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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曉三 -【冷血總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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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2 00:38: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冷血總裁 – 曉三

人家不是說日行一善會有好報嗎?
怎麼她不過讓計程車給個慌張的落跑新娘,
竟開始狂走黴運、烏雲罩頂!
先是新車上路就撞到名貴黑頭車,
而被撞傷的大總裁,竟是那天的落單新郎,
這下賠償不用說,他還告她過失傷害,
最扯的是,兩人的梁子還沒了,
原來急欲收購她父母留下的房子進行開發,
而被她拒絕N次的財團老闆就是他,
這下她被抓到小辮子了,
果然,官司判決的賠償金根本是天價,
而他還小人的砸她的飯碗,讓她求職無門,
連去端盤子做雜工都不行,只為逼她賣屋,
厚,這人也太冷血、愛記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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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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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2 00:38:40 |只看該作者
     街道上車水馬龍,岑熙璃站在路旁招計程車。

  一輛計程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她拉開車門正要坐進去。

  突然,計程車的車門被一把拉住,熙璃回頭一看居然是名身著白紗的新娘,臉上是一副急切的神情。

  “對不起,能不能先將計程車讓給我?”新娘焦急的問。

  熙璃注意到在新娘身後不遠的那家飯店門口有人追了出來,看情況她是遇上落跑新娘了。

  沒有多說什麼,她退向一旁讓出計程車,新娘見狀隨即抓起婚紗的裙擺坐了進去。

  等不及將車門關妥,新娘便催促司機開車。

  當飯店那頭的人追到熙璃身旁時,新娘已經坐著計程車揚長而去。

  屋子裡,熙璃跟兩名好友舉杯慶祝。

  “乾杯!”

  好友之一的顏佳榆說道:“二十五歲擁有人生的第一輛車子,也算得上是不錯的成績了。”對她們這種苦幹實幹的老百姓來說。

  熙璃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那,別說我們不夠意思,為了慶祝你晉升成為有車一族,看我們合送你什麼!”丁芊佩說著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紙盒。

  熙璃接過禮物打開來,裡頭是個造型可愛的鑰匙圈。

  這樣的禮物任誰看了都會當她們是在開玩笑,畢竟區區一個鑰匙圈,簡直是窮酸到了極點。

  熙璃卻不以為意,以她們之間的交情,送上什麼禮物都無所謂。

  拿起鑰匙圈她調侃道:“早猜到你們慷慨不到哪去。”

  丁芊佩聽了也沒半點不好意思,“怎麼樣?用來裝飾你人生第一輛車的車鑰匙,夠意思吧?”

  “連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我還能說什麼?”熙璃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

  “說謝謝嘍!”顏佳榆介面道,比丁芊佩還大言不慚。

  三個人說說笑笑鬧了起來。

  言談間丁芊佩不經意提起,“對了,今天的報紙看到沒有?”

  “怎麼會沒有?新聞鬧得那麼大條,要我說啊那個永盛建設的千金大小姐如果不是瘋了就是腦袋秀逗了。”顏佳榆說出自己的看法。

  堂堂長億集團的新任總裁,年僅二十八歲又長得氣宇軒昂,這樣的丈夫有哪個女人不想要?結果新娘居然在婚禮舉行前一刻逃婚,簡直是存心讓所有未婚跟已婚的女性槌心肝。

  “反正啊絕對不會正常到哪去。”丁芊佩附和道。

  “不會啊,我看她還滿正常的。”熙璃插口表示不同的看法。

  “拜託,光看照片哪會准?”顏佳榆直覺以為。

  “我是說本人。”

  “本人?”丁芊佩疑惑問,“你上哪看本人去?”

  “昨天我正要搭計程車的時候她剛好從飯店裡跑出來,請我把那輛計程車先讓給她。”

  熙璃說得輕描淡寫,聽在好友兩人耳裡卻是難掩錯愕。

  “什麼?!”

  “我沒聽錯吧?你把計程車讓給她逃婚去?”

  熙璃不以為意,“反正我也不趕時間,她急就先讓給她。”

  此話讓顏佳榆跟丁芊佩聽得差點沒撞牆。

  “你瘋啦熙璃?對方是李稷潯耶,有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他?”結果好友居然還幫新娘逃婚,讓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報紙不就寫了,他的新娘不想嫁。”熙璃淡淡的說,對好友的大驚小怪不以為然。

  “所以才說那女人腦袋有毛病嘛!”

  “我看啊腦袋有毛病的是你們兩個。”熙璃笑道,“非親非故的,瞧你們激動的。”

  丁芊佩直覺就要反駁,“那是因為——”

  “也許我該提醒彥銘,他的未婚妻對他不甚滿意。”

  “誰說我不滿意彥銘?”她隨即否認。

  “那就別多管人家的閒事,顧好你自己的阿娜答就行。”

  熙璃的一句話當場堵得丁芊佩無話可說,連帶也讓跟男友交往中的顏佳榆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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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開車上班,熙璃緊張的心情可想而知,畢竟這輛寶貝車子是她辛辛苦苦工作才存錢掙來的,可禁不起任何的閃失。

  只不過老天爺顯然有意考驗她,心情已經夠緊張的她居然又遇上塞車,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她的心情也益發焦急,

  左前方的車陣裡,高級房車後座的李稷潯正在跟下屬通電話,“度假村的土地都到手了?”

  電話那頭的下屬恭敬的回道:“這星期內就能將所有的土地全數取得。”

  “嗯。”

  路口的號志轉綠,車流開始重新移動,駕駛座上的熙璃還來不及松一口氣,突然聽到救護車的聲音。

  她往後照鏡一看,救護車正飛快逼近。

  見到後方車輛紛紛讓路,她忙將方向盤一轉腳下油門一踩,誰知用力過猛,車子無預警的沖了出去。

  熙璃叫了一聲急忙踩下煞車,卻是為時已晚,車子硬生生撞上隔壁快車道上的一輛轎車。

  突如其來的沖撞讓轎車後座裡的李稷潯頸部一陣吃疼,手上的手機跟著摔落地上。

  一時之間,擁擠的車陣變得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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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裡,李稷潯剛接受完治療被送進特別病房,除了頸部因為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沖撞扭傷外,其他部位幸無大礙。

  就在醫生退出病房的同時,李稷潯的父母正好趕來,同行還有前天才剛逃婚的胡雨馨。

  “怎麼樣?稷潯,傷要不要緊?”李母趕到病床邊關切兒子的傷勢。

  李稷潯的注意力卻集中在陪同父母前來的胡雨馨身上,本就不佳的臉色在見著她時變得更為陰沉。

  “出去!”

  胡雨馨頓時一陣難堪,即便在過來之前她心裡早有預期。

  李稷潯對她或許沒有愛,卻不可能忘記她的逃婚所帶給他的奇恥大辱,如果不是他的父母代為求情,以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兒子的態度雖然情有可原,李母還是不忍的幫胡雨馨說話,“稷潯,雨馨也是一片好意來關心你。”

  他壓根沒理會母親說的話,仍沉著臉對胡雨馨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李父也看不過去的開口,“稷潯——”

  “不要緊的,伯父、伯母,既然稷潯沒事,那我先回去好了。”胡雨馨說著忍不住又望了李稷潯一眼,確定他沒有大礙才轉身准備離開。

  胡雨馨一轉身正好和角落裡的熙璃打上照面,“是你?”意外她會在這裡出現。

  熙璃雖然早在胡雨馨進門之初便認出她來,但因這會情況特殊,只能不甚自在的點頭回應。

  沒有多說什麼,胡雨馨帶著意外離開。

  李母忍不住回過頭來數念兒子,“你這孩子,雨馨一聽到你出車禍比我們還著急,結果你的態度這麼不客氣。”

  李稷潯不為所動。

  看在李母眼裡又怎會不瞭解兒子的脾氣,明白再說下去也只是白說,索性作罷,倒是熙璃的存在引起她的注意。

  “稷潯,這位小姐是……”

  提起她,李稷潯的臉色並沒有好到哪去。

  倒是熙璃懂分寸的先行開口賠不是,“實在是很抱歉,是我不小心開車撞傷了李先生。”

  李氏夫婦的注意力頓時全集中到她身上。

  “關於醫藥費跟後續的損害賠償部分,我會負起全部的責任。”熙璃說道。雖說她還不知道要上哪籌這樣一大筆的賠償金,更別提還有自己寶貝車子的修理費用廠。

  李稷潯的臉色並未因此緩和,對他來說這不過是理所當然。

  “只不過是不是能請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設法償還所有的費用。”

  李氏夫婦並非不明事理的人,見熙璃態度誠懇加上兒子也沒什麼大礙,便也無意逼人太甚。

  “關於這方面只要有誠意解決問題,要協調出個方法來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李父承諾道。

  熙璃還來不及道謝,病房的門被重新推開,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走了進來。

  史耀齊筆直的走向病床關切好友的傷勢,“你沒事吧?突然接到你出車禍的消息,我還當是在開玩笑呢。”

  “只是扭傷脖子。”李稷潯的臉上這才有些許笑容。

  “算你幸運。”史耀齊說著轉向李氏夫婦打招呼,“李爸,李媽。”熟稔的稱呼不難看出他與李稷潯間的交情不淺。

  “耀齊啊,上班時間還讓你特地趕過來看稷潯,麻煩你了。”李母說道。

  “沒什麼,最要緊的是稷潯沒事。”史耀齊說著,無意間瞥見角落的熙璃,“噫,是你?”

  熙璃也認出他是前天從飯店裡追出來的人,當時她還以為他是新郎。

  如果說單單只有胡雨馨感到意外還不足以引起李稷潯的注意,這會將好友的反應看在眼裡,他乃問起,“你認識她?”

  史耀齊也沒多想便道:“婚禮那天雨馨就是坐上她攔下的計程車離開的。”

  一瞬間,李家三口的目光全集中到熙璃身上,尤其是李稷潯看著她的眼神幾乎要凍結成冰。

  如果說這世上真有地獄,那麼這一刻對熙璃來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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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一身的疲憊從醫院回來,熙璃正要進家門時突然被人喊住。

  “岑小姐!”

  她回過頭來,是名衣著光鮮的中年人。

  “請問你是?”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熙璃很確定自己不認識他。

  “敞姓葉,今天來是想跟你談筆交易。”

  熙璃心下一陣疑問,“什麼交易?”

  “關於你屋子的土地所有權,目前我所任職的企業有意收購,希望——”

  “你想買我的房子?”熙璃感到意外,懷疑今天是什麼鬼日子。

  自己才剛撞了人從醫院裡回來,結果這會又有人找上門來想打她父母留下的屋子的主意。

  “可以這麼說,至於價錢方面好談。”

  “你可以回去了,我沒打算賣房子。”

  不料熙璃會一口回絕,對方忙道:“如果你是擔心價錢,我們打算以高於市價一成的金額收購,相信一定能夠讓你滿意。”

  “我說過了,我沒打算賣房子。”

  對方仍不放棄說服她,“但是岑小姐——”

  “我這麼說好了,就算你出再高的價錢,我也絕對不會把房子賣掉。”熙璃索性跟他把話挑明瞭講。

  不讓對方再有機會跟她羅唆,她說完便甩頭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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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為了賠償金的事熙璃可說是煩不勝煩,哪裡知道今兒個居然收到一封律師信。

  她打開來一瞧,錯愕的發現自己居然成了被告,罪名是過失傷害。

  由於實在是太過突然,也太過意外,熙璃打了通電話將兩名好友找來。

  接到電話趕過來的顏佳榆跟丁芊佩在看完那封律師信函後,詫異之情絲毫不亞於熙璃。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已經說過會負起所有的責任?”

  “你不是說李稷潯他爸口頭承諾會給你一點時間?”

  面對好友的爭相追問,熙璃其實不比她們清楚多少。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見熙璃同樣沒有答案,顏佳榆說道:“這樣好了,信上不是有律師的聯絡電話,我們先打過去問個明白。”

  “剛才我已經打過了。”

  “那律師怎麼說?”丁芊佩等不及的問。

  “律師說李稷潯不打算要求任何的賠償金額。”

  “不要錢?”丁芊佩疑惑的和顏佳榆對看了一眼,“那他要什麼?”

  明白好友的焦急,熙璃只是淡淡說道:“律師說過失傷害的罪名一定會成立,要我做好心理准備。”

  “什麼心理准備?難道要叫你去坐牢不成?”

  丁芊佩不過是隨口一說,卻從熙璃臉上的神情獲得證實。

  顏佳榆一陣錯愕,“那個李稷潯他是不是瘋了?哪有人不要錢卻要你去坐牢的?”

  熙璃雖然也有同戚,眼下卻是沒有任何主意。

  門鈴在這時響起,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熙璃直覺肯定又是那個姓葉的男人找上門來,這兩天為了賠償金的事情她已經夠煩了,對方卻還不死心的天天找上門來。

  熙璃帶著不耐的心情前去應門,卻意外發現站在外頭的是胡雨馨。

  “是你?”

  “是不是方便跟你談談?”胡雨馨態度和善。

  即便不清楚她的來意,熙璃還是讓到一旁,“進來坐吧!”

  客廳裡的顏佳榆跟丁芊佩見到胡雨馨走了進來,遲疑了下才認出她來。

  “熙璃,這是……”顏佳榆對胡雨馨的來意感到不解。

  “胡小姐說有事情想跟我談。”她說著轉向胡雨馨招呼,“請坐。”

  胡雨馨就近撿了張沙發坐下,視線正好瞥見桌上擱的律師信,“很抱歉,連累到你。”

  熙璃先是不明就裡,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才會意過來,“別這麼說,根本不關你的事。”是她自己開車不小心撞了人。

  卻聽到胡雨馨說道:“稷潯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車禍的事。”

  “不是為了車禍?”這下不單是熙璃,連丁芊佩跟顏佳榆也疑惑了。

  “是為了我逃婚的事。”

  熙璃發現自己聽胡塗了,不明白這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你說是為了你逃婚的事?”

  胡雨馨看了熙璃一眼,又看了看丁芊佩她們,跟著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你們或許覺得我很奇怪,居然不愛像稷潯那樣出色的男人。”

  丁芊佩跟顏佳榆雖然有同感卻沒有插話,至於熙璃,眼下的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些。

  “其實我很愛他,如果當時追出飯店的人是他,我一定會嫁給他。”只可惜,他根本不在乎她。

  聽到這裡丁芊佩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打岔,“既然愛他又為什麼要逃婚?”

  胡雨馨表情一澀,“一直以來我總以為只要守在他身邊就是一種幸福,遲早他一定會愛上我,直到婚禮那天他漠然的眼神才終於讓我認清楚事實,要是我再不懂得放手,幸福將真的離我而去。”

  聽完胡雨馨的解釋,總算是解開了丁芊佩跟顏佳榆的困惑,只不過——

  “問題是逃婚的人是你,關熙璃什麼事?”顏佳榆想不透。

  “因為我坐上她攔下的計程車,對稷潯來說,她等於是協助我逃婚的幫凶。”

  “什麼?!”丁芊佩為之錯愕,“你是說李稷潯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把氣出在熙璃身上?”

  “可以這麼說。”胡雨馨對熙璃感到抱歉。

  “這什麼跟什麼嘛!”丁芊佩無法認同,“逃婚的人明明是你,他就算是真有氣真要恨,對象也該是你才對啊!”

  “他是恨我。”胡雨馨平靜的轉向熙璃,“那天在醫院相信你也看得出來。”

  熙璃是看出來了,只是不忍心證實。

  “稷潯雖然不愛我,卻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我的逃婚對他來說無疑是極大的侮辱,所以他恨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兩家是世交,伯父、伯母不斷為我求情,他是不可能會輕易饒恕我的。”

  這下子顏佳榆終於聽明白了,“照你這麼說他不就是沒有辦法找你出氣,所以把氣都遷怒到熙璃頭上?”

  她只能再次對熙璃表達歉意,“真的很抱歉,我沒料到稷潯會這麼做。”

  “光說抱歉有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怎麼辦?”丁芊佩替好友感到著急。

  胡雨馨卻是無能為力,雖說事情是因她而起,“如果我出面只會讓稷潯更加生氣。”說不准還會弄巧成拙。

  “那難不成要熙璃自認活該倒楣?”丁芊佩為好友抱不平。

  “虧他還是堂堂長億集團的新任總裁,想不到居然是這麼小心眼的人?”顏佳榆說道,對李稷潯的印象大打折扣。

  看著熙璃,胡雨馨盡管無能為力,還是希望能彌補什麼,“如果有其他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那就設法叫李稷潯撤銷告訴。”

  如果今天是要賠錢了事,丁芊佩多少還能幫忙還債,可這會是過失傷害的罪名,她根本無法為好友分擔牢獄之災。

  一句話當場堵得胡雨馨無話可說。

  熙璃看在眼裡,“算了芊佩,胡小姐也有她的難處。”

  顏佳榆卻不同意,“怎麼能算了?難不成真要你去坐牢?”像李稷潯那種有錢有勢的人真要存心為難起一個人,什麼事情也有可能發生。

  熙璃沒有立即搭腔,想了下才說:“胡小姐說你們兩家是世交?”

  “是的,所以稷潯才會同意娶我。”對他來說結婚不過是責任跟義務,對像是誰根本就無所謂。

  “那麼是不是能夠麻煩你透過他的父母,也許能讓他撤銷告訴。”

  丁芊佩一聽,“對啊!他爸既然會同意給熙璃一點時間籌錢,應該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我會請伯父、伯母幫忙勸說,只不過稷潯能不能聽勸……”胡雨馨實在沒敢打包票。

  “胡小姐不用覺得有壓力,你肯幫這個忙我已經很感激了。”熙璃無意強人所難,至於結果就交由老天爺去決定。

總裁室裡,李稷潯盡管脖子還戴著護套卻仍埋首工作,一名幹部正在同他報告度假村上地收購的情形。

  “你說什麼?”

  幹部聽到他的聲音沉了下來,盡管心裡惶恐仍是戒慎的重復,“土地的收購已經告一段落,除了其中一戶堅持不肯出售。”

  逃婚加上車禍讓李稷潯這幾天的心情可說是陰霾到了極點,這會下屬報告的消息無疑是雪上加霜。

  “什麼叫堅持不肯出售?”他瞬間變了臉色。

  幹部心下一陣瑟縮,“我們上門溝通過幾次,對方說什麼也不肯賣。”

  “對價錢不滿意?”雖說收購的價格已經比市價高出一成,然人性的貪婪李稷潯卻不難理解。

  “不是的,總裁。”幹部怯生生的回道。

  “不是?”李稷潯對這樣的回答抱持懷疑的態度。

  明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他十分震怒,幹部仍是勉強自己開口,“對方說不論出多高的價錢她都不會出售房子。”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當場惹得李稷潯怒拍桌子,“什麼叫價錢再高也絕不出售??”

  對他來說,這世界上沒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有貪心不足的傢伙。

  面對李稷潯的質疑,幹部戒慎的解釋,“我們也曾在符合利潤的合理範圍內將收購的金額提高到高於市價四成,不過對方仍一口回絕了。”這樣的結果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李稷潯的眉頭擰了起來,一旁的幹部見狀沒敢再開口。

  過了幾秒,他沉著臉道:“讓人去調查那戶人家,設法找出方法逼他們賣出土地。”

  “是,總裁。”幹部在聽完李稷潯的指示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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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過後李稷潯才回到家裡,原以為父母應該已經就寢,卻見到他們坐在大廳裡等他。

  “爸,媽。”

  李母站起身走向兒子嘮叨,“身體都還沒復原就又忙到這麼晚。”她對兒子拚命三郎的性格無法苟同。

  李稷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爸媽等我有什麼事?”

  提起這事李氏夫婦先是對看了一眼,跟著才由李父開口,“關於車禍的後續處理……”

  “我已經交由律師全權處理。”

  “這我們知道。”李母介面,“只不過有必要這樣嗎?”即便胡雨馨不說,兒子這麼做也確實過分嚴厲,畢竟對方也不是沒有誠意解決問題。

  李稷潯眼神一凜,“有必要。”語氣裡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聽在李母耳裡忍不住又道:“那位小姐也不是故意的。”誰也想不到這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

  李稷潯沒有搭腔,臉上的表情不為所動。

  李父看在眼裡又何嘗不能理解兒子的心情,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碰上逃婚這種事都是一種極大的侮辱,更何況是心高氣傲的兒子。

  偏偏礙於他們的顏面,兒子才勉為其難同意放過胡雨馨,如今既然得知在這件事情上另外有人也需負起責任,自然不可能再輕易放過。

  問題是,“對方畢竟才二十多歲的年紀。”李父說道,對熙璃負責的態度多少也算欣賞。

  “怪她自己咎由自取。”李稷潯絲毫沒有心軟的跡象,尤其今兒個又得知收購案進行得不順利,他心情本來就不佳。

  “話也不能這麼說,那位小姐當時根本就不清楚雨馨的身分。”李母客觀說道,何況誰也沒有料到雨馨那孩子會逃婚。

  “就算她活該倒楣。”

  “你這孩子,怎麼就聽不進去?”李母忍不住埋怨的望了丈夫一眼。

  接收到這一眼的李父也明白,妻子是在怪兒子的脾氣跟自己如出一轍。

  “稷潯——”

  “爸應該也清楚,在這件事情上我已經妥協過一次。”他打斷父親的話。

  聽在李父耳裡又豈會不明白,這是兒子最後的底線。

  “如果沒其他事我先上樓了。”李稷潯說完便往樓梯走。

  李母本想再說什麼,但被丈夫制止。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李母不禁埋怨起丈夫,“難不成真由著稷潯這麼做?”

  “總不好由著他去針對雨馨?”

  “這……”被丈夫這麼一堵,李母也沒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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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胡雨馨的電話,知道李氏夫婦沒能成功說服李稷潯後,熙璃難免感到失望。

  在思索了半晌後,熙璃跟公司請了半天假,決定親自走一趟長億集團,當面跟李稷潯把話談個明白。

  到了長億集團,熙璃向櫃台小姐表明來意,希望能見李稷潯一面。

  由於她並未事先預約,理所當然便遭到櫃台小姐的拒絕。

  熙璃仍不願放棄,“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我是來找你們總裁談關於車禍的賠償事宜。”

  櫃台小姐雖然也知道李稷潯發生車禍的事,但是在沒有事先預約的情況下仍不敢貿然放行。

  “很抱歉,除非事先預約,否則總裁是不可能同意接見。”

  熙璃正想再說什麼,突然被人從後頭喊住。

  “岑小姐!”

  她回過頭發現,居然是那個意圖收購自己房子的中年男人。

  沒等她開口,姓葉的男人已經先說話,“岑小姐是來找我的嗎?”

  找他?熙璃一怔。

  或許是太過高興,他並未察覺到她的意外,“岑小姐經過考慮後是不是已經決定賣房子?”

  “你在這裡上班?”熙璃壓根沒想到。

  這下倒換成他不解了,“難道岑小姐來不是為了房子的事?”

  熙璃猛地會意,“你是說想要收購我房子的是長億集團?”

  對方見她一臉詫異,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因而住了口。

  沒等對方親口證實,熙璃邁開步伐就走。

  他想喊住她,她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眼看著熙璃走出長億集團,男人只得回過身追問櫃台小姐,“剛才那個小姐來做什麼?”

  面對上司的追問,櫃台小姐恭敬的回道:“那個小姐說想跟總裁談論車禍的賠償事宜。”

  “車禍的賠償事宜?你是說撞到總裁的人是她?”

  “照那小姐剛才的說法似乎是這樣沒錯。”

  得到櫃台小姐的證實,男人臉上揚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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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見到姓葉的男人找上門來,熙璃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早在意料之中。

  不同的是,這回隨行還多了個人。

  “你好,我是長億集團的律師林哲生,之前在電話中我們曾經通過話。”

  “有什麼事嗎?”熙璃問道,雖說心裡多少已經猜到。

  “今天來是想跟你談關於收購房子的事。”姓葉的男人說道。

  “我想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並不打算賣房子。”

  “這點我們明白,只不過——”

  “不論任何的理由,我的決定都不會改變。”她把話說絕。

  不意熙璃的態度依舊如此堅決,姓葉的男人望了同行的林哲生一眼。

  林哲生介面道:“岑小姐的立場我們已經相當清楚,不如就先來談關於車禍的後續處理問題。”

  “說吧!”

  “總裁的意思是,只要岑小姐同意賣房子就會撤銷告訴。”

  對於這樣的提議,就是律師不說熙璃也早猜到,“很抱歉我無法同意。”

  她的回答出乎兩人意料。

  “岑小姐,我想你可能不是很明白,如果總裁不打算撤銷告訴,那麼我現在就可以篤定的告訴你,過失傷害的罪名一定會成立。”

  對於長億集團的能耐,熙璃還不至於無知的去懷疑。

  “我知道。”

  原以為這麼說應該能讓熙璃動搖,見她仍是一臉平靜,林哲生不得不進一步說道:“一旦罪名成立,坐牢絕對是免不了。”

  熙璃沒有反駁,明白他們確實有這個能耐。

  將她不為所動的神情看在眼裡,林哲生實在無法確認,她是否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只要同意賣房子,就可以免去牢獄之災。”

  熙璃沒有搭腔。

  “怎麼樣?岑小姐,你的決定?”

  她看著兩人,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就算坐牢,我也不可能把房子賣掉。”

  兩人頓時為之錯愕,沒料到她會這麼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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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聽完熙璃的說明,丁芊佩第一個發表意見。

  顏佳榆也有同感,“對啊熙璃,你說想買你房子的就是長億集團?”

  明白她們的詫異,熙璃只是點頭。

  “這根本就是變相威脅嘛!”丁芊佩不平道:“不賣房子就坐牢,擺明就是要你沒得選擇。”

  “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就跟強盜沒兩樣。”顏佳褕對李稷潯的好感可說是完全跌落到穀底。

  明白好友是為自己抱屈,熙璃反過來安撫她們,“算了,生氣也沒有用,只是讓自己不好過。”

  熙璃嘴巴上雖然這麼說,她心裡的難受顏佳榆和丁芊佩卻是不難想像,因為她們都清楚這屋子對好友的重要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熙璃沒有搭腔,只因形勢就是如此。

  無意再惹好友傷神,顏佳榆改口提議,“反正我那裡還有房間,乾脆就搬過來一塊住。”

  “我沒打算搬家。”對好友的好意熙璃只是心領。

  “沒打算搬?可是他們不是——”

  “就算是坐牢我也不可能賣掉房子。”熙璃說出自己的想法。

  “什麼?!”丁芊佩和顏佳榆同感意外,兩人壓根就沒料到熙璃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雖說她們也清楚這屋子對熙璃意義非凡,但是為了捍衛屋子而去坐牢,相信熙璃的父母就是地下有知也絕對不會希望。

  “熙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丁芊佩懷疑。

  “你們應該明白,這屋子我說什麼也不可能賣掉。”這是父母留給她僅存的回憶。

  “但是也不能為了這樣去坐牢啊?”丁芊佩無法接受。

  看出熙璃的認真,顏佳榆也忍不住開口,“我們知道這屋子對你很重要,但是坐牢……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其實也未必一定會坐牢。”她試圖輕松看待。

  顏佳榆卻怎麼也輕松不起來,“對方是李稷潯耶,如果他存心整你……”

  這點熙璃自然也清楚,心裡其實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反正也坐不了多久。”

  丁芊佩一急,“問題不在於時間長短,哪怕只是一天,要是留下案底你這輩子就毀了。”

  “芊佩說的沒錯,熙璃,把房子賣了吧!”顏佳榆不得不勸道。

  明白好友是為自己好,熙璃卻無法同意。

  顏佳榆又豈會看不出來,更進一步勸道:“長億集團既然對房子誓在必得,就算你真坐了牢他們還是會處心積慮想出其他辦法來,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也不會。”

  “你……”

  朋友這麼久,她們又豈會不瞭解熙璃的個性,一旦她決定的事誰也無法動搖。

  明白無法改變她的態度,丁芊佩轉而相挺,“算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還怕他不成。”

  “有我跟芊佩在,管他什麼李稷潯還是長億集團,誰也別想占你便宜。”

  將好友的義氣看在眼裡,熙璃充滿感激,心裡暗想不管事情到後來演變成什麼樣,她也絕對不可能拖累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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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稷潯作夢也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蠢到寧可坐牢也不願意賣房子,這對一向戰無不勝的他來說無疑是種挑釁。

  為此,他決定親自走這一遭。

  當熙璃拉開門見到站在外頭的他時,心下不覺一怔,沒料到他會親自找上門來。

  盡管看出李稷潯臉色晦暗,但考量到他頸部的傷,熙璃還是禮貌性的請他進屋。

  客廳裡,李稷潯壓根不跟她囉唆,劈頭就道:“四成是我能容許的最後底線,你最好趁早搞清楚。”他認定她不過是個貪心不足的女人。

  相較之下,熙璃倒顯得心乎氣和,“我想你恐怕誤會了,並不是錢的問題。”

  李稷潯嘴角一勾,那抹笑意卻沒有透進眼裡,對他來說所謂的不是問題通常也正是問題所在。

  “你真以為自己能鬥得過我?”

  她並不意外他會這麼誤會,如果今天不是情況特殊,自己確實沒有理由拒絕這筆交易。

  明白眼下自己就是解釋得再多他也聽不進去,熙璃平靜說道:“不管你怎麼想,我都不可能賣掉房子。”

  “你……”

  如果說胡雨馨的逃婚帶給李稷潯的是種侮辱,那麼眼下熙璃的拒絕帶給他的便是憤怒。

  打他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人膽敢正面與他為敵,而今眼前的女人擺明是和他槓上了。

  他怒極反笑,“看來你是執意想要坐牢。”

  熙璃不是笨蛋,自然聽出他話裡頭的威脅,於是說出心裡的准備,“就是坐牢也無所謂。”

  李稷潯的雙眼倏地進出凶光,她顯然是惹毛他了。

  “真想坐牢不用怕沒牢可坐。”他一定會成全她。

  看出李稷潯的認真,熙璃臉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早有預期加上心裡其實也有些許歉意。

  這幾天她已經陸續聽說周圍的土地都被長億集團收購了,因此也能理解他們誓在必得的決心,畢竟他們已經投下大筆的資金。

  然為了保住父母留下的房子,熙璃也只能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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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耀齊一拉開門就見到鐵青著臉的李稷潯,“什麼事氣成這樣?”認識他這麼久,鮮少見到好友氣成這樣。

  “那該死的女人,我不會放過她的。”

  史耀齊直覺好友口中的女人指的是胡雨馨,因為一般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引起他如此大的反應。

  然轉念又想,即使是婚禮當天,胡雨馨的逃婚也未曾引來好友如此憤怒,心下不免一陣好奇。

  “什麼女人?”

  “她想坐牢我就成全她。”

  坐牢?難道是……

  “你是說撞到你的那個女人?”

  雖說史耀齊一直認為好友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有失厚道,卻沒料到對方居然有能耐惹毛他。

  “如果她真以為自己能鬥得過我——”

  “到底什麼事你倒是先說清楚。”史耀齊的好奇心徹底的被勾起。

  李稷潯於是將稍早跟熙璃的談話概略說了遍。

  他聽完直覺不可思議,“你是說她寧可坐牢也要死守著那棟屋子?”他懷疑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離譜的事,除非那女人腦袋秀逗了。

  “她會知道惹上我是多麼愚蠢的事。”

  看著好友鐵青的神色,史耀齊著實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只能說這世界上的事情也未免太玄了。

  “看來這回你是碰上對手了。”

  “她也配!”膽敢犯到他頭上,他會叫她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難道真叫她去坐牢不成?”史耀齊不以為然道。

  李稷潯自然也明白,氣話歸氣話,真叫熙璃坐了牢除了逞一時之快外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好處。

  “那豈不是如了那女人的意?”他李稷潯可不是傻子。

  “看來你還不至於氣到失去理智。”

  “這回算她運氣,有棟屋子替她擋。”

  “你是說……”

  “後續的賠償她得用屋子來抵。”

  盡管事先猜到好友的盤算,史耀齊卻懷疑,“她不是已經拒絕了?”

  “那也由不得她。”他一臉堅決。

  “你想逼她把房子賣了來還債?”

  “面對钜額的求償,我倒要看她哪來的錢保住房子。”李稷潯揚起一記冷笑。

  雖說他這麼做於法於理都說得過去,史耀齊卻不得不提出質疑,“這樣做好嗎?”以強迫的手段逼對方交出房子。

  “怪她自己不懂得珍惜機會。”

  將他的態度看在眼裡,史耀齊實在想不透,兩人明明家世背景相當,成長環境也雷同,怎麼好友的性格卻是這樣冷硬,

  “如果說她想到辦法籌出錢來——”

  “她不會有那個機會。”李稷潯說得十分篤定,起碼他是絕對不會給她那個機會。

  相識這麼多年,史耀齊又豈會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想到他即將採取的行動,心下不免對熙璃寄予無限的同情。

  一早熙璃剛到公司上班後不久,突然被上司找了去,無預警的被告知遭到解雇的消息。

  回到座位的她動手准備收拾自己的東西,同在公司任職的丁芊佩跟顏佳榆在這時靠攏過來。

  “怎麼樣?主任找你有什麼事?”丁芊佩好奇的問。

  熙璃看了她們一眼,“沒什麼。”

  “沒什麼他幹麼找你過去?”顏佳榆感到納悶。

  明白好友終究還是會知道,她輕描淡寫道:“只是關於裁員的事情。”

  “公司要裁員?!”顏佳榆訝異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有聽說。

  丁芊佩不解的問:“主任幹麼告訴你這事?”

  “可能是因為我剛好在裁員名單裡吧。”

  “什麼?!”丁芊佩跟顏佳榆異口同聲驚呼。

  “你是說主任叫你去是因為要把你裁員?”顏佳榆一臉難以置信。

  相較於好友的激動,熙璃倒顯得冷靜。

  見她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東西,丁芊佩氣憤道:“你又沒做錯什麼,他憑什麼把你裁員?”

  不想好友被牽扯進來,熙璃只是一語帶過,“公司有自己的考量吧!”不願多說。

  “什麼叫自己的考量?你又沒做錯什麼事,怎麼可以說裁員就裁員?”她丁芊佩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

  “簡直是太過分了,走!我們跟你一塊去找主任理論。”顏佳榆一把拉起她的手。

  熙璃卻制止她們,“不用了。”

  “怎麼不用?公司最近明明就在征人,哪有反過來裁員的道理?”

  眼見好友執意不肯罷休,為免牽連到她們,熙璃只得吐實,“公司方面也是不得已的。”

  “什麼不得已?”

  “公司沒道理為了我得罪長億集團。”畢竟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員工。

  “長億集團?”顏佳榆訝異道:“你是說公司之所以突然裁掉你是因為長億集團在背後搞鬼?”

  熙璃無奈的點頭,就是因為明白公司的苦處,才沒有理由為難公司。

  “卑鄙!實在是太卑鄙了!”丁芊佩氣煞了。

  “算了,工作再找就有了。”熙璃反過來安撫她們。

  “可是實在是太過分了,堂堂長億集團的總裁居然是這種人。”顏佳榆為好友深感不平。

  兩人的氣憤熙璃又何嘗不能理解,然現實就是如此,即便是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改變。

  “先回去工作吧,有什麼事情等下了班再聊。”

  “可是你——”

  “放心吧,其實公司也知道對不起我,所以多給了我半年的資遣費,讓我有充分的時間再找其他工作。”

  “總算公司還有點良心。”

  等到好友不情願的各自回座後,熙璃才又重新開始收拾。

  只不過她的厄運並未就此打住,當她抱著自己的私人物品回到住處,還來不及開始整理電話便又響起。

  熙璃接起話筒,意外打電話來的人居然是長億集團的律師林哲生。

  “有什麼事情嗎?”

  “只是想事先知會你一聲,總裁已經正式向法院提出民事賠償的訴訟案,轎車的損害賠償部分是三百五十萬,至於醫藥費跟其他精神賠償的部分是一百五十萬,總共的賠償金額是五百萬。”

  “五百萬?!”钜額的賠償金讓熙璃不免一陣錯愕。

  電話那頭的林哲生自然也能理解她的反應,對她不無同情,“岑小姐,站在客觀的立場我勸你還是賣掉房子吧,總裁那頭也許還能有重新商量的餘地。”

  錯愕過後熙璃也明白李稷潯這麼做的目的,“謝謝你打電話來通知我。”語氣回復平靜。

  “那賣房子的事……”

  “該賠償的錢我會想辦法的。”熙璃掛上電話,不叫對方再有機會羅唆。

  回頭看了眼還來不及收拾的那些私人物品,她的心情不免沉重起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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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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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2 00:39:19 |只看該作者
  原以為熙璃熬不了三天就會回頭尋求和解,李稷潯卻遲遲沒能等到預期中的消息,因而將律師找了來。

  “房子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林哲生頓時一陣遲疑,明知道實話說出來一定會惹得李稷潯震怒,還是硬著頭皮道:“岑小姐的想法似乎沒有改變。”

  李稷潯果然動怒,“你說什麼?”

  那該死的女人!擺明是存心跟他卯上。

  林哲生噤聲。

  “工作方面確定已經被解雇了?”

  “是的,只不過……”林哲生的表情顯得有些遲疑。

  李稷潯自然也察覺到了,“不過什麼?”

  “岑小姐似乎另外找到了份新的工作。”對於熙璃的手腳會這麼快,他也感到意外。

  殊不知,熙璃是因為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心理准備,所以沒有意志消沉的權利。

  “什麼?”她此舉確實大出李稷潯意料之外。

  按理說一般人要吃了悶虧絕對會找上門來理論,結果她非但悶不吭聲,還這麼快就找到新的工作。

  “知道她在哪家公司上班?”

  “是的,今天是她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待會馬上打電話。”

  “是。”

  就在林哲生退出去後不久,李稷潯也離開了辦公室,坐上私家轎車不一會工夫便來到一棟商業大樓前。

  上班第一天就被解職,放眼望去恐怕也找不出比她更坎坷的人了。

  勉強還能自我安慰的是,因為是頭一天上班沒什麼私人物品,她一個人走出公司倒也樂得輕松。

  就在她准備去搭公車時,一輛黑色轎車開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熙璃看著轎車的後車窗搖下來,裡頭坐的赫然是李稷潯。

  由於兩人間的關系,熙璃只是看著他沒有開口。

  李稷潯原本預期她見著他會按捺不住的生氣,但她的表情看來還算平靜。

  今天若換做是其他情況,李稷潯也許會對她的表現感到贊賞,然眼下的情況在他看來卻是種無言的挑釁。

  “跟我鬥就是這種下場。”他聲調冷然。

  “我並不打算跟任何人鬥。”

  熙璃單純的只是說出自己的心聲,聽在他耳裡卻當她在示弱。

  “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在商界混下去。”

  熙璃不是聖人,對於李稷潯的作為自然也有氣,只不過她心裡明白生氣也於事無補。

  “如果這就是你想證明的。”她已經清楚體會。

  生平頭一遭,他發現一個人的平靜是如此惱人。

  “我會叫你明白什麼是現實。”

  關於這點熙璃早有答案,除非自己願意賣掉房子,否則同樣的事情將一再重復上演。

  明白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她說道:“如果沒別的事,那麼我先走了。”

  見她無動於衷的轉身,李稷潯頓時一口氣湧上心頭,“早晚你得回頭來求我。”

  走了兩步的熙璃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認真的說:“如果求你有用,我會毫不猶豫。”

  對她來說,只要能保住父母留下的房子,就算是要拉下臉來求人也無所謂。

  聽在李稷潯耳裡卻當她存心和他卯上。

  沒等他再開口說些什麼,熙璃重新邁開步伐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李稷潯的眼神轉為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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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璃或許能看開,但是身為她的好友,丁芊佩跟顏佳榆在得知她頭一天上班便又被解雇時,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那卑鄙、無恥、下流的王八蛋!簡直是欺人太甚。”

  早料到好友會有這樣的反應,要不是她們正好去新公司找她一塊下班卻撲了個空,熙璃根本不想告訴她們。

  “長億集團這麼做擺明就是要逼你走投無路。”

  熙璃解下身上的圍裙招呼道:“先吃飯吧!”

  丁芊佩見她仍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拜託,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吃得下去?”簡直是皇帝下急急死太監。

  “就算是這樣,日子還是得過下去。”並不可能因此而有所改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也不能由著他們這樣把你吃得死死啊!”

  雖說丁芊佩也明白,打從熙璃的父母在場意外中去世後,她的人生態度便有了極大的轉變。

  可就算是將人生看得再開、再豁達,最起碼該計較的還是得計較啊!

  “我並不打算賣房子不是嗎?”要是他們真吃定她,這會也不用處心積慮逼她賣房子了。

  “再這麼下去,你早晚非把房子賣了不可。”顏佳榆替她感到憂心。

  關於這點熙璃不是不明白,所以比起生氣、憤怒,她寧可將時間用在尋找其他工作上。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雖然語氣如常,其中的決心卻不容懷疑。

  “那你打算怎麼辦?”顏佳榆問起。

  “再找其他工作。”

  她說得簡單,顏佳榆卻忍不住質疑,“可是李稷潯那傢伙——”

  “如果一般的公司沒辦法待,就找其他的行業。”雖然也許會累一些,但還不至於做不下去。

  “但是臨時更換跑道能做得來嗎?”丁芊佩擔心,畢竟隔行如隔山,領域不同專業也不同。

  “反正只是點餐送菜之類的工作,應該很快就能上手。”

  “點餐送菜?”

  “今天在回來的路上經過家餐廳,裡頭正好在應征服務生。”熙璃說得輕描淡寫。

  “服務生?!”丁芊佩跟顏佳榆為之錯愕。

  雖說之前熙璃的工作也只是一般的上班族,但是比起餐廳的服務生起碼也算輕松。

  “你說你要去餐廳當服務生?”丁芊佩意外自己所聽到的。

  “明天就能開始上班。”

  顏佳榆當即勸道:“其實熙璃,你大可再花點時間找,不用這麼趕,就算一時半刻找不到適合的工作,我跟芊佩也能幫你啊!”

  “佳榆說的對,餐廳服務生實在是太累了,還是再找其他工作吧。”丁芊佩也不表贊成。

  “反正就先做做看,真做不來再辭。”

  熙璃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丁芊佩跟顏佳榆又怎會不瞭解,她其實是不想拖累她們。

  雖說三人的交情深厚,丁芊佩跟顏佳榆心裡卻也明白,打從熙璃的父母死後她的心也跟著變得保留,或許是因為害怕再失去的緣故,讓她無法完全敞開心扉。

  這幾年她們一直希望能幫熙璃解開心結,無奈總是不得要領,只能看在眼裡替她覺得心疼。

  “就怕你做不來還硬撐。”顏佳榆說出她們的顧慮。

  熙璃只是笑了笑,“開餐廳的又不是什麼慈善事業,真做不來老闆自然會把我辭退。”

  明白她心意已定,丁芊佩跟顏佳榆只得打消說服她的念頭,反正到了必要的時候就算她不願意接受,她們還是會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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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裡籠罩著一股低氣壓,一票高級主管見李稷潯一瞼陰沉,全都悶不吭聲,沒敢開口說一句話。

  其實這也難怪,數十億的度假村開發案為了其中一戶土地問題沒能獲得解決而卡著動彈不得,如何能不叫人著惱?

  對一向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李稷潯來說,這無疑是一大挫敗,叫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沉著臉轉向在座的林哲生,“那塊土地什麼時候能到手?”

  “根據調查到的資料,對方手上並沒有足夠的資金支付賠償費用,一旦官司的結果出來,勢必得動到那棟房子。”

  “肯定嗎?”李稷潯要求絕對的保證。

  “是的。不過以對方堅決不肯賣掉房子的態度來看,也許會拿房子向銀行抵押貸款。”

  李稷潯眼神一凜,“除非那些銀行不想跟長億做生意了。”

  的確,這樣一來別說是要拿房子當抵押了,就算真能成功,所能貸到的款項也有限。

  “如果是這樣要取得土地就不成問題,只不過在時間上……”

  “還有什麼問題?”林哲生的遲疑讓李稷潯感到不悅。

  林哲生盡管心頭緊張,仍是勉強道:“要是對方打算長期抗戰再提出上訴,時間上可能要耗時更久。”

  李稷潯的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確實是極有可能。

  這樣一想他不覺又惱起熙璃……

  沒有人能讓他吃下敗仗,那該死的女人也不行。

  底下一票人見他臉色陰沉不定,更是沒敢貿然開口。

  須臾,李稷潯做出決定,“不管怎麼做,總之盡快讓這場官司塵埃落定。”

  “我知道。”林哲生應道。

  話題告一段落,其中一名主管盡管還顧忌著李稷潯的怒氣,仍硬著頭皮請示,“總裁,關於度假村的開發案是不是要暫緩執行?”畢竟土地還不能確定何時會取得。

  “一切按照原訂計畫進行。”李稷潯篤定道。他絕對不會讓那該死的女人成為阻礙。

  眾人頓感意外,不過誰也沒敢多說什麼,只能奉命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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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裡,史耀齊在好友對面坐下,環顧了眼這間算不上太高級的餐廳,“我說你這傢伙怎麼會突然約我到這種地方吃飯?”

  李稷潯沒有搭腔,視線越過好友盯住櫃台那頭。

  熙璃穿著服務生的制服,手裡拿著紙筆往他們這桌走來。

  擔任服務生已經第三天,對早已坐慣辦公室的熙璃來說,餐廳的工作確實累人。

  然為了賺錢,盡管她體力有些不勝負荷,還是咬著牙強忍下來。

  只不過當熙璃走近瞧見李稷潯時,心下隨即明白更大的挑戰來了。

  不去想他的出現究竟是刻意還是巧合,她只是本著職責走到他們面前點餐。

  史耀齊在認出熙璃時先是感到意外,直覺望向坐在對面的李稷潯,從他臉上的神情知道他是沖著她而來,即便不清楚他心裡的盤算,史耀齊也猜到事情不會太簡單。

  一等熙璃點完餐離開,史耀齊便開口,“你知道她在這裡工作?”

  李稷潯沒有否認,嚴峻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你該不是真要讓她連這裡也待不下去?”對於好友之前的動作史耀齊是知道的。

  “我給過她選擇。”

  李稷潯的話證實了他的揣測,只是不知他打算怎麼做。

  餐廳畢竟不是一般公司,真要搬出長億集團的背景逼老闆將人辭了難免會惹人非議,料想好友不至於這麼莽撞才對。

  “真把她逼急了也許反過來跟你卯上。”

  李稷潯冷笑,在他看來那該死的女人早已存心卯上他。

  “就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將他的固執看在眼裡,史耀齊盡管不贊同他的作法,卻也明白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看著熙璃端著菜走過來,史耀齊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他別做得太過分才好。

  所幸直到最後一道菜上來,一切都還算平靜。

  熙璃表面上雖然鎮定自若,心裡其實也多少松了一口氣,將最後的飲料放到李稷潯面前便要離開。

  這時,他突然當著熙璃的面將杯子一推,整杯飲料倏地倒在桌上並且流向他。

  熙璃直覺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對面的史耀齊亦然,為好友沒由來的舉動感到不解。

  反觀李稷潯,放任飲料流向他的褲管卻無動於衷,只是冷著臉注視熙璃。

  她先是望了李稷潯一眼,跟著又望向他面前濕了一片的桌面。

  明知道他存心找事,熙璃仍不得不本著服務生的職責,從口袋裡取出布巾准備擦拭桌面。

  於此同時,餐廳經理也注意到這頭的狀況走了過來。

  坐在對面的史耀齊這才明白過來,好友這麼做的目的。

  果不其然,餐廳經理一見到眼前的情況直覺便轉向熙璃,“你是怎麼做事的?這麼不小心。”說完轉向李稷潯,“這位客人,實在是很抱歉。”

  雖說李稷潯只是抿著唇沒有搭腔,看在經理眼中理所當然的解讀成是不悅的表現。

  經理回頭對熙璃又是一陣臭罵,“看看你,客人褲子都濕了,你淨顧著擦什麼桌子?還不快點跟客人道歉。”

  熙璃的眉頭皺了下,望向李稷潯時見到他一臉毫不掩飾的刻意,心頭倏地閃過一抹情緒。

  卻也是在這一刻熙璃才明白過來,他這麼做並不只是單純的找碴,而是要她捺不住氣替自己辯護。

  餐廳嘛,本著顧客至上的道理,哪容得下服務生編派客人的不是,屆時她無可避免的只得走上被革職的命運。

  就在李稷潯預期即將達到目的之時,她開了口,“對不起,是我一時不小心。”她將錯給認了下來。

  一瞬間,不光是坐在對面的史耀齊,就是李稷潯心裡也覺得大出所料。

  “我這就去拿一條幹淨的毛巾過來。”她說完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李稷潯不覺瞇起眼來。

  打一開始他便認定,她堅決不肯賣房子是對自己的一種公然挑釁。

  而今,一個公然想挑釁自己的人居然會做到這樣忍氣吞聲?叫他心下一時亦不知該作何反應。

  當熙璃拿著幹淨的毛巾折回來時,他看著她卑躬的彎下身來,一語不發的為他擦拭褲管上的水漬,經理則自始至終立在一旁賠不是。

  就這樣,事件算平和落幕。

  一等走出餐廳,史耀齊隨即忍不住道:“稷潯,你這樣未免太……”

  知道他想說什麼,李稷潯沒有搭理,心裡其實也還盤旋著剛才在餐廳裡的那一幕。

  直到上了車,他依然沒有開口,史耀齊不禁好奇問:“你在想些什麼?”

  李稷潯也不隱瞞,“怎麼把土地拿到手。”

  他一聽,“你還不放棄?”

  放棄?李稷潯眉頭一挑,不記得自己的字典裡有放棄這兩個字。

  當朋友這麼久,史耀齊自然不可能不清楚他的個性,只不過……“剛才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換做是其他人老早就翻臉了,哪裡還可能平心靜氣的認錯賠不是?顯見她保護那棟房子的決心是多麼強烈。”

  的確,正是因為這樣李稷潯的心態亦不得不做調整,不再將熙璃的堅持認定是對自己的挑釁。

  只不過就算她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挑釁他,也無法改變他對土地誓在必得的決心。

  “那就要看她的決心能不能強過我。”

  將好友的固執看在眼裡,史耀齊說道:“那我看是沒辦法了,照剛才在餐廳那種情況來看,要她放棄房子不如娶她還來得快些。”

  史耀齊說得隨意,聽在李稷潯耳裡卻像閃過什麼念頭。

晚餐時間,兒子難得回家一塊用餐,李氏夫婦頻頻交換眼神,像是有什麼話想說。

  終於,在李稷潯用完餐准備離開飯廳時,李母開口了——

  “稷潯。”她喊住兒子。

  李稷潯看著父母,其實早在剛才他就注意到他們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無意追問罷了。

  “你明晚有沒有空?”

  “什麼事?”

  李母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為難的望向丈夫,希望由他開口。

  將父母為難的神情看在眼裡,李稷潯又何嘗不明白,白天在公司他其實已經收到邀請函,只是不想提罷了。

  接收到妻子的意思,李父只得開口,“關於永盛的酒會……”

  “我沒興趣。”他一口回絕。

  對於這樣的回答其實早在李氏夫婦預料之中,之所以還是問出口只是不希望放棄任何能讓兒子跟胡雨馨重修舊好的機會。

  明知道兒子聽不進去,李母還是忍不住勸道:“稷潯,媽知道雨馨是不對,你會怪她也是理所當然——”

  “那就別再說了。”他不想聽父母繼續為胡雨馨說話。

  李母並未就此打住,“但是你們畢竟從小一塊長大,雨馨那孩子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讓他成為眾人的笑柄?如果這就是她的心意,那麼他李稷潯算是見識到了。

  “聽媽這一次,你就原諒她吧!這些天她其實比誰都不好過,要是能見到你去參加酒會她會很開心的。”

  讓一個羞辱了自己的女人開心?除非他李稷潯是傻子。

  他才想悍然拒絕,一抹念頭倏地在腦海裡閃過。

  見兒子不搭腔,李母雖然也明白該死心,卻還是忍不住,“再不然——”

  “我會去。”

  他突如其來冒出的回答讓李氏夫婦一愣,“什麼?”

  李稷潯沒再說第二遍便掉頭走出飯廳,留下李氏夫婦面面相覷,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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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點,熙璃才剛下班走出餐廳,突然被一輛橫在面前的黑色轎車擋住了去路。

  她還未認出這輛轎車,後車窗已經搖下。

  打從上星期在餐廳見過李稷潯,這幾天他一直沒再出現,就連他的那些下屬也不曾再來煩過她。

  熙璃正想不透他們有什麼打算時,不意他卻突然出現。

  看著車裡頭的李稷潯,她心裡暗暗升起防備。

  “上車!”李稷潯直接對她下命令。

  熙璃一愣,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腳下並沒有移動的打算。

  他自然清楚她心裡的疑慮,“別忘記你說過什麼。”

  對於自己說過的話,熙璃一向認帳,只要她知道是哪句話。

  他提醒她,“如果求我有用,你會毫不猶豫。”

  她是這麼說過,她並未忘記。

  “還是說你只是隨便說說?”李稷潯這話問得很挑釁。

  盡管不清楚他意欲為何,但是只要有任何的機會可以保住房子,她都不打算放過。

  沒有再多問一句,熙璃繞過車子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沒多久,車子在一家名牌服飾店前停了下來。

  李稷潯讓司機留在車上,逕自推開他那邊的車門,熙璃見狀就是再遲鈍也知道要跟著下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那家名牌服飾店,眼尖的店員一見到他隨即打起精神靠攏過來。

  無視店員殷勤的態度,李稷潯開口便道:“替她挑套適合參加宴會的衣服。”

  宴會?熙璃心下一陣意外,不明白他到底打算做什麼。

  “好的。”店員說著轉向她,“請跟我來。”

  盡管不清楚他的目的,熙璃還是跟著店員離開。

  一會,當她從更衣間裡出來時,已與來時的寒磣不可同一而論。

  沒有表示滿意與否,李稷潯只是掏出信用卡交給那名店員,付完帳兩人一如來時一前一後的離開。

  車子裡,他們並沒有做任何的交談,直到司機在一間飯店前停下車來。

  下了車,看著眼前豪華的飯店,熙璃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跟進去。

  就在她遲疑的同時,一直走在她前面的李稷潯突然回過身來,一語不發的將手臂攬上她的腰際。

  熙璃一怔,不確定的望向他,他卻只是摟著她往飯店裡頭走。

  宴會廳裡,原本活絡的氣氛在兩人走進的瞬間倏地打住,熙璃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甚至是竊竊私語的對象。

  盡管如此,她還是不能確定李稷潯帶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一直到他們排開人群來到一行人面前。

  一行五個人裡,熙璃最先認出的是胡雨馨,今天的她雖然只是薄施胭脂,仍是明亮動人。

  另外兩個是李稷潯的父母,醫院那回他們曾打過照面。

  剩下的一男一女,熙璃根據眼下的情勢研判,應該是胡雨馨的父母。

  對於李稷潯跟熙璃的到來,五人臉上皆難掩詫愕。

  不等主人開口,李稷潯倒先打起招呼,“胡叔、胡嬸。”

  胡氏夫婦又豈會不明白眼下宴會上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稷潯,怎麼到現在才來?”

  他先是不經意的瞥了胡雨馨一眼,跟著轉向熙璃,“抱歉,為了等熙璃耽擱了點時間。”

  胡雨馨表情一變。

  “對了,胡叔、胡嬸,忘了跟你們介紹,這位是熙璃。”

  如果說熙璃原先還有什麼不明白,這會也全清楚了,李稷潯帶她來的目的,單看胡雨馨臉上閃過的受傷就清楚了。

  看到心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已經夠叫人難受,更別提這女人還是透過自己牽的紅線,也難怪胡雨馨要覺得受傷。

  熙璃盡管不認同卻也不得不承認,李稷潯這招確實夠狠,三言兩語便將自己受到的恥辱全討了回來,甚至還變本加厲的給了胡雨馨迎頭一擊。

  雖說看在外人眼裡感受也許不是很深,但對當事人來說這絕對是無可言喻的沉痛。

  只不過眼下眾目睽睽,李稷潯都已經做了介紹,熙璃也不好失禮,“胡先生、胡太太,你們好。”

  “嗯,好。”

  熙璃看得出來,胡氏夫婦臉上雖然在笑,卻笑得有些牽強,更別提胡雨馨跟李氏夫婦了。

  原先李氏夫婦還在為兒子的答應出席感到意外,甚至是驚喜,以為他跟胡雨馨復合有望。

  哪裡知道結果非但叫人始料未及,甚至還有些難堪。

  接下來的時間,不論是主人家還是與會賓客都不約而同的想將尷尬的氣氛淡化。

  偏偏,李稷潯伴著熙璃穿梭在人群之間絲毫不掩飾對她的體貼,即便旁人全小心翼翼掩飾著好奇。

  一整個晚上,熙璃只是勉強的陪著笑臉,直到酒會結束回到車上。

  她注視著窗外平靜說道:“你不該這麼做。”腦海裡還記得胡雨馨剛才強顏歡笑的表情。

  李稷潯直覺就要開口,話到嘴邊卻突然頓住,語氣一轉收斂道:“那是我的事情。”意思是輪不到旁人插嘴。

  熙璃沒有搭腔,心裡卻也多少有些意外,他沒有口出惡言。

  殊不知,李稷潯今晚的舉動非但是對胡雨馨的報復,也是在為他與熙璃之間尋找一個合理的切入點。

  是以,李稷潯燼管不悅,仍是收斂了自己的語氣。

  接下來的時間,車內再度回歸沉默,直到轎車抵達熙璃家。

  前座的司機本要下車替她開車門,但被她制止。

  熙璃逕自推開車門下車,一旁的李稷潯則是一語不發。

  沒有立即帶上車門,她回頭對後座的李稷潯說道:“衣服改天洗過後我再還你。”

  “不用了。”不以為留著女人的衣服對自己有什麼用處,更別提他還另有計畫。

  “但是——”

  “不想要就丟了。”

  明白他根本就不在意這套衣服,熙璃先是沉默,跟著只能說聲,“謝謝。”

  原以為李稷潯會對自己的道謝無動於衷,不意,她卻見到他微點頭。

  沒再多說什麼,熙璃關上車門望著轎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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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2 00:39:38 |只看該作者
  昨晚,熙璃度過有驚無險的一夜,原以為今天不過又是另外一天的開始,哪裡知道,她一如往常准時來到餐廳上班時,經理卻已經在等她。

  熙璃不明白經理找她有什麼事,但是從他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研判,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遲疑了半晌,經理終於還是開了口,只不過他這一開口隨即讓她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因為他居然稱呼自己岑小姐。

  “關於你的身分,我也是看了今天的報紙才知道。”

  報紙?因為還沒機會看到今天的報紙,她並不清楚經理指的是什麼事。

  “要是我們早知道你跟長億集團總裁的關系……”經理沒有把話說全,顯然是為了這些天對熙璃的頤指氣使覺得不安。

  熙璃先是狐疑,不確定他說這話的意思,跟著腦海裡突然想起昨晚在酒會裡,不時有媒體記者對著她跟李稷潯拍照,難道是——

  她心頭一驚,昨晚的她因為大半心思全放在胡雨馨跟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上,以致忘記要去注意這些細節。

  而今經理這麼一提,她才為時已晚的想到,旁人可能誤會自己與李稷潯的關系了。

  盡管心急的想知道報紙上頭寫些什麼,熙璃還是勉強捺著性子聽經理繼續說下去。

  “我想不管是對李總裁還是對你,這樣的工作應該都有失身分。”

  經理雖然說得客氣,熙璃卻已聽出他的意思,顯然他是希望自己能夠辭掉這份工作。

  其實這也難怪,雖說自己跟李稷潯之間只是單純的誤會,但是看在外人眼裡卻不見得能理解。

  在身分被誤會的情況下,讓她在餐廳裡工作無疑就像是供奉了尊大佛在店裡,罵不得、指揮不得,動輒得咎,莫怪經理會想辭退她。

  明白經理的顧忌,她正想開口解釋,“經理,我不是——”

  卻不料,經理比她還急著澄清,“岑小姐你別誤會,我這麼說並沒有任何惡意。”他擔心以長億集團的財力,確實有可能叫自己經理的位置不保。

  經理戒慎的模樣叫熙璃到口的話再也說不下去,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她就是解釋得再多恐怕也不容易取信對方。

  瞭解經理不敢雇用自己的心態,她也無意強人所難,只得點頭同意。

  “我明白了經理,我願意辭掉這份工作。”

  經理松了口氣的神情讓她明白,自己沒再多說的決定是正確的。

  走出餐廳,熙璃正想去超商買份報紙來看,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心裡知道好友肯定是看到報紙了,才會剛上班後不久就打電話來。

  明知道電話接起來後想三言兩語解釋清楚是不可能的,熙璃還是強迫自己按下通話鍵,那頭立即傳來好友的驚呼聲。

  “熙璃!報紙上頭說的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跟李稷潯一塊去參加宴會?”

  熙璃還沒來得及回答丁芊佩,電話那頭已經換成顏佳榆,“要不是看到照片,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怎麼會跟李稷潯在一塊?”

  聽到電話那頭的兩人搶著追問自己,盡管熙璃早有預期,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論你們看到什麼,事情並不像報紙上頭寫的那樣。”

  “可是照片裡的你們看起來好親密,李稷潯還摟著你的腰耶。”

  丁芊佩接著顏佳榆的話尾道:“上頭說你們一塊去參加酒會,李稷潯還對你體貼入微,是不是他決定撤銷告訴也不買你的房子了?”

  在兩人的轉述聲中,熙璃覺得自己的頭開始泛疼,只得打斷她們,“他那麼做是為了要報復胡雨馨。”

  “報復胡雨馨?!”電話那頭的兩人異口同聲道。

  明白兩人的困惑,熙璃索性將酒會裡頭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遍。

  聽完她的解釋,顏佳榆跟丁芊佩總算明白了。

  “天啊!我要是胡雨馨肯定會想一頭撞死。”顏佳榆說出自己的感想。

  “何止是撞死,心裡都難過得要命還得強顏歡笑,李稷潯這招也夠毒的了,難怪之前他會那麼對你。”丁芊佩附和道。

  的確,經過昨晚熙璃也忍不住要懷疑,自己鬥得過那樣的男人嗎?

  盡管心裡沒有把握,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退縮的權利,就算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她也非守住父母留下的房子不可。

  “既然你知道他的目的,為什麼還要答應他?”明白熙璃不是那種為虎作倀的人,丁芊佩感到不解。

  提起這點,她對胡雨馨仍然感到過意不去,“去之前我並不知道他打算帶我去什麼地方。”

  她的話再次挑起電話那頭兩人的疑惑,“不知道?”

  “只要能夠守住房子,哪怕只有一丁點機會我都不願意錯過。”

  電話那頭倏地沉寂下來,因為她們清楚熙璃守住房子的心有多麼強烈。

  “那麼李稷潯承諾放棄房子了?”丁芊佩急問。

  “沒有。”熙璃多少感到失望,雖說她早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這個卑鄙的人,我就知道會這樣。”

  “算了,反正我本來就沒敢抱太大的希望。”雖說失望在所難免。

  又安慰了熙璃幾句,那頭的丁芊佩跟顏佳榆才結束通話。

  跟好友通完電話後她也不需要再買什麼報紙了,該知道的她都差不多已經清楚了,再看報紙上頭的內容只會讓她更加頭疼。

  不,應該說現在就已經夠頭疼了。

  熙璃決定放自己一天假,反正今天不管上哪應征工作,十之八九都不會順利到哪去。

  當然,動物園除外,報紙上頭的照片已經讓自己成為眾人側目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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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紙上頭那麼大的新聞,要想不注意並不容易,是以史耀齊在看到報紙後不久便找上了李稷潯。

  他一見到好友推開總裁室的門走進來,心裡頭已經猜到大概。

  “坐吧!”李稷潯招呼他到一旁的沙發。

  等不及坐下史耀齊已經按捺不住開口,“報紙的報導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記得不久前好友才特地到人家工作的餐廳去找碴,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情況就變了,還變得如此離譜。

  “上頭不都已經寫得很清楚?”李稷潯仍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

  “就是因為太清楚我才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上星期你不是還信誓旦旦說要把土地弄到手?”

  “我是說過。”

  “那現在怎麼又改變主意了?”他不明白好友到底在想些什麼。

  “誰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

  “你沒改變主意?”史耀齊完全被搞胡塗。

  李稷潯眼神一凜,“我決定的事誰也不可能改變。”

  的確,正是因為清楚這點史耀齊才想不透。

  明白他的疑惑,李稷潯沒再賣關子,“婚禮的事我或許同意不再計較,卻不表示我會讓她好過。”

  她?史耀齊思緒一轉恍然大悟,“你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讓雨馨難過?”

  李稷潯沒有否認。

  他有些難以置信,“稷潯,你這麼做會不會太傷人?”畢竟胡雨馨對他的情是有目共睹的。

  傷人?李稷潯冷笑。

  他又怎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我是說雨馨的確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這麼做——”

  “夠了!我沒興趣聽任何人幫她說話。”就算對像是自己的好友。

  明白他的個性,史耀齊沒再多說轉而好奇的問:“就算是為了刺激雨馨,怎麼會想到找她?”他壓根就無法將兩人聯想在一塊。

  “經過之前那些不愉快,既然決定對她展開追求,自然得重新尋找一個合理的切入點。”

  “展開追求??”史耀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不也認為這是取得土地最快的辦法。”

  “取得土地?我什麼時——”他正要否認時猛然想起,“你是說在餐廳那晚?當時我不過是隨口說說。”根本沒料到好友會當真。

  “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見好友一臉認真,史耀齊忍不住擔心,“你不會是真打算這麼做?”

  “我剛才已經說過。”

  “但是這麼做對她並不公平。”比起胡雨馨,她可能受到更深的傷害。

  “天底下的事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公平。”對於熙璃是否受到傷害,李稷潯壓根就不在意。

  “稷潯,你這麼做等於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那也得要她自願才行。”自己並沒有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就範。

  眼見他一意孤行,史耀齊正不知該如何說服他放棄,敲門聲在這時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進來!”

  門外的林哲生推開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李稷潯問道。

  “報告總裁,餐廳那頭有消息回報,說岑熙璃剛剛辭去餐廳的工作。”

  李稷潯眉頭一挑多少有些意外,原先他的目的不過是要讓兩人之間的關系無法撇清,卻不料有此意外收獲。

  “我明白了,讓人繼續留意,你出去忙吧!”

  “好的。”林哲生轉身離開。

  史耀齊隨即開口,“你有什麼打算?”

  李稷潯沒有立即回答,在心裡頭盤算了幾秒後才語帶玄機道:“送她一份工作。”

  “什麼?”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史耀齊錯愕。

  無視好友的詫異,李稷潯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屋裡頭,熙璃聽到門鈴聲前來應門,卻見到李稷潯站在門外,這是他第二次找上門來。

  由於他脖子上的護套已經取下,熙璃並未如同上回般請他進屋。

  反而是他開口了,“我沒有站在門口談事情的習慣。”

  熙璃只得退到一旁邀請他進屋,盡管不清楚他的來意。

  客廳裡,李稷潯逕自撿了張沙發坐下,她詫異的看著這一幕,原以為他會像上回來一樣開門見山道出來意不多作停留。

  基於禮貌,她於是說道:“你先坐會,我去倒杯果汁。”

  李稷潯並未如同她預期的出口阻止。

  帶著滿心的疑慮,她到廚房裡替他倒了杯果汁。

  將果汁擱下後,熙璃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心裡暗忖他的來意。

  回異於上回的經驗,李稷潯並不急著開口,而是一語不發的審視著她。

  她不由得更感戒慎,乃主動表明立場,“如果是為了房子的事,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並不打算賣。”

  他挑眉,“在沒有工作的情況下?”

  熙璃沒有搭腔,心裡並不意外他知道自己辭職的事,畢竟他正在打自己房子的主意,會多留意也是正常。

  只不過,她不解的是他提起這事的目的。

  “我會再找其他的工作。”她不打算輕言認輸。

  “經過昨天那篇報導後?”

  李稷潯的話讓她的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懷疑他之所以帶自己去參加宴會是早有預謀。

  看出她起疑,他只是慢條斯理道:“你必須顧及長億的形象。”

  熙璃這才恍然明白,他找上自己的原因,問題是——

  “帶我去參加宴會之前你早該想到。”

  自己都還沒怪他害她丟掉工作,如今他卻反過來要求她顧及他的顏面?天底下豈有這般道理。

  李稷潯沒有同她爭辯,只是說出心裡的盤算,“明天一早到長億報到。”

  “什麼?”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會得到一份工作。”

  她一怔,“你要我到長億集團工作?”這怎麼可能?

  “職位方面我會讓人安排,至於其他方面你最好做到安分守己。”

  熙璃不是笨蛋,怎會聽不出來李稷潯是在警告自己,別想利用他的關系在工作崗位上作威作福。

  姑且不提她根本就不是這種人,更主要的是李稷潯出乎意料的提議,她想都沒想過。

  “你確定自己在說什麼?”明知道他這種人不可能有出錯的時候,她就是忍不住懷疑。

  李稷潯雖然理解她的意外,表面上仍一派強勢,“永遠別質疑我說的話。”

  見他說得如此篤定,熙璃的心不禁遲疑起來,為他突如其來的提議。

  不讓她有細想的空間,他追問道:“一句話,要或不要?”

  在他的逼視下,理智雖然告訴她不能接受,但為了保住房子,她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尤其是在那篇報導之後。

  “明天一早我會過去報到。”

  熙璃的能屈能伸換來李稷潯的一眼後,才見他起身准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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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第一天熙璃被安排在秘書部門擔任一般性職缺,盡管她始終保持低調,但是從她踏進長億的那一刻起,仍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來自旁人異樣的目光。

  熙璃雖然只是秘書部門裡的一個小職員,人事主任卻親自帶她到部門裡熟悉環境,對她的態度恭敬有加。

  這樣的情形看在部門裡其他職員眼中自然不是滋味,尤其秘書部門裡的職員清一色全是女性,對熙璃多少心存妒羨。

  因為這樣,盡管熙璃才頭一天上班,仍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不受歡迎。

  對於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期的熙璃只是不以為意,專注的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只不過她的低調並未消弭部門裡其他女性職員的心結,對她有意無意的排擠不說,還刻意加重她的工作量,以致一天下來她忙到連午餐都沒能好好吃。

  這會,下班時間到了,好不容易將工作告一段落的熙璃也正准備收拾東西回家,卻見到幾名女同事捧著資料過來。

  即便看出她們來意不善,她仍是本著一貫的態度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幾名女同事將資料不客氣的往她桌上一擱,其中一人開口道:“這些資料明天一早就需要用到,必須今天加班把它整理出來。”

  “所以?”她反問。

  另一名女同事介面道:“你今晚要加班把這些資料整理完。”吃定她新來乍到不敢有微言。

  熙璃或許不愛與人爭辯,卻不表示她會任人宰割,“如果我沒記錯,這些應該是你們自己份內的工作。”

  不意她會出言反駁,女同事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我們份內的工作?”

  認為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熙璃沒有再理會,看在幾名女同事眼裡直覺她沒將她們放在眼裡。

  “你這是什麼態度?第一天上班就這麼囂張,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別以為跟總裁去參加個宴會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誰知道你是怎麼死皮賴臉巴著總裁不放。”

  因為熙璃被安排的職位不高,女同事們並沒有真將她與李稷潯間的關系放在心上,對她自然也少了幾分忌憚。

  將她們的嘴臉看在眼裡,熙璃又怎會不明白,她們不過是出於女人的嫉妒心理。

  就在熙璃看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

  女同事們聽到聲音回過身去,見到出現在門口的李稷潯,表情都有些愕然。

  “總裁……”

  精明如李稷潯隨即從幾名女職員愕然的表情猜到大概,視線掠過她們停格在熙璃身上。

  她迎視著他的視線,沒有任何申辯。

  無視女職員的惶恐,他丟下一句,“東西收一收。”便轉身走出秘書部門。

  明白李稷潯是要自己跟上,熙璃盡管不明白他的盤算,倒也無意留下來繼續跟這些人糾纏,於是拿起自己的皮包跟上他。

  眼看著熙璃隨同李稷潯一塊離開,幾名女職員心裡不免忐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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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式餐聽一角,李稷潯和熙璃隔著桌子對面而坐,周圍的氣氛雖然雅致,彼此間卻沒有任何交談。

  事實上,她壓根沒料到他會約自己一塊晚餐,盡管不清楚他的目的,卻也無意追問。

  將熙璃的沉默看在眼裡他不無意外,原以為她就算不把握機會討好自己,起碼也該為約她用餐一事開口追問。

  卻不,從兩人坐下來用餐至現在,她始終保持沉默。

  預期之外的結果讓李稷潯不得下採取主動,“說話!”語氣不脫一貫的命令口吻。

  熙璃抬起臉來平靜的問:“想聽什麼?”對他的傲慢多少已經習慣。

  李稷潯心頭頓時閃過一抹不悅,直覺她存心尋釁。

  她看在眼裡只道:“就算是朋友也需要一個談話的主題。”何況他們甚至不是朋友。

  盡管沒有多餘的解釋,李稷潯卻也看出她說的是實話,心下的不悅這才平復。

  看了熙璃一眼他隨口起了個話題,“就說剛才辦公室裡的情形,”即便心裡已經有譜。

  沒有趁勢為自己申辯,熙璃輕描淡寫道:“空降部隊本來就不容易讓人信服,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的確,正因為這樣,李稷潯雖然看出剛才是怎麼回事,卻沒有做出任何處置,心裡也無意為了熙璃斥責自己的員工。

  只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熙璃會這麼說,原先他不過是隨口起個話題,料想她泰半要開口申訴自己的委屈。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他不免正眼來審視她,心裡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在某些想法上確實出乎自己的預期。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認為她能鬥得過他。

  “卻未必能達到目的。”李稷潯意有所指道。

  熙璃聽出來了,卻沒有搭話的意思,心裡清楚自己的決心就夠了。

  即便她沒有開口,他仍清楚她明白他的意思。

  也正因為這樣,熙璃的無動於衷讓他瞇起眼來,不確定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餐桌上,兩人誰也沒再開口,看在旁人眼中卻意外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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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璃剛進門不久,家裡的電話便響起,才接起話筒,那頭隨即傳來丁芊佩興奮的聲音。

  “熙璃,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剛跟彥銘吃飯,彥銘說他們公司目前正好有個職缺很適合你。”預期她聽到這消息會很開心。

  然而電話這頭的熙璃沒有馬上回話。

  丁芊佩等不及追問道:“你聽到我說的話嗎?”

  熙璃考慮了下才說出,“我找到工作了。”

  “這麼快?”丁芊佩意外下已,原以為經過那篇報導她一時半刻要找到工作恐怕不容易。

  “今天開始上班。’

  “今天?怎麼都沒聽你提起?”

  明白好友早晚都要知道,熙璃於是說道:“我在長億集團上班。”

  “什麼?!”電話那頭的丁芊佩驚呼,“你在長億工作?”這怎麼可能?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理解她的意外,熙璃其實也有同感,“我也沒有料到。”

  丁芊佩可不像她這麼輕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跑到長億上班?還有那李稷潯呢?他知道你在長億上班嗎?他有什麼反應?他怎麼可能會同意?”

  盡管早預期到好友的反應,但面對她丟出的一連串問題,熙璃仍無法馬上回答,“你一口氣問了堆問題,叫我從哪個答起?”

  丁芊佩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好吧,反正你就從頭到尾把事情說清楚就是了。”

  熙璃於是將事情的始末概略說了遍。

  她聽完,“你說是李稷潯主動找你去上班?”這無疑是她今年聽過最扯的一件事。

  “否則你以為呢?”

  “照你這麼說,他是因為那篇報導,所以要顧及自己的顏面?”

  “或許吧!”熙璃隨口應道,殊不知好友腦海裡已經開始編織起不切實際的幻想。

  “熙璃,你想李稷潯會不會是真像報紙說的,喜歡上你了?”她語帶興奮。

  猛一聽到這話,熙璃眉一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否則你想嘛,他幹麼特地安排你進長億。”這不就是所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

  “然後告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熙璃不像她一般天真。

  經她這麼一點,丁芊佩也跟著記起,“對喔,那他撤銷告訴沒有?”

  “你想可能嗎?”

  沒有?她感到疑惑,“那他到底想幹什麼?一邊告你又一邊給你工作。”

  “不知道。”熙璃搖搖頭。

  丁芊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熙璃,你想他會不會是有什麼目的?”

  “或許吧!”熙璃多少有所懷疑。

  “你也這麼認為?”

  “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都不可能賣掉房子。”

  聽到熙璃這麼說,她不禁擔心,“熙璃,既然這樣我看你還是把工作辭了吧,誰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可能的話熙璃會同意,問題是眼下的她並沒有太多選擇,“再說吧!”

  “可是——”

  “就算離開長億,難保他不會再想其他辦法讓我丟掉工作。”

  的確,是有這種可能。

  “那怎麼辦?就這麼繼續留在長億工作?”丁芊佩還是無法放心。

  “反正只要做好份內的工作,應該就不至於有什麼問題。”

  說到份內的工作,丁芊佩不禁想到,“他沒為難你吧?”她擔心李稷潯之所以安排好友進長億,為的是存心刁難。

  提起這點,熙璃想起稍早的晚餐,“倒是沒有。”

  “要是他存心整你……”

  “我會小心的。”熙璃安撫好友。

  面對她的堅持跟保證,丁芊佩只能不甚放心的結束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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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熙璃依然准時上班,或許是昨兒個李稷潯來接她下班的緣故,部門裡女同事的態度明顯收斂許多,沒敢再明目張膽的找她麻煩,雖說私底下仍不免有意無意的排擠她。

  對於這樣的轉變,她雖然注意到了卻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專注於自己的工作。

  唯一讓她感到不解甚至困惑的是李稷潯的行為,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每天下班時間一到就來接她,兩個人固定一塊晚餐,

  如果說席間他提出什麼命令或者無理的要求,她還不至於感到困惑。

  偏偏,他什麼也沒有說,兩個人常常是一頓飯下來連話也沒談上幾句。

  同樣的困惑也出現在李稷潯身上,不同的是,困惑他的是熙璃的態度。

  原本他的目的是要讓她漸漸習慣他的存在,進而接受他。

  然幾天下來,他遲遲沒有等到預期的進展,她甚至不曾開口追問晚餐邀約的原因。

  這讓他忍不住懷疑,一個人怎能不為所動到這種地步,像是對周遭的事情沒有半點好奇心。

  尤其他甚至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個與她有直接利害關系的人,他不明白她如何還能如此心平氣和。

  像是在考驗彼此的耐性似的,兩人就這麼持續僵持著。

  直到今天,因為是官司開庭的日子,熙璃下午不得不跟公司請半天假。

  出了公司,她正好與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擦身而過,趕著去法院的她並未多加留意。

  男子進到公司櫃台便直截了當的表明身分,要求要見李稷潯。

  櫃台小姐一臉歉然,“很抱歉,陳董事長,因為您沒有事先預約,總裁沒有辦法見您。”

  對方一聽,“什麼叫沒有辦法?李稷潯既然敢並購我的公司,就別想躲著不出面。”

  礙於對方的身分,櫃台小姐只能一味的賠不是,“實在是很抱歉,希望陳董事長能夠體諒。”

  然而,對方根本不接受。

  最後不得已,櫃台小姐只得搬出警衛。

  男子盡管氣憤,卻也明白這麼下去難看的會是自己,只得忿忿然轉身離開。

  見到對方死心離去,櫃台小姐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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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李稷潯如常的到秘書部門接熙璃,卻得知她下午請假的消息,心下不免有些意外。

  沒有細想,他讓司機開車回家。

  這一兩年李父雖然已經不管事,將泰半的事業全交給了兒子,但對公司裡的脈動多少仍有些瞭解。

  尤其近來兒子與秘書部門裡某名女性職員走得頗近的消息,多少也引起李氏夫婦的注意,一直想找個時間向兒子問個明白。

  難得兒子今兒個提早回來,他們決定趁這機會將事情弄明白。

  “稷潯,聽公司裡的人說秘書部門裡最近新來一名女職員?”

  聽到父親問起,李稷潯已經猜到他們想知道什麼,心裡不並意外他們會聽說熙璃的事。

  “嗯。”他不以為意的點頭。

  得到兒子的證實,李氏夫婦不禁對看了一眼,雖說兒子與胡雨馨的婚禮破局,但在他們夫妻倆心裡仍是希望小倆口能有個圓滿的結局。

  而今,聽到兒子親口承認跟別的女人走在一塊,夫妻倆一時也不知道該抱持何種想法。

  李母想了下,決定先問清楚對方的家世背景,“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是怎麼認識的?”

  提起熙璃,李稷潯至今仍無法弄明白她,只道:“之前你們已經見過。”

  兒子的回答出乎他們意外,“我們見過?”

  “上回在醫院跟永盛酒會那天。”

  “那個撞到你的小姐?!”李母一陣錯愕,納悶道:“你不是委託律師對她提出告訴?”

  雖說酒會那天見到兒子挽著熙璃出現夫妻倆是很錯愕沒錯,但是因為清楚兒子恩怨分明的個性,事後兩人並未將她的事認真放在心上。

  如今得知近來跟兒子走在一塊的女人居然是熙璃,夫妻倆這才不得不正視起這件事。

  父母的意外李稷潯不是不清楚,只是無意多說。

  “還是說你已經撤銷告訴?”李母急著想知道。

  然而得到的回答卻是,“沒有。”

  這下子,李氏夫婦完全搞胡塗了。

  “問題是公司裡的人說這些天你們走得很近?”她忍不住懷疑起傳言的正確性。

  “嗯。”李稷潯沒有否認,只不過與熙璃間的進展出乎他的預期。

  原先,他以為以自己的身分跟地位,要不了多久時間就能讓熙璃心甘情願交出土地。

  然幾天下來,兩人間似乎仍處於原地踏步的狀態。

  李母不是不清楚自己兒子的個性,知道他不想多說,但是眼前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讓她無法不繼續追問。

  “我跟你爸以為你是有了交往的對象。”李母心急的想確認。

  雖說在她心裡依然希望胡雨馨能成為自個兒的媳婦,但是以自己對兒子的瞭解也知道是不太可能了。

  因為有這層認知在,是以如果兒子真有了交往的對象,夫妻倆也沒打算反對。

  只不過李氏夫婦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對象居然會是熙璃!

  逃婚事件帶給兒子的恥辱,他們要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明白在這件事情上除了胡雨馨外,熙璃亦被兒子視為必須負責的對象。

  而今,兒子居然跟帶給他恥辱的女人走在一塊?這讓向來認為自己對兒子還頗為瞭解的李母胡塗了。

  見兒子沒有搭腔,李父也等不及追問:“稷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他淡道,不認為有什麼好說的。

  李父卻不這麼認為,“聽公司裡的人說,她的工作還是你交代下來安排的。”

  “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

  李氏夫婦對看了一眼,都沒能聽明白兒子的意思,不過從兒子的態度看得出來,再問不去泰半沒什麼結果。

  李父於是向兒子做最後確認,“對那位小姐你有什麼打算?”他只想知道兒子的心意。

  李稷潯直截了當的表示,“她的事情沒什麼好在意的。”此話說明熙璃的地位無足輕重。

  兒子的話雖然沒能解除李氏夫婦的疑惑,但是既然兒子說得如此篤定,夫妻倆也不再過問,起碼知道他與胡雨馨間仍然存在著可能性。

 總裁室裡,林哲生向李稷潯報告了官司開庭的情形,他這才明白昨天熙璃請假的原因。

  瞭解了開庭的結果對熙璃很不樂觀,李稷潯心下不免暗忖起她的反應,想知道她是否還能平心靜氣。

  為此,今天下班時間一到,李稷潯一如往常的到秘書部門接熙璃,然後不動聲色的觀察她。

  原以為她在見到自己時多少會按捺不住情緒,卻不,她仍是一如往常沒有太大的反應。

  當下李稷潯不免懷疑,一個人怎能無動於衷到這種地步?

  他所不知道的是,熙璃之所以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不過是因為清楚那對事情於事無補。

  到了餐廳,從兩人坐下來開始李稷潯便在心裡預期,熙璃什麼時候會為了官司的事情開口求他。

  結果除了吃著面前的食物外,她壓根沒有開口的打算。

  於是他主動挑起,“昨天下午你請假?”料定她會順勢接腔。

  熙璃抬頭看了他一眼,“嗯。”她直覺回答,不管他問這話的目的。

  預期之外的反應讓李稷潯有些不快,仿佛她存心和他唱反調,乃惱道:“我不喜歡白走一遭。”

  熙璃看著他,表情平靜的說:“我沒料到你會過來。”

  猛一聽到這話任誰都會覺得沒有說服力,畢竟這些天來兩人固定一塊晚餐早已成為例行公事,即便彼此口頭上沒有做任何約定。

  但卻也正因為彼此沒有任何承諾,甚至不曾討論過一塊晚餐的事,以致李稷潯明知道這不過是她的搪塞之詞卻無話反駁。

  見熙璃輕描淡寫便將事情帶過,他不免覺得有些挫敗,心下因而著惱更甚。

  打他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引起他這樣的情緒,尤其是她甚至什麼也沒有做,只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就在兩人注視著彼此沒有搭話之際,一名中年男子態度不善的走了過來。

  李稷潯抬頭望了對方一眼又將視線調了回來,對他的來意已經有底。

  傲慢的舉動當即惹得來者不悅,然為了此行的目的,男子仍是勉強捺下性子,“李總,我是茂繁實業的董事長陳茂繁,是不是方便借用你幾分鍾?”

  李稷潯卻不講情面,“已經定案的事情沒有討論的必要。”當場讓陳茂繁碰了一鼻子灰。

  來之前已經打定主意要拉下臉來的陳茂繁猛一聽到這話,一口氣就要提了上來,“你……”

  李稷潯只是冷漠以對。

  陳茂繁不禁咬牙,“李稷潯,你最好別欺人太甚。”自己再怎麼說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尤其年紀還大上他一截,結果居然受到這樣的對待。

  李稷潯的態度明擺著沒將他放在眼裡,看在熙璃眼中雖然不以為然卻也無意插手。

  “打一開始長億之所以介入茂繁的財務,為的就是要並購茂繁對吧?”陳茂繁說道,懊惱自己的警覺性太低,才會讓長億集團有機可趁。

  得到的是李稷潯冷冷的回答,“我沒興趣聽人檢討自己的經營不善。”

  “你這該死的混蛋!”陳茂繁沖動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李稷潯的表情頓時轉為嚴峻。

  “我辛苦了一輩子打下的一切全被你這混蛋給毀了。”

  “只會為自己的經營不善找藉口的人註定失敗。”

  此話一出頓時讓陳茂繁失去理智,失控的一拳揮向他,餐廳裡傳來一片驚呼。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加上李稷潯過度自信陳茂繁不至輕舉妄動,因而防備不及硬生生接下這拳,整個人被揍跌向地上。

  餐廳經理見狀連忙趕上前來,讓兩名年輕的侍者攔住陳茂繁。

  李稷潯從地上起身,盡管沒有採取任何還擊的舉動,臉上的神情卻是鐵青到了極點。

  堂堂長億集團的總裁在自個兒餐廳挨了揍,即便拳頭不是打在自己身上,經理的臉色卻比白紙還要慘白。

  餐廳裡的一切仿佛瞬間停止,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由於這是間高級餐廳,出入的全是些上流人士,裡頭的客人全屏息以待李稷潯的反應。

  就在眾人閉氣凝神之際,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這麼做對解決問題並沒有任何幫助。”卻不是來自李稷潯。

  熙璃不知何時站起身,表情平靜的注視著陳茂繁。

  情緒還處在高漲的陳茂繁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對於她的突然介入一時沒能做出反應。

  “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因為理解對方的心情,熙璃才出面制止。

  李稷潯亦沒料到她會出面,一雙厲眼頓時掃向她。

  熙璃並沒有看他,只是將視線專注在陳茂繁身上,“畢竟長億集團在並購的過程裡並沒有任何的不法。”雖說在手段上也許不怎麼正大光明,

  從陳茂繁懊惱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說對了,進一步說道:“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溝通上,倒不如把握時間另外去想其他補救的辦法。”

  熙璃的一席話讓原本激動的陳茂繁稍稍冷靜下來。

  見他不再激動,餐廳經理隨即示意兩名侍者將他放開。

  重獲自由的陳茂繁望向李稷潯的神情仍顯得憤恨難消,李稷潯則是一臉冷冽。

  沒有再說一句話,陳茂繁在眾目睽睽下甩頭離去。

  餐廳裡的氣氛並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緩和,眾人的視線依然膠著在神色鐵青的李稷潯身上。

  尤其是餐廳經理,雖然有心想要緩和場面,但在他駭人的眼神底下卻是動彈不得。

  就在場面僵持之際,只見熙璃走向其中一名侍者,“麻煩用毛巾幫我包些冰塊過來。”

  經她這麼一點,經理才如夢初醒忙吩咐侍者去准備。

  侍者離開後,經理回頭轉向坐回座位的李稷潯,臉上帶著惶恐的表情。

  “實在是很抱歉,造成您的——”

  “抱歉,麻煩幫我們買單。”沒等經理把話說完,熙璃打斷他,從皮包裡取出信用卡。

  經理雖然還想賠不是,也只能禮貌的接過信用卡,“好的,請稍等。”然後轉身去櫃台結帳。

  直到經理離開,李稷潯始終未曾對他投注一眼,反而是熙璃適時打斷經理的舉動引來他的注目。

  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經理的賠不是無疑是種侮辱,突顯他的無能。

  不確定熙璃此舉究竟是有意還是巧合,他瞇起眼來審視她。

  熙璃雖然察覺到他的目光,卻沒有開口做任何的解釋。

  侍者在這時去而復返,手裡拿著包了冰塊的毛巾,卻礙於李稷潯駭人的神色而不知該如何開口將毛巾交給他。

  看出侍者的為難,熙璃起身走了過去,“給我吧!”

  侍者頓時如釋重負的將毛巾交到她手上。

  她在李稷潯身旁的椅子坐下,“用這冰敷會好些。”

  沒等他開口表示接受與否,熙璃逕自將毛巾貼到他挨揍的臉頰上。

  她的視線雖然沒有看他,李稷潯的視線卻直直盯著她不放,因為她的舉動。

  雖然餐廳裡的客人仍不時往他們這頭偷覷,李稷潯的注意力卻只是專注在熙璃身上,眼裡是對她的不解和狐疑。

  直到經理折回來恭敬的道:“您的信用卡跟收據。”考量到熙璃的手不方便,他將東西擱到桌上,讓她簽名。

  “謝謝。”熙璃道了謝。

  然而經理並沒有離開,臉上的表情像還想說什麼。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李稷潯按下熙璃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毛巾站起身。

  她則默契十足的將毛巾擱回桌上,收起信用卡跟收據後也跟著站起身,兩人並肩走出餐廳。

  沒來得及再說上話的經理則一路恭送兩人直到出了門口。

  轎車後座裡,熙璃一如往常的注視著窗外,以致並未察覺到李稷潯的視線正膠著在自己身上。

  雖說李稷潯因為陳茂繁的那一拳臉色至今仍有些陰沉,但是熙璃的介入仍是引起他的注意。

  一直以來,熙璃帶給他的感覺始終是個無聲的旁觀者,她會出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尤其是打斷餐廳經理那一幕,李稷潯至今仍無法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巧合。

  如果只是單純的巧合倒也就罷,但若不是,她的作為便無法不讓人深思。

  面向窗外的熙璃在這時冒出一句,“他只是一時克制不住情緒。”

  聽到她幫陳茂繁說話李稷潯直覺閃過不快,但同時也意外她會開口為人說情。

  “剛才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判斷。”

  的確,如果不是感同身受,熙璃確實無意涉入。

  她的噤聲再次出乎李稷潯的預料,原以為她既然開了口便不至於如此輕易打住,

  憶起熙璃與陳茂繁雷同的處境,李稷潯突然有點惡意的想挑起她的情緒,“覺得感同身受?”

  注視著窗外的熙璃沒有回答。

  她的沉默讓他更加執意,“或者他不過是做出你心裡想的?”他不信她沒有脾氣。

  就在李稷潯以為她要繼續保持沉默時,只見她回過臉來迎視著他的目光。

  “如果那麼做就能解決問題,我會。”

  有那麼瞬間,李稷潯竟不知自己該憤怒還是怔愣,為熙璃的直言不諱。

  今天如果是換成其他人,李稷潯絕對不會懷疑對方是在挑釁,但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清楚的知道她不過是實話實說。

  他忍不住再次懷疑,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這時,李稷潯突然想起稍早在餐廳熙璃對陳茂繁說過的話,不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溝通上……

  這就是她的態度?

  因為知道求他只是徒勞,所以始終不曾對他開這個口,吃了暗虧也不上門理論,只是把握時間趕緊再找新的工作。

  李稷潯不得不承認,她的作法確實要比陳茂繁來得實際。

  只不過一般人盡管明白這個道理仍無法做到,更別提在面對加害自己的人時還能平心靜氣了。

  看著熙璃的側臉,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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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流社交圈裡藏不住秘密是眾所周知的,尤其出事的還不是普通人,堂堂長億集團的總裁在眾目睽睽下挨了揍,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

  是以史耀齊今天名義上雖然是來談生意,可打從踏進好友的辦公室起,視線卻不曾離開他臉上。

  李稷潯不是笨蛋,又怎會察覺不出好友的目光,只不過心情陰鬱無意理會罷了。

  當事人雖然不想理會,卻不表示旁人也會跟著識相,起碼史耀齊就不是這麼回事。

  “看情況昨晚在香榭的傳聞是真的?”

  李稷潯眉毛一挑,像是在警告他該收口。

  才剛起頭的史耀齊自然不可能如此輕易打住,何況最讓他感到好奇的是,“昨晚跟你一塊的女人是岑熙璃?”

  其實也莫怪他要感到好奇,因為根據傳聞昨晚出面圓場讓氣氛緩和下來的很有可能是岑熙璃。

  如果真是這樣,那情況就更有趣了,以兩人目前的利害關系來看,她會出面恐怕是任誰也想不到的。

  李稷潯雖然沒有證實,臉上是依然沒能猜透的表情。

  史耀齊道出自己的想法,“她會出面倒是讓我很意外。”

  的確,也是因為這樣李稷潯才會對她產生困惑。

  看著他臉上的淤青,史耀齊信口問道:“臉上的傷還好吧?”

  提起臉上的傷,李稷潯不覺想起熙璃在餐廳為他冰敷的那幕,不明白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的視線下覺瞥向桌上擱著的方盒。

  順著他的視線,史耀齊也注意到了,“什麼東西?”順手拿起來打開一看,裡頭居然是條晶鑽項鏈。

  史耀齊眉峰一挑,意外會在好友桌上看到這樣的東西,對女人他向來是直接以支票打發。

  面對他詢問的目光,李稷潯沒有提出解釋。

  史耀齊於是調侃,“伯母生日?”清楚他從來不在女人身上費心。

  明白沒能從自己嘴裡得到答案是不可能讓他打住話,李稷潯只得道:“我沒打算欠下人情。”

  盡管史耀齊也早猜到這條項鏈所要贈與的對象,卻為好友的說詞感到錯愕,懷疑他到底明不明白送禮物給女人是為了要打動對方芳心,而不是為了償還人情。

  不過從他死硬的脾氣來看顯然是不明白這點,而史耀齊也沒打算提醒他,畢竟打一開始他就不贊成他為了土地去追求岑熙璃。

  “這麼看來岑熙璃昨晚的表現倒是物超所值。”

  史耀齊雖然是開玩笑,可李稷潯心裡的確是這麼認為,畢竟他從來不欠人。

  在史耀齊離開後不久,熙璃接到通知要她到總裁室報到。

  盡管不清楚是為了什麼事,她仍是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到頂樓。

  因為與李稷潯間的傳聞甚囂塵上,是以總裁室外的秘書一見到熙璃隨即恭敬的起身說:“總裁在裡頭等您。”

  “謝謝。”熙璃走向總裁室門口。

  敲了門,她等裡頭傳來李稷潯的回應才推門進去。

  總裁室裡,她來到辦公桌前,並未主動詢問李稷潯找她的目的。

  他看著她,明白要等她主動開口是不可能,便道:“桌上的東西你拿去。”

  盡管他沒有明說,熙璃仍是一眼便注意到桌上那個精緻的方盒,只是不明白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

  她沒有立即去拿,而是不解的望向李稷潯。

  他亦注視著熙璃,臉上的神情絲毫沒有主動說明的意思。

  看出他不打算做任何解釋,她這才上前拿起辦公桌上的方盒,打開來一瞧,裡頭赫然是條晶鑽項鏈。

  不若李稷潯預期的眼睛一亮,她懷疑的抬起頭來,“這是……”

  “你該得的。”

  盡管他說得簡單,她卻懷疑自己是否承受得起,畢竟無功不受祿。

  看著他臉上的神情,熙璃突然會意過來,他這麼做是為了昨天的事。

  的確,以李稷潯的驕傲是不容許欠下旁人人情,尤其還是讓女人代為付款這樣的事。

  問題是一頓飯換來一條晶鑽項鏈?她懷疑這份人情當真有這麼厚重。

  她闔上蓋子將項鏈擱回桌上。

  李稷潯眉頭一皺,為她的這個舉動,“嫌少?”

  “我不能收。”

  不能收?懷疑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正感到不快——

  “如果是為了昨天付款的事,那頓飯的價位太高了。”熙璃據實說道。

  看在李稷潯眼裡只當她在假裝清高,“東西拿著你可以出去了。”

  不管他是否相信自己的說詞,她並沒有再伸手去拿,而是轉身准備離開。

  李稷潯見狀,著惱她的存心唱反調,“站住!我說東西拿走。”

  熙璃回過身來重申,“我不能——”

  “不想要就丟了。”他惱道。

  雖然說自己並不是要送禮物給她,而是為了要償還人情,但是東西畢竟還是由自己手中送出,結果卻吃了閉門羹,叫他如何能不嘔。

  將他懊惱的神情看在眼裡,熙璃雖然可以理解他的驕傲,卻也同樣不想反過來欠他,尤其在兩人目前的關系下。

  只不過李稷潯臉上的神情擺明瞭不接受拒絕,她考量了下說道:“如果你堅持,將來我可能會拿它來償還部分的賠償金額。”她先跟他把話講明。

  聞言,他一股氣就要提上來,偏偏又對上熙璃一臉坦白的神情,心頭一惱,“東西拿著出去!”

  眼看自己都已經把話講明,李稷潯還是這麼決定,熙璃只得拿起桌上的方盒轉身離開。

  看著辦公室的門被帶上,他氣不過的詛咒了句,“該死的女人!”並未意識到向來對自己的自製力十分自豪的他被熙璃挑起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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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稷潯與熙璃間的關系並沒有明顯的改變,兩人依然固定共進晚餐,席間同樣沒有太多的交談。

  只不過在一心想得到土地之外,李稷潯亦不自覺的留意起熙璃,為她的難以捉摸。

  他甚至懷疑,在她泰然的表像底下究竟有沒有情緒這種東西?

  時間在日復一日中過去,今天熙璃下班回來接到丁芊佩的電話,告知她決定結婚的消息。

  雖然熙璃自己的問題尚未解決,但是聽到好友即將步入禮堂的消息,仍是為她感到開心。

  電話裡,丁芊佩理所當然的點名熙璃成為兩名伴娘之一,她也爽快的答應下來,兩人又聊了一會才掛上電話。

  晚上臨睡前,想到好友即將結婚的事,熙璃衷心的希望這會是這陣子以來的一個好的開始。

  然而,絕大多數時候情況往往無法符合人的期待。

  夜裡,已經熟睡的熙璃突然被陣劇痛給痛醒,醒來後她發現自己腹痛如絞。

  原先她以為只要忍耐一下就會過去,但在床上坐了幾分鍾後,腹痛非但沒有緩和,甚至還有加劇的跡象。

  終於,在捺不住疼痛的情況下,熙璃拿起了電話。

  沒多久,救護車的聲音在暗夜裡傳來。

 熙璃請假的事,李稷潯一直到傍晚下班才得知,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多問。

  第二天,熙璃依然沒有銷假回來上班,因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像被制約似的,他有股沖動想要知道她究竟被什麼事情給絆住,是以晚餐過後他要求司機將車子開往她的住處。

  盡管夜幕已經低垂,熙璃屋內的燈依然沒有亮起,等在外頭的李稷潯並未意識到她已經引起他過度的注意。

  一段時間後,他依然沒有等到她回來,不耐之余乃要求司機下車去按門鈴,但屋裡沒人出來應門。

  一股莫名的執念,令李稷潯撥了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林哲生在這種時候接到他的來電有些意外,尤其聽到他跟自己要熙璃的手機號碼,不過還是沒敢怠慢。

  結束電話後,李稷潯看著抄來的那組手機號碼,一時竟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不過他還是撥了那串號碼,為了一股莫名的執念。

  電話一直響了幾聲後才被接起,李稷潯劈頭就問:“你在什麼地方?”

  醫院裡的熙璃先是愣了下,才認出他的聲音,“有什麼事嗎?”意外他會打電話來。

  她的語氣聽來有些疲倦,李稷潯沒有追問,只是重復道:“你人在什麼地方?”

  雖然不明白李稷潯想做什麼,但面對他的執意追問,熙璃還是說出自己人在醫院的事。

  他聽完停頓了下,跟著沒說什麼便將電話掛了,也不管那頭的熙璃是否一頭霧水。

  後照鏡裡,司機見李稷潯沒有開口吩咐的意思,於是問道:“總裁,現在是不是要回去?”

  “開車!”

  司機於是發動車於。

  到了半路,李稷潯突然改口要司機將車開往醫院。

  司機雖然不明就裡,仍是依照他的吩咐行事。

  到了醫院,他沒有花多少工夫便問出熙璃的病房。

  由於時候已經不早,病房裡的人多半都已經入睡,少數陪在病床邊x?_的家屬雖然醒著,對李稷潯的到來也沒怎麼留意。

  他在角落的那張病床見到了已經入睡的熙璃,病床邊並沒有人陪伴。

  睡夢中的熙璃一如平日的恬適,只除了添了幾分病容。

  李稷潯站在病床前一語不發的注視著她熟睡的臉龐,腦海裡無預警的閃過她在餐廳為自己冰敷的那幕。

  注視著熙璃好一會,他一如來時在沒有驚動旁人的情況下退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的他並未馬上離開醫院,而是走向護理站。

  大半夜的,護理站只剩下兩、三名值班的護士,突然見到來了個氣宇軒昂的男人,心裡不免有幾分驚喜。

  其中一名護士語帶期待的開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無視護士柔聲的態度,他只是問起熙璃的病情。

  從護士口中李稷潯得知,熙璃是因為急性盲腸炎在前天夜裡被救護車緊急送來醫院開刀。

  想起剛才在病床邊並未瞧見有人陪伴照料,他於是問起熙璃在醫院的情形,方才得知她從住進來至今一直是一個人,沒有人來探視照料。

  原來,熙璃是因為考量到好友白天都得上班,現在丁芊佩又要准備婚禮,為免增加她們的負擔,才沒有通知她們自己住院的事。

  聽到護士的回答,李稷潯的眉心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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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熙璃吃過飯後,護士推了台輪椅過來,以為是要做什麼例行性的檢查,她坐上輪椅後也沒有多問。

  直到護士將她推進一間單人病房,才引起了熙璃的注意。

  “抱歉,護士小姐,這是……”

  護士小姐笑著解釋,“這是你男朋友的意思。”

  男朋友?

  沒有察覺到熙璃的困惑,護士小姐一個勁的欣羨道:“岑小姐真是好福氣,交到一個這麼疼你的男朋友。”

  面對護士的羨慕,熙璃聽得是一頭霧水。

  換了病房,一整天,她一直在想這個神秘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聖,幾次聽到有人敲門便立刻轉過臉去,但都只是例行性的巡房。

  直到晚上六點左右,病房的門被無預警的推開。

  冷不防見到李稷潯出現,熙璃有些錯愕,“是你?”她壓根沒有想到。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他完全可以理解,事實上一整天在辦公室,他也沒能想透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他帶上房門走了進來。

  熙璃看著他,“是你讓人幫我換的病房?”

  他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只道:“有什麼問題就告訴護士。”

  聽到李稷潯間接承認,她的疑惑更甚,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

  熙璃直覺就想追問,話到嘴邊卻又想起兩人目前的關系,真要問出口,不論他的回答為何,恐怕自己都註定要欠下這份人情。

  而對目前的她來說,唯一能償還這份人情的就只有父母留下的那棟房子。

  這樣一想,熙璃到嘴的問話又收了回去。

  她想了下說道:“我會盡快回工作崗位的。”

  李稷潯眉頭蹙了下,根本無意催她,“那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不會請假太久的。”

  熙璃固執的態度讓他一時脫口,“少了你,事情一樣會有人做。”

  病房裡頓時沉寂下來。

  見她突然不說話,他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看了她幾秒,李稷潯才語氣不佳道:“長億沒有虐待員工的習慣,工作的事等出了院再說。”

  李稷潯此話一出引來熙璃意外的一眼,不意他會開口解釋。

  或者,該說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

  像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煩躁,他又看了她一眼,跟著一聲不吭的掉頭走出去。

  見到病房的門被重新帶上,熙璃心中的疑惑卻才開始泛濫。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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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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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2 00:40:18 |只看該作者
  熙璃原本以為李稷潯離開後便不會再出現,結果卻不然。

  接連三天李稷潯都在下班後過來,然後在病房裡待上一兩個小時才離開。

  如果說李稷潯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她還不至於感到奇怪,偏偏,他就像這陣子兩人固定一塊晚餐一般,理所當然的存在,卻沒有任何的理由。

  勉強要說有什麼不同,大概是他眉宇間隱約流露出來的情緒,像是有什麼事情惹他不快。

  像這會,兩人在病房裡各自吃著晚餐,他依然蹙著眉頭,熙璃看在眼裡終於還是開口,“你其實不需要過來的。”

  她說的李稷潯何嘗不明白,偏偏,他就是來了。

  正當懊惱的他再聽到她這麼說,便沖口而出,“不想見我?”語氣裡的懊惱不確定是針對她還是自己。

  冷不防被他這麼一問,熙璃一時竟答不上來,畢竟一直以來他的去留從來就不是她所能決定,又何來的想與不想。

  她的反應看在李稷潯眼裡,只當她是默認,不悅的情緒又升高幾分。

  見他惱著張臉,熙璃實在不明白他究竟在不快什麼。

  下了班就過來,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卻又常常沒有太多的交談。

  難不成他這麼特地過來就只為了跟自己吃頓飯?這樣荒謬的理由別說是旁人,就是她自己都無法信服。

  之前,她雖然不清楚李稷潯的目的,但始終冷眼旁觀按兵不動。

  可隨著兩人間的關系越來越詭異,熙璃發現自己無法再繼續不聞不問。

  尤其這回住院,眼前的男人在事先沒有半點預警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她的病房。

  如果說兩人之間有什麼交情那還說得過去,但是過去一個月來除了幾次不愉快的見面,跟任職長億後固定的晚餐外,兩人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互動,更別提他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還存在著利害關系的沖突。

  雖然熙璃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是他反常的舉動已經困擾到她,讓她無法再默不作聲。

  “為什麼?”熙璃問出口。

  李稷潯的眉頭挑了下。

  “為什麼這麼做?”

  她雖然沒有講明,他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過去一個月來,李稷潯一直在等,等她按捺不住主動開口問他,他再順勢表明追求之意藉以突破她的心防。

  而今,熙璃終於問起,他卻答不出來。

  在她認真的眼神底下,他無法坦然說出心裡早已備妥的答案。

  熙璃原本以為自己這一開口,他勢必會順勢向她催討人情,但他卻只是抿著唇盯著自己不發一語。

  按理說她該覺得松一口氣的,但在李稷潯的注視下,她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讓她直覺想要逃避。

  熙璃下意識的別開視線說道:“明天你不用過來了。”

  李稷潯的眉心立即皺了下來。

  “我打算明天出院。”

  正覺不悅的他猛一聽到這話,“誰讓你做的決定?”

  熙璃一愣,為他的質問。原本她不過是單純的想事先知會他一聲,免得他白走一趟,

  如今聽李稷潯問話的語氣,仿佛他才是那個具有決定權的人,而非她這個當事人。

  無意在這個問題上做爭辯,她只道:“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除了耽擱到工作外,只會讓自己欠下更多人情。

  李稷潯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後宣佈,“明天我會過來。”霸道的語氣仿佛他才是做決定的人。

  “什麼?”熙璃一時沒能確定他的意思。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

  熙璃是聽到了,問題是她要是沒有記錯,是否繼續住下還是要辦理出院,不該是由她這個當事人來做決定嗎?

  相較於她的懷疑,李稷潯則是一臉獨斷的表情,像在說他的決定不能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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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億大樓外胡雨馨從車裡走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

  盡管李氏夫婦親口保證,李稷潯與熙璃間並沒有任何的關系,但是越來越多的傳聞傳進她耳朵裡,讓她再也按捺不住,決心親自來確認。

  明知道李稷潯不會高興見到自己,她仍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大樓裡,正要下班的員工見到她都有些詫異,但仍不忘禮貌的行禮。

  沒有受到任何的攔阻,胡雨馨一路通行的上到頂樓。

  正在收拾東西准備下班的總裁秘書一見到她,隨即恭敬的起身問候。

  胡雨馨先是點了下頭,跟著不安的望了總裁室的門一眼才回過頭來,“總裁在嗎?”

  原以為李稷潯這時候應該還在公司,不意卻聽到秘書回道:“很抱歉,胡小姐,總裁已經離開了。”

  胡雨馨一陣意外,向來李稷潯不在公司待到七點是不可能離開的,心下不免憂心起傳聞的真實性。

  直覺的,她想追問他是否是跟熙璃一塊離開的,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轉為保守,“岑小姐也下班了?”語帶試探的問。

  “沒有,岑小姐這幾天請假沒來上班。”

  秘書的回答並沒有讓胡雨馨松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反而沉凝起來。

  自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秘書卻能一口答上,顯見她對熙璃與李稷潯間的關系亦有認知,外頭的傳聞並非只是空穴來風。

  這樣一想,胡雨馨臉上的凝重又加深了幾分。

  看在秘書眼裡不禁感到不解,胡雨馨既然逃婚不想嫁給總裁,如今聽到他與別的女人的事,又為什麼看起來一臉難過?

  見她一直沉默不語,秘書試探性的喊道:“胡小姐……”

  回神的胡雨馨隨口應道:“沒事,我先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同一時間在醫院這頭,李稷潯推開病房的門一進來,就見到病床上擺著已經收拾好的行李。

  他的眉心一蹙。

  一旁的熙璃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臉色仍有些蒼白。

  本來她早該離開了,之所以拖到現在,不過是想等李稷潯過來告知他一聲。

  “我已經辦妥了出院手續。”她說道。

  其實早在昨天時她便已做好決定,只不過那時見李稷潯的態度強硬,無意與他爭論罷了。

  看著她仍有些蒼白的臉色,他不禁惱火,為她隱藏在溫順外表下的固執感到不悅。

  盡管看出他的不悅,熙璃仍是開口道謝,“這幾天謝謝你。”

  李稷潯瞪視著她沒有搭腔,臉上的表情像在跟誰嘔氣。

  她只得避開他的視線,轉身去提病床上的行李。

  就在她准備提起行李時,一隻手先她一步動作。

  熙璃回頭一看,李稷潯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旁。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不想再麻煩他。

  李稷潯的回答是二話不說的提起行李,跟著又看了她一眼,才帶頭走了出去。

  看著他走在前頭的背影,熙璃只得無奈跟上。

  出了醫院門口,司機已經在那裡等候,見兩人走了出來,隨即上前接過李稷潯手上的行李。

  上了車他依然一語不發,熙璃知道他還在不高興,尤其他就坐在自己身旁,要想不察覺都難。

  只不過因為剛出院身體還有些疲倦,她實在沒有能力去理會。

  後座裡氣氛顯得有些沉悶,而這其中絕大部分的原因是來自於李稷潯。熙璃的執意出院讓他心中有氣,不快的情緒也益發累積。

  直到一抹重量無預警的靠了過來,落在他肩膀的地方,才令他從悶氣中回神。

  李稷潯意外的回頭一看,熙璃不知何時已經睡著,臉就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靠近他,雖然是無意識的,他心裡的不快卻奇異的平息了。

  像有什麼魔力似的,熙璃睡著的臉龐莫名的牽引著他,讓他不能也不想栘開視線。

  一路上兩人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他盡可能的避免吵醒熙璃,直到車子抵達她的住處。

  司機停妥車子正要回頭請示,李稷潯舉起一手制止了他,以著壓低的音量道:“把行李提下去。”

  不用他說,司機也看出他不想吵醒熙璃,因而識相的沒有再開口。

  李稷潯自己則小心翼翼的將熙璃的頭扶正,然後輕聲推開自己這邊的車門走下去。

  見到他繞到車頭,司機眼明手快的先為他拉開熙璃這邊的車門。

  李稷潯彎身探進後座裡,正准備伸手將她抱起。

  睡夢中的熙璃在這時睜開眼睛,冷不防的對上近在咫尺的李稷潯,心裡著實嚇了一跳,跟著發現他正抱著自己。

  她很快的從兩人眼下的姿勢作出判斷,“我睡著了?”

  李稷潯的回答是,“你不應該出院的。”明白她是因為身體還很虛弱,才會累到睡著。

  為免再回到這個話題,她扯了抹笑說道:“我自己下車就可以了。”

  李稷潯看了她一眼才退出車外。

  她才走下車,見到司機手裡提著行李就想接過去,李稷潯卻不由分說的接手。

  “不用麻煩了,我……”

  不等熙璃把話說完,他臉上的堅持已經告訴她答案。

  明白勘不過他,她只得說道:“謝謝。”

  兩人往屋子走去。

  到了門口的地方,李稷潯依然沒有放下行李的意思,熙璃只得拿出鑰匙將門打開。

  一直到進了客廳,他才將手上的行李擱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到熙璃的住處,卻是他首次正眼打量起這間屋子。

  李稷潯此舉讓她感到有些不解,甚至是不自在,於是她打破沉默,“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的視線拉回到熙璃臉上,深邃的眼神讓她感到更不自在。

  為了轉移這份不自在,她暗示道:“你明天還得上班……”提醒他該離開。

  李稷潯卻突然說道:“明天起你在家裡休養,工作的事等過幾天再說。”

  她一聽,“可是——”

  “這是我的決定。”他的語氣強硬。

  熙璃自然也明白,出院的事她或許還有權決定,但是說到工作便由不得她。

  明白她已經聽清楚,他這才說道:“你休息吧!”然後轉身離開。

  看著屋子的門被重新帶上,熙璃才在沙發坐下,腦海裡卻仍想著李稷潯最近的作為。

  冷不防的,稍早在車裡睜開眼睛瞬間看到的畫面又在她腦海裡浮現,想到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心中不覺一悸。

  搖了搖頭,她決定不再想下去
 近中午,秘書見李稷潯仍然十分忙碌,於是進來請示是否要代為張羅午餐。

  他看了下時間,點頭同意。

  秘書正要退出去時,想了下忍不住自作主張的問:“總裁,是不是也替岑小姐准備一份?”

  由於熙璃與李稷潯間的曖昧,公司裡的員工對熙璃的動靜多少特別留意,更別提是身為總裁的直屬秘書了。

  正在批示公文的李稷潯一怔,“你說什麼?”

  他生硬的語氣讓秘書忙認錯,“對不起,總裁,是我多嘴了。”

  不料他卻追問:“她來上班了?”

  秘書頓時有些意外他的不知情。

  她恭敬的回道:“是的。”

  李稷潯頓時感到一股氣上來,“立刻叫她來見我。”

  秘書忙領命而去,臨出去前又被他喊住。

  “總裁還有什麼吩咐?”

  “買兩份午餐過來。”

  “好的。”

  秘書離開後,他的臉色一直沒有好轉,尤其是在熙璃推門進來剎那,見到她當真跑來上班,他心中的氣惱更甚。

  李稷潯劈頭就問:“誰讓你來上班的?”

  熙璃沒有回答,早在上來之前心裡多少已經猜到他會生氣,只不過仍不得不如此。

  昨晚他離開後她查看了下信箱,發現從法院寄來的判決書,上頭的賠償金額雖然比原先預估的五百萬略減,但是四百多萬對她來說仍是一筆龐大的天文數字。

  面對這樣钜額的求償,她如何還能若無其事的待在家裡休養?

  見她不作聲,李稷潯催促道:“說話!”不愛她在自己面前沉默。

  看著他不悅的神情,熙璃沒打算提起判決書的事,畢竟兩人的關系太敏感。

  於是她說道:“我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看著她稍嫌蒼白的臉色,李稷潯可不這麼認為,“下午就回去!”

  “可是——”

  “不然就乾脆別做了。”她的固執讓他說出了重話。

  她頓時住了嘴。

  看著熙璃不佳的臉色,李稷潯盡管氣惱仍是站起身,“過去沙發那邊坐。”然後帶頭走向沙發。

  因為還想找機會說服李稷潯,她依言走了過去。

  坐下後不久,熙璃還在想要怎麼開口,敲門聲在這時響起。

  李稷潯喊道:“進來。”

  秘書推開總裁室的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兩個便當。

  “總裁,您要的便當。”

  李稷潯示意秘書將便當放下後便讓她離開。

  看了眼桌上的便當,熙璃有些意外,卻聽到李稷潯說道——

  “先吃飯。”

  她遲疑了下,沒想到他會讓人准備自己的午餐,不過還是拿起了便當。

  看著手上的便當,熙璃不禁又想起昨晚他原本要抱自己下車的舉動,不由得抬頭向他望去,卻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

  她一陣心虛,立刻低下頭佯裝吃起便當。

  然後,熙璃像想到什麼似的試探性開口,“我只是覺得悶得慌。”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他沒有立即開口,臉上的表情像是在思考她說的話。

  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她有些詫異。

  難道他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狀況,才反對她回來上班?

  這樣一想,熙璃一時竟不知該作何感受。

  但見李稷潯依然沒有做出決定,她於是進一步說道:“我不會勉強自己的。”

  面對她一臉希冀的神情,李稷潯倒像是枉做小人,於是隨口扔出一句,“你高興做就做。”

  熙璃一聽雖然開心,但是他的回答也等於間接證明瞭對她的關心,讓她的心情頓時有些復雜。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最後才說道:“謝謝。”

  李稷潯沒有說什麼,臉上的線條卻因這句話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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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李稷潯一如往常到秘書部門接熙璃,兩人一塊離開公司。

  出了公司門口,司機已經拉開車門在旁等候。

  就在兩人准備上車時,熙璃突然停下腳步,李稷潯不解的回頭看她。

  “抱歉,我今晚有點事。”

  他眉頭一蹙。

  像是心虛,她補充道:“我朋友最近要結婚,我今晚要過去找她。”

  李稷潯看了她一眼,“上車,我送你過去。”

  “啊?不、不用了。”

  熙璃奇怪的反應引來他的懷疑。

  “我是說我朋友就住在這附近,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熙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騙他,總覺得如果他知道她真正要做的事,可能不會同意,即便他根本沒有不同意的資格。

  李稷潯看著她,沒再說什麼。

  或許是心虛,也或許是擔心再待下去會被識破,熙璃趕在他開口前說道:“那我先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李稷潯若有所思。

  他對一旁的司機交代道:“跟上去。”

  原以為熙璃既然跟朋友約了地方,想必會直接過去。

  然這一路上她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這樣的情形更加引起李稷潯的猜疑。

  有幾次他看到她走進路旁的店家,不一會又折了出來。

  最後她在家服飾店前停了下來,看了幾眼後走了進去。

  不像之前那幾回,李稷潯在車上待了會仍不見她出來,於是便推開車門下去查看。

  走進服飾店前,他留意了下剛才熙璃駐足的地方,發現那裡貼著張紙,上頭寫著誠征晚班服務人員。

  他凜了下眉,跟著走了進去。

  服飾店裡,店長正在問熙璃,“那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她一口回道:“現在就可以。”

  店長看她態度如此積極,想了下便道:“那好吧,你就先做看看,要是做不來——”

  “我會認真學的。”為了多賺些錢,她就是再苦也會咬牙忍下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稷潯絕對不會相信,她所謂的與朋友有約居然是跑來找工作。

  明明昨天才剛出院,身體都還沒有完全康復,他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身為病人的自覺。

  “不用學了!”

  熙璃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到李稷潯頓時一陣詫異,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直接轉向店長,“她不做了。”

  熙璃一愣,“什麼?我沒有——”

  “岑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店長有些胡塗了。

  “對不起,店長,我沒有不做,是他誤會了。”沒空去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忙向店長解釋。

  見她不死心,李稷潯也懶得跟她多說,拉起她就要離開,“跟我走。”

  “等等,我……”熙璃想制止他。

  他沒有理會,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放開我。”

  就在兩人拉扯之際,店長說話了,“岑小姐,我看你還是先跟你男朋友回去吧,等你們商量好再過來應征。”

  什麼?男朋友?

  聽到這話的熙璃一愣,跟著才想到要開口解釋,“不是的,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今天就可以開始上班。”

  李稷潯直覺一陣不快,一雙厲眼倏地射向店長。

  接收到他陰鬱的視線,店長哪裡還敢點頭答應,“岑小姐,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

  店長的語氣雖然婉轉,熙璃卻也聽出自己完全沒有機會了,只得死心放棄,由著李稷潯帶自己離開。

  上了車,她都還沒有說話,他倒先質問起她,“這就是你所謂的事?”

  熙璃看著他,也不禁有些火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之前在面對李稷潯時她可以無動於衷,因為他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實質的影響。

  但是隨著他越來越涉入她的生活,她再也無法視若無睹。

  他的強勢跟霸道是她以前所不曾遇到過的,尤其他甚至有能力牽動她的情緒,這讓她感到心慌。

  反觀李稷潯,認識熙璃以來首次見她流露出情緒,心下不覺一陣雀躍,“看來你並不是全然沒有脾氣嘛。”

  熙璃一怔,不意會聽到他這麼說,剛起的情緒又緩了下來。

  不過他並沒有忘記剛才的事,“別再那麼做。”他不打算放任她糟蹋自己的身體。

  強硬的態度讓熙璃又忍不住反駁,“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李稷潯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她該清楚他的能耐。

  而她也的確明白這點,即便她再怎麼不甘心。

  一時的情緒讓熙璃別開了視線,哪怕她其實也知道這麼做很幼稚。

  看在李稷潯眼裡非但不以為忤,甚至因為她終於不再無動於衷而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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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林哲生來到總裁室向李稷潯報告,關於車禍賠償的官司判決結果已經確定。

  冷不防聽到這事的他怔了下,才想起這些天來自己壓根將官司的事情全拋諸腦後。

  沒有察覺到他的閃神,林哲生逕自接著道:“或許是因為知道沒有勝算,截至目前為止,岑小姐似乎沒有提出上訴的打算。”

  所以她才不要命的剛出院就急著四處找工作!李稷潯頓時恍然大悟。

  什麼覺得悶得慌不會勉強自己?不過都只是用來搪塞的藉口,急需用錢才是她這麼拼命的真正原因。

  他早該想到,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他的堅持下她根本不可能還跑來上班。

  想到熙璃居然是因為這個緣故在勉強自己,他不禁又氣又惱。

  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林哲生試探性的喊道:“總裁?”

  李稷潯這才回神,“什麼事?”

  盡管心裡覺得意外,他還是重復了逼剛才說過的話,“以岑小姐目前的經濟情況,絕對無法償還這筆賠償金額,如果直接向法院申請拍賣財產,很快便能拿到土地了。”

  壓根就還沒想到這點的李稷潯一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總裁,是不是要立即提出債務償還的申請?”因為對李稷潯與熙璃間的關系亦有耳聞,他不得不先做確認。

  的確,這樣一來要不了多久的時間,度假村的土地便能全數到手。

  只不過李稷潯卻遲疑了,想到熙璃為了守住房子連身體都可以不顧,一旦自己採取了行動,兩人之間會變成怎樣的局面?

  “先擱著吧!”

  林哲生聞言一愣,之前為了取得土地,李稷潯所採取的手段他是親眼目睹,如今居然輕易便決定放棄?

  不過李稷潯既然已經做出裁示,他也只有依令行事。

  “好的。”

  直到林哲生離開,李稷潯仍沒想通自己為何會這麼做。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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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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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2 00:40:33 |只看該作者
  再次來到長億大樓,胡雨馨知道自己其實該要死心了,早從她決定逃婚的那一刻起,與李稷潯間便再也沒有可能。

  偏偏,面對一個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要想死心談何容易,所以她還是來了,為了證實傳言的真實性。

  就在她准備走向電梯時,其中一台電梯的門打開了,李稷潯跟熙璃並肩走了出來。

  李稷潯的視線冷不防對上胡雨馨,一張臉立即沉了下來。

  反觀胡雨馨,在見到跟他一塊走出電梯的熙璃時,臉上的表情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

  見到胡雨馨一臉說不出話的神情,熙璃頓時一陣不忍,甚至還有些許的不安,內心深處升起一絲罪惡感。

  沒給胡雨馨好臉色,李稷潯開口就道:“誰讓你到這裡來?”

  正覺難受的胡雨馨一聽,一股酸楚隨即湧上心頭。

  她迅速泛紅的眼眶讓熙璃的兩條腿不由自主的往旁邊退開一步,想拉開與李稷潯間的距離。

  察覺到她在跟自己保持距離,李稷潯的眉心不悅的蹙起,跟著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向自己。

  如果說胡雨馨原本還存有最後一絲的希冀,這一刻也完完全全的破滅了。

  看著李稷潯牢牢握住熙璃不放的手,以及他眉宇間所流露出來的佔有欲,那是過去她所不曾見到過的。

  像是再也無法承受這份心痛似的,胡雨馨轉頭跑開了。

  看到她傷心的離去,熙璃直覺就想去追她,但卻被牢牢的抓住。

  她回過頭,發現李稷潯也正看著她。

  不待她開口,他已經先說道:“再也不許跟我保持距離。”

  熙璃一怔,沒想到會聽到他這麼說,

  握著她的手,李稷潯拉著她走出公司。

  車子裡,她看著他握著自己並未松開的手,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是一想到胡雨馨……

  “你該去追她的。”

  冷不防聽到這話的李稷潯表情一沉,雙眼瞪視著她。

  熙璃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李稷潯卻不容她逃避,“你要我去追她?”

  她可以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勁加重了。

  因為無法百分之百的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這麼希望,熙璃沉默了。

  看在李稷潯眼裡,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握著她的手倏地放開。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之間不再有任何的對話,即便是稍後共進晚餐時。

  一整個晚上熙璃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悅,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直到車子抵達她的住處。

  就在她不確定是否要直接推開車門離去時,李稷潯已經逕自從他那邊下車。

  熙璃盡管意外,仍是跟著下車。

  到了屋子門口,她從皮包裡取出鑰匙將門打開。

  沒有立即回頭,她遲疑了下才對李稷潯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跟著沒勇氣等他回應便要進屋。

  就在她准備踏進門時,李稷潯突然一把拉住她,將她扯向自己。

  不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不由分說的吻住了她。

  錯愕讓熙璃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只能被動的接受他的吻,感覺他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一般。

  當李稷潯終於放開她,滿臉潮紅的她只是急促的喘息。

  然後他撂下一句話,“我只追我要的女人。”

  猛一聽到這話的熙璃心頭一震,望著他不知該如何反應。

  一時之間,兩人注視著彼此,誰也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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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李稷潯的那一吻,熙璃知道有事情改變了,即便兩人並沒有攤開來談。

  在她面前他雖然霸道依舊,態度卻不若以往嚴肅。

  像這會下班時間,他握著她的手走出公司,甚至沒有問過她的同意。

  正要上車的熙璃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回頭一看才知是過來等她一塊下班的丁芊佩和顏佳榆,兩人的表情看來有些難以置信。

  於是她向他說明瞭下,便跟著好友們離開了。

  一直到稍後三人在附近一家簡餐店坐下來時,丁芊佩跟顏佳榆吃驚的表情仍未褪去。

  “告訴我,我的眼睛花了。”丁芊佩懷疑道。

  顏佳榆則是已經等不及的問:“熙璃,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李稷潯怎麼會走在一塊?”

  熙璃雖然理解好友的心急,一時卻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說話呀,熙璃!”顏佳榆催促她。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跟李稷潯間的開系,她只道:“就像你們所看到的那樣。”

  丁芊佩一聽,“你是說李稷潯愛上你了?”

  難怪,剛才熙璃要跟她們一塊離開時,李稷潯臉上的表情像是丟了糖果的小孩。

  “不——”熙璃才想否認。

  “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好朋友居然在跟長億集團的總裁談戀愛?”顏佳榆興奮的叫道。

  “我就說嘛,李稷潯不可能平白無故安排你進長億,肯定是有他的理由。”而愛上熙璃就是最好的理由。

  見好友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熱烈,熙璃不得不打斷她們,“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這樣。”

  顏佳榆倏地打住,“不是?可是你剛剛不是說……”

  熙璃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解釋。”

  “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事情都已經這麼明顯了。”顏佳榆說道,剛才的情景任誰看了都能一目了然。

  的確,偏偏熙璃至今依然對自己與李稷潯間的關系感到迷惑。

  看出她困擾的表情,丁芊佩問道:“怎麼了,熙璃?難道不是這樣?”

  熙璃看了兩人一眼後歎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丁芊佩跟顏佳榆對看了一眼,不明白她的意思。

  “怎麼會不知道?難道你沒有一點感覺?”顏佳榆不解。

  提起自己的感覺,只是讓熙璃更加不安,“我……”

  看在丁芊佩眼裡,似乎有些明白。

  因為岑氏夫婦的意外過世,這些年熙璃始終一副隨遇而安的態度,表面上像是滿足於現狀,說穿了其實是害怕再失去而不敢太在乎。

  “聽我說,熙璃,像李稷潯那樣的男人,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現在既然他喜歡你,就一定會真心的對你。”她希望好友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熙璃雖然也明白這點,卻沒有辦法立即下決定。

  “芊佩說的對。”顏佳榆附和道,“剛才李稷潯對你的態度,我們全看在眼裡,那是不可能騙得了人的。”

  熙璃沒說什麼,扯了扯嘴角回應。

  倒是顏佳褕等不及替她高興,“現在看來房子的問題也解決了。”

  提起房子,熙璃的疑惑又起,官司的結果明明已經出來,李稷潯卻隻字未提,更不見律師上門來。

  “官司應該已經撤銷了吧?”丁芊佩理所當然的問,不料卻聽到熙璃說道——

  “法院的判決結果已經出來,我必須賠償四百多萬。”

  “什麼?!”顏佳榆跟丁芊佩不約而同錯愕驚呼。

  “你是說李稷潯並沒有撤回告訴?”丁芊佩覺得意外。

  “對啊,熙璃,以你們現在的關系他怎麼可能還向你要求賠償?”顏佳榆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是沒有提。”

  顏佳榆一聽,“我就說嘛……”

  “律師也沒有上門來。”有幾次熙璃忍不住想問,但話到嘴邊卻又遲疑了。

  “你沒問他?”丁芊佩問。

  雖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李稷潯不太可能再要求賠償,但事情這麼老卡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得早點解決。

  熙璃頓時轉為沉默。

  將她的猶豫看在眼裡,丁芊佩跟顏佳榆似乎有些明白,顯然她對李稷潯並非全然無動於衷,否則也不會有所顧慮,擔心破壞兩人眼下的關系。

  明白了熙璃的心意,兩人總算放心。

  “其實就算熙璃不問也能猜得出來,肯定是李稷潯的意思,所以律師才沒找上門來。”顏佳榆說出自己的看法。

  “看來他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在乎你。”丁芊佩替好友感到開心。

  兩人說的熙璃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有勇氣去求證。

  “我說佳榆啊,這下你可得加把勁了,免得熙璃後來居上搶在你之前結婚。”不久將步入禮堂的丁芊佩調侃道。

  “那好啊,我跟我阿娜答就委屈一點,再幫你們當一次伴郎跟伴娘嘍?”

  熙璃聽在耳裡並沒有當真,畢竟未來的事還很難說。

抱著疊資料,熙璃正准備離開業務部,經過轉角的時候不經意聽到幾名職員在聊天——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昨天總裁突然在高層的會議上宣佈,要暫停度假村的開發計畫。”

  “暫停開發計畫?怎麼會?”

  “那個計畫不是已經在進行中?現在喊停少說也要損失個一、二十億。”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熙璃腦海裡卻只充斥著剛聽到的消息——李稷潯決定暫停度假村的開發。

  直到出了業務部,在走廊上等電梯時,她依然無法置信,耳邊又響起剛才一名職員說過的話——

  數十億的投資案,不是數十塊耶,怎麼可能說停就停?

  的確,這麼大型的投資案突然喊停,其中損失的金額李稷潯不可能不清楚,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等熙璃想明白,電梯門在這時打開,她抱著資料走了進去。

  裡頭除了她外,還有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對方因為正在講電話,以致沒怎麼留意她。

  “幾十億的開發案,我簡直不敢相信。”

  乍聽到開發案這個字眼,背對著男人的熙璃不禁豎起耳朵。

  就在她側眼認出這男人正是那日在醫院見過的李稷潯的好友時,突然聽他說道——

  “當初為了拿到土地,甚至不惜使出追求她的招數……”

  熙璃心頭一震,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

  追求她?為了土地?

  “讓她丟了工作、惹麻煩,做了一堆過分的事……”

  電梯在這時抵達秘書部門所在的樓層,臨去前熙璃瞥了眼史耀齊,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電梯門重新帶上,裡頭的史耀齊繼續說著,“如今居然這麼輕易就決定放棄度假村的案子,這其中想必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吧?”

  電話那頭的李稷潯沒有說話。

  心裡了然的史耀齊進一步試探,“你該不會是認真了?”

  電話那頭沉默依舊。

  電梯抵達頂樓,史耀齊走了出去。

  就在總裁室的門被推開的同時,辦公桌後的李稷潯正好掛上電話。

  史耀齊收起手機調侃他,“都這麼多年朋友了,就算真不想說也用不著掛我電話吧!”

  “胡言亂語沒什麼好說的。”李稷潯逕自起身走向沙發。

  他跟了過來,“這麼說來,你想必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這是長億內部的事。”言下之意是他沒有解釋的必要。

  “那也要看是公事還是私事?”要說是公事史耀齊還沒什麼興致。

  李稷潯抿著唇,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倒是史耀齊繼續說道:“說起來我早該想到,在見到那條項鏈時。”以好友的個性,要真是為了償還人情,開張支票同樣能夠解決,結果他卻選擇了送項鏈,這點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曾想過。

  “我說過——”

  “為了不想欠下人情?”史耀齊替他介面,“就像你追求她是為了取得土地同樣的道理?”

  好友說的雖然是實情,李稷潯卻發現自己不喜歡這樣的說法,臉色因而沉了下來。

  史耀齊察覺到了,即便他固執的不肯承認。

  “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幾十億的開發案,我作夢也沒想到你會有這麼一天。”換作是他自己或許還有可能。

  “不是放棄,只是暫緩,等土地一旦到手自然會重新執行。”

  見他仍死要面子的硬拗,史耀齊於是故意問道:“這麼說來,你是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逼她交出土地?”

  說到要以強迫的手段逼熙璃交出上地,李稷潯頓時轉為沉默。

  沒有提起他讓律師暫緩索賠的事,史耀齊故作無奈道:“那沒辦法了,就像我之前說過的,娶她是最快的方法。”

  李稷潯心頭一震,像是有什麼想法被觸動。

  沉默了幾秒,李稷潯吐出一句,“那就娶她。”

  “什麼?!”史耀齊一愣,雖然察覺出他動了真情,卻沒料到居然陷得這麼深。

  話一出口雖然連李稷潯自己都覺得意外,深入再想卻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屆時在夫妻財產共有的情況下,他便毋需以強迫的手段逼熙璃交出土地了。

  “到時自然能將土地拿到手。”

  奉上整個長億集團做交換,就為了區區一筆幾百萬元的土地?

  這樣的交易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劃算,讓人不禁要懷疑堂堂的長億集團總裁怎會打出這樣離譜的算盤。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史耀齊更能百分之百的斷定,好友這回是真的一頭栽進去了。

  這樣的結果雖然讓他意外,卻也替他感到高興,畢竟這是首次有女人讓他動了真情。

  沒有點破,史耀齊只是問道:“你有把握她會答應?”

  關於這點李稷潯還沒想到,但是並不影響他娶熙璃的決心。

  也或者在他心裡,土地與熙璃之間究竟何者為因何者為果,其實還沒能定論。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熙璃對房子真的很在乎。

  “嫁給我,她才有可能保住房子。”李稷潯回答得十分有把握,並未意識到自己的矛盾。

  這叫要把土地弄到手?注意到矛盾點的史耀齊在心裡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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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個下午,熙璃始終處在晃神狀態,腦海裡盤旋不去的淨是在電梯裡聽到的那一席話。

  因為土地所以決定追她?

  其實就算旁人不說,這個可能性她也曾猜到過。

  按理說,她既然曾經猜測過,如今獲得證實是不該有太大的反應才對,但她卻仍感到心痛。

  雖然覺得沒有道理,心痛的感覺卻還是牢牢的揪住她。

  她早該知道的,在父母意外過世後,她其實就應該要明白,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受傷,結果她卻還是犯下同樣的錯。

  或許,該是糾正這個錯誤的時候了……

  傍晚李稷潯到秘書部門來接熙璃時,表面上還是一切如常。

  被他的厚實掌心握住,她沒有抗拒,反而默默的感受,像是要將這份感覺記在心裡。

  心裡有所盤算的李稷潯並未察覺到她的異狀,反而在握著她的那一刻確定自己不想放開這只手。

  不論熙璃是否願意,他都知道,房子會是他最大的籌碼,贏得她的籌碼。

  餐廳裡,用餐的氣氛一如往常,只除了李稷潯看著熙璃的眼神比以往更為明確。

  如果熙璃不是太過專注於自己心裡所想的,她會注意到的。

  用餐接近尾聲,侍者將食物跟餐具全部撤去,而後送上一瓶香檳。

  李稷潯看著她,正要說出心裡的盤算——

  “我願意賣房子。”熙璃無預警的丟出這句。

  李稷潯先是一陣意外,看著她的眼神轉為正色。

  她迎視著他的視線說道:“只有一個條件。”

  條件?

  他沒料到她會跟自己談條件,之前為了守住房子,她所展現的強烈決心他是親眼見識過的。

  然不可諱言的,房子的問題一直是存在兩人之間敏感的疙瘩,如果能有機會讓熙璃自願放棄,對兩人往後的發展未嘗不是件好事。

  “什麼條件?”不論是什麼動機造成她如此大的轉變,他都打定主意要同意她開出的條件。

  “以後別再見面。”

  “什麼?!”李稷潯臉色為之一變。

  熙璃看在眼裡,只是要自己不為所動,“這是我唯一同意賣掉房子的條件。”她的語氣十分堅定。

  毫無疑問的,她的條件對李稷潯來說,等於是被當頭潑下一盆冷水。

  他表情生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看著李稷潯,她心裡再清楚不過,反而是他的回答,讓她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希冀。

  原本當房子是最有利籌碼的李稷潯作夢也沒有想到,她會開出這樣的條件——離開他。

  想到之前熙璃為了守住房子的決心,他突然覺得諷刺,尤其是在自己打算對她提出結婚要求的這一刻。

  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她的條件無疑是對他最大的背叛。

  “你以為自己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雖然清楚他不受威脅的個性,熙璃依然執意,“除非你不想得到土地。”

  “那就要看你如何拿出四百多萬。”

  明白李稷潯指的是官司的賠償金,她說道:“就算再怎麼困難,我也會另外想其他的辦法。”

  熙璃堅決離開的態度讓他更加氣惱。

  “或者對你來說,度假村的土地比不上區區一個條件?”希冀讓熙璃忍不住開口試探。

  聽在李稷潯耳裡卻成了嘲弄,叫他一時按捺不住的沖口而出,“明天我就讓律師過去辦理過戶。”

  熙璃心下頓時一震,盡管結果早在預期中。

  沒有讓情緒顯露在瞼上,她勉強打起精神,“明天我會向公司辭職跟辦理工作交接。”

  才要為說出口的話感到後悔的李稷潯,猛一聽到她居然連工作都要辭去,還如此的迫不及待,一股氣湧上心頭。

  “沒那個必要,我現在就直接批准。”

  熙璃頓時無語,為他的絕然,

  一時之間,餐桌上的氣氛僵到極點。

  半晌,她才勉強扯開嘴角,“謝謝,那我先回去了。”

  李稷潯看著她,一雙厲眼像要噴出火來,

  沒敢再待下去,害怕再從他口中聽到什麼令她受傷的話,熙璃強自鎮定的起身離開。

  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去,李稷潯沒有開口制止,右手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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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隔天中午律師便找上門來,並且將過戶所需的文件一並帶來。

  將文件推到熙璃面前,林哲生說道:“這裡是合約的內容,如果岑小姐沒有其他問題就可以馬上簽字。”他料想以熙璃之前那般堅決的態度,想必還得考慮一會兒。

  卻不,熙璃拿起筆來二話不說就在所有需要簽名的地方簽字跟蓋章,甚至連檔的內容都沒看過,

  雖然她這麼爽快其實是好事,但或許是太過意外,林哲生本能的提醒她,“岑小姐,內容的部分是不是要先看過?”

  “不用了。”她一口回絕。在這筆交易上不論她再怎麼斤斤計較都註定成為輸家,因為賠上了父母留下的房子跟自己的感情。

  而她既然都這麼說了,林哲生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那好吧。”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支票,“以之前談妥的房價,扣掉官司賠償的費用,這是剩下的一百三十萬。”他將支票推到她面前。

  意外的,熙璃將支票退回,“支票你拿回去。”

  林哲生不解,“但是岑小姐,這筆錢是你該得的。”他以為她沒有聽明白。

  熙璃卻道:“賣房子的條件,我已經私下跟你們總裁談妥,這筆錢你拿回去,我不會收的。”

  聽出她語氣裡的堅持,他只得將支票收回。

  或許是事情出乎意外的順利,林哲生反而覺得不甚放心,臨走前又道:“岑小姐,關於官司跟房子的事情,如果還有任何疑問,歡迎隨時跟我聯絡。”

  熙璃嘴巴上雖然客套的表示知道,心裡卻也清楚自己不會再跟長億方面有任何的聯系。

  辦妥了過戶的手續,林哲生回到長億後隨即前往總裁室跟李稷潯報告。

  “總裁,度假村最後一筆的土地已經確定到手。”

  李稷潯一聽非但沒有高興的表情,臉色反而轉為沉凝。

  看在林哲生眼裡,不確定是哪裡不對勁,想起熙璃退回的那張支票於是說道:“另外,岑小姐將賣屋的餘款全數退回了。”他從公事包裡取出支票,放到李稷潯面前請他過目。

  “退回?”李稷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做。

  林哲生謹慎的回應,“岑小姐說已經私下跟總裁談妥交易的條件,這筆錢她不能收。”

  李稷潯一聽,本就沉凝的臉色頓時轉為深沉。

  區區一個離開他的條件,居然能值上一棟房子跟張百來萬的支票,她就真這麼想離開他?

  氣惱的情緒讓他一語不發。

  等不到他後續指示的林哲生只得試探性的開口,“總裁,要是沒有別的事吩咐——”

  “下去吧!”

  讓林哲生離開後,李稷潯氣惱的情緒依然沒有平復。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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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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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2 00:40:48 |只看該作者
  星期假日,丁芊佩跟顏佳榆原本是來找熙璃一塊去試婚紗,進門卻發現她在收拾屋子。

  顏佳榆首先發難,“熙璃,你這是在做什麼?”

  熙璃的表情閃了下,“只是想說整理一下屋子。”

  整理屋子?

  丁芊佩跟顏佳榆的視線在客廳裡頭環顧了圈,到處是東一個西一個的紙箱,看在兩人眼裡,可不以為這樣的情景用單純的整理屋於可以說得通。

  “熙璃,到底是怎麼回事?”丁芊佩問道。

  明白瞞不過她們,她只得吐實,“我打算搬家。”

  “搬家?!”兩人異口同聲。

  “好端端的,你沒事幹麼突然搬家?”顏佳榆不解。

  “只是想說換個環境。”熙璃盡可能用一派輕松的口吻說。

  “換環境?”原先感到納悶的顏佳榆倏地興奮的倒抽一口氣,“你要結婚了?李稷潯跟你求婚了?”

  “真的嗎?”丁芊佩一聽也覺得驚喜。

  然而熙璃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黯然,嘴裡勉強道:“不是,只是想另外找個房子住。”

  她的否認讓兩人一陣意外,尤其又聽到她要另外找房子的消息。

  “如果不是,那住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說要搬家?”顏佳榆有些胡塗了。

  明白沒能問出所以然來兩人是不可能作罷,熙璃終於還是說出,“我把房子賣了。”

  “賣了?!”丁芊佩錯愕不已,“這怎麼可能?你賣給誰了?”

  熙璃沒有回答。

  丁芊佩倏地會意,“難道是李稷潯?”

  “李稷潯?!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在追你嗎?”顏佳榆說著轉向熙璃求證。

  原以為會聽到熙璃否認,但她只是一個勁的沉默。

  “真的是李稷潯?”顏佳榆驚詫的追問道:“熙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熙璃佯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總不好就為了我的固執,讓整個度假村的開發計畫停擺。”

  兩人一聽才恍然明白,原來是為了心上人的事業考量,替好友緊張的心情才緩和下來。

  以為她終於能撇開長久以來的心結迎向未來,丁芊佩欣慰道:“你爸媽要知道也會替你感到開心的。”

  熙璃聽了卻是懷疑,想到今後連父母留下的這棟房子都將成為回憶,心中不覺一陣感傷。

  “既然是這樣還找什麼房子?直接叫李稷潯把你娶進門不就得了。”顏佳榆調侃好友。

  熙璃勉強笑了笑,沒有回應。

  丁芊佩看在眼裡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回頭又看了看屋子,“怎麼不見李稷潯過來幫你?”

  顏佳榆也跟著想到,“對啊,雖說他是大老闆,但你畢竟是他女朋友,過來幫忙整理也是應該。”

  熙璃只是扯了扯嘴角,想就這麼蒙混過去。

  丁芊佩看在眼裡懷疑更甚,“熙璃,你老實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還沒會意過來的顏佳榆回頭望向熙璃,卻見她一臉不自然的表情。

  “你跟李稷潯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丁芊佩直截了當的問。

  好友的開門見山讓熙璃無法再回避,因而選擇沉默。

  顏佳榆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難道你剛才說的理由是騙我們的?”

  騙她們?

  不!熙璃心裡清楚,交換條件不過是個藉口,自己終究還是會將房子賣給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蒙受幾十億的損失。

  等不到她開口的顏佳榆催促道:“說話呀熙璃,你跟李稷潯之間到底怎麼了?”

  歎了口氣,熙璃終於承認,“結束了。”

  “結束?”

  “或許是不適合吧!”她佯裝輕快道。

  顏佳榆卻無法苟同這種說法,“什麼叫不適合?這算什麼?說結束就結束,起碼也該給個明確的理由。”

  是啊,是有個明確的理由,一個明確到讓她心痛的理由,但她已無意再多說。

  就在熙璃沉默的當下,丁芊佩已經在心裡將事情做了連結,“因為房子拿到手了,所以跟你之間也結束了?”

  聽到好友誤會了,熙璃正想否認,顏佳榆卻搶先一步——

  “你是說李稷潯騙了熙璃?”

  熙璃忙澄清,“不是這樣的,放棄房子跟工作是我自己的意思。”

  “他把你的工作也辭了?”冷不防聽到這話的顏佳榆跟丁芊佩簡直不敢相信,李稷潯居然做到這麼絕。

  “不是,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這樣。”

  “那是為什麼?”丁芊佩問。

  熙璃沒有給她們答案,因為一切都結束了,都不重要了。

  面對她的緘默,丁芊佩跟顏佳榆盡管一心想要追究,卻也沒有辦法繼續。

 餐廳裡,兩人才剛坐下來不久,史耀齊已經看著好友灌下兩杯酒。

  大中午的,飯都還沒開始吃就灌起酒來,他看不過去的取走他的酒杯,“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稷潯伸手想要拿回酒杯,卻被他隔開,不快道:“什麼時候連我喝酒也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話不是這麼說,你要喝酒我沒意見,問題是總得先讓我知道是為了什麼名目?”如果說是要慶祝那也就罷了,問題是看情況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說到名目,李稷潯的眉心不覺又擰了起來。

  看在史耀齊眼裡,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熙璃,畢竟她是這陣子以來唯一能讓他出現這種表情的人。

  “該不會是為了岑熙璃?”

  聽到熙璃的名字,李稷潯的表情頓時更為深沉。

  證實了心中的揣測,史耀齊反而不解,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岑熙璃實在沒可能引起好友這樣的情緒。

  他思考了下,想到兩人之間唯一可能的問題,“因為房子?”

  李稷潯的回答,是一把抓過好友手上的酒杯喝了起來。

  這回史耀齊沒再阻止他,“總得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才好幫忙想辦法。

  李稷潯看著好友半晌,才吐出一句,“土地到手了。”

  冷不防聽到這話的史耀齊訝道:“這麼快?”就算是真開口求婚,動作也不太可能這麼快才對。

  的確是很快,也正因為熙璃如此迫不及待的要逃開他,才讓李稷潯的心情更加惡劣。

  “這麼說她是答應了?”史耀齊理所當然的推測,雖說他的反應看來實在不像。

  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李稷潯沉著張臉,“我根本就沒有開口。”或者,該說是她根本就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沒有開口?”這怎麼會?“你不是說土地已經到手?”

  “是她主動提起的。”

  史耀齊頓時一陣意外,因為之前熙璃寧可坐牢也不願意賣掉房子。

  不過換個角度想,他以為這未嘗不是件好事,“這不正好,這樣一來你們之間也不至於因為土地的事情而存有疙瘩。”

  李稷潯原本也是這麼以為,“條件是,不再跟我有任何的牽扯。”

  “什麼?!”如果他的表情不是這麼認真,史耀齊肯定會懷疑自己聽錯了。

  想到熙璃這麼厭惡他,厭惡到寧可賣掉房子也不願意跟他在一塊,李稷潯又喝了口酒。

  “這怎麼可能?”即便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史耀齊仍是覺得匪夷所思。

  不等他更進一步追問,丁芊佩跟顏佳榆在這時走了過來。

  原來,兩人今天特意跟公司請了假,為的就是要到長億集團找李稷潯理論。

  哪裡知道到了那裡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在心有不甘的情況下兩人採取了最原始的守株待兔,在長億大樓外守候,

  直到剛剛見到李稷潯坐上轎車離開公司,兩人隨即攔下計程車一路跟到餐廳來。

  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史耀齊正覺得眼生,李稷潯已經認出她們。

  沒等他開口,丁芊佩先沖口而出,“你實在是太卑鄙了!”

  這下就算是丁芊佩跟顏佳榆沒有先自我介紹,史耀齊也已看出兩人是沖著好友而來。

  姑且不論她們的身分為何,史耀齊都被她們的來意給引起了興趣,畢竟有多少人在面對長億集團總裁時的開場白能如此震撼?

  史耀齊於是笑著轉向兩人,“不介意的話先坐下來談吧!”

  不意會受到邀請,丁芊佩跟顏佳榆先是意外,但轉念一想她們這麼站著的確惹人注目。

  兩人才剛勉為其難坐了下來,顏佳榆隨即按捺不住道:“你為了逼熙璃賣掉房子,居然故意接近她甚至不惜追求她,等到房子一到手就翻臉不認人,非但拋棄她還把她的工作給辭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玩弄她!”

  顏佳榆前半段說的李稷潯都承認,一開始他的確是別有居心,但是後半段的話則讓他擰起眉來。

  “她是這麼說的?”

  盡管只是簡單的一句問話,丁芊佩跟顏佳榆仍能感受到他不怒而滅的氣勢。

  “熙璃什麼也沒有說。”顏佳榆一口否認,卻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她們更替她抱不平,“雖然被你欺騙她,還是一個勁的袒護你,不願意承認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顏佳榆未了那句話換來李稷潯嚴厲的一眼,讓她不情願的噤聲。

  丁芊佩介面道:“就算熙璃不說我們還是看得出來,她不好過是事實。”而這一切全是他造成的。

  不好過?哼!難道他就好過了?

  不過聽到熙璃過得不好仍是引起了李稷潯的注意,心下不禁暗自揣測起其中的原因……

  會是為了房子?

  不待更進一步深思,李稷潯脫口道:“如果她後悔,房子的交易可以取消。”他不想她為了房子的事難受。

  他出乎意料的爽快讓丁芊佩跟顏佳榆感到意外。

  想到他為了得到土地不惜追求熙璃,如今居然這麼輕易便決定放棄,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陷阱。

  “好讓你告她?”顏佳榆直覺想到。

  李稷潯眉頭一蹙,為她的懷疑。

  不叫他有解釋的機會,顏佳榆已經認定並接著指責,“對你來說那或許只是棟房子,但是對熙璃來說,那是她父母留給她最後的回憶,結果你卻以強迫的手段從她手中奪走房子!”

  李稷潯微怔,未曾去想過房子對熙璃的意義。

  “為了守住房子,當初熙璃甚至不惜坐牢也無所謂,結果現在卻不得不把房子賣給你。”

  將顏佳榆對自己的指責聽在耳裡,李稷潯總算確定熙璃不好過的原因,想來是因為捨不得房子。

  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丁芊佩接下來的一席話——

  “在你出現之前,熙璃把那棟房子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還要來得重要,結果你卻欺騙她的感情!你知不知道從她爸媽過世以後,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有能力重新愛人?”

  要是他沒有聽錯,丁芊佩顯然是在說熙璃愛他。

  問題是,如果她愛他的表現是離開他,那麼他李稷潯算是開了眼界。

  就像是胡雨馨那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結果卻在婚禮當天當著眾人的面羞辱他。

  “回去告訴她,要是後悔就來把房子拿回去。”

  見李稷潯不像是在開玩笑,丁芊佩跟顏佳榆不禁半信半疑,臨走前又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才離開。

  旁聽了好一會的史耀齊在兩人離開後調侃他道:“有個女人這麼愛你,你也該覺得開心了。”

  李稷潯一聽可不這麼認為,尤其在清楚了房子對熙璃的重要性後。

  “瞧你這什麼表情?”史耀齊看不過去道,覺得他未免太不知足。

  “一個厭惡我到連那麼重要的房子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他懷疑有任何值得開心的地方。

  史耀齊聽了不覺一陣意外,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所謂的當局者迷指的就是這麼回事吧!

  “要是有哪個女人能為了我連生命都不要,說不准我會馬上娶她。”史耀齊不著痕跡的點出。

  連生命都不要——

  李稷潯腦海裡倏地閃過剛才丁芊佩提過的,熙璃將房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心頭頓時一凜。

  見好友想通,史耀齊沒有再多說。

  雖然明白了自己在熙璃心目中的地位,但是一想到她開出的條件,李稷潯不禁又轉為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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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聽到好友去找李稷潯,熙璃的反應是意外,尤其是在聽到他居然要把房子還給她時。

  可能嗎?為了拿到土地他甚至不惜追求她,如此的處心積慮,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偏偏,好友說得如此真切,叫她不得不相信。

  難道說,他對她真的……一股莫名的希冀在熙璃心底升起。

  然一想到那天對李稷潯提出交換條件時,他毅然決然接受的表情,她心底那抹希冀便又褪去。

  知道不該心存奢望,她帶著打包的行李搬到顏佳榆的住處暫時借住。

  幾天過去了,他依然無消無息,熙璃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會是因為搬了住處,所以他找不到她?

  清楚李稷潯的能耐,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即便是這樣,熙璃還是懷抱著一絲希望回到原本的住處。

  如果,他真的像芊佩她們說的要把房子還給她,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真有那麼一絲絲的在乎她?

  只不過,她的希望還沒能成形就破滅了。

  站在那片原本該屬於房子所在的土地上,熙璃清楚的看到它不存在了。

  早該是這樣的不是嗎?她早該知道的。

  那天在電梯裡無意間聽到的事實已經清楚的告訴她,他的目的始終是房子,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看了眼前的空地好一會,熙璃一如來時靜靜的轉身離開。

  她並沒有察覺,從她來到這裡開始,便有一道視線一直在注視著她。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裡,李稷潯一語不發的注視著這一幕。

  她為什麼來?既然已經決定放手。

  即便是過了幾天的時間,他依然沒能想明白。

  在熙璃的心目中,既然把他看得比生命跟房子都要來得重要,又為什麼會提出那樣的交換條件?

  看到她轉身要離開,前座的司機回頭請示他,“總裁,是不是要過去?”

  李稷潯卻回道:“沒那個必要。”

  對他來說,熙璃的行徑無疑是第二個胡雨馨,宣稱愛他卻又在最後選擇離開他。

  所不同的是,這回離開的是他所在乎的女人,正因為這樣才讓心高氣傲的他更加無法釋懷。

  司機聽到李稷潯的回答,盡管覺得意外,也只能安分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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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心存期待的不光是熙璃而已,還包括丁芊佩跟顏佳榆。

  那天兩人去餐廳找過李稷潯後,回來越想越覺得古怪,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便又同意吐出來?

  唯一可能的解釋是,李稷潯對熙璃並非全然無動於衷。

  換言之,他對熙璃其實是有感情的。

  這個想法讓丁芊佩跟顏佳榆的精神為之一震,暗暗在心裡期待起李稷潯會找上門來。

  只不過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兩人望穿秋水依然沒能等到他現身,將熙璃的暗自神傷看在眼裡,她們對他不禁有氣。

  尤其這會,都已經等到丁芊佩結婚的日子,看著身為伴娘之一的熙璃臉上帶著笑容,兩人心裡都明白她其實是在強顏歡笑。

  為此,兩人對李稷潯更加有氣。

  “實在是太過分了,熙璃為他犧牲那麼多,他卻對她不聞不問,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無情無義的人。”

  “像他那種人早晚會有報應的。”

  兩人氣不過的詛咒李稷潯,直到見到熙璃走近才打住。

  婚禮的過程裡,熙璃雖然面帶笑容,心裡卻覺得恍惚。

  這輩子對她來說想必都不會有這麼一天了吧,跟自己心愛的人一塊在婚禮上接受旁人的祝福。

  婚禮結束後,丁芊佩跟新婚夫婿打算直接轉往機場,搭機出國度蜜月。

  臨上車前,丁芊佩將熙璃叫到身邊。

  她正不明白時,一束捧花被交到她手上。

  “芊佩,這——”

  “幫我拿一下。”

  熙璃於是拿著捧花等丁芊佩坐上車,哪裡知道車門就這麼順勢帶上了。

  熙璃忙喊道:“芊佩,你的捧花!”

  丁芊佩從行進中的禮車探出頭來,“現在是你的了。”

  原來,打一開始她就想將捧花交給熙璃,因為清楚她不會去接,才想出這個辦法。

  看著禮車揚長而去,熙璃低頭望了手上的捧花一眼。

  顏佳榆來到她身旁,“芊佩跟我都希望你能找到幸福。”

  好友的心意她又怎會不瞭解,因而無語。

  走出婚禮會場,熙璃手裡拿著捧花,視線竟不經意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離她幾尺外的地方。

  她直覺想到的是——他怎麼會來?

  因為清楚李稷潯的驕傲,在他同意交換條件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不該再存有奢望。

  而今,他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她面前。

  對心高氣傲的李稷潯來說,要他主動毀約跑來找她的確是件不太可能的事,但他終究還是來了,在沒能想透她條件的情況下。

  李稷潯望著熙璃,絲毫沒有移動的打算,讓人不確定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但是夠了,對熙璃來說,他肯拋下驕傲主動跑來找她,就足以證明他心裡其實有她,不論一開始他是為了什麼目的才接近她。

  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熙璃舉步走向他。

  直到她在李稷潯面前站定,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她裝作不以為意的將手裡的捧花遞向他,“可以娶我嗎?”

  盡管板著臉,這話仍是讓李稷潯錯愕了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熙璃心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楚過,“如果你希望,我可以開口求婚。”

  如果她的表情不是那麼認真,李稷潯或許要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見她當真就要開口,他再也忍不住,“夠了!”懷疑她根本是在剝奪他身為男人的最後一抹尊嚴。

  熙璃聽話的閉上嘴巴。

  將她的溫順看在眼裡,李稷潯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心裡有種註定要栽在她手上的預感。

  他搶過她手上的捧花,威脅似的將臉逼近她,“這是你最後的一次機會,要是你再敢逃開——”

  沒讓他有機會將威脅的話說出口,熙璃踮起腳尖吻住了他。

  李稷潯雖然意外,仍是很快的反應過來並採取主動。

  馬路旁,只見他霸道的吻著熙璃,環住她的手臂像是再也不肯放開。

在度假村預定地外隔著條馬路的地方,熙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父母留下的那棟房子居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只不過換了個地方。

  熙璃難以置信的望向身旁的李稷潯,“這是……”

  他滿意的看著她吃驚的表情,語帶驕傲的問:“喜歡嗎?”

  一直以來,打從兩人認識開始,熙璃始終讓李稷潯感到意外。而今,將她驚喜的表情看在眼裡,他總算是揚眉吐氣。

  毋需任何的回答,熙璃早已將心中的感動寫在臉上。

  她靠向李稷潯,伸出雙手抱住他,默默的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知道自己得到了真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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