不見人影,叫我怎麼跟李導演交代啊?」

  「給我兩天的時間處理這件事,事情解決了,我會立刻趕回片場去的。」這是唯一的方法,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宿夜擺明了不給討價還價的空間。  

  「這不像你!」

  不像嗎?他微微一怔,並未多加琢磨那其中所代表的意義,「當然啦!這一回緋聞的女主角是我可愛的妹妹,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阿豪沒再多說什麼,僅是殷殷叮囑,「接下來的行程全被拍片、錄製新專輯、新戲宣傳、電視通告排得滿滿的,到時候你可別又給我出花樣。」  

  「放心。」宿夜爽快地允諾。他是不會主動去把麻煩攬上身,不過,要是麻煩找上他,那可就不是他的錯了。

  「其實你也知道的,應付這種緋聞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人是很健忘的動物,過一陣子就會慢慢淡忘了,你要是公開澄清,搞不好會引來更多的注意力,」阿豪頓了一下,「好好想一想吧!」

  宿夜其實也知道阿豪說的是實話,但是,這麼一來就沒有他可以為她做的事了,事情是因他而起,受苦的人卻是無辜的斐邂。

  待電話掛斷後,斐邂才幽幽地開口,「阿豪大哥得沒錯,這種事沒必要公開澄清,過一陣子熱度就會減退了,我不在乎的。」

  宿揚正要直接把車子開進大廈內的停車場,卻突然聽她喊道:「等一等。」

  他放緩車速,「怎麼了?」

  「宿伯伯,我要下車。」她瞧見—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大廈前的中庭,「我朋友在中庭等我。」

  宿揚把車子停下,「小心些。」

  「我會的。」她下了車朝那人走去。

  宿夜疑惑地探出車窗外瞟了瞟,對方是個男生,會是她的男朋友嗎?

  「老爸,那是小邂的男朋友嗎?」車子開又始移動,宿夜的視線調了回來。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那個男孩子和斐邂站在一起看起來並不相配。

  「她沒提過,你娟姨也還不知道。」宿揚把車子停妥,下了車。  

  宿夜戴上帽子和墨鏡後也下了車,兩人並肩走向大廈管理處。

  「老爸,你先上樓去吧!我在這裡等她就行了。」他隨意地倚牆而立。

  宿揚先行上樓去了,宿夜則是一臉莫測高深地看著斐邂和那個男孩站在中庭談了好一會兒,約莫有十幾二十分鐘吧!然後那個男孩離去,斐邂走進大廈管理處。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她嚇了一大跳,霍地轉過身面對聲音來處,看見隨性倚牆而立的宿夜,心跳又彷彿是脫韁的野馬不受駕馭,「我以為你先上去了。」

  「我在等你。」他揚起嘴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那個男孩配不上她。

  「不是,只是同學而已。」每每靠近他,她便會不由自主地注意起他迷人的一舉手一足,一顆心也「卜通、卜通!」發出極大的聲響。

  嘴角上揚的角度形成微笑,宿夜高興地搭住她的肩膀,「交男朋友可不能隨便,要睜大眼睛選擇,至少,條件得比我好才行。」

  斐邂故意忽略他的手正搭著她的肩膀,漠視他一個不經意的碰觸所引起的騷動,「那我恐怕交不到男朋友了。」打趣的口吻不隱藏著她的難受。

  顯然她調適得還不夠,她仍舊無法抗拒他的魅力,無法不為他心動。若是他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他,會有何種表情?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挺會說話的嘛!」

  在她眼中,他是最完美的情人,她不認為世界上還有條件比他更好的男人,她很喜歡他,只可惜對他而言,她只是妹妹,只是妹妹……「還好啦!不要太崇拜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她勉強振作精神,不讓他看出她心底真正的感受。

  如果他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偶像,她就不會對他有期待,偏偏他就這樣進入了她的生活,給了她更大的希望,因此也更加貪心了。

  「什麼時候考試?」宿夜不經意自眼角瞟見了剛剛離去的那個男孩又折回。

  「七月初……咦?」她也瞧見了;「你怎麼還沒回去?」她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男孩的視線一度膠著在宿夜的臉上,隨即宣戰似地指著他,「我不會輸給老頭子的。」

  老……老頭子!宿夜有些啼笑皆非地瞪著他,「很好,那麼等你的條件勝過我的時候,才有資格再來追求她,瞭解了嗎?」

  「我一定會成為比你更好的男人,讓她喜歡上我的,再見。」男孩自顧自地把話說完就轉身離去。

  宿夜眼裡的笑意氾濫開來,是全然的開心,「看來他是相信雜誌上所寫的事嘍!」

  「相信的人可多著呢!」斐邂避重就輕地回答,「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追著我跑了。」她沒說的是——她朋友會向宿夜宣戰是因為她告訴他,她喜歡的人是宿夜。

  「也好,這樣一來正好可以替你擋掉一些閒雜人等的糾纏。」他可不想太早把寶貝妹妹交給其他男人。「這也是這樁緋聞唯一的好處了。」

  「他們也該結婚了。」她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已經開誠佈公地和母親談過了,也表達了她的祝福。

  喜歡上一個人,會想要和他廝守在一起。這是她對宿夜的崇拜轉為喜歡之後體會出來的,她希望母親能夠幸福,也相信宿伯伯會好好照顧母親的。

  「這倒是,他們也已經交往好幾年了。」他點頭附和,而後睜大了眼,「你……」

  「我想通了。」她輕描淡寫的回答裡包含了許多複雜的感受。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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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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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6: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經過極盡喧嘩的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斐邂和宿夜的緋聞所引起的騷動已逐漸趨於緩和,漸漸為人們所淡忘之際,卻又掀起另一波更令人震的騷動——

  知名女藝人陳郁蓮今為情自殺獲救。

  而她的名字赫然又出現在報紙上。

  各大報紙的影劇版都以頭條新聞來加以報導,相關的訊息塞滿兩大張的版面,各式各樣的猜測都出爐了,令人眼花撩亂、真假莫辨。

  也因為陳郁蓮是當紅偶像宿夜的前任女友,才剛分手幾個月而已,她選擇在這個敏感時刻仰藥自殺的緣由更令人興起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

  各方人馬也都在暗地裡較勁,想盡辦法、用盡關係只為了取得第一手資料,若是能得到訪問女主角陳郁蓮的機會就更好了。  

  斐邂悻悻然地丟掉手中的報紙,陳郁蓮自殺和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扯上她?

  剛考完大學聯考,她的生活也逐漸回復平靜,正想好好地沉澱自己的心情,理清自己的感情,然後再重新出發,這天外飛來的一筆又將她的計劃打亂了,她身不由己地捲入那一團混亂之中。

  她好不容易才回復平靜的生活就這樣輕易地被幾篇子虛烏有的報導給破壞殆盡了。

  什麼橫刀奪愛?第三者,所有的人都高估了她的魅力,其實她什麼也不是,宿夜更不是為了她才和陳郁蓮分手。

  即使宿夜本人遠在北京拍片,他仍舊有辦法在千里之外的台北引起軒然大波,他的影響力還真是無遠弗屆,令人為之驚歎哪!

  為了躲避媒體記者,她已經窩在家裡足不出戶三天了,連朋友的聚會也沒辦法參加,而且宿伯伯和母親的婚禮籌備工作也在進行中,她什麼事也不能做,都快悶得發慌了。

  她沒有義務要忍受這些不便,畢竟她什麼也沒做。

  啊!沒有和宿夜拍拖、沒有橫刀奪愛,更不是造成陳郁蓮仰藥輕生的原因,她只是一個可憐且微不足道、偷偷地暗戀著宿夜的人而已。

  決定了。斐邂霍地站起身,她要出去透透氣,再這樣悶在家裡她會發瘋。

  才剛走出大廈不遠,立即有名眼尖的記者發現她的蹤跡追了過來。

  斐邂嚇得拔腿就是沒命地狂奔。

  「斐小姐,請等一等。」這一聲叫喚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力,使得更多人加入追逐的行列。

  斐邂頭也不敢回,只能使盡全力地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把後頭追逐的大群人馬遠遠拋開。

  終於,不再有人跟在她的身後,她這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滿頭汗打量四周想要確認她所在的位置是哪裡。

  「咳、咳、咳!」她喉嚨幹得像是裂開來似的難受,而且腿也好酸,她以前上體育課測驗長跑都沒這麼認真過。

  倏地,有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她嚇得幾乎腿軟。

  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誘人嗓音自她的背後響起,「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飛毛腿呢!」

  是宿夜!她微微失了魂,「你不是……」應該還在大陸忙著拍片嗎?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這些話都梗在喉嚨沒出來。

  「電影提早殺青,所以我就回來了,那些記者幹麼追著你跑?」他記起剛剛相當引人側目的一陣追逐,不會還是因為一個多月以前的緋聞吧!

  她定了定,試著不去在意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還不都是因為你!」提起這件事,她忍不住就要抱怨幾句來紓解這些天囤積的鬱悶,「一大群記者成天守在大廈外面,讓我出不了門,而且還造成了其他住戶的不便,教我以後怎麼面對他們啊!」

  「我?」宿夜感到一頭霧水。這一個多月以來他都‘沒日沒夜’地趕著拍戲,什麼事也沒做啊!怎麼一回事?

  面對那一張帶著疑惑的臉,她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則,再多鬱悶也來不及發洩便像水在空氣中蒸發了似地無聲無息,不留一點痕跡。

  他大概還沒聽到消息吧!「陳郁蓮三天前自殺了!」斐邂正色道。「顯然你還沒看過報紙。」

  「自殺?」他攏緊眉宇。這一陣子他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會有閒情逸致去看報紙。

  不過,陳郁蓮並不像是會尋死的人。就他印象中的她來說,她的慾望太多了,而且只愛她自己,肯定不會捨得離開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

  好吧!就算她要自殺好了,那和他有什麼關係?

  「沒錯,對於她自殺的原因目前雖然眾說紛雲,不過,有不少人認為你們之間的分手可能是主要原因。」斐邂只是照本宣科,沒有加油添醋。

  宿夜好看的眉宇之間彷彿打了個死結,陳郁蓮會為了他鬧自殺?不太可能。「那為什麼又會扯上你?」他向來討厭拖泥帶水的不乾脆,對於破鏡重圓更是沒興趣!

  「舊愛尋短見,我這個新歡當然脫不了關係啦!」斐邂的語氣頗為無奈。

  宿夜失笑地瞄瞄她,「小小年紀說話不要夾槍帶棍的嘛!那不適合你。」

  她懶得再去訂正他的觀念了。「從事發到現在,陳郁蓮她本人都還未出面說明,所以,他們想從我這方面下手探一些消息。」不過,任誰也不相信她對那件事毫不知情,所有的消息她還是看了報紙才知道的。

  「她人呢?」他的語調平平,教人無從猜測起他此刻的心思。  

  「回家休養了。」她也是看了報紙才知道的。

  宿夜挑起一抹笑,墨黑的瞳眸深不可測,「於情於理我都該去探望她一下,是吧!」

  她怔怔地點了下頭。

  「那走吧!」他是個劍及履及的人,立時拉起她的手往停車方向走去。

  她被動地被拉著走,「去哪裡?」

  「陳郁蓮她家。」宿夜打開車門將她安置在駕駛座旁的位子上,然後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去陳郁蓮她家?!斐邂的反應慢了半拍……自己幹麼去看她啊!「我不去。」斐邂打算開門下車,可是車門是上鎖的。

  「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就陪二哥走一趟吧!」他發動車子。

  二哥……她的呼吸猛地一窒,胸口開始難受了起來,「舊情人見面,帶我這個特大號的電燈泡同行很殺風景吧!」她一點也不想去見他的舊情人。

  「你不必多心。」在他說話的同時,車子也已經四平八穩地行駛在大道上了。

  途中,宿夜下車去買了一束花,然後才前往陳郁蓮的住處。既然名義上是要去探病,那他當然得帶一束花去才合理嘛!

  來到陳郁蓮住處門前,斐邂才想打退堂鼓,「我想我還是不要進去好了,她鐵定也不會想見到我。」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不理會她的話,伸手按了門鈴,「既來之則安之。」他不認為有何不妥。

  門邊的對講機突然響起。

  「誰呀?」

  「是我。」他的回答相當簡潔,而且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彷彿誰都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似的。

  對講機突然沒了聲音,而下一刻門立即打開來了。

  出現的正是套著睡袍,臉上脂粉末施的陳郁蓮。「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我聽說你自殺了,為什麼?」若不是事情牽連到他,恐怕他也不會有興趣的。

  「我……」眸光流轉,她忽地瞧見了他手上的那一束花,心中一喜,「花是要送給我的嗎?」

  他將手中的花束遞了出去,隨口說道:「希望你能早日康復。」她看起來精神好得很,根本就看不出三天前她曾經自殺過。

  「謝謝,進來坐坐。」她眉開眼笑地招呼道。

  宿夜才剛從北京拍完電影回來,一下飛機就立即過來看她,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她難以忘情?也意謂著他們之間還有復合的機會?

  走了幾步,宿夜回過頭來招呼還在門外游移不定的斐邂,「進來啊!」

  她別無選擇地硬著頭皮進屋,背後兩道尖銳且犀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她,有種意欲除之而後快的濃濃意味,不消說,那兩道刺人的目光鐵定來自陳郁蓮。

  斐邂的出現讓陳郁蓮的笑容僵住,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她壓根兒沒有料到斐邂會在這裡出現,而且還是和宿夜一起!「咖啡,還是老樣子吧!」她示威似地朝斐邂投去一瞥。

  「不用了,我們馬上要走。」他只是來把話說清楚而已,不打算久留,「基於朋友的道義,我必須勸你一句,自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要她別越本分,至少,他還當她是朋友。

  「夜,我還是愛你的。」陳郁蓮終於按捺不住地脫口而出,無視於斐邂的存在,撲向他,像只八爪章魚似地巴著他不放。

  宿夜一動也不動,穩如一座山,「別開玩笑了。」他不輕不重的嗓音像結了霜似地教人忍不住直打顫。「這一點也不好笑。」  

  「自殺的傳言是真的,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她把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熟悉的味道和體溫令她頓覺渾身燥熱了起來。依稀還記得他結實健美的身軀肌理分明,她幾乎要意亂情迷了……

  這麼快就忘了她的新男友了?「我們已經分手了,記得嗎?」他的語調輕柔得近乎詭異。

  「不!我愛你。」她不放棄。  

  「放手。」宿夜的語調似乎又更加輕柔了,幽黯深邃的瞳眸中正悄悄地凝聚駭人的風暴。愛嗎?他可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愛過她。

  陳郁蓮仍舊不肯鬆手。「如果你不肯回到我身邊的話,我會告訴所有的人,你對我始亂終棄。」

  他的神情更冷了,粗魯地扳開她的手退了開去,任由她跌在地毯上,「請便。」要用名譽來威脅他?她弄錯方法了。

  斐邂目瞪口呆。她是不是看到不得了的事了?

  陳郁蓮威脅道:「我會死給你看的。」這是最後一個方法了,再不奏效,她也計窮了。

  「死嗎?」他狎笑數聲,「你真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和這個美麗繽紛的世界說再見嗎?」

  「我真的會……」

  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那麼就死吧!」他看透了她的個性。

  斐邂幾乎被他的話嚇傻了。雖然陳郁蓮為了挽留他而不擇手段的行為令人難以接受,但是,他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叫她去死啊!斐邂連忙制止道:「千萬、千萬不要自……」

  宿夜摀住了她的嘴,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命是你自己的,要死要活都由你自己決定。」話說完,他拉了她旋身離去。

  斐邂頻頻回首,「要是她真的想不開自殺的話,怎麼辦?」

  「不可能的。」他相當篤定。

  「萬一、萬一她真的想不開自殺了呢?」她還特意強調「萬一」兩個字。

  「死就死了。」他無所謂地隨口道。

  沒有人應該要背負另一個人的生死,更不能因為事情稍一不如意就要尋死,生命的價值不應該只是要脅別人就範的籌碼,自己若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別人更不可能會尊重她的生命。

  「要是她真的死了,你不會愧疚嗎?」斐邂還在跟他拉拉扯扯。

  「為什麼我要感到愧疚?」宿夜索性停下步子,旋身和她面對面把話說清楚。

  「因為你明知道她要自殺卻沒有試圖去阻止。」她明明堅信自己是對的,為什麼說來卻一點也理直氣壯不起來?在那一雙眸子的注視下,她的聲音沒來由得愈來愈小,至聽不見。

  「我要怎麼阻止?」他瞅著她問。

  她被問倒了。

  見她不語,他索性替她說:「你認為我應該為了阻止她尋短見而答應她的要求——成為她的禁臠,是這樣子嗎?」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牛郎,即使是牛郎也有權利不接生意啊!

  「不。」她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認為他可以和顏色地開導她。

  那就是他要的答案。宿夜扯出一抹笑,「既然我不能成為她的禁臠,那麼要死要活就隨她去了。」他沒有那種偉大的菩薩心腸,為了救人可以自願下地獄。

  他拉著她再度邁開步伐。

  她跟在他的身後,猶在喋喋不休,「那她要是真的對記者說你始亂終棄,你的名譽……」

  「你真是個關心哥哥的妹妹。」宿夜帶笑的嗓音迴盪在空氣中,他沒有瞧見的是她揪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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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請假?」火疆抬起頭。順理成章地問,「那麼狼也是?」

  燎不會為了一般的芝麻小事請假,這是毫無疑問的,燎為他工作這麼多年以來只請過兩次假,一是去度蜜月,一是為愛神傷,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傷心地,所以,他相信燎有重要的事,而夫唱婦隨的道理他也是懂的,理所當然得算上狼一份了。

  「我父親要再婚了。」宿燎知道父親有個老伴總是好過孤單一人。

  「哦!恭喜。」的確是樁喜事。火疆敏銳地察覺到辦公室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條細縫,宿燎亦發現了。

  火疆示意宿燎稍稍移動一下位置替他掩飾一下,宿燎笑著配合。

  火疆迅速敏捷地來到門後站定,然後毫無預警地一把把門拉開。

  在門外偷窺、偷聽的連尹淚猝不及防地一頭衝進辦公室,撞進等候著她的懷抱。

  「真是巧極了。」火疆一本正經地打趣,教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開玩笑抑或是實話。

  「淚兒小姐。」宿燎含笑地打了招呼。

  揉了揉鼻子,連尹淚紅著一張俏臉自火疆的懷抱裡抬起頭來,指責道:「你是故意的。」

  他故作不解,「故意什麼?」

  「你明明知道我就在門外,還故意突然把門打開,讓我跌進來。」可惡的疆!她真是糗斃了。

  火疆的唇畔有一縷幾乎細不可聞的笑意,「你在門外做什麼?」

  「貼在門上偷聽……」話說到一半,她才猛然驚覺漏了嘴,霎時,臉又更紅了。

  他將她攬在懷中,笑意終於彰顯在他的俊臉上,「偷聽好像變成你的嗜好了。」不過,他並不介意,反正無傷大雅嘛!

  她趕緊將話題轉移,「宿伯伯要結婚了,是不是?」如果她剛剛沒聽錯的話。「你和狼姊還有小寶貝都要回台灣去,對不對?」

  宿燎笑道:「是的。」

  連尹淚朝頭頂上方的火疆投去希冀的一瞥。

  他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了,笑意更深地瞅著她,「你也想去嗎?」

  一見火疆沒有反對的意思,她忙不迭地點頭如搗蒜,而且還列出一大堆非去不可的理由,「結婚是人生大事,宿大哥的爸爸喪偶多年後終於要再婚,我們也應該為宿伯伯感到高興,對不對?而且,你是秋火的總裁,宿大哥的上司,以你們之間深厚的交情,你應該親自去向宿伯伯道賀才對。」

  「那我和燎他們同行好了。」他頻頻點頭,顯然是相當認同她的話,不過,卻故意不提及她。

  她緊張了起來,「那我呢?」

  「你要做什麼?」他好笑地睨著她。

  「我也要去。」是她提議的,當然她也要去了。

  「去哪裡?」他的眼在笑。

  「台灣。」

  「這才是你最主要的目的,嗯?」火疆早就明白了,只是故意逗她,「好、好,我們一起去。」

  連尹淚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火疆突兀地提起,「夜曾經喜歡過栩,是嗎?」有一抹精光自他的黑眸中掠過,有些高深莫測。

  此話一出,宿燎和連尹淚俱是一怔,心想,為什麼他突然提起此事?

  火疆扯了扯嘴角,「順道就送他一個禮物好了。」他唇際的笑容漸次擴大。

  宿燎還是有疑問,「三少為什麼要送夜一個禮物?」他覺得是有那麼一點奇怪。

  連尹淚也附和,「你要送什麼禮物?」

  火疆笑而不答,走向辦公桌撥了一通內線電話,「栩,過來一趟。」

  宿燎和連尹淚不知他的用意為何,只好靜靜地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不一會兒,溫栩立即推開門走了進來,一見宿燎和連尹淚都在場,他笑了笑,「要開幹部會議嗎?狼和敖怎麼不在?」

  火疆擺了下手,「坐。」

  溫栩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懷疑的目光在宿燎和連尹淚之間來回梭巡,希望有人能透露一下。

  宿燎笑著搖頭,「我不知道。」

  溫栩的視線移至連尹淚的臉上,「淚兒小姐?」

  她聳了聳肩,「我也一樣。」

  「我聽你是夜的初戀情人?」火疆的俊臉上瞧不出一些蛛絲馬跡。

  溫栩的反應相當直接,立時丟了個特大號的衛生眼給宿燎,而後才道:「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三少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麼?肯定有陰謀,他還是小心點比較妥當。

  可是,心頭怎麼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揮之不去?不曉得三少會給他出什麼難題。

  火疆丟去一瞥,「我記得你說過肯為我做任何事的,只要我開口,是不?」

  其實不只是他,連燎和敖都是。雖然從三少的臉上瞧不出一絲端倪來,但是溫栩心中的不祥預感卻是有無減。

  火疆挑了挑眉,「嗯。」

  溫栩漂亮的臉上寫滿莫可奈何,「是的,三少請說。」他好像一步一步踏進地獄中了。

  火疆看出他的無奈,「你可以拒絕的。」火疆的語調仍是甚少有起伏。

  燎、敖或他都可以為三少捨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但是,三少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不。」既然連命都可以捨棄,就沒有事是他做不到的。

  況且,相識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公事,三少還不曾要求他們為他做任何事,這還是頭一遭呢!自己是該覺得高興才對。

  好吧!即使在前頭等著他的是刀山、油鍋,他都會慷慨就義的。

  火疆直直地望著他漂亮的容顏,「很簡單,我要你穿女裝回去見夜。」

  溫栩恍遭雷擊般怔在原地。三少剛剛……剛剛說了什麼?他的腦中一片混沌。  

  宿燎則是努力忍住笑,基於朋友的道義,他不應該,也不能夠笑,不然栩會恨死他的。

  連尹淚則是雙眼發光地望著溫栩,開始在腦海中想像他穿上女裝的模樣……呵呵呵!那個模樣肯定是美若天仙一般。

  許久、許久溫栩才找回他的聲音,「三少,你是開玩笑的吧!」

  「像嗎?」火疆反問。

  溫栩定定地看著火疆,三十秒、一分鐘、三分鐘過去,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背脊也淌下了冷汗。「為……什麼?」他問得艱辛。天哪!穿女裝!他現在再來反悔來得及嗎?

  「夜大概會很高興。」火疆淡淡地道。

  「我才不管那小子會不會很高興。」溫栩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那小子算哪根蔥啊?自己幹麼為了他穿女裝啊!

  「如果那正是我要你做的事呢?」火疆狀似隨口問,適時垂下的長睫毛正好掩去他眼中的光芒。「不過,你還是可以拒絕的。」

  溫栩感到相當的為難,答應嘛!是有損他的男子氣概,他最討厭別人拿他的長相開玩笑或者誤認他為女人了,不答應又對不起三少……

  為什麼難題淨是落在他的頭上呢?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嘛!

  火疆好整以暇地等著,並不急著要得到他的答覆,不經意對上連尹淚的目光,抿著的薄唇自然而然地釋出一絲笑意。

  溫栩的眉頭打了個死結,像只困在籠子裡的野獸不停地來回踱步著,一刻也停不下來。  

  宿燎不便表示任何意見,只好靜待溫栩自己作出決定。

  連尹低聲和火疆交談著。

  過了好半晌之後,溫栩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才勉為其難地點頭應允,「我答應就是了。」接下來他的日子只怕是一連串的苦難了。

  而溫栩不知道的是大家一致公認他為——秋火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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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為了籌備婚禮相關的事宜,如舉行婚禮的場地、喜帖的式樣、席宴設於何處……等等的問題,斐邂一直都和宿夜一起行動,更是多了許多和他獨處的機會,她根本就無法貫徹她最初的決定——不和宿夜見面。

  彷彿是上天故意要和她作對似的,她不僅沒能和他保持距離,反倒是更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中,更加地愛上他了,然而宿夜始終都沒有察覺。

  該說是他遲鈍,抑或是她隱藏得太好?自始至終,她都只是他的妹妹。

  「小邂,怎麼了?」宿夜墨鏡後那一雙令許多女孩著迷的深情眸子正仔細地捕捉斐邂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絲毫沒有遺漏。

  此刻他們剛忙完一整天的工作,好不容易才能夠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休息。  

  漫不經心地攪動杯子內的藍色飲料,她完全沒有聽見他的問話。  

  「小邂。」他加大音量。  

  她猛地一抬頭,「嗄!什麼事?」她的晶眸中有措手不及的狼狽。  

  他看著她多久了?雖然隔著黑的墨鏡,她仍舊可以憑感覺知道他正在凝視自己。

  「為什麼不快樂?」他不只一次捕捉到她臉上偶爾出現的落寞和掙扎,難道在她的心底深處仍是反對雙方父母再婚嗎? 

  不快樂?!斐邂反射動作地用手撫了撫臉,「有嗎?」她表現在臉上了嗎?

  她是不快樂而且痛苦,他為什麼要這麼關心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為什麼要讓她更無法自拔地迷戀著他?

  「不能告訴我嗎?」他的聲音更形低柔,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她幾乎忍不住要衝口而出了,「我……沒事,我很好啊!」她擠出一絲笑容想取信於他,殊不如笑容裡極淡的苦澀出賣了她。

  將她的表情悉數看在眼底,心疼的感覺蔓延開來,還夾雜了一絲心痛,他心疼她的落寞和掙扎,心痛自己無法成為她可以依靠傾訴的對象。

  她的不快樂顯而易見,卻還是不想告訴他,看來他還是一個失敗的哥哥。「你的表情卻告訴我不是那麼一回事,說實話,你還是不贊成他們結婚嗎?」

  她的頭搖了一半,「沒……」

  「我要聽你的真心話。」宿夜又道。「不要再瞞著我了,我知道你的心裡一定有事。」

  有事盡悶在心裡是會悶出病來的。他索性站了起來,一屁股坐到她的身邊去。

  斐邂慌了起來,迭聲否認,「我哪有什麼心事,你太多心了啦!」她下意識地往更裡面移了移,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她那下意識的閃避行為全落在他的眼底了。宿夜又再次受到打擊,苦澀地詢問:「我身上有傳染病嗎?」

  她瞪大眼睛,因為他奇怪的問話,「什麼傳染病?」他生病了嗎?

  「那得問你了。」他單手支著下顎,墨鏡後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她仍是一頭霧水,「問我?我不知道啊!」他說的究竟是什麼事?為什麼她都有聽沒有懂?

  他慢條斯理地指了指兩人之間的‘鴻溝’——在只能坐兩個人的椅子上還能留下一條鴻溝,由此可見她是多麼地努力和他劃清界線了。「這是什麼?」

  「呃……」她吶吶地說不出話來,滿心滿腦裝的都是尷尬,想不出該如何解釋她的舉止……啊!原來他的傳染病指的是她劃清界線的這件事。斐邂倏地恍然大悟,想通了他剛才的一番話,但是,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她該如何解釋一切,

  宿夜還在等著她的回答,剛剛他稍稍回想了一下打從兩人認識以來的相處情形,赫然發現似乎是在她成了他的緋聞裡的女主角,掀起喧然大波之後,她便開始刻意地和他保持距離了,那麼……她是因為不想再上報,不想再讓別人有機可趁,所以才這麼做的嗎?

  「你是怕再和我傳出緋聞嗎?」他的語氣輕快了起來。

  雖然他並沒有猜中事實,卻是給了她一個再好不過的借口。

  「對啊!我可不想老是上報亮相,我只是一個平凡人而已,不想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再過不久她就要成為大一的新鮮人了。

  她以極其優異的成績考進台灣最高學府——台大,對於這個結果感到驚訝的人只有宿夜,他不知道她的成績竟是如此優異。

  他對於她的說詞並無懷疑,僅是伸手又攬住了她單薄的肩膀,「哥哥疼愛妹妹可是天經地義的事。」他說得理直氣壯。

  她的臉色有些黯然,不過,僅僅是一瞬間而已,隨即恢復正常,「可是,其他人並不知道啊!」她正在盡全力克制想投入他懷中的衝動。

  「或者你希望我公開說明我們之間的關係。」他湊上前去打量她的神情。

  斐邂不置可否地道:「只要別再讓媒體盯上我就行了。」一旦公開了他們的兄妹關係,接踵而來的勢必是一大群想透過她的介紹和宿夜交往的女孩子們,她還未堅強到可以替自己喜歡的人介紹女朋友。

  「好吧!」暫時他還是按兵不動好了。

  其實他對她的關心程度一直有增無減,他自己也明白,不過關心自己的妹妹——雖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沒有錯吧!

  但是,他沒有察覺的是他竟可以敏銳地感受到斐邂的每一個情緒波動,這是以前從不曾發生的事,即使是和陳郁蓮交往的半年裡,他也不曾費心去瞭解她、關心她……有個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斐邂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著面前那一杯藍色的飲料,視線四下亂飄就是不看他。

  宿夜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窗外一抹高挑的女子身影奪去了他的呼吸,緊緊捉住了他的目光。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方才經過窗前高挑的長髮女子有一張和溫美人分毫不差的漂亮臉蛋,他幾乎要以為是溫美人出現了,若非對方身著女裝打扮……

  宿夜掏出一張千元鈔置放於桌面上,二話不說立即拉著斐邂追了出去。

  斐邂莫名其妙地任由他拉著衝出店外,沒頭沒腦地奔跑了好一陣子,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他是在追逐著什麼東西。

  終於,他又發現了那個像溫美人的女孩子就在前頭不遠處。

  「小姐,請等一等。」他唐突地開口。

  那個長像酷似溫栩的女孩子聞聲停下步伐,四下張望找尋出聲的人,而後回頭。

  見狀,宿夜立即上前去。

  斐邂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猛追著人家,非得找到她不可!他們認識嗎?隨即斐邂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若他們是朋友的話,他應該知道她的名字才是。

  斐邂自宿夜的背後探出頭來,想要瞧清楚那個女孩子的長相,卻因為映入眼簾的那一張絕美容顏而猛地一怔,久久不能言語。

  她從沒見過這般美麗的女人,眼睛、鼻子,紅唇都像是出自上帝手下的藝術品般完美無瑕,即使是稍濃的眉毛在她的臉上看來亦不突兀,反倒是在漂亮的眉宇間添了一股英氣。

  然同為女人,她也忍不住為對方的美麗心折。

  美麗女子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在宿夜身後的斐邂,然後又回到宿夜臉上,「是你叫住我的嗎?」她漂亮的眼飄上一抹困惑。

  斐邂差點跌倒在地,這麼漂亮的美女竟然有著略微低沉而且沙啞的聲音,真是太……太不搭軋了。現在她相信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相信上帝是公平的。

  這個聲音……宿夜的心頭一震,這個聲音分明也和溫栩極為相似。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真的只是純粹的巧合抑或是另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見他不話,她又問:「先生,我們認識嗎?」

  宿夜的目光流覽過她曼妙的曲線,溫美人生平最討厭被人錯認性別,所以,應該不會打扮成女人的模樣才是。

  他按捺下心中的質疑,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宿夜,你長得和我的一個朋友好像。」

  美麗女子輕笑出聲,「先生,這種搭訕的手法已經過時了。」

  「是嗎?」真的好像,簡直與雙胞胎無異。宿夜笑了笑,「由此可見,我並不擅長跟女人搭訕。」向來都是女人跟他搭訕的情形比較多。

  「哦!」美麗女子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我是蕭羽,蕭薔的蕭,羽毛的羽。」

  宿夜握住了她的手,「很高興認識你,以後有空可以約你出來坐坐嗎?」他相當懂得把握機會。

  這或許是上天給他的另一個機會,他的初戀對象是溫栩,而眼前這個蕭羽的長相和溫栩如出一轍,唯一的不同是她是女人,毫無疑問,她正是他會喜歡的類型。

  蕭羽略微思忖了一會兒,視線轉到他身後的斐邂身上,「她是?」

  「我的妹妹斐邂。」他把斐邂自身後拉出來。

  「呃!你……你好。」她硬著頭皮打了招呼。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這裡做什麼,看著喜歡的人向另一個女人搭訕,讓自己傷心離過嗎?她何苦要這樣和自己過不去呢!

  蕭羽漂亮的眼迅速掠過一抹高深莫測,而後是一抹玩味升起,「為什麼你們的姓氏不同?」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斐邂解釋道,也因為如此她才會陷入這種痛苦中。

  要是她和夜真的是兄妹就好了,她也就不會對他產生超出兄妹之情的情愫,可以安安分分地當一個……

  「原來如此。」蕭羽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啊!我還有一點事得去辦,這是我下榻的旅館電話和行動電話,有空再聯絡吧!」留下資料後,她便翩然離去。

  看來他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斐邂澀澀地想。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自己都遠不及方才離去的蕭羽,她真的是個令人為之驚艷的大美女,而且氣質優雅。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他們站在一起既登對又出色,她根本就是多餘的嘛!思及此,她的心情又低落了。

  斐邂不理會兀自沉溺在思緒中的宿夜,轉身就往反方向走。

  咦!人呢?宿夜猛地回過神來,發現斐邂已經拉開一小段距離,即將消失在轉角處。

  「小邂、小邂!」他頻頻呼喚地追了過去,然她卻置若罔聞地加快步伐。

  手長腳長的宿夜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她了,「別生氣了,會變醜的。」他自知理虧,自己剛剛的確是冷落了她。

  甩掉他的手,她口氣不佳地道:「對啦!我本來就沒有蕭小姐那麼漂亮。」她又打算繼續走。

  宿夜好笑地將她拉了回來,「其實你這樣就已經很可愛了,沒必要和別人比較。」他並不是在安慰她,而是真的那麼認為。

  可愛歸可愛,能夠吸引他的目光卻是蕭羽,而不是她。「你喜歡她?」明知道問了只會令自己更難過,地還是忍不住問了。

  喜歡蕭羽嗎?不,其實還談不上,他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長相神似溫栩。

  「記得我過她長得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的話嗎?」他再一次提起。

  她點點頭。

  「他叫溫栩,是大哥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初戀情人,」他想,橫豎栩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也就毋需再隱了,「這一次他應該也會一同回來。」

  「為什麼分手?」她很想知道。

  在說話的同時,他們已漫步走到停車的地方。

  宿夜打開車門坐進去,「他並不喜歡我,沒有交往何來分手呢?自始至終都只是我在單戀他而已。」此時說來雖已淡雲風輕,當初他得知溫栩是個男人時所受到的震撼恐怕是永生難忘了。

  「嗄?!」她為之錯愕不已。

  她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女人不喜歡他,這太……太令人驚詫了,也更引起她想見溫栩一面的慾望,想清楚‘她’不喜歡夜的原因。「那你現在還愛著她嗎?」

  一定是的,不然他也不會衝動地追了過去!就只因為蕭羽有一張神似溫栩的臉。

  宿夜搖頭笑了,「全都過去了。」

  真的過去了嗎?斐邂的心頭始終盤踞著這麼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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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是斐邂嘍!」宿燎的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直直地走到斐邂面前。

  「初次見面,我是宿燎,你的大哥。還沒回來之前,我就已經聽夜和老爸提起過你的事,很高興多了一個可愛的妹妹。」另外,他還聽栩提過她應該是喜歡夜的。

  他的眉宇、眼角、唇畔都有和夜相似的痕跡,只不過他似乎沉穩內斂多了。

  「大哥、」她有些靦腆。

  他微微一笑,又介紹了其他人。

  宿夜發出不平之鳴,「差別待遇,為什麼你肯叫他大哥,卻不肯叫我二哥?」斐邂的注意力被一抹正自外頭轉進客廳的身影拉了過去。

  咦……耶……啊——她極度驚詫地指著來人說不出話,「他……」長得和蕭羽一模——樣!

  溫栩揚起眉毛,「怎麼啦?」

  宿燎則是略作介紹,「他是我的好友溫栩,栩,這是我妹斐邂。」

  溫……栩?!斐邂的表情古怪,彷彿捱了一記悶棍,吶吶地道:「溫栩是男的……」她一直以為……

  「有人說我是女的嗎?」他欺上前去,漂亮的臉上顯露出薄薄的怒意。

  宿夜不假思索地橫跨了一步,挺身擋在她的身前,「別嚇著她。」

  溫栩重重地哼了一聲,走了開去。他此刻的心情無比惡劣,惡夢何時才會結束?

  宿夜轉向斐邂,以戲謔的口吻說道:「我沒告訴你嗎?我的初戀情人是男人,有人欺騙了我純純的感情。」他唱作俱佳地表演。

  溫栩怒瞪了他一眼,心想,將來要是讓這小子知道自己扮成女人,肯定會被大大地取笑一番,唉!

  斐邂仍不時偷瞄著溫栩,難怪夜的初戀情人會是他,一個大男人擁有這麼漂亮的一張臉,真的是暴殄天物,太浪費了——

  宿夜伸手遮住了她的視線,「再這樣下去,你的眼睛會脫窗的。」

  他一直都知道栩是個漂亮的男人,不論男女老幼都會喜歡上他,但是,小邂不時偷瞄栩,眼眸中還閃爍著夢幻般光芒的舉止卻讓他沒來由得不悅!

  「什麼嘛!」她拉下他的手,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向跟前的宿夜,她做了什麼了嗎?

  漂亮的人和漂亮的東西通常會吸引眾人的目光,她只不過是多看了幾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夜自己不也是老盯著他瞧。

  火疆和宿燎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淡淡地說了一句,「栩現在沒有女朋友。」他的言下之意是指她可以加把勁。

  連尹淚也不甘被冷落地軋上一腳,「溫大哥是個很溫柔的人哦!只要別提起禁忌的話題就好了。」

  「什麼禁忌的話題?」斐邂接下話。

  「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很漂亮或誤以為他是女人那一類的事。」連尹淚誠實地回答。

  溫栩好笑又好氣地投去一瞥,她可是毫不客氣地全都做了。

  火狼抱著兒子先行上樓休息去了。

  宿燎索性問道:「喜歡栩嗎?」他的態度擺明了是要牽紅線,為的是要刺激宿夜。

  其實他們一群人好幾天前就抵達台北了,沒有立即現身是在策劃該如何讓穿著女裝的溫栩和宿夜在毫不突兀的情形下碰面,所以那一天為了讓宿夜不經意發現女裝打扮的溫栩,溫栩已經在那扇窗戶外來來回回走過好幾趟了,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我……」張了張口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斐邂便被宿夜拉了過去。

  「小邂的年紀還小,不必急著交男朋友。」他並沒有去深思自己反對她交男朋友的原因究竟為何,只是直覺反應就那麼做了。  

  「夜,你這是保護過度了。」宿燎也不急著點醒他,「而且,對象是栩,你應該瞭解他的為人吧!他不會做出讓小邂傷心的事。」

  幹麼把他推出去當炮灰?溫栩微擰著眉峰,目光由宿燎身上調向火疆,而後恍然大悟——

  在場的男士們除了當事人宿夜以外,就只有他一個人是自由之身,其餘都已是有婦之夫。

  只有自己具備資格佯裝斐邂的追求者,讓宿夜產生嫉妒的感覺,激出他潛藏的佔有慾,繼而讓他的愛情覺醒過來。

  好吧!既然是為了朋友,那他就辛苦一些也無妨……但。為什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得由他來做,其他人只需動動口即可?

  「她現在還是學生,應該專心在課業學習上。」宿夜得冠冕堂皇,教人無從挑剔起。

  溫栩的唇畔有抹笑容正慢慢地擴大,「我會負責監督她的學習成績,嗯?」他可是『四季研究所』少數越級就讀畢業的高材生之一,總有資格指導她的課業吧!

  情勢所逼,他似乎只有答應一途了。強自按捺下心中的不快,宿夜勉強同意,「那麼我寶貝的妹妹就交給你了,要有什麼差錯的話,我可是惟你是問哦!」

  「太過分了,我又不是東西,為什麼沒有人問問我的意思呢?」斐邂氣憤地叫道,將她的怒氣凝聚起來的是宿夜那儼然是她親哥哥的態度。

  不公平、不公平!她是那麼地喜歡他,喜歡到心都痛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她不要再待在他的身邊了,那麼,她至少可以不必親眼目睹他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濃情蜜意的樣子,——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他會和蕭羽在一起的。

  「我要回去了,再見。」她的眼神一黯。

  宿夜起身,「等等……」

  宿燎阻了他,抓過車鑰匙拋給溫栩,「可要把小公主安全送到家哦!」

  「沒問題。」接下凌空飛來的鑰匙,一轉身,溫栩便忍不住竊笑了起來。

  「為什麼不讓我去?」宿夜很不悅。

  宿燎顯然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該給栩和小邂獨處的機會吧!」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小邂眼中對夜的愛戀,偏偏他本人卻是完全莫宰羊,真是教人氣結!宿燎暗忖。

  宿夜無法反駁,他是該感到高興的,若小邂真能和栩有結果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但是,他的心情卻快活不起來,彷彿壓了塊大石,幾乎要連一口氣也喘不過來了。

  他不愛瞧見他們在一起,卻沒有理由,為什麼?宿夜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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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幾天前我認識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你有雙胞胎的姊妹嗎?」在車上,斐邂努力地找話題和他說話,為的就是不想讓他有機會提起和宿夜有關的事。

  「沒有。」溫栩故作訝異地揚了揚眉,「我們真的長得很像嗎?」那種丟臉的事能忘就忘吧!

  「真的!」她用力地點點頭,「就像是雙胞胎似的。」

  廢話,那個蕭羽是他粉墨登場的角色,同一個人當然長得很像啦!「好吧!我回美國之後會記問問我父母,看看是誰做錯事。」

  斐邂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喜歡夜,對吧!」溫栩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語氣相當肯定。

  笑容倏地隱沒,斐邂霍地轉頭瞪著那一張絕美的容顏。為什麼他會知道?她從沒和任何人提過,而小雨是打從一開始就明瞭一切的人,也是唯一的一個,為什麼?「他是我的二哥,我……當然喜歡他了。」光是這麼一提,她的心便隱隱作痛。

  為什麼其他人都可以輕易地察覺出她對他的感情,偏偏就他本人毫無所覺呢?嗚……她好想哭。

  「沒有其他?」溫栩犀利的眼神像是可以透視人心。

  她垂下眼睫毛,「沒……有。」既然她都已經決定要放棄了,也就毋需再提。

  溫栩並不打算追問下去,「那我在台灣停留的這一段時間,你可以陪我吧!」

  「我?」陪他?為什麼要她?「你不必為了我大哥的話特地找我陪你。」她相信只要他願意,等著陪他打發時間的女人怕有一‘拖拉庫’那麼多,怎麼也輪不到她,這一點認知她還有。

  「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就當我沒提過這件事吧!」他以退為進,其實他內心暗忖著,要是缺了女主角,這齣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我……我不是不願意……」斐邂開始解釋。

  「那麼就是答應嘍!」他順著她的語意推論。

  她轉念一想,反正最近也沒事,和他出去逛逛,順道散散心也不錯。「好吧!」

  「就這麼說定了。」溫栩眼中的光芒倏地大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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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2 00:16:3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宿夜上一次和斐邂碰面是在四季酒店的火焰廳,父親設宴款待所有應邀來參加婚禮的嘉賓,而那已經是半個月以前的事了。

  父親的婚禮結束後,他便身不由已地投入一連串的電視通告、新月宣傳造勢活動,還得上廣播節目受訪,為下一張專輯收歌……他幾乎忙得連好好休息一下的時間也沒有,卻還犧牲睡眠時間去找斐邂,就為了想看看她好不好,不料卻連一面也沒見上。

  她是特意躲著不見他嗎?

  雖然沒有見面,但是,她的消息卻還是一絲不漏地傳進他的耳中,好像是故意的,燎總會把小邂和栩一同出遊的事鉅細靡遺地轉述給他知道,也不管他是喜歡還是討厭,逕自說個沒完。

  打從他認識栩以來,他頭一次覺得栩的存在有些礙眼,他幹麼不回紐約去,栩還有工作的,不是嗎?老纏著小邂做什麼?

  纏……著……小……邂?!

  宿夜為自己腦海中浮起的念頭大吃一驚,為什麼他會因為栩纏著小邂而心浮氣躁?

  他對小邂的這一股佔有慾是怎麼一回事?他厭惡看見她和其他男人太過親近又作何解釋?他只想把她留在身邊。

  把她留在身邊?!

  宿夜再一次受到莫大的震撼,這不是一個當哥哥該有的想法,他應該為她遇到好對像而高興才是,但是,為什麼他怎麼也揮之不去想把小邂留在身邊的想法,他不想把她交給其他男人。

  難道他是喜歡上小邂了?

  宿夜怔忡了彷彿有一世紀那麼久,才慢慢地接受了那個令他錯愕的念頭。

  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疼愛,有的應該也只是兄妹之情而已,什麼時候開始變質了?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聲急促得像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誰呀?」宿夜捻熄手中的煙,對打斷他的思緒的門鈴聲顯露出不耐。

  「我這就去開門。」女傭快步走向門口。

  門一開,氣急敗壞的阿豪手上抓了份報紙衝到宿夜的面前。

  宿夜冷眼瞅著他,「火燒屁股啦!」

  阿豪把報紙攤開在他的面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和陳郁蓮之間發生什麼事?」

  宿夜懶洋洋地將視線投射在那一份攤開的報紙版面上,斗大的字赫然躍入他的眼中——

  陳郁蓮今面對媒體公開為情自殺的內幕——

  有一抹森然的寒光自他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他以極快的速度流覽過那一篇報導的內容,而後僵沉了一張俊臉。

  那一篇報導中把宿夜寫成一個喜新厭舊的負心漢,而斐邂成了工於心計的女子,使用詭計拆散他和陳郁蓮,然後將他據為已有……

  「我以為你們是好聚好散!」現在卻又爆出這麼一個始亂終棄的罪名來,幾乎令阿豪傻了眼。

  「顯然她並沒有同感。」宿夜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塊。「她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但是,她犯了個大錯,不應該把小邂也拖下水。」

  阿豪開始擔心起來,「大部分的人都會聲援弱勢女子,這對你是極端不利的。」

  輕則會讓宿夜的演藝生涯蒙上一片陰影,讓他的歌迷和影迷留下不好的印象,重則可能會就此斷送了他大好的前程啊!

  「這樣一來媒體記者們又會追著小邂跑了。」他此刻滿腦子都在想該如何轉移媒體記者們對斐邂的注意力,壓根兒沒想到自身的麻煩。

  「她不會有事的,你現在該想的是要如何渡過這個難關。」阿豪重重地歎了口氣。

  在新戲即將上映的這個時候鬧出這種醜聞,肯定會影響到票房成績,問題是一個接一個就像連鎖反應一樣,恐怕會令所有人都疲於奔命。  

  「小宋呢?」宿夜出乎意外的冷靜。小宋是他的宣傳。

  「在公司應付那些媒體記者,我們應該趕緊想想對策來挽回你的名譽。」蹙緊的眉宇顯示出阿豪正為那個大問題苦惱不已。「盡量把傷害減到最小。」

  宿夜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心中有了決定,「準備一下,待會兒不是有個電視通告嗎?」

  「你……」阿豪一臉狐疑地望著若無其事的宿夜,覺得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向來上通告都要三催四請的人這會兒竟然主動提醒他上通告的時間,真的太不尋常了,夜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怎麼?」宿夜把他的狐疑全看在眼裡,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還是醜聞一傳開來之後,連通告也不必上了?那我倒也樂得輕鬆一下。」

  「你想做什麼?」阿豪單刀直入地問。他確信夜一定有了什麼打算卻無意知會他,而那個打算勢必不能兩全其美。

  「沒有,你太多心了。」宿夜攤攤手,俊臉上波瀾不興,瞧不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既然明知道阿豪鐵定會反對他的決定,而且會反對到底,所以他也只好做了再說,一旦生米煮成熟飯,阿豪也只有接受事實的份了。

  雖然這麼做會對不起事事為他演藝事業著想的阿豪,但是,他別無選擇了,他的演藝事業固然重要,卻仍舊遠不及小邂,他要保護她不受一丁點委屈。

  「暫時你還是先保持沉默,不要回答任何一個相關的問題,知道嗎?」在還未想出萬全之策時,保持沉默是最好的作法。「我已經事先知會過製作人和主持人了,他們會避開那個敏感的話題。」阿豪怕的是守候在現場的記者們會提出一個比一個尖銳的問題。

  「唔!」宿夜含糊地帶過。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任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既然要想解決之道,就得先瞭解事情的原委,阿豪問道:「為什麼沒告訴我她的自殺是為了你?」

  「她是為了她自己。」扯了扯嘴角,宿夜的聲音飽含不屑與鄙夷。若她以為這樣就能夠毀了他和小邂,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阿豪有點明白了,「她希望留住你,對吧?」

  宿夜沒有否認。

  阿豪可以理解陳郁蓮的心理了,因為得不到,所以要毀掉。「可是,你也該先讓我知道啊!」他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才不至於如此震驚,措手不及。

  事實上,宿夜也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做。「現在再說這些都已經太遲了。」是她不義在先,就別怪他不留情面。「如果你打算讓那個現場直播的節目開天窗,那我們可以慢慢地談,我有很多的時間,嗯,就從拍完戲回台灣之後開始說吧……」

  阿豪打斷了他的話說從頭,「走吧!其他的留到車上再說。」

  宿夜無異議地朝門口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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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攝影棚外聚集了為數驚人的媒體記者,耐心的守候全是為了一絲絲可以訪問到宿夜的小機會,想知道他對於陳郁蓮的指責有何看法。

  阿豪站在角落看著宿夜和主持人的談笑風生,心中正兀自慶幸節目已經接近尾聲了,而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不料宿夜卻主動提起——

  「我不否認陳郁蓮的自殺是為了我,但是,我不愛她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此言一出,現場所有的人俱是一驚,其中尤以阿豪蒙受的震撼最大。

  夜究竟在搞什麼?他完全傻眼了,這是現場直播的節目,即使喊暫停也來不及挽回了。

  女主持人把握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追問下去,「那麼你是承認對她始亂終棄了?」

  「不,」宿夜微微一笑,「那一個罪名太重了,我承擔不起啊!」

  冷汗自阿豪的額頭冒出來,夜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為什麼不先跟他商量呢?

  女主持人幾乎臣服在宿夜迷人的笑靨裡,幾乎是使盡力氣才拉回一絲理智,「據說兩位曾經交往過將近半年的時間,是否真有此事?」

  「傳緋聞是宣傳電影慣用的手法,我只是配合宣傳而已。」他的說詞合情合理。

  「為什麼陳郁蓮會信誓旦旦地說你們曾經相愛過?」女主持人又提出疑問。

  「她八成是幻想過度了。」他淺笑如斯,「我是不可能會愛上她的。」

  「為什麼?」

  他斬釘截鐵的語氣更是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包括女主持人、現場的工作人員,還有守在電視機前面的廣大觀眾。

  阿豪和宣傳們個個是面色如土,不敢揣測宿夜會說出什麼駭人的話來,更沒有勇氣去想像這個節目播出後會有何反應,一切大概只能聽天由命了。

  所有的人全都屏息等待宿夜關鍵性的答案。

  他輕描淡寫地吐出,「我是同性戀。」

  一時之間,所有人全都怔住了,就連女主持人也忘了要問問題。

  血色迅速地自阿豪的臉上褪去,他不敢相信宿夜居然當著全國觀眾的面說出自己是同性戀者,這……老天爺乾脆現在劈死他算了,他就不用傷透腦筋去收拾夜捅出來的婁子。

  從來就不曾有過任何一個藝人明星敢公開承認自己是同性戀者,宿夜可說是第一人。

  許久,女主持人才又回復正常,眼底有著惋惜,「那麼你有戀人嗎?」這麼俊俏、有魅力的男人竟然是同性戀,真的是太暴殄天物了。

  「有。」他必須如此說才能取信於人。

  「能出他的名字嗎?」她也知道這是不能強求的,只是順口問一問而已。

  為了保護小邂不受傷害,只好把栩拖下水了……宿夜用充滿感情的聲音說出溫栩的名字,「他叫溫栩,是我的初戀情人。」他可沒說謊哦!

  在其他人眼中,此時的宿夜十足像個戀愛中人,盈滿柔情的雙眸更是令人心神蕩漾,無法自己。

  眾人對他深愛溫栩的事再無懷疑,卻不知那只是他精湛的演技。  

  「今天謝謝宿夜來上節目,希望你的戀情能夠順利。」女主持人伸出手。

  「謝謝。」他也和她握了手。

  終於,節目結束。

  阿豪像是死了一次,他和數名宣傳、工作人員立即上前去護下宿夜,擋下所有的媒體記者,不讓任何人突破防線靠近宿夜。

  「宿夜,請問你何時發現自己是同性戀者?」

  「宿夜,陳郁蓮的自殺是為了脅迫你不能和同性戀人溫栩在一起嗎?」

  「請問溫栩是哪裡人?」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請問你為什麼有勇氣承認,難道不畏懼大眾的異樣眼光嗎?」

  「對不起,無可奉告。」阿豪冷冷地回道。

  宿夜則是抿著薄唇不語,在眾人的護衛下迅速地走出攝影棚,坐上車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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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宅內

  四個「英英美代子」的人正在觀賞一個現場直播的節目,而這一集的特別來賓是宿夜。

  「她八成是幻想過度了。」電視上的宿夜淺笑如斯,「我是不可能會愛上她的。」

  「為什麼?」

  宿夜輕描淡寫地吐出,「我是同性戀。」

  守在電機前的四個人俱是一怔。

  火疆最先恢復,「燎,錄下來。」

  宿燎依言而作。 

  女主持人眼底的惋惜清晰可見,「那麼你有戀人嗎?」

  宿夜肯定地回答,「有。」

  「能說出他的名字嗎?」女主持人又問。

  宿燎和火狼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再確定不過宿夜會說出何人的名字,除了溫栩不作第二人想。

  果然,只見宿夜在現場用充滿感情的聲音道:「他叫溫栩,是我的初戀情人。」

  關閉電視後,四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電視上公開表白耶!真是浪漫,如果對象是小邂就太完美了。」連尹淚邊拭去眼角逸出的淚——那是因為笑的緣故,邊歎道。

  「就和燎當初做的一樣,不愧是兄弟。」火疆的記憶向來不差。

  宿燎僅是笑了笑。

  火狼則是紅了臉,「三少爺……」

  火疆瞄瞄尚在錄影機內的帶子,「記得把帶子放給栩看。」交代完畢,他立即帶著連尹淚離開,打算趁這一回來台灣,順便四處玩一玩。 

  宿燎克制不住地又是一陣笑,他可以想像栩看見這卷帶子時會有的表情——肯定是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外加吐血也說不定。

  從頭至尾,他只覺得很好笑,絲毫不擔憂夜的演藝事業會毀於一旦,也不擔心全台灣,甚至全球華人都會認為夜是同性戀者。

  他這個大哥是不是太無情了些?但是……真的很好笑,哈……

  是夜,看過宿夜在電視上的公開告白,溫栩正暴跳如雷,像座快要爆發的火山一般,不停地轟隆作響,週遭釋出炙人的熱氣。

  「誰?誰是他的戀人啊?那個臭小子是吃錯藥啦!」溫栩的聲音像是自牙縫中迸出。

  宿燎要笑不笑的樣子看來有點滑稽。「夜說得也沒有錯啊!你的確是他的初戀情人。」

  「但,我們什麼時候成為戀人了?」溫栩逼近他,咬牙切齒地質問。「看看你弟弟做了什麼好事?他要當同性戀干我屁事,幹麼拖我下水?」

  這下可好了,連他也被貼上男同志的標籤!見鬼了,他最近走的八成是霉運,不然禍事怎麼會接二連三地找上他!

  「哎哎!冤有頭債有主,別把怒氣發洩在我的身上。」宿燎一臉無辜,「我可沒叫他那麼做。」

  溫栩的怒氣稍稍收斂了一些,不論他再怎麼生氣都不該牽怒其他人,「對不起,我氣昏頭了。」他努力地壓抑下想殺人的衝動。

  拍拍他的肩膀,宿燎不以為意地道:「沒關係,我可以體會你現在的感受。」自己應該替夜一些好話,消消栩的怒火,免得發生慘案。

  「其實夜會這麼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話才說了一半,電話鈴聲立即突兀地響起。

  「鈴……」

  宿燎離電話最近,順手拿起話筒,「喂!」隨即他把話筒遞給溫栩,「找你的。」

  會是三少嗎?不對呀!三少沒有道理會捨棄他自己設計的精密通訊表不用而改用電話啊……那麼是那個臭小子了。「喂!」

  電話的另一端果然傳來宿夜特有的嗓音,「美人,看過我在電視上的公開告白了嗎?」

  「你——」溫栩氣得幾乎要七竅生煙了。

  「有沒有愛上我了?」宿夜仍是語帶戲謔,「是不是想立刻見到我啊?」

  「是啊!」而且更想扁他一頓。溫栩在心中補上了這麼一句。

  「我現在就在街口。」

  聞言,溫栩二話不說立即掛斷電話,掉頭就往屋外而去。  

  才剛走出宅子,他立即瞧見不遠處的街口停了一輛搶眼的白色敞篷車,而宿夜正倚在車門上。

  溫栩踩著重重的步伐來到他的面前,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們什麼時候成為戀人了?」

  「漂亮的人即使是生氣也很迷人。」宿夜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裡。

  溫栩逼近宿夜,粗魯地揪起宿夜的衣襟,「回答我的問題。」他要知道夜是為了什麼而犧牲他的名譽。

  「為了不讓小邂被媒體記者糾纏,我只好給大眾一個新的方向、新的目標。」宿夜也不囉唆,坦白承認了他那麼做的目的。

  單單只是為了讓媒體記者轉移對斐邂的注意力,所以陷害了他。溫栩胸臆中沸騰的怒氣幾欲破閘而出了,「就為了替她解圍,你不惜謊稱我們兩個是戀人?!」好一個重色輕友的小子!

  「你是我的初戀情人,沒錯吧!」宿夜還是笑盈盈地任由溫栩揪住他的衣襟。

  溫栩毫不客氣地一拳招呼過去,「見鬼的初戀情人。」他才不希罕。

  擋下那一拳,宿夜順勢抓住他的手,湊上前去低語,「或者我該稱呼你一聲蕭小姐?」

  蕭……小……姐?!溫栩一怔,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夜為什麼會……難道他知道了?

  此刻溫栩的腦中正轟隆作響,他完全無法思索應對之道,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宿夜。

  宿夜趁著他錯愕之際,另一隻手纏上他的腰,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了他的唇。

  霎時,閃光燈四起,按快門的聲音不絕於耳,隱身在暗處的記者紛紛把握最佳的時機拍下珍貴的畫面,然後趕著回去寫稿。

  溫栩的反應慢了好幾拍,呆呆地瞪著眼前放大的俊臉、唇上溫熱的接觸……驀地,一個念頭竄進他混亂的腦袋中——夜在吻他。

  他猛地使力推開宿夜,反手就是一拳送上,這一回可就結結實實地招呼上宿夜的肚子了。

  「唔。」好痛!宿夜一連退了好幾步。栩下手真重,一點也不留情。

  溫栩胡亂地擦了擦嘴唇,咆哮衝口而出,「該死的,你幹麼吻我?」他漂亮的眼眸裡透射出一股想要殺人的強烈慾望。

  「這是你欠我的。」宿夜的眼中亮起一簇光芒,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我欠你?」溫栩還在擦嘴。太噁心了,他竟然和宿夜接吻了!

  「對,因為你欺騙了我純純的感情。」那個吻對宿夜而言是一個儀式。

  「關我屁事!」溫栩的口氣不佳。

  是夜自個兒沒把眼睛放亮一點,誤把他一個大男人當成女人,怪得了誰?他都還沒找夜算帳呢!

  「這是告別之吻,」宿夜心想,年輕時對栩的傾心愛慕是該作個結束了。「告別昔日的初戀情人。」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想守護一輩子的對象了,而那個對象即是——斐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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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已經一星期了,大學裡多彩多姿的生活和資訊的確是讓斐邂忙得沒有時間去想起和宿夜有關的事,但是,同班同學裡仍有不少學生是宿夜的迷,談及他的消息是在所難免的,她沒有辦法拒絕。  

  拜和宿夜傳過緋聞之賜,幾乎整所大學的學生都認識她了,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在她的背後竊竊私語,或者圍著她打聽和宿夜有關的消息。

  這半個月以來,宿伯伯和母親不只一次地要她搬去與他們同住,她卻以該獨立的理由拒絕了,其實只是她怕和宿夜見面的次數一多,會更無法割捨那一份感情,所以她竭盡所能地避免和他碰面。

  但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宿夜俊逸令人心折的神采就緊緊地霸住了她的腦海,不留一絲空隙,她根本就忘不了他,這樣真的很痛苦。

  原以為她的生活可以平靜一陣子,雖然其中夾雜了不為人知的痛苦,但是,陳郁蓮面對媒體公開為情自殺的原因像是在她平靜的生活中投下一枚炸彈,粉碎了她的平靜,再度引起喧然大波。

  為此她今天沒去上課,又窩在家裡了。毋庸置疑的,大廈門口必定又聚集了一大群媒體記者——這是經驗之談。

  但是,最令她震驚的是夜在電視上公開承認他是同性戀?!戀人是溫栩。

  電視螢幕裡仍在播放著不知名的連續劇,她怔怔地盯著螢幕,目不轉睛的,卻是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眼前殘留的是夜深情的容顏,耳際繚繞的是他充滿感情的告白,揮之不去一次又一次地刺痛她的眼,刺傷她的心。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慢慢淡釋對夜的感情,假以時日便能夠退回到妹妹的位置上,不再有非分之想,她也一直在努力著,但是,好難,真的好難,她的心完全不受控制。

  雖然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夜會有戀人,縱使對像不是溫栩,也會是其他人,但是,親耳聽見他說出來,她卻難受得幾乎要喘不過氣,她的心在那一剎那間彷彿碎成了千萬片。

  他愛的人是溫栩,那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了,任誰都會深信不疑,若不是真愛,他又怎麼會公開承認溫栩是他的戀人,他是同性戀這等重大的事!

  身為他的妹妹,她應該衷心地為他找到真愛而高興,但是,傷心的淚卻一顆一顆掉落,止也止不住,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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