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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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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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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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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26:42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過往

  安瑜可感覺到他好像有些戰慄,這麼溫暖的天竟然從內裡透出涼意來,驚訝地抱住他的腰:「怎麼了?」

  「如意,我娘,我跟你說過的。」

  「嗯,我知道。」

  「我娘入府前,我姐姐已經兩歲了,當時是懷著我進的府。」

  「那又怎樣?」

  「我爹中風後,我大哥便找了人來指認,說我和姐姐都不是我爹的孩子。我姐姐已經出嫁,他們沒有辦法,但是他們給我和我爹滴血認親,我竟真的不是我爹的親骨肉,我也不相信我娘是那樣的人,可事實擺在面前,我也不得不信。」

  「滴血認親?這也做不得準的,你怎麼能信呢?」安瑜可抬頭看他,可是她該怎麼跟他解釋那些科學原理。

  「我原本也猜是他們暗地裡動了手腳,所以我後來自己悄悄地做了一次,我真的不是我爹的孩兒。我爹待我那般好,可我娘卻負了他。若不是我娘過世得早,我真想去問問她怎麼回事。」古越歌的聲音裡帶了淒涼。

  「你有去問過你姐姐嗎?」

  「我姐姐,我不願去打攪她。萬一讓她大婆婆知道了,又是一番譏諷罷了。」

  「越歌,不必在意的。」

  「可是我連我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我不就是個孽種?」

  「越歌,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安瑜可摀住他的嘴。

  古越歌將她的手拿開包在手心裡揉搓著:「你雖不是真如意,可是現在畢竟頂著如意的名頭,而且萬一你親人找來,你還得回去。看得出來,你本身就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我配不上。」

  「越歌,我不會回去的。」

  「如意,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告訴我好嗎?」

  安瑜可停頓了一下,他是當她已經恢復記憶了。她確實找回了記憶,可那是安瑜可的,而不是這副身子的:「越歌,我腦子裡有那麼些模糊的印象,可是我並沒有想起什麼。」

  「罷了。」古越歌歎口氣,「看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你家裡人都沒來尋,大概就當你已經死了,或者在家不受寵。我也不過是未雨綢繆。」

  「越歌,你參加科考就是為了配得上我?」

  「這是一方面,另外,我想讓你過上好日子。讓你一輩子埋在農田里,我捨不得。」

  安瑜可眼中微熱,把他抱得更緊:「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不管我是什麼身份,我是個男人,我會對你負責,我對你的愛不是在一起而已。」

  「越歌。」安瑜可撫平他皺起的川字,「一切慢慢來,我能等。」

  「可是我怕有些人不能等。」古越歌話說出口,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觀察她的臉色,果然她一臉的疑惑,暗自怪自己多嘴。

  「越歌,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如意,我會處理好的,你不必擔心。」

  「越歌,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好不好?」安瑜可心想今天他說了這麼多,也不便再強逼他。

  「好。」古越歌暗自詫異如意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劉如意原本的身份是不是非常富貴?」

  古越歌正猶豫著要不要答她,見她正色盯著自己,硬著頭皮道:「是。」

  「劉如意是不是小時就有了婚約?」

  「你怎麼知道?」古越歌大驚。

  「婚約對象也很富貴對不對?」

  「是。」古越歌低下頭去。

  「外婆是不是逼你跟他比了?」

  「是。」

  「你是被外婆逼著參加科考的,是不是?」

  「也不盡然,我想過了,這是最容易的途徑。」

  「越歌,為什麼那麼多事情,你都一個人扛,讓我一起承擔不好嗎?」

  「如意,我不想你擔心。」

  安瑜可心中感動,頭埋在他胸前直流淚:「越歌,我是劉如意也不是劉如意。我既已認定了你,我便不會離開。身份也好,婚約也罷,於我都無關。」

  「可是婆婆不是這麼想的。」

  「她怎麼想?」

  「你爹是遭人陷害的,她一直想為你爹平反。你指腹為婚的那家姓鍾,是當今護國公府的二公子。護國公府和你爹交情甚好,只是當初你爹遭罪,他們卻在外,等他們回京時一切已成定局。我爹護了如意和陳婆婆,他們去了宮裡找皇上,奈何那正是風口浪尖上,他們也差點被連累。陳婆婆怕有人要加害於如意,就悄悄地走了。後來,背後的人揪出來了,皇上也元氣大傷,就忘了給隆王府平反的事。這麼些年過去,陳婆婆卻沒忘,一直想找一條路洗刷冤屈。那你嫁入護國公府便是最好的辦法,而且名正言順。」

  「可她明明知道我和你……」

  「她就是知道,所以清明那日的事情並沒有跟你我說。我是看到了鍾二公子,我才知道。」

  「鍾二公子?」

  「是,其實賈傾國並不是賈傾國,而是鍾府的二公子。」

  「那絕色呢?」

  「絕色,我不識得她。她不是鍾二公子的親妹妹,他的親妹妹去年已經出嫁,嫁的是凌王爺之子。我不知道賈絕色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但看得出和鍾二公子相熟。」

  「那你是不是和鍾二公子做了什麼交易?」

  「交易倒不必。他有他的心上人,只是今年年初入宮去了。他心灰意冷出來散心,順便想個辦法悔婚。鍾府和你爹交情甚好,小時候就很喜歡你,所以不忍心悔了婚約,可是又不想令鍾二公子為難,所以才一直沒有動靜,就等著鍾二公子的意思。」

  安瑜可發現她的腦袋快要糊掉了,賈傾國不是賈傾國,而是那叫什麼鍾毓瑾的,還是護國公府的二公子,而她和他還有婚約。可現在他們兩個有各自的心上人,奈何上一輩的人卻想要把他們湊一塊兒,大概只為安自己的心。陳婆婆為了給女婿女兒平反,想借助護國公府的力量,也不想悔婚。此外,又有古越歌這一層礙著,可古越歌的身份尷尬,一群人便糾結了起來。

  「如意……」古越歌小心翼翼地看她臉色,似乎對於這一切很難消化,一臉疲累。

  「越歌,我感覺有些累,這些事情怎麼可以這麼糾結。」安瑜可軟在他懷裡,動也不想動了。咦,不對,他剛剛說隆王府!

  古越歌正想讓她躺床上休息會兒,她卻坐直了身子,盯著他。

  「越歌,你那日帶我去的地方,不就是隆王府?」

  「是。」

  「隆王府……那劉如意其實是郡主?」

  「是。」

  「原來如此,難道我爹當初是因為謀反被抓的?」

  「王爺是遭人陷害的。皇上和他的關係原本就不好,出了事,皇上就更不信了。所以事後才會那般淒慘。」

  「哦。」

  「姜姑姑雖是個妾,但是王爺的最愛,你是王爺唯一的女兒,所以我爹才拼了命保住了你們。」

  「你爹到底是什麼人?」安瑜可隱隱覺得他爹也不簡單。

  「我爹是當朝右相,中風之後,這一職位便由我大哥頂了。」

  「右相……」安瑜可驚得倒抽一口氣,原來她身邊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都不簡單。難怪像岳夫人那樣家裡做個幕僚的都目中無人,只因為那是相府的幕僚。即便是幕僚,那官階定然也不低吧,「那我外祖父原本是什麼職位?」

  「兵部侍郎。」古越歌道。

  「岳夫人家呢?」

  「工部侍郎。」

  安瑜可覺得她腦子不夠用了,她原本以為就是個大宅門的爭鬥而已,原來他們一個個都烙刻著大家族的印記。難怪陳婆婆會那樣想,即使從高處跌落,也還是會希冀著有朝一日能夠東山再起。她沒有別的憑借,就只剩她了。

  「說是幕僚,那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爹府中的幕僚都很爭氣,在朝中的官職都不低。」

  安瑜可心想確實不低,難怪她娘能嫁給王爺啊,但是怎麼是個妾呢?不過那墓碑上寫的愛妻啊:「越歌,那我娘的身份也不低啊,是嫡女吧?」

  「是。」

  「那怎麼是個妾呢?」

  「本不是妾,為了保你特地貶的。」

  「哦。」原來如此,安瑜可恍然大悟。

  古越歌這時才發現,那些秘密,被她一點一點都撬了個乾淨!可是,他對於如意的真實身份卻半點也不曉得,心裡就有些忿忿不平了。可是如意一口咬定她不記得了,他也沒有辦法。

  安瑜可在心中慢慢理著枝枝蔓蔓交錯的過往,有一種豁然開朗感。

  「用膳了。」貝絳晨在外敲了敲門。

  安瑜可聽此便扶著古越歌去用膳,飯桌上,貝絳晨的臉色已經緩了很多,但是對於岳馳方還是有些愛搭不理的。

  岳馳方一直對古越歌使眼色,古越歌則是在想著看來岳大哥那辦法也不管用嘛,下次還是要謹慎點用。

  岳馳方看古越歌對於他是不抱希望了,轉而去求安瑜可。

  安瑜可收到了他的求救信號,點點頭:「絳晨,今天十五了吧,我們晚上就在院子裡賞月好不好?不帶他們兩個。」

  「好啊。」貝絳晨才不想看岳馳方那苦瓜臉,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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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27:26 |只看該作者
      第41章  月夜

  貝絳晨難得有他們作陪,傍晚時分,好香閣就關了門,在院子裡擺了桌案,又端了許多瓜果出來。

  岳馳方本想死皮賴臉賴在那裡,可是貝絳晨一個白眼扔過去,他的小心肝就顫了顫。安瑜可又朝他努努嘴,岳馳方就只能苦著臉找古越歌下棋去。

  安瑜可坐在桌邊,捏了幾顆醃梅子來吃:「岳大哥真好。」

  貝絳晨瞟她一眼:「今晚就我們倆說說體己話,不許提那無賴。」她說完又加了一句:「你若提他,我便回屋,收了這些東西,讓你一個人在外曬月亮。」

  安瑜可見她神情堅定,只好投降:「好好,不提。」沒想到初戰就失敗了,岳大哥,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你娘子道行太高,我根本就幫不了啊。

  「如意,你和越歌怎樣啦?」

  女人的天性是八卦,貝絳晨不讓安瑜可提岳馳方,自己卻是涎著臉湊過來打算撬她的嘴。

  安瑜可撇撇嘴:「他對我還算坦誠,今天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只是全都是逼出來的。」

  「也是,男人都是要逼的,若不是今天你的話語凌厲了些,那混蛋還什麼都不肯說呢。之前對著我就環顧左右而言他,今天才知道原來是心虛,哼。」貝絳晨掰著手上的堅果,恨恨道。

  「他也是不想你擔心。」

  「不許提他。」貝絳晨將手上的果殼都甩在那邊的樹下。

  安瑜可無奈,明明是她自己提的他嘛,現在又不許她提了,搖搖頭繼續吃梅子。

  「你這麼喜歡吃酸的,該不是有孕了吧?」貝絳晨忽而神秘兮兮的靠近。

  「怎麼可能,我們又沒走到你們那一步。」安瑜可頭也不抬。

  貝絳晨忽而摸摸自己的肚子,傷感道:「現在沒有身孕還好,要是有了身孕,難道我就這麼藏著掖著嗎?」

  「所以,你就跟他回東都啊,你要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我才不要回那骯髒的地方。」貝絳晨提起東都就一肚子氣,索性將手裡的果脯都扔了個乾淨,好像那果脯也不乾淨似的。

  「絳晨,你跟我說說,你為何厭惡東都?」安瑜可決定從她的心病挖起。

  貝絳晨轉過頭,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你的眼睛真漂亮。」

  安瑜可摸摸自己的眼角,沒想到她看了她這麼久,最終就說出這麼句話來,無力。

  貝絳晨卻又轉了回去,捏了一塊水晶棗泥糕:「我娘的眼睛也很漂亮。」

  安瑜可心想原來是要開始了,連忙也捏了一塊糕點,端坐著洗耳恭聽。

  「我爹和我娘,本來是多麼相稱的一對,郎才女貌,舉案齊眉,心中都只有對方,他們怎麼忍心呢?」貝絳晨並沒有吃手中的棗泥糕,卻是不經意間捏碎了,「我娘太美,卻遭了他人的覬覦。年大將軍你知道嗎?」

  安瑜可搖搖頭。

  「年大將軍,呵呵,表面是道貌岸然,私底下卻是多麼的**,排擠我爹,舀我爹的仕途逼迫我娘。若不是皇上發現得早,只怕我連我娘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可是我又多麼希望我沒見到那一幕,平日裡溫婉寧靜的娘親,渾身的青紫,面上都是紅痕,她怎麼都不肯再見我爹了。她就靜靜地看著我,描著我的眉眼說:『幸好你不美,女人,太美無用。』」

  貝絳晨說著便抽泣起來,安瑜可握住她的手輕輕安慰著。

  貝絳晨哽咽一會兒,緩緩道:「我爹說他不介意,可是我娘介意啊。一個女人,被那樣糟蹋,任誰都受不了。她選擇了死,她沒死在我爹的懷裡,卻跳下了冰冷的水中,她被人撈上來的時候,衣裳還是齊整的,可是臉已經浮腫,幾乎看不出原來的美貌。她留了絹子說,她不願再做美人,再美的容顏,給不了自己幸福,給不了家庭安穩,又有什麼用,至死她都不願再面對自己那張臉。」

  安瑜可想起歷史上的李夫人,她是為了保住在漢武帝心中的美好印象,至死也不願將丑容露在他面前,貝夫人卻是寧可毀了自己的容顏,只因美貌給她帶來的是災禍。

  「我娘死後,沒有人同情她,幾乎所有的人都只說她是個失貞的女人。你說那些人的嘴臉怎麼會那麼難看,話語那麼污穢?」貝絳晨狠狠地盯著安瑜可,好像她就是那些可恨的嚼舌根的人。

  安瑜可被她驚得說不出話來,手上的糕點一抖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如意。」貝絳晨反應過來自己過激了,擦了擦眼淚道。

  安瑜可遞了帕子給她:「說出來就好。你娘既然已經是個悲劇,你就一定要讓自己幸福,不能讓那些幸災樂禍的人再看笑話。岳大哥待你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裡。」

  「哼,他若待我好,他會還想著要我回東都?他心裡只有他那個大伯父。」

  「絳晨,你要從另一面看問題。他留在東都,並不是不考慮你的感受,而是為了報恩。這說明,他是個有擔當而且有感恩之心的男人。試想,他若是棄了東都跟你在此過小日子,對你或許還好,但是那也只能說明他對你負責了一時卻負了他人的恩情。一個不知感恩的男人,對你又能好得了多時?」

  貝絳晨聽了安瑜可的話語,心中微動,想了半晌:「你說得對,他若不感恩,對我也長情不了,倒是我想得太膚淺了。」

  「知道就好,別跟他鬧了。」

  「哼,那他也要跟我道歉,之前誑了我那麼久,想讓我原諒他,沒那麼容易。」

  安瑜可失笑,但是貝絳晨心結已解,岳馳方再哄哄也就過去了。這樣的一對,是能夠幸福的。

  那她和古越歌呢,前路好像並不平坦,甚至還非常的迷茫。

  「如意,你跟我說了這麼久的話渴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做些蘆薈湯來,你等著。」貝絳晨待得臉上淚痕都淨了,起身道。

  安瑜可點點頭,是要給她一些空間安靜一會兒。她轉過頭看著古越歌房中燈火通明,她就不信那兩個男人就能安安心心下棋,背地裡肯定也在說著好話壞話。

  她心中這麼想,看貝絳晨走遠便躡手躡腳地到了窗邊,聽著裡面的動靜。

  「馳方大哥放心啦,如意表面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可是說話很有一套。她既然應下了,就一定會辦妥的。」

  「她什麼時候應下了,我給她使眼色,她都沒給個回應。」岳馳方扁扁嘴,一副委屈樣。

  「其實也怪你自己,早跟你說早日坦白,省得夜長夢多,現在可是你自找的。」

  「我就是怕她會這樣嘛,下午我差點沒被她從床上踢下來。」

  「你最終還不是得逞了?」

  「她舒服了,可是我還沒完吶。她吃飽餮足,都不給滅火就不理我了。」岳馳方越說越委屈。

  「話說,那個,真的很**嗎?」古越歌聲音靦腆,手上的棋子都扔了。

  「你還沒領略過?」岳馳方故作驚訝道?

  「每次都做半套,現在我們沒名沒分的,我又不是你,哪敢吶。」

  岳馳方哈哈一笑:「這就是成婚的好處了,你也可以先搞定她,之後再補就好了。」

  「方法是不錯……」古越歌竟然真的開始思考可行性了。

  「等你嘗了一次就知道什麼叫做食髓知味了,而且靈與肉的契合最是美妙,兄弟一定要好好盤算。」岳馳方拍拍古越歌的肩膀。

  古越歌皺著眉:「總歸是不好的,而且我也不會。」

  「要不哥哥教你幾招好的?」岳馳方湊過去,一臉興奮。

  古越歌的手指敲著桌面,下巴點了點,岳馳方教的那些確實不錯,起碼如意的回應都很,很熱情。

  安瑜可卻怒了,你們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居然當著她的面還敢帶壞古越歌。也不管其實自己是偷聽的那個,她繞過去重重地推開了門,怒目看向岳馳方。

  古越歌二人正要深入交流呢,猛然闖進來一個人,嚇得桌案上的棋盤都差點被掃了。

  「如意,你怎麼進來了?」岳馳方比古越歌先反應過來,坐直身子,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古越歌則是誠實的孩子不會裝,心虛地低下頭,可是又覺得這樣太明顯了,強抬起頭來:「如意。」

  安瑜可哼一聲,坐在一旁,不搭理他們。

  「如意,絳晨呢?」岳馳方看看她身後並無人,慼慼問道。

  「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晚上都應了我會好好勸她的。」

  「我連個眼色都沒給你使,我什麼時候應下了?」安瑜可沒好氣道。

  岳馳方這下是明白過來了,敢情是剛剛偷聽了他們講話,正朝他們撒氣呢:「哎喲,我的姑奶奶,以後你相公交由你教訓,我啥都不說了,你就告訴我吧。」

  安瑜可覷他一眼,一臉的真誠,但是肯定是假的。不過貝絳晨那邊卻正適合趁熱打鐵,她想了想:「她在廚房,趕緊去,多說幾句好話。」

  岳馳方看她神色應該是成了,朝她一拱手:「多謝。」說完,他就滕騰騰跑走了。

  岳馳方最後還丟了個眼神給古越歌:你好自為之。

  古越歌心中暗暗叫苦,他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他這麼心虛吶,訥訥道:「如意。」

  安瑜可卻緩緩走向他,眼中臉上都看不出那是什麼表情。

  古越歌心裡忐忑忐忑忐忑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安瑜可心中暗笑,卻僵著臉忍住笑意,揀了幾顆白子按在棋盤上:「我們來下棋。」

  「哦。」古越歌見此,只能訥訥地轉身陪她嚇,可是看她落子就知道她不會。

  「不許讓我啊。」安瑜可叫道。

  古越歌這就苦了臉了,不讓她?還用下嘛?要是他不留情地贏了她,估摸著又要好多天不理他了,真糾結。

  安瑜可心想不就是圍棋嘛,把你圍起來就好了,一會兒追這顆一會兒追那顆,沒多會兒她自己卻被包了個嚴實,撅著嘴抗議:「你怎麼不讓我啊?」

  古越歌無言,他就知道會這樣。

  「你怎麼不下了?」安瑜可知道他無語,她就是要這樣,看他為難,她就高興,哈哈。

  古越歌對於她的無理取鬧沒有一點辦法,想了一會兒,握住她胡亂落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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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27:38 |只看該作者
      第42章  初次

   安瑜可想掙開,可是古越歌握得緊,眼中還隱隱地有懇求的光便放棄了掙扎,瞪著他:「幹嘛?」

  「如意,別跟我鬧了。」古越歌將她的手包進手心,看著她透明的指甲,手背肌膚細膩,但是因為近段時間幹了些農活,掌心卻有些粗糙,心揪了一下。

  安瑜可一直觀察著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凝重:「怎麼了?」

  「如意。」古越歌叫著她的名字,把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你有一雙很美的手。」

  「噗,幹活都干粗糙了,哪裡美了?」安瑜可本只是調笑,說出口才覺得不對勁。

  果然,古越歌更加慚愧:「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幹活的。」

  安瑜可輕輕一笑:「越歌,不要自責,沒事的,我又不是瓷娃娃,還不能幹活了?」

  古越歌聽她語氣輕快,心中更加堅定了要讓她過上好日子,不能跟他受苦的念頭。

  安瑜可見他沉默,站起身到他跟前,捧住他的臉:「我說沒事就沒事。」

  古越歌抬起頭攬過她的腰,讓她對著自己坐在膝蓋上,頭抵住她的額頭喃喃道:「如意。」

  「好啦。」安瑜可軟著聲音靠在他懷裡,把他的手抱到胸前固定著。

  古越歌卻因為突然碰觸到那柔軟,心中忽然蕩漾了一下,一隻手抱住她柔軟的腰,一隻手則就近罩住了她的柔軟。他低頭吮住她的下唇,將舌頭探進去,勾住她溫熱濕滑的舌頭吸著。

  安瑜可被他上下堵截,呼吸也艱難起來,小小的鼻翼張合的幅度也比開始大了些。她總覺得古越歌每一次吻她,情意都加強一分,上面舌尖糾纏,下面溫暖的掌心揉弄著,緩緩地還將裹胸剔了開去,兩團雪白不甘寂寞地跳了出來。

  古越歌口腔裡被甜蜜的感覺充斥著,摩擦帶來的快感讓他異常興奮,大手揉動的頻率也加快了。他聽著她細細的呻吟,難耐地曲起了腿,纏在他的腰間,和他貼合得沒有一點縫隙。

  安瑜可覺得唇上又腫又疼又辣,腦袋微微後仰,示意他放開一些。

  古越歌看到她眼中的迷離與嬌媚,從善如流,放開她腫脹的小嘴,轉而攻佔因為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兩團。

  安瑜可低頭看到那美麗的弧線上端粉紅色挺立,他含住一粒,時而舔時而咬,酥麻的感覺從那裡向周圍漾開來。

  「越哥哥,如意?」貝絳晨的敲門聲在外響起,嚇得安瑜可一哆嗦幾乎從古越歌身上摔下去。

  「沒事。」古越歌連忙穩住她,讓她埋在自己懷中,高聲對外,「什麼事?」

  「我做了些蘆薈湯,特地端來給你們喝的。」貝絳晨聽到古越歌那不穩的氣息大致已經曉得,也怪自己沒有耳力,但此時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如果你們忙著,我就把湯放在廊椅上,你們得空了再出來喝,反正蘆薈湯涼了才好喝。」

  「好。」古越歌笑著應道,因為懷中的安瑜可聽她說得空,羞得更加無地自容,外面的人不用猜也知道啊。她羞得直拍打他胸口,好讓自己平衡一些,可是這樣讓古越歌的氣息更加混亂,嚇得貝絳晨以為裡面運動得厲害,把湯盤放下就跑了。

  「都是你!」安瑜可聽著貝絳晨跑遠了,又羞又憤,捶打著他肩頭,可是他肩頭硬得跟石頭似的,痛得她直呼氣。

  古越歌笑得更加開懷,被她瞪了一眼,將她的手放到嘴邊呵著氣,悉心安慰。

  「古越歌!」安瑜可本以為他安安分分吹著手背,沒想到突然間帶著她的手指戳了戳她胸前的柔軟,她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就裸著上身坐在他膝蓋上,剛剛居然意亂情迷到這種地步,手忙腳亂地就披衣裳。

  古越歌也由著她,看她穿得差不多,出去端了蘆薈湯進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意就喜歡喝蘆薈湯,所以每次她來貝絳晨都給她做這個。

  「喝吧。」古越歌舀了小半碗給她。

  安瑜可這時已然理好,赧紅著臉小口啜著晶瑩溫潤的湯液。

  「如意,你為何就喜歡喝蘆薈湯?」

  「溫溫的滑滑的,很清口,帶著些微甜。而且湯裡的蘆薈晶瑩剔透,就像透明的琉璃一般,很純淨,我喜歡這感覺。」

  「嗯。」古越歌聽了,看著她的眼,墨黑色的,就像黑色的琉璃,在燭光的掩映下跳著紅色的光。

  「怎麼這麼看著我?」

  「我想起來小時候聽我爹說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我爹說他有一次出使大梁,見到了一個絕美的女人,其實並非人美到極致,而是她有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睛。」

  「什麼女人會有那麼漂亮的眼睛?」

  「是什麼女人,我也忘了。不過紅顏多薄命,那個女人沒多久就因為宮廷紛亂死了。」古越歌語氣惋惜。

  「宮廷?哦,原來是這樣。」安瑜可腦子裡關於宮斗的劇情不可謂不多,紅顏薄命的故事就更多了,當下便沒有再問了,問了也是多些悲傷情緒罷了。何苦讓別人的悲劇影響當下的心情,她瞄了瞄古越歌寵溺的眼神,低頭喝完了蘆薈湯,心中滿滿的都是歡欣。

  古越歌見她喝完便將碗收了,看到她唇邊還有一粒晶瑩,低頭含住吮了個乾淨。

  安瑜可深深地覺得今天氣氛不對,他好像隨時隨地都能給她一個吻,是不是離開了家沒有陳婆婆就開始肆無忌憚了呢?她趁著一個空隙從他懷中脫出來,可是古越歌將她一把拉了回來,困在懷中,呼吸粗熱,越靠越近。

  他比剛剛更加溫柔,輕輕地吮住她柔軟的唇,舌尖描繪著她的牙床,她心下一軟,閉上了眼睛。

  他抽出一隻手,拿起桌上的蘆薈湯,先喝了一口,發現竟然是岳馳方最初拿來的酒,微微一笑,含著餵給安瑜可。
  安瑜可聞到了酒氣,本想拒絕,可是古越歌那帶著些**的神情讓她不禁把全部的酒都接了過去。古越歌便這般給她餵了好幾口,她的臉色一點點被染紅,眼神越發迷濛,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又喝了一口酒,湊近她的唇本想餵給她,可是她嫵媚的樣子讓他看傻了眼,一口酒就順著她的唇角,她的頸項,她的鎖骨,流到了她的高聳上,這個樣子更加魅惑,扯掉了她的裹胸,含住她的嫣紅,混著酒液的舌在和那尖頂跳舞,雙峰隨著她的動情也漸漸變得粉紅挺立。

  安瑜可覺得腦袋暈暈的,身子酥酥的,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呻吟聲咬住了下唇,像只小貓一般軟在他懷中,腿還胡亂地蹬著。

  古越歌連忙穩住她的腿腳,生怕踢到自己的小腿,那樣今晚可就毀了。他笑著澆了一些酒在她唇上,安瑜可被唇邊的冰涼分走了注意力,舌頭伸出來舔著,卻碰上了他送上來的舌尖,兩個人相互嘗著對方嘴裡的酒,酒香帶上了情/欲的味道。

  「如意……」

  「嗯?」安瑜可只覺得腦袋快要炸了,身上火熱,不自覺地就開始撕扯古越歌身上的衣裳,整個人貼上去。他身上比她涼些,貼著很舒服,小舌頭從他口中退出來,咬住他的一顆紅豆,表示對現狀非常不滿,她很不舒服。

  「如意。」古越歌一下子把她按在桌子上,杯盞硌到了她的後背。

  「疼啊,越歌。」安瑜可的聲音帶著嬌媚的呻吟,帶著撒嬌的韻味。

  古越歌喘著粗氣:「咱們去床上?」

  安瑜可別過臉去,嬌嬌哼著,她該怎麼答這話吶,可是她好想去那柔軟的地方,抱住他的腰身,眼神示意。

  古越歌覺得慾望逼得他渾身都不帶勁了,半抱著她到了床上,順手將她的衣裳都扯了。他喝的酒比她少些,所以腦袋還有些清醒,她就倒在軟軟的被子裡,表情迷醉,赤/裸的身體粉紅,他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地看她的身體,美麗妖嬈,他下面頂得好疼。

  「越歌。」安瑜可躺在床上,勾引般地喚他。

  古越歌眼睛一紅,大手按住她的胯骨,他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覆上她的身體。

  「越歌。」安瑜可雙腿盤上他的腰間,那火熱熱的就抵在了下面。

  「如意,我能進去嗎?」古越歌徵求著她的意見,看她小嘴微張,小蠻腰扭動著,表情飢渴。

  「越歌,我怕……」安瑜可卻抱住了他的脖頸,低聲哭了。

  「如意。」古越歌看她眼淚從眼角冒出,一直延伸到耳垂處,埋頭替她吻掉,「可是我好難受。」

  「我也好難受。」安瑜可埋在他的肩窩處,幾乎要失去理智。

  古越歌腦袋快要炸掉了,早知道會這樣,剛剛就不點火了,現在兩個人都難受到極致,若不是僅存著的理智告訴他不行,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進入她的身體。

  「越歌,我好難受。」安瑜可眼淚又細細地冒出來,酒勁上頭,身上難耐的感覺充斥著每個毛孔。

  「如意,如意。」古越歌喃喃著她的名字,側著身子抱起她,探了一根手指緩緩地探進去,前後滑動一下,「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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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後續

      安瑜可沒有答話,她的身體卻先做出了反應,緊緊地吸住了入侵的異物。

  古越歌稍稍進去了一點,便覺得好像有什麼擋住了,想再往進探,安瑜可卻哼唧一聲縮了身子身子夾住他不再讓他進去。

  「別,痛的。」

  「啊,難道我不小心?」古越歌一驚,可是這進退兩難的境地真是為難。

  「在外面一些便好了,不要再進去了。」安瑜可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帶動著,聽到那裡傳來水撞擊一般的聲音,羞得躲進他懷中。

  古越歌見此,微微一笑,順她的意,緩慢進出,幾十下過後,她的眼神便漸漸放空了。

  她忽而顫抖了一下,悶哼著一股股滑膩溫潤的液體流出,接下來便是強烈的抽動。古越歌被她驚到了,停在那裡動也不敢動:「如意,如意。」

  安瑜可大口地呼吸著,總算是緩過來了,酒精和剛剛的激烈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氣,可是聽到他著急的聲音又不得不出聲安慰:「我沒事。」

  「真沒事?」古越歌將手指抽出,仍是一臉擔憂

  安瑜可覺得那異物退出去,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高/潮是這樣,可是她的第一次**就送給了他的手指,心裡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

  「如意,若是難受就跟我說。」

  「沒事,真的沒事。」安瑜可看到他手指上的液體,低下頭去,卻冷不防對上了他的高昂。

  古越歌順著她的目光望向那裡,那裡真的脹得好疼:「如意,你幫幫我好不好?」

  「嗯?」安瑜可抬頭,眼中都是驚訝和疑惑。

  「如意,你看我都幫你了,你也得幫幫我。」古越歌說著已經將她的手帶著在那裡上下動起來,口中逸出陣陣舒服的聲音。

  安瑜可雖覺得臊得很,可是他都這樣了,她也不能推拒,便順從地幫了他。

  兩個**和諧過後,對著對方都有些不敢看。最終還是古越歌在她唇上啄了幾下,感覺不夠,又來了一個綿長的熱吻。

  最後,古越歌就抱著她窩在被子裡,聽著她的嬌喘,得意地笑。

  安瑜可拍拍他的胸口,可是渾身都是軟的,疲累地趴在他身上,綿軟地哼哼幾聲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直到日上三竿了,安瑜可才幽幽醒來,但是覺得臉上好像有什麼軟軟地在掃。她伸手去趕,卻不小心揮到了古越歌的臉,一睜眼,古越歌正盯著她的眼,微微有些鬱悶。

  「你幹什麼?」

  「如意,這太陽都要曬屁股了。」古越歌的聲音懶洋洋的。

  安瑜可昨晚上累得不輕,可是現在醒來居然覺得精神不錯。

  安瑜可一看,可不,陽光都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了,她再轉眼一眼,古越歌光著身子覆在她身上,兩隻手臂分開撐在她兩側。她想起昨夜,她竟然,她竟然和古越歌同床共枕了,而且還做了那樣的事情。現在她是不是該「啊」尖叫一聲把他踹下床去?但是,昨晚的事情,她好像也不抗拒,而且還有那麼些的期待,她是希望古越歌和她一起的。

  這樣,她難道還要那般矯情嗎?

  「如意。」古越歌見她傻傻地盯著自己臉上看,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她還是傻的,便吮住,深深地探進去糾纏,吻得她上氣不接下氣。

  「越歌。」安瑜可瞅著空檔了連忙把他推開,可是一推,古越歌沒從她身上下去,被子先滑到地上去了。這下,兩個人算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坦誠相見了。

  安瑜可從上往下看去,不得不承認,古越歌的身材就是好,臀部的肌肉都是緊實的,可是下面好像有什麼漸漸硬了起來,抵在她腿間。

  「如意。」古越歌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微微赧紅了臉,輕輕叫她。

  「你起來啦。」安瑜可遮住眼睛嬌嬌叫道。

  古越歌忍不住笑出了聲,把她的手拿開:「如意,我好想今後每一晚都和你一起睡。」

  「你就不怕擦槍走火?」安瑜可斜睨著他。

  「擦槍走火?」古越歌對於這個詞有些疑惑,但是意思還是懂了,點點頭,「也是。」

  安瑜可無奈,推著他胸口:「你起來一點。」

  古越歌卻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如意,我都不想起了。難怪說**一刻值千金,君王沉湎女色不早朝。若是我,我也不願意。」

  「你可又發情了,我要起來,不然要讓絳晨他們知道了。」

  「你覺得他們會不知道嗎?而且,昨天他們並沒有給我們安排兩個房間。」古越歌笑笑「提醒」道。

  安瑜可一想也是,幸好昨天晚上他們兩個的理智戰勝了性/欲,不然要真發生了,他們肯定沒現在這麼輕鬆。那兩隻還真是不懷好心啊,她得去說說,岳馳方自己不是好人,可別把古越歌給帶壞了。

  「如意,再躺會兒吧,這樣美的時光,我真想多享受會兒。」古越歌將被子撈回來蓋上,把她抱在懷裡,將她的頭按在胸前,就是不讓她起身。

  安瑜可聽著他的呢喃,這種感覺確實很特別,是從來沒有過的甜蜜,溫順地趴在他身上自顧自放空思緒。

  古越歌則撫著她的長髮,捋順了打個結,捋順了打個結,樂此不疲,最後沿著長髮一直捋到了她的臀部,玩心一起,輕輕地按了一下,好有彈性,再按一下,好好玩。

  「古越歌!」安瑜可低聲吼道,這人是得寸進尺了,剛開始她還覺得很溫馨,現在覺得他一肚子壞水。

  古越歌發現她微微有些怒了,便收了手繼續順她的頭髮。

  安瑜可覺得這是拿她當寵物在順毛嗎?他當她是那麼好哄的,反正現在他也箍她不住,她趁他手鬆開之際就從他懷中滑了出去。

  昨天雖然運動不激烈,可是衣裳卻丟了滿地,她感覺到有一道光一直灼灼地盯著她裸著的後背,她一回頭,古越歌就急急地偏過頭去裝作在看被子,可是紅透的耳根出賣了他。

  安瑜可也連忙把目光收回來,手忙腳亂地拾了衣裳就躲到屏風後邊去穿衣。她看著衣裳上還有身上有些污漬,紅了臉,想著還是趕緊回家去清洗,這樣下去要羞死人。

  古越歌則躺在床上回味著昨夜,回味著手上還留著的滑膩感覺,還有剛剛那銷/魂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你還不起來?」安瑜可穿好衣裳出去,見古越歌盯著頭頂的幔帳出神,沒好氣道。

  「馬上就起來。」古越歌一個鯉魚打挺,沒注意到自己腳上還帶著傷,這下可不好,痛得他「呀」一聲,又躺了下去。

  「怎麼樣?」安瑜可雖氣他,可是見他這樣,又心疼地跑到床前。

  「沒事,剛剛碰了一下而已。」古越歌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掀被子。其實除了在酒精助威時,被子遮蓋時,還有她沒注意時,他才有那個色膽,她一盯著他看,他就不敢了。

  「讓我看看你的腿。」

  「沒事,真沒事,你出去吧,待會兒早些把明日的糕點做好了我們早點回家。」

  安瑜可瞧著她不矯情了,古越歌反倒做了小女兒樣子,撲哧一笑,出去了。

  古越歌看她出去,舒了一口氣,剛剛她都沒注意到被子都頂了個小帳篷了,幸好沒讓她見到那糗樣。他緩了一會兒,一蹦一跳地拾掇了衣裳穿好出去。

  貝絳晨和岳馳方那一對冤家顯然已經好了,這時候看到他過來,一臉的揶揄。安瑜可的臉紅得跟院子裡的石榴花似的,一觸上他的目光就別過臉去了。

  岳馳方過來拍拍他的肩,用眼神問他的感覺。

  古越歌白他一眼,坐在廊椅上,小心翼翼地看安瑜可的臉色。他知道私底下的如意或許還算熱情,可是當著他人的面,絕對就是一隻害羞的小白兔。

  岳馳方本想留著古越歌再住一晚,可安瑜可堅持要回家,古越歌一想也還是回去的好。岳馳方勸說無果,便在半下午時,貝絳晨叫夥計去雇了一輛馬車送他們倆回去。

  到了家,小袖子就可憐兮兮的坐在門檻上,看到他們進院子,倏地一下就衝到了安瑜可腳邊,吱吱地叫著。

  陳婆婆聽到聲音從屋內出來:「你們回來了。」

  「外婆,我們回來了。」安瑜可扶著古越歌一步步往裡去。

  「越歌傷得嚴重嗎?」

  「沒事,就是腿上有些疼。」古越歌答道。

  「真是不小心,那貝家人也真是的,自家沒有下人差遣,還讓你爬高下低的。」陳婆婆側身讓安瑜可他們進去,嘴裡埋怨著。

  安瑜可和古越歌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貝絳晨交待了夥計怎麼說的,便都沒有接話。

  「你們在外一晚,睡得還好吧,不會認床吧?」陳婆婆一天沒見他們,擔心地要死,碎碎地念叨。

  「外婆,我們沒事,這不好好地回來了嘛。」安瑜可回頭安撫了陳婆婆一句,扶著古越歌就進了他的屋子。

  「如意,你去歇會兒吧。」古越歌坐到床邊就握住她的手。

  「那你放開呀。」安瑜可心想你讓我去休息,手裡卻捏著不放,真是口不對心,但是怕陳婆婆聽到,就壓低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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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無題

  古越歌抬頭望進她眼底,眉眼嬌羞,吮了吮她的指頭,放開:「去吧。」

  安瑜可縮回手來,拔腳就走,卻看到小袖子就站在門邊,詫異地望著他們,抓抓自己的腦袋。雖然小袖子就是只毛猴子,但安瑜可總覺得它是個鬼靈精,怕就怕它什麼都沒看懂就學壞了,敲了一下它的腦袋將它帶出去。

  小袖子則窩在她懷裡,扯扯她的袖子,見她不理它,又咬咬她的袖子。

  安瑜可當初就是看它對袖子情有獨鍾才給它取名叫小袖子的,無奈地將袖子從它口中抽出來:「不許再咬我的袖子。」

  小袖子不滿地吱吱直叫,嘴裡的袖子沒了,只好啃自己的手指。

  「你吃過了麼?」安瑜可問道,其實她也沒希冀它能回,可是小袖子居然摸摸肚子搖了搖頭,眼裡還冒著委屈的水光。以前安瑜可都是到了吃飯時間就給她捏個大飯團,從沒問它是餓還是飽,也沒想到它居然這麼聰明,能聽懂她的話。

  「那小毛猴啊,皮得很,我給它什麼它都不吃。」陳婆婆撇撇嘴。

  安瑜可無奈,看到桌上還有些剩飯,給它捏了一個遞給它。小袖子急急地接過去,塞到嘴裡吧唧吧唧地啃著,就好像多少天沒見著米飯了一樣。

  安瑜可讓它坐在小凳子上,又捏了一個飯團給它,自己則去燒水準備洗澡。

  「如意啊,那猴子真是從山裡撿來的?」

  「是啊,怎麼了?」安瑜可給灶窩裡添了柴火,出來見陳婆婆一臉的納悶,她也疑惑了。

  「這猴子精得很,都不像山裡的野猴子了。野猴子都吃果子,這猴子雖然也吃果子,但是好像更喜歡吃飯團,吃鍋巴,連你做的鸀豆糕都吃。一般只有大戶人家裡豢養的猴子才會這樣,而且它防人之心比人還重,你看它只吃你遞給它的東西,我手裡的,它是一星半點兒都不碰。」

  安瑜可聽她這麼說,也覺察出來,可轉念一想又釋懷了:「若真是別人家養的,若有人來尋,還回去就是了。」

  「嗯,也好。外婆就是說了給你提個醒。」陳婆婆點點頭,摸索著出了屋子去收拾院中的乾菜。

  安瑜可水開之後就洗了澡換了衣裳,等洗完出去發現小袖子就瞪著大眼巴巴地望著她,蹭著木桶邊緣,吱吱吱吱直叫。

  「難道你也想,想洗澡?」安瑜可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不確定地問道。

  小袖子扯了扯身上安瑜可做的小衣裳,示意小衣裳都髒了皺了,點點頭。

  安瑜可越發信了陳婆婆說的這猴子根本就是家養的,因為這小袖子還有潔癖吶。

  她只好兌了一小桶的熱水給它洗身子,小袖子一碰到熱水就興奮不已,在裡面轉來轉去,甩了安瑜可一臉水。

  安瑜可敲了它的腦袋一下,它就一副憋屈樣縮了手腳,任由安瑜可給它淋水擦洗。洗完之後,它就成了一隻「落湯猴」,難看得緊。小袖子自己卻聰明,蹭著邊上的一條布巾子擦著身上的水珠,安瑜可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是隻猴精啊。

  她一邊給它擦乾身子,一邊問它:「你是哪家出來的妖孽?」

  安瑜可知道它不可能回答它,就隨口問問,小袖子卻撓著腦袋,扯扯她袖子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安瑜可不禁更驚訝了,果然不關注則已,仔細一看,這還真是只妖孽,拎了原來的那件衣裳出來,小袖子卻跳到了一旁去,搖搖頭,它才不要穿這髒衣裳。

  可是安瑜可只給它做了這一件,這猴精!她無奈地取了布巾子來給它裹上:「你不肯穿,那就等晚點兒給你折騰件新的,現下你就將就著吧。」

  小袖子撓撓頭,想了一下,好像覺得可以接受,抱著巾子跳到自己窩裡開始養神了。

  安瑜可對於這些新發現充滿了問號,不行,她要去問古越歌。

  古越歌早聽到了她那邊的動靜,看她進屋就坐起身子,陰陽怪氣道:「你給那潑猴洗澡了?」

  「是啊。」安瑜可完全沒聞出他話語中的醋味,「小袖子貌似不是只野猴子。」

  「它當然不是只野猴子,它是猴精。」

  「比猴精還精。」安瑜可點頭。

  古越歌無奈,罷了,如意的注意力都在那潑猴身上,他還是裝啞巴吧。

  「你怎麼不說話吶?」安瑜可偏過頭才發現他一臉的鬱悶,碰碰他的手肘。

  「哦。」

  「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啊?」

  「聽見了。」

  「那你回答啊。」

  「我不是回答了嘛,它不是野猴,是猴精。」

  安瑜可見他彆扭,卻撲哧一笑:「我說正經的,我剛剛給它洗了澡,你猜怎麼著,它居然不肯穿原來那件小衣裳了。」

  「大概是之前養它的人家把它慣壞了,晾它幾天就好了。」

  古越歌本只是負氣一說,沒想到安瑜可聽了覺得非常有道理,點點頭:「嗯,也對。」

  古越歌沒有辦法了,讓她坐到床邊,自己則靠在她肩膀上,聞了聞她身上沐浴後的香氣:「若是家養的猴子,一般身上都會有印記,有些在頭頂上,有些在肚子上,有些在手心裡。」

  「還有這回事?」

  「是啊。但是我之前看過它的,都沒有,大概就是山裡修煉成的猴精。」古越歌抱住她,不讓她亂動,「如意,我也好多天沒沐浴了,要不你也幫我洗?」

  「啊呸。」安瑜可唾棄他,「你當你是小袖子吶,還要我給你洗。」

  「我倒是羨慕嫉妒,可惜我就是這般也沒用,你就是對它比對我好。」古越歌扁著嘴,倒在床上。

  「咦,原來是吃小袖子的醋了,我說你剛剛怎麼怪怪的。」安瑜可後知後覺地嘲笑道。

  古越歌轉向床的裡側不理她:「哼。」

  「你就這點出息啊。」安瑜可戳戳他的後背。

  「你對它比對我好。」

  「誒,還要考科舉的人吶,跟隻猴子慪氣。」

  「我慪氣的對象不是你嗎?你是猴子?」古越歌突然轉過身來摟住她的腰。

  「你,你才是猴子。」安瑜可平白被他擺了一道,氣憤地扯他的手臂。

  古越歌見此,連忙順著她的話往下編圓:「是,是,我是公猴子,你是母猴子,以後得生好多小猴子。」

  「去,你和小袖子是一個級別的,我可不是。」

  這廂,兩個人互相打趣彆扭得火熱,後邊的外田村卻是鬧翻天了。

  「如意,如意!」林大嬸在外著急叫道。

  安瑜可連忙從古越歌懷中掙開,跑出去:「怎麼了?」

  「如意,你見著嬌嬌了嗎?」

  「嬌嬌?我剛從湄陽鎮回來,沒看到呢。」

  「這可完了,肯定出大事了。」林大嬸擰著腰間的圍兜,眼睛一紅就落下淚來。

  「怎麼了,大嬸,你別哭,慢慢跟我說。」

  「昨天嬌嬌和阿炳鬧了彆扭,半夜裡就滕騰騰地出了門。阿炳以為她回我家了,就沒注意,等中午來找的時候才發現她根本就沒回來,也不知是去哪兒了。我們發動了整個外田村的村民,山上田里的,到處都沒找著她,就來問問你有沒有看見。」

  「怎麼會這樣?你們到處都找過了?」

  「是啊,要不是實在找不著,也不來你這兒問了,你和小越哥昨天都沒回來,我知道你們也不會藏著她,就過來問問,問問……」林大嬸眼角一抽一抽的,直抹淚,哭得胖鼻頭紅紅的。

  「她和阿炳鬧彆扭,你有沒有去她堂哥家找過?」

  「堂哥?」林大嬸詫異,但是又釋然,「哦,她和她堂哥慣常的關係就一般。但是阿炳也奇怪,第一個就去他那找的,都掀翻天了也沒找著,這才急了。」

  「這樣。」安瑜可腦筋飛轉,林月嬌和阿炳鬧彆扭,無非就是為孩子的事。不過這可不是件小事,看來他們是談崩了,若是阿炳不肯,林月嬌會怎麼辦呢?以她的性子,恐怕是不會顧自己的身子就要落胎吧,她上次可不就是這麼想的。要是這樣,可就嚴重了。

  「如意啊,你要是見到她,趕緊讓她回家啊,我先去別的地方再找找。」

  「大嬸,我猜,我就猜猜,她可能會在有一個地方。」安瑜可聲音低低的,但願不要成真。

  「什麼地方?」這時,阿炳也從門外踏進來了,找了一下午,累得人都憔悴了,鬍子拉碴的,不過其中肯定也有孩子的原因。他身後還跟著賈傾國、滕金俊兄弟等。

  「你還記得那個蕃薯洞吧?」

  阿炳一聽,臉色都白了,拔腳就跑:她要是躲在那蕃薯洞裡這麼久不出來,那只有一個可能了。

  安瑜可見阿炳跑了,也連忙跟上去。

  那個蕃薯洞就在木屋右側的土坡背後,平時沒有人注意,大家這時才想到還有這麼個地方。

  阿炳跑得快,一會兒就到了,可是他剛到洞口就呆住了。

  「怎麼?」安瑜可著急跟上,看著洞中的情景也呆了。

  「怎麼了?」林大嬸詫異地小步跑上去,還喘著氣,可下一刻就呼天搶地起來,「我的嬌嬌啊,怎麼會這樣啊?」

  安瑜可愣愣地扯阿炳的袖子:「你還不快去?」

  阿炳的腳卻往後縮了縮,不敢向前,這時古越歌不知怎麼也到了跟前,將他一個趔趄推了進去:「還不快抱她回家,趕緊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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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結局

  「是,是。」阿炳反應過來,抱了渾身是血的林月嬌,磕磕絆絆地回家去,林大嬸也忙跟上。

  「天吶,她怎麼會這樣?」賈絕色縮在安瑜可身後,訥訥道。

  「當務之急是要請大夫,這個阿炳和林大嬸都會做的。你們找了一下午也累了,大家都先回家吧,這件事就別到處傳了。」古越歌揮揮手,將到了近旁的村民都趕回去。

  「越歌,她怎麼下得去手。」安瑜可抱住古越歌的胳膊,難以置信。

  「她也是個脾氣強的,阿炳也倔,兩個人說不通。她大概就想,沒了孩子就好了,這才做了傻事。可拖了這麼久,還流了這麼多血,恐怕難保了。」古越歌剛剛跑來又傷著了腳上,半個身子就倚在了安瑜可身上。

  安瑜可雖見滕金俊詫異,可也沒顧上尷尬,扶著他下土坡,幾個人就跟在他們後面回家。

  「如意,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

  「中午我們聽阿炳說,嬌嬌可是有了身孕的,怎麼他們之前都不說吶?」

  「嬌嬌那滿身的血,是搬了石頭砸肚子嘛,我剛剛看旁邊還擺了個碗,那是墮胎藥嗎?」

  「嬌嬌那樣,孩子是沒了吧?」

  「她為什麼要打掉孩子啊,那可是她的孩子?」

  到了家,賈絕色就圍在安瑜可身邊,問個不停。

  安瑜可聽得頭都大了,急忙穩住賈絕色:「絕色,你到那邊坐會兒,我頭暈。」

  「啊,你頭暈啊,是出門一晚上睡得不好嗎?你也認床嗎?」

  「行了,你別煩她了。」滕金俊把她拉開,賈絕色扁扁嘴站到一旁,一副泫然欲泣樣。滕金俊見此,也是一陣頭大,只能輕聲安慰她。

  「你們,還是別知道那些事情了,畢竟嬌嬌都已經這樣了。」安瑜可看著想要刨根問底卻還沒問出口的幾個人。

  賈傾國,不對,應該叫鍾毓瑾了,他看看他們的樣子,仔細地思考了他們的話,大致猜得到是怎麼回事,便就不問了

  「越歌,你的腿別再傷著了,我去嬌嬌家看看。」安瑜可想了半晌還是不放心,起身對著古越歌道。

  「也好,早點回來。」古越歌看著他們出去,鍾毓瑾卻沒跟上,見他們走遠,反倒走到他跟前來,平日裡沒個正經的臉此刻卻滿是凝重。

  ***

  安瑜可到了阿炳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群村民圍在門口唧唧歪歪,對於林月嬌突然的自行墮胎充滿了震驚,也帶著些憤怒,更多的是對這一對新婚小夫妻的所謂「感情熱烈」的懷疑和茫然。

  阿炳的老爹蹲在門口吸著廉價的水煙,一個圈又一個圈,好似對週遭環境一點感覺也沒有。

  安瑜可本想安慰一句,可是他偶爾望向屋內的眼神帶著些鄙夷與厭惡,她生生地停住了到了喉嚨口的話,轉而抬了腳進屋。

  「如意,你來了。」林大嬸坐在林月嬌的床邊,看到安瑜可進門,狠狠地抹了一把淚。

  「大夫怎麼說?」

  「大人是救回來了,可孩子沒了。」林大嬸的眼淚卻是越抹越多,「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想,怎麼能不要孩子呢,就算她不想帶孩子,還有我們啊。」

  安瑜可聽了,知道林月嬌並沒有說出真相,暗暗歎口氣:「大人沒事就好,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不會再有了,大夫說她在洞內拖得太久,失了那麼多血人能救回來就不錯了,身子損傷太大,不會再有孩子了,我的外孫吶。」林大嬸抱著安瑜可的肩膀就痛哭流涕。

  「哭什麼哭,哭什麼哭?」阿炳的老爹不耐煩起來,煙袋一抖,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雙銅鈴眼惡狠狠地瞪著林大嬸。

  「喬老四,那是我女兒,也是你兒媳婦!出了這種事情,你連句話也沒有就算了,還不許人家傷心了。」林大嬸也是性子直的,將安瑜可推到一邊就對上了喬老爹。

  「誰認她是兒媳婦?」喬老爹吹著嘴邊斑白帶黑的鬍子。

  「好啊,你個沒良心的。」林大嬸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你不認她是你兒媳婦,那她肚子裡的總是你孫子吧!」

  「孫子?呵,不知道是哪家的孽種呢!也就我們家阿炳肯吃這種虧!」喬老爹的煙筒敲在牆壁上,震下一片黃泥。

  「你這話什麼意思,自己兒子沒出息,我女兒不嫌棄,我還嫌棄呢。你這糟老頭子又說出這種難聽的話來,什麼意思啊?」林大嬸氣得整個人都抖起來了,把勸架的幾個姑婆往旁邊一推,迫到喬老爹跟前。

  「我什麼意思?你問你那寶貝女兒去啊!」

  「爹,你們別吵了。」阿炳從內屋出來,面色慘白,嘴唇直抖。

  「別吵別吵,之前是太由著你了,娶了個破爛貨,她如今連孩子也生不了了!」喬老爹氣得揚起煙筒就敲上他的腦袋。

  阿炳一時沒避開,那煙筒就直直地敲在了他的額角上,霎時起了個包,有些心虛又有些怨恨,低著聲音囁嚅道:「若不是你逼著,嬌嬌能想不開嗎?若不是你整天擺臉色,嬌嬌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

  「喲,你還怪到老子頭上來了,翅膀硬了啊!」喬老爹直哆嗦,環顧周圍想找更趁手的工具來打人,可是被一旁的滕金俊和滕金順架住了。

  「喬阿炳,你趁早把她給休了,休了!」喬老爹越來越激動。

  「爹……」阿炳本想抗議,可是被喬老爹瞪了一眼,腦袋縮了回去。

  「把之前寫好的休書拿出來,拿出來,趁早休了!」喬老爹瞪了左右的滕氏兄弟一眼,掙了開去,「你不找我找,你不休,我替你休!」

  「喬老四,你滿嘴的胡話,這會兒還要休我的女兒,你倒是給我講清楚,憑什麼休我女兒!」林大嬸揪住喬老爹的衣袖,死命地不讓她去找那休書。

  「你真讓我講?要是講出來了,你林家可就真沒臉沒皮了!」喬老爹眼神在周圍看熱鬧的村民身上轉過一圈。

  「你不給我交待清楚,我就到官老爺那裡去告你!」

  「真要我說啊?」

  「喬老爹,別……」安瑜可見此,連忙攔住,就今天這情形,休書是給定了,但是事實若抖落出來,嬌嬌以後可就真沒臉見人了,連帶著林家也要抬不起頭來。聽說嬌嬌的哥哥因為之前在軍中表現斐然,上頭還打算提拔了去當校尉的,若傳出去,恐怕連她哥的前途也毀了。

  「如意,這可是她要我說的。」

  「老爹,你明知道說出來不好,就堅持著別說吧。你若堅持要休了嬌嬌,我也不會說其他的話,可是你得問問阿炳啊,這畢竟是他媳婦不是?」安瑜可心想,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喬老爹這裡說不通,那阿炳總該有想法。

  喬老爹呵呵一笑:「阿炳,那你說,你休還是不休!」

  「爹,我……」

  「咱家可就你一根苗了,那林月嬌不能生,你覺得外面會有女人給你生,你以為你是姚老六?」

  「爹,你說話別扯著別人的家務事。」阿炳看到一旁的姚六嫂就要炸毛有些無奈。

  「哼,不說外面,那你覺得你是哪家的老爺子,以後還能討個妾來給你生?」

  「喬老四,你在這教訓阿炳,我不管你,可是那是我女兒,你單方面就說休了,怎麼也得給我個理由,不然讓我家大仔怎麼見人?」林大嬸扯住吹鬍子瞪眼的喬老爹。

  安瑜可看著架勢是越來越混亂了,兩個長輩誰也不讓誰,旁邊的人勸不住。可是看阿炳那窩囊樣,哪裡還有點男子氣概,歎了口氣進屋去。

  「嬌嬌,你怎麼樣?」

  「如意姐姐……」林月嬌小臉慘白,嘴唇微腫,涕泗橫流。

  「嬌嬌,今天這般恐怕不能善了了。」

  「如意姐姐,我知道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怪不得他們。休就休吧,我反正已經沒臉了無所謂,可是若事情傳了出去,我哥那位置可有多少人盯著吶。以他的性格,定然忍受不了別人指指點點的,等到時候出事,不如現在我自己扛了吧。」林月嬌說了一串的話,上氣不接下氣,可還是強坐起身子。

  「你小心點。」安瑜可連忙撐住她,「身子這麼虛,還是躺著吧。」

  「坐著好說話,你把我娘叫進來好不好?」林月嬌懇求道。

  「好。」安瑜可便出去了,在混戰之中讓滕金俊把林大嬸拖出來。

  林大嬸聽安瑜可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瞪了喬老四一眼,就登登登進屋去了。喬老爹見此,又叼起了煙袋:「阿炳,去你娘靈位前拜一拜,將休書取來,摁上拇指印。」

  「爹……」阿炳非常為難,畢竟心裡對林月嬌是有感情的。

  「難道你要把那女人留著過七月十五嗎?難道你就不怕你娘回來哭嗎?」

  「我知道了。」顯然,阿炳那過世的娘是他的軟肋,聽喬老爹這麼說,就訥訥地照做了。

  阿炳準備好了休書,林大嬸也黑著一張臉從內屋出來了:「把休書給我,等她爹回來,我就把她抬回去。」

  阿炳抖著手把休書遞過去,林大嬸看都不看他一眼,逕直把休書奪了去。

  「林大嬸。」出乎意料的,滕二居然就在林大嬸跟前跪下了。

  「咦,你這流氓又是做什麼?」

  「既然嬌嬌和阿炳已經沒有關係了,那請你把她嫁給我吧。」滕二難得的一臉正色。

  「什麼?」

  「我,我喜歡嬌嬌,我不介意她不能生,反正我們家還有我哥,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把嬌嬌嫁給我吧。你也不用抬回去,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滕二似乎從來沒說過這麼有誠意的話,舌頭都不利索了。

  「呵,流氓對破鞋,倒是一對兒。」喬老爹譏諷道。

  「彭!」滕二這時候卻是忍不住了,直起身子就給了喬老爹一拳。

  「好你個潑皮無賴,居然敢打我!」喬老爹執起一旁的笤帚就撲過去,滕金俊見勢忙架住他。

  安瑜可混在裡面,差點被傷著,還好賈絕色眼睛快把她拉了出來:「天吶,這些都是什麼事啊?」

  「我們去找嬌嬌。」安瑜可只能從旁邊繞過去,看來滕二是來真的了,這事倒也不算差,但是總得嬌嬌同意。

  「如意姐姐,你跟我娘說,我答應滕二了,你讓她答應。」林月嬌看到安瑜可進去就著急道,隨即又低下頭,「反正我回了家,我爹也不會給我好臉色看,指不定還要打斷我的腿。」

  「你,想好了?」安瑜可瞪大了眼睛。

  「嗯,其實這結局也算不錯,他不能生,我也不能生,潑皮跟破鞋湊一對,以後一起過日子。」林月嬌自嘲道。

  安瑜可聽著外面林大嬸、喬老爹和滕氏兄弟又吵了起來,旁邊這會兒連勸架的都變成看好戲的了,還是趕緊出去止住這出鬧劇吧。

  她一出去就示意滕金俊把林大嬸拉出來,林大嬸湊到她身邊聽她那麼一說,透過早已被扯掉的門簾看了看林月嬌,一咬牙:「滕二,我答應你了,你今天就把嬌嬌抬回去吧。」

  「真的?」滕二大喜,愣了。

  「真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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