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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 -【綺戀(玲瓏惡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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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3 00:18:5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于澄心 - 綺戀(玲瓏惡女)

他們真的粉奇怪!   
是誰規定懂得千奇百毒,閑閑沒事做,就一定會用毒──毒死人啦?   
也沒查清楚、想明白,就指著她的小鼻子說「郎就是她殺的」?   
還不管人家「要不要」,硬把她「塞到」男人的「閨房」,  
逼她這黃花小閨女幫床上的「睡美男」全身上上下下「看透透」,   
看清楚他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哼!她和他非親非故的,管他去死──哦喔!有人在瞪她了喲!   
嗯~看在她們「熱情的款待」下,她只好「忍痛」不收半毛錢的幫他「看病」囉!  
她隨手一摸,哦~~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只不詔是中了「淫毒」而已,   
一個時辰內如果不去找個小處女讓他「發洩發洩」、「運動運動」,   
他就得和大家SAY  GOOD-BYE囉!   
不過,反正這是別人家的家務事,關她屁事?她應該可以拍拍小屁屁走人吧?  
可才一眨眼,他們竟不要臉的七手八腳的把她捆成「肉粽」,害她動都不能動,   
只能眼睜睜的任由他們把她扒光光,然後隨手一丟──   
啊!他們該不會還要她「免費」提供「解藥」吧?人家不要啦!   
這時,睡美男忽然張開眼,也沒事先通知一聲,就這麼把她給&※*○...  
嗚!人家她還沒哭夠,又被丟進地牢裏等死,哇咧!當大夫都這麼倒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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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3 00:19:0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連綿的細雨終於緩和下來,一縷金色的陽光突破灰白的雲層,灑落在林間一處清幽的湖泊上。

此時,正值夏、秋交替之際,紅黃相間的花草樹木倒映入湖,將水面染得五彩繽紛、美麗非凡。

「藥玲瓏」浦香綺怔怔地凝視著前方的湖水,思緒飄向四年前……

曾經,她深愛過一個男人,而他亦付出真心,視她為珍寶般呵護憐愛,兩人在湖畔留下許多美好的回憶。無奈造化弄人,他竟英年早逝。

她永遠忘不了他死在自己懷裏的情景,她想要救他,但卻無能為力。從那一天起,她放棄了一身精湛的毒功,開始鑽研醫藥、香料,她並沒有救人的菩薩心腸,而是無法忘懷毒藥害死了她深愛的男人。

一絲微風在湖面上吹起幾圈漣漪……

「莊主,那女人還站在湖邊。」一個憤恨的聲音在遠處的草叢中響起。

「是不是要屬下趕她走?」

從早晨默默站到黃昏,那女人到底在做什麽啊?

若說是演戲,她沒必要站在一個無人的湖邊裝模作樣;如果說是哀悼,那他就更不相信了,畢竟人是被她毒死的,她哀傷個屁啊!

她的存在簡直玷污了這塊聖地!

馮君衡那黝暗的黑眸直視著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由她去吧!」

每年的這一日,她那孤獨的身影總是出現在「南柳湖」湖畔,她是在後悔毒死他大哥嗎?

「莊主,為什麽不殺了她,為大莊主報仇呢?」高越那義憤填膺的嗓音中透著一絲不解。

「不!」馮君衡那雙深沉的眸子射出淩厲的光芒。「我要讓她痛苦地活著。」

何必幫她得到解脫呢?

當他第一次在南柳湖見到她時,也曾有一股殺她報仇的衝動,但是被當時的護衛----也就是高越的父親勸阻了,高闐說得有理,與其殺她洩恨,還不如讓她一輩子都活在痛苦懊悔中。

夕陽緩緩下沉,天地籠上一層暮色,黑夜已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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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3 00:19: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浦香綺習慣在南柳湖畔度過馮君華的忌日,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這幾日,她像以往一樣,在森林內漫不經心地走動,不是摘取草藥,就是坐在湖邊的大石上,目光迷離地注視著前方,腦子裏呈現一片空白,什麽都不願意去想。

她已經恨上天恨了四年,足夠了!她不要自己的人生再充滿恨意,她想要放下沉痛的擔子,試著遺忘。

因為這是她的錯……。

突然——

幾名妙齡少女從林中躍入浦香綺的視線,打擾了她的清靜。

「喂!你是不是「藥玲瓏」?」只見為首的少女持著一把鋒利的長劍,柳眉倒豎地問。

浦香綺冷冷地瞥了她手中的劍一眼,然後從石頭上緩緩起身,毫無畏懼地轉身離開,根本沒打算回答她的問話。

馮君芯快被她那無禮的態度給氣炸了,連忙帶著一票年輕的手下將她圍祝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到底是不是那個「藥玲瓏」啊?」

對方身著一襲素淨的白衫,秀髮綰髻,容貌長得清麗脫俗!她應該是「藥玲瓏」沒錯,不過,她最好問清楚比較妥當,免得抓錯人了。

「有事嗎?」浦香綺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連「玲瓏閣」的人都不清楚自己的行蹤,她是怎麽知道的?

馮君芯雙眼一亮,威風凜凜地下命令。「快,把她抓起來。」

語畢,八名少女立即聯手,以飄忽靈巧的身法撲向浦香綺,試圖將她困住,進而制伏她。

此時,一抹寒霜凝結在浦香綺的俏臉上,她輕巧地斜退兩步,揚手射出幾枚帶有幽香的梅花鏢逼退她們。

八名少女的劍法造詣不深,但是默契一流,她們被逼退後,立刻又有一波綿密的把式襲向她。

浦香綺以白玉般的雙掌遊走在她們的劍網下,並且冷然地警告她們。「再不退下,休怪我無情。」

雖然她「藥玲瓏」是以醫術高明聞名於全武林,但是,她的武功並不弱,要對付她們實在是綽綽有餘,不過,她並不想殺人,尤其是女人。

「藥玲瓏」,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們絕不為難你。」馮君芯的語氣大得很,絲毫沒有任何自知之明。

「哼!」浦香綺不耐地掄起雙掌,猝然擊向她們。

霎時,一片片凝結有形的飄忽掌影,裹著幽淡清香的白霧,向四面八方交織飛舞,空氣中頓時充滿詭異的香氣.

馮君芯等人不知天高地厚,信心滿滿地硬接下此招————

「啊!」

隨著驚慌的喊叫和疼痛的嬌吟聲,那片如夢似幻的白霧同時消散開來,只見馮君芯與她所率領的少女們已經被制住穴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了。

「別再來煩我了!」浦香綺冷若冰霜地轉身離開她們。

「「藥玲瓏」,你不能走,這是你欠我們「無極山莊」的。」馮君芯在她身後不甘願地大喊。

浦香綺倏地停下腳步。「我不欠你們。」

她並不想理睬她們!但是已經太晚了,「無極山莊」這四個字深深牽動了她的心、她的思緒。

瞧見她那冷漠的背影,馮君芯一點都不灰心,反而鍥而不捨地嚷著。「我二哥在回山莊的途中遭人暗算,如今身中劇毒、命在旦夕,請你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設法救救他好嗎?」

她本來是打算以武力強迫「藥玲瓏」解去她二哥身上的劇毒,沒想到對方的武功比她想像中還高,既然技不如人,她只好使用最後一計————動之以清。

若不是為了她最敬重的二哥,她絕不會瞞著家人來找「藥玲瓏」,還低聲下氣地懇求她。

「不好。」浦香綺冷淡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她的醫術是用來救治「玲瓏閣」的人,而不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一定要救他!」馮君芯俏美的小臉上不禁流露出焦急之色。「不然大哥會死不瞑目的!」

浦香綺彷佛無動於衷般,依然冷凝著一張絕美的臉孔,在沉靜了一段漫長的時間後,她才慢慢轉身走到她們身旁,解開她們的穴道。

馮君芯沒聽到她的答案,神情不安地問:「這是不是表示你願意救二哥了?」

她一邊站起來活動手腳,一邊把地上的長劍撿起來,歸回劍鞘內。

浦香綺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點了螓首,然後無聲地走出樹林。

「喂,等等我啊!」馮君芯開心地追了上去。

***

岳麓山共有九座山峰,主峰碧虛居中,天馬、鳳凰兩峰橫亙於前,綠蛾、桃花嶺襯托於後,金牛、金盆嶺、圭山、雲母峰分峙南北。

春天裏,滿山杜鵑怒放,雨滴淅瀝,在雨霧中豔紅、杏黃、潔白的花朵構成了美不勝收的畫面;夏日林間溪流潺潺,一掃人間的酷熱;秋季在青楓峽一帶紅葉燦爛,為嶽麓山勝景,此時萬山紅遍、層林盡染;冬季若在飛雪時節登臨峰頂,眺望湘江中的桔島,便是古瀟湘八景之一的「江天暮雪」了。

而「無極山莊」就位於如此優美的嶽麓山腳下。

「四小姐,你總算回來了。」門房小廝一見到馮君芯,臉上那抹恭敬的笑容馬上消失。「老夫人正派人四處找你呢!」

「知道了,我娘現在人在哪里?」馮君芯沒有把他那不敬的態度放在心上!像是不以為忤般。

事實上,她早已習慣了這種態度,她在「無極山莊」不受重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她是個女孩子。

「老夫人在莊主的房中。」

「嗯!」馮君芯回頭對浦香綺說:「呃……請跟我來。」

馮君芯直接帶她走進內院,穿過幾個古色古香的迥廊與幽徑後,來到一處獨立的別院中。

「娘。」馮君芯向房內一位老婦人柔聲請安後,露出甜美的笑容。「女兒找了一個神醫來。」

馮老夫人先是嚴厲地瞪她一眼,才將目光挪向站在門口的浦香綺,一瞧見她那明眸皓齒的美貌!忍不住失望地歎了一口氣。「你離開那麽多天,就是為了帶一個這麽年輕的大夫回來啊?」

她尋遍了潭州城所有經驗豐富的名醫,他們都拿馮君衡的傷勢一籌莫展,這麽一個漂亮的黃毛丫頭會有什麽能耐呢?

「娘,她真的很厲害,她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神醫耶!」馮君芯提心吊膽地偷瞄了浦香綺一眼!怕她一生氣便撒手不管了。

「哦!是哪位神醫?」除了那個可恨的女人外,馮老夫人想不出來還有誰年紀輕輕就擁有一流的醫術!

馮君芯困難地囈了囈口水,她知道只要一說出口,自己就會遭受母親的責難,但是,她非說不可。「娘,她……她是「藥玲瓏」。」


「啪!」馮老夫人惡狠狠地賞了她一個巴掌,激動地抖著年邁的身軀。

「誰教你找這個女人來的?你忘了你大哥是怎麽死的嗎?」

馮君芯捂著紅腫的左頰。

「娘,您能不能先放下仇恨不管?我們現在應該先設法救治二哥才對啊!」她的眼眶含著委屈的淚水。

馮老夫人目露凶光地瞪視著浦香綺。「別說了!你立刻殺了這個女人,否則,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這個不肖女,竟然找來毒死她兒子的罪魁禍首,分明是想要氣死她嘛!

浦香綺平靜地迎視馮老夫人那悲憤兇狠的眼神,不做任何解釋,清瑩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娘,您不要女兒沒有關係,可是,您能不在乎二哥的命嗎?」馮君芯安撫地按住她的手臂,輕柔地勸道:「娘,大哥已經死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二哥命喪黃泉,求您讓「藥玲瓏」試一下好嗎?」

她二哥是「無極山莊」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他不幸死去,那麽馮家就絕後了!所以他萬萬不能死,她相信她母親終究會想通這一點的。

馮老夫人的臉色開始陰晴不定,她猶豫、掙扎了半晌後,才勉為其難地做出不悅的妥協。

「「藥玲瓏」,老身就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若是你救不了我的兒子,可別怪老身手下不留情。」

浦香綺丟給她一個嘲弄的眼神後,緩步直趨床鋪旁,只見床上橫臥著一名俊偉的男子,他雙目緊閉、呼吸急促,俊臉上更是通紅如火。

她蹙著柳眉,伸出織手扣住他手腕的脈搏,哪知不碰還好,一碰之下,竟被他身上的高溫給燙著了,她不由得大吃一驚。

她不敢怠慢,連忙澄清思緒,為他仔細地把脈,頓時得知他果然中了奇毒,而且還是她非常熟悉的一種。

該死的「毒玲瓏」!她又研製出這種古怪的毒藥了。

「「藥玲瓏」,我二哥還有救嗎?」一旁的馮君芯露出擔憂的神色。

「他是怎麽中毒的?」浦香綺得先確定不是「玲瓏閣」下的手,以免誤救了他。

「玲瓏閣」向來以接各種任務來維持生計,雖然從未接過殺人的生意,不過,凡事皆有個例外。

馮君芯詢問地望向馮老夫人,一見到她不甘願地點頭同意了,立刻娓娓道來。

「二哥身上的毒是「玉蠍」徐琦倩所下,她在幾個月前對二哥一見傾心,倒追二哥不成,不知從哪里弄來如此歹毒的毒藥,逼迫我們非得答應她嫁給二哥不可,否則她就要我二哥的性命。」

看來這種毒藥應該是「玉蠍」徐琦倩花下钜銀向「毒玲瓏」買來的,浦香綺在心中忖道。

「二哥中的是什麼毒?」馮君芯擔心的問。

「淫毒。」浦香綺那冷淡的嗓音在房內颶起軒然大波。

馮家母女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馮老夫人捂著胸口,不信地眯起周圍長滿皺紋的眼眸。「已經過了三天,他的淫毒為何還沒發作?」

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要害她的兒子?

浦香綺放下病人發燙的手腕,毫無躁色地道:「這種毒粉是由雪山絕頂的「合歡火蓮」及其他不同的淫藥合制而成,凡中了毒粉的人,在昏迷過去之後,體內的元陽亢升,一超過固定的時辰,它自會引發體內的真火,使人自焚成一堆枯骨。」

對於「合歡火蓮」的特性,她知道得不比「毒玲瓏」少,因為,當她開始研究藥草後,她記載毒藥的冊子就全部被「毒玲瓏」搜刮過去了。

「既然你知道得這麽多,你一定有辦法救我二哥對不對?」馮君芯聽到她形容得這麽詳細與恐怖,美眸中快速燃起一絲希望。

浦香綺突然沉默下來。

這並不是她研究藥理以來遇過最棘手的病症,但卻是最令人難以啟齒的。

「求求你快點救我二哥吧!」馮君芯拉著她的手臂!急切地央求她。

「你想要什麽條件,不妨直接說出來吧!」馮老夫人著急地沉下老臉,語含惱怒地開口。

浦香綺冷漠地撇開俏臉。

「若是在中毒之初,找個純陰之體的處子與他合歡,那麼此毒不解自破,不過,如今淫毒已經侵入他的臟腑中,加上他內力深厚,加速了淫毒的擴散,只怕再過一個時辰,他就要開始自焚了。」

「合歡火蓮」的特性鮮少有人知曉,曾有不少江湖人糊裏糊塗死在此毒之下,所幸「合歡火蓮」取得不易,目前已經很少有人使用了。

語畢,她不帶愧疚地離開寢房。

「娘,現在……該怎麽辦?」馮君芯似懂非懂地羞紅了雙頰,她自小生長在「無極山莊」,平日接觸的婦女較多,對男女之間的知識自然懂得一些。

馮老夫人一時之間也亂了分寸,剩下這麽短的時間,教她去哪里找一個處子來啊?

正當她皺著眉頭苦惱之際,突然瞧見浦香綺離去的身影,於是,一個惡毒的計謀在她腦海中形成了。

倏地,她的袖中射出數粒小銀球,飛快地擊向「藥玲瓏」背部的八大重穴。

浦香綺悶哼一聲,修長的嬌軀頹然的倒在地上,嘴角流下了一條血絲,她沒有想到馮老夫人的功力那麽高深,她已經有所防備,竟然還是被她打傷。

「娘,您為什麽要暗算「藥玲瓏」?!」馮君芯驚呼出聲。「她剛剛才救了二哥耶!」

雖然「藥玲瓏」毒死了她的大哥,是死有餘辜沒錯,但是,她也說出了如何醫治二哥的方法,算是彌補了「無極山莊」的傷痛,如果她母親非要報仇不可,至少應該等到她走出「無極山莊」的大門吧!

「住嘴!還不快去把樊燕叫進來。」馮老夫人的嘴唇抿成一條嚴厲的直線。樊燕是她的貼身丫環,同時也是高越的母親,她已經服侍她快三十年了,是她最信任、最得力的心腹。

馮君芯滿臉複雜地望了浦香綺一眼,然後走出去喚人。

「殺了我吧!」浦香綺沒有白費唇舌向她求饒,便直接開口要她殺了自己,她對人生早就沒有眷戀了。

「不急!你還有利用價值。」馮老夫人那莊嚴的老臉上充滿恨意。「我兒子的命正等著你來救呢!」

不報復這女人,教她怎麽平息心中翻騰的惱恨?

「不!」一抹冰冷的怒氣閃過浦香綺雪白的俏臉,她勉強撐起身子要爬起來,無奈她受創過重,身體搖晃幾下後,又跌了下去。

該死!她為什麽不乾脆殺了自己呢?

「由不得你!」馮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受了那麽嚴重的內傷,必死無疑,你就當作是在死前做了一件善事好了。」

「無恥!」浦香綺僅僅吐出兩個字,就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般,緩緩地閉上渙散的黑眸。

馮老夫人的嘴角揚起一抹幾乎無法辨識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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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夫人,這丫頭確實是處子。」樊燕稍微檢查一下「藥玲瓏」的身體後,非常篤定地告訴馮老夫人。

「嗯,」馮老夫人聽了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當年她長子與這女人相戀時,曾把交往的細節全都說給她聽過,她把樊燕找來,只是想再確定一下而已。

「君芯,你跟樊燕將這女人抬到床上去。」

「娘,這不太好吧?」她的腳丫子黏在原地,遲遲不肯前進。「萬一二哥知道目己的生命是被「藥玲瓏」所救,他一定會氣死的。」

她太清楚二哥的個性,他生平最痛恨欠別人的恩情,若他發現了此事,教他日後怎麽面對「藥玲瓏」--是殺了她呢?還是放她一條生路?

「君衡不會知道的。」馮老夫人朝她皺起雙眉。「等到這女人伺候完你二哥後,大概只剩下一口氣,她絕對活不過今晚!」

「可是————」

「死丫頭!你的心到底是向著這女人還是你二哥啊?」馮老夫人不悅地責備她。「還不快點幫樊燕抬這女人上床,要是耽誤了時辰,害君衡出了什麽意外,你對得起你二哥嗎?」

馮君芯猶豫了一會兒,不得不昧著良心,把「藥玲瓏」搬上床去。
馮老夫人滿意地點頭。「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一個年輕姑娘家此時並不適合待在這裏。

「是,娘。」馮君芯懷著不安的心情離去。

在馮老夫人的指示下,樊燕俐落地替被褥上的兩人除去衣物,然後放下床側的幔簾,靜靜等待他們的反應。

不久,一個沙啞的男性申吟聲,配合著一聲聲痛苦而又微弱的嬌喘,在白色的簾幕內響起來。

馮老夫人一聽,欣喜之色溢於言表,自從馮君衡中毒昏迷以來,一直都是氣如遊絲、聲息難聞,如今他可以發出聲音,不正代表他快要痊癒了嗎?

「老夫人,看來莊主這回有救了。」樊燕同樣露出喜悅的笑容。

「嗯!走吧,我們別打擾君衡了。」馮老夫人滿意地率領樊燕走出寢房。
******

廉幕內,光線陰暗,但卻是春色無邊。

兩條赤裸的人體在床褥上糾纏蠕動,突然間,其中一條奮力推開上方的軀體,往旁邊翻滾過去,然而,另一個身軀似乎意猶未盡,緊跟著一翻,又壓了上去。

接著,又是一串揉合著痛楚與憤怒的低吟聲。

在浦香綺被一股劇痛驚醒過來後,便一直處於悲憤交集的狀態中,她狂亂地推拒著馮君衡的律動,可惜她的傷勢過重,弱小的力道根本無法推動一個情欲蘇醒、饑渴亢奮的男人。

這該死的「無極山莊」!這該死的男人!

一陣陣如刀割似的劇痛,讓浦香綺渾身的肌肉僵硬起來,她只有用力咬著下唇,才能阻止自己發出求饒聲。

不!她寧願死也不要求饒,她絕不會讓那個老太婆稱心如意。

但是,一波比一波還要強烈的疼痛撕裂了她的身心,同時,也擊碎了她的尊嚴與堅持。

「我恨你……」浦香綺氣急攻心地溢出一口鮮血,它沿著嘴角流向蒼白的雪頰,然後消失在淩亂的秀髮中。

她那斷斷續續的申吟聲是如此虛弱,甚至傳不出帳簾外,更別說是傳進喪失理智的馮君衡耳中了。

他狂暴地戳刺,絲毫沒有半點技巧可言,每一次都是結結實實、強而有力的貫進,他是以全身的力量在抒發欲火,在燃燒體內「合歡火蓮」的藥效。

對於浦香綺的痛苦,馮君衡不但毫無所知,而且不受任何影響,他像是換了另一個人似的,只知道在她的身體上瘋狂地掠奪、侵略……

「礙…」漸漸地,浦香綺的申吟聲愈來愈小,兩種截然不同的疼痛在她體內翻騰,除了下腹的撕病外,她胸腔內的五臟六腑也絞痛了起來。

在此時此刻,死亡對她來說,也許是一種最好的解脫,但是,她的自尊不容許她做出這麼儒弱的事情。

在馮君衡充滿侵略性的摧殘下,浦香綺的眼前逐漸發黑,意識飄離了身軀……

馮君衡發出野獸般的低咆,他野蠻地攫住她的玉臀,驚猛地衝刺幾下後,終於在狂喜的頂峰崩潰下來,他——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隨著種子的噴射出來,馮君衡慢慢地恢復了神志。

當他一睜開黑眸,把躺在身體底下的那名俏人兒看清楚後,不禁爆出一聲

憤怒的詛咒。「該死!怎麽會是你?」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馮君衡氣急敗壞地從她那溫暖的甬道內抽離出來,還來不及思索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就被一陣少有的倦怠奪去心神,陷入昏睡中。
******

等到房內完全寂靜下來,馮老夫人才再次帶領樊燕進入房間。

「老夫人,這丫頭還有一口氣。」掀開幔簾,映入眼中的第一幕,就是浦香綺那傷痕累累的嬌軀上混合著血和汗,尤其重點部位更是慘不忍睹,讓樊燕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對她的同情。

唉!真是可憐哪!

「先別管她。」馬老夫人並沒有上前觀看,反而站得遠遠的。「我兒子的情況怎麽樣?」

「莊主的呼吸平穩、面色正常,看起來應該是沒有什慶大礙了。」樊燕輕聲稟告,深怕吵醒了馮君衡。

不過,她實在多慮了,馮君衡剛擺脫了「合歡火蓮」的藥性,身心俱疲,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清醒過來的。

「好極了!」馮老夫人總算安心下來。「把那丫頭抱下來,別讓她睡在君衡的床上。」

「老夫人打算怎麽處置這丫頭?」樊燕聞言,立即著手幫浦香綺穿上衣物,在這同時,她意外地發覺她身上傳來一股甜沁的異香。「這丫頭好香喔!」

「別管她香不香了,把她關進地牢裏,任由她自生自滅好了。」只要一看到她,馮老夫人就一肚子怨恨。

如果不是念了那麽多年的佛,洗去她年輕時候的戾氣,她是不會那麽簡單地放過這個女人。

「是。」樊燕抑下對「藥玲瓏」的同情,連忙遵從主子的話去辦。當了快三十年的主仆,她最瞭解馮老夫人的個性了,「藥玲瓏」能得到這樣的善待,已經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若是換成幾年前,「藥玲瓏」怎麽可能還有命在?雖然被關在陰冷的地牢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去,但要是她運氣好的話,也許能保住一條小命。
*****

一直昏睡到隔天清晨,馮君衡才頭痛欲裂地醒來。

「莊主,你終於醒了,屬下快擔心死了」高越雙眼一亮,興奮的在馮君衡的身邊高喊。

「高越……小聲一點。」馮君衡單手揉著疼痛的太陽穴,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生什麽事了?」

該死!他的頭怎麽痛成這樣?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頓似的。

「在幾天前,我們從南柳湖回來的途中,被*玉蠍*徐琦倩盯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在莊主的飲食中下毒,想要逼迫老夫人同意她嫁給你。」高越一臉不屑地撇了撇雙唇,顯然對「玉蠍」沒啥好感。

「可惡!」馮君衡的額際突然抽痛起來,南柳湖這三個字觸動了他的記憶,讓他的腦海隱約飄過幾個片段,但是又想不起是什麽。

他只記得在客棧吃了晚膳後,忽然感到一陣燥熱及昏眩,至於接下來發生什麽事,他完全不記得了。

「莊主,你的肚子一定餓壞了吧?」高越小心翼翼地端來桌上溫熱的排骨粥。「這個粥的味道不錯,莊主,你先喝一點好不好?」

身為莊主的貼身護衛,高越本來是不用做這種雜務的,但是,他先前的失職害得莊主落難,為了避開他老爹的熊熊怒火,他心甘情願地跑來服侍莊主,因為,他已經快被他老爹罵到眼冒金星了。

「是誰救了我?」馮君衡心不在焉地喝著肉粥,他確實是餓壞了。

「呃……是……那個………」高越直搓手掌,他愈是緊張,結巴得愈厲害。

「到底是誰?」馮君衡沉聲質問,瞧他那吞吞吐吐的模樣,其中肯定有古怪。

高越那張佈滿陽剛與朝氣的臉孔為難地擠成一塊。「不行,娘說……說不能告訴莊主。」

為了這件事,他的父母昨晚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老爹非常不贊同馮老夫人的作為,也不滿意他母親插上一手。

唉!一個「藥玲瓏」竟搞得他們全家雞犬不寧。

「我命令你說出來。」一抹不豫之色湧上馮君衡的臉龐,使他的俊臉倏地沉了下來。

他們在搞什麽鬼啊?

「呃……是。……」

一張女性面孔突然閃過馮君衡的腦中。「該死!是「藥玲瓏」!」

原來他昏睡過去前所見到的那個女人是真的。

那女人竟敢跑來「無極山莊」,她的膽子可真是大啊!

「哇!莊主好厲害喔!隨便猜都猜得到。」高越崇拜地亮起黑眸。

「閉嘴!」馮君衡雖然身體有些虛弱,但是吼起來還是很有力。「為什麽把那個女人找來?難道附近沒有大夫了嗎?」

「有啊!可是莊主中的毒很厲害,那些膿包一點辦法也沒有,要不是有「藥玲瓏」出馬,莊主恐怕已經一命嗚呼了。」講完,高越才不情願地誇了「藥玲瓏」一句。「其實,她的醫術還挺不賴的。」

現在,所有「無極山莊」的人都處於一種既痛恨又感激的矛盾心情中,不知該拿「藥玲瓏」如何是好?

「哼,怎麽個不賴法?」馮君衡難以置信地瞥他一眼,他這傢伙竟然臨陣倒戈,他不是最討厭「藥玲瓏」的嗎?

況且,他才不信一個女人能治好自己的毒——如果他中的毒真有那麽嚴重的話,更別說他一直認為那女人是空有盛名罷了。

高越搔了搔頭。「反正很不賴就是了,聽說她兩三下就把莊主身上的毒給解了。」

「怎麽解?」馮君衡悻悻然地挑起惱火的俊眉。

「這個嘛……」高越支支吾吾地飄動眼神,要他一個大男人描述「這種事」,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耶!

馮君衡決定追根究底。「高越,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

「好吧!可是,莊主不能告訴別人是屬下說的喔!尤且是老夫人那邊。」

高越深深吸了一口氣。

「快說吧!」馮君衡不耐煩地冷眼一瞪,他突然強烈地懷念起高越的父親來了,高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處事穩重,曾給過他許多良好的意見,他絕不會像高越這麽毛躁衝動。

老天!高闐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他?就算他不想當他的護衛,也用不著把他的兒子推給自已啊!

「就是……用她的身體……嗯……幫你解毒!」高越面紅耳赤地道。

「該死!這無恥的女人!」馮君衡怒紅了眼眸,沙啞的聲音裏全是燃燒的赤焰。「她以為用身體幫我解毒「無極山莊」的人就會原諒她嗎?」

可惡!為什麽那掣春夢」是真的?那是他從未有過最美好的經驗啊!

「莊主,是老夫人強迫她的。」高越的目光心虛地瞟向窗外,深怕被人知道是他告的密。「「藥玲瓏」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馮君衡被高越的話刺傷了男性尊嚴,他的臉色倏地變得非常難看。「哼!

她是罪有應得。」

「嗯,屬下也覺得她活該。」高越咧嘴一笑,討好地附和他。

「她現在人在哪里?」馮君衡把吃得精光的空碗放回他的手上,然後疲 憊地閉上黑眸。

「被關在地牢裏。」高越老實地回答他。「莊主要去看她嗎?」

馮君衡給了他一個「你瘋了」的眼神。「我沒事去看那個女人做什麽?感激她毒死我大哥嗎?高越,你用點腦子好不好?」

「噢!對不起。」高越被罵得有點莫名其妙。

馮君衡放緩了聲音。「算了!你出去吧!」

他實在不該把氣出在這傻大個的身上。
*******

當高越走出來時,高闐連忙迎了上去。

「莊主怎麽說?」他關心地壓低嗓音。

高闐的相貌和高越極為相似,兩人都是高頭大馬、濃眉大眼,如此威猛的身材,常害得他們嚇壞了小孩子。兩人長相中最大的差別是,高闐的雙鬢已灰白,雙目精光照照,而高越則是一副毛頭小子的模樣。

「他把我臭駡了一頓。」高越一臉無辜地向他埋怨。「都是您害的,爹。」

如果他老人家沒要求他做這些事就好了。

「阿越,你有沒有跟莊主說是「藥玲瓏」救了他的命?」高闐抓住他的手臂,懷疑地瞪著他。

高越無奈地停下腳步。「爹,孩兒全照您的話說了,甚至暗示莊主去見「藥玲瓏」一面,可是莊主卻大發雷霆。」

「怪了!莊主應該不是這麽冷酷無情的人。」高闐沉吟地皺起雙眉。
「你是不是遺漏了什麽啊?」

「爹,拜託您別陷害我了,莊主今天的心情非常惡劣,孩兒不敢再去惹他生氣了。」高越趕緊向他父親求饒。

「不行8藥玲瓏」快死在地牢,莊主再不救她就來不及了。」除了他的主子,誰也救不了「藥玲瓏」。

他本來以為莊主會因為曾與「藥玲瓏」發生關係而饒過她,沒想到他竟然袖手旁觀,真令人失望。

「爹,您為什麽那麽擔心「藥玲瓏」?」高越狐疑地眯起眸子。「您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對不起娘的事?」

高闐驚愕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在胡說什麽啊?」

高越自行推測了一番,突然驚恐地大喊出來。「老天8藥玲瓏」該不會是我的妹子吧?」

我的媽啊!莊主睡了他的妹子耶!

「笨蛋8藥玲瓏」長得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是我的女兒?」高闐氣呼呼地敲了他一記響頭。

「說得也是。」高越不痛不癢地抓了一下遭到「襲擊」的腦袋。「那爹為什麽一直幫著那女人?」

這實在太可疑了!

「小孩子別問那麽多。」高闐不慌不忙地岔開話題。「莊主知道「藥玲瓏」快要死的事嗎?」

「啊!孩兒忘了告訴莊主了。」

高闐不悅地輕哼一聲。「我就知道莊主不會那麽冷血。阿越,你還不快進?去告訴莊主這件事。」

「爹,您別開玩笑了。」高越那張平實的臉瞬間苦了起來。「我才剛被莊主趕出來而已,我不想再進去送死啊!」

娘!快來救你可憐的兒子吧!高越拚命在心中呼喚他的母親。

「你怕什麽?莊主又不會真的宰了你。」高闐不高興地擰起眉頭。他怎麽會生出這麽一個沒用的兒子啊?

「爹,孩兒不是說過了,莊主剛才的心情很差,現在講搞不好也沒用,不如晚一點再說吧!」高越愁眉苦臉地試圖說服他父親。

「唉!就怕「藥玲瓏」熬不到那個時候了。」高闐的神情凝重了起來,心中的無力感也愈來愈多。

高越喜孜孜地安慰老父。「爹,就聽天由命吧!」

呵!終於逃過一劫了!

高闐見到他嘴邊那抹喜形於色的偷笑,重重的拳頭忍不住捶向了高越的後腦勺。「下午,你一定要告訴莊主,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爹,很痛耶!」高越的哀嚎響徹雲霄……
*****

下午——

當馮老夫人前來探望馮君衡的時候,高越在一旁絞盡腦汁;等到馮老夫人離去後,高越依然想不出該怎麽啟齒。

「高越。」馮君衡一連喚了他幾聲,見他仍然一臉呆相,索性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在想什麽?」

高越那無神的眼眸以極慢的速度調往馮君衡。「莊主,什麽事啊?」倒楣!他怎麽老是挨打啊?

馮君衡奇怪地斜睨他一眼。「你今天好像有點魂不守舍。」

這小子平常精力旺盛得很,就像一頭好鬥的猛虎一樣,隨時蓄勢待發,怎麽今日如此反常呢?

「屬下在考慮一件嚴重的事。」高越煩惱地歎了一口氣。

「想不想說出來聽聽?」為了補償早上對他亂發脾氣,馮君衡表現得特別和顏悅色。

高越瞄了瞄他唇邊那株和善的微笑,立即提高了警覺。「呃……不用了,屬下不想讓莊主煩心。」

唉,他還是再觀察一下好了,沒必要為了「藥玲瓏」,害自已死得不明不白的。

「好吧!高越,你去地牢把「藥玲瓏」帶上來。」馮君衡溫暖的眸子立刻凍成兩潭玄冰。

該是算帳的時候了。

「帶?怎麽帶啊?」另一波煩惱又湧上高越的心頭,他可不想抱著一個快要死掉的女人走那麽長的距離,萬一她半途斷氣了怎麽辦?

會帶衰的耶!

「你說呢?」馮君衡聽了為之氣結!若不是對這傻大個兒還有點歉意,他肯定劈頭給他一頓臭駡。

「好嘛!屬下去把「藥玲瓏」抱過來。」高越自認倒楣地撇了撇厚實的嘴唇。

「慢著!」馮君衡咬牙切齒地喊住他。「誰准你抱那個女人了?你不會直接把她帶過來嗎?」

高越為難地皺起臉來。「莊主,這很困難耶!她傷得那麽重,恐怕沒有辦法自己走到這裏來。」

「她受傷了?」馮君衡淩厲的黑眸中綻出震驚的光芒。

「被老夫人出手打傷的。」

馮君衡的深沉嗓音中含有一絲怒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高越由衷地露出佩服的神情。「沒想到「藥玲瓏」身受重傷,還能熬到現在沒死,真是太厲害了!」

如果換成身體差一點的人,早就被地牢的濕氣奪去性命了。

馮君衡的臉色陰晴不定地轉了好幾個顏色,最後,他從咬得喀喀作響的牙關中擠出一句話來。「去替她請一個大夫。」

「喝!」高越被他嚇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了下來。「請、請大夫?」

有沒有搞錯啊?她可是他的殺兄仇人耶!

「去啊!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馮君衡以粗暴的口吻掩飾自己那不尋常的命令。

高越跑了幾步後,猛然停下腳步,擔憂地轉身問他。「莊主,要是老夫人怪罪下來,屬下該怎麽說?」

馮老夫人雖然極為疼愛她的兒子,但是,她那專制的一面卻挺可怕的。

「是我要你去的,你怕什麽?」馮君衡快被他氣死了。

「噢!」高越這下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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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孟,她還有救嗎?」高越那充滿朝氣的聲音大剌剌地響起,為陰暗的地牢帶來一線陽光。

「什麽老孟?沒大沒小的!」一個身材矮小的駝背老頭,不滿地輕斥他一句。「小子,這姑娘的傷勢嚴重,簡直快要沒氣了,如果不給她換個環境,就算老夫今日救得了她,不出三天,她照樣香消玉殞。」
這個地牢實在太濕冷了,根本不適合病人養傷。

「香什麽?」高越的求知心非常旺盛。

「香消玉殞。」孟大夫先是重複一遍,見到他還是滿臉困惑,只好不耐煩地解釋給他聽。「就是死翹翹的意思,懂了吧?」

「哦!那你說死翹翹不就得了,幹嘛文縐縐啊?」高越好奇地再問:
「老孟,你這樣子說話不覺得辛苦嗎?」

孟大夫那張滄桑的老臉差點綠了起來。「臭小子!你還不把這位姑娘抱到外頭去,難道你要看她死在這裏啊?」

「不行啦!莊主只叫我帶你來醫治她,可沒說她能離開地牢啊!」高越連忙搖頭。

孟大夫眯起那雙睿智的三角眼。「走!帶老夫去見你家莊主。」

看來只有得到正主兒的答應,高越這小子才敢行動。

高越上下左右瞄了他好幾眼。「老孟,莊主好像沒說要見你耶!」

這時,地牢的階梯上傳來腳步聲,引起他們的注意。

「莊主?」瞧見馮君衡那熟悉的身影步入地牢,高越呆了一下,才皺著濃眉沖過去,緊張兮兮地扶住他的手臂。「莊主,你的身體還沒好,怎麽可以到處亂跑?萬一跌倒了怎麽辦?」

馮君衡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掃了一下他扶在手臂上的大掌,然後抬頭迎視孟大夫那飽含笑意的目光。

「高越,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誇張啊?」

他真想一把捏死這個傻小子算了!

「啥?!」高越納悶地問。

「把你雞婆的手收回去。」馮君衡萬分容忍地瞪著他。

「噢!」高越呐呐地放開他的手臂,小聲地叮嚀他。「那莊主小心一點喔,千萬別摔跤了。」

「知道了。」馮君衡再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後詢問地望向孟大夫。

「大夫,她的情況怎麽樣?」

孟大夫同情地笑眯了眼。「這小子大概沒救了。」

怪了!高闐怎麽會養了一個這麽婆婆媽媽的兒子呢?

「我是問那個女人。」馮君衡用一種毫不在乎的口氣問他,但是,當他的眼神落在「藥玲瓏」的身上後就再也無法移開了。

老天!她的模樣怎麽會變這麽多?

映入眼簾的,是她那蜷縮在角落的纖細身子,冰冷的身軀像是沒有生氣般亳無動靜,而她那身一向保持潔白的衣衫也已經污穢不堪了。

「她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需要馬上救治。」孟大夫立刻恢復專業的態度。「對了,她是犯了什麽錯才被關進牢裏?」

「為什麽這麽問?」馮君衡的黑眸緊緊盯著「藥玲瓏」不放,她的武功應該不錯,怎麽會落入他母親的手中呢?

孟大夫嚴肅地撚著鬍子。「如果她犯的罪不大,最好將這位姑娘移出陰冷的地牢,以免她的病情惡化。」

至於,對方為什麽把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關在地牢裏,他就不便多問了。

馮君衡考慮了良久,才低咒一聲,鑽進關著「藥玲瓏」的牢房內。

如果這女人死了,他先前的報復行動就沒有意義了———他要她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莊主,你要做什麽?」高越亦步亦趨地跟隨他進入牢房。

「不准發表意見!」馮君衡屈膝抱起「藥玲瓏」的身子,然後走出牢房。

「孟大夫,請隨我來。」

高越則像不放心的老母雞一樣,緊跟在馮君衡後頭。

「莊主,你的身體受得了嗎?要不要屬下幫你一把啊?」他的大手距離他後腰的位置只有幾公分距離,但是他這回沒有膽子放上去。

「閉嘴!高越。」馮君衡怒聲咆哮。

他的臉全被他丟光了!

而孟大夫則發出了悶悶的偷笑聲……
*******

將「藥玲瓏」抱回「夜靜軒」後————

「莊主,你確定要把她放在你自己的床上嗎?」高越見到馮君衡的動作,不由得露出驚恐之色。

「不行嗎?」馮君衡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色。

「不是啦,她聞起來有點臭,我是怕莊主晚上被熏得睡不著覺。」高越忍不住發表一點高論。

馮君衡的嘴角揚起一抹毫無笑意的微笑。「你不用擔心那麽多,我不會叫你去洗被褥的。」

「那屬下就放心了。」高越籲出了一口大氣。

在他們對話的同時,孟大夫已經喂「藥玲瓏」服下一顆藥丸。

「她多久可以複元?」

孟大夫不樂觀地搖搖頭。「她的傷勢過重,加上沒有及時治療,寒氣已經侵入她的肺腑內,別談什麽複元了,她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呢!」

唉!這麽漂亮的一個丫頭就這樣被糟蹋了。

馮君衡的黑眸意外地閃了一下。「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救她嗎?」他不知不覺地皺起了俊眉。

「這得看她的求生意志了。」孟大夫伏在桌案上振筆寫下一個藥方。「等她醒來了,給她喝下這帖藥。」

「不用那麽麻煩了。」此時,一個苛刻的女性聲音從「夜靜軒」外傳了進來。

只見馮老夫人優雅地邁進屋內,而她身後則跟著樊燕。

「娘。」馮君衡有禮地頷首!老實說,看到他母親的出現,他並不驚訝。

「您怎麽來了?」

自從他父親去世後,他母親的保護欲就變得非常嚴重,深怕他們像父親一樣悴然離開人世。所以,他能諒解他母親那專橫的態度,但是,他無法忍耐她老是把自己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

「我怎麽能不來?」馮老夫人顧不得還有外人在,氣憤地指責他。「現在整個「無極山莊」鬧烘烘的,幾乎所有的下人都瞧見你親自抱著那個女人回「夜靜軒」,你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娘,可不可以先不要談這件事?」馮君衡強忍住歎氣的衝動。「高越,送孟大夫出去。」

「是。」高越趕緊拖著孟大夫的身體離開「夜靜軒」,他再駑鈍,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們走後,馮老夫人氣急敗壞地問:「君衡,你到底在搞怎麽?你為什麽把這女人抱出地牢?」

「因為我不希望她死。」馮君衡那英挺的劍眉勾勒起微慍之色。

「她毒死了你大哥,你竟然還不希望她死?!」馮老夫人風韻猶存的臉上佈滿難以置信的怒氣。「那你希望她怎麽樣?」?

馮君衡冷冽地笑了。「我希望她活著受苦。」

「不行!我要她立刻償命。」馮老夫人的嘴唇嚴苛地抿了起來。「樊燕,你的劍給莊主。」

「是。」樊燕一邊拔出長劍,一邊詢問地望向馮君衡,見他以眼神代替搖頭,於是把劍慢慢地收回劍鞘內。

「娘,您用不著逼我,我不會殺她的。」馮君衡的口氣開始有些沖了,他的脾氣不好,有一大半是遺傳自他的母親。

況且,他最痛恨受人脅迫了,就算他曾經對「藥玲瓏」萌生殺意,那個念頭也在他母親的「命令」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真是太教娘失望了,君衡。」馮老夫人惱怒地橫了他一眼。「這種女人根本留不得,她是蛇蠍心腸啊!」

「娘,我自有分寸。」馮君衡克制地眯起含有惱意的黑瞳。「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好嗎?」

「你這是什麽——」

突然,外頭傳來一個驕蠻的喊叫聲,打斷了他們母子倆火爆的對話。

「馮老太婆,你要是想救你兒子,就快給本姑娘出來。」

馮氏母子同時皺起了眉頭。

「莊主,是「玉蠍」徐琦倩的聲音。」樊燕輕聲稟告。「她大概還不知道莊主清醒的事吧!」

目前敢來「無極山莊」叫得那麽囂張的人,就只有「玉蠍」了。

「出去瞧瞧。」馮老夫人被那聲不敬的叫囂給惹毛了,她決定非得讓「玉蠍」得到一個教訓不可。

「娘!」馮君衡喊住她那憤怒的步伐。

「什麽事?」

馮君衡的嗓音溫柔得很危險。「她才是該留在地牢的人!」
*******

在大廳裏,站了一位冶豔銷魂的姑娘,她穿著一身窄窄的緊身紅裝,凸顯出她那豐滿成熟的曲線。

只見她長得黛眉如畫、瓊鼻朱唇,若不是那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帶著邪氣,她應該是個絕麗的美人。

不久,馮老夫人以極為尊貴的姿態步入大廳,並且故意挑了一個離她最遠的椅子坐下。

「你就是「玉蠍」?」她慢條斯理地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傲慢的目光中充滿了優越感。

嘖!妖裏妖氣的!

「沒錯!正是本姑娘。」「玉蠍」徐琦倩把瓊鼻仰得高高的。「老太婆,你最好不要擺臉色給我看,別忘了你兒子的命還得靠本姑娘來救呢!」

「是嗎?」一抹鄙夷的光芒讓馮老夫人的雙眸銳利了起來。「你打算怎麽救君衡?」

這女人不但惹人厭惡,而且腦子也不夠聰明,她竟然忘記「合歡火蓮」的毒昨天就該發作了,如果君芯沒有把「藥玲瓏」及時找來,那她兒子早就死了,她現在到這裏還有什麽用呢?

「這你就管不著了。」徐琦倩露出嬌媚的笑容。「只要你答應讓我當「無極山莊」的女主人,我立刻去救那個冤家。」

「你憑什麽認為你配得上我的兒子?」馮老夫人冷冷一笑。

「就憑他快要死了,而本姑娘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徐琦倩得意洋洋地環顧豪華的大廳,心想,她快要成為這山莊的女主人了。

自從第一眼在潭州看見馮君衡,她便深深被他那俊偉的外表與出色的家世給吸引了,從那一刻開始,她就發誓一定要成為他的妻子——即使不擇手段。

「你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你拿什麽來救君衡啊?」馮老夫人反唇相稽,將了她一軍。

論起心機,得意忘形的徐琦倩怎麽鬥得過老謀深算的她?

「你……」徐琦倩驚愕的臉色霎時變得一陣青、一陣白,讓她媚態盡失。

「你、你這話是什度意思?」

不可能!這老太婆不可能知道「合歡火蓮」的事,她一定是在套她的話。

「還要老身說得更明白一點嗎?」馮老夫人嘲諷地斜睨了她一眼。「來人,拿下這個女人!」

數名藏在暗處的大漢立即現身,他們以著名的「無極劍陣」輕鬆地制伏了徐琦倩。
******

浦香綺被安置在「夜靜軒」一個偏僻、不起眼的廂房內。

由於她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中,所以,馮君衡只派了一個丫環去照顧她,並沒有安排守衛看住她。

「小姑姑,阿姨為什麽一直睡覺啊?她是不是很累?」馮淙兒拉著馮君芯的玉手搖啊搖的,一張可愛甜美的小臉透出疑惑之色。

扣除這一次,她們已經連續五天來探望她了。

「浣兒,阿姨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才會沒有醒過來。」馮君芯疼愛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然後放開她的小手,坐在床邊。

「噢!」馮浣兒乖巧地跟著她走到床側,不吵不鬧,只是睜圓了一雙烏黑的眸子,仔細觀看她的動作。

馮君芯望著「藥玲瓏」蒼白的俏臉,內心交戰了良久,才從懷中掏出來一隻羊脂玉瓶,並且倒了一顆清香的藥丸在她的嘴中。

「小姑姑,你喂阿姨吃什麽啊?」馮浣兒那童稚的嗓音響起。

「阿姨病得太重了,所以姑姑要喂她吃藥。」即使以再多的言語也無法解釋馮君芯內心的掙扎。這瓶藥丸是她從「藥玲瓏」的藥箱中找到的,經過偷偷查證,確定它是某種療傷聖藥後,於是帶來試試看。

馮浣兒眨了眨大眼睛,輕輕「哦!」了一聲。

「浣兒,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喔!」馮君芯面色凝重地吩咐她。若是讓人知道她試圖拯救「藥玲瓏」的生命,她就算不被打死也會去了半條命。

馮浣兒露出嚴肅的神情。「為什麽?小姑姑。」

「因為姑姑怕被奶奶罵。」馮君芯蹙起柔美的柳眉。事實上,她與馮浣兒是同病相憐,在她那重男輕女的母親眼中,她們兩人都是不重要的賠錢貨。

「浣兒一定替姑姑保守秘密。」小女孩忙不迭猛點小腦袋。

「你們在說什麽?」突地,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插進她們的對話中。

馮君芯與馮浣兒聽到熟悉的聲音,飛快地轉過身來,兩人臉上都帶著一抹心虛,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二哥?你怎麽來了?」

「叔叔。」馮浣兒囁嚅了一聲。

「這才是我要問的問題,你帶浣兒來這裏做什麽?!」馮君衡跨著微慍的步伐進入房間。

馮君芯低垂著蟯首。「呃……那個……」

開玩笑!她怎麽能告訴他呢?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馮君衡陰沈地掃了小妹一眼,然後朝馮浣兒招招手。「浣兒,過來。」

「好!」馮浣兒那矮小的身體立刻飛奔過去,開心地投入他的懷中,同時那雙細小的手臂也黏在他的腰上。

馮君衡俊臉上的線條立即緩和了下來。「浣兒,告訴叔叔,小姑姑帶你來這裏做什麽?」

面對自己最崇拜的叔叔,馮浣兒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中,她是要回答叔叔的問題,還是遵守對姑姑的承諾呢?

唉!好煩惱喔!

「叔叔,不能說,不然小姑姑會挨駡的。」馮浣兒為難地咬著小小的唇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馮君芯贊許地漾出盈盈笑意。「哥,浣兒的口風緊得很,你別想從她的口中套出話來。倒是你,怎麽會無緣無故來「藥玲瓏」的房中呢?」

這種情況有點可疑喔!

「我來看她的情況怎麽樣了。」馮君衡沒啥好氣地擰起俊眉,接著牽起馮浣兒的小手趨向前去。

「嗯……她的臉色似乎好多了。」為了避免被人拆穿,馮君芯在一旁熱心地解說。「看來孟大夫的醫術有進步喔!」

好險她二哥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馮君衡那黝黑的眸子泛起一絲懷疑的光芒,忍不住在「藥玲瓏」的臉上多逗留了一會兒,沒想到——

「哥,你在看什麽?」馮君芯見他看那麽久,心裏忍不住開始發毛了。老天!她該不會衰到被二哥發現了吧!她才第一次做壞事耶!

「她醒了。」馮君衡平靜的語氣下隱含著洶湧的波濤。


原來浦香綺在他的注視下已經虛弱地睜開雙眸。

「這麽有效啊!」馮君芯喃喃自語地把他拉到離床最遠的位置,以非常細小的音量問他。「二哥,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君芯,你問這麽多做什麽?這不關你的事。」馮君衡朗朗有神的雙目眯了起來。這丫頭好像太關心這個女人了。

馮君芯勇敢地挺起胸脯。「是我把「藥玲瓏」請回來的,我有責任讓她安全的離開山莊。」

「你太膽大妄為了,君芯!」馮君衡的責備聽起來嚴厲,但卻含有一絲寵愛的笑意。

「我知道,娘已經處罰 過我了。」馮君芯苦著一張哀怨的俏臉,但是,一想到「藥玲瓏」的命還握在他的手中,隨即打起精神來。「二哥,既然她已經受到教訓了,何不放她走呢?」

「放心!那女人暫時死不了的。」隨著馮君衡的冷音輕揚,他的身影已經離開了房間。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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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黑暗的深淵中沉浮了數日後,浦香綺才有力氣睜開眼眸。

一張微慍且似曾相識的男性臉龐首先映入眼簾,來不及細想他的身分,一個小女孩的臉孔緊接著躍入眼前。

「阿姨,你還痛不痛啊?」馮浣兒歪著可愛的小頭顱看著她,軟綿綿的嬌嗓中透著一絲關懷。

浦香綺怔怔地望著她那稚氣的小臉,一股激動的熱流沖上她的心房,讓她突然失去說話的能力。

「阿姨,你是不是痛得說不出話來了?」馮浣兒的臉同情地皺了起來。

浦香綺費力地抬起右手,輕輕撫摸她那柔嫩的小臉,然後萬分困難地啟動唇瓣。「你、你是君華的女兒?!」

老天!他的女兒都長這麽大了。

「嗯!阿姨認識爹啊?」馮浣兒黑靈的瞳眸興奮地亮了起來,從小,她就一直對父親的事很感興趣,可惜大家都當她是小孩子,沒有人願意跟她說,現在她總算有機會問清楚了。

「認識。」何止認識?當年她如果成熟一點、懂事一點,沒有一出江湖就與馮君華陷入熱戀中,那麽馮君華不會死,而這小女孩也會有一個呵護她長大的父親。

浦香綺的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阿姨是怎麽認識爹的?」馮浣兒一改平日的羞怯,好奇地問下去。

這時,馮君芯正好與她二哥談完話,滿臉防備地走進房來。

「浣兒,不要吵阿姨休息。」馮君芯把雙手放在馮浣兒的細肩上,保護的意味非常明顯。

「小姑姑,阿姨以前認識爹耶!」馮浣兒仰起臉蛋,急切地告訴她。

馮君芯的黑眸燃起詫異的火花。好奇怪喔8藥玲瓏」怎麽會跟浣兒提這件事呢?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浣兒將來會恨她嗎?

「浣兒,你先出去玩好嗎?姑姑晚一點再去找你。」馮君芯笑咪咪地把馮浣兒騙了出去。

雖然馮浣兒的奶奶與母親都不怎麽喜歡她,對她不理不睬的,不過,她卻愛死了這個小侄女。

望著馮浣兒依依不捨的離去背影,浦香綺那乾涸多年的心底流過了一彎悸動的暖流,讓她的眼神不再那麽冰冷。

這是移情作用,還是這小女孩天生惹人憐愛呢?

「藥玲瓏,我希望你不要過於接近浣兒,以免傷害了她!」馮君芯是
個直性子,見到她的轉變,自然有話直說。

浦香綺疲 憊地閉上美眸,無言地答應她的要求。

「為什麽救我?」嘴中殘留的熟悉藥味提醒了她,若不是對方雞婆地拿出她藥箱內的藥丸,她遲早會去見閻王。

「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麽要救你,總覺得把你害得那麽慘,有點對不起你。」

這種矛盾的心情都快把她逼瘋了。

浦香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何必麻煩呢?」是死、是活,對她來說根本沒什麽不一樣。

馮君芯歉疚地吐了一下丁香小舌。「藥玲瓏,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你做什麽?」浦香綺淡漠的俏臉仍舊嬌美絕倫,那場嚴重的內傷並無損於她的美麗。

馮君芯突然瞪圓了大眼,緊張地替她二哥求情。「那你也別怪二哥好不好?他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

「別說了。」浦香綺板起了平滑細緻的臉孔。

一想到自己的肌膚沾染上那個男人的氣息,甚至體內可能留下他的種,她就有股殺人的衝動。

「但二哥是逼不得已的,你不能怪他啊!」馮君芯心急地喳呼著。「你千萬不能拿毒藥害二哥啊!」

「藥玲瓏」向來惡名昭彰,誰知道她會幹出什麽偏激的事來?

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惜她曾經在心裏發過誓不再使用毒藥了,浦香綺遺憾地撇著唇。

「你該不會真的想向二哥下手吧?」馮君芯見到她那雙透出晶瑩冷光的眼眸,信以為真地叫嚷出來。

天啊!她怎麽跟「毒玲瓏」那丫頭一樣吵啊?

「請你出去好嗎?」浦香綺的耐性有限,現在才下逐客令,已經是到了她最大的極限了。

「噢!」馮君芯被她那又酷又冷的語氣給震懾住,呆愣了一下。「那……那我二哥————」

「他若要找死,我就成全他。」換句話說,只要別再讓她看見那個臭男人,她的怒氣勉強可以壓抑下來,但他要是執意尋死,那就怪不得她。

哇!她講的話好深奧喔!

「什麽意思啊?我聽不懂耶!」馮君芯納悶地搔了搔香腮。「你可不可以再說明白一點啊?」

「你不用懂,你只需把我的話轉告給他就行了。」浦香綺那冰冷的嗓音中滲進了殺氣。

「好吧!」馮君芯搖晃著沉重的腦袋瓜子離去。
******

「無極山莊」的人雖然痛恨浦香綺,但是該有的食物、藥物,一日也沒斷過,所以儘管才休養了兩天,她的內傷已經痊癒大半。

「聽說你想要殺我?」

馮君衡一臉嘲諷地將身軀倚在門旁,那聲深具磁性的男性嗓音就是從他的口中吐出來的.

浦香綺飛射過去的冷颼颼眼神幾乎把空氣凍結住了,可惜氣勢驚人,卻傷不了他半根寒毛。

「怎麽了?你的聲音被貓吃掉啦?」馮君衡緩步走進雅致整潔的客房中,在外頭忙了兩天後,照理說他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一回來就聽到了馮君芯的警告,他忍不住前來迎戰她的挑釁。

無聊!

浦香綺閉上眼,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她得快點養好傷,才能手刃這個惡賊。

他是怎麽了?望著她那半臥在躺椅上的誘人嬌軀,一絲疑惑不禁從馮君衡的腦中冒了出來,同時也讓他的下腹一熱。

「藥玲瓏」確實是長得姿容絕世、清麗無雙,一張脫俗的俏臉上白裏透紅,彷佛吹彈可破般,在她那兩彎修長的柳眉下,嵌著一對明燦水亮的黑瞳。

櫻唇貝齒、小巧瑤鼻,使她即使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仍然美得令人有點窒息。

浦香綺被他那火熱的目光給看惱了,趁著他入神的時候,朝他射出一枚淬有麻藥的梅花鏢。

馮君沖下意識地側身閃避她的暗器,嘴角揚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原來你的爪子還在啊!」

他撿起那個梅花鏢,拿在手上反覆把玩,他發現鏢上刻有小小的「藥」字,而且還帶有一股淡雅的香氣。嘖!女人!

湧香綺抑鬱地輕嗤一聲,青蔥柔荑緩緩拉高身上的薄被。

她當然知道暗器傷不了他,剛才這麽做,只是純粹碰運氣而已,運氣好的話,或許他就會命喪在她的梅花鏢下。

「你把我激來,該不會只是想拿我來練飛鏢吧?」馮君衡挑起剛毅飛揚的墨眉,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自從跟她有了肌膚之親後,他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痛恨她,這兩日,他曾經努力喚回對她的恨意,但是他那嘗過甜頭的男性軀體根本不聽從心的使喚,竟然眼巴巴地一直想要找機會過來。

誰激他來啦?

浦香綺的美眸微閃,但是仍維持臉上的平靜無波,她不想被這男人牽動了情緒。「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

「你不能離開。」馮君衡給了她一個匪夷所思的眼神,弄不懂她怎麽會認為自已可以離開,難道她一點犯人的自覺都沒有嗎?

「既然你這麽根我,何不直接殺了我呢?」浦香綺冷若冰霜地給予他一個建議,因為等到她的內傷完全好了,他就沒有機會了。

馮君衡的俊臉緊繃了起來。「我不想殺你。」

怪了,活著不是很好嗎?這女人幹嘛拚命找死啊?

「為什麽?」在他的眼中,她可是他的殺兄仇人耶!

馮君衡陰鬱地眯起佈滿難以置信的黑眸。「「藥玲瓏」,你好像忘記你已經失身給我了。」在這種情況下,他不相信有任何男人下得了手。

「那又怎麽樣?」浦香綺亳不在乎地瞄了他一眼,但是在此時,一股不爭氣的紅霞卻慢慢的爬上她的嬌顏。

馮君衡那雙精銳有神的黑眸狐疑地盯著她,沉默了良久,才低啞地問:「奇怪!你為什麽一直要逼我殺你?你真的那麽喜歡死在我的手裏嗎?」她那一意尋死的態度教人疑心大起。

浦香綺微微蹙起細緻的柳眉。「你如果不殺我的話,就請你出去吧!」這男人不乾不脆的,她才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馮君衡聽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想拿回你的東西嗎?」

不會吧?!他只不過是不肯殺她而已,她就翻臉趕人啦!嘖!這女人未免太沒風度了吧!

一個冷淡的眼神瞟向他拿在手中的梅花鏢。

「我不要了。」她的東西已經沾上他的味道,她還拿回來做什麽?

「我在床上找到一根玉簪,我想,這應該是你的東西吧?」馮君衡從懷中掏出一根翠綠玉簪,故意拿到她面前晃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

「不過,你要是不想要了也無妨,我可以拿去送給君芯,她最喜歡這種小玩意了。」

如果他沒看走眼的話,這支精緻的玉簪應該是馮家的祖傳之物,也就是說,這玉簪極可能是他大哥送給她的定情物。

「不、不可以!」浦香綺的冷眸裏一掠即逝的驚慌,洩漏了她的內心並不像外表那麽鎮定。

「什麽?麻煩你再說一次。」馮君衡不是存心刁難,只是想試探一下這支玉簪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還我。」浦香綺伸出白嫩如冰的玉掌,向他討回自己最珍愛的物品。

玉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了。

一股突如其來的怒火猛地席捲向馮君衡,將他燒得滿肚子火。「沒收!」

浦香綺睜圓著一雙美麗的杏眼。

沒收什麽啊?這男人怎麽說話顛三倒四的?明明是他拿玉簪來問是不是她的,他現在有什麽臉說「沒收」?

「你沒有權利拿走我的東西。」她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你錯了,這是我們馮家的東西,我自然有權利收回來。」馮君衡不悅地冷睨著她,眼神有如刀鋒般銳利。

浦香綺又冷又脆的嗓音中隱含著威脅,大有動手搶回玉簪的意味。「把我的玉簪還我。」

見到她那麽在乎那根玉簪,馮君衡莫名其妙地惱火起來。

「休想!」說完,他踏著悻悻然的腳步走出客房。

浦香綺望著他那憤怒的高大背影,忍不住下了一個結論————

這男人瘋了!
*****

餘可雲是個溫柔嫻淑的女人,雖然容貌長得不美,但是身上卻帶有一股婉約文雅的氣質,使她深受「無極山莊」上上下下的喜愛。

尤其馮老夫人因為心中對她有愧,所以當她一聽到餘可雲受到風寒的消息,立即就趕來「眠雲居」。

「娘,您怎麽來了?」餘可雲驚訝地半撐起身子。

「可雲,快躺下來休息,不用起來了。」馮老夫人含著慈祥的笑意按住她的雙肩,阻止她起身。

馮浣兒站在床邊,怯怯地細喊了一聲。「奶奶。」

「嗯!」馮老夫人輕輕頷首,目光轉向媳婦的身上。「可雲,聽說你受了風寒,要不要緊啊?」

「娘,媳婦只是受了小小的風寒,不礙事的,倒是驚動您老人家,讓媳婦十分不安。」餘可雲輕柔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惶恐。

「可雲,你怎麽會好端端的受到風寒呢?」她那柔順的態度讓馮老夫人感到非常滿意。

當年,她就是相中餘可雲來自書香世家,加上她的知書達禮、落落大方,於是做主讓馮君華娶她入門,沒想到馮君華根本不愛她,成親不到半個月,就開始冷落她,並且在外頭另有女人了。

唉!都是她這個老太婆害了她。

「大概是……這兩晚都睡得不安穩的關係吧!」余可雲秀美的眉宇凝結著重重的心事。

「怎麽會睡不安穩呢?是不是浣兒又讓你煩心了?」馮老夫人嚴厲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小孫女。

「奶奶,浣兒沒有!」小女孩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餘可雲的蟯首在枕頭上搖了一下,還未開口,她的眼眶就已經先紅了起來。「不是……」

「到底是怎麽回事?可雲。」馮老夫人關心地拍拍地的手背。

餘可雲拿起手絹,難過地擦拭眼角。「娘,那女人……還待在山莊內,教媳婦怎麽睡得著啊?」

只要一想到「藥玲瓏」竟然沒有死在地牢裏,而且受到她小叔的保護,餘可雲就感到格外難受。

「唉!娘知道你受委屈,可是,君衡不肯殺她,娘也沒辦法啊!」一講到這個,馮老夫人就一肚子氣。

「娘為什麽不直接下令呢?我相信小叔不敢有意見的。」余可雲原本平凡的臉孔湧上一抹戒慎。

馮老夫人有所感觸地搖起頭來。「唉,君衡的個性比他大哥精明強悍多了,他凡事都有自已的主張,我不想干涉他的決定,況且,他說過事有蹊蹺,他認為應該調查仔細一點比較妥當。」

她以前就是過於專制、處處左右馮君華的決定,害他無法在山莊內得到快樂與滿足,她才會失去這個兒子。

現在除非真的有必要,否則,她絕不干預馮君衡的事情,因為她不想再見到悲劇重演了。

「什麽叫事有蹊蹺啊?」餘可雲的臉色突然一白。「莫非娘也認為那女人是無辜的嗎?」

「不管她是不是無辜的,看君衡的樣子,似乎決心追查到底。」既然兒子那麽堅持,馮老夫人只好尊重他的意見——反正重新調查一下也沒有什麽損失。

餘可雲像是沒有注意到女兒的存在般,激動地哭喊出來。

「那女人毒死君華是罪證確鑿的事,小叔為什麽還要替她脫罪呢?嗚……難道那女人帶給媳婦的屈辱和難堪還不夠嗎?」

「可雲,別哭了!」馮老夫人頭痛地安慰她。「你再忍耐幾天好了,娘一定會催促君衡趕緊了結此事,不會讓你受到委屈。」

「那萬一……小叔還是不肯呢?」餘可雲止住淚水,遲疑地問。

馮老夫人蒼老的眼眸露出淩厲的光芒。「哼!你放心,等到調查結果出來後,娘絕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

在她的心中,她早已認定「藥玲瓏」就是殺人兇手,而她之所以願意給馮君衡調查的時間,無非是想讓他心服口服。

餘可雲憂心忡忡地垂下眼瞼,以遮蓋她紅腫的雙眼。「娘,媳婦擔心小叔會迷上那個女人。」

這同時也是馮老夫人擔心的地方。

「君衡應該不會那麽糊塗吧?」馮老夫人家一副不怎麽有信心的樣子。

餘可雲謹慎地分析。「娘,問題不在小叔身上,而是那女人天生狐媚,難保小叔不會被她迷住啊!」

基於私心,她希望儘快解決「藥玲瓏」,因為,只要每一次她的名字被提起,山莊內的人便會聯想到她丈夫對那女人的迷戀,那她就多受到一份傷害。

這種無形的傷害太可怕了!

「嗯!你說得有道理。」縱使馮老夫人覺得她的態度太急躁、太尖銳了,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她以為自己的媳婦是在為馮君衡操心。「可雲,你不用擔心,娘會再去跟君衡談一下,你好好休養吧!」

「娘,慢走。」

目送婆婆離開房間後,餘可雲仍舊蒼白著一張臉,對未來的局勢一點也樂觀不起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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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傍晚,馮浣兒趁著大人都在忙的時候,像往常一樣偷偷溜進「夜靜軒」的客房找「藥玲瓏」。

她怯生生地站在門外輕喊「阿姨。」

不久,門房被推了開來。

「浣兒,進來吧!」浦香綺冷冷地瞟了一下守在客房外的兩名「獄卒」,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又嚇到馮浣兒了。

「阿姨,對不起,浣兒遲到了。」馮浣兒垮著一張可愛的小臉蛋,難過得快抬不起頭來。

「發生什麽事了?」浦香綺不但沒有展露笑顏,反而皺起柳葉眉來。「你的臉色不太對勁。」

這小丫頭雖然羞澀,但是哪一次來不是蹦蹦跳跳、笑容滿面的?怎麽今天這麽反常呢?

「噢!」馮浣兒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異常嚴肅的表情。「阿姨,什麽是狐狸精啊?」

浦香綺訝異地眨了眨美眸,然後牽著她的小手走到躺椅旁坐下,冷靜地問:「浣兒,你從哪里聽到「狐狸精」這三個字?」

她年紀還小,不應該知道這個名詞才對。

「是娘說的。」馮浣兒信任地依偎在她溫暖的懷中。「娘說阿姨是狐狸精、是壞女人。」

不過,不管娘怎麽說,她都好喜歡阿姨,因為她不會繃著臉、不會罵人,而且她的懷抱好溫暖、好柔軟喔!

「原來如此。」其實,浦香綺並不覺得意外。

「狐狸精是不是罵人的話啊?」馮浣兒不由得睜大明亮的瞳眸。

只見浦香綺突然面無表情起來。「嗯!」

馮浣兒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轉變,但是仍然小心翼翼地問下去。「阿姨,娘為什麽要罵你狐狸精?」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望著她那天真無邪的眼神,浦香綺發覺自已竟然無法隱瞞她真相。「因為我曾經與你父親相戀,使你母親非常不快樂。」

「噢!」馮浣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懂了。」

浦香綺忍不住緊緊擁她入懷。「浣兒——」

「啊!」馮浣兒低呼一聲,小臉充滿了痛楚。

「你怎麽了?」浦香綺疑惑地鬆開她那嬌小的身體,拉起她的衣袖,赫然發現她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痕。「浣兒,你這此瘀傷是怎麽來的?!」

老天!她受到的是什度樣的淩虐啊?!怎麽會有人忍心傷害一個這麽甜美的小丫頭呢?

「我……我……」馮浣兒慌張地把衣袖拉下來蓋住瘀青。

「浣兒,別怕!告訴阿姨是誰打你的?」浦香綺向她綻放一抹美麗溫柔的笑容,想拐馮浣兒說出答案。

雖然她笑起來有此生疏,不過,效果卻是無與倫比,立即贏得了馮浣兒的心」。

「浣兒……不乖,常常惹娘生氣。」馮浣兒小巧秀氣的嘴唇開始顫抖。

「都是浣兒……的錯。」

「浣兒做錯了什麽?」一道熾烈的怒焰倏地飄上浦香綺的心頭,浣兒的年紀那麽小,就算做錯了事,也用不著毒打她啊!

馮浣兒的淚珠兒撲簌簌地滑了下來。

「嗚……因為浣兒不是男生,所以爹……嗚……才會不要我跟娘,都是浣兒的錯……」她抽抽噎噎地埋入浦香綺的胸前,把鎖不住的涕淚全沾在她的衣服上。

「浣兒……」浦香綺心疼地低歎一聲,那女人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女兒都打得下手。

突然————

「浣兒,你在這裏做什麽?」一個雄壯威武的聲音打斷了這個感性的時刻。

「叔叔!」馮浣兒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兩行流到一半的淚水也猛然打祝「我、我……」

這惹人厭的傢伙怎麽又來啦?他有事沒事就晃到這裏來,他不嫌累,她都快煩死了,浦香綺厭惡地忖道。

「你怎麽哭了?浣兒。」馮君衡皺起眉頭,快步地走上前,將她瘦小的身體抱了起來。

馮浣兒慌張地抹去淚痕,拚命搖頭否認。「沒、沒有,浣兒沒哭。」

「小孩子不可以說謊。」馮君衡板起俊臉。

馮浣兒從未見過他那麽不悅的神色,嚇得嚎啕大哭。「嗚……浣兒不是故意要說謊……」

這男人真是個呆子!

浦香綺搖搖蟯首,從幾日前馮君芯交還給她的藥箱內拿出一罐藥膏,將它放在馮浣兒的手心上。「浣兒,你先回去吧!」

「好。」馮浣兒淚眼汪汪地從馮君衡的身上滑下來。

「要記得擦藥。」

「噢!」馮浣兒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嗚……她不要叔叔開始討厭她。

馮款兒離開後,馮君衡把質疑的目光望向浦香綺。

「浣兒在哭什麽?」

「問你啊!」浦香綺的態度整個冰冷下來,這該死的傢伙害浣兒受苦,他竟然還有臉問她哭什麽?

他身為馮浣兒的叔叔,卻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職責,他簡直是罪不可赦。

「問我什麽?」馮君衡已被她的話弄糊塗了,不禁失去耐性地低吼。「可惡!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麽事啊?」

「浣兒受到她母親的淩虐。」浦香綺鄙夷的語調像厲冰般寒冷。告訴他答案不難,但是,他會展開行動嗎?

「不可能!」馮君衡聽了只覺得荒謬,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大嫂的脾氣那麽好,人又溫柔!她怎麽可能虐待浣兒呢?一定是浣兒不乖,被大嫂說了幾句,所以她跑來跟你哭訴,咦!倒是浣兒怎麽會跟你那麽親近呢?」

這個盲目的呆子!

浦香綺不屑地冷哼一聲。「哼!不關你的事。」不信就算了,她自已會想辦法幫助浣兒。

「我不准你接近浣兒!」馮君衡的聲音變得粗啞而森嚴。她在搞什麽鬼?為什麽無緣無故那麽關心浣兒呢?

「憑什麽?」浦香綺給他一個極為不爽的眼神。

「就憑你是她的殺父仇人,我不放心你們在一起。」馮君衡怏怏然地橫眉豎目了起來。

「你以為我會傷害——」浦香綺忽然止住聲音,那雙有如秋月明淨的眸子充斥著懊惱之色。

馮君衡剛毅的俊臉上寫滿了諷刺。「難道不會嗎?你跟浣兒之間隔著一層血海深仇,照理說,你應該避開她才對,你為什麽還要向浣兒示好呢?光是這點,就值得我懷疑你了。」

「你想太多了。」浦香綺幽幽地回嘴,一抹寒霜罩在她的俏臉上。「我不會傷害浣兒的。」

「為什麽?」馮君衡繃緊下顎,沒啥好氣地試探她。「是不是你對我大哥還餘情未了,所以,才說不會傷害浣兒?」

「你到底想暗示什麽?」浦香綺一向冰雪聰明,哪會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馮君衡眯起黑眸,問出心中最深層的疑惑。「既然你那麽愛大哥,又為什麽要毒死他呢?」

如果這樣還逼不出真相來,那他就無計可施了。

縱使浦香綺再怎麽擅長掩飾心裏的情緒,但是這回,卻掩蓋不了眼中的椎心之痛,一張清麗的臉蛋慢慢失去了光彩。

「你怎麽不說話了?」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是什麽意思?她為什麽不善用這個機會為自己辯解呢?

浦香綺咽下咽喉處那抹灼熱的酸澀。「你要我……說什麽?」

「說大哥不是你毒死的。」見到她那呆滯無神的目光,馮君衡更加肯定這其中必有問題。

因為她沒有氣急敗壞的否認,也沒有悔不當初的懺悔,有的只是逾恒的哀慟,不論他怎麽看,都看不出她有任何罪惡感。

「說了又怎麽樣?」浦香綺黯然神傷地長歎一聲。「你們會相信嗎?」多說無益,況且,馮家早已認定她是殺人真凶。

「至少我會相信。」馮君衡不著痕跡地擁她入懷,不再認為兩人之間的距離是那麽的遙遠。

只要她不是毒死他大哥的真凶,那麽他就有把握解決眼前的重重阻礙。

「把你的毛手拿開!」浦香綺嬌顏帶煞地豎起身上冰冷的尖剌,顯然沒有被他的話給感動。

「你可真是無情啊!」馮君衡低笑出聲,趁著她抬頭瞪人的時候,低首吻住她的紅唇,同時,他的大手也肆無忌憚地在她背後遊移,暖昧地暗示著他那火熱的需求。

浦香綺的腦海中有片刻的空白,直到他放肆的手已經按住她的粉臀,才急急的扭頭反抗。「放開我!」

這殺千刀的小人!

「等一會兒。」馮君衡重新覆上她的唇瓣,貪婪的舌頭長驅直入,將所有的技巧全運用在這一個吻上。

浦香綺的嬌軀僵了一僵,接著,被他那狂風暴雨般的舌纏繞住了,並且奪去了思考能力。

馮君衡大樂,沒有想到第一次嘗試,就碰到她感情最脆弱的時候,看來他的運氣真不錯。

他霸道的雙唇一再輾過她的紅菱,吸吮、輕咬、扯弄著,他利用她意亂情迷之際,急切地探索她的敏感地帶。

被他的熱力包裏住感官的浦香綺,隱隱感覺到一股危險與不悅,所以她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放開我!」她那冰若寒梅的俏容上帶著一絲狼狽。這男人不但得寸進尺,而且欺人太甚!

「好吧!等我查出真凶後,我們再繼續。」馮君衡一臉遺憾地舔掉嘴唇上的鮮血,一副不滿意,但是勉強可以接受的模樣。

浦香綺不可思議地斜睨了他一眼。「你還在作夢啊!」

這男人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耶!

馮君衡英氣勃勃的俊臉流露出輕鬆的笑意。「對了,你知道兇手是誰嗎?」長了爪子的她多了一份嬌媚,比起先前的死氣沈沈好多了。

「不知道。」浦香綺的嗓音中刻意帶著事不關己的淡漠。這男人太可怕了!像是抓到了自己的弱點般,他總是有辦法激起她潛藏的脾氣。

「不可能!你的個性不是那種會吃悶虧的人,你一定查出了兇手是誰!對不對?」馮君衡信心滿滿地推測。

至於她為什麽不肯說,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對!」浦香綺噙在嘴角的弧度充滿乖戾。這男人是什麽東西?他竟敢用那種自以為瞭解她的口氣跟她說話?

「我不相信。」馮君衡話一出口,突然覺得口氣太沖,於是放柔了嗓音。「香綺,告訴我好不好?」

「香綺」是他可以叫的嗎?

「有本事自己去查。」聽到自己的閨名從那個無賴的嘴中吐出,浦香綺惱怒地轉冷了瞳光。

四年前,當她蒙受不白之冤的時候,她都不肯指出那名兇手為自己脫罪,他今天憑什麽認為她會改變初衷?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可以慢慢調查,倒是得委屈你在「無極山莊」多待一些時日了。」馮君衡高高興興地利用這個可以拘禁她的藉口。

浦香綺冷眼一瞪,再也受不了地走到門邊,替他把房門推開。

「不送了。」她已經懶得跟他羅唆。

面臨生平第二次的逐客令,馮君衡這回表現得自在多了。
*****

半夜————

「不好了!」高越的大嗓門幾乎吵醒了一半「無極山莊」的人。「莊主,不好了……」

「吵死人了。」馮君衡抿著雙唇坐在床沿穿靴,早在高越第一次放聲大喊時,他已經起床更衣了。

「莊主……」高越抱著腰拚命喘氣。「大事……不妙了。」

「哦!發生什麽事了?」雖然明知道高越這小子可能小題大作,馮君衡還是無奈地問出口。

「那個女人毒死了莊裏的兄弟,從後門逃跑了。」

馮君衡怒白了一張俊臉,震怒的低吼如石破天驚地冒了出來。「這該死的「藥玲瓏」!」

他額角債起的青筋刻劃出的不只是憤怒,更多的是失望之情。

「莊主,你罵「藥玲瓏」做什麽?」高越困惑地搔著頭。

「那女人殺死我們的人,我恨不得宰了她。」馮君衡嚇人地怒瞠他,把氣全都出在高越的身上。

「可是,殺人的是「玉蠍」那娘們,根本不關「藥玲瓏」的事啊!」

「你幹嘛不早說啊?」馮君衡聞言,老羞成怒地敲了他一記響頭,然後穿越內廳。「走吧!」

幸好不是「藥玲瓏」出狀況,不然,他真的會抓狂。

「噢!」高越趕緊拔腿跟在他的身後,嘴裏喃喃的抱怨。

一進地牢,就聞到牢裏彌漫著一股奇特的腐臭味。

「莊主來了。」有人眼尖地大喊。

「讓開點、讓開點,別擋住莊主的視線。」高越像熊一樣粗魯地撥開人群,為馮君衡開路。

馮君衡不滿意地掃視這些塞在地牢裏的人。「怎麽人全擠在這裏?」

都怪高越的嗓門太大了,一件逃獄竟然吵得全莊不得安寧。

這時,樊燕從人群中沖出來,激動地跪在馮君衡的面前。「莊主,求你救救豫兒吧!」

「燕姨,你先起來說話吧!」馮君衡見到她那湟亂的神情,大概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了。「高越,還不把你娘扶起來。」

「好。」高越聽話地要扶起他母親,突然,他雙眼發直地瞪視前方。「娘,阿豫怎麽躺在地上?」

樊燕堅持不肯起來。「不!豫兒他————」

「阿燕,起來吧!別妨礙莊主救人。」高闐臉色沉重地扶起妻子,兒子命在旦夕,他的擔憂並不比她少啊?

樊燕哭倒在丈夫的懷中。「嗚……豫兒不能有事啊?」

另一邊,馮君衡在聽過屬下的報告後,已經迅速明白今晚發生的事。

原來徐琦倩不知從哪里弄來毒粉,趁著今晚守衛交班、失去戒心的時候,奮力撒向他們,然後逃逸無蹤。

「稟告莊主,只有高豫還剩一口氣,其他三人都毒發身亡,屬下已經讓高豫服下解毒散了。」

「嗯!做得不錯。」馮君衡揉了揉堅毅的下顎。「高豫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他中的毒被解開了嗎?」

那名大漢搖搖頭。「沒有,高豫中的劇毒非常棘手,大概凶多吉少了。」

「莊主,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阿豫啊!」高越心急地握緊拳頭,深怕胞弟會一命嗚呼。

馮君衡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把他送到「藥玲瓏」那裏。」

恐怕他得「犧牲男色」,好好安撫一下「藥玲瓏」,她才會答應救人了。

唉!

「謝謝莊主。」高闐夫婦對他的決定感激不荊

「快!快抬起高豫。」

幾名熱心的大漢七手八腳地抬著高豫那壯碩的身體,浩浩蕩蕩地朝「夜靜軒」的客房出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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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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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3 00:20: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叩!叩!叩!」高越連敲了幾下門,但是,房內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莊主,屋裏沒有聲音耶!怎麽辦?」他回頭大聲嚷嚷著。「「藥玲瓏」會不會睡著了啊?」

這傻大個兒發出的巨響連死人都會被嚇活了,何況是耳聰目明的「藥玲瓏」?他看她是故意不想應門吧!

馮君衡一邊好笑地搖頭,一邊走上前去敲門。「香綺,是我,快開門。」該是他出馬的時候了。

屋內仍舊是一片沉寂,沒有任何聲響。

馮君衡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只好加重力道敲擊門板。「香綺,不要任性了,你再不開門,我就要破門而入了。」

當場,立刻鴉雀無聲,大夥兒皆屏息以待,看「藥玲瓏」到底會不會受到莊主的威脅,識相地出來開門?

經過一段漫長的等待,大家的腳也已經站酸了,但是,屋裏的人兒還是很不給馮君衡面子,理都不理他。

「莊主,要不要屬下把門踹破?」高越心系胞弟的生命安全,終於按捺不住地開始摩拳擦掌了。

馮君衡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踹吧!」

「是。」高越抬起右腳,毫不客氣地踢爛門板,然後帶人大搖大擺地進入黑暗的房中。

突地,幾個梅花鏢咻咻地飛了出來。

「哎喲!」幾名走在前頭的大漢首當其衝,痛苦不堪地倒了一地,連高豫也被摔在地上。

「痛死人了……」他們各個躺在地上發出哀嚎聲,根本顧不得男性的尊嚴,因為,他們的傷口實在大痛了——像是遭到蟲蟻咬噬一樣灼痛。

「香綺,別鬧了,」馮君衡頭疼地點亮桌上的煙火,見到「藥玲瓏」正穿著雪白軍衣站在窗旁,不禁皺起眉頭來。「把解藥拿出來。」

該死,她怎麽能夠在脂粉末施的情況下,還這麽美麗高雅呢?

浦香綺撇過臉去,一副沒把他放在眼裏的冷淡模樣。「沒有。」

馮君衡恨恨地咬著牙走到她面前。「香綺,你聽話一點好不好?」

雖然在生悶氣,但是事關自己的權益,所以,他還是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那單薄的身子上,免得被別的男人看得太仔細。

「半個時辰一到,他們的疼痛自然會停止。」浦香綺冷冷地瞪著他擱在自己肩上的大手。

這傢伙竟敢用斥資小孩的語氣跟她說話,他未免太瞧得起他自己了吧?若不是嫌地上這群男人太吵,她才懶得理他呢!

馮君衡轉身命令部下「把中飛鏢的人抬出去。」

「是。」少數「倖存」的大漢心有餘悸地加快動作,飛快地搬走滿地打滾的弟兄們,包括高越,只留下高豫和他的雙親在房中。

「莊主,豫兒……他快沒氣了。」樊燕眼眸含淚地請求他快一點,由於她先前曾經得罪過「藥玲瓏」,使她不敢貿然求她。

如果不是深怕這樣做會斷送兒子唯一的生路,她早就跪下來請求「藥玲瓏」的原諒了。

「燕姨,你不用擔心。」馮君衡掛著從容的淡笑,對浦香綺輕柔地道:「香綺,我有個手下身中劇毒,麻煩你幫他解毒好嗎?」

她受到他的庇蔭才能活到琨在,應該不至於不給他幾分顏面吧!

「不。」浦香綺簡單明瞭地拒絕他。

馮君衡勃然大怒地攢緊俊朗的眉毛,神色陰沈地問:「為什麽不?」

天殺的!這女人不但吃他的、住他的,而且全靠他才保住一條小命!她怎麽可以一點感恩圖報的心也沒有啊?

浦香綺無懼於他那窮兇惡極的臉色,平穩的答話中帶著瑟瑟的寒意。「我不為「玲瓏閣」以外的人解毒。」

「但是,你不也為我解過毒。」馮君衡不甚愉悅地提醒她。

「那是例外。」他竟然還有臉提起那件事,要不是為了幫他解毒,她也不會失去清白和自由。

她不想再為不相干的人破例了。

「那你就看在我的面子,再破例一次好了。」馮君衡隱起一雙銳利霸道的虎目威脅她。

「不可能。」浦香綺冷然拒絕,他有什麽面子好讓她看的?況且,別人的死活根本不關她的事。

「你這女人不要太過分了。」馮君衡惱火地低咆,「救人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又不會少一塊肉,你那麽吝嗇幹嘛?」

這女人非得那麽難搞嗎?

「無理取鬧的人是你。」

高闐、樊燕在旁邊交換了一個既心急又難以置信的眼神:老天!他們兩人怎麽吵了起來啊?

「怎麽辦?」樊燕的嘴唇無聲地蠕動。

而高闐則以目光示意她忍耐一下,高豫平常壯得跟牛一樣,再撐一下子應該不成問題,況且他已經熬了那麽久,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在另外一邊也吵出結果了。

「好,就按照「玲瓏閣」的規矩,你開個價吧!」馮君衡咬牙切齒地擠出聲音,決定給這女人一個臺階下,省得別人說他欺負她。

「你聽不懂嗎?我不救外人。」浦香綺不高興地雙手抱胸,她從沒見過這度蠻橫不講理的男人。

眼見莊主就要輸得淒淒慘慘了,高闐只好出聲挽救他的顏面。

「呃……浦姑娘,其實中毒的人是老夫的兒子,可不可以請你念在曾叫老夫一聲「高叔」的情分上,救豫兒一命呢!」

「高叔……」浦香綺的眼眸突然迷蒙起來,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清笑。「原來他是高叔的兒子啊!」

說完,她立刻優雅地彎下身子,替高闐的兒子簡略地診斷了一下。

她的轉變讓馮君衡當場傻眼,不!簡直是目瞪口呆。

他幾乎說破了嘴,浦香綺說什麽也不肯替高豫解毒,而高闐只不過說了兩句,她就自動彎腰救人了,這未免差別太大了吧!

「他中了「屍腐蟲」製成的毒粉。」浦香綺起身,從藥箱中拿出一隻小瓷瓶。「這是我自製的解毒藥丸,趕快讓他服下吧!」

她把瓷瓶交給高闐。

「老夫感激不荊」高闐激動得連聲音都抖了起來。

「謝謝你……」樊燕含淚對「藥玲瓏」點頭,然後接過丈夫手中的瓷瓶,倒出一顆清香的藥丸,小心地喂高豫服下。

「高叔,今晚就不要再移動高豫,讓他在這個房間休養好了。」馮君衡的臉色有些臭地道。

浦香綺蹙起細巧的美眉。

「那怎麽可以?這是浦姑娘睡的地方。」高闐萬分惶恐地推卻。

「從今晚開始,她不睡這間客房了。」馮君衡悻悻然地企圖壓抑下胸腔內那股煩悶的怒火。

這個笨蛋在玩什麽花樣啊!浦香綺冷哼一聲。

「那浦姑娘要睡哪里?」高闐替浦香綺感到憂心忡忡,擔心她會因為剛才的不聽話,被送回地牢裏去。

「睡在我的床上。」語畢,馮君衡傲慢地橫睨向浦香綺,看她還敢不敢有意見。
******

「你這是什麽態度?」

才剛踏進房門,馮君衡就迫不及待地逼問她。

湧香綺譏誚地瞄了他一眼,然後穿過花廳,往裏面的寢房走進去。這傢伙沒頭沒腦地在說什麽啊?

「剛才不管我怎麽低聲下氣地求你,你不答應也就算了,但是,為什麽高叔一開口,你就答應了?你這不是存心給我難堪嗎?」馮君衡氣呼呼地追殺進去。「藥玲瓏,我要你立刻說清楚、講明白。」

「因為關係不一樣。」浦香綺把背在肩上的藥箱放在床邊的矮幾上。

「哪里不一樣了?」馮君衡不服氣地問。

「他是舊識,你是陌生人。」浦香綺無意踐踏他的男性自尊,但她所說的是事實,在她的心中,高叔確實比他親多了。

果然,馮君衡立刻倒豎著劍眉,怒火中燒地箝住她纖細的手腕。「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什麽天殺的陌生人,你聽清楚了沒有?」

「拿開你的手。」浦香綺目光清冷地瞪著他那古銅色的大手,無情地宣稱。「另外,我們之間毫無關係,請你不要再死纏爛打了。」

「死纏爛打?」馮君衡被她的用語激起了濃烈嗆人的怒氣,他用力將她的身軀拖進懷裏。「好!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死纏爛打!」

「別鬧了!」浦香綺那容忍的口氣中隱約含著一股不解。

同是一母所生,為什麽他的脾氣這麽差?跟他那溫文儒雅的大哥比起來簡直有天壤之別。

馮君衡悍然封住她的芳唇,重重摩擦她粉色的唇瓣,氣憤地吸吮她唇中的甜蜜與嬌潤,吞噬她的氣息。

這不是一個淺嘗即止的輕吻,而是深切、狂野的懲罰性熱吻,激烈得令浦香綺喘不過氣來。

浦香綺想要推離馮君衡的懷抱,卻發現他的雙臂竟如鋼鐵一般,完全掙脫不了,氣得她狠狠的咬破他的唇。

馮君衡不理會嘴唇上的刺痛,他的舌向下遊動,灼熱地含住她單衣底下的乳蕾,在她的粉頸上留下一條濕熱的痕跡。

「放、放開我。」浦香綺憤然推開胸前的頭顱,對他的無賴行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不放。」馮君衡哼了一聲,粗魯地撕開她白色的單衣與肚兜,然後伸手直接覆上她陰柔的si處,隔著單薄的褻褲擠壓她的花心。

不給這女人一點厲害瞧瞧!她永遠當他是溫馴可欺的病貓。

浦香綺悶聲抽氣,拚命扭動半裸的嬌軀,以避開他那可惡的手指。「你在胡……鬧什麽啊?」

馮君衡惡劣地來回揉擰著她敏感細緻的核心,在逼迫她迅速產生反應的同時,他的下體也因亢奮而變得腫脹。

在他刻意的撩撥下,浦香綺心中的憤怒漸漸被一股不熟悉的悸動蒙蔽了,一陣陣流竄的暖流讓她的膝蓋虛軟起來。

「你對我……做了什麽?」她乏力地攀在他強壯的手臂上。天!她為什麽會有那種可怕的感覺?

馮君衡邪氣的撫觸不但令人無法理解,而且教人迷惑得害怕,她害怕那無法控制的暈眩與陶然。

「你的問題還真多。」馮君衡埋怨地咕噥一聲,不過,他仍然替她解答。「別怕!這種感覺很正常。」

怪了!他不是在處罰她嗎?他幹嘛告訴她那麽多啊?他又不是學堂上諄諄教誨的老夫子。

浦香綺發覺自己抗拒不了這種誘惑,不論是rou體上或是心靈上,她都想要體會這種刺激,瞭解真正的靈肉交流。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反正她也沒什麽好損失的。

她那輕顫的嗓音讓馮君衡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她對自己身體上的反應感到好奇,她卻用一種紆尊降貴的口氣「恩准」他。嘖!

「謝謝你的信任喔!」馮君衡輕諷地咬住她的耳廓,這時,他修長的食指戳破她的褻褲,也戳進她那濕軟的甬道內。

浦香綺愕然地挺直背脊,在他粗糙的指頭塞入自己體內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換氣,最後,她不適地蹙起失望的柳眉。「會痛……」

這與那晚沒什麽差別嘛!

「你太嬌小了。」馮君衡的手指毫無歉意地進擊,她的香暖緊窒讓他瀕臨瘋狂,渾身緊繃得有如堅硬的石頭。

深入體內的長物狂放且蠻橫,而且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王,但是,卻帶給浦香綺一股奇異的快感。

「喜歡嗎?」馮君衡粗哽地啃咬她的耳朵,加入另一長指擴張進犯的領域,然後急速地律動。

「還……還好……」當浦香綺聽到這女性化的嬌吟從自己的口中逸出時,震驚地呆了一下——天!她怎麽會發出這種yin蕩的申吟聲?

「只是還好嗎?」馮君衡低笑一聲,突然以拇指搓揉著她前端的花蕾,加速燃燒她的感官。

這女人真是太不誠實了!

浦香綺睜大水光盈盈的美眸,還沒不及檢討自己,就被體內狂猛卷起的興奮漩渦沖得意識進散,忘記了一切。

馮君衡伸出舌頭探入她的耳朵內輕輕舔著,延長她那甜蜜的漣漪,然後將她的嬌軀順勢壓在後面的牆壁上,他一手解脫自己身上的束縛,另一手則抬高她的右腿,將腫大的激情象徵擠入她潮濕的幽x中……

身後冰涼的牆壁讓暈頭轉向的浦香綺短暫清醒過來,她不由得發出抗議的申吟。「別……在這裏……」

靠著牆壁似乎有些怪異,而且也不舒服。

「沒關係。」馮君衡把臉熨在她那小巧渾圓的玉ru上,全神貫注的在進入她體內的困難過程中。

天啊!即使她先前已得到了高chao,她的窄穴仍然緊得不可思議,像是未經人事的處子般,尤其她那隨著汗水溢出的淡淡馨香,更是帶給他錯綜複雜的心情,他既想要溫柔地疼情她,更想要縱情蹂躪她那柔美白嫩的嬌軀。

「到床上去……」浦香綺氣喘吁吁地抱住他的頭顱,感覺到體內的柔軟肌肉因為包容他巨大的亢奮而被擋開到極限,讓她產生灼燒般的酥疼。

「來不及了。」馮君衡試著放緩力道,但是,她內部的肌肉像劍鞘一樣緊緊套住他的下體,使他不由自主地懸空抱起她的臀部,結實猛烈地在她體內進出。「快……夾住我的腰。」

浦香綺屏住紊亂的呼吸,移動雙腿圈在他的腰杆上,本來以為可以減輕體內龐大的壓力,沒想到這個姿勢卻使得他更容易使力,每一記強而有力的衝刺都直抵她體內的最深處。

「等……一下……」她無法承受地扭動汗涔涔的嬌軀,如蘭似麝的體香愈加濃烈彌漫在室內。

「你的毛病真多耶!」馮君衡一臉痛苦地抱怨,在這緊要關頭,她竟然還能分神要他「等一下」,看來一定是他下的功夫不夠多,才會讓她有精力做一些無理的要求。

馮君衡緊握著地的玉臀,以強壯的身體支撐著兩人的重量!然後上下地擺動,努力的貫穿她。

「我快受不了了……」浦香綺顫巍巍地深吸一口氣,不料,卻含進了他那陽剛的男性氣息,使她剛振作起來的同體又突然失去了力氣。

「你再忍耐一下。」馮君衡的黑眸射出灼然的光芒,以激狂的戳刺發洩身體內洶湧難耐的欲望波濤,豆大的汗珠由他的額頭、胸膛冒出,然後滲入她的冰肌玉骨中,與她的香汗融合在一起。

「可惡!教我怎麽忍耐……」浦香綺渾身打顫地將小臉埋入他的頸項間,白玉般的雪軀上浸染了一層歡愛的潮紅。

他那狂野的節奏、滾燙的掠奪,在浦香綺的體內深處激發了近乎痛苦的歡愉,令她開始無意識地嗚咽起來,她狂亂地抵著那強健的身軀顫動,貝齒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無助地尋求解脫……

倏地——

「礙…」馮君衡沙啞地咆哮出聲,只見他野蠻地衝刺幾下後,種子便豐沛地噴射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浦香綺甬道內的肌肉沒有預警地束緊起來,狂喜的強烈收縮使她沖上熾熱繽紛的雲端……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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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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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3 00:20: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激情過後。

馮君衡緊緊抱著她的臀部,一手擋在牆上喘息顫抖,他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維持住兩人的平衡。

浦香綺渾身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一顆螓首疲 憊地棲放在他的肩上,而她的雙腿則軟綿綿地交掛在他的腰際。
「你有力氣下來嗎?」馮君衡戰慄地呼出胸口渾濁的氣息。真糟糕!他恐怕迷上這女人美妙的軀體了。

浦香綺虛軟地搖搖頭,如果她有力氣下來,早就離開他的身體了,怎麽可能還那麽難看地吊掛在他的身上?

「你的滋味真好。」馮君衡懶洋洋地輕吻她的眉、她的鼻,最後落在她的紅唇上,以舌溫存地描繪她的唇線。

「嗯……」浦香綺嬌慵地低吟一聲,不可否認,他的吻帶給她一波波舒服的餘韻,他真懂得伺候女人啊!

不久,馮君衡忍不住加重這個吻,原本漫不經心的舌頭轉為火熱,跟她的丁香小舌交纏在一塊。

浦香綺閉上美眸享受了一陣子後,才警覺地推開他的臉,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他又硬起來了。

「我想休息了。」再親下去,她今晚就不用睡了。

「好!我們到床上去。」馮君衡興致勃勃地咧嘴一笑,火速抱著她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我是指真正的休息。」到了床邊,浦香綺冷淡地滑下他的身軀,逕自鑽進被窩內閉目養神。

馮君衡脫光剩下的衣物,絲毫不理會她明顯的拒絕,掀開被子,將她的嬌軀摟進懷中。「我陪你一起休息。」

浦香綺拍掉胸脯上的那只毛手。「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里?」馮君衡怪聲怪調地撐起手肘,俯視她那猶殘留著紅霞的臉龐。「你別忘了這是我的床耶!」

這可惡的女人在「利用」他滿足了rou體及好奇心之後,竟然「鳩占鵲巢」,無情無義地想趕他走!

她有沒有搞錯啊?這是他的地盤耶!

「床還你。」浦香綺冷漠地伸手推開正上方的俊臉。

「你別生氣!」馮君衡一把撈住她打算下床的玉軀,重新將她摟了回來。

「其實床這麽大,我們可以一起睡,頂多我不碰你就是了。」

為了安撫這女人,他連這麽沒骨氣的話都說得出口,可見得她對他的影響有多大,馮君衡忍不住哀聲一歎。

浦香綺冷凝著眸子,考慮了良久,才拿開他放在腰上的大手,翻身而睡。
***

隔天早上。

馮君衡神清氣爽地離開房間,一出房門,就瞧見高豫正跪在門外打瞌睡。

「高豫,你不在房裏休息,跪在這裏做什麽?」馮君衡搖搖他的肩膀,喚醒這傻大個兒。

由此可見,「藥玲瓏」不是浪得虛名,高豫才服下她的解毒藥丸沒有多久,現在已經生龍活虎了。

高豫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見到馮君衡的身影,他立刻問道:「莊主,「藥玲瓏」醒了嗎?!」他趕緊抹掉嘴邊的口水。

「還沒。」馮君衡懷疑地眯起黑眸。「高豫!你找「藥玲瓏」有什麽事?」

「爹說「藥玲瓏」救了我一條小命,要我來向她道謝。」

事實上,當高豫解去身上的毒,整個人清醒過來後,他立刻被他老爹押來這裏等待「藥玲瓏」醒來。

「那你慢慢等吧!」馮君衡邁開步伐,突然,他皺著眉停下腳步,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對了!你爹人在哪里?」

他心裏有些疑惑想找高闐解答。

「爹到後山的白溪釣魚了。」

「嗯!等藥玲瓏醒來後,你就在她身邊保護她,一步也不許離開,聽清楚沒有?」一股莫名的直覺教他在浦香綺身邊留下護衛。

「沒問題,莊主。」高豫興奮地拍拍胸膛。不管別人對「藥玲瓏」的評價如何,他都對她充滿了感激。

馮君衡滿意地頷首,這才放心地往後山走去。

山中,涼風颯颯,蟬嗚輕和,可惜馮君衡無暇欣賞這幅怡然美麗的山景風光,匆匆趕往高闐釣魚的地方。

「莊主?!」看到馮君衡從山徑走來,高闐連忙丟下釣竿,訝異地從大石上站起來。

「今天的天氣倒是挺適合釣魚的。」馮君衡拍拍高闐的肩,示意他坐下。「高叔,不用多禮了。」

高闐是山莊的元老,他本來是他父親的護衛,父親病死後,他繼續把保護他大哥當成是自己的責任,後來他大哥不幸遭人謀害,高闐自責甚深,自認為沒有資格再保護他,所以,他才把高越拱出來繼承他的工作。

從那一天開始,他便很少在莊內看見高闐了。

「莊主,找屬下有什麽事嗎?」高闐笑呵呵地坐回石頭上,重新執起鉤竿,釣他這條「大魚」。

他早已猜到馮君衡會來找他,所以,一大清早就來僻靜的後山釣魚。

「高叔,你跟在大哥身邊那麽多年,應該認識大哥所有的朋友吧?」馮君衡迂迥地問。

「是啊!屬下沒有不認識的。」高闐睿智的黑眸閃過一抹笑意,故意順著他的話裝傻。「咦?莊主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來?」

「沒什麽。」馮君衡沉默地陪他釣了一陣子魚後,終於捺不住性子,問道:「高叔,當初大哥怎麽會愛上「藥玲瓏」呢?」

高闐聳聳肩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當年,大莊主一瞧見浦姑娘的美貌,立即驚為天人,不假思索就展開熱烈的追求。」

「那女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大哥追上啦?!」馮君衡沉下俊偉的臉孔,口氣變得十分不好。

高閻聽了,暗暗覺得好笑。「浦姑娘當時才剛出江湖,個性天真爛漫、不懂世事,自然很快就陷入情網中。」

「這個笨女人!」馮君衡責難的嗓音中摻雜了酸溜溜的妒意。「難道她不知道大哥已經有妻室了嗎?」

高閻面容嚴肅地搖頭。「在大莊主的刻意隱瞞下,浦姑娘怎麼可能知道?」關於這件事,他也有錯,他不該幫著大莊主隱瞞她的。

「換句話說,藥玲瓏是傻呼呼地被大哥騙去羅!」馮君衡蹙起俊挺的眉,不敢相信他大哥竟然做出這麽惡劣的事來。

雖然三妻四妾對男人來說,是稀鬆平常的小事,但是「無極山莊」傳下來的祖訓是不准男人納妾,他大哥這麽做,等於欺騙了「藥玲瓏」的感情。

「可以這麽說。」高闐沉重地歎息一聲,繼續娓娓道來。「我永遠忘不了當浦姑娘知道這件事時所露出的表情,她蒼白的臉上佈滿了震驚和傷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

「後來呢?」

原來「藥玲瓏」曾經受過這麽大的傷害和委屈啊!難怪她老是冷若冰霜,對男人一點好感也沒有。唉!他大哥真是太過分了。

「後來大莊主跪下來求她原諒,甚至許下承諾要離開「無極山莊」,帶她一起遠走高飛,不過,浦姑娘並沒有原諒大莊主,她當天就離開了。」高闐以平板的聲音描述那天的情況。「浦姑娘被莊主傷得太深了。」

「既然她已經離開大哥,又怎麽會傳出大哥被她毒死的消息呢?」馮君衡挑起劍眉,臉上帶著些許的心疼。

他並沒有忘記來找高闐的真正目的。

高闐那蒼老的眸子一閃,避重就輕地道:「詳細的情形屬下並不清楚,只記得有一天莊主要求浦姑娘在南柳湖會面,可是,浦姑娘好像一直遲遲沒有露面,到了早上,屬下去接莊主的時候,只見到莊主已經毒發身亡,死在浦姑娘的懷中了。」

「高叔在那個時候有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馮君衡懊悔地問,若是當初他沒有那麽早下結論,也許那時就已經抓到真正的殺人兇手了,而「藥玲瓏」也不會蒙受那麽多年的冤屈。

高闐的嘴角揚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屬下覺得可能有人故意陷害浦姑娘,讓她百口莫辯。如果她是下毒的人,在毒死大莊主後,她早就逃得遠遠的了,怎麽可能還留在現場呢?」

嗯!莊主肯正視這個問題,應該相信「藥玲瓏」是無辜的。

「高叔,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馮君衡沉吟地凝視前方的流水,不信高闐會毫無頭緒,他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人。

「屬下不能說。」

「為什麽?」馮君衡的眉頭打起結來。

「因為屬下曾答應浦姑娘不說的。」高闐也感到非常為難,要是他沒有那麽衝動地答應她就好了。

馮君衡氣惱地橫了高闐一眼。「高叔,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可以胡亂答應她呢?」

「莊主對屬下發脾氣也沒用,還是請莊主去問浦姑娘吧!或許她願意告訴莊主。」高闐笑眯了一雙老眼。

「她非說不可!」馮君衡咬牙切齒的道,然後以懾人的氣勢離開溪邊。
******

馮君衡氣衝衝地殺回「夜靜軒」的寢房。

他本來是想對浦香綺來一頓嚴厲的「嚴刑逼供」,誰知道一進門就瞧見一幅美人出浴圖。

馮君衡霎時呆住了,一股熱氣自他的下腹蒸騰而上。

她的模樣好美,柔似春水、膚若凝脂,白細又柔滑的肌膚泛著粉紅色澤,小巧優雅的ru房在長髮下若隱若現,她那粉蕊似的乳峰已經因熱氣突起,使她的同體閃耀著女性的光彩。

「你還要看多久?」浦香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青蔥素手撚起一件從他衣櫃中翻出的長袍穿在身上,可衣袍內空無一物。

這個呆子從進門到現在一直瞪大眼睛盯著她不放,一副垂涎萬分的樣子,只差沒讓口水流下來。

等到馮君衡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是不滿地皺起雙眉。「你怎麽一早就沐浴了?」

可惡!也不通知一聲,害他錯過最精采的一幕!

「不行嗎?」浦香綺不理他,逕自坐在椅子上,拿著一塊棉布擦拭濕發。

「我幫你。」馮君衡目光熾熱地搶走她手中的棉布,站在她背後,以「性致」昂揚的手勁擦拭她那如絲的秀髮。

剛才那場怒氣並沒有化為烏有,只是轉換成另一種「火氣」而已。

浦香綺無意搭理他充滿曖昧的暗示,無動於衷地閉上美眸,享受他力道適中的手指按摩。

「為什麽安排那個傻大個兒在我身邊?」片刻後,她若有所思地發出疑問。

若不是一早醒來,見到那名大個子拚命向自己磕頭道謝,她還不知道他做了這項安排呢!這真是太荒謬了。

他為什麽莫名其妙地派人保護她?就因為他們共度了一晚嗎?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麽樣的女人了?

馮君衡聽出她的語氣中有些不高興,連忙擺出最無辜的臉色。「高豫堅持要報恩,我總不能不給他機會吧?」

他放下手中的棉布,拿起桌上的木梳,懶洋洋地梳直她半濕的長髮。奇怪!他已經那麽賣力地引誘她,她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我不信。」浦香綺冷然的輕哼一聲。

馮君衡大感洩氣地攏了攏她的長髮,然後哀聲歎氣地在她的身旁坐下。「不信就算了。」

這女人的感覺很遲鈍耶!唉!

浦香綺狐疑地瞪著他良久,才撇了撇紅唇,懶得再追究下去。

「你怎麽不問我在歎什麽氣?」馮君衡不平衡地發現這女人一點都不關心自已,真傷人!

「為什麽要問?」湧香綺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瞄了他一下,歎氣是他家的事,她沒事問他做什麽?

況且,他這麽聒噪,遲早會憋不住說出來,到時,她不想聽都不行呢!

「這是一種關心的表現,如果你不問,我怎麽知道你關心我呢?」馮君衡只好放下男人的身段教導她。

浦香綺的唇角一勾,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你真的臉皮很厚耶!」他竟然連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

她那清新脫俗的笑容就像寒梅綻開美麗的花朵一樣,立即勾引住馮君衡的目光,讓他看呆了眼。

「你應該多笑一點。」馮君衡讚歎地說。

浦香綺撇開俏臉,大有快要變臉的味道。「你到底在歎什麽氣啊?」這個巧言令色的傢伙!

「沒什麽,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馮君衡逐漸將話題導入他今早回來的目的。

沒什麽還歎氣!浦香綺怏怏地翻了翻白眼,為了不想再聽到他羅哩羅唆的,只好逼迫自已問他。「感慨什麽?」

「感慨你非常不信任我。」馮君衡埋怨的低語中故意露出一絲沮喪,企圖勾起她的罪惡感。

這有什麽好感慨的?他們又不熟,她幹嘛信任他啊?

「有嗎?」浦香綺不置可否的態度簡直氣壞了馮君衡。

「當然有,香綺,我們的關係非比尋常,你不應該對我隱藏心事和秘密才對。」講到最後,馮君衡已經開始忿忿不平起來。

「你究竟想說什麽啊?」浦香綺看不慣他那拐彎抹角的態度。

馮君衡的黑眸中隱隱透著不悅。「你明知道毒死大哥的兇手是誰,為什麽不告訴我?」

「人都死了,告訴你有什麽用?」浦香綺沉下俏臉,那雙盈盈水漾的黑瞳盛滿了痛苦。

「你不希望為大哥報仇雪恨嗎?」馮君衡可不像她那麽消極。

「希望,但我辦不到。」如果她辦得到的話,她早就殺了那個殺人兇手了,哪需要他開口啊?

馮君衡這下就不懂了。「為什麽?」

「你別問了行不行,」浦香綺不耐煩地起身,一頭鑽進被窩內,擺明就是不想再跟他說話。

「你這是什麽態度?」馮君衡齜牙咧嘴地瞪著床上那團突起,胸口的怒氣久久無法平復,這女人真是太囂張了!

好!她不說可以,他就不信自己查不出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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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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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3 00:20: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自從馮君衡那天負氣離開後,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在「夜靜軒」出現了,他本以為浦香綺會悶得發慌,開始想念他的存在,沒想到她反而樂得輕鬆,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刻意冷落。

簡直氣煞他了!

「娘,您找我有什麽事?」馮君衡懶洋洋地坐了下來,拖延了一個早上,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唉!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馮老夫人輕哼一聲,對他拖這麽久才慢吞吞地前來頗有微詞。

馮君衡淩厲深沉的眸子無奈地向上翻轉一下。「娘,您該不會是專程叫孩兒來吵架的吧?」

「當然不是。」馮老夫人忍住快要爆發的脾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聽說這幾天那女人都睡在你床上,是真的嗎?」

「嗯!沒錯。」馮君衡無所謂地聳了聳厚肩,一副不怕挨駡的模樣。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馮老夫人生氣地拍了一下桌面。「我叫你把那個女人處理掉,不是叫你把那女人帶到床上去。」

馮君衡摸著鼻子,避重就輕地答道:「娘,在兇手沒有查出來之前,孩兒不想輕舉妄動。」

馮老夫人滿臉懷疑地睨向他。「已經過了這麽久,你居然還沒查出來,你的辦事能力也未免太差了吧!」

她要是相信他的鬼話,那她就不是這臭小子的娘。

馮君衡不服氣地爭辯。「事隔多年,所有的證據全都不見了,我需要多一點時間來調查。」

事實上,是沒有證據可言,加上高闐那老滑頭不曉得躲到哪個洞去了,害他根本沒有機會向他下手。

「哼!我給的時間還不夠嗎?」馮老夫人惱火地擰起眉頭。「我看那女人一定是毒死君華的兇手,沒什麽好查的。」

「萬一不是呢?那大哥豈不是死得冤枉?」馮君衡揚起俊眉,心裏非常篤定他母親絕不會善罷幹休,因為,馮君華是她老人家的心頭肉,她不可能放過真正的殺人兇手。

「這……」馮老夫人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大媳婦的一番話,疾言厲色地怒視他。「你不用推三阻四,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那女人了?」

馮君衡苦惱地揉著眉心。「娘,現在說這個還太早。」

他不確定自已對浦香綺的感覺是什麽,只知道目前他不能沒有她。

「君衡,娘不准你迷戀那個女人,你聽清楚了沒有?」馮老夫人習慣以命令式的口吻表達她的意思。

「為什麽?」馮君衡目光犀利卻閃著別具用心的光芒。

馮老夫人瞪大憤怒的老眼。

「這還用說嗎?因為那女人毒死了君華啊!」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

「況且,她的存在讓你大嫂感到十分難堪,你知不知道,她這些日子簡直寢食難安?不但受了風寒,而且精神飽受折磨,光是下人的閒言閒語就夠她煩惱了。」

「大嫂想太多了。」馮君衡聽了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餘可雲是個溫柔纖細的女人,自然受不了與浦香綺共處在同一個地方的壓力。「娘,如果香綺不是兇手,您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大不了饒她一命。」馮老夫人的回答鏗鏘有力,彷佛先前誤會人家、糟蹋人家都不是她的錯一樣。

馮君衡忍不住歎息一聲。「算了,您沒救了。」

馮老夫人拉下不滿的嘴角。這個不肖子是什麽態度啊?
********

「玲瓏閣」是個專門解決武林中各種疑難雜症的古怪組織,上至尋物、押鏢、買貨,下至誰家丟了老母雞,只要出得起價錢,「玲瓏閣」一律接下。

隨著幾件大任務被完成後,「玲瓏閣、心玲瓏;玲瓏六美、八面玲瓏。」這句口訣已經傳遍整個江湖了。

「玲瓏閣」內全是女人,而且各個都是罕見的美人胚子,尤其以二閣主「藥玲瓏」的美貌為六名閣主之冠。

而環境優美的杭州就是「玲瓏閣」的據點所在,在秀麗的西子湖畔有一座「浦莊」,它的外貌看似尋常的富貴人家,不過,莊內的建築卻與眾不同,共
築了六座幽雅別致的小樓,供給六位閣主居祝

這日,「水閣」內聚集了多位閣主,她們向來難得聚在一塊兒,所以才剛見面就笑語不斷,讓「水閣」熱鬧極了。

「對了,怎麽沒見到二姊啊?」年紀最小的「毒玲瓏」問道。

她的問題一冒出來,大夥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藥玲瓏」並沒有來參加「水閣」的聚會——大概是「藥玲瓏」沉默寡言慣了,大家才會沒有注意到她的缺席。

「這就是我叫你們來的原因。」大姊「水玲瓏」從躺椅上傭懶地半撐起身子。「二妹失蹤了。」

「不會吧?!」

「怎麽可能?二姊不是在南柳湖嗎?」「樂玲瓏」、「玉玲瓏」與「毒玲瓏」全露出不同程度的訝異。

由於她們已經習慣「藥玲瓏」的獨來獨往,加上每年的這個時節她總會消失一個月,所以並不會特別為她操心,也就是說,她們完全沒有想到「藥玲瓏」會失蹤不見。

「二妹離開「浦莊」已經超過一個月,照理說她現在應該回來了,可是卻還不見人影,教人有些擔心。」「水玲瓏」眨了眨慧黠的黑眸,笑意盈盈地環顧她們三人一眼。

「呃……二姊應該有能力照顧自己吧?」「毒玲瓏」頓時提高了警覺,不是她討厭「藥玲瓏」,而是她太瞭解大姊的眼神,只要她一露出那種賊賊的表情,通常就是她們其中一人遭殃的時候了。

「水玲瓏」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你放心好了,大姊這回不會派你出門。」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就只敬畏她二姊一個人,她有點不太信任她會認真的尋找「藥玲瓏」。

「真是好險。」「毒玲瓏」眉開眼笑地拍拍胸,一副檢到便宜的慶倖模樣。

既然小妹那麽幸福地被剔除可能性,那麽出遠門的不是她,就是阿玉羅8樂玲瓏」那沉思的俏臉上湧起了一抹為難。

「大姊,我……」

「我知道,你前陣子剛得到一卷上古的曲譜,最近正忙著練琴,是不是?」她不用開口,「水玲瓏」已經猜出她的推託之辭了。

「嘿……」見到一個外表高貴端莊、雍容華貴的女人漾出那麽靦頸的傻笑,這個畫面實在是有點突兀。

「水玲瓏」看了不免又好氣又好笑。「幸虧有可愛的阿玉在,不然我們總有一天會餓死在街頭。」

她們幾個有點過分耶!伸手要錢的時候又快又准,怎麽一要她們出門辦事,各個都變成懶貓了?

「能者多勞嘛!」「毒玲瓏」嘀咕一聲。

「沒關係!大姊,反正我近來沒事,就當出去活動一下筋骨好了。」「玉玲瓏」好脾氣地笑了笑。

「唉!阿玉,你怎麽那麽好欺負啊?」「水玲瓏」感慨地搖搖蟯首。「真怕有一天你會被男人拐走。」

「玉玲瓏」覺得她的擔憂太多餘了。「不會的,大姊。」

「難講。」
*********

「無極山莊」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夾著冰冷的怒氣,浦香綺拍開門板,正要走出房門。

「阿姨,不要啊!」馮浣兒蹦下椅子,心急地抱住她的腿。

見到一片好好的門板突然被劈開,守在門外的高豫不禁好奇地探進頭來。「發生什麽事了?」

「放開我,浣兒。」浦香綺柳眉陡揚地停下腳步,為的是不想加深馮浣兒的疼痛,可是這孩子為什麽要阻止她呢?

「阿姨,求求你不要去找娘。」馮浣兒那紅通通的眼睛中露出懇求的哀光。「浣兒真的一點都不痛……」

馮浣兒吸了吸鼻子,拚命忍住眼眶裏的淚水!不敢哭出來,她怕浦香綺因為自已而惹上麻煩。

「藥玲瓏,你別衝動。」高豫趕緊攔在門口,以壯碩的身軀阻擋她。「莊主說過你不能亂跑。」

浦香綺根本不理會他的嚷嚷,以陰鬱的目光望著馮浣兒仰起的小臉。「別騙我了,你被打得遍體鱗傷,怎麽可能不痛?」

這次,她絕不再姑息那女人了。

「浣兒被誰打啦?」高豫皺起粗濃的眉毛,憤慨地插嘴。「告訴我,我去教訓那個人一頓。」

馮浣兒可憐兮兮地垮下早熟的小臉。「高叔叔,別火上加油了。」怎麽辦?阿姨好生氣喔!

都怪她不好,她應該等到身上的瘀傷好了再來,可是,她怎麽會想到一進去阿姨就檢查她的身體呢?

「小丫頭,你很不知好歹喔!」高豫不滿地咕噥出來。「高叔叔要幫你出口氣,你竟然還嫌我?」

「高叔叔,別生浣兒的氣好不好?!」馮浣兒雖然哭喪著一張小臉,但是,雙手仍然緊緊抱著浦香綺的腿不放。

此時,浦香綺冷冷地對高豫開口。「你若是想幫浣兒出口氣,就不要擋住我的去路。」

「這……」高豫猶豫不決地搔著毛茸茸的下巴。「藥玲瓏,你到底想要教訓誰啊?」

如果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他倒是可以冒著生命危險帶她去。唉!沒辦法!誰教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餘可雲。」

「餘可雲?這名字聽起來好熟喔!」高豫不解的眼神在瞧見馮浣兒心急地搖頭暗示後,突然領悟過來。「這不是大夫人的名字嗎?」

浦香綺根本不怕他知道。「你讓不讓開?」

「原來浣兒是被夫人責罰啦!其實,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嘛!」高豫不動如山,反而雙手抱著胸喃喃自語。

哪個孩子在小時候沒挨過打?母親打孩子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嘛!像他跟高越被打得那麽慘,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讓開!」浦香綺的美眸綻出一道寒光。

「呃……這樣好了,我立刻去請示莊主,你等我一下。」高豫無法拒絕救命恩人的要求,但是又怕主子會怪罪下來,只好勉強擠出一個權宜之計,急急忙忙地跑去請示馮君衡。

「浣兒,鬆手。」浦香綺輕歎一聲。

「噢!」馮浣兒以為她放棄了那個念頭,乖乖地鬆開雙手。

浦香綺摸一摸她的小腦袋,交代了幾句。「你待在這裏,不要離開。」說完以後,她便走出沒有人看守的房門。

「阿姨……」馮浣兒嚇白了臉,連忙拔起短小的雙腿,緊張地追了上去。
*******

等到馮君衡趕來「眠雲居」的時候,正好看見餘可雲捂著臉哭了出來。

「大嫂,你怎麽哭了?」馮君衡向浦香綺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走到餘可雲的身邊安慰她。

「我……嗚……」餘可雲梨花帶雨地哭倒在他的懷中。「小叔……你要為我做主,嗚……」

馮君衡立即怒不可遏地瞪向他心中的罪魁禍首。「香綺,你對大嫂說了什麽?怎麽會害她哭得那麽傷心?」

「你最好別插手。」浦香綺輕蔑地瞄了瞄他,這個呆子沒長眼睛也就算了,竟然還學人家護短!

「浦香綺,你沒事跑來這裏欺負大嫂做什麽?」馮君衡橫眉豎目地嚴斥她一聲。由於高豫沒把話說明白,就滿頭大汗地一直催促他過來,所以,他到現
在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關你什麽事?」浦香綺不屑地冷嗤一聲。可惡!這男人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口罵人。

「怎麽會不關我的事?」見到她死不承認,馮君衡的語氣跟著強硬起來。

「香綺,你別那麽任性好不好?還不快說你來這裏做什麽。」

這女人違反他的命令,私自跑來「眠雲居」,總不會是來找他大嫂寒暄的吧?

浦香綺對他感到失望透頂。「你何不問問你的寶貝大嫂!」

馮君衡先是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接著放緩聲調,柔聲地詢問餘可雲。「大嫂,香綺說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

「嗚……」餘可雲姿態柔弱,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不停滑落。小叔怎麽可以那麽親密地喊那個女人的名字,難道他也被她迷住了嗎?

「大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有我在,你就直接說出來吧!用不著害怕。」馮君衡輕聲安撫她。

餘可雲泣不成聲地搖著頭。「嗚……我沒有淩虐浣兒……小叔,你一定要嗚……相信我……」

「浣兒又怎麽了?」馮君衡驚訝地挑起俊朗的墨眉。

「浣兒被她打的全身是傷。」浦香綺清麗的面容披上一層不悅的陰影,再也掩不住她對餘可雲的深惡痛絕。

「嗚……我沒有。」餘可雲哭得更加厲害。「浣兒是……我的女兒,嗚……我怎麽可能捨得打她?」

馮君衡也不願相信溫柔的大嫂會虐待馮浣兒,但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浦香綺這麼說了,他最好檢查一下比較好。

「香綺,你確定浣兒的身上有傷嗎?」馮君衡非常委婉地問,以免剌傷了他大嫂的心。

浦香綺很不優雅地撇過俏臉,朝自己的右邊招了招手。「浣兒,你過來。」

馮君衡順著她揮手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馮浣兒正紅著雙眼站在屋子的角落。「浣兒,原來你在這裏,快來叔叔身邊。」

「噢!」馮浣兒憂鬱地咬了咬下唇,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馮君衡面前。「叔叔,對不起。」

「款兒沒做錯事,為什麽要道歉呢?」馮君衡換上平易溫和的淺笑,輕輕拉高小女孩的衣袖,赫然發現她細小的手臂上佈滿了青紫色的瘀痕,一股熊熊的怒火急速地飄上他的心頭。

他現在終於瞭解浦香綺為什麽會氣得失去冷靜了,如果浣兒身上的傷真是餘可雲所為,那她未免太狠心、也太恐怖了吧!

馮浣兒慌張地拉回自己的衣袖,低著頭不敢看他。「因為浣兒不、不聽話,才會害娘掉眼淚。」

「浣兒。」。馮君衡蹲下高大的身軀,平視她那像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眸。「告訴叔叔,你身上為何有傷?」

「我……我……」馮浣兒的小臉漸漸失去血色。

「浣兒,你說好了,娘從小到大有沒有打過你?」餘可雲難過地拿起手絹擦拭眼角的淚水。

馮浣兒倉皇不安地瞥了她一眼,嬌小的身子隨即發出輕微的顫抖。「沒、沒有,娘沒打過……浣兒。」

「浣兒,那你的瘀傷是怎麽來的?」這小女孩說謊!馮君衡從她的動作、眼神看出她的異樣。

馮浣兒惶恐地迥避他的目光,結結巴巴了起來。「我……昨天不小心跌、跌了一跤……」

馮君衡銳利的黑眸一閃,心疼地擰了一下她的俏鼻。「浣兒,以後要小心一點知不知道?」

「嗯!」馮浣兒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

「你瞎了眼睛啊?!」浦香綺清瑩的美眸蒙上一道想置人於死地的寒芒。「這明明不是跌傷,你看不出來嗎?」

餘可雲立即嗚咽出聲。「嗚……你為什麽要誣陷我?難道嗚……你對我的傷害……還不夠嗎?」

「傷害是你自己造成的!」浦香綺毫不留情地道。

「香綺,別說了。」馮君衡站起身子,炯然的目光中含著一抹對她的允諾。「這件事我會處理。」

馮浣兒是他最疼愛的小侄女,他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但是,現在餘可雲一定是矢口否認,他們離開後,遭殃的還是馮浣兒,為了不讓馮浣兒再受皮肉之痛,最好的辦法是先假裝相信她的說法,日後再設法將馮浣兒帶離余可雲的身邊。

浦香綺看到了他眼中的保證,不發一語地走過他身旁,一陣似有若無的幽香隨著她的離開消失在「眠雲居」。

馮君衡望著她曼妙的背影,眼神不禁轉為熾熱,他不該為了維護男性自尊,平白辜負了兩個美好的夜晚。

唉!

「小叔嗚……我真的沒有……傷害浣兒。」餘可雲一臉的傷心無助。

「我知道,你別哭了,大嫂。」馮君衡忍住心中的厭惡,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含笑問向小女孩。「浣兒想不想陪叔叔去城裏買一些東西?」

馮浣兒滿懷期待地抬起頭來,畏怯地看向一旁的母親。「娘,浣兒可、可以去嗎?」

餘可雲拭了拭眼淚。「你想去就去吧!記得別給叔叔添麻煩。」

瞧馮君衡的態度一如往常,應該是沒對她起疑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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