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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其它小說] 安家 -【如意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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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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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17:59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章  發現

     「那就明天吧,下午先做糕點,正好越歌又買了不少新模子,變些花樣。你們明天去鎮上,也瞧瞧姚六嫂賣糕點的樣。」陳婆婆心裡也不捨得古越歌受累,聽安瑜可那語氣,點頭同意。

  當天下午,安瑜可便在一旁繼續壓模子,這糕點賣得這麼順,她心裡總有一種不踏實感,不知道為什麼。

  「如意,你在想什麼?」古越歌瞧著安瑜可手上動作著,眼睛卻毫無焦距地盯著前方,擔心問道。

  「沒,我只是覺得這錢會不會太好賺了一些。」

  「如意,是你想太多了。」古越歌笑。

  「你心裡覺得不踏實就明天早上去看看姚六嫂是怎麼賣糕點的,看了就知道。她那張嘴厲害,能賣得出也是她的本事。」陳婆婆一個勁地笑。

  「也好。」安瑜可點頭,明明沒什麼的,為什麼她心裡就是覺得不對勁呢?不過明天去鎮上看腿傷,順便轉過去看姚六嫂倒是正好。

  第二天一大早,晨光剛從山那頭灑下,古越歌便催了安瑜可起來,吃過飯後二人就上了路。因為安瑜可覺得坐在板車裡實在尷尬,古越歌便一路背著她去湄陽鎮上。

  到了鎮上,集市正開,但是賣菜人是為了搶個好位置天剛濛濛亮就來的,姚六嫂也如此。

  但是,古越歌背著安瑜可到了集市上卻沒找著姚六嫂。他們只好找了個同村的賣菜人問了。

  那賣菜人一臉艷羨地道:「她呀,她最近做了些糕點,賣得可歡了。後來糕點被絕味閣的給看上了,能賣六文錢一兩呢,所以最近都每天一大早就送到絕味閣去。這時候她大概正在那裡和老闆嘮嗑呢。」

  安瑜可聽了,和古越歌對視一眼,心中俱是一涼,難怪每天都賣那麼快,而且給錢那麼爽快,原來是傍上了絕味閣,還每兩都收了兩文錢。他們若不來鎮上問過,還真要被瞞在鼓裡了。

  「如意,現在怎麼辦?」古越歌想著到底是姚六嫂不厚道,但是他們原先也只是求她賣,並沒有說怎麼賣,而且她如今賣貴了得了額外的好處。他們也沒有太大的理由去指摘,畢竟該給的那部分錢她還是給了。

  「我們先去絕味閣看看吧。」安瑜可想了想,姚六嫂不厚道,可別怪她不仁義,以後她只怕沒這份錢可以賺了。

  到了絕味閣所在的楓紅街,他們遠遠地就看了絕味閣門口的人絡繹不絕,每個出來的人手上都拎著一個小紙包,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們這幾日做的糕點。

  而絕味閣對面同樣賣糕點的好香閣卻半點生意也無,兩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前幾天他們以為集市上真的那麼好賣,所以每天都做了十公斤,卻沒想到全都供應到這兒來了,反倒給絕味閣打出
了名聲。

  他們正上前去,就看到姚六嫂從絕味閣的側門出來了,還是掌櫃的親自送出來的,兩個人相談甚歡。

  「洪掌櫃,祝你生意興隆,我這就先回去了。」

  「好,姚六嫂走好。」那洪掌櫃眼睛都笑得瞇成了一條縫,腆著肚子就進了店。

  「如意,我們去問六嫂。」古越歌扯著安瑜可就要過去。

  安瑜可本是一隻腳立著被他這麼一扯差點摔倒,古越歌忙扶住她。兩個人牽扯之間,姚六嫂早就拐進了小巷裡不見了人影。

  「如意……」

  「越歌,我有更好的辦法。」安瑜可忽而笑瞇瞇地看著他,眼睛裡都是精光。

  「什麼辦法?」

  「六嫂那邊的糕點我們照樣供著,但是我們可以給好香閣提供更好的糕點,這樣兩家競爭。我們給好香閣的價格比六嫂低一些,這樣好香閣也可以把價格出得比絕味閣低,不多久,生意就會到好香閣這邊來,我不信好香閣的掌櫃不心動。」

  古越歌聽了,眼睛亮起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越歌太老實了唄,我們走,去好香閣。」安瑜可扶著他的手臂一跳一跳地往好香閣去。

  進了好香閣,安瑜可就瞧見一個穿著水紅色長裙的姑娘坐在櫃檯前唉聲歎氣,看到他們倆進來連忙站起來:「兩位要買點什麼?」

  安瑜可看得出她的擔心與急迫,微微一笑:「姑娘,你是這家店的掌櫃嗎?」

  「嗯,我爹前陣子去世了,我是獨女,他就留了這家鋪子給我。可這生意一天比一天差,都快開不下去了。」那姑娘擰著眉忍不住地倒苦水。

  「請問姑娘芳名?」安瑜可覺得看她這樣就覺得有戲,但還是得先套近乎,雖然看著單純,但是誰知道背地裡是什麼樣呢?

  「我姓貝,名絳晨。」貝姑娘這時候終於有點覺悟了,一挑眉,「你們不是來買糕點的?」

  「貝姑娘,你應該也看到了對面的絕味閣最近生意紅火。」

  「他們家的糕餅師傅並不好,都是三流角色,可最近他們好像有了新師傅。奈何我這兒也沒多少銀錢了,請的師傅還不如他們家的,而且總是偷工減料,只怕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喝西北風了。」

  「姑娘,實話跟你說,他們家的糕點是我們做的,只是中間還經手了一個人,但是她不實誠想要自己賺大頭。如今我們心裡頗為不爽,所以就來找姑娘了,不如我們做一場雙贏的買賣。」

  「你的意思是你們願意供好的糕點給我?」貝姑娘眼睛亮起來,忙請他們倆到一旁的客桌坐下。

  「是,但是我們要立字據,定好規矩。白底黑字,雙方都放心。」安瑜可道。

  「好,我馬上去拿筆墨。」貝姑娘起身就到後堂去了。

  安瑜可這下可看出來了,這姑娘是真的單純,居然沒有懷疑他們,還這麼樂呵地就答應了。

  「如意,她這麼容易相信他人,以後做生意不會有問題嗎?」古越歌也看出了這個問題。

  「紙筆來了,我只要你們供貨,出價不比對方高太多就行。」貝絳晨將筆墨紙硯擺在他們面前。

  「貝姑娘,你這段時間做生意有沒有人坑害過你?」

  貝絳晨為難地皺眉:「有是有的,但是我這店也不值錢,所以也沒什麼大的利害關係。只是總有些人砍價,我耳根子軟,嘴巴也不厲害,所以經常做虧本生意。」

  「既如此,不如我教你個辦法。」

  「什麼辦法?」

  「我們供給你的糕點都會定一個實價,然後你全都按比對面低一文錢的價格賣,而且明碼標價,誰砍價也別答應,反正都比對方便宜了。若有人砍價,你就說大家都一樣,有特殊只會累你不好做人。再砍,你就拿個假的成本清單出來,任誰看到都不能當著你的面讓你吃虧不是?這樣算來,砍價的人會漸漸沒有了。」

  「姑娘,你真是太聰明了。」貝絳晨高興地抓住她的胳膊。

  安瑜可聽了只微笑,她只不過稍微借用了一下現代的營銷手段罷了,另一邊示意著古越歌立字據。

  古越歌原本雖是庶子,但還是上過好學堂的,所以寫得一手好字,看得安瑜可艷羨不已。要讓她寫,鐵定會歪成蚯蚓的。

  這個姑娘單純,而且雙方都坦誠,所以字據很快就立好了。安瑜可只是想給家裡多賺幾個錢,但也不想坑別人,所以交易很公平。

  最後姑娘巴巴地請他們明天早上一定要早點送糕點來,就目送著他們走了。

  「如意,我們現在去同仁堂。」

  「好。」安瑜可則在想,明天供給絕味閣的糕點是不是要少些,還是照樣供應。

  「如意,你在想什麼?」古越歌只聽著她在耳邊輕輕地呼吸,撓得他心裡癢癢的。

  「我在想明天該給絕味閣供多少糕點。」

  「不如就一半吧,我心想著還是貝姑娘可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都沒人倚靠。」

  安瑜可頓了一下點點頭,卻忽而而換上了調笑的語氣:「越歌,你該不會看上她了吧。嗯,櫻桃小嘴,濃眉大眼,鼻子雖然塌了一點,但是總體上還是看著很舒服,而且她如今又是獨身,很是惹人憐愛呢。」

  「如意,你……」古越歌不知該怎麼去回應她這無厘頭的調笑,一時無語。

  安瑜可則看他耳朵都紅了,就以為是真的了,暗自竊笑:「沒事,回頭我幫你去探探她的喜好什麼的,也好追個嫂子回來。」

  「如意你……」奈何古越歌結巴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古哥哥。」這時候,方霽雅正好在門口送一位夫人出來,遠遠地看到古越歌背著安瑜可,親暱地說著話,心裡不禁酸起來,忍不住地要破壞這美好的畫面。

  「雅雅。」古越歌應了她。

  安瑜可則看著她友好地笑笑。

  「古哥哥今日又帶如意來看腿傷嗎?」方霽雅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大方得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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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18:10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章  發情

      「嗯,又要勞煩雅雅了。」古越歌跟在方霽雅身後進了後面的診室,讓安瑜可坐在榻上自己就出去了。

  「嗯,淤青都褪去了,只等腿上的幾道傷痕掉了血痂就好,至於疤痕可就得等得久一些才能消去了。」方霽雅一邊給安瑜可檢查一邊道,「我去前面的藥房領些藥來,你在這兒坐會兒。」

  「好。」

  古越歌看方霽雅出來,感激地笑笑,就進了門:「如意,腿上好差不多了吧。」

  「嗯,我早說我可以雙腳站的了你偏不信,總讓我金雞獨立。」安瑜可半是埋怨半是調笑道。

  「嘿嘿,好了就好,就怕你落下病根。」

  「喲,怎麼,今天那個窮小子又來了?」他們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上次調戲方霽雅的男子的聲音。

  「曹瑪,你到底想怎樣?你信不信我可以再扇你一耳光!」

  「呵,若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你以為我願意玩你!」

  古越歌聽不下去了,安瑜可來不及阻止就看到他捋了袖子出去了。

  不料,古越歌轉了個彎正好看到方霽雅被一位少爺壓在廊柱上,而方霽雅忽的壓低了聲音:「你有本事就去玩病房裡那個啊,那個可比我漂亮多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

  古越歌生生停住了要幫她的手,雅雅怎麼這樣?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火燒到如意身上,惱恨地握了握拳就回去了:「如意,我們走。」

  「怎麼了?」安瑜可詫異,剛剛還一副正義的樣子要去教訓登徒子,怎麼只一會兒就這副模樣了。

  「我們走。」古越歌也不答話,背起她就出門。

  曹瑪這時候正好轉過長廊來,看到房中根本沒人,咬牙切齒:「方霽雅這丫頭,居然敢騙我!」

  方霽雅心想曹瑪要敢去調戲如意,肯定會被古越歌修理一頓,這樣正好教訓他。她算了算時間準備回去看好戲,可是她剛從藥房領了藥出來就迎面碰上了一臉怒容的曹瑪。

  「好啊,方霽雅,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欺騙少爺我。」

  「我怎麼騙你了?」

  「房中根本沒人。」

  「沒人,怎麼會?」方霽雅不信,推開他,跑到診房去看,發現古越歌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連忙跑出同仁堂後門,遠遠地看到古越歌背著安瑜可,「古哥哥!」

  古越歌聽到她的叫喚,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

  「古哥哥,你怎麼走了?」方霽雅喘著粗氣追上。

  古越歌將安瑜可從背上放下,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雅雅,這是之前欠你的診金,全都在這了。謝謝你幫我,但
是就這樣吧,再見。」

  方霽雅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他突然對自己疏離起來:「古哥哥,我做錯什麼了嗎?」

  「呵……」古越歌微微笑了一下,帶著些苦澀,不欲戳破。

  「古哥哥,你既然知道我在幫你墊付診金,難道你就不知道我的心意?我這樣為你,你現在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做出一副要和我斷交的樣子來,為什麼?」

  「雅雅,你剛剛和那位少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沒想到你原來是這種人。」古越歌失望地歎氣,看著方霽雅震驚地張大了嘴巴,轉身背起安瑜可走了。

  方霽雅就在原地站著,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沒想到他居然全都聽到了,那她的情意不全都白費了?可是她想起他看到了自己被羞辱的樣,蹲在地上就低聲哭了起來。

  安瑜可趴在古越歌背上,感覺得到他的失望與痛心,方霽雅大概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吧,卻不知是做了什麼事讓他這麼心寒:「越歌,發生什麼事了?」

  古越歌腳步頓了一下:「沒事。」

  「我知道你一直把她當朋友看,她肯定做了什麼事情傷你的心了。」安瑜可停頓一下,「該不會她和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麼?不會。」安瑜可想不到什麼事情能夠讓性子極致柔和的古越歌對一個人那麼冷漠。

  「如意,你就別問了,我不想說。」古越歌道,大概方霽雅在如意心中的形象還是不錯的,他不想打破她的美好幻象。

  「好吧。」安瑜可悶悶地應道。

  「我們就到妙手堂看吧。」古越歌對著前面的另一家藥堂道。

  「嗯。」

  接下來,安瑜可就在妙手堂看了腿傷,妙手堂的醫女就公事公辦了,檢查上藥開藥方講注意事項。古越歌則細心地記住所有該注意的,幸而如意的腿能走了,這樣以後她也自由一些。

  但是回去的路上,古越歌還是將安瑜可背了起來,雖然能走,但是現在她的力氣能省得一時是一時。

  安瑜可趴在他背上,也不敢將呼吸對著他的脖頸。因為她發現,她只要稍微靠近,古越歌的耳根就紅得可以滴出血來。發情?

  她不知道的是,古越歌並不是因為她的呼氣而是因為她胸前的兩朵柔軟,那軟軟的壓得他心猿意馬起來。他即便沒
有開過葷,也知道那是什麼,而且他心裡其實好想試試那手感。

  呸,呸。古越歌又開始在心裡鄙視自己,他可是正人君子,怎麼可以對如意妹妹有這種想法!

  到了家,安瑜可就開始踩在地上歡快地走了,這幾日一直過著殘疾人的生活,今天終於正常了。

  「外婆!」

  「怎麼腳都好全了?」陳婆婆聽她聲音就覺得很高興。

  「好了。」安瑜可坐到陳婆婆身邊就開始幫她剝豆子。

  陳婆婆卻有些不信,轉向古越歌問道:「真好了?」

  古越歌點點頭:「是差不多了,瘀傷都已經消去了。但是醫女交待了這段時間走路還是要小心。得等血痂全都掉了才算好全了。」

  「那會留疤嗎?」陳婆婆可不想自己外孫女以後嫁出去不能見人。

  「今天還開了些祛疤的藥,婆婆原先不也有嗎?那醫女說了,這傷還新,而且疤痕不多也不深,只要注意擦藥,那些疤痕頂多一個月就能消下去。」

  「嗯,如意啊,最近可不能吃豆醬。」

  「啊,那麼好吃的豆醬。」安瑜可嘟著嘴。

  「難不成你想你大腿上以後一條條黑的黃的?」

  「不想。」安瑜可搖搖頭,她還想變回瓷娃娃的呢。

  「好了,越歌最近也注意些別讓她吃豆醬。」

  「嗯,我會看著的。」古越歌笑得有些不厚道,那日他從鎮上買了一小碗豆醬,讓她嘗個鮮,結果就愛上了。但是上次買得不多,以後他也不會再買了。

  「咦,你們去鎮上,姚六嫂的生意怎麼樣?」

  安瑜可和古越歌對視一眼,安瑜可偏不講話,埋頭繼續剝豆子。

  古越歌搖搖頭,把鎮上的事情仔仔細細講了。

  「六嫂做人不能說差,可也真是不厚道,你們今天做得很好。都說合則來,不合則去。暫時你們就先別撕破臉皮,等好香閣這邊穩定了再說吧。」

  「嗯。」

  古越歌站在一旁,正好看到安瑜可抿著唇,手上艱難地剝著豆子,心裡忽而笑了一下:「如意,你不是一直誇自己廚藝好嗎?不如午飯你來做?」

  安瑜可心想:你是想看我出洋相呢,那我還真得露一手給你看看。她站起身,拍拍身上:「過來給我燒火。」

  「好。」古越歌跟著進去就鑽到了灶台後面。

  安瑜可環視一圈,家裡有豆腐、黃瓜、筍、酸菜、韭菜、胡蘿蔔、香菇、雞蛋、鴨蛋,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全是素菜啊。」

  「額。」古越歌坐在灶台後聽到這話,尷尬地撓了撓頭,想著以後要不養頭豬?

  「沒事,素菜又好吃又營養。」安瑜可一邊安慰自己,心裡一邊道:我可是吃肉黨,但是沒肉的話就算了。

  古越歌心裡想著以後得養頭豬,還得經常去山上打打獵物,偶爾抓只山雉,或者捕一頭野豬回來。

  安瑜可自然是不知道古越歌在灶台後思量些什麼,她看著鐵鍋已經熱起來了,連忙舀了一瓢熱水進去。她看著那些素菜開始清洗,一邊想著:蒸個韭菜蛋羹,燒個酸菜筍絲,香菇青菜,鹽拌黃瓜,再來一個油煎豆腐,全是素菜就只能這麼著了。

  古越歌聽著她在灶台邊辟里啪啦地,聞著菜香,心底裡笑得都快開出花來了,這樣的日子真是好啊。他不用為錢擔心,不用怕婆婆想起外孫女會傷心,也不用勞神勞力去想該做些什麼菜。

  晚上吃過飯後,陳婆婆掐了掐時節:「越歌,該去田里種茄子了吧。」

  「嗯。」

  「山上的地心菜也快老了,可以摘最後一季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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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18:37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章  救美


  「苦菜卻長得正旺,明日早上越歌把糕點送到好香閣,下午就去山上種茄子,如意就拎個籃子摘些苦菜來吧。這個時節的苦菜放水裡煮過之後瀝掉苦水,可就一點都不苦了。」

  「好。」安瑜可應下,以前在鄉下待過,苦菜她還是認得的,地心菜卻不認得,明天還得問問越歌地心菜長什麼樣。到時候越歌可別笑話她才好。

  當天早上,安瑜可因為前夜連夜做比原來多兩倍的糕點,累得快趴下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而古越歌已經送了糕點從鎮上回來了。

  「如意,起來了,過來先喝點粥,少喝點,我馬上給你們燒午飯。」

  「好。」安瑜可洗了把臉,腦子清醒了一些,就著泡菜喝了點小米粥。

  午飯過後,安瑜可給腿上擦了藥膏,看著確實好多了,就給陳婆婆端了茶水放在她身邊,她和古越歌二人上山去。

  「如意,你可認得苦菜?」

  「苦菜我認得,地心菜我卻不認得。」安瑜可說著已經看到了小路邊上有一大簇的苦菜,高興地去一株株採來。

  「如意,看來你是真的不認得地心菜,哈哈。」古越歌突然間笑得異常開心。

  「怎麼?」

  「地心菜不就在你腳邊上。」

  安瑜可一低頭,看到腳邊一大片的「雜草」,葉子上長得了一圈的鋸齒:「這就是地心菜?」

  「是啊,不過這一簇有些老了,這邊的比較嫩,嫩的好吃。」古越歌說著一腳跨到另一邊,採了一大捧地心菜。

  「這不是薺菜嗎?」安瑜可頗為鬱悶,她認得這野菜的,但是他們管薺菜叫地心菜,她就不知道了。

  「嗯,好似有些地方就叫薺菜的,不過我們這邊叫它地心菜。」

  「好吧,那我認得了,你去栽茄子吧,我就在這邊采野菜,你不必擔心我。」安瑜可朝他搖搖手中的籃子。

  「那好,我就在那邊的山腳下,有事情叫我。累了就過來休息一下,那邊有一大片草地,現在躺著正舒服。」

  「嗯,去吧。」安瑜可點頭,看他走遠,就高興地哼著歌開始采苦菜和薺菜。苦菜和薺菜到時候要分開,所以她拎
了兩個籃子,左邊放苦菜,右邊放薺菜。

  因為現在正是苦菜的旺季,薺菜卻漸漸少了,所以左邊的籃子很快便滿了,右邊卻只有一半。她忽而看見那邊的杉樹林子裡冒出了好多蕨菜頭,這可是她心心唸唸了好久的野味,連蹦帶跳地跑過去就一根根地摘。

  她一邊摘著,卻聽到林子深處似乎有人語響:難道又碰上奸/情了?她心裡暗暗想著,腳下已經悄悄地靠了過去。

  她躲在一片灌木叢背後,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正相擁著。那少女在他懷裡低低抽泣,似是非常傷心。

  「你放心,我兩年後一定回來。」

  「真的,你確定?」

  「我確定,難道我的心你還不懂嗎?」那男子將她帶著些微硬繭的手指放到唇邊一吻。

  那少女似是很不習慣這樣,羞得低下頭去。

  「我就怕你去了京城,看到那些大家小姐,就忘了我了。」

  「怎麼會呢?我只是去考取功名,待我功成名就,一定會回來娶你。」

  「我不信。」少女臉紅,頭壓得更低。

  那男子卻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將薄唇印上去,細細地吻住。

  少女嚶嚀一聲整個人便酥得癱軟在了他懷裡。

  安瑜可心想這難道是一對苦命鴛鴦?下一刻她便看見那男子的手已經熟練地撫上了少女的胸前,揉捏著,過了一會兒就抽了她的衣帶,整個上半身就裸/露在了面前。

  「啊,不要。」少女嚇得連忙抓住他的手。

  「我怕……」男子委屈地苦著臉。

  「你怕什麼?」少女看他皺眉,心都疼了。

  「我怕你會嫁給他人。」

  「我說了我會等你。」

  「我不信。」

  「那你怎樣才信?」

  「成為的我的人。」男子不等少女反應過來,扯掉了她的裹胸,吻住她的唇,手上大膽地捏著她胸前紅色的櫻桃,捏得少女只會哼哼了,又開始在她美麗胴體上游移著。

  少女已經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軟成了一灘水。

  男子邪邪地笑了一下,手上抽掉了她的腰帶,下裝褪下,只餘一條褻褲,白皙的皮膚看得他直嚥口水。

  安瑜可看得出來少女以往完全沒有經驗,這男子卻是技術嫻熟得很,只怕是情場老手,而且看他眼底,裝得比較多,可惜少女當局者迷看不出這貓膩。她該怎麼辦呢?

  可是她再不出聲的話,那男人就要佔有著無辜的少女了:「咳咳。」

  「誰?」林中的二人俱是一驚,男人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著安瑜可所在的那片灌木叢,人卻不敢過來,畢竟是心虛的。

  「啊,有人!」那少女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抓起衣物披上,在林子裡亂躥了幾下,慌不擇路地跑了。

  安瑜可生怕他過來發現了她,只好蹲著一點點往林子外面移去。

  「呵,是你!」

  安瑜可移動著忽而身後撞上了兩條腿,一抬頭,就看到那男子一臉厭惡地望著她,待看清後,臉上卻又換上了驚艷
的表情。

  「外田村居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姑娘,真是稀奇。」

  安瑜可站起身來,環顧左右,看從哪邊逃走比較好。

  「我原以為嬌嬌已經是外田村最漂亮的了呢,原來還有一個,你叫什麼名字?」男子笑得很邪惡,悠哉悠哉地看著她緊張的樣子。

  安瑜可心想這下完了,替別人解了難,結果出路被堵,自己落到這男人手上了。

  「瞧你這小手,比嬌嬌的還細嫩呢。」男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表情陰狠。

  「放開我!」安瑜可扔掉手上的籃子,另一隻揚起來就打他,可是也被他擒住了。她便伸腳去踢,卻不料這下流男人將她的腿夾住了:「你個流氓!」

  「你不是早發現了嗎?」男人說著將她按在了樹上。

  「彭!」忽而,一個拳頭砸在了那男人臉上,男人就被掀了出去。

  「敢欺負我如意妹妹,不要命了!」

  「呵,如意妹妹,原來你叫如意。」那男人顯然不介意這一拳,站起身來,掄過拳頭就打古越歌。

  古越歌也不是好欺負的,兩個人身手相當,在地上扭打著,一時間兩個人的衣裳都被樹枝和石頭給刮破了。

  安瑜可看古越歌臉上已經青紫了一大塊,著急地要命,好想拿一旁石頭砸那個男人,可是又怕出人命。她想了想,只好上前扳住那男人的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啊!」那男人手上吃痛,將安瑜可甩了出去,安瑜可往後仰去摔了個跟頭,痛得她眼裡直冒水光。古越歌見此更加生氣,那男人因為被安瑜可一個動作給分了心下一刻便被古越歌壓在了身下,掄著拳頭打得鼻青臉腫。

  「啊,別打了別打了,大哥饒命!」那男人被打得直告饒。

  古越歌卻不解氣,狠狠地又給了他幾個拳頭:「敢欺負如意!」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饒命!」那男人被打得只有哼哼的份了。

  「越歌,好了,瞧他這樣,估計沒半個月也不敢出來見人了,可以了。」安瑜可生怕古越歌繼續打,萬一這男人一命嗚呼就不得了了。

  古越歌一聽,看安瑜可並沒有受傷,從男人身上起來:「今天就饒過你,下次要再讓我看到你欺負如意,我不打落你的牙!」

  男人摸了摸臉頰:好像牙已經被打落了一顆。但是這檔口上他也只能點頭,惹怒了他只會更慘。

  古越歌提起掉落在地上的籃子,把落在外面的野菜裝回去,拉過安瑜可就走。

  安瑜可跟著他到了茄子地裡,忙從身上拿出擦瘀傷的藥膏來,幸而前幾日帶習慣了,今天還帶著。

  古越歌便坐在田埂上,任由她給他上藥。

  安瑜可看著他紅腫的嘴角,心疼得要命,但是古越歌似乎對於那男人並沒有完全解氣:「其實他並沒有對我怎麼樣。」

  「我都看到了。」古越歌嘴上氣著,手上卻伸過去替安瑜可理了理亂髮,「瞧你,弄得灰頭土臉的,去溪邊洗洗
吧。」他說著拉了她起來,牽到溪邊去,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浸濕了給她擦臉。

  安瑜可不是沒被他擦過臉,但那是手腳不便的時候沒辦法,現在看來真的有點彆扭,取過帕子:「我自己來吧。」

  古越歌想著好像是自己不對,訕笑著撓撓頭。

  安瑜可擦了一會兒,只覺得臉上好像有些疼,按下去疼得直抽氣。

  「怎麼了?」古越歌已經聽到了她嘶的一聲。

  安瑜可正好絞了巾子要站起來,他猛然靠過來,她一個重心不穩就摔到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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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走光

     「如意,如意!」古越歌忙把她拉起來,「怎麼腳又扭到了?」

  安瑜可本來腳傷還沒好全,注意著沒事,可是剛剛這一崴不得了,坐在水裡根本起不來,只能任由古越歌拉扯。

  古越歌看拉不起來,歎了口氣,將她抱起來。春天的水還是冷得有些刺骨,特別是這山上的溪水,安瑜可被凍得直打哆嗦。

  「現在趕回家去,這風好像變大了,一路風吹,你鐵定得著涼了。」他左右看看:「那邊有個巖洞,我們先到那邊去把衣裳弄乾了。」

  「好。」安瑜可抖著嘴唇應道,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古越歌把她放在洞中的大石塊上,從洞外找了些樹枝和干的碎葉子撂成一堆,從懷裡掏出火折子,點起火來。

  安瑜可想靠近,可是腳上疼得她根本連動都不敢動。

  「別動,我抱你過去。」古越歌抱著她坐到火堆旁,他看著那衣裳因為被水浸過,全都貼在了她身上,完美的曲線畢露,細腰翹臀,甚至那裹胸上凸起的兩點都一目瞭然。

  「阿嚏!」

  安瑜可打了大噴嚏,才把古越歌驚醒過來:「你衣裳都濕了,脫下來烘吧。」

  「啊?」安瑜可看身上的衣服都貼著了,可是他畢竟是個男人吧。

  古越歌也知道這不合禮數,但是她若著了涼更不好,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你先換上,我出去給你看著。」

  「好。」安瑜可連忙脫□上濕漉漉的衣裳,套上他的長衫,「我好了。」

  「嗯。」古越歌又拿了好幾根粗木棍進來,架成一個架子,把安瑜可的衣裳都掛上去,眼角偷偷瞄了瞄長衫下露出的雪白的小腿,若除去那幾道淺淺的疤痕,真可謂白皙光滑。

  安瑜可則將他的衣裳緊緊地裹住身子,一邊烤著火一邊打噴嚏。

  「很冷?」古越歌一邊揉著她的腳踝,一邊問道。

  「有一點。」安瑜可覺得那火堆對她一點用也沒有,「好冷。」

  古越歌見此,只好把他的內裳也脫下來給她披上。

  「誒,你自己別著涼了。」安瑜可看他脫得一件也不剩了,就想把衣服還給他,可是手一張開,自己身上的長衫因為領子太大就滑了開去。

  古越歌驚詫地看著她露出了半個肩膀,然後衣服耷拉在了她聳起的渾圓上面,若不是那凸起的一點正好勾住,不然早滑到最底下了。

  安瑜可「啊」地一聲,連忙把衣服拉上來,尷尬地赧紅了臉,連古越歌的內裳也掉在了地上。

  古越歌只覺得鼻子一暖,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一摸:流鼻血了。

  「哎呀,流鼻血了。」安瑜可連忙把手上的帕子遞給他,可是手上一鬆,肩上又滑下去了。但是她心急之餘,反倒忘了這事,只伸手給他擦鼻血:「怎麼就流鼻血了,難道剛剛打架時打到鼻子了。」

  古越歌現在眼前只有她露出的半個肩頭,白白嫩嫩的,好想咬一口,心裡這麼想著,眼睛則一直盯著那雪白的地方。

  安瑜可看他呆愣著,在他眼前揮揮小手:「越歌。」

  「啊,如意?」古越歌只覺得眼睛都被晃花了,如夢驚醒,好想打自己兩巴掌。可是那白晃晃的實在是太耀人眼了,他便伸手將她的衣裳攬上去,遮好。

  安瑜可手上正給他擦鼻血呢,他又正好伸手攬住了她的肩頭,兩個人就形成了互相擁抱的姿勢。

  「阿嚏!」

  古越歌正尷尬地想要放開,安瑜可卻一個哆嗦縮到了他懷裡:「好冷。」

  安瑜可也顧不上窘迫了,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身上一直抖,古越歌只能也環抱住她,一邊拾起地上的內裳覆在她身上:「抱著我就不冷了。」

  安瑜可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整個人都抖起來。

  「這樣不行,我們得盡快回家去。」古越歌擔心道。

  安瑜可只覺得腦子越來越混沌,好像突然間塞進了一團棉花一樣:她不至於這麼脆弱吧。可是她忘了,她這是千金大小姐的身子,哪裡上過山,哪裡落過水啊。

  古越歌剛想說我們收拾了回去,外面就嘩嘩地下起了雨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變天了?」

  安瑜可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就靠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如意,如意!」古越歌怎麼叫她,她都只是含混地回個「嗯」,再看外面傾盆大雨,這可如何是好?偏偏架的火堆也不夠旺,他只能起身冒著雨出去到對面的林子裡搶一些只淋了半濕的樹枝來。

  他把火堆往洞的裡面移了一些,將安瑜可抱到洞的最深處,把衣裳架在外面擋風。他一模額頭:「不好,發燒了。」

  古越歌急得團團轉,沒想到如意的身子這麼弱,幸好她身上帶了清涼油,先給她擦上,再去外面把布巾子弄濕了給她擦臉。

  「好冷,你把貓貓還給我好不好?」

  「阿惟,你別走,你別走……嗚嗚……」

  「如意,你在說什麼?」古越歌聽是聽清了,卻全然沒聽懂,什麼貓貓,什麼阿惟。

  「好冷,好冷。」

  古越歌看她縮成一團,只好重新抱住她,把她整個人都緊緊地摟在懷裡。在火光下,安瑜可的小臉皺成了一團,但是嘴唇卻殷紅,身上穿著古越歌的兩件衣裳。

  「阿惟,你別這樣……」

  「如意,你到底怎麼了?阿惟是誰?」古越歌晃著她,希望能把她從噩夢中叫醒。

  安瑜可只覺得夢中一片漆黑,身上濕冷,貓貓被奪走了,阿惟不理她了。

  「如意,如意!」古越歌越發焦急,重重地搖晃著她,幾乎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搖得開了去。

  「越歌……」安瑜可終於在古越歌的搖晃之下迷濛地睜開了眼,有氣無力地叫道。

  「如意,你又做噩夢了,夢見什麼了?」

  安瑜可只覺得整個人都好累,由內至外,身上濕冷的感覺倒是沒了,但是心裡冒出來的那股冷氣足以將她冰凍,窩在古越歌懷中動也不想動。

  「如意,如意……」古越歌只能撫著她的頭髮,叫著她的名字,希望能給她一些安慰。

  「越歌,你有幾個兄弟姐妹?」安瑜可雖然出聲說話了,但是眼神呆滯,愣愣得盯著火堆。

  「三個哥哥,三個姐姐,一個嫡出大哥,其餘都是庶出。其中一個是親姐姐,她比我大三歲,幸而那時候爹身體還好,早早地把她嫁出去了。」

  「那你被趕出來,為什麼不去找她?」

  「她夫家並不十分富貴,而且她嫁的也是庶出三子,大婆婆是個厲害角色,我也不便去別人家裡討人嫌。」

  「嗯。」

  「如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古越歌緊張兮兮地問道,一低頭卻正好看到開了的大領口,那道深溝逼得他只覺得鼻子暖暖的,只好趕緊伸手幫她把領子捂上。

  安瑜可嘴巴張了一下,看他動作才反應過來,她竟然「走光」好久了。

  「如意,我會對你負責的。」古越歌瞧著她神色並不好,帶了些淒涼。

  安瑜可聽他說負責,忽而笑了一下:「不用。」

  「為什麼不用?」

  「只是看了一下而已,又沒有發生別的事情。」安瑜可從他懷中退開,坐到火堆旁。

  古越歌感覺到了她的疏離與冷淡,她說她不要他負責,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女孩子的身體被看了,不是應該死賴著男人負責的嗎?可是她的神情,她的語氣,讓他不敢再多說,他總覺得她心裡有很多的秘密,她好像想說又說不出口。

  「外面雨停了嗎?」安瑜可側著耳朵聽了聽,問道。

  古越歌便掀了衣裳出去看:「沒停,但是小了很多,我們回去吧。」

  「嗯,你別進來,我換下衣裳。」

  「如意,別換了,你的衣裳還是潮的。」古越歌說著走進去,安瑜可也正好將他的長衫脫了下來,背對著他,美麗的背部完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古越歌連忙轉過身去,可是她的身體至此為止真的已經完全被他看光了:他怎麼能不負責?

  安瑜可換好自己的衣裳出來,她就看到古越歌站在洞口直抓自己的頭髮,似是非常苦惱:「越歌。」

  「你換好了。」古越歌回過身來。

  「嗯,衣服還你。」

  古越歌看她的手臂上因為冷而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把衣服接過卻重新披在了她身上。

  「你會著涼的。」安瑜可還想拒絕。

  「我是男人,皮糙肉厚的不怕。」古越歌說著就走出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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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心跡

      安瑜可跟著出去,腳上卻一跛一跛的走不快。

  古越歌走到溪邊提了籃子,才發現安瑜可遠遠的沒跟上,走到她面前把籃子遞給她,在她身前蹲下:「上來吧。」

  安瑜可腳腕轉了轉,猶豫一下還是趴了上去。她看到他的頭髮濕漉漉的,肩膀上也冒著水光,雖然她腦子依舊混沌,可是她知道他這是為了她。

  他想對她負責?可是她的心,好像被凍住了一般,再也動不了了。他那麼好,她也不忍心就因為他覺得看了她的身體就對她負責,這是對古越歌不負責。

  到了家裡,安瑜可顧不上和陳婆婆說摘野菜的事,倒在床上就渾渾噩噩睡了去。

  她隱隱約約聽到陳婆婆在問古越歌:「如意怎麼了?」

  古越歌猶豫了一下:「剛剛淋了雨,有點發燒,我去煮點薑湯給她喝。」

  「好。」陳婆婆便坐在床邊摸摸她的額頭,還好不是很燙,摸到她眼角的淚水,「如意,你怎麼哭了?」

  「難道她又做噩夢了?」古越歌聞聲奔進來。

  「她身上的衣服怎麼是濕的,趕緊換下。」陳婆婆摸摸她的手臂。

  「我把她叫起來換衣服。」

  「嗯。」陳婆婆站起身,「我去拿件厚的春衣給她。」

  古越歌便上前:「如意,如意,醒醒。」

  「阿惟,阿惟……」

  「衣服拿來了。」陳婆婆摸索著把衣裳遞給古越歌,「外面的風雨好像又大了,我去關門。」

  「如意,你醒醒。」古越歌看她的秀眉擰得緊巴巴的,表情痛苦,不得不加重聲音叫她,「如意,如意!」

  「阿惟……」安瑜可撐開眼皮。

  古越歌舒了一口氣:「你終於醒了。」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安瑜可卻抱著他的臉,委屈地哭了。

  古越歌不知道她說出這話到底是醒了還是還在夢中,一時無語。

  「阿惟。」安瑜可抬起頭,撫摩著他的眉眼,「你為什麼不要我?」

  「我要你的。」古越歌剛剛衝動地說完,就覺不妥,正想改口,安瑜可那殷紅的唇已經送了上來,貪婪而飢渴地吻著。

  古越歌知道她把他當成了那個叫「阿惟」的人,他心裡莫名得痛了一下,呆愣地任由她親吻,肆虐的吻從眉眼到唇,到脖頸,到鎖骨。

  「越歌……」陳婆婆手上端著薑湯進來。

  古越歌連忙把她推開。

  安瑜可猛然被他推開,腦袋撞到床柱上,一下子就醒了:「疼!」

  「如意,怎麼樣?」古越歌見此,暗暗惱自己的粗心大意,只能手忙腳亂地給她揉。

  「先把薑湯喝了。」陳婆婆將碗遞過去。

  古越歌把安瑜可扶起來:「來,先把薑湯喝了。」

  「嗯。」安瑜可強忍著頭上的疼痛,喝下薑湯。

  「你休息一會兒,我去外面熬藥。」

  「好。」安瑜可看著他們都出去了,躺在床上,腦袋雖然還有些疼有些暈,但是以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她沒想到找回記憶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而這一份記憶她又寧願不要。

  她剛剛雖然糊塗,可是現在她仍記得她把古越歌當成了江惟。但是他終究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去式了,可是每每想起來還是心痛。

  而且她的貓貓,再也回不來了。

  「如意,喝藥了。」古越歌端了一碗烏黑的藥汁進來。

  安瑜可坐起身子,聞到那藥就想作嘔。

  「你等等。」古越歌把藥碗擺到床邊的小案上,兀自出去,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個瓷瓶進來,「加些蜂蜜就不會那麼苦了。」

  「嗯。」安瑜可捏了鼻子把加了蜂蜜的藥汁一口灌了下去。

  「如意,你身上的衣裳全是潮的,先把衣裳換了。」古越歌把陳婆婆剛剛找出來的襦裙遞給她。

  安瑜可喝完藥抬頭發現他面色潮紅:「越歌,你剛剛淋了不少雨,也去喝碗薑湯吧,我沒事了。」

  古越歌點點頭,拿了藥碗出去了。

  安瑜可便取過襦裙開始換衣裳,這衣裳似是比之前的還小些,特別是裹胸那一塊顯得特別緊,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如意,你怎麼了?」古越歌在外面就聽到她在裡面哼哼。

  「我沒事。」安瑜可艱難地把裹胸裹好,套上外面的裙裝。

  「你穿好了嗎?」

  「好了。」

  古越歌聞聲便掀了簾子進來:「我剛剛聽你一直哼哼,哪裡不舒服就告訴我。」

  「越歌,沒事。」安瑜可口中說著沒事,手上卻難受得直撥裹胸後面的帶子,希望能弄得松一點。

  古越歌瞧她一直撥背後還以為她背上很痛,忙伸手去幫她撓,不曾想一撓之下,裹胸的接合處就脫線了,本來就呼之欲出的兩團此刻是真真切切地跳到了他面前:「如意,我……」

  安瑜可連忙扯過被子來遮上:「你出去。」

  古越歌還想說什麼的,可是安瑜可窘得頭都要鑽到被子裡去了,撓撓頭出去了,一邊去問陳婆婆:「婆婆,如意的衣裳壞了。」

  「衣裳怎麼就壞了?」陳婆婆詫異。

  「好像是她那個,那個太大,衣裳太小了。」

  陳婆婆聽完,霎時無語。

  裡面的安瑜可正取了針線來縫補,猛聽得這麼句手上一哆嗦,手上又扎到了,忍不住就「啊」了一聲。

  古越歌聽得裡面尖叫,顧不上其他就衝了進去:「如意,又怎麼了?」

  安瑜可手上縫著裹胸,上身可是一件衣裳都沒穿,只用被子遮住了胸部以下的部分,所以肩膀全部露在了外面。

  而古越歌進來的時候就只看到烏黑的長髮散落在光潔的肩膀上,那棉被覆蓋在完美的弧線上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你出去呀。」安瑜可拿了外裳過來把肩膀遮上,他那赤/裸裸的眼光逼得她白皙的臉浮上了紅霞。

  古越歌訥訥地出去了,眼前就只剩下她那嬌羞的一幕,今天這香艷的一幕幕鬧得他心裡就好像有一隻麋鹿在亂撞。
      但是他並不想這樣占如意的便宜的,他是該對她負責,只是如意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而且有心結。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想起來了,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她肯定不習慣這麼清苦孤陋的地方。她大概是要離開這裡,回到她自己的家去了。

  「越歌啊。」陳婆婆轉著手上的佛珠叫道。

  「婆婆。」

  「如意許是前段時間一直熬夜壓模子累著了,身子才這麼弱,待會兒熬一些枸杞當歸湯。你們兩個雖然都年輕,可是總是這麼熬夜,身子也會吃不消的。」

  「是了。」古越歌終於找到安瑜可身子弱的原因,心中有一種豁然開朗感,一拍腦袋就去取了枸杞和當歸,準備熬補藥。

  夜裡,因為安瑜可病著,古越歌就只能一個人壓模子、蒸糕點,忙得團團轉。

  直到丑時過了,安瑜可幽幽醒來還看得到外面微弱的燭光,便披來了衣裳以前。她掀了簾子出去,糕點在籠屜裡蒸著,古越歌則已經累得趴下了。

  她站在桌邊,看著他疲累的睡顏,心中暗暗歎氣,進古越歌的屋子給他取了薄被出來蓋上。半夜裡醒來,安瑜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就起了籠屜,把糕點取出來,放大食盒裡裝好,她本來力氣就小,動作就慢了一些,等事畢,時間已經是子時三刻了。

  古越歌趴在桌上仍然睡得香,她就坐在桌邊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睫毛很長,濃密烏黑,鼻子又高又挺,嘴唇厚薄適度,臉部線條剛硬,總體上是個外表完美的古代帥哥。她忽而看到他唇畔有一點糕餅屑,伸出手去想幫他抹掉,卻不料古越歌竟張嘴把她的手指含住了。

  安瑜可嚇得連忙把手抽回來。

  古越歌卻咂巴了兩下嘴巴,似乎對於到嘴的「肉」飛了有些不悅,但最終也沒醒過來。

  安瑜可小心肝顫巍巍的,小碎步跑回了房中。

  次日,古越歌也是把絕味閣那部分交給姚六嫂,自己再抄小路把糕點送到好香閣去就回來了。他回到家時,安瑜可正在用大鍋燙苦菜。

  「如意,讓我來吧,你身子才稍微好一些別累著了。」

  「我沒事。」安瑜可擦擦額上的細汗。

  「我來吧,動作快一些得把鍋騰出來燒午飯了呢。」

  安瑜可看看外面的太陽,明媚燦爛,但是她不會看時辰,只好應了一聲站到一旁看古越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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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暖心

      吃過午飯,安瑜可又跟著古越歌上山去。今天雖然天氣很好,但他們還是怕又下雨就帶了傘。

  古越歌在田里栽種茄子苗,安瑜可則不敢再走遠,就在茄子地旁邊菜苦菜,茄子地旁邊還長了很多蕨菜,她都一併採了。

  因為前一天古越歌已經將茄子地翻過一遍,所以今天只要把苗子栽下去就好,不出半個時辰便好了。

  安瑜可看著兩籃子的野菜,滿意地笑笑。

  古越歌停下動作擦汗的間隙看到她臉上淡淡的笑,心中欣慰,但是他總覺得她的笑容沒有了原先的單純:「如意,我帶你去個地方玩好不好?」

  「什麼地方?」安瑜可抬頭,對上古越歌的眼,古越歌卻好像被電到了一般,微微側過臉。

  「跟我來。」古越歌把鋤頭和野菜都放在田地的最裡面,搬了些乾草來蓋上,就拉過安瑜可的手上了田邊的小徑。

  小徑盡頭是個山谷,一道山泉從山谷的一面巖壁上瀉出來,很是漂亮。谷內微風輕拂,花香陣陣,陽光從濃密的樹葉間洩露下來,照著水面,折射出一道道彩光,異常美麗。

  「如意,別光站在這兒看,來。」古越歌瞧她被這美景吸引住了,走到崖壁的後面朝她招手。

  安瑜可只好跟上去,沒發現這崖壁內側居然有一條石階小徑,二人便沿著石徑蜿蜒而上,一直到最頂上。

  到達山腰處的時候,眼前便出現了一座小小的廟宇。

  「好像已經很久沒人住了。」安瑜可跟在古越歌身後,這個地方安靜地連樹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但不得不說,這廟宇雖小,但是環境優美,四周擺滿了假山石,泉池裡開滿了不知名的花,還有魚兒游來蕩去。

  「這是什麼廟?」

  「這不是廟。」古越歌笑道,「這是以往某位富商建來消暑的,但是後來富商過世家裡沒落了,其他的的家產都變賣了,這裡的宅子卻忘了。算來時間已經有二十年了。」

  安瑜可跟著他進門去:「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不是發現的,這是我外祖父的房產,是我娘告訴我的。若不是上山下山不方便,住在這兒倒也是件美事。」

  安瑜可沒想到,這小小的山頭深處上居然有座小宅子,而這小宅子還是古越歌他外祖父的。

  屋內的擺設還齊全,但是都積了很厚的灰塵。屋內雖然陰暗,但是屋後有一塊花圃,正值春季,而且山上的溫度比山下要低一些,似乎季節的特徵也緩了很多。

  「這山茶花真漂亮。」許是因為前一天剛下過大雨,地上落了很多花瓣,樹枝上的花骨朵則全都帶著惹人憐的水珠。

  「這是晚山茶,聽我娘說好像是山茶花中比較名貴的品種,是外公從外地帶回來親手種的。那時我娘都還小,是家裡最受寵的女兒。」

  安瑜可看他眼底映著山茶花的嬌艷,帶著暖意:「可以跟我說說你娘的事情嗎?」

  「我娘。」古越歌笑了一下,可是卻帶著些微的苦澀,「我外祖家也是曾經跟在高祖身邊出生入死的大將,可是曾祖性格耿直,天下大定之後,就開始不被高祖喜歡。所以官位雖高卻也是虛職,到了我外祖父這一輩上,家裡就烏煙瘴氣的,因為外祖父不會管家,外祖母性子也弱。娘的脾性又有些清高,所以她和娘家的關係並不好。後來外祖父家裡沒落,她就流落到了青花樓,最後被我爹看上娶回去做了小妾。」

  「青花樓?」

  「說得好聽點是賣藝不賣身,說得難聽點就是……就是……」古越歌努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豁達一些,可是終究說不出口。

  但是安瑜可已經聽懂了,她原先以為他就是遭到大哥的排擠而已,沒想到他娘是命運坎坷,身份也有些不堪:「越歌,別說了。」

  「如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怎麼會呢?」

  「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古越歌自卑地偏過頭去。

  安瑜可心想她才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她之前的穿著和身體髮膚無不顯示著她潛在的身份。但她現在也就只是安瑜可而已,她上前握住古越歌的胳膊:「越歌,我真的不介意的,身份於我而言只是虛的東西,人品才是實實在在的。」

  「如意,你是不是想起你自己是誰了?」古越歌的聲音微微顫抖。

  安瑜可猶豫了一下:「沒有啊。」說完,她偏過臉去。

  古越歌瞧著她明顯的心虛,但是他也不想點破,一旦說破,那她就真的要離開了:「如意,如果你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就要回家去?」

  安瑜可摩挲著邊上的枇杷樹,粗糙的感覺讓她心裡好受一些:「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不會走。」

  「真的?」古越歌驚喜扳住她的肩頭,讓她面對著自己。

  「真的。」

  「那你家裡人,如果找來了呢?」

  安瑜可暗惱自己怎麼忘了這一層,這可不是她的身體,但是她又想現在她頂的是如意的名分,而不是原來的誰誰:「越歌,我現在是如意,你和外婆就是我的家人。」

  「但是你家人終究會找來的。」古越歌不信一個大家大府會把女兒扔在外面不理不睬。

  「這世上相像的人何其之多,從今往後我就是如意,劉如意。」安瑜可已經不想面對前世,那苦痛的日子不如就這樣擺脫,雖然逃避的成分更多一些。

  「好,如意。」古越歌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來。他本來以為如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就會離開的,但是看來如意以前過得並不好,她都不想回家。他以後一定要讓她過好日子,即使不似大家閨秀錦衣玉食,那麼溫飽安心總要做到。

  「如意,我們回家去吧。」

  「嗯。」安瑜可任憑他拉著她的手,下山去。

  可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古越歌忽而又折了回去,好像是要回去拿什麼東西。她便在原地等待,她站在山腰上,面前是一大片的農田,俯視而下,田里勞作的身影就似一個大點,移來動去。還沒到春種,所以田里大多都還是冬季留的菜,還有春季的時令菜。田埂邊上佈滿了金黃色的迎春花,對面山頭上種了一片的桃樹,看起來微帶粉紅,已經有花苞冒出來了。其中還夾雜著梨樹,梨花的白色則是一片一片的。

  她想著如今平靜的日子,和前世那轟轟烈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小時候的她也是天之驕女,性子直,熱辣,可是自從父母離異,她的性子一下子沉了下來。貓貓其實是她最好的閨蜜,可是說好的一輩子好朋友,一輩子一起走,一起歡笑一起痛哭,可是她卻還是離開了。或許老天就看不得她幸福,所以把最愛的人一個個地從她身邊奪走。先是外祖父外祖母,然後是貓貓,最後就連江惟也離開了他。

  她不知道那天去坐纜車是什麼心情,她到現在也沒想起來把她從纜車裡推出來的是誰。那纜車是她和貓貓一起坐過的,她只是想重溫曾經的美好,或許這是老天對待她的方式。既然美麗已成為過往,那麼就讓她也成為過去。

  她不知道,當各自組了新家庭的爸爸媽媽聽到噩耗時會不會有一絲心痛,畢竟他們把她扔在外祖母那裡已經十年了,她幾乎忘了他們長什麼樣子。他們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往家裡寄點錢,後來她上大學了,也只有外祖母替她高興。可是外祖母卻在送她走的那個冬季離開了,她說她是幸福的,因為她終於要去追尋外祖父的足跡,只是捨不得她心愛的小可。

  媽媽和姨媽回來給外祖母辦了喪禮,給她扔了一張卡便走了。

  自此,她就獨自一人,那些寂寞的日子裡,是貓貓溫暖了她的心。而江惟……

  「如意!」忽而,古越歌一聲大喊,打斷了她的思緒。

  安瑜可抹了抹溫熱的眼角,扯了個笑:「越歌。」

  「如意,怎麼了?」古越歌分明看到她眼睛紅了。

  「沒什麼,只是剛剛被風迷了眼。」

  古越歌本想繼續問的,但是安瑜可已經轉身向山下走去了。

  「這石徑很陡,你小心一點。」古越歌看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忙拉住她的胳膊,「我牽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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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小吻

  安瑜可點點頭,卻恍然想起,曾經,江惟也是這麼拉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但是那時他們是上山看日出。她也忘了,他們是為什麼吵架,她只記得江惟很生氣,氣得扔下她就走了。那時,她的脾氣也倔,從來不會服軟。從小到大,外祖母都一直告誡她,做人要硬氣,不能做軟柿子。面對感情,她不自覺地就把那一套也用了上去。

  她坐在山頂看了日出,卻不知道,江惟離開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她抱著貓貓痛哭,貓貓卻說那不是她的錯,是江惟的爸爸造成的。若不是他爸爸,他也不會遭遇商業對手的襲擊。但是,她總想著,如果她不跟他吵架,他就不會走,他也就不會碰上黑幫打手。

  「如意,腳下小心。」古越歌看都下了小石徑了,就放開了她的胳膊,沒想到她心裡想著事情,眼睛沒看路。幸好他眼疾手快抱住了她,可這一抱,安瑜可就再也不放手了。

  「阿惟,不要放手好不好?」

  「如意,阿惟到底是誰?你心上人嗎?」古越歌只覺得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就像被針刺了一般。

  「嗚嗚,他死了,他不要我了。」

  「如意……」古越歌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聽到阿惟死了的時候居然鬆了一口氣,「如意。」

  「他們都不要我了。」

  「他們?」

  「爸爸媽媽,外公外婆,貓貓、阿惟,全都都不要我了……」安瑜可趴在他肩頭哭得像一隻被拋棄的小貓一般。

  古越歌聽得出來,她是被親人朋友拋棄了:「你有我,還有婆婆,我們都會在你身邊。」

  「真的?」安瑜可抬起迷濛的淚眼。

  「嗯。」古越歌應著卻忽而放開了她,「有人來了。」

  「喲,小越哥怎麼在這兒站著呢。」來人是村後的林大嬸。

  「林大嬸。」古越歌有一絲尷尬,卻悄悄地將她看向安瑜可的視線給擋住了。

  「你們看到我家嬌嬌了嗎?」林大嬸心裡記掛著自家小女兒,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二人的不對勁。

  「沒呢。」

  「真是。」林大嬸皺著胖胖的鼻頭,「這丫頭前幾日一直在外瘋玩,今天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

  「許是去阿炳家玩了。」

  「沒有,前段時間嬌嬌和阿炳鬧彆扭了,要不是今天阿炳來找她我還不知道呢。」林大嬸撓撓稀疏的頭髮,「你們忙,我得趕緊找她去。」

  「外田村有幾個嬌嬌?」安瑜可心想不大對勁。

  「只有一個,叫林月嬌,怎麼了?」

  「你還記得昨日那個輕薄我的男人嗎?」

  「記得,怎麼?」古越歌皺眉。

  「其實他是因為我撞破了他和嬌嬌的事情,才對我動手動腳。」

  「那可不好。」古越歌連忙拉著她就往外田村另一頭去,正好在村子中間的岔路口碰上了林大嬸,「林大嬸。」

  「哎,小越哥。」

  「你去滕家看過了嗎?」

  「哎喲,去那流氓家幹什麼?」林大嬸擺出一副嫌惡的表情,可待得反應過來,她立馬白了臉,手上抖了一下把剛剛順手拔回來的兔兒草都扔了,拔腿就跑。

  古越歌和安瑜可忙跟上。

  「彭!」林大嬸真是尋女心切,到了滕家,一腳就踹了進去,「騰二!」

  「大嬸。」滕二好像被嚇到了,但是又故作鎮定。

  古越歌和安瑜可進了門,發現林月嬌果然在這裡,而滕二因為前日被古越歌打得不輕,斜躺在床上。而林月嬌身上衣裳凌亂,顯然要是林大嬸那一腳沒踹進去的話就讓滕二得逞了。

  「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林大嬸氣急敗壞,扯過林月嬌細嫩的胳膊就罵。

  「娘。」林月嬌也嚇得不輕,瑟縮在滕二床邊動也不敢動。

  「真是氣死我了,跟誰在一起不好玩,跟這個流氓在一塊,你是把娘的話都當耳邊風了!」林大嬸上前扯過林月嬌的耳朵。

  「娘,疼!」

  「大嬸,是我的錯,你別怪嬌嬌。」滕二雖然風流,但是這時候也得裝好人,裝正人君子不是?

  「嬌嬌是你叫的嗎?你個臭流氓!」林大嬸一邊罵一邊對他吐了口口水。

  「娘,你別這樣。」林月嬌抱住林大嬸的胳膊,不讓她繼續唾棄滕二。

  「你不和阿炳玩,跑來讓這流氓作踐,啊?」林大嬸臉都紫了。

  「娘,他不是流氓。」

  安瑜可不禁感歎這姑娘的單純,被這真流氓耍得團團轉。

  「發生什麼事了?」忽而,門外進來一個高個男子,約莫二十歲,長得強勁健壯,比古越歌還高一些,兩隻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欺負的主。

  「大哥,你回來了?」滕二從床上坐起,一臉興奮。

  「嗯,林大嬸,怎麼了?」男子皺著眉覷著挑眉瞪眼的林大嬸。

  「哼,你弟弟幹的好事,勾引我家閨女!」林大嬸一邊罵一邊也朝著他吐口水。

  那男子見她這樣,往後踏了一腳退開,卻不料一下子撞到了安瑜可。安瑜可後腰撞在房中的木桌上,痛得齜牙咧嘴。

  而林大嬸又還不肯放過他們兄弟倆,吐得越發起勁:「滕金俊,你弟弟是個流氓,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林大嬸,我不知道我弟弟是怎麼招惹你了。但是我剛從邊關回來,什麼話都沒說就遭你這般辱罵,這口氣我卻是怎麼也嚥不下。」

  「啊呸。」林大嬸狠狠地瞪他,可忽而眼珠子轉了一下,「你回來了,那我那臭小子也該從邊關回來了。」

  「對呀,娘,大哥肯定也回來了,我們趕緊回家吧。不然大哥到家見不著我們會擔心的。」林月嬌見風使舵,使勁地把林大嬸往外拉。

  「哎喲,我那臭小子回來了,我可得回去了。」林大嬸顛著小腳就跑了,一邊跑一邊還回過頭,「滕金俊,管好你弟弟,否則下次定然不饒過!」

  「如意,如意!」古越歌扶著痛得直咬嘴唇的安瑜可。

  「小越哥,這……」滕金俊回過身發現安瑜可痛得細汗直冒,打開從外邊帶回來的包袱,搜出好些東西,好不容易找著了一個小瓷瓶,「姑娘,真是對不住,剛剛不小心撞了你。這是我在外邊受傷時用的藥膏,對瘀傷很好。」他說著,急急塞到安瑜可手中,而安瑜可早已痛得說不出話來。

  「如意,我們先回去。」古越歌將安瑜可背在背上,一路小跑著回去。

  回到家,古越歌就讓她趴在床上:「這,如意,你自己擦得到嗎?」

  「安瑜可無語地回頭瞪他,手上按著腰:「你說呢?」

  「那我給你擦了。」古越歌的話語帶著些猶豫。

  「你擦吧。」安瑜可心想,你看得還少嗎,也不缺這一段細腰了。

  古越歌將滕金俊給的膏藥扔到一邊去,拿了自己家的瘀傷藥出來,解了她的腰帶,掀起她的裙擺,將襦裙的下擺一直掀到脖子上,細心地給她擦藥。

  「那滕大也真是莽撞,都撞烏青了。」古越歌邊擦藥一邊埋怨滕金俊,安瑜可咬著唇,眼中冒著水光,看得他心疼不已。

  「嘶--越歌,你輕點。」安瑜可心裡也想著,林大嬸也太過了,她女兒沒事了,卻連累她受傷。昨天也是,她是招誰惹誰了。

  古越歌手上力道放輕,因為襦裙掀得非常上面,以至於安瑜可那改過的裹胸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似乎那個真的好大,還是勒得好緊,有一部分都滿出來了。

  「越歌,好了嗎?」安瑜可只覺得古越歌的手勁越來越輕,動作越來越慢,最後幾乎停滯了。

  「啊,好了。」古越歌伸手想幫她把襦裙撫平給她蓋上,不小心從腋下碰到她那軟軟的地方,紅了臉。

  安瑜可趴在床上,心想她這副身子就是多災多難,從開始的摔傷到後面腳崴到,現在後腰又傷著了。

  「如意,很疼?」古越歌瞧著她一直不說話,叫了她一聲也沒應。他就靠向前去,湊到她耳邊問:「如意?」

  「啊?」安瑜可頭偏過去抬起來,兩個人的唇瓣就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古越歌貼到她軟軟的唇,沒避開,安瑜可則連忙把頭埋到軟枕裡,含混著聲音:「對不起。」

  「如意,我……」古越歌覺得這蜻蜓點水般的觸感好像把他心裡的某一種念想勾出來了,但是一時又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我餓了,該燒晚飯了。」安瑜可心想這呆子可別再多想了,但是他的初吻、二吻貌似都給她了,他會不會認準了要她負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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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情敵

  古越歌本來還想說什麼,聽她說餓了,知道是逃避還是巴巴地出去燒飯了。

  安瑜可就趴在房裡聽著外面的鍋碗瓢盆聲,腰上雖然還在隱隱作痛,但是眼前的寧靜卻讓她心裡安靜很多。而且今天白天在外哭了一通,之前積壓著的話漸漸吐露,心裡的包袱也輕了許多。

  「越歌,如意又怎麼了?」陳婆婆剛剛就聽到他們兩個窸窸窣窣的聲音,古越歌出去就揪著他問。

  可是古越歌還沉浸在剛剛那不能稱之為吻的觸碰中不可自拔,根本沒聽進去。

  平時古越歌耳朵可靈了,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越歌?」陳婆婆狐疑地又叫了一聲。

  「啊,婆婆。」古越歌手上的鏟子差點嚇得脫開去,「婆婆,什麼事?」

  「我問你如意又怎麼了?」

  「哦,剛剛不小心撞了一下。」

  「怎麼這麼不小心。」陳婆婆抹著門框進來,一路向安瑜可房中探去。

  「外婆,我沒事。」安瑜可從床上撐起身子,安撫著老人的心。

  「還說沒事,強忍著痛,我都聽出來了。」陳婆婆坐在她床邊,「你這多災多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陳婆婆!」門外響起了滕金俊的喊聲。

  「喲,阿俊回來了!」陳婆婆皺著的臉展開來,循著聲音就出去了。

  安瑜可心想,這滕金俊貌似和外婆關係很好啊。

  「陳婆婆,這是我從外頭給你帶回來的麻□。」

  「還是阿俊有心思,記得我愛吃。」陳婆婆那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了花兒,「越歌,趕緊來拿進去。」

  「嗯。」古越歌出去接了東西進來,但是並不怎麼情願,誰讓他剛剛撞了如意的。

  「婆婆,你們家什麼時候多了個漂亮姑娘?」滕金俊適才只是瞧了安瑜可一眼,她那嬌俏的眉眼和著咬著下唇的可憐樣,撓得他心裡癢癢的。

  「你見過如意了?」陳婆婆拉著他的大手,將他帶到屋內。

  「剛剛,我還不小心撞了她,不知道怎麼樣了。」滕金俊進屋卻沒見到那美好的身影,略微失望。

  「原來是你撞的她,她現下還躺在床上呢。」

  「這麼嚴重!」滕金俊一驚。

  「你是個大老爺們,她一小姑娘怎麼經受得住。」古越歌埋怨道,一邊將飯菜給安瑜可端進去,「如意,吃飯了。」

  「可是,我這樣……」安瑜可趴在那兒,有些無奈。

  「那我餵你。」古越歌主動請纓。

  安瑜可心想也只能這樣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趴在床頭任由他伺候。

  古越歌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心裡直樂呵,他總覺得那個滕金俊對如意有心思。

  果然,滕金俊下面的話三句兩句不離如意。

  「婆婆,你叫她如意?」

  「是啊,如意回來了。」

  「可是我記得她原來不長這樣的。」

  「咳咳,那時小,現在長大了。女大十八變嘛。」陳婆婆努力地把假的變成真的。

  「也是,難怪比之前漂亮了呢。」滕金俊撓撓後腦勺。

  「阿俊,你還沒吃吧,正好越歌飯菜都備好了,就在這吃一口吧。」

  滕金俊猶豫了一下,但是為了美人就只好委屈弟弟在床上多等會兒了:「好啊。」

  「嗯,飯菜自己弄,總不必我這瞎老太伺候你吧。」陳婆婆自顧自在桌邊坐下。

  「自然是我這小輩伺候婆婆。但是,如意她,額,小越哥怎麼不出來吃?」滕金俊這話問得自己都心虛了,明明剛剛看著古越歌將飯菜端進去的。

  「如意腰傷害挺嚴重,趴在那裡只怕是要越歌照顧著,所以我們就自己吃吧。」

  「好。」滕金俊對於自己撞傷她這件事情很抱歉也很尷尬,雖然陳婆婆沒怪他。但是他的心裡又默默不爽,小越哥一個男人,窩在女子的閨房裡,但是其實他也好想進去。他心裡這麼想著,給陳婆婆盛了飯,將飯菜都端上桌,耳朵裡也仔細注意著安瑜可房中的動靜。

  「越歌,我要吃筍。」

  「好,吃筍。你喜歡吃,我明天再給你挖。」

  「嗯,我還要吃蕨菜,這還是我自己摘的呢。」

  「好,這可是如意的功勞。」

  「咦,這是什麼肉?」

  「這是前天我上鎮上買的臘鴨,只一點,你就嘗嘗鮮。」

  「嗯,好吃。」

  滕金俊在外面握著筷子,卻一口也沒吃,羨慕,嫉妒,恨。但是他記住了,這如意小妹妹喜歡吃筍,喜歡吃蕨菜,還喜歡吃臘鴨。

  陳婆婆聽滕金俊一直沒說話,耳朵裡全都是古越歌和如意的聲音,有個帶著討好,有個帶著孩子心性:「他們兩個感情很好。」

  「啊,哦。」滕金俊回過神來,陳婆婆雖然眼睛瞎了,但是心裡是亮堂的,生怕她覺察出什麼來,埋頭扒飯。

  滕金俊吃完了飯,安瑜可也還沒吃好,心裡想著他畢竟不是古越歌,不好進女子閨房,看來只能等她好了再來看了。

  所以,古越歌磨磨蹭蹭給安瑜可喂完飯後出來,外面已經沒有了滕金俊的身影,心中大快。以前也沒見他這麼慇勤地來看婆婆,這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他一定要把如意給藏好了,不然會被搶走的。

  「越歌,趕緊吃飯吧,不知道阿俊還給你剩了多少。」陳婆婆坐在門外曬著太陽,聽布谷鳥在不遠處的溪邊鳴叫。

  古越歌掀了鍋蓋:「剩得可多了,沒想到他一個大老爺們吃得比如意還少。」他哈哈大笑,盛了飯澆上菜湯,比看如意吃還香。

  安瑜可心想那滕金俊的勁兒還真不是一般大,害她在床上趴了兩天才好了。

  「如意,我今日要上山去下稻種了,你要一起去嗎?」古越歌一邊扒稀飯一邊含糊地問道。

  「你早上不用送糕點了嗎?」

  「我想著這幾天地裡會忙一些,所以前幾天晚上都做了兩倍的量,今天和明天都不用去了。」

  「哦。好香閣的生意怎麼樣了?」

  「比原先好多了,只是她一個姑娘家總有些力不從心,所以這幾日正在招人。而且希望等我們不忙了也去她店裡幫幫手。」

  「嗯,那絕味閣呢?」

  「絕味閣那掌櫃奸詐得很,好像跑京裡進了一批,但是那些糕點貴得很,普通民眾吃不起,只大家小姐很喜歡。所以絕味閣生意還不錯,和好香閣也不相上下。」

  「這樣的日子是最好的,若是他們其中一個獨大,對湄陽鎮的百姓都不好。」安瑜可點點頭,心裡一陣欣慰。

  「如意,你還沒說,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山呢?」古越歌催問道。

  「當然要一起去了,只是這樣的話,我們得給外婆備下午飯,我們自己上山也得帶上。」

  「我已經備好啦,給婆婆留了糯米糰子,還有一些燻肉、梅菜和兩個荷包蛋。我們自己的也弄好了。」古越歌把碗放到熱水裡抹了幾下,沒有油末星子的碗過一下就乾淨了。

  安瑜可心想其實他就是問問,即使她說不去,他也會扯著她去的,點點頭去屋內換衣裳。

  「如意,你等會兒再換衣裳。」古越歌說著進了自己房中,過了一會兒就拿了一件短裳送到安瑜可房中,「給。」

  安瑜可看著手上的藏藍色短裳短裙:「這是哪裡來的?」

  「我從宅子裡拿出來的。」

  「你那天跑回去就是為了拿這衣裳?」

  「嗯,這是我娘十五六歲時穿的,雖然她過身了,但是這些衣服沒有晦氣的,只是一直放在宅後的大箱子裡,而且保存得很好。」古越歌生怕她介意。

  「你不用解釋這麼多的,什麼晦氣不晦氣的,你把這麼好的衣裳給我穿去下地,我還捨不得呢。」安瑜可笑道。

  「那就好,我那天拿了好多件,本來想先曬幾天去了霉味再給你的。」

  「我很喜歡,謝謝你,越歌。」

  古越歌瞧著她一直笑著,眉眼彎彎,嘴唇上翹,心情也輕鬆起來:「我先出去了,你趕緊換上,我們得趁著露水上山呢。」

  「好。」安瑜可看他出去,就開始看手上的短裳。這衣裳是真心不錯,對於他娘來說應該算是次等的了,可是對於勞作的人來說,這就是奢侈。

  她一邊笑一邊把短裳穿上,居然正好。

  古越歌背上背好器具,站在屋外看到安瑜可出來,這短裳的袖子只到手肘部分,褲管也在腳踝處。安瑜可皮膚好,細膩白嫩,被藏藍色的衣服一襯,顯得更加如雪般光滑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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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泥鰍

  「越歌,走吧。」安瑜可拎了個小籃子,等下午下山了她還可以一邊採些野菜回來。

  「如意,你可小心些,別回來又一身傷。」陳婆婆叨叨囑咐。

  「外婆,你放心吧,我會注意的,中午記得按時吃飯。」

  「外婆才不要你擔心,越歌都弄好了,你擔心你自己吧。要是再一身傷回來,看外婆不打你屁股。」陳婆婆笑著剝豆子,將手上的豆莢殼子朝安瑜可方向扔去。

  「外婆欺負人。」雖然那殼子扔不到安瑜可那兒,她還是躲閃了一下,往後一躲就正好窩進了古越歌懷中。

  古越歌笑笑小心地抱住她的腰:「小心。」

  安瑜可尷尬地吐吐舌頭,從他懷中退開。

  「走吧。」古越歌眼角看到滕金俊從那邊的小徑上山也準備下地了,牽過安瑜可的手就走了另一條小徑。

  安瑜可想把手抽回來,可是她手腕一動,古越歌就握得更緊,她想想還是算了,跟著他的步伐上山去。

  他們的田地就在茄子地附近,只是隔了一個山坳,在茄子地那邊看不到。山上已經有了很多人,一眼望去,層層梯田就跟格子一般嵌在山腰處。田埂邊的迎春花和杜鵑花互相露著笑臉,嫩綠色的草也是一簇簇的,上面綴著玫紅色、粉紅色的不知名小花。

  「如意小心。」古越歌把她拉到身邊近處,「別被刺籐刮傷了。」

  「這長著刺的是什麼?」

  「那是野草莓,現在開了小花,等再過上五六天就有果子吃了,到時候帶你來采。」

  「好。」安瑜可忽而看到一種她認識的樹了,「這是桑樹吧。」

  「嗯,到了五月就有桑葚了,到時候帶你去山那邊摘桑葚吃,吃你一嘴紫色。」

  「桑葚好吃,就是把我嘴巴吃黑了我都甘願。」

  「行,你愛吃多少吃多少。」古越歌把背上的簍子放下,捲起褲腿。

  安瑜可見狀也捲了褲腿,小腳□軟軟的泥中,水是涼的,泥土是暖的,腳上的感覺特別分明,鬧得她心裡癢癢的。

  「如意,你小心些走。」古越歌看著她白皙的小腳踩/進泥中,很是心疼,也怕她受傷。

  「越歌,不是要下種子嗎?」安瑜可伸出手來討要種子。

  「這簍子給你,只要撒到中間犁平的土上就行。」

  「咦,這田什麼時候犁過了?」

  「我們雇了人的,畢竟不是每家每戶都有牛的。而且現在有專門犁田的大伯,所以給他們些銀錢就會幫你犁好的。」

  「原來還可以這樣。」安瑜可手上將種子一粒粒撒下去。

  「如意,得撒平些,不能一堆堆在那裡,不然等長出來一堆密一堆粗的,可不好辦。」古越歌握住她的手腕將姿勢擺好,均勻地把種子撒下去。

  安瑜可這時的姿勢在別人看來就是古越歌抱著她,帶著濃濃的奸/情的味道。

  滕金俊那裡和他們就只隔了林大嬸一口田,看得好生嫉妒,扯著嗓子道:「小越哥,你那是玩呢,還是下種子呢。」

  古越歌聽見滕金俊的調笑,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口白牙,無辜道:「如意對下地不熟,我這正教著呢。」

  滕金俊感覺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且安瑜可心思全在種子上,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喪氣地埋頭繼續苦幹。

  古越歌看滕金俊那一臉不爽,心裡就格外痛快,而且這事得捂著,千萬不能讓如意知道。他這麼想著,將滕金俊的視線擋住,滕金俊就不能用眼神打擾如意了,如意也看不到他。

  安瑜可哪裡知道他的心思,這撒種子的活真是很好玩,而且腳下一腳深一腳淺軟軟的暖暖的。她這麼想著,感覺腳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低頭一看,看著像蛇,嚇得尖叫起來:「啊,越歌!」

  「如意,怎麼了?」古越歌連忙抱住她,安瑜可則嚇得把腳都盤在了他腰上。

  「越歌,水裡有蛇。」

  古越歌低頭一看:「如意,那是泥鰍,不是蛇。」

  「啊?」安瑜可尷尬地從他腰上下來,小心地踩到水裡,尷尬地燒紅了臉。

  「如意,待會兒種子撒完了,我捉幾條泥鰍回去給你玩。」

  「好。」安瑜可聽那是泥鰍,她就不怕了,「泥鰍能吃的吧?」

  「是能吃,這時候的泥鰍最是好吃,但是吃的時候要小心魚刺。」

  「嗯。」

  「想吃煮的還是炸的?」古越歌將腰邊的另一個簍子空出來,伸手就從泥裡揪了一條泥鰍出來。

  安瑜可被那不斷掙扎的泥鰍甩了一臉泥水,恨恨道:「炸!」

  「好,炸了泥鰍給如意出氣。」古越歌哈哈大笑,用袖子給她擦了臉上唇邊的泥漿,尚乾淨的手背觸到她溫暖柔軟的唇,心中一陣蕩漾。

  「哼。」安瑜可看不到臉上的髒東西,只能任憑他慢慢地擦,眼角瞟到隔了十五丈遠的滕金俊,尷尬地笑笑。

  滕金俊本來還嫉妒古越歌能和安瑜可近距離接觸,可是安瑜可那嬌羞的笑容讓他心裡咚咚直跳,忘了手上的動作。

  「如意,好了,繼續撒種子吧。撒完這一半我們就吃午飯。」

  「嗯。」安瑜可將眼神收回來,繼續幹活,偶爾盯一眼古越歌簍子裡活蹦亂跳的泥鰍,狠狠地威脅,「再跳再跳,晚上將你們全都炸了。」

  一眾泥鰍則似是挑釁,跳得更歡,古越歌生怕讓它們給逃了,蓋上蓋子。

  到了晌午,太陽稍微有些猛,古越歌就早早地搶了近處的樹蔭,將飯團和菜都從包袱裡取出來,可轉身看到安瑜可一臉的髒:「如意,我們去溪邊洗手,不如就在溪邊吃吧。」

  「好。」安瑜可看看身上和手臂上的泥漿,腳背上也是一片厚厚的黑泥,高興應道。

  古越歌到溪邊找了個平坦的大石塊,把糧食擺弄好,脫了外面的短粗布衣裳下水開始洗。

  安瑜可就只能踩在水裡洗臉洗手洗腳了,早上出了一身汗,真想也脫了去玩耍。她心裡默默地羨慕古越歌能夠隨心所欲地地脫衣裳,眼角悄悄地瞄著古越歌那完美的身材,翹臀細腰,腹間的肌肉有力,手臂不粗但是也很有勁。古越歌本來背對著她,可忽而轉了個身。安瑜可就看到了那還滴著水的胸膛,上面的紅豆似乎因為有水的濕潤,變得分外的誘人。

  古越歌心想如意這樣子,眼睛盯著他胸前一眨也不眨,看起來像是要吃了他。可是如果他提醒她,她肯定會不好意思的,下次就不敢看了,他默默轉身,一聲不吭地套了衣裳。

  安瑜可就盯著他的後背一點點被粗布衣裳蓋上,直到聽到身後滕金俊打招呼才回過神來。

  「小越哥,如意,你們在這兒呢。」

  安瑜可想著她和他不熟吧,叫得這麼親熱,只轉過頭去微微笑了笑。

  滕金俊則是只要她一個笑臉就夠了,傻愣在那兒不知該開口說什麼。

  古越歌穿好衣裳,瞄到安瑜可細嫩的白皙小腳還在水中,這可不能讓滕金俊看了去。他快速划水到她身邊抱住她在一旁的石塊上坐下:「別一直站在水裡,把鞋穿上。」

  安瑜可坐在石塊上,腳被他抬起,生怕自己往後仰倒,連忙抱住他的脖子。

  滕金俊在他們背後就一直看著,他知道了,古越歌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表現得這麼親暱,明明如意對他也就是那樣的。是哪樣呢?他自己又疑惑了。

  「阿俊,你是來洗臉的吧,我們都洗好了,你怎麼還不下水呢?」古越歌「好心」提醒道。

  「哦,是。」滕金俊被他這麼一提醒,腳下就重重地踩進了水裡,濺起一片水花。

  安瑜可看到水花向她飛來,把臉埋到古越歌懷中,堪堪躲過。

  「如意,這溪邊人來人往的,我們去那邊吃。」古越歌說著不容安瑜可否定就拉著她進了一處杉樹林。

  安瑜可看看身後,溪邊明明只有他們三個人來,哪裡人來人往了。但是她話還沒問出口,就被古越歌按著肩坐在了林中的石頭上。

  「拿好飯團。」

  「嗯。」

  「荷包蛋。」

  「嗯。」

  「燻肉。」

  「嗯。」

  古越歌看她腦子裡不知道是什麼,生怕她在想滕金俊,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你猜這個是什麼?」

  安瑜可抬頭,茫然地看著他手裡包著的紙包,搖頭。

  「你打開看。」

  安瑜可只好把紙包接過來打開:「雞腿?」

  古越歌就知道她會驚訝,在她身邊坐下:「這是昨日林大嬸送來的,她大兒子回來了,而且我們又幫她找到了嬌嬌,特地送來謝我們的。」

  「嗯,林大嬸還真是個好人。」

  「她雖然講話粗魯,但心底是善良的,而且對待他人都很熱情。」

  「她就送了這一個嗎?」

  「兩個,還有一個我留給婆婆了。」

  「這樣,那你不是沒有了。」安瑜可剛剛咬了一小口,生生止住了撕扯的姿勢。

  「我沒事,你和婆婆比較重要。」古越歌咬著他自己的飯團。

  安瑜可剎那間覺得自己好過分,古越歌好可憐,她把雞腿遞到他嘴邊:「你也吃。」

  「我不想吃。」古越歌口是心非地把頭轉開。

  「你。」安瑜可心想該不會自己咬過一口,所以他就介意了吧,無奈從雞腿上撕下一塊來,遞到他嘴邊給他塞進去,「吃。」

  古越歌正好張著嘴咬飯團呢,安瑜可那一塊肉塞進來他就只能就著一起嚼了。

  安瑜可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撲哧一笑,繼續給他撕了塞過去。

  滕金俊躲在林子外邊遠遠地看著裡面的兩個人笑語晏晏,看著對方的眼裡都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心裡好酸,沮喪地回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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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落水

  吃完午飯,他們只休息了一會兒便回了田里,滕金俊則早已回去了。

  沒有滕金俊,下午的日子,古越歌便過得格外快活,幹活也特帶勁。因此,本該一下午的活,只半個下午就幹完了。結束之後,古越歌還和安瑜可去別家還沒下稻種的田里捉了好一會兒泥鰍。

  「越歌,這裡有一條。」安瑜可興奮地撲過去,沒想到那泥鰍滑溜得很,她就整個人撲到了水裡。

  「哎喲,如意怎麼跌了個狗吃/屎!」林大嬸看到了直笑,「哈哈。」

  古越歌看安瑜可那糗樣,忍不住也笑起來。

  「還不拉我起來!」安瑜可在這軟軟的泥土裡爬都爬不起來,恨恨道。

  古越歌連忙拉她起來,左右的人都附和著林大嬸揶揄著。那些大姑看到漂亮小姑娘摔得這麼醜,自然笑得更加不客氣。

  安瑜可羞得直捶打古越歌的肩:「還笑還笑。」

  古越歌心知她臉皮薄,尷尬得很,便將她打橫抱起走出了農田:「各位大嬸大叔,你們還是忙著吧,我帶如意先走了。」走時還不忘示意安瑜可伸手將其他器具拎上。

  「哈哈。」在場的人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笑得更歡。

  安瑜可站在溪水裡,瞪一眼幸災樂禍的古越歌,重重地揉搓自己的臉:「哼。」

  古越歌把兩個簍子和其他器具擺在一旁,下了水去,剛剛抱著她一路走,他身上也沾了不少泥漿。

  安瑜可心裡憤懣,看他下來就甩了他一身的水。

  「如意,你這可不乖了。」古越歌也玩心大起,朝著安瑜可潑起更大的浪花。

  安瑜可小小弱女子哪裡是他的對手,只一下就潰敗了,心裡憋屈,坐在水裡撅著嘴不理他。

  「如意,快起來了。」古越歌上去拉她,這水雖然比前幾天暖了,但說到底還是涼的。

  安瑜可見他一臉討好樣,心裡一動,手上使勁就把古越歌給拉了下來,兩個人都倒在了水裡。

  「噗!」古越歌嗆了好大一口水,「如意!」

  「哼!讓你笑我!」安瑜可只顧著捉弄他,全然沒注意到現在的自己對於他就是濕/身/誘/惑。她穿的雖然是藏藍色的,可終究是薄布料,而且那一塊裹胸是和以往不同的網狀,裡面只襯了一塊白色的絲布。半躺在水裡的身子使得那起伏的地方並不是十分鮮明,但是那凸起的兩點卻是分外惹眼。

  古越歌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兩點,他覺得他的鼻子又要暖了,可是安瑜可手上抱著他的腰,他根本起不來。

  「哼。」安瑜可看他不動,又劃了他一臉水。

  「如意。」古越歌本來想避開水花,可是腳下一滑,就把安瑜可整個身子都壓進了水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淺溝處,看到水面上隱隱有紅色。額,他還真流鼻血了。

  「唔。」安瑜可的頭被壓進水裡,嚇得她直踹腳。

  古越歌小腿上被不輕不重地踹了一下,驚醒過來,猛地起身,順帶著把安瑜可也扯起來。

  「咳咳,咳咳。」安瑜可一出水面就扯著古越歌一個勁地猛咳。

  古越歌看她咳得粉面通紅,手放在她背上輕輕地撫著:「下次可得小心點。」

  安瑜可瞪他一眼,想說還不是你害的,可是咳得太厲害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古越歌被她一瞪眼,憋住笑意給她順氣。這一站起來,她的身材就更明顯了,小腳被水泡得更加白嫩,雙腿修長,小蠻腰細若楊柳不堪盈握,再往上看,那兩朵被裹著的豐盈隨著她的咳嗽強烈得抖動著,脖頸細長潔白,下巴微尖,嘴唇不點而紅。

  「看什麼看,回家了。」安瑜可看到他眼裡都是不同於往日的驚艷還有玩味,低頭一看自己曲線畢露,狠狠道,腳下卻在地上拖出一條水漬。

  「好,回家。」古越歌莞爾一笑,扛起一眾器具跟上她的腳步。

  安瑜可走在前面,聽到他輕快的腳步聲,也不替他分擔重量,走得越發快。

  「如意,你走慢點,這山路可不比平坦大道。」

  安瑜可不理他,繼續走。

  「咦。」古越歌追上她的腳步,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怎麼了?」安瑜可看他一直盯著自己臀部,伸手擋了擋。

  「你屁股怎麼流血了?」

  「啊?」安瑜可一時沒反應過來。

  「難道剛剛摔到屁股了,怎麼褲子上紅了這麼一大片?」古越歌越發疑惑。

  「屁股流血?」安瑜可無語地往後看了看,只看藏藍色的褲子上一灘黑紅色:不好,居然!

  「如意,我背你回家。」古越歌把手上的東西全都扔到地上,就在她跟前蹲下。

  安瑜可猶豫了一下,羞紅了臉:「不用了,還是走回去吧。這個是正常現象,就是要流的,只要是女人都要流的。」她其實是怕趴在他背上,會把他的衣裳給弄髒了。

  「啊?女人都要流的?」古越歌站起身,想再看看她身後,她轉了個身不給看。

  「嗯,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要流的。待會兒回家弄一下就好了。」

  「哦。」古越歌撓撓腦袋,表示他聽懂了,其實也不懂,「那你現在能憋住嗎?」

  安瑜可本來覺得自己很悲劇,他這話聽得她忍不住撲哧一笑:他還真是個呆子!

  「如意,要不你憋一下,我背你回去,很快的!」

  安瑜可心想他當是憋尿呢,笑得上氣不接不接下氣,可同時又覺得很無語。

  「如意,你別笑了,好像流得越發厲害了。」古越歌一本正經道。

  安瑜可生生忍住了笑,點頭,她想著得趕緊回去,不然她不在這兒流血過多而死,也會被他給笑死的。

  古越歌心裡惦記著她的身子,拉著她一路小跑回去,一到家,他就扯著嗓門叫:「婆婆,如意屁股流血了!」

  安瑜可本來還想悄悄地去跟陳婆婆說的,現在完全不必了,斜眼看了古越歌一下,回頭看到陳婆婆張大了嘴,一臉的皺紋都擠在了一塊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額,越歌。額,如意,你跟外婆進來。」

  「是。」安瑜可只好跟上陳婆婆。

  「越歌,你給如意燒點水。」

  「哦,好。」古越歌應著把農具放在院子裡,開始給安瑜可燒水。

  安瑜可站在陳婆婆身後,看著她從這個箱子掏到那個箱子,掏了好久終於掏出一個大包袱。

  「如意,你看看這個包袱。」陳婆婆將大包袱遞給她。

  安瑜可詫異地拆開:「白色的黑色的,這是什麼?」

  「這是早年間外婆帶來的,本來是留給如意的,畢竟到了這種地步就用不起這昂貴的月事帶了。留住了,那以後就不愁了。」陳婆婆一臉的感傷,「外婆從東都離開之時,留了很多東西。可惜,這些東西留住了,人卻沒留住。」

  「外婆,以後有我在你身邊。」安瑜可握住她滿是皺紋的手,本該是大戶奶奶,如今淪落到小村莊裡做個瞎眼老太太。這落差,難為她能忍受得住。

  「如意,咳,外婆這都忘了。」陳婆婆抹了抹眼角,「越歌也該燒好熱水了,你趕緊擦洗一下,不會用的話外婆教你。」

  「外婆,我自己去試試。」安瑜可羞著臉就跳出了她的房間。

  「如意,水燒好了,我已經用木盆子給你端到屋裡了。」古越歌在灶台邊笑道。

  安瑜可一看他那無辜單純樣,心裡暗恨,可也不能把他怎樣,只好垂下眼簾進了自己屋中。

  她換好月事帶出去後,看到桌上擺了一碗紅糖水。

  「如意,婆婆說那個,你要喝紅糖水。」

  安瑜可端起紅糖水,放下碗就看到古越歌一臉赧紅,一直紅到耳根處:「越歌,你怎麼,生病了?」

  「啊,沒有。」古越歌摸摸自己的耳朵,好燙。他想起剛剛對如意說的話,就覺得自己好笨,好尷尬。

  「越歌……」

  古越歌擺擺手,示意她別問,轉身出去:「我去挑水。」

  安瑜可狐疑地瞧著他出去,自己也跨出門去:「外婆,越歌怎麼了?」

  「啊,哈哈。」陳婆婆笑得異常開懷。

  「外婆。」安瑜可無奈。

  「越歌那傻小子,剛剛一直問我你屁股流血了是怎麼回事,我就是跟他解釋了一下,現在估計心裡慚愧死了呢。」

  「……」安瑜可無語,面上微熱。

  「如意,這幾天就別下地了,好好養著。」

  「嗯。」安瑜可點頭,進屋看到堂屋右側的大桌案上正發酵的麵團,還有擺了一溜的調料。她一個個看過去,澄粉和涼拌油等她都認得,只其中一樣淡黃色的調料不認得。

  「如意,你在看什麼?」

  「那淡黃色的粉末是什麼?」安瑜可想幫古越歌把肩上的扁擔接下,古越歌卻不忍心她受累避開了。

  古越歌將水倒到大水缸裡,走到案前:「哦,是香粉。」

  「香粉?」

  「嗯,是那位我救下的商人大哥給我的,說是能讓糕點更好吃。而且每次只要放一點就好了,別的糕點師傅都不知道,所以我們做的糕點比鎮上的好吃。」

  「難道這是他給你的秘方?」

  「或許是吧。不過他說了這可別傳出去,不讓我告訴別人。」

  「那你還告訴我。」

  「如意不是別人。」古越歌笑笑,把香粉收起來放到案下的抽屜裡。

  安瑜可其他的話全被一句「如意不是別人」給噎了回去,勾勾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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