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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原夢 -【非你不可(落花奇劫之囚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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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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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4 00:11:12 |顯示全部樓層
原夢 - 非你不可(落花奇劫之囚夢)

想不到她會坐著輪椅瘋狂的追逐男人,
倒不是她發花癡貪圖他的男色,
而是他的濟弱扶貧該得到她[以聲相許],
早在多年前他就曾對年幼的她伸出援手,
再次相逢 只更確定兩人的緣分緊緊相連,
他儼然是個護花使者不時出現她身邊,
替她趕走無聊蒼蠅的癡纏爛打,
只是她沒料到他的佔有欲會強烈到駭人的地步,
為防止別人覬 覦她竟採取同歸於盡的手段,
一場飛車追逐教她見識到他隱於冷靜外表的黑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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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4 00:11:42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序幕

遇見你之前我的心滿是瘡痍

直到你翩翩降臨我的生命

注視著我擁抱著我深愛著我

此時我才驚覺……

可以完全治療我心靈的

只有你

而且非你不可!

楔子

明朝游上苑

火速報春知

花須連夜發

莫待曉風吹

周帝武則天禦旨

蓬萊仙山紅顏洞中

百花們帶著焦慮與忐忑不安的心情紛紛下凡綻放花顏,照理說唯有臘梅、水仙等等才能在冬季盛開,可是人間的帝王武則天喝醉了酒,下了禦旨硬是要御花園裏頭的百花在隔日清晨齊齊開放。

那時剛好百花仙子去找麻姑仙子下棋,一夜未歸,結果百花們沒法等待主子的上稟及大帝的同意,就統統下凡去開花了。

可是不依時令地胡亂開花可是犯了滔天大罪,這下子百花仙子和幾位忍痛帶頭綻放、罪行最為嚴重的花兒,偕同其他私自下凡的眾花們被宣到靈霄寶殿裏,等待著玉帝的懲罰。

上帝剛好自望凡鏡那兒回來,看完了之前自己懲戒下凡的那幾位仙人,幾椿好事此刻正在凡間熱鬧上演著,心中大是得意開心,可沒想到甫一回宮就聽到了這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玉帝掐指一算,對前因後果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的臉上卻是另一個樣兒,老神在在地坐入了聖椅後隨即變臉。

他怒吼著,“可惡!你們就是見不得朕清閒是不是?不久前才發生了那五個不成材的小子闖禍,然後又是一大堆有的沒有的意外,現在連好好的開花都會開錯了,那下次是不是換作朕吃的米飯都會開口講話了?!”

會講話的米?玉帝是在說我嗎?仙班內的百谷仙子臉紅了一下。

王母娘娘輕咳了一聲,開口求情。“玉帝,今天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們阿、是下界的帝王太不懂事,強要顛倒……”

“你別替她們求情!”玉帝還是一臉難看,“沒得商量了,居然敢藐視森森天條,天道循環豈是汝等擅自作亂得?眾百花私自下凡觸犯大規,按理該革去仙職貶下凡間,但是你,還有你你你你……卻是罪大惡極無可饒恕!朕要罰你們打落千年後的凡塵,非但要化作女身,還得歷盡紅塵受盡百劫……去吧!”

階下跪著的花兒們不敢為自己求情,她們噙著淚向玉帝叩了頭,異樣花香倏然大盛,隨即消失在玉殿中。

眼見她們也被打入凡間了,王母娘娘頻頻歎息,眾仙亦無言。

這陣子是怎麼了?怎麼大界的大夥兒淨是做錯事呢?

只見玉帝怒不可遏地拂袖離去,隨即一溜煙地到望凡鏡處探頭探腦。

唉!天上無聊得緊,現在他唯一的娛樂就只有這個了,今兒個的事件再次考驗了他老人家的智慧……算算這前前後後被他打落凡間的數十名神仙精靈的,此刻可正在凡間熱熱鬧鬧的……

呵呵,他又有看不完的好戲了。

只不過千年後的凡間說進步也真進步,說亂也真夠亂的,看來仙界的眾神仙們的本事可得再精進才行,要讓她們五個歷盡百劫……殘忍哪!

對了!雖說君無戲言,但誰規定“百劫”就得經歷得淒淒慘慘的?

“嘿!”玉帝臉上浮現恍然和促狹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丫頭片子們,別說我這老天爺都沒有幫忙礙…”

他負著雙手,悠哉地就要離開,暮然看見一幕令他差點驚掉下巴的變化……

“你……你怎生變得如此淒慘?還無緣無故變成那種……那種……男非男的侍妾?啊!”玉帝睜大眼睛慘叫一聲,“還有你……唔!不錯不錯,幾世曆劫總算學乖點了……”

玉帝驀然綻出了抹竊笑,得意洋洋地道:“……哎呀,你這倒楣鬼,雖然命運舛不是你的錯,但誰讓你命底註定跟那朵花系了紅線呢?”

突然間,另一幕驚人變化陡起——

“你你你……好你個,居然敢幻化真假之身下凡代你曆劫?!”他老人家一拂鬍子,甚感有趣的拍手叫好,“朕就瞧瞧你們這群傢伙自作聰明的後果……”

下凡中的仙子們突然覺得肯後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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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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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4 00:11:5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大地降下一聲雷,轟然作響,震得窗子格格動著。

原本伏案看書的饒繹天並沒有被驚嚇到,僅是抬頭望了眼窗外驟亮又暗的天際,然後轉頭看向牆上的時鐘。

時針接近十一點,。

饒繹天從座位上起身,不在乎可怕的雷聲狂作著,只在意原本在十點半就該返家的父母親怎麼還沒回來。

“娟兒!娟兒!”

他打開門,喚著家裏傭人的名字,但是無人回應。“奇怪了,這個時間他們應該還沒休息才對。”

驀地,雷聲又落,屋內巨響後又回到寧靜。

但是饒繹天似乎聽見了什麼,於是循著扶下來到屋子右側,瞧見父親書房內的燈光還亮著。

“是爸爸嗎?”

饒繹天以為是父母親給他的驚喜,立即推門而入,卻只能驚駭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管家林先生、負責照顧他的女傭娟兒、廚房的張媽、還有張媽的女兒玲香都被綁在這裏,難怪他先前喚不到人了。

“抓起來!

一聲令下,在饒繹天還來不及大聲呼救的同時,有個人立即以摻了刺鼻藥水味的布巾捂住他的口鼻,他馬上一陣昏眩。

“唔唔……”

甩甩頭試圖令自己清醒一點,饒繹天才發現自己的嘴被人以布塞住,兩手也被繩子捆綁住,根本動彈不得。

忍住暈眩感看向四周,饒繹天發現歹徒共有三個。

其中一個踹踹饒繹天猙獰地笑著,然後轉身向另外一名同夥道:“太好廠,饒少爺自動上門,說不定他曉得這屋子哪里還有錢。”

“是嗎?那你負責去問出來。”那人興趣缺缺地望了饒繹天一眼,隨即將目光流連在張玲香身上。

張玲香比饒繹天大了幾歲,今年已是高二生的她,生了張漂亮的瓜子臉和粉白的肌膚,發育得相當好。

饒繹天不否認自己對張玲香有特別的好感,也對她頗為愛慕,因為張玲香在某方面來說相當的吸引他。

也許是她的開朗,也許是她的大方以及說話的方式,總之他情緣暗生,卻一直未曾出口表白。

見那人打量張玲香的模樣、饒繹天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喂,小子,你知道別的地方還有保險箱嗎?”方才踹他的人,又抬起腳來踢踢他。

“唔唔……”

饒繹天疼痛地叫了兩聲,男人才注意到他的嘴被塞住了。

“哦,抱歉、抱歉,我把你的嘴塞住了,你不能說話。”他在饒繹天的身邊蹲下,作勢要拿下他嘴上的布。“讓你的嘴舒服點,不過,你要是大喊大叫的話,那邊的大哥哥會請你吃子彈哦!”

“喂!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快一點,時間不多了!”正在收刮保險箱內物品的男人厲聲催促。

他快速拿下塞在饒繹天嘴中的布。“說吧!”

饒繹天力圖冷靜地道:“沒有,我爸爸放在家裏的保險箱就只有這一個。”他一面注意著那名男人,一面查看張玲香是否安好。

“你是在開玩笑嗎?”男人吊兒郎當地笑道:“饒浩雲家財萬貫,仆傭也不少,怎麼可能才放這麼點錢在家裏?”

“我說的都是真的!”眼看那個色迷迷的男人走到張玲香的面前,饒繹天緊張了。

其他人都昏迷不醒,他必須要想辦法保護大家才行,尤其是張玲香,沖著他們之間微妙的情悸、他更是在乎她的安全。

質問他的男人摸了摸卜巴正色想了起來。

“也對,一般人不會把大筆金錢放在家裏,都存在銀行,嗯,如果我們綁架你,再跟你爸勒贖說不定會拿到更多錢。”

收刮完保險箱的男人掂了掂袋子,扛在肩上。“怎麼樣?問出來廠沒?”他比較沒耐性,說了句髒話。

至於那名色迷迷的男人,走到張玲香的面前,伸手撫摸她驚懼、蒼白的臉。“喂,你們看,這個女的長得還不錯。”

“呸!你只要看到女人都會說這句話。”他的同夥吐他槽。“不過我們的饒少爺倒是滿不高興的……”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饒繹天身上,然而饒繹天眼裏,卻只瞧見張玲香求救的眼神,淌著淚,不斷地對他傳遞訊息。

求求你……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無聲的哀求仿佛籍著空氣傳了過來,然而饒繹天卻無能為力,只覺得被一股黑暗的挫敗慢慢吞噬,恐懼瞬間佈滿地的四肢百海

他必須救她!但是他該怎麼辦呢?

色迷迷的男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逕自將張玲香的裙子掀開來,脫下她的內褲,見狀,他的同伴立刻調侃他。

“喂!你老毛病又犯了啊?”

“嗟!你要辦就快一點,我們該走了。”放下肩上的袋子,較沒耐性的男人抽起長壽煙來。

“篆…住手。”饒繹天的聲音變得細啞。無法阻止男人的獸性。

“哈哈……”

張玲香的嘴被塞住,痛苦地申吟著,那人毫不留情的侵犯和同伴的淫笑聲,使她淚不斷地流著。

她想死!她好想死……

“哈哈哈!這女的滿帶勁的嘛!我也來一次吧!”見同伴佔有張玲香,他也跟著興奮起來了。

饒繹天睜大眼,發狂了。“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他站起身,不顧身體的不適,像一頭蠻牛往前沖,只盼能夠中止這種事情,但是另一個人抓住他的頭髮,以膝蓋頂住他的肚子。

咚地一聲,饒繹天嘔口血,跪在地上。

“嗟,少爺一個,一點用都沒有。”男人丟下手中的煙在地毯上,引起小小火苗,卻無人發現。

饒繹天看著自己手中的血,心痛如絞。

喜歡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強暴,而他卻無力反抗,他是全天下最窩囊的人了……他是那麼想保護她呀!

少爺……如果他沒有保護他人的能力,那他就不當什麼少爺了!也寧可自己從來就不認識她……

該死!這種無力感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此刻世界仿佛在他腳底崩裂,令他墜入無垠的黑暗深淵中。

警笛聲、救護車、人聲鼎沸。

一把火燒光饒家大宅.也燒死了在饒家工作的仆傭。

遲歸的饒家夫婦一回來,見到幾乎被燒個精光的家,險些軟了腿,後來警方來通知說救了個男孩,他們立即趕到醫院去。

“繹天!我的兒子繹天在哪里?”進了醫院,方若雨蒼白了臉幾乎是撲向前去,隨便抓了個護士來問,但是護士卻被她嚇著了。

而她身後的饒浩雲則支撐著她纖弱的身子,同時支撐著她的希望。

“若雨,繹天一定沒事,你鎮定一點,要是繹天見到你這個樣子,他會更加不安的。”他面帶疲態地說。

其實他未嘗不擔心兒子的安全,只是他不能再給妻子任何的刺激,現在要是沒有一個人撐著,將來兩人都會一起崩潰。

聞言,方若雨注視著自己的丈夫,無助的點點頭,拭去眼角悄然流下的淚珠,緊跟著來帶領他們的護士至特別病房。

病床上,饒繹天早就醒過來了,然而他卻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動也不動宛如一座雕像。

“繹天!”

方若雨立刻靠向床邊,想抱抱自己的孩子,怎知饒繹天卻仍動也不動,仿佛靈魂已出竅,對四周的一切毫無知覺。

“繹天!繹天……嗚……我可憐的孩子,如果我們早一點回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方若雨抱著兒子放聲哭泣著。

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這就是命運交錯的奧妙之處,若是明知早一點就會避免的話。也就不會有這椿悲劇的發生了。

饒浩雲沉痛地注視著這一幕,雙手握拳,暗暗花心中發誓非要找出兇手來不可。

饒繹天額上纏著白色的繃帶,手上、腿上處處傷痕累累,手腕插著點滴,嘴上戴了氧氣罩,看來是那麼地脆弱、無助。

“可惡!

饒浩雲轉過臉,試圖將抑鬱在胸口的悶氣化散,卻無法成功。

一會兒,醫生來做檢查,饒家夫婦自然連忙詢問兒子的狀況。

醫術用手扶扶鏡框,看了一看手中的報告後道:“嗯,他身上有多處淤傷和撕裂傷,其中腿骨有嚴重骨折,腦部似乎也有遭受重擊的現象,情況非常不穩定,尤其是精神方面,他似乎是受了什麼刺激。”

“是因為他目睹火災的經過嗎?我可憐的孩子……”方若雨止不住眼淚,顫著聲音問道。

醫生沒有下評論,只是吩咐道:“這還要再觀察,不過希望你們能夠多多給予他關心,讓他早一點走出這個陰霾。”

“是的,醫生,這個我們一定做到。”扶著妻子顫抖不止的肩,饒浩雲鄭重地回覆醫生。

醫生點點頭,隨後便離去。

之後,警方在饒浩雲的強力要求下,做了深入調查並且找到當晚的幾名目擊者,很快查出火災背後的竊盜案。

“不行,這太殘忍了……不……”

房外,方若雨流著淚反對丈夫的提議,而為人父的饒浩雲也不忍心,但為了伸張正義,他只有耐心向妻子遊說。

“若雨,我也不希望造成繹天的二次傷害,不過你也希望找出兇手吧?如果不找出兇手,我們怎麼對得起去世的張媽。娟兒他們呢!”

“可是……可足……”

“我知道這對繹天肯定不好受,但是他必須要學習自己站起來,否則他……唉!他是我的兒子,我也很難過,可是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讓兇手繩之以法。”

方若雨一陣沉默,好半晌才忍痛作出決定。

“我知道了。”

“嗯,那讓我來跟繹天談吧。”

方若雨點點頭,讓溫柔的丈夫牽著她,兩人一同進人饒繹天的房間內,卻不知,饒繹天早就將他們方才的談話聽明白了。

他坐在鋪著白色床單的床上,望著窗外,平靜的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他不像個十幾歲的孩子,反倒像個看盡,人世滄桑的老者。

他的沉默、令雙親心疼不已。

“繹大。”饒浩雲像平常一般坐在兒子的床畔,試圖讓饒繹天平心靜氣地看待接下來他要談論的事。“你的身體如何?最近頭還在疼——”

孰料,他迂回的問話方式竟被饒繹天開口打斷。“是警方的人要來問我那天發生的事嗎?”

饒繹天的直言令饒家夫婦吃一驚。

在事件發生以前,饒繹天是一個率真、好動的孩子,他喜歡戶外運動,在學校的功課更是一級棒。

另外讓他們自傲的一點是,饒繹無非常愛交朋友,他的朋友常常來家裏走動,並帶給家裏許多歡笑聲。

這場火災後,他們不得不暫時搬到市區的公寓裏,雖然空間沒有過去的大,但起碼一家人仍相聚在一起。

不過饒繹天卻變了,他的朋友都曾來探視過他,卻為他冷漠的態度而逐漸減少了來訪次數,雖然也有幾個知心好友仍走得勤,但關係大不如從前,令夫婦倆緊張了起來。

他們不知道兒子究竟是遭到了什麼樣的打擊,否則他的性情怎會在事件之後完全改變。

此時,饒浩雲瞥見方若雨一臉訝異,隨即正色道:“繹天,如果你不想而對警方的詢問,你可以現在就告訴爸爸當天的情況,然後再由爸爸轉告給警方人員。”

饒繹天微顯蒼白的嘴唇,微微勾揚,露出他這幾日來的第一個笑容,然而這個笑容卻連一點的溫度都感受不到。

死了……就仿佛他的靈魂已死,只留下軀殼。

“不,我自己可以和他們說。”饒繹天淡然的道。

簡單的一句話聽在方若雨耳中,十分驚駭,根本無法適應原本貼心、可愛的兒子居然變成這副德行,連忙沖到床邊。

“繹大,你不要這樣……有什麼痛苦可以告訴媽媽呀!”一想到兒子可能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她就無法停止哭泣。

回過頭,饒繹天只是神色平靜的安慰母親。“媽,我沒有什麼事,我可以接受警方的詢問。”

但是兒子的反常使方若雨無法相信他的話。“繹天,你真的沒事嗎?我不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難道我——”

“若雨!”饒浩雲出聲制止妻子。

“為什麼?浩雲,難道你不擔心……”方若雨激動的想反駁。

“不,我當然擔心他,但是繹天也不是三歲小孩了,他可以自己做判斷的,你不願意相信他嗎!”

方若雨聞言,含淚的眼注視著饒繹天。

在那一瞬間,她相信自己千真萬確瞧見兒子眼中帶著溫柔又痛苦的光芒,但很快便消逝了。

她抱住他,眨眨早已盈滿淚的眼,“我相信、我相信,我為什麼不相信?他是我兒子,我最愛的寶貝呀!”

溫暖的感覺在心頭擴散開來,饒繹天閉上眼,允分體會到母親給他的愛有多麼的偉大。

掩在被子裏的手捏握成拳,饒繹天知道他非變強不可。

他要成為一個傲視一切的強者、他要保護自己翼下的人事物、他要將任何會侵犯到他的人全都踏在腳底下……不擇手段!

性格驟變,是饒繹天改變最大的地方。

傷勢好得差不多後,他回到學校上課,每一個人都覺得他變得陰沈、不愛說話,但是這卻無損他的魅力,反而令他更受女生的歡迎。

鞠雷帝是少數幾個沒被饒繹天嚇跑的人,他雙手抱胸,斜靠在他的課桌旁,諷刺地笑道:“不錯嘛!你不愛說話反而成為你的優點之一。”

鞠雷帝為人狂妄不羈,他的家世很好,能力及手腕也屬一流,因此在學期之初,他被拱出來當班級幹部。

不過他的厲害之處是他雖任十部,卻從來沒有親自動手做過一件事,全都由其他同學代勞。

去問被找去當代工的同學,他們都會這麼說:“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反正被他說一說,就很自然地接下幫他做……”

鞠雷帝不愧是商業鬼才的兒子。

饒繹天瞥了他一眼,轉向坐在他後方的屈揭晨問道:“你個學跆拳道,還是空手道?”

屈揭晨雖然戴了副眼鏡長相斯文,不過家裏是開道館的,身手了得。

他見少話的饒繹天突然這麼問,也不免好奇。“怎麼?你想學?”’

一旁的鞠雷帝放開胸前交叉的兩手,十分驚訝的說:“繹天,我才剛說你耍酷,現在你又想做什麼了?”

不理會鞠雷帝,饒繹天認真的看著屈揭晨,“嗯,我想學,我全部都想學。”

這是他的第一步,在他被打倒之前,他要先打倒別人……因為,他要保護的重要東西太多、太多了,所以除了強,他還要更強才行。

“什麼?”兩名好友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全部都想學?繹天,你身上的傷才剛好沒多久,你確定嗎?要不要先和伯父、伯母商量看看?”屈揭晨思考了一會兒答道。

他們家是兩種都有教,不過如果不專精其中一種,可能兩種都練不好,只學到皮毛而已。

尤其是跆拳道和空手道,若是想追求精進,沒有適量的練習是不夠的,繹天該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不,我很確定我要練。”饒繹天露出近來難得一見的微笑,勾起的唇角看來有幾分冷冽。

雖然他現在是國中生,但是他能做的事情太多廠。

貽拳道、柔道、空手道、防身術他全都要去學,另外他還想學空氣槍、劍道、西洋劍……他不止要會,而且還要專精。

如果他想要在三十歲以前成為強者,那麼現在就必須加緊腳步了。

屈揭晨和鞠雷帝互視一眼,無言以對。

因為他們知道,饒繹天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努力完成拿到最佳成績,這一點倒是跟以前一樣完全沒變。

不過饒伯母肯嗎?

他們不禁擔憂了起來。

最後,饒繹天還是去學了。

也許是因為天賦佳,身子骨也比其他人來得適合練武,總之他不管學什麼,都學得比人家快也上比人家好。

如此一來,原本持反對立場的方若雨就不再說什麼了。

饒繹天在短短的時間內,課業和武術兩頭兼顧,有時候甚至忙得沒有時間吃飯睡覺,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的固執惹得方若雨差一點拿出做母親的威權阻止他,但是饒繹天的一席話,卻令她歎了口氣打消這個主意。

“媽,每一個人都有他想保護的東西吧?”正準備出門的饒繹天坐在玄關,一面穿著鞋子,一面用平靜的聲音說:“現在我最重要也最想保護的,就是你和爸,而且那一件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因為現在,就要由我來保護你們。”

面對兒子的真心告自,方若雨雖然喜悅不舍,卻也只得由著他去。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也得要有點信心,不是嗎?

但不知怎麼著,面對這種轉變,她還是感到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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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數年後

貝雪芽額際冒著汗,努力的推著輪椅,並且試圖以自己的力量,將輪椅和她一起往上送。

但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輪椅還是卡在坡度過大的殘障專用道上,歎了口氣,她拿出手帕拭拭汗,看來若是沒有人伸手援助,她根本無法一個人將輪椅推至大門口。

於是她左右望瞭望,幾個走過她身邊的人步伐匆匆,沒有人肯停下來助她一臂之力。

“唉!”

再歎了口氣,貝雪芽不禁氣惱自己的頑固,方才為什麼不讓大哥幫忙,還硬是堅持自己一定辦得到?

現在可好了,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真是笨哪!

不過貝雪芽在心裏抱怨歸抱怨,平還是很努力地在推動兩個大輪子。

驀地,輪椅的重量突然減輕,並且以滑順的動作往前進了,貝雪芽見狀,險些由輪椅站起來歡呼。

“謝謝你,我試了好……久……”她一回頭,愣了下。

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望了層冰一樣,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的感覺只能以“淡漠”兩個字來形容。

即使是如此,見雪芽的心還是為他漏跳了好幾拍,尤其是他雙眼中那抹淡淡愁霧,是那麼的……

他將她推到大戶口前,鬆開推動輪椅的大手,連一句話也沒說,再多看她一眼也沒有,就走進大樓內。

貝雪芽回過神,連忙推動輪椅大聲喊住他。“等……等一下!請你等一下,謝謝你的幫忙……啊!”

不行!她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才行!一個意念驅使著她行動。

然而他卻像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頭也不回走進電梯裏。

貝雪芽追了過去,孰料還是來不及,電梯門當著她的面合上,她氣喘吁吁,抬頭望著上面的紅色數字跳動,並且暗暗記下每一個停下的樓層。

三樓……五樓……七樓……

見電梯在七樓停住不動,她在,心中暗忖道:他也要去七樓嗎?

等另一部電梯門開啟時,貝雪芽絲毫考慮都沒有就進了電梯,並且按下七這個按鈕,看著燈號往上升。

等她來到七樓時,目雪芽像是清醒了,自嘲地笑了笑。

“我是怎麼了?怎麼會……怎麼會追著一個男人跑呢?”貝雪芽自言自語,搖搖頭,讓輪椅緩緩前進。

難不成這是……一見鍾情嗎?怎麼可能!

她不否認受他吸引,但要說一見鍾情還是太誇張了,她只是想道聲謝而已,就是如此!

見他快速離去的樣子,可能是有急事,而且或許他並不習慣接受別人的道謝,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麼,他的確是個令人難忘的男人。

貝雪芽轉了個彎,看到眼前有塊以燙金字寫著“何建華律師事務”字樣的招牌,立即推門進入。

一進入事務所,一名女子立刻迎向前來。

“雪芽?你怎麼來了?快點進來。”她體貼的推著貝雪芽的輪椅,往一旁的小房間去。

“鄭阿姨,我來送文件的,我舅舅呢?”

“何律師現在正在跟重要的客戶見面,你要不要喝些什麼?”

貝雪芽很感激地的幫忙,仰起頭對她微笑。“鄭阿姨,不好意思麻煩你,給我一杯紅茶就好。”

“只要紅茶嗎?”精明幹練的鄭淑媛為她牽動冷靜面容下的笑紋,故對神秘道:“我這裏有客人剛剛送來的巧克力,你確定你不來一點?”

貝雪芽格格一笑,“巧克力配紅茶嗎?”

“有何不可?”

“噢,好吧,找喜歡吃巧克力。”

“好的,等我一蔔,我馬上送過來。”鄭淑媛俐落地合上門離去。

貝雪芽將一直擱在她腿上的袋子放到桌上,喘了一口氣。從大樓門口到七樓這短短的一小段路,險些讓她連自信都沒有。

幸運的是,她的腿並不是殘廢了,還是有復原的希望。年前的一場車禍,使得她到現在都還在醫院持續做複劍

她能站,只是不能站太久,不過這已令她心存感激,畢竟上大又給了她一次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棄。

一會兒,鄭淑媛送來紅茶和巧克力後,又回座位上忙公事了。

貝雪芽沒有等很久,就從牆上的玻璃窗,瞧見舅舅何建華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他辦公室走出來。

“那個人是……”

沒錯,那個人正是她的恩人!這還真是巧合!

大望過喜,貝雪芽並沒有察覺自己慌張的態度,趕了出去。

怎奈那個人的腳長,動作也快,向何建華眾議員頷首後立即轉身離去,所以當貝雪芽由接待室裏沖出來,只來得及看到他的背影。

“雪芽?”何建華一看到貝雪芽,滿臉訝異。“你一個人來?雪榕沒有陪你嗎?”他左張右望,沒瞧見外甥的身影。

貝雪榕是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此刻看不到他的身影令何建華吃驚,但是他發現貝雪芽感興趣的似乎是別的事情。

“舅舅,別說這個了,剛剛離開的那個人是誰?”

何建華向鄭淑媛點點頭後,推著貝雪芽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內。”剛剛離開的?你是說饒繹天嗎?”

“饒繹天……”貝雪芽喃喃念著他的名字,心坎竟有些發熱。

“雪芽?”

在舅舅饒富興味的注視下回神,貝雪芽紅著臉解釋道:“我……他方才在樓下幫了我一個忙,所以我才會想知道他是誰。”

看著她慌亂的模樣,何建華朗笑幾聲,揶揄她道:“雪芽,我可沒有問什麼喲!你不必解釋得這麼清楚。”

“舅舅!”她不依的嚷道。

何建華沉吟了一會見,才開口說:“嗯,你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了……”

“我以前見過他?”貝雪芽十分驚異。

像饒繹天這麼不容人忽視的男子,她有可能忘了他嗎?

何建華立即面露嚴謹地補上話。“你當然會忘記了,因為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而目你們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我想饒繹天大概也不認得你。”

“是嗎?”貝雪芽陷入了回憶中,但是一時之間要記起往事還是很難,所以她面有難色地搖搖頭。“我想不起來。”

她的聲音裏有幾分沮喪,而且莫名感到失望,仿佛記得那些事對她而言,變得非常重要。

何建華倒是不意外,憶起當年後侃侃而談。

“當年,你吵著要和我一起上地方法院,那個時候,年紀輕輕的饒繹天竟無畏無懼,要求親自立法庭跟法官陳述案情,我當律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大膽的孩子。”

也因此,他對饒繹天的印象深刻,並且頗為賞識他的勇氣。

“地方法院……”貝雪芽仍在拼命回想。

何建華倏地笑嘻嘻道:“是呀,那個時候你跟丟了人,是饒繹天把你找回來,你紅了眼眶,一見到我就哭。”

“舅舅!”貝雪芽紅了臉。

她小時候愛哭是人盡皆知的事,因為她長得可愛,常常甩著兩條長長的髮辮沖著人甜笑,因此鮮少有人能夠拒絕她的哀求,所以他當時才會帶著雙親出國三度蜜月,而寄住在他家的貝雪芽出門。如今一想起,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何建華記起當年的情況,感歎著時光的流逝。

“對了,你資料帶來了嗎?”記起正事,何建華向她詢問。

“我當然拿來了。”貝雪芽低下頭,才發現方才把牛皮紙袋忘在桌子上。“呃,我放在接待室裏了。”

何建華給外甥女一個寵溺的笑容,自行到接待室取回資料,而貝雪芽則是懊惱自己怎麼會被一個男人擾亂了心湖,久久不平。

饒繹天在商場上有個綽號,叫做“紅色疾風。”

形容他為風其實不為過,因為他個人的行事風格不但快如疾風,而且其公司的經營方針也如其名。

饒繹天在幾年前接手了父親的公司之後,就以明快又簡潔的處理方式重新整頓公司,以求建立一個有效率的企業體制。

起初,有若干高級主管反彈,認為饒繹天太過干預他們的專業領域,而向饒浩雲提出抗議。

然而饒浩雲以一句,他已將公司掌控權交由饒繹天,就和愛妻方若雨出國旅行去了。

幾年過去了,事實證明饒繹天的實力不容忽視.不但將公司擴張了好幾倍,更將經營觸角伸向目前經濟成任最快速的晶圓、半導體產業,他在臺灣並購了不少晶圓廠,成為全台最受矚目的焦點之一。

跟著這麼一位強勢的主管,應該是一辛苦而且驕傲的,屈揭晨也沒有想過自己會答應饒繹天的要求,成為他的私人秘書,更沒有想到,饒繹天的缺點還真多,常讓他覺得頭大。

“繹天到底去哪廠?明明知道一個小時後有位日本客戶要來見他,他還給我溜出去!這不是教我難看嗎?”屈揭晨嘀咕著。

饒繹天管是做事或行動都很快,可以說是還在思考中就開始動作的人,然而難得的是,他的心思縝密,比任何人都能夠洞燭機先,因此才能在商場上立於不敗之地。

屈揭晨皺皺眉,終於決定撥行動電話給他,但是他才準備拿話筒,眼前一道碩長的身影快速踱進辦公室內,他立刻追了過去。

“繹天,你剛剛去哪了?我根本找不到你的人!”身為私人秘書還無法掌握主管的行程,實在非常失職。

饒繹天一坐定,立刻開始批著公文,頭也不抬地答道:“抱歉,我去了一趟何律師那裏。”

何建華是公司聘請的專任律師,其律師事務所有不少律師都是法院的常勝軍,因此便和他們長期合作,就連饒家有任何私人的官司,也一定委任他們。

“何律師?”聞言,屈揭晨心裏也有了底,他歎了口氣問道:“是那三個人要出來了嗎?”

果然,饒繹天總算分給了他一點注意力,抬起頭,黝黑、幽深的眼一瞬也不瞬的透著淡淡的嗜血味。

“他們該死。”饒繹天以四個下簡單做了總結。

唉!屈揭晨忍不佳搖頭。

“那已經是陳年舊事了,況且他們不也服了十幾L年的刑期,出了獄就是一個老頭子,對你不會再有威脅——”

“這不是威不威脅的問題。”他冷淡掃斷他的話。

“是因為張玲香嗎?”

屈揭晨此言一出,偌大的室內溫度驟降好幾度,饒繹天的臉色變得陰沈晦暗,目光銳利的盯視著他。

平常人被這麼一瞪,腿大概會有些無力、癱軟,而自小練武又和饒繹無有十餘年友情的屈揭晨,根本毫無所懼。

他只是陳述事實,他是無法體會繹天當年的痛苦,不過都這麼多年了,傷痕仍撫不平嗎?

“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們,也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饒繹天在沉默半晌後,慢慢閉上雙眼說:“她就在我的眼前被他們輪流淩辱,哭著、喊著、叫著都沒有人能夠救助我們,雖然火不是他們蓄意點的,但是他們也是兇手,可是法官卻輕判,這教我怎麼放過他們?”

那段記憶仍歷歷在目,要他怎麼忘得了?

午夜夢回,張玲香那哭泣的臉一直在向他痛訴自己悲慘的遭遇,他又怎麼能夠忘得了?

現在他有力量、有權勢,怎麼可能原諒那三個人呢?

屈揭晨明白,但仍不解他為何對這件事如此執著,他實在不忍心看他生活在仇恨之中。

“難道你就打算困在這件事情裏,一輩子都走不出來?”屈揭晨意喻深長的歎道:

“難道除了張玲香,你就看不上其他女人?”

“女人?”饒繹大響響的道。

這輩子恐怕沒有別的女人可以像張玲香一樣令饒繹天悔恨了,他並不討厭女人,只是覺得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夠激得起他那被隱埋了十幾年,渴望被解放、被瞭解的心罷了。

因此,饒繹天身邊的女人總是來來去去,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佔據他的心房,攫獲他的注意。

他也不曉得他在追求什麼。

他只知道壯大自己以免受人欺壓,對什麼事物幾乎不會留戀,不過對於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則是會不擇手段以達到目的。

同時他也將他的世界區分得很簡單,是朋友,那麼他會平等以待,是敵人,那麼他任何情分都不留,趕盡殺絕。

因此紅色疾風的紅,代表的不是熱情,而是絕義、冷情。

只要被背叛,不從任何情分,一律斷絕一切;只要被侵犯,使全力反擊,不到對方潰敗,絕不停止。

饒繹天深信這才是強者,但是屈揭展卻覺得這根本是帝王專制。

見饒繹天總算思量起他的話,屈揭晨強調道:“對,就是女人。難道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你印象深刻嗎?”

饒繹天發覺好友瞳眸中興味十足的光芒,決定潑他冷水。

“有,是有一個。”_

“哦!快說來聽聽,我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她先是假裝懷了我的孩子,打電話到我家去向我母親哭訴,希望我立刻娶她,但是我沒有。”

屈揭晨張口結舌。“有這種事?”

饒繹天倒是一副淡然,直述道:“嗯,結果我堅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做DNA,她就跑了。”

“跑……跑了?!”

“因為她根本沒有懷我的孩子,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這的確是令我印象深刻,不過我還是忘了她叫什麼名字。”

聽完饒繹天絕情的話,屈揭晨有股捧腹大笑的衝動。

呵!這傢伙的女人運實在不好,也難怪到現在都沒交到女朋友。

“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事了,你趕快把桌上的資料看一看,山本先生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準備一下吧!”

說罷,屈揭晨不想再和他討論這件事,知趣地離開辦公室。

其實饒繹天並沒有透露他在多年前曾經遇過一個小女孩,並且對她印象深刻,就算再見到她也能立刻認出她來。

沒有想到的是,她不但變得亭亭玉立而且美麗,腿卻……

一股想要保護她的衝動比當年更甚,就如同當年不知是她給了他力量,還是他打算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她……

回憶溯流至過往。

警方終於將通緝在案的三名嫌犯逮捕到案,他們要求唯一的證人饒繹天前往警局指認。

饒繹天在父母親尚不知情時,便立刻同意這件事,並在指認作業結束後,直接前往律師事務所。

“我想要知道,他們最高可以判刑幾年?”饒繹天瞞著父親去請教何建華。

何建華對饒繹天年紀輕輕卻膽識過人相當吃驚,詳細為他解說了一些狀況。

“現在同為無法推定這三名嫌犯是否故意縱火,所以這部分的刑責無法確定,但是若將他們三人改以強盜罪從重量刑的話,最高可處十二年徒刑,而關於張小姐的部分卻因為無證據,可能無法判刑。”

根據饒繹天的說法,火災是因為其中一名夕徒的煙蒂所致,如非故意,量刑可能不重。

再來就是張玲香的部分,因為火災燒毀屍體,就憑饒繹天一人的證詞,要是嫌犯矢口否認犯下強殲罪,法官也很難判刑。

“這麼說……他們只能判十二年?!”饒繹天十分不滿。

他們污辱了張玲香,還引起了大火!如果他們奪走這麼多條人命只是被判了短短十二年,他絕不甘心。

何建華搖搖頭,“我只是說至少十二年,另外還有他們加在你身上的傷害罪,若是火災的部分改判過失殺人,可能就會再往上加。”

“能再加多少?”

何建華見他如此嚴肅、深思了一會兒才道:“嗯……這還是要看法官怎麼裁決。”

“不,十二年太少了……”饒繹天低喃。

何建華並沒有拆見他的話,周道:“對不起,你說什麼?”

饒繹天臉色微白地搖頭,“沒有、沒什麼。”

他根本沒有想過,司法和正義竟都不站在他這一邊,那麼玲香他們的仇誰要幫他們報呢?

愈想。饒繹天愈不甘心。

可惡!他們為什麼不能被判死刑呢?年輕的他怎麼想都不明白,一股無助感再度攫奪了他,襲擊他的靈魂軀體。

仿若回到了那一天,他們對他流露出求救的眼神,那哀憐痛苦仿佛正在指責他、鞭答他。

那一雙雙的眼也宛如在向他說:如果我們不來饒家工作,是不是就不會死在饒家了?!

張玲香更是怨恨地望著他道:如果你當初救我,我是不是就不用受到這種屈辱而死?

幽幽蕩蕩,這些影子一直住在饒繹天的心裏,不曾離去。

“饒先生,你不要緊吧?”

直到他全身冒出冷汗問了神,才猛然聽見何建華的聲音。

“抱……抱歉,我沒事。”饒繹天拭去額際的汗水,正色的道。

何建華擔心的看著他,並遞了杯開水給他,“來,你先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謝謝你,我真的沒事了。”喝下何建華遞過來的開水,饒繹天的臉色恢復不少,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像是在何建華的耳邊丟下一顆大炸彈。“如果……我上法庭向法官親自說明的話,你想,他們會被判幾年?”

“什麼?”老天0你想上法庭?”

“我不能去嗎?”

“不,當然不是……”當何建華看見饒繹天堅定的目光時,歎了回氣。“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和你父親商量之後再決定。”

他們當初不讓饒繹天上法庭,就是為了保護他,但是他如果堅持,那事情就得再做考量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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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4 00:12: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貝雪芽用手揉揉紅腫的眼,強迫自己絕對不能哭,蹲坐在偶有人來的階梯上,她在等著舅舅發現她跟丟了,趕快來找到她。

她知道是自己不對,不應該因為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裏,就堅持要跟著舅舅一起出門工作。

但是她討厭一個人,因為父母親都忙著工作,哥哥雪榕也忙著補習,所以她常常 必須一個人守在家裏。

不過這次,父母突然決定出門三度蜜月而把她和哥哥丟在家裏,哥哥因為忙於課業沒有辦法分神照顧她,便把她送到舅舅家暫祝

今天舅媽有事不在家,她不想孤單一個人,便硬跟著舅舅來法院。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地方,不過卻騙舅舅說她想來,現在她後悔了。

皺皺鼻子,貝雪芽垂頭、扁著嘴,玩自己的兩條長辮子。

驀地,有一個人闖進了她的領域,站在階梯前的窗口,擋住了些許光線。

她抬頭睨了那高頎的背影一眼。“你長得好高……”

那人立刻回頭,銳利地凝視著她,活像她才是地盤的侵入者。

但是貝雪芽並不害怕,只是對著他傻笑。

貝雪榕曾不客氣地說,她的親和力是她唯一的優點,但是她一點也不在意。

貝雪芽只是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踱至他的身邊,仰頭單純的問道:

“你看起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是有人欺負你嗎?”

他眯起了好看的墨瞳,還是不置一詞,但是臉上出現了慍意。

“我說錯了嗎?”

貝雪芽眨眨眼。

他沒理會她,逕自在階梯上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

貝雪芽見狀,也跟著他坐下,小小的身子幾乎跟他貼在一起,他立即憤怒的看向她。

哼,她居然不怕他。

“哪,有誰欺負你,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忙你。”

見貝雪芽說得挺有義氣,他卻很想嗤笑她。

她年紀小小,懂得什麼?

她瞭解他此刻的心情嗎?要去和那些殺人兇手見面實非他願,但是,為了讓他們多判些刑期,他甘願如此。

只不過他仍有些心理障礙,不是現在說克服,往後就能夠不再恐懼。

但是他知道,唯有現在就克服這一切,他才算是完全堅強。

猝不及防的,一隻白嫩的小手就這麼搭上他曬得微黑的手,軟著聲道:“別怕,我的舅舅是律師,他很厲害,我可以叫他幫你抓壞人!”

“你……”

他想縮回他的手,但是卻動也不動。

她的話像是敲進他的心裏,起了陣陣漣漪。

一直以來,他滿腦子都想著要保護別人、保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卻沒有想到其實自己的心靈也脆弱得需要人保護……

不,那是因為自那一天起,他根本拒絕自己是無能、是虛弱的,他要當強者就不能倒下。

這小女孩的臉圓圓的,那雙大眼睛水水亮亮,小小的鼻子、粉粉的唇、嫩嫩的頰,令他心裏升起了些許保護感。

他沒有兄弟姊妹,不過現在卻想要一個像這樣的妹妹了。

“你不相信我嗎?”她問。

因為他長得高,所以貝雪芽很努力地仰起臉跟他說話,但是他好像還是不太喜歡她的樣子。

他眼中的敵意及排斥感似乎消失了,胸臆中也慢慢地出現了一種特殊的情愫,令他覺得想親近她。

“我相信你。”他不自覺地這麼說。

小女孩的眼中儘是童稚的單純,為什麼不可以相信她呢?

“太好了!那你可以告訴我是誰欺負你嗎?我可以幫你。”貝雪芽又強調了一次,為她可以幫上忙的那種成就感而覺得興奮。

聞言,他的臉上再度佈滿陰鷙,在遲疑片刻,並且考慮措詞後,他慢慢打開了心扉,對她說出自己的事。

“有三個壞人傷害了我和我的……朋友,今天我就是要來這裏向法官說明他們的罪行,可是我……”

“你感到害怕?”

貝雪芽一語道中他心中的痛楚,他吃驚地凝視著她,半晌,才艱澀地點點頭承認這件事。

“嗯。”

他沒有和父母談過,也沒打和朋友提及,因此大家都以為他已經自這件事中站了起來,並且不再恐懼,所以才會那麼積極地去做許多事。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為他想籍由學習更多事,來讓自己忘記恐懼,催眠自己他已變得不再害怕。

然而,在心裏的某個小小角落裏,陰影仍在……

“你為什麼要怕呢?錯的人又不是你,是那三個壞人不是嗎?”

貝雪芽理直氣壯的說,還拍拍小小的胸脯,“要是你真的怕,我可以陪你到法官面前,你說不出來的話,我就幫你說!一次不行就來第二次,第二次也不行,那就再做第三次,總有一次可以做好的。”

聞言,他滿是錯愕。

她說得沒錯!真正有罪的是那三個人,他何需畏懼?

一次不行,那就再做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他不堅持下去,這些沉積的冤屈誰來平反?

“謝謝你。”

_這是他這段日子以來,唯——一個出自真心的笑容,天知道貝雪芽也許是誤打誤撞,不過卻救贖了他的心靈。

貝雪芽看得目不轉睛,心跳竟有些不平穩,一直到舅舅何建華的呼喚聲由遠而近,才打斷了貝雪芽的恍惚。

“啊!是我舅舅!”

她跳了起來,本來想循著聲音找過去,卻在半途停住腳。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我?!”

被貝雪芽由階梯上拉起,他不禁露出微笑。

“對啊!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我舅舅是律師,可以幫你把那三個壞人治罪!”

她回過頭,又是一個燦爛無邪的笑容。

“是呀!”

他回答道,將貝雪芽的笑容就此烙在心房。

隨後他們與何建華會合,貝雪芽立刻撲到何建華身上去,那副天真無憂的模樣令他有些心生羡慕。

這就是繞繹天與貝雪芽的第一次相遇,仿佛命中註定兩人會再見面,緣分就此緊緊牽連……

貝雪芽由醫院推著輪椅出來,一瞧見外頭刺目的陽光,她不禁眯起眼,抬起右手來遮陽。

外頭的高溫的確嚇人,明明已過秋,卻仍然沒有絲毫涼意,看來今年的冬天不但會

晚到,而且也會十分短暫。

她熟練地轉動輪子,滑下專用道,準備到附近的圖書館看看書,並等待貝雪榕下班開車來接她。

因為這條路她這些日子走了不少回,因此並沒有特別注意路況,當她準備往左轉時,竟險些撞到人。

她驚喘口氣,連忙將輪椅往後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臉一抬,望見背對陽光的那張俊臉,她後頭的話全忘了怎麼說。

饒繹天就站在她的面前!

距上次相遇相隔了一個多月,貝雪芽這才發現,自己在這一段不算短的日子裏,幾乎是無時無刻不想起他那雙墨鬱的眼。

糟糕,難不成就像她上次想的一樣,她是真的對他一見種情了?

就這樣,兩個人對視良久,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先說第一句話。

直到一旁的路人提醒他們擋住了路,他們才往一旁挪了挪。

“我們見過面的,你還記得我嗎?”貝雪芽困陽光熱度微曬紅了臉,仰頭害羞地開口。

呃,這麼問應該對吧?

她不是沒有跟男人說過話,但是跟饒繹天……就是令她緊張得連手心都開始發汗,也很害怕做出什麼失禮的事,就跟那天一樣。

幸好他沒發現自己被一個坐著輪椅的瘋女人追趕,真是丟臉……

饒繹天則是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俯視著她,心中有股衝動,讓他根想將這個小女人納入自己的懷裏,尤其見到她坐在輪椅上,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油然而生。

饒繹天並沒有深思自己這種反常的反應為何,只是很想問她,究竟是誰那麼殘忍,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傷害?

見到饒繹天炯炯的雙眼直瞅著她,貝雪芽緋紅了臉,心加速狂躍。

“呃,那個……你是不是忘了我?”

話一出口,貝雪芽有些不好意思的連忙解釋。

“你上次幫我推了輪椅,還記得嗎?”她以為饒繹天大概是忘了一個多月前的事、所以才會對她的詢問無言以對,殊不知,饒繹天根本沒忘、連同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他也沒忘過。

倒是貝雪芽這健忘的小妮子,將過去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那時她的年紀那麼校

饒繹天沒問答她,只是搖了搖頭才天了口道:

“你要去哪里?”

他走到她的身後,貝雪芽趕忙說:“我想去附近的圖書館看看書。”

他手放在輪椅把手上,“我推你過去。”

“但是……你沒有其他的事情嗎?”

貝雪芽指的是他來醫院應該有別的事情要做吧,總不可能是專門來這裏幫她推輪椅的。

不過這一點,她倒是意外猜中一半了。

饒繹天自從再見到她之後,就一直無法將她的身影趕出心房,甚至於他開始在公事上出錯,讓好友屈揭晨驚歎連連。

“我看你是太久沒休息了,滾吧!”

被屈揭晨掃地出門,饒繹天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晃,直到他想起後來自何建華口中探聽到的消息,便將車開到這間醫院附近。

而他正好遇到貝雪芽做完複建的時間,當他一在醫院門口看見貝雪芽,身體便仿佛不是自己的,又自動自發停好車子,又自動自發邁開大步越過馬路走到她的面前。

若說他不是為貝雪芽動了情、大概沒人會相信,但是饒繹天卻覺得十分不能適應,甚至還有些下意識排斥這個想法。

饒繹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說道:“我推你到圖書館。”

他都這麼說了,貝雪芽也覺得沒有再追問的必要,只有讓他推著走。

反正,她很想再待在他身邊,不知怎麼的,一見到他,她就十分依戀著他,也很想靠近他,幫他拂去滿身冰霜。

“我聽舅舅提過你的事……”脫口後,貝雪芽覺得有些沒頭沒腦,又忙補話。

“啊,我舅舅是何建華。”

“我知道。”

貝雪芽聞言,澄淨的眸子頓時一亮。

“那你是想起來了?我們曾在公司的一樓見過面,你還幫過我,記得嗎?”

這件事仿佛對她很重要,饒繹天雖覺疑惑仍照實回道:“我記得。”

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個字,卻換來她有如獲得千金的燦爛笑容,饒繹天的心驀地一緊,仿佛漲滿什麼。

這個時候縱使他想再否認,也否認不了。

他的確是喜歡貝雪芽的,雖然沒有長時間的相處,但是他曉得貝雪芽依舊無邪、依舊善良。

她像個冬陽,照亮他晦暗的靈魂,不用心計、不用謀慮,她很自然的就能接近他,並且攫獲他所有的注意力。

難怪,縱然時間過了那麼久,他依然無法忘了她……

一隻大手在貝雪芽的面前猛揮,貝雪芽回了神後,立刻火紅了俏顏。“大哥,你做什麼啦?”

她拉下貝雪榕的手,只見他笑得有些怪,開口就是調侃她。

“你是怎麼了?今天怎麼一直在傻笑?奇怪了,春天還沒來呀!”

“什麼春天!別說得那麼難聽。”她嘟起嘴。

貝雪榕馬上一個轉口道:“對喲,經你這麼一提醒,冬天都還沒來,春天當然還很遠。”

“哥!再說我就打你哦!”

貝雪芽兩手撐在輔助器上,作勢伸出一隻手想打他,但是貝雪榕不但沒有躲,還以一副“你來打我”的神情站在她面前。

她氣不過,真的放掉輔助器,掄起拳打了過去。

“喲!你真的想打我?”

貝雪榕像是在引導她,往後退了兩步,貝雪芽不甘示弱,當然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哼!我就是要打到你!”

氣喘吁吁的說,貝雪芽沒發覺自己早就多走了好幾步,只是一個勁地往前去。

一直到她不小心跛了下,險些跌倒,撞進貝雪榕的懷裏。

“雪芽!小心!”

貝雪榕心驚地扶住她,直到她再度站穩,“你瞧!”他指著方才她站著的位子道:

“你又比昨大更進步了。”

聞言,貝雪芽回頭一望,果然發現她比昨大走得更久、更長了,她忍不住欣喜的歡呼著。

“耶!真的耶!真的耶!”她體會出了哥哥的用心。

貝雪榕體貼地扶著她至一旁長椅坐下,驕傲地說:“喏,我就說嘛,只要每大都練個幾次,你很快就可以健步如飛了。”

貝雪芽立刻噗哧笑出聲。

“健步如飛?我才不要飛起來呢!我只求能趕快像以前一樣走路,能夠自由的去任何地方就夠了。”

聽了妹妹的話,貝雪榕臉上出現了溫柔的表情,他輕輕撫弄她的前發,笑著道:

“是嗎?你的心願真是渺校”

不過雪芽打小就是這樣,懂事又惹人疼。

尤其是在她的腿受傷之後,她變得更能夠體諒別人,並且凡事都儘量自己來,不拖累家人,努力使自己再度站起來。

她不自憐自艾,臉上的笑容讓旁人光是看著她就會覺得開心,也難怪爸、媽、舅舅、舅媽……一堆親戚全把她當寶。

“這個願望哪算小呀?”

貝雪芽抗議。

“我就算能走了,你們也未必會讓我出國環遊世界!”

“喝!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呀?”

環遊世界?

拜託,依他爸媽疼雪芽的“嚴重”程度,不要說是臺灣的另一端,就算是離開臺北市,也得報請通過才能去。

環遊世界更別說只是美夢一個了!

躲開貝雪榕的輕拳,貝雪芽邊笑邊跟路地逃著,旁人好奇的看著他們,目光離不開這對出色的兄妹。

貝雪芽也許不是項美,卻絕對可以吸引眾人的目光。

她的個子不高,但身材穩纖合度,小小的臉蛋配上一雙大而晶亮的眼,毫不自覺的放著高壓電,甜甜一笑的樣子散發著純淨的美感。

然而貝雪芽遲鈍的反應也是一絕,她常常漏了人家打給她的求愛電碼,以至於到現在還沒有交任何的男朋友。

不過這對幾個對她有意的醫生來說,倒是絕對有利的情況。

就像此刻朝四家兄妹踱去的醫院黃金單身漢,可對貝雪芽勢在必得,並打算展開熱烈的追求攻勢了。

“雪芽。”於令頌雙手插在白袍裏,來到他們身邊。

貝雪芽停在牆邊喘著氣,對他回眸一笑。“嗨!于醫生。”

她沒察覺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只喚她的名,這種遲鈍連貝雪榕都想扼腕。

“你恢復得很快。”

于令頌向貝雪榕點點頭,才微笑的對貝雪芽說:

“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用拐杖輔助走路,再過一陣子,我保證你想跟人家賽跑、跑馬拉松都沒有任何問題了。”

“真的嗎?”

喜悅快樂充斥心房,貝雪芽毫不吝嗇的展開如花的笑容。

“當然是真的了。”

於令頌指了指身後,“你看。”

他真的想討貝雪芽歡心,連拐杖都請人做好了,讓護士跟著一起送過來。

“這是……”

貝雪芽猶豫了一會兒,看看貝雪榕,再看看於令頌。

“這是要給我的嗎?”

這根拐杖看起來價值不菲,黑色的漆身再加上一些金色的裝飾,有點像是給老人家拿的,但是貝雪芽可沒膽子說出口。

不過於令頌顯然不這麼認為,他對自己的品味相當有信心。

“你用用看,順不順手?”他立刻這麼建議道。

貝雪芽睨了眼隱忍著笑、幸災樂禍的貝雪榕,恨不得踩他一腳,讓他笑也笑不得、哭也哭不得。

但她終究沒那麼做,只是在於令頌的協助下,笨拙地使用起拐杖。

貝雪榕站在一旁,見於令頌親昵過頭的動作不禁皺起眉,暗自提醒自己要告訴妹妹非注意一下這位追求者不可。

“不對、不對,你的手應該要這樣拿才對。”

于令頌站在貝雪芽的背後,以右手做了一次正確動作。

貝雪芽因為仍站不穩,只有為難地先扶住於今頌的左手,但是接下來於令頌的動作就教她困擾了。

他以手親密地扶在她的腰上道:“來!你先走幾步試試看,我會穩住你,不讓你跌倒的。”

這根本擺明就是吃豆腐嘛!

他是不是忘了有他這個哥哥在一旁!

貝雷榕終於看不下去,走向前想制止於令頌。

不過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人高馬大地橫進貝雪芽與於令頌之間,讓於令頌不得不放開他的手,恨怒地瞪向半途殺出的程咬金。

令貝雪榕好奇的是,皺起了小臉的貝雪芽竟像是依賴著這陌生男人,立刻拉緊他的袖子、緊靠著他。

等一等!這個人是誰呀?

貝雪榕打量著這個冷峻、英挺的男人,從他身上筆挺的高級西裝以及氣勢看來,絕非泛泛之輩。

他又和雪芽有什麼關係呢?

貝雪榕在腦海中思索了老半天,確定自己不曾見過他,而於令頌氣呼呼的瞪著,顯然是把這個男人當成情致了。

但是是不是情敵,恐怕也只有貝雪芽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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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4 00:12: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放開你的髒手!”

被怒意沖昏頭的饒繹天,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因為另一個男人企圖吃貝雪芽的豆腐而失了理智,等他注意到的時候,他已來到貝雪芽的身前,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她是他的,誰也不能隨意褻讀!

就是因為這心底響起的聲音,他逾矩了。

然而貝雪芽緊貼在他身邊的動作是那麼自然,所以他的懊惱並沒有持續很久,反而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我的髒手?”於令頌對於他的說法感到不悅,尤其是貝雪芽的態度更令他不滿,他揚高了聲音道:“我是個醫生,我要幫助雪芽做複健,這裏似乎沒有你插手的餘地。”

但是饒繹天連理都不理他,只是微彎下高大的身軀,直視著貝雪芽說話。“你站累了,我們到那裏去休息。”

雖然饒繹天一派命令的口吻,但貝雪芽卻很訝異,他竟能看破她一直無法對於令頌啟口的為難。

不過於令頌顯然非常不滿,立刻阻止他們,並且想將貝雪芽拉回自己的身邊。“等一下。”

“你想做什麼?”

饒繹天大喝,以他驚人的氣勢駭看了於令頌,並且快速地回身將貝雪芽護在於令頌無法動手的位子。

仿佛是習慣,也是下意識的動作,流暢得連饒繹大本人也覺得意外,不過貝雪芽暗暗吃了一驚後,心口竟漾起暖烘烘的熱潮。

這種感覺她很清楚,就是戀愛了。

雖然這幾天饒繹天只是抽了空來接她回家。或著兩人漫步至圖書館的一段路,她都非常珍惜。

因為她很瞭解,饒繹天並非外表表現的那麼冷漠,只是短短的幾天,她已完全信任饒繹天絕對不會傷害她了。

瞧,他今天不也出手相助了?

她一向都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一次當然也一樣。

一旁,已有一比人因為好奇頻頻注視著他們,此刻饒繹天毫不客氣地護在貝雪面前,於令頌怎麼瞧都覺得對自己不利。

他根本無法忍受這種尷尬的場面。

“我……我只是想叫雪芽別忘了帶拐杖。”他怯怯地答道,因為拐杖還掛在他手上。

此時,貝雪榕才出來打圓場,滿臉笑容道:“謝謝你,于醫生,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

見貝雪榕似乎也向著饒繹大,於令頌更是氣憤,不過想了想,這也是個下臺階的機會,便急忙咳了下,挺直腰杆。

反正要追求貝雪芽機會還多的是。

“不用客氣,我也是為雪芽著想,只要她能夠用得順手就好。”於令領嘴上是這麼說,不過心裏可不是這麼想的。

哼!貝雪芽,我要是得不到你,誓不為人!

貝雪芽自饒繹天的身邊露出張俏臉來,充滿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不應該收的……”

她方才的舉動想必令於令頌非常不好受,但是她腿無法久站,於令頌應該知道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見貝雪芽咬咬唇思考著,於令頌知故意大方的展現風度,攤開雙手道:“雪芽,這拐杖本來就是要送你的,你若不收,豈不辜負我一番好意,所以還是請你收下吧!”

“這……”

貝雪芽猶豫的目光掃向貝雪榕,他倒輕鬆,故意對她聳聳肩,一點拯救她這妹子的意願都沒有。

下意識地,見雪芽將視線往上一調,看著饒繹天,只見他微抬了下巴,睦瞪著於令頌,十分不相信於令頌的話。

饒繹天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就是因為看不慣於令頌的所作所為才會一時衝動,否則平常的時候,他根本懶得搭理旁事。

而且是為了貝雪芽……

最後,還是貝雪榕實在看不下去才搭了話。

“雪芽,這是于醫生的一番好意,你就收卜巴!”

要是他不這麼說,就算他們在這裏站到天黑,雪芽恐怕還是不曉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下令頌也看出口雪芽的猶豫不定,立即接口道:“是呀,我希望你能用這拐杖繼續來這裏做複劍”

聞言,貝雪芽這才露出笑容,向於令頌道謝。“謝謝你,于醫生。”

于令頌得意的瞥向饒繹天,只見他還是面無表情,仿佛對這種事情不怎麼感興趣。

怎麼?他不是情敵嗎?不過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這麼一回事。

嗯,他得先探探他的底細再說。

“對了,雪芽,你還沒有幫我介紹這位先生。”

于令頌恢復自信後,想要掌控全局,但是饒繹天根本不給他任何面子。

饒繹天對於討厭的人,並不會給他任何好臉色看,這一點是商場大忌,因此他訓練自己得假裝得很好,只除了……有人妄想碰他的女人。

拉著貝雪芽,饒繹天再度半彎了身子凝視著她說:“我的車停在紅線內,可能會被吊走,我們先出去。”

“呃……可是……”貝雪芽眨眨眼,又看看於令頌鐵青的臉,知道情況不太妙。

很顯然,饒繹天不太習慣人家拒絕他的要求,一考慮到她雙腿的情況,便乾脆自行作了決定。

“哇!”

隨即,貝雪芽驚呼一聲,在貝雪榕的訝異,以及於令頌的驚駭中她被饒繹天抱了起來。

心像是被什麼撞到一下,貝雪芽難抑狂熱、騷動的心,忙圈住饒繹天的脖子,卻又像燒痛了般,縮了下,才敢大膽回抱著他,將火紅的臉靠在他的肩上,全身上下只能貼著他感受他的體溫,安全又可靠能讓她依賴。

這奇妙的感覺震懾得貝雪芽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反抗,她只知道……好溫暖、好特別。

倒是於令頌發作了,不可置信的先是瞪著饒繹天,而後轉為化不開的烈怒,排山倒海而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把雪芽放下來!”他於令頌都還沒有抱過貝雪芽哩!怎麼能夠讓別的男人搶先一步!

“貝雪榕,你倒是說些什麼呀!”

貝雪榕站在一旁,見於令頌將矛頭指向他,覺得笑意在胸中醞釀,然後爆出笑聲來。

貝雪榕之所以不怒反笑,是因為他太瞭解貝雪芽了,只要是她討厭的人,別說是抱了,連想碰她,她都會覺得不舒服。

呵!可是瞧瞧這個小女人,竟然當著哥哥的面,溫馴地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著,這男人若非和她有一定情誼,哈!鐵定是他家妹子情竇初開了,他要是現在就棒打鴛鴦,回去就有得瞧了。

“貝雪榕!”很不滿自己成為笑柄,於令頌氣得臉紅脖子粗。

“哦……呵呵……抱歉……哈哈哈哈哈……我……我停不下來……”貝雪榕彎著腰,咳著氣道。

其實他早就想找機會教訓一下於令頌了,所以方才他才會袖手旁觀,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是見到這個男人這麼護著他妹子,他也會找個機會好好認識他的,倘若,他真是他妹子的男朋友。

於令頌漲紅臉,眼睜睜看著他們三人離開,心裏暗自立誓道:竟讓我這麼丟臉!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離開於令頌的視線,一直走在饒繹天背後的貝雪榕,在三人到達醫院門口時開口。

“你現在可以把雪芽放下來了。”

瞧瞧雪芽的臉紅得快可以煎蛋了,他得快快拯救那可愛的臉,確保不會被烤焦才行。

饒繹天聽到他的話了,不過仍是一直走到他的黑色轎車旁,才小心翼翼將貝雪芽放下來。

“你的腿沒事?”饒繹天問道。

貝雪芽搖搖頭,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很緊張,緊張得到現在都還無法平息心中騷動,也無法像往常專注地聆聽他說話。

饒繹天顯然不明白小女人的羞怯,硬是將她的下巴抬起,旁若無人地凝視著她的嬌容。“你怎麼了?”

貝雪芽的臉更紅了,饒繹天對她的關心仍暖在心頭。“我……沒事。”她怯懦的細聲道。

“是嗎?但是你的瞼很紅。”

“呃……”貝雪芽站穩腳後,連忙捂著臉,一觸及臉上的溫度,她在心中慘叫。

她的臉果然熱得不得了,怎麼會這樣?

見狀,貝雪榕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看看四周好奇又羡慕的目光,雙手抱胸提醒他們,“你們要卿卿我我是可以,不過能不能先找個地方吃飯?我肚子餓了,你們不餓嗎?”

饒繹天這才正眼看著貝雪榕。

貝雪榕長得和貝雪芽有幾分相似,容貌有些女性化,卻不失男性英氣,眼中閃著不會錯見的興味。

不會令人討厭。

這是饒繹天的結論,於是他頷首,“嗯,先上車吧!”他算是把貝雪榕這個人當成朋友了。

回到家以後,貝雪榕問妹妹,”你在跟他交往嗎?”

貝雪芽的臉再度紅得不像話。“我……我們沒有,只是朋友,而且,他對我很好,幫了我很多忙,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喂!我沒有反對你們交往,你別那麼緊張好嗎?”貝雪榕見狀,忍不住揶揄她。

“我哪有。”’貝雪芽抗議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坐下來休息行不行?”貝雪榕將貝雪芽扶至沙發旁,自己則坐在她的對面。“我只是想說,饒繹天這個人不簡單,如果你真的跟他交往我並不反對,只不過……”

見哥哥難得嚴肅,她不禁好奇問道:“只不過什麼?”

“饒繹天這個人絕對容不得背叛。”

一針見血的指出,貝雪榕憑著他幾年來在社會上打滾的經驗,看出隱藏在饒繹天冷漠背後的殘酷。

“我還是不懂,什麼背叛呢?”

“哈哈哈!我隨便說說的啦!”貝雪榕恢復本性,但隨即正色的道:“你不可能腳踏兩條船,所以當然沒事。”

“什麼腳踏兩條船,我又不是那種人!”貝雪芽咕咕。

不過她的確是不瞭解饒繹天,雖然最近他們常常在一起,但說話的幾乎都是她,他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

這令她有些失望,不過她也決定下次一定要問問他。

貝雪榕撫著下巴道:“我想你大概忘記了吧?不過我還記得很清楚……”

“什麼事情呀?”貝雪芽靠了過去,惱他總是喜歡打啞謎。

“記得嗎?你在法院遇過他。”

他曾聽舅舅提過一個叫饒繹天的男孩,在法庭上是如何鎮定的將犯人的罪行——說出來,當時舅舅還在想,這真是個好傢伙,面對自己的仇人不但毫不畏懼,而且目光炯炯地直視著犯人,完全不逃避。

他看過饒繹天的照片,也訝異這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男孩,竟為了讓犯人多判些罪,執意上法庭。

一般的男孩有可能做到這些嗎?

然而饒繹天辦到了,他挺直了腰杆,面對三個兇神惡煞的歹徒,向法官說出事實。

雖然法官最後還是因為證據不足而輕判了,不過他覺得這不啻是饒繹天另一種形式上的勝利——打敗恐懼心魔。

“怎麼你跟舅舅說的一樣,可是我卻想不起來了……”貝雪芽抱著頭,十分失望自己竟記不得這麼重要的事。

那麼饒繹天記得她嗎?

貝雪芽心裏這麼想著,不過她不知道饒繹天還記得她,只不過覺得沒有必、要說出口罷了,因為當時那個懦弱的他,不提也罷。

接下來的幾天,貝雪芽幾乎天天和饒繹天見面。

她不知道兩人這樣是不是在交往,但她真的很喜歡他的陪伴,雖然他臉上的笑容很少。話也不多,有時像是在沉思些什麼,有時也會目光直直地凝視著她,讓她全身不自在。

然而,她還是很珍惜他們相處的時間,因為她是真心真意開始付出她的感情了,但是她卻不知道饒繹天是否同她一樣?

努力向於令頌解釋會有人來接她,她才終於推拒掉他的好意接送,一個人順利離開醫院。

如同這幾天的相處模式一樣,當她走到門口,靠在車邊等候的饒繹天就會立刻丟掉煙蒂,朝她踱了過來。

貝雪芽覺得他的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很帥,然而當她這麼告訴貝雪榕時,他居然嘲笑她,那是戀愛中女人才會做的蠢事。

哼!這大概是因為哥哥從來沒有被她這麼稱讚過才嫉妒的吧?至少貝雪芽是這麼想的。

“你等很久了嗎?”用沒拄拐杖的手朝饒繹天揮動道,怕他久等的貝雪芽加快了腳步。

饒繹天還是很酷,沒有回答她。

但貝雪芽敢發誓,她真的瞧見他的唇角彎了些微弧度,這是不是代表說他很高興看到她呢?

可也許是她太高興,腳下一個不小心,竟踢到小石子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往後倒去。

“啊!”貝雪芽一個大喊,眼中所見就是看到他倏變臉色,朝她奔了過來。

貝雪芽當時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真好,如果他能夠常常露出比較多關心她的表情就好了。

然後她閉上眼睛,等著後腦勺著地。

不過她的預料並沒有實現,因為饒繹天很快的接住她,並成了她的肉墊,保護她不受傷。

“你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跌倒呢?萬一撞到頭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呢?”

饒繹天滿臉陰鷙,劈哩啪啦罵了一堆,貝雪芽卻膛目結舌,愣愣的看著他。

“該死!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他又吼了一次,存心吼得她震動耳膜似的,嘶啞了聲音。

可惡!那該死的恐懼又來了!

她不會曉得,當他看到她往後傾倒的那一瞬間,心跳幾乎停了。

然後他的身體像是曉得主人在害怕什麼,於是搶先意志一步動作。

也幸好來得及,否則他可能又會自責上好一陣子。

老天,他不願意再失去任何人,該死的不再願意了!

動了動,貝雪芽在看到他眼中最真的關心與畏懼之後,笑了。

哦,她真的愛他,好愛好愛哦……

“你在笑什一麼?

饒繹天眯起眼來,危險地怒視著她,但是她卻一點都不怕,反而很想做一件大膽的事呢!

“你把耳朵靠過來我就告訴你。”’貝雪芽笑著,充滿誘惑地道。不在乎人來人往的注視,她現在眼中只有一個人。

饒繹天盯著她,有些不明所以,遲疑片刻後,他還是將耳朵靠了過去,然而貝雪芽並沒有在他的耳邊說些什麼,反而扳正他的臉,帶著害羞,匆匆地在他的唇上點下親昵的一吻。

“你……”

饒繹天吃驚得不知該說些什麼,直到周遭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他才靦腆的起身,再將貝雪芽由地上拉起來。

貝雪芽不敢看他,摸摸發燙的臉,由他牽著坐進車子裏。

靜謐半晌後,饒繹天才以充滿暖意的語調緩緩開口道:“下次你想吻我的時候,可以在車子裏做。”

聞言,貝雪芽臉紅得更厲害了。

“我……我那個時候沒有想那麼多嘛!”她嘟嚷道。

坦率以及以真實的心面對一切,是她的優點之一,這也在醫生當初告訴她,她有一陣子不能走路的時候,她能坦然面對的原因。

“只是可能無法行走,並不是永遠都無法行走,不是嗎?大哥。”當她這麼說時,哥哥只是驚異地看著她,然後笑著拍拍她的肩。

人不能永遠都向後望,否則將看不到前方有多麼美麗的風景……

饒繹天到現在才真正瞭解貝雪芽坦率、自然的個性,而在不意間露出笑容。

沒變,她真的都沒有變。

當年她給了他力量,如今也是。

最近他只有在她的身邊才能感受到平靜,也從她的陪伴中漸漸被她感染了一些比較樂觀的想法。

這是好的改變,抑或環的改變,他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是絕對可以確定,那就是他真的很喜歡和她在一起,而她在他的心中,也將永遠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你想去哪?”將車子駛離路邊,饒繹天問道。

貝雪芽連想都沒想就說:“我們找一個地方坐坐好嗎?我想知道一些你的事,你願意告訴我嗎?”

自從明白她對饒繹天瞭解得太少,她便很積極的想由他的口中打聽出什麼,奈何他的防衛心很重,所以她只曉得他在哪工作,工作性質約略是什麼,他也給了她電話號碼,如此而已。

她要的是更多的東西,更多、更多……

饒繹天轉頭瞥了她一眼,目光閃爍,對她的直率如一非常欣賞,然而另一件感情卻在擠壓著他,令他不知所措。

有一個過去的他在他的身體裏沉睡,如今他可以感覺他的蘇醒,只怕會傷害了貝雪芽。

他真的希望能夠和貝雪芽多相處一會兒,於是他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吧,那就到一個我常去的地方坐坐吧!”

貝雪芽發出歡呼聲。

饒繹天又瞧了她一眼,對她臉上輕易看出的喜、怒、哀、樂搖了搖頭,但心裏卻又漲滿感同身受的喜悅。

不過在喜悅的背後卻有另一項擔心,那就是他明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些什麼事,但仍是讓它發生了。

愛,不會傷人的。

只不過當他想避開被傷害時會做出什麼,就很難說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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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4 00:13: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這種事情有必要吃驚嗎?

盯著好友屈揭晨那合不上嘴的愚蠢樣,饒繹天撇開臉,只覺得實在荒謬透了。

“只不過是提早下班,你也用不著這麼吃驚吧?”

取來文件夾,饒繹天飛快地在上頭簽名。

“你今天又要跟她約會?”

屈揭晨回過神後,臉上儘是調侃的笑容。

自從饒繹天在不經意中對他透露了一點有關貝雪芽的事情後、他就一直是這副賊兮兮的樣子。

而饒繹天只要見他這麼笑,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了。

“這不關你的事。”

他想以簡單的一句話阻止屈揭晨的多事,然而成效不彰。

“你對她是認真的吧?”屈揭晨扶正眼鏡道。

這麼有趣的事情他要是放過了,那他屈揭晨的名字就要倒過來寫了。

“怎麼說?”饒繹天揚揚眉。

他承認在他的心中,貝雪芽一直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然而除了喜歡之外,他還想要保護她,這樣不對嗎?

愛,他現在根本還不敢想……

“嘿!我的好朋友,你難道不曉得你最近辦公時變得非常心不在焉嗎?”

見饒繹天的濃眉蹩了起來,屈揭晨繼續道:“好,姑且不算這些,你最近常常丟下重要的會議跑出去和那個女孩見面,還有常常不加班到三更半夜不離開公司的你,居然提早下班去接那個女孩,這些還不夠嗎?”

被屈揭晨這麼一說,饒繹天也認真思考了起來。

正當地又想否認這些事實時,屈揭晨方即接口道:“繹天,不要被以前的事情影響,你該走出那段回憶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饒繹天頓時充滿怒意地問道。

他自從早就不再害怕任何事了,為什麼揭晨老是喜歡揭他的舊傷口?就因為他想再次對那三個人進行報復嗎?那是他們咎由自取,他只不過是要他們付出該付的代價,有什麼不對嗎?

屈揭晨歎了口氣道:“你已經夠強的了,不必再害怕保護不了任何東西,所以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就和她交往看看也未嘗不可。”

聞言,饒繹天只是眯起了眼,眉峰緊擰地盯著屈揭晨。

但是屈揭晨並不怕他,只是單純將他觀察到的,平靜的道出:“你就是因為害怕像當年無法保護張玲香,保護自己的女人,因此你一直不敢和任何一個女人交往,現在你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何不認真交往看看呢?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愛上對方?”

饒繹天全身一震,閉上雙眼。

然而他這回看見的,不再是張玲香那求救、恐懼的臉,而是貝雪芽那天真、無邪的笑臉。

怎麼會……難不成真如揭晨料想的一樣,他愛上貝雪芽了?

也許是吧,只不過下意識的排拒,使他拒絕承認這一點。

再睜開眼,饒繹天眼中的了然清明令屈揭晨明白,他想通了。

“也許你說的是真的。”饒繹天首次在屈揭晨面前承認道。

“我因為玲香而無法真正和別人交往,那是因為我畏懼無法守護自己喜歡的人,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我有權、有力量,不會再像過去一樣不堪一擊。”

“老兄,你沒有不堪一擊。”屈揭晨走過去,用手肘頂頂他。

像這種朋友間親密的動作,他們好久沒這麼做了。

真該感謝那位令繹天的心牆慢慢崩解的小姐,否則不會有機會讓繹天聽進他的話。

因為平常的繹天可是難纏又固執的,別說這件事了,就連公事他有時也很難勸阻他,難怪繹天會被形容得十分殘酷。

“對了,有空找鞠雷帝一起出來吃吃飯吧!我們好久沒見回了。”

屈揭晨懷念的提議道,饒繹天也爽快應答。

“嗯,就找一天吧。”

“太好了!我約好時間後,你可不能又說不去。”

見到屈揭晨似乎相當開心,饒繹天也不禁扯動唇邊淺笑。

但是饒繹天的心裏卻在想著,原本鋼鐵般的東西被極度扭曲了之後,能夠在一時之間就恢復嗎?

他唇邊的笑即劃轉而帶著愁。

也許他該好好冷靜一陣子,再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才對。

接下來好幾天,貝雪芽沒有再見到饒繹天。

相思的痛苦蔓延了她全身。

她絕對沒有想到愛會來得那麼快,那麼令人不知所措。

想著饒繹天,貝雪芽下意識地交叉雙臂抱緊自己,細細回味起饒繹天的擁抱,不明白他為何沒再來找她。

但是她貝雪芽絕不無奈的接受命運的安排,她喜歡積極前進,就如同她的天性,希望未來永遠有陽光的陪伴。

她出生的時候,母親曾笑著說聞到一股特別的花香,說她是上天特別賜給她的小孩。

這就是她生性開朗的原因嗎?

貝雪芽不知道,可是她卻知道一點,唾手可得的東西,如果她笨得沒有抓住它,那麼她會後悔一輩子。

於是今天她一從醫院做完複健出來,堅定拒絕於令頌的幫忙,打算親自走一趟饒繹天的公司。

她決定見見他,要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退縮的理由。

也許這麼做是大膽了點,但是她曉得,不做她會更痛苦。她想他,想到了連心都會酸痛的地步……

沒有嘗過愛情甜蜜滋味的人,是無法體會她這種期盼、這種鬱愁的……

振作起精神,坐在公車上的貝雪芽,確定自己要下的站名,並且順利在目的地下了車。

現在她已經很習慣使用拐杖了,而且她向來不把旁人的目光放在眼裏,因此她的步伐顯得格外的輕快。

饒繹天的公司位於市中心的一幢大樓,深藍色的玻璃帷幕在陽光照耀下發出照照的光輝。

貝雪芽一走進大門,便直直朝服務臺步去。

服務小姐一瞧見她手拄著拐杖,立即自服務櫃檯走出來,有禮的問道:“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我想見饒繹天先生。”貝雪芽到現在才感到自己的緊張,用力深吸了口氣。

貝雪芽臉上的笑容實在討喜,令人立即對她產生了親切感。

“你想見我們總裁?請問你有和他約定時間嗎?”

貝雪芽搖搖頭,“我沒有……”她緊接著道:“不過找想請你先代我通報一聲,他應該會見我的,我叫貝雪芽……”

正當服務小姐想安撫她緊張的情緒時,背後有一個人走了過來,一臉笑咪咪地拍了下貝雪芽的肩。

“你就是貝小姐嗎?你好,如果你想見饒先生的話,我可以為你安排一下。”

“屈先讓……”

服務小姐吃一驚。

見到有人肯幫忙,貝雪芽的感謝盡在不言中。

“謝謝你,你是……”

這名斯文的高大男子,推推鼻樑上的銀框眼鏡,伸出手與貝雪芽交握。

“我叫屈揭晨,你叫我揭晨就好了,繹天最近心情不太好,不過我想他見到你,大概就不會再亂摔文件了。”

他的話令貝雪芽目瞪口呆,隨即紅了臉。

要見到饒繹天了,他會怎麼看待她的來訪呢?

心卜通、蔔通跳個不停,貝雪芽戰戰兢兢的跟隨屈揭晨搭上了電梯。

手一晃,文件被饒繹天拋出,準確的落在臉色蒼白的男人鞋尖前,分毫不差。“拿回去重新做一次。”

饒繹天的聲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但是懶懶的口氣聽起來卻充滿了威嚴,男人駭得急忙撿拾文件退了出去。

“是……是的,總裁。”

在他離開後,饒繹天煩躁地攏起眉,嚴厲地低喃道:

“這麼一點小事也辦不好,我要你何用?”

不過他會再給他一次機會的,他雖然無情冷血,但他好歹也替他做了那麼久的事,這點情面他不會不給。

不知道為何,只要他稍稍停下手中的工作,貝雪芽的身影便會再度出來干擾他的思緒。

對此,饒繹天一方面氣惱自己太容易被牽動,沒有定性;另一方面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其實疏遠貝雪芽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還讓他根本無法專心工作,倒不如儘早解禁,去見她吧!

況且,都過那麼久了,他難道還沒有冷靜下來,決定自己要不要放手去愛?難道愛有那麼困難嗎?

不,其實他早就愛上她了,只是……舊日的傷口始終沒有結癡,他也害怕有朝一日,他的愛會成為傷害她的利器。

饒繹天望著自己的雙手,倏地閉上眼。

老天,他仿佛看見自己的手沾滿鮮血…

雖然張玲香的死不能完全怪他,然而他只要一想到這一段過去,情緒便會完全失控。

若將來貝雪芽發生了什麼事,他該加何自處?

是發狂?抑或是自我了結?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想傷害貝雪芽……他喜歡她、他愛她……

該死!

重歎一口氣,饒繹天沉重地往後一靠,座下皮椅發出了吱嘎聲,在他聽來竟有些類似哀鳴。

驀地,一陣敲門聲響起,他立刻換上一張無情緒的面具。

“進來。”

原本該離開公司辦事的屈揭晨竟然出現在饒繹天面前,令他不禁危險地眯起了眼,怒氣隨時有可能一觸即發。

然而屈揭晨的臉上沒有任何愧色,瞧見饒繹天一副“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的表情時,笑容可掬的道:“我給你帶了一位重要客人回來。”

“重要客人?”他不記得今天有什麼重要客人會來訪。

屈揭晨沒有回答他的話,在敞開的門前做了個彎蔔腰的邀請動作,“你現在可以進來了。”

地毯上傳來輕叩聲,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緩緩地拄著拐杖走進來,對屈揭晨感謝的點點頭,才羞怯面向饒繹天。

“繹天……”她遲疑地喊著他的名字。

饒繹天全身一震,幾乎動彈不得地僵在原位。

屈揭晨見他的任務達成,即刻先溜為妙了,留下貝雪芽一個人獨自面對饒繹天這只狂放的猛虎。

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安心得很。

因為這只老虎在貝雪芽的面前,不要說是虎牙了,連虎爪都會收起,因此根本不必擔心羊入虎口的問題。

兩人對望了老半天,饒繹天先開了口,“你怎麼會……”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嗎?”貝雪芽慌慌忙忙地道。

她真的很害怕自己會不受歡迎,因此方才的自信全沒了,只能紅著臉呆站在原地。

饒繹天凝視了她一會兒道:“沒有。”

事實上,貝雪芽永遠也不可能會打擾到他。

“那就好,我剛剛坐電梯的時候還在想……會不會太唐突了。”就算唐突,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幸好,饒繹天沒有再板著臉,也許他並不生她的氣吧。

如此猜臆著,貝雪芽總算慢慢和緩自己的緊張情緒,平靜下來了。

饒繹天也像是想緩和此刻僵硬氣氛,自位子上站了起來,來到她的身邊,自然地讓她依靠。

“到這邊坐。”

他輕扶著貝雪芽另一隻沒有拿拐杖的手,引領她到沙發前坐下,然後自己坐在對面,凝視著她粉紅的臉頰。

他會如此的愛一個女人,這還是頭一遭。

他想要擁抱她,希望她會走、會跳、將她占為己有……這欲望愈來愈強烈,強烈到他幾近無法控制。

“我……”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一同靜下。

四目相交,貝雪芽笑出聲。“對不起,你先說吧!”

見她笑,饒繹天不期然牽動嘴角,他的表情就和方才牽著她的動作一樣令她覺得溫暖。

“不,你先說吧!”

“呃……”貝雪芽猶豫了一下,方才溜走的信心捉不回來,她只好吞吞口水道:“我是來找你的。”

“嗯。”饒繹天點點頭,等看她的下一句話。

“呃……那個……”心怦怦跳得厲害,她再度停下來。

喂!貝雪芽!

不是你自己決定要來這裏見饒繹天的嗎?怎麼了?

一見到他你就成了啞子?

不,我總不能問他,你喜不喜歡我吧?這太難為情了。 貝雪芽的內心複雜,小臉上的表情隨之變化。

饒繹天也察覺她的難以啟齒,他立刻聯想到是那天醫院裏的無禮男人對她意圖不軌,當下立即發作。

“是他嗎?他又對你做了什麼?”

饒繹天突地傾身向前,握疼了貝雪芽的手。

“什麼他?”她一臉迷茫地回視著他。

“痛……”

饒繹天氣得眯起眼,“難道你不是因為有困難才來找我?”

不曉得為什麼,只要一想起那個男人,他就會怒火中燒。

“困難?”他的話教貝雪芽感到難過。

“我只能在有困難的時候來找你嗎?”

難道這幾日以來的相處都是假的?難道他以為她始終是個麻煩嗎?

思及此,她立刻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饒繹天不解她突來的舉動。

“我要回家了。”

不用說,貝雪芽非常後悔來這裏了。

早知道饒繹天只是把她視為一個負擔的話,她就……她就不要那麼快愛上他了!噢,老天,她是真的愛他!

深吸了口氣,貝雪芽強迫自己挺直腰杆,甩開饒繹天的手往門口走去,然而他立刻追了過來,將她抱緊。

“你是怎麼了?告訴我呀!不要……狗屎的!不要讓我擔心!”他在她耳邊吼叫。

她不能來了又走,這樣折磨著他的心,她怎麼能夠?

“我才沒有讓你擔心!”她也對著他吼回去,光是想到他不愛她,心情就糟糕極了。“不要抱著我,讓我走!”

可惡,耳朵都嗡嗡作響,他的聲音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聲。

等等,她沒聽錯吧!那個冷漠到家的饒繹天在罵……在罵三字經?

“說!告訴我!

“好,你要聽是不是?我就告訴你,我現在雖然是個跛子,可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我也不是……也不是你的負擔!”

“負擔?我沒有這麼說啊!”

“沒有嗎?你不是說困難什麼的?難道我不能因為想你而來見你!難道我就不能因為想見你而來見你嗎?”忍不住椎心的痛楚,貝雪芽哭了。

饒繹天怔住了。

想要保護一個人是這麼困難,他有能力可以保護他深愛的雪芽嗎?

然而看著雪芽哭得難過,小小的臉皺著,他就……噢!去他的!管他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他愛著她呀!

她只是一哭,他的世界也跟著下雨,此時此刻就算是過去的陰影,也阻擋不住他現下呼之欲出的狂情了。

既然愛了,他就會保護她的,就算得用上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因為她……即是他的命。

“不要哭。”饒繹天生澀地以手輕撫著她的背。“我並沒有把你當包袱,從來沒有過。”

“你沒有嗎?”

他的真心話再也忍不住的全脫口而出。

“我沒有,一次也沒有,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將自己喜歡的女人當成負擔?”

“咦?”

她訝然地抬眼望著他。

饒繹天平時冰冷的眸此刻竟閃著難見的熾熱暖意,並透著不輕易說出口的愛,迷惑了貝雪芽。

這……怎麼可能?貝雪芽不敢置信。

饒繹天從來沒有表現出喜歡她的樣子,抑或是,她錯過了饒繹天想要傳達的愛意?

那麼,這幾天的分離又是什麼呢?

“你不相信?”

饒繹天揚起濃眉問道。

意外發現,原來坦承自己的心並不是件難事,只要是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有時勇氣也會頓湧。

貝雪芽的瑩瞳像是又迷茫了幾分,在說明她的感覺。

饒繹天立即以行動表示,下一秒鐘再度抱緊了貝雪芽,再下一秒鐘兩人的唇瓣已親密地貼在一起。

貝雪芽瞠大眼,動彈不得。

只感覺得到鑽進唇齒的濕滑,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撼動……

這就是吻嗎?

兩人貼近的身軀仿佛一起發燙,熱度也讓周遭的環境加溫,一直到兩人都因需要空氣而分開時,仍緊擁著對方不放。

雙方的呼吸、雙方的心跳、雙方的體溫,還有雙方的身體完全契合。

“你相信了嗎?”

等平穩氣息,饒繹天忍不住親吻著貝雪芽的秀髮和她的額頭。

他突如其來的親呢動作雖然讓她不是很習慣,但她很喜歡饒繹天寵她的感覺,就像天生她就是屬於這個臂彎……

在心裏如此忖道,貝雪芽臉紅得有如夕霞,羞赧地點點頭。

饒繹天立刻欣喜若狂地親吻她,呢喃道:“既然要屬於我,那就屬於我一輩子吧!”

“呃,你剛剛說什麼?”貝雪芽的注意力被嚴重干擾,在聽見他的聲音後,傾耳問著。

然而他只是搖搖頭,露出只屬於親密家人及朋友的笑容道:“沒有,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和你吃飯而已。”

在他泰然自若的笑容下,隱藏著純然的佔有欲。

誰要是敢碰雪芽一根寒毛,他就會殺了誰……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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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戀愛在濃烈的時候總是甜蜜。

但是貝雪芽在和饒繹天相處之後,突然發現屈揭晨的推論是正確的。

愈是不輕易陷入情網的男人,愛了之後就愈狂烈、愈是死心塌地,無法承受背叛。

貝雪芽一方面慶倖自己找到了一個好情人,一方面也在擔心太過幸福了會不會遭到天妒。

“你在想什麼?”

驀地,一隻大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馬上羞赧著臉將手捉下來。“我……我只是在想複健的事。”

“是嗎?”饒繹天一手操控著方向盤,分神瞥了她一眼,另一手則是溫熱地握著她沒放開。“如果你在想別的男人,我可不饒你。”

這句玩笑話雖然有幾分玩笑味,但語氣不禁令人心生警惕,因為饒繹天這輩子不管做什麼事都很認真。

“我哪有!”貝雪芽沒察覺他話中深意,嘟著嘴道。

“沒有最好。”

饒繹天揚起一抹最近常出現的笑,“我們到了,準備下車吧!”

找到位於停好車,饒繹天快速繞過車頭,堅持攙扶她走路。

見狀,貝雪芽皺皺眉,不過仍是微紅了臉,將未拄拐杖的手交到饒繹天手上,半抗議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饒繹天也很快的搶話。“我知道你可以走,而且走得很好,但是現在我想表現一點紳士風度。”

“是這樣子嗎?”

貝雪芽咕噥。“你最近好像很喜歡當紳士。”

饒繹天的回答是牽動唇邊的微笑,沒有再說話。



***



這裏是很美的海 邊。

雖然在停車的沿途會看到一堆的攤販和遊客,但是仍然不減海對人們的吸引力,而聚集了不少人潮。

饒繹天牽著貝雪芽慢慢走,來到堤防邊時,大手一攬抱起貝雪芽往下踱至沙灘上,羞赧的貝雪芽只敢將臉埋在他的肩窩,害怕別人盯著她瞧,但是饒繹天似乎完全不介意,態度自然得仿佛他一直很習慣這麼做。

饒繹天將貝雪芽放下,讓她在濕軟的沙灘上站穩後,才將方才掛在手臂上的拐杖交給她。

“你喜歡這裏?”饒繹天問道。

或許是他身上沒有什麼浪漫細胞,所以他從來沒有來過海 邊,因此,當貝雪芽提議要來這裏時,他稍愣了下才發動車子,往海 邊駛來。

迎著海風,貝雪芽開心地笑著,回頭看著他。“也不是說很喜歡,只是覺得偶爾來走走也不錯。”

“是嗎?”

怕貝雪芽因為沙灘難行而站不穩,所以饒繹天一直很注意她的動作,並且隨時扶持著她。

“嗯,我在念書的時候常常跟朋友來這裏,玩水、拍照、吃吃路邊攤、滿有趣的,但是自從我的腿受傷了之後,就……”貝雪芽搖搖頭,忽然轉移話題。“算了,不提這個,我們走遠一點好不好?”

但是饒繹天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又問:“是嗎?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受傷的嗎?”

貝雪芽再度回頭看著他,晶亮的眼裏有份訝然,忽而笑得嬌俏。“好,現你問我,等一下換我問你。”

她心想,或許現在是提提當年在法院見面的事的好機會,就當是給他一個驚喜吧!

或許,他早就忘記她了吧?

否則他會在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認出她的。

“什麼意思?”饒繹天問道。

“就是你現在可以問我任何的問題、我都會據實以告,等一下我也可以問你任何的問題,你不能有所隱瞞,這樣行嗎?”

饒繹天凝視著她半晌,點了點頭。

貝雪芽顯然很開心,“那麼現在可以開始發問了。”

兩人沿著海灘慢慢走,留下長長的足跡。

“我想知道你的腳怎麼受傷的?”饒繹天將沉積在心底很久的疑問,再問了一次。

也許是瞭解饒繹天一定要知道這件事,貝雪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回想起過去陳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一個人因為酒醉駕車,車速過快,竟然開上了人行道,而我那個時候個好和朋友一起準備要坐車回家,一群人站在公車站牌前聊天,沒注意車子朝我直直撞了過來,我連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撞上了。”

貝雪芽說到一半,發現饒繹天狠狠地蹙起眉來,連忙伸手撫平他的眉笑道:“你不要這樣,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而且再過一陣子就可以像平常人一樣走路了!你不為我高興嗎?”

饒繹天抓下她的手,執至唇邊親吻。

“我只是痛苦,為什麼那個時候我不能幫你呢?”

聞言,貝雪芽張大了眼。

當她瞧見饒繹天眼中全然的真誠與痛心時,她真的被深深撼動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不,除了家人以外,沒有一個人會像他這樣,試圖想要幫助那個出事時的她,每一個人都是可憐她,擔心她以後或許不能走了。

沒有一個人像他啊,他在她心裏,旁人愈來愈無法取代的理由,她現在乎全明白了。

眼睛覺得刺疼,貝雪芽抿抿嘴,壓抑自己喜極而泣的衝動,拉開唇角笑了。

“謝謝你,不過我一向都很幸運,警察在勘驗現場的時候說,那位肇事者在撞上我的前一刻,有踩下煞車,所以現在的我才能夠靠著做複健,慢慢的站起來,重新學會走路。”

雖然見貝雪芽很開朗地笑著,但饒繹天還是有股想把肇事者碎屍萬段的衝動。“後來呢,那個人怎麼了?”

“嗯?”

“我是說肇事者。”

貝雪芽想了一下道:“他現在應該還在牢裏吧,舅舅在那個時候幫了我許多忙,所以我決定等我腳好了之後,到他的事務所幫忙。”

但是饒繹天卻有不同的看法。“你可以來我這裏。”

“什麼?”

“你可以來我這裏上班。”

她粉頓刷紅,愣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有反應。“不行,我現在是辦休學,等我傷好了後我想回學校念書,到舅舅那裏只是打工。”

“你也可以來我這裏打工。”

饒繹天似乎滿堅持這件事的。

他心想,如果能夠讓貝雪芽留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那麼他就能夠完全探護自己重要的寶物了。

貝雪芽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直覺不妥。

“謝謝你,繹天。”她提緊他的大手道:“我學的是法律,如果我不去事務所打工太可惜了。”

“你學法律?”饒繹天十分訝異。

見他難得吃驚的模樣,她又笑了起來。

“對呀,那現在可以換我問你了嗎?”

話題被轉移,饒繹天也很配合。“你問吧。”

“好。我聽舅舅說,我們很久以前就見過面了,你還記得嗎?”貝雪芽興奮地問道。

她覺得這真是一種緣分。

人的一生猶如一條長長的絲線,中途雖然和見他的線交錯在起,但是卻不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依歸。

她是真的很幸運、因為她找到了饒繹天不是嗎?

饒繹天微微笑,回答得很簡單,“記得。”

“什麼?就這樣礙…”貝雪芽失望的叫著。“你應該要敍述一下。你那個時候的感覺呀!”

“那時候的感覺?”

“就是第一次見面時,你對我的感覺呀!”

貝雪芽打算把那次相遇的事,好好記在心裏,怎知饒繹天這傢伙不太合作,一副不太願意說的樣子。

於是她在他回答之前,又補了一句話。

“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我問什麼,你就得回答什麼。”

“小心!”

他正打算回話,突然瞥見一個在海灘上奔跑的男孩朝這裏過來,他連忙將貝雪芽護在胸前。

“啊!對不起。”小男孩見自己險些撞了人.搔搔頭道歉後又跑開了。

貝雪芽貼在饒繹天的身上簡直是不想離開了,但這裏可是公共場合,她再怎麼想賴在他身上,也只能紅著臉由他扶助。

“你沒事吧?”他低頭檢視她的模樣。

貝雪芽只覺得一股熱氣襲上她的瞼,她很清楚自己又臉紅了。天呀!自從和饒繹天相逢之後,她臉紅的次數就與日倍增。

“我……我沒事。”為了掩飾自己的手足無措,她立即將話題拉回。“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重新漫步在沙灘上,這回饒繹天特別注意周遭人群。

“你是說小時候的你嗎?”

“嗯。”她真的很想知道。

饒繹天微抬起頭,似乎是在回想過去的一切。

“你是天上的星星……”就像繁星似的人海裏,他不要一把抓起很多的星子,因為他要的星星只有一顆……

他只要最珍貴的一顆星星。

“星……星星?”貝雪芽眨眨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呀?

饒繹天對她的反應撇撇嘴道:“好了,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了。”

事實上,他根本無法形容當時他受到她稚嫩聲音的激勵時,內心所產生的感動和勇氣。

一次不行就來第二次,第二次也不行,那就再做第三次,總有一次可以做好。

他就是靠她的這些話,努力到現在。

而那一段回憶,也永遠是他心裏最珍貴的記憶。

但是對貝雪芽而言,這種回答怎麼能夠滿足她呢!

她扁起嘴,眯起大眼道:“這是什麼回答?我聽不懂。”

見她的表情,饒繹天歎了口氣,“這代表著你是最珍貴的。”

聞言,貝雪芽的臉又紅了。

唉,為何她怎麼鬥,也鬥不過他?

結果她什麼都沒有問到,連她最想接近的內心深處也未觸及,說不定她去問屈揭晨會比較快些,但是她最想要的,當然還是由饒繹天親口告訴她。

她愛他,當然也包括他的一切。

有一天,她非要將這個想法傳達給他不可!

貝雪芽在一個多月的治療後,終於能夠用自己的雙腿來走路,個必再倚靠輪椅或拐杖了。

這對她而言真的是莫大的喜悅她能走了!

真真實實地用自己的雙腿走路,感覺真好。

貝雪芽走出複健室,覺得自己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煥然一新。

“啊!你的腿完全好啦!”一旁也是要來做複健的女孩問道。

她們是在治療過程中認識的朋友,會互相詢問對方的進展來激勵對方。

貝雪芽點點頭,緩慢走向她。“嗯,以後我只要一個月回來複檢一次就好了。”

“真好。”她羡慕地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我可能還有好一段時間得熬的,不過我一定會和你一樣,重新站起來。”

貝雪芽也是過來人、她深知這種痛苦,忍不住彎腰抱抱她,給她鼓勵,“我會來看你的,希望你繼續加油。”

“我會的。”

“嗯。”

女孩突然看著貝雪芽的身後,暖味地笑了笑,在貝雪芬耳邊悄聲道:“你的追求者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回去運動、運動啦!”

“咦?”見女孩推著輪椅離去,貝雪芽滿臉疑問。

追求者?

她有什麼追求者,她怎麼都不知道?

看來大哥說得對,她的遲鈍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哩。

頃刻,超大束的玫瑰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由於來人完全被擋在玫瑰花後,貝雪芽猜不出來他是誰。

今天繹天很忙,沒有辦法來接她,所以她打算要去他的公司找他,向他親自報告這個好消息的。

但眼前的這人又是誰呢?會送她花的……她真的想不出來。

“你是……”

刷地一聲,那人拿開花束,露出一張笑臉。“雪芽,恭喜你完全康復了,來!這是送給你的。”

原來,他正是那位對貝雪芽緊追不捨的院長兒子,于令頌。

在這一段日子裏,只要饒繹天不在,他就會儘量把握機會接近貝雪芽,奈何她的反應實在太遲鈍,所以他決定要趁今天這個機會,約她吃個飯,順便來段感人的愛情大告白,將她“一舉成擒”。

“這……”

貝雪芽面對他的盛情,驀地想起上一回的送拐杖風波,因此她根本不敢接受,也怕被饒繹天撞見。

於令頌瞧見一旁有人圍觀,決心要把自已塑造成大情聖,用很感性口氣道:“你不用害羞,來,請收下我的心意。”

然而因為心裏有了芥蒂,貝雪芽不敢再像上回有所遲疑,很快思考了一下以後,以非常謹慎的態度應對。

“謝謝你,那我就收下了。”只是束花,他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的。

“真是對不起,照理來說,應該是我對你這位主治大夫表示謝意的,但是卻許你送我花……這樣好了,改大我再請大哥和你吃一頓飯吧!”

孰料,這正好是於令頌盤算的事。

“啊!那太好了,其實我正想請你等一下一起到餐廳用餐。”

“呃……”貝雪芽怔忡了下。“今天?”

但是她準備去見繹天呀!

她是那麼期待看到繹天快樂的表情……

“有什麼不對嗎?”於令頌問道。

“沒有,只是……我有些事情想做。”貝雪芽勉強道,內心的失望卻忠實地展現在臉上。

於令頌見狀,自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肯跟我去吃個飯嗎?”

他採取哀兵政策,立刻有人湊熱鬧。

“雪芽,你就跟他去吧。”一個護士慫恿道。

一位男病人還吹了聲口哨。“對呀!他送了那麼大一束花,不少錢哦!我送給我女朋友也沒這麼大手筆。”

“哎呀,原來你這麼小氣。”一旁的護上取笑男病人。

男病人立刻翻白眼道:“我賺得可沒醫生多。”

有人則是鼓噪道:“雪芽,只是吃頓飯嘛!你就去吧!”

“是呀!醫生賺的錢多,好好吃飽一頓。”

此話,引來一陣笑聲和幹令頌無辜的一眼。

“雪芽,怎麼樣?願意跟找去吃頓飯嗎?”

於令頌打鐵趁熱,又問了一次,展現地蓄意營造的翩翩風采。

貝雪芽見眾人踉著附議,只有勉為其難的答應。

看來和繹天報喜的事得先擱一蔔了。

在貝雪芽和於令頌走出醫院大大門,駕著高級轎車離開的幾分鐘後,饒繹天便接到了消息。

“你說什麼?”饒繹天的聲音幾乎降到了冰點。

對方也不愧是極會察言觀色的角色,立刻笑了幾聲,以緩和話筒裏的“溫度”。

“繹天,他們只是吃飯,吃飯,OK?”

“是嗎?你覺得那傢伙約雪芽出去,會只為了吃飯嗎?”

“喲!你比我還悲觀耶!”

老是把人性想到壞的地方,難怪你這麼嗜血,就連這麼多年前的案子也不肯放過。”

問言,饒繹天銳利的眸子眯起,就連在一旁等待的屈揭晨,都察覺出他那、觸即發的怒氣。

“池、文、矢!”

喲,糟糕了,饒繹天居然咬牙切齒的比他的名字耶!

呵、呵、呵!

老闆著俊臉的池文矢,露出臉頰上那不輕易示人的酒窩,為饒繹天這難得失控的模樣吃驚。

“抱歉,我現在是在車上打的電話,他們現在進餐廳了,等一下我再向你報告他們的約會狀況。”

然後啪地一聲,池文矢很壞心地掛了電話。

饒繹天瞪著電話,活像是要把話筒瞪出個洞來,忿忿甩上。

“你繼續說吧!”

他對著屈揭晨道。

屈揭晨很快將方才被打斷的報告說完,接著細心地問道:“雪芽知道你派人跟著她嗎?”

饒繹天不假思索的道:“這不幹你的事。”

他有他的一套方法,不需要別人多管閒事。

屈揭晨挑起眉,直接切入問題核心。

“對,這是不幹我的事,但是雪芽呢?她知道了以後會有什麼反應,難道你不在乎嗎?”

繹天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再這樣一下去,他肯定會為過去的陰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誰也救不了他。

饒繹天抬頭淩厲地看著他,目光像是會傷人的利劍,亮晃晃地閃動。“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瞭解你想保護她的用心,但是太過分會造成反效果的。”

“不會的,她一定會明白我的用意。”饒繹天說著連自己也不相信的謊言,雖然知道,卻也只能繼續這麼做。

心上結癡的傷口像是在提醒著他過去的事,再者,愈是接近那三個人出獄的日子,他就愈是害怕懷中的寶貝又會被奪走。

這種恐懼絕不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所能體會的。

“是嗎?但願如此。”擺擺手,屈揭晨決定不再浪費唇舌來點化這顆頑石,慢條斯理地離開辦公室。

大門一合上,饒繹天便閉上雙眼,疲 憊地休憩。

然而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那個當年被搶匪壓在地上的女人,不是張玲香,而是……貝雪芽!

“不!”

他大吼一聲,等不及池文矢再來電,人便拿著外套沖出辦公室。

誰敢碰他的女人,誰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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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吃完飯,貝雪芽在餐廳門口準備和於令頌道別,但是於令頌卻邀請她到別的地方玩。

“別這樣子,雪芽,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獨處,再找個地方喝咖啡吧!”

貝雪芽蹙起眉,搖搖頭,“可是于醫生,我其的還有事要——”

“雪芽,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還叫我于醫生?你應該叫我頌頌才對!”令頌撥弄劉海道。

貝雪芽為“頌頌”這兩個字瞠大了眼。

叫他頌頌?!

這不會很噁心嗎?

貝雪芽可沒膽這麼說,不過她終於警覺到,為什麼饒繹天會擔心於令頌的原因了,於是她更加急著脫身。

“呃……于醫生……”見於令頌一臉不滿,貝雪芽立到改口。“于令頌先生,我真的還有事,不能陪你去其他地方了。”

她當然不可能叫他頌頌,只有退而求其次叫他于令頌先生了,但是於令頌看起來好像仍是不滿。

“雪芽,你就不能再賣我一次面子嗎?”

好不容易利用眾人起哄將她約出來,怎麼,他的面子還是不夠大嗎?一定要有別的原因才能夠約她嗎?

這麼不懂得欣賞他這個風流倜倘、俊帥無儔、玉樹臨風、世界第一美男子的女人,他真是受夠了。

哼,要不是她符合他獵豔的資格,說什麼他也不會會碰這麼多次釘子,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貝雪芽只能對他投以安撫的笑容,退了兩步。“我真的還有事,對不起,下次我一定奉陪的。”

對,她會再找一個人作陪,否則……瞄瞄於令頌那愈來愈奇怪的樣子,她還真有點怕怕哩!

“我等不到下一次了!”

於令頌顯然失去耐性,他大吼完,拉住貝雪芽的手,將她拖往停車場,此舉讓貝雪芽嚇白了臉。

“你想做什麼?!”

“我沒有想要做什麼,我要你陪我,就這麼簡單!”於令頌煩躁的解釋。

他是個驕縱的公子哥兒,家境很好,父母親由於公事繁忙很少照顧他,對他的物質需求竭盡所能的提供,所以他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他,不曉得什麼叫做拒絕。

又加上他的長相不錯,自動上門的女人不少,根本受不了貝雪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便做出連自己也預想不出的行為。

將貝雪芽押上車,發動車子後,他將油門踩到底,直直沖出停車常嚇壞了貝雪芽。

“你……你到底要去哪里?”

不料,於令頌暢快的笑了幾聲道:“到我家去吧!你還沒去過我家吧?我老爸有不少收藏,我拿給你看看。”’

問言,貝雪芽的臉色更加蒼白。

這不僅僅是因為車速過快的關係,更因為於令頌潛藏在笑容下的詭譎,令她渾身發毛。

繹天,早知道我就直接去見你了……

貝雪萍在心裏暗忖道。不過現在想什麼都來不及了,她必須先想辦法自救才行。

於是她努力集中精神,看著車窗外記下方才經過的地方。

修地,她突然由車子的側視鏡看到一輛火紅色的賓士跑車,飛快由於令頌的車後撞了過來。

“啊!”下意識的她放聲尖叫。

不要!她還沒有見到繹天!還沒有告訴他她會走了……不!

她好不甘心哪!

當饒澤天瞧見貝雪芽和於令頌像是起了爭執,而被拉到停車場來時,他的雙眼閃著憤怒的火花.捏緊了拳頭。

“冷靜一點,繹天,不要太衝動了。”池文矢苦笑地勸著饒繹天。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的女人也被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他也會想沖出去海 扁那個人一頓的。

就在他們車前不遠處,於令頌以粗暴的動作將貝雪芽推進車子裏,然後火速地將車子開走。

見狀,池文矢拍了下額頭,有了不好的預感。

“繹天!拜託一下,我這輛車才剛買,花了我不少錢——”他話還沒有說完,饒繹天就立刻繞過車頭,將他由駕駛座拉了出來。

“饒繹天!”池文失連忙坐進駕駛座旁的位子。“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你覺得我想做什麼?”饒繹天冷冷地瞥了池文矢一眼,讓他覺得頭皮發麻。

“繹天!你別衝動,這個時候叫警方來處理就行了。”池文失為了保全自己的愛車苦勸道。

饒繹天此時竟能冷靜的嘲諷道:“你覺得警察的車子跑得過他的車嗎?”’

他的話教池文矢暗叫不妙。

“嗅……拜託!”池文矢險些沮喪得抱頭痛哭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他咕噥道。

“你說什麼?”饒繹天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立即揮揮手,“沒什麼。”

其實,池文矢的職業相當特別,目前在臺灣每一個政商名流都會接觸到的一些“疑難雜症”,幾乎都是由他一手包辦解決。

不論是調查另一半的外遇、官員行賄、工程弊案、需要保鏢等等,他的“疑難雜症”公司都能解決。

他的生意雖然做得大,卻很少親自上陣,這回要不是因為他好奇饒繹天的女朋友長什麼樣子,也不會可能要賠上他一輛車。

池文矢火紅的跑車像通火箭,根快追上了於令頌高速疾駛的車,並且毫不猶豫,朝他的車尾撞了過去。

幸好,兩輛進口車的鋼板硬,車頭和車尾都沒有什麼大傷,但是車子每撞一次,池文矢就心疼一次。

驀地,火紅色的跑車切人逆向車道,饒繹天咒了句三字經後,閃開前方駛來的車,再順利加速超至於令頌的車前。

見狀,池文矢吹了聲口哨。

“不錯哦!兄弟,你車子開得比我好,呃……如果能夠不把我的車頭燈撞壞的話,就更完美了。”

對於池文矢的調侃,饒繹天置若罔聞。

他只知道,貝雪芽現在正在於令頌的車上,而於令頌不曉得會不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這令他感到害怕。

如果他能夠阻止憾事發生,他就算是拼上這條命也不會饒過於令頌那傢伙……

砰的一聲,兩輛車的車頭和車尾再度做了接觸,這回兩輛車前後都撞到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池文失也只能苦笑,心裏正估算著,要怎麼和饒繹天要一筆款修理新車。



***



另一方面,饒繹天不要命的開車方式,讓於令頌和貝雪芽都嚇壞了。

“老天!他瘋了不成!”於令頌由後照鏡看見開車的人,大聲咒道,有些後悔將貝雪芽強行押上車,得罪了饒繹天這個瘋子。

而貝雪芽則是僵直在車上,動也不敢動。

方才兩車交會時,她由車窗看到饒縹天開車的側影,張大了水瞳,無法置信那正是她最愛的男人。

她在車上呀!他怎麼會做出這麼激烈的事情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問了自己好幾次都得不到答案,恐懼揮之不去,心裏競冒出了另一個荒謬的想法——他們是不是要同歸於盡了?

哦,不會吧?!

“狗屎!”於令頌吼著,他立刻將車速減慢,避免饒繹天的車尾再度親吻他的車頭。

天啊!這輛車可是他老爸的!要是被他老爸發現他把車撞成這樣,他恐怕會被念到耳朵長繭。

突地,饒繹大又做出了不要命的行徑,再度切入逆向車道,與他們的車子並行。

“啊!”貝雪芽害怕的尖叫。

天啊,要是對面有車子開過來怎麼辦?要是繹天他們的車出事怎麼辦?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她簡直快擔心死了!

車禍的可怕她最清楚,因為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重新站起來,因此饒繹天此刻這種不要命的行為,揪疼了她的心,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火紅車上的車窗降了下來,探出一張陌生臉孔,十分冷靜的命令也跟著降下車窗的於令頌。

“找個地方靠邊停車!”

他才剛說罷,饒繹天又馬上為了閃避另一輛車而急加速沖到他們面前,於令頌一個緊急減速,讓貝雪芽的神經繃到了極點。

雖然這裏是市郊,兩邊也沒有什麼民宅,不過這種飆車方式她無法接受。 夠了!她真的是受夠廠!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停在稍寬的路旁。

饒繹天一踏出車外,全身便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驚然的魄力,淩厲的眼裏蘊著火焰,仿佛要將於令頌碎屍萬段。

被拉下車的於令頌氣勢輸人,不僅身高矮了饒繹天一截,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畏縮。

“我是……”於令頌正想解釋什麼,下巴便挨了一拳。“痛、痛、痛……”他倒在地上,疼得眼淚幾乎掉下來了。

饒繹天的拳揮得極快而且架式十足,長腿一抬,掃上於今頌的肚子,他立刻被踢翻過去,然後翻趴在地上,雙手抱著肚子。

“站起來!是男子漢的話就給我站起來打!”

但是于令頌根本站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求饒。“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什麼事也沒做呀……”

他什麼事都還沒有做就被扁得這麼慘,犯不著下手這麼重吧?嗚……他帥氣的臉、性感的下巴……

然而饒繹天最看不起這種人了,什麼努力都不做就認輸,這不是像極了那個過去的他嗎?

又懦弱又無能,這樣能保護誰?又傷害得了誰呢?

雪芽!他心頭浮起她飽受驚訝的模樣。

于令頌方才那樣對貝雪芽,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於是饒繹天將於令頌揪了起來。“站好!”

於令頌搖搖晃晃地站著,又馬上挨了饒繹天的拳頭。

“哎喲!”不用說,他立刻又被打得哀叫連連。

貝雪芽本來想過去阻止,然而她的腿突然不聽使唉,完全站不起來,因此她只能打開車門喊叫。

“住手!你們別打了,快住手!”但是根本沒人理她。“可惡……”她沮喪地拍著自己的腿。

摹地,一道黑色的人影罩住她,她眯起眼抬頭,瞧見方才坐在前座的陌生男子正站在她面前。

“你沒事吧?”他好心的問道。

“我沒事,你快去叫他們停手,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她不是擔心於令頌會死,而是怕打死人的饒繹天要怎麼辦。

她的心偏向饒繹天這一方是在所難免,然而,饒繹大完全瘋狂的狀態也嚇壞了她。

她不敢相信,一個原本冷靜、自若又穩重的男人,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呢?

老天!難道說……這才是他真正的個性嗎?

不,她真的不相信!

“別擔心,他只要打累了就會停下來。”池文矢點了根煙,優閑地靠在車旁吞雲吐霧了起來。

貝雪芽猶豫地瞧瞧被打到無法反擊的於令頌和無法停手饒繹天,再看看身旁這個好似事不關己的男人。

算了,她自己上去勸架。

勉強讓發軟的腿站起來,她險些跌倒,不過她仍是緩緩前他們踱去。“住手!繹天,不要再打了!”

池文矢大概是記恨饒繹天撞傷他的車,真打算袖手旁觀。

但饒繹天沒有停手,他打紅子眼、下手不如輕重。

他的心沉著,仿佛眼前的男人正是當年罪不可赦的歹徒,一拳又一拳地揍去,只想要打倒他,打倒他……

“住手!住手!”突地,他的腰被抱著,熟悉的香味和一個模糊、縹緲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裏。

“雪……雪芽?!”

見饒繹天像是恍然夢醒的模樣,貝雪芽連忙來到他的面前,搖搖他的手道:“對!是我,你快住手,再打下去你會把他打死的!”

搖搖頭,饒繹天這才瞧見躺在地上申吟的於令頌,慢慢斂起盛怒的火焰,找回自製力。

“你不要緊吧?”’他緊張地查看她的安然與否。

貝雪芽心裏雖然有些疑慮,卻也忍不住抱緊了他,試圖安撫他這異於平常的火爆脾氣。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如果抱著繹天就能阻止他發狂的話,她會抱著他一輩子。

“真的嗎?我看那個傢伙扯著你上他的車。”饒繹天的眼裏還有未熄的怒意,然而整個人真的完全冷靜下來了。

松了一口氣,貝雪芽開始試圖解釋方才的狀況,但是當她瞥見於令頌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模樣,心險些停止跳動。

“我們還是快點叫救護車來吧!于醫生他……”

“他怎麼樣?”

饒繹天的目光驀地變冷,貝雪芽根本捉摸不到他此刻的心情變化,突然有些害怕此刻危險的氣氛。

“我……我只是擔心他會出事……”她吞了吞口水,被他炯然的目光一逼,她不禁退了一步。

又是怎麼了?今天的繹天對她而言,是全然的陌生,那麼危險又充滿攻擊性,他的溫柔和體貼完全消失了嗎?

“擔心?”饒繹天胸臆裏滿是被刺傷的憤怒。“你擔心他,那我呢?”她不愛他嗎?她又把他放在心裏的哪個角落?

“我當然擔心你,但是他的傷勢看起來很重,不該先叫救護車將他送醫嗎?”捺著性子,貝雪芽一再解釋。

“我們大可不必理會他。”他冷漠地道,貝雪芽張大眼。

“為什麼?”

“因為他想傷害你!”

聽到這個答案,知道饒繹天的眼中雖然閃著怒火卻仍為她著想,貝雪芽一時之間競答不出話來。

兩人對視好半晌,她才搖著頭道:“不是這樣的,他並沒有傷害我,而且你都把他打成這樣也夠了。”

“不夠!當然不夠!”饒繹天搖著她的雙臂道:“如果現在不把他一次解決掉的話,難保他不會再傷害你!”

貝雪芽察覺到他好似又有些失控,連忙捉住他的手臂,叫他的名字。“繹天、繹天!”

然而他恍若未聞,甩開她的手。“他有!他把你架上車子,不知道要把你帶到哪去施暴,難道你不害怕嗎?”

“我當然害怕,不過你現在不是來救我了?”她柔聲安撫他。

“但我如果沒來呢?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嗎?”饒繹天的眼神驀地有些悲傷,深深扯疼了貝雪芽的心。

她難過的垂下頭,保知這有一半都是她的錯。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但是你卻只關心著躺在地上的傢伙。”饒繹天氣瘋了,低笑出聲。

貝雪芽一抬頭,怔愣在原地。“不,不是這樣的,請你聽我解釋!”

她害怕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否則他以前不普這麼蠻不講理過,也不曾用這些言語來傷害地。

如果只是誤會,她理當立到解釋清楚。

但是饒繹天顯然什麼也聽不下去,他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於令頌,再看看自己的雙手。

力量,他有力量可以打倒妄想傷害雪芽的人了,然而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只覺得滿心悲傷。

腦海裏的記憶在瞬間隔成好幾個區塊,讓他將時間、空間都錯亂掉了。

張玲香、貝雪芽、被燒掉的房子和火紅的血……站在這裏,他以為自己回到年少時期,兩眼充滿仇恨,只想擁有力量。

“繹天!我求求你,清醒一點……”發現他的不對勁,儘管貝雪芽有些害怕,仍是想辦法與他溝通。

“我現在根清醒。”

饒繹天轉頭看著她,十分的鎮靜,但眼神主洞,好似她身上重疊著別人的影子。

貝雪芽不禁轉頭看一了看空無一人的背後,再看著饒繹天平靜到不尋常的俊逸臉孔,霎時覺得冷。

“繹……繹天?”

“對不起,我只是在想……我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夠保護你不被別的男人傷害。”饒繹天倏地閉上眼。

他聲音裏的沉痛令人無法忽視。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貝雪芽忍不住道歉。

雖然她原本想要指責饒繹天不要命的開車方式,但一思及遠全是因為她造成的,就無法說出口。

饒繹天聞言,唇角揚起一個彎弧,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說:“是呀,你為什麼要跟他去吃飯呢?你明明可以不和他去的,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面對饒繹天近乎無情的質問,貝雪芽傷心到極點。

她僵立在原地,兩眼定視前方,心口仿佛出現了裂痕,縫也縫不起來了。

饒繹天雙手插在褲腰袋裏,走近一旁看戲的池文矢,淡然的開口說:“弄走那個人渣。”

池文矢嘴上叼著煙,雖然是看戲,不過臉上沒有笑容,顯然並不認同饒繹天對待貝雪芽的方式。

“我知道了,不過我要收服務費。”池文矢把煙丟在地上。

饒繹天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大敲竹槓的原因是看不過去,只隨口道了一句“隨便你”便鑽進火紅的跑車裏,不發一語。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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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14 00:13: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頹然坐在沙發上交握著雙手,貝雪芽在饒繹天拒絕見她的這三天裏,心裏所想的事情只有這一件。

然而她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饒繹天不肯見她的原因。

歎了口氣,貝雪芽閉上眼,往後一仰癱在沙發上。

貝雪榕走進客廳,瞥了她一眼。

“你怎麼了?普通人應該會很高興自己終於重新‘腳踏實地’了,你怎麼臉臭得像人家欠你幾百萬?”

貝雪芽睜開眼,瞧見容貌和她相似的哥哥坐在身畔,不停拉扯著令他不舒服的領帶。

“你又知道別人沒欠我錢?”貝雪芽撤撇嘴。

貝雪榕聞言,笑著道:“是哦,你要是有幾百萬可以借人的話,你老哥也不用每天辛苦工作,靠你這座銀山生利息就行了。”

貝雪芽盯著他,又好氣又好笑。

她這個嘴毒又唯恐天下不亂的哥哥,雖然聰明又十分照顧她,然而她就是受不了他喜歡多管她的事。

不過此時此刻,她還真不能不承認自己需要聽聽他的看法,於是,她向他提起前幾天發生的事。

怎知她不說還好,說了貝雪榕居然笑得險些跌下沙發。

“哈哈哈!我還在猜是誰把于醫生的臉打成那樣,腫得像個毒菇,原來是饒繹天呀!”

“毒菇?”

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貝雪榕揚揚眉做了解釋。“你有沒有看過五顏六色的毒菇呀?于醫生的臉跟那種毒菇有九成像。”

聞言,貝雪芽一掃幾日來的愁容,跟著她哥哥一起放聲大笑。

老天!也只有她這個寶貝大哥才想得出這麼絕的形容詞。

不過要是于醫生知道他引以為做的俊臉被形容成毒菇的話,搞不好會氣得臉紅脖子粗哦!

兩人笑彎了腰,好半晌才止住笑意,貝雪榕乾脆將領帶扯掉,手靠在沙發扶手上看著他的寶貝妹子。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被倒會的原因了嗎?”

貝雪芽聽了,嘟著小嘴逍:“你又來了,我才沒有被倒會。”

“好好好,說吧!如果我幫得上忙,我就幫。”見雪榕趕忙展現他的體貼,安撫著妹妹。

不料,貝雪榕一切入正題,貝雪芽臉上的神情又暗了下來,漂亮得有如彎月的眉毛也緊緊攏在一起。

“我想個出來為什麼他不肯見我,難道他以為我和于醫生去吃飯是因為——”

“停!”貝雪榕明快地制止她的胡思亂想,“我相信像饒繹天那種精明的男人,不會去做那種無謂的猜忌。”

“那是為什麼?”貝雪芽轉向他,握緊了他的手。“為什麼他不肯見我?為什麼他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那錯誤就好像全都歸咎在她身上,壓得她好沉重。

他絕不會知道,她這幾天過得有多辛苦。

如果他能捎來一些訊息,或許她還不會如此害怕、自責,但是這幾天來,她不管是打電話或親自去公司都找不到他。

這……她能夠不胡思亂想嗎?

思及此,滿滿的委屈突然讓她的雙眼刺紅,化為淚水流個痛快,貝雪榕伸手擁著她,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哭泣。

“別哭了……別哭了……”他安慰著她。

但是貝雪芽卻哭得更厲害,開朗的她已變成一個為愛所苦的女人,“他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了?”

貝雪榕眼睛瞪著天花板。唉,他最怕看到女人的眼淚。

“我想,這跟饒繹天的個性有關,也許他這幾天不見你是因為在反省那天對你說的話。”他分析道。

以他幾次對饒繹天的觀察,他覺得他的冷靜、絕頂聰明以及洞燭人心的能力相當強,在商場上磨練了好幾年,不會連幹令頌的一點小詭計都看不出來,因而指責雪芽的不是。

嗯,一定有什麼事情在困擾著他,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原因罷了。

“是……這樣子的嗎?”貝雪芽揉揉像兔子的紅眼睛,凝視著他。

他立即雙手一攤,“嘿!我親愛的妹妹,你大哥雖然說話很毒,倒也沒騙過你吧?”

被你那雙信任的大眼一盯,我也沒有辦法說些好聽的謊話來騙你。當然,這句話貝雪榕並沒有說出口,不過至少阻止了貝雪芽的哭泣。

“嗯。”貝雪芽點點頭,吸吸鼻子。

這倒是真的,大哥身上少數的優點之一就是沒騙過她,就算是有,也是小時候對她的誘哄罷了。

對於當一個大哥來說,他真的是及格了!

“雪芽,你都能夠不放棄你的雙腿,努力做複健再度站起來,你的信心呢?為什麼不用在饒繹天身上呢?”

“可是我……”貝雪芽有些沮喪的道:

“他不願意談他的事情,讓我覺得他根本不想讓我接近他的內心世界。”

她只知道繹天沒有兄弟姐妹,父母親正在國外旅遊,有一個名叫屈揭晨的秘書,然後擁有一家非常大的公司,如此而已。

其餘,連他喝不喝咖啡,平常都做些什麼休閒活動,最喜歡什麼東西……她一概不清楚,身為他的女友她太失職了。

同時,會因為這種不確定關係而緊張的人,好像也只有她,繹天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然而就是少了什麼呀!

貝雪榕輕撫著半靠在他胸膛上的妹妹。

“嗯,你要不要聽一個小故事?”

“小故事?”貝雪芽對他突如其來的提議怔了下。

貝雪榕凝視著窗外,沒有等她回應,便開始緩綏敍述一段過去、一段有關於饒繹天的過去……

安靜的法庭內,在法官的面前,被告與被害人同時列庭。

被告有三個,他們顯然有強力複合,請了頗有名的律師做辯護。

“法官,我要傳喚證人。”原告律師何建華,表情嚴肅道。

待法官點頭後,目擊證人上前,他的年紀很輕,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卻鼓起勇氣出庭。

然而,他的陳述卻遭到被告辯護律師的強力質疑。

“你說他們三個人引起大火,你有什麼確切證據嗎?”被告辯護律師抓住他傷痛未愈的弱點攻擊。

“他們其中一個會抽煙,把煙丟在地毯上。”證人冷靜的道。

律師立刻反駁。“這怎麼可能?只要是會抽煙的人都曉得,不能把煙丟在易燃物品上,他們會那麼笨嗎?”

當場,其中一個被告被說得面紅耳赤,卻也要喚著牙否認。“是呀,我才不會做那麼笨的事。”

“這麼說,這場大火絕對與他們無關——”被告辯護律師正要下結論,立刻被何建華反駁。

“庭上,辯方律師不該太早下結論。”

法官扶扶眼鏡,“反對有效!”

被告辯護律師卻一副輕鬆的模樣、聳聳肩,走回證人面前。

“那好,我就不問火災的事情了,那麼……強殲罪又怎麼說呢?現場燒得一乾二淨,屍體面目全非,你又憑什麼這麼說呢?”

證人的雙眼陰沈一閃,“就憑我親眼所見。”

他語氣裏驟現的氣勢教被告辯護律師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是嗎?你這毫無證據的言論,法官不會采信的。”

不理會被告辯護律師的誘導,證人的手直指著犯人,語氣堅定的道:“但他的確是犯下強暴罪,這是我親眼所見。”

被告辯護律師反應很快的道:“是呀!就因為一切都沒有證據,所以你就和律師串通好,準備了這一套證詞是嗎?”

說罷,證人犀利的目光射向他,令他打了個冷顫。

證人痛苦地捶著桌子道:“他們害死了這麼多人,也燒光了一切……如果他們今天傷害的是你的家人,你會做何感想呢?律師大人?”

被他諷刺一問,被告辯護律師怔在原地。

那眼中的傷痛是如此深沉,幾乎像是海水灌進他的口鼻,讓他無法順利呼吸,差點窒息。

他做錯了嗎?

被告辯護律師此時心中浮現一絲懷疑,回頭看了那三人一眼,但他馬上摒退已動,繼續辯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為他們只是闖空門罷了,我看,就如同我方才所做的推斷,你根本就是為了加重他們的罪行才做了偽證!”

何建華見情況不對勁,立刻起身喊道:“法官!我抗議被告辯護律師又斷下結論!”

久久,激辯一場接著一場,折磨著少年證人。最後,三個犯人僅是被判了十幾年的刑期。

最後,正義並沒有來臨。

兩行清淚不停地流著,貝雪芽並沒有伸手拭去,只是在貝雪榕結束故事後,尋找到遺忘的那段回憶。

她想起來了,那個少年證人就是饒繹天。

雖然她並不清楚案子的內容究竟如何,不過她依稀記得,繹天那直挺的身影散發著濃濃的哀傷,讓當時年紀小小的她一直想著要怎麼幫助他才好。之後,她沒有再見過他,久而久之便將這件事情遺忘了。

“大哥,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貝雪芽連忙詢問道。

“這還用說,當然是舅舅告訴我的。”

“那為什麼舅舅會突然告訴你這件事?”’

“倒也不是突然吧,他只是對饒繹天那鎮定的表現印象深刻,所以才會聊到的。”

也是因為如此,貝雪榕對饒繹天也十分好奇,雖然在商場上關於饒繹天的惡評不斷,他仍相信他不是個壞人。

“是這樣子嗎?”貝雪芽垂首呢喃道。

“為什麼大家都記得,就只有我一個人忘記了呢?”

貝雪榕揉著她的頭髮道:“傻雪芽,不要想太多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饒繹天疏遠你的原因,為什麼不去見他呢?”

提及此事,貝雪芽更加沮喪。“可是他不肯見我……”

“他不想見你,你就打退堂鼓?”貝雪榕雙手抱胸道:“呆雪芽,我記得你不是像頭蠻牛嗎?”

只會前進不會後退的蠻牛,呵呵!

“你又罵我!我不是牛!”瞪了貝雪榕一眼,貝雪芽咬咬下唇。“我沒有放棄,只是他不肯見我。”

“哦,就這麼簡單?”

見貝雪榕斜睨著她的模樣,貝雪芽就氣不過。“什麼叫就這麼簡單呀?有本事你讓饒繹天來見我呀!”

“嘿嘿……”貝雪榕好笑著。

貝雪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是什麼笑聲呀?”

“我是沒有辦法讓他自動來找你,不過我倒是有方法讓你見到他。”貝雪榕露出白牙,笑得一臉神秘。

“什麼方法?”貝雪芽狐疑問道。

“饒繹天的身邊不是有條蟲?”他給她提示。

“蟲?!”貝雪芽愈聽愈迷糊。“他身邊哪來的蟲?”

唉!跟一個不太喜歡跟人類打交道、智商高、喜歡研究生物,說話又狠毒的人談話還真累人呀!

剛剛是毒菇,現在是蟲、等一下還會有什麼?

貝雪榕撇撇嘴道:“去!我說你一點想像力都沒有,還真不是說假的,我說的蟲就是‘蛆’。”

“蛆!”

這更離譜了,好噁心哦!

見貝雪芽蹩起眉頭,他就曉得她聯想到什麼了。“雪芽,我說的是那位屈先生。”

屈和蛆同音,貝雪榕這嘴毒的人聯想力超強,立即想到一堆蛆……

見貝雪榕說得像個老學究,活似準備向她一一說明蛆的構造、蛆的種類,貝雪芽狂笑出聲。

老天!她完全被打敗了!

像這種話肯定只有貝雪榕說得出來。

不過她一被逗笑,精神就來了。

展揭晨幫過她一次,就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再幫她第二次了。

當然,“蛆事件”是完全不能讓他知道,否則別說幫忙了,就連見個面他說不定也都謝絕,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了。

同一時間,屈揭晨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忙捏著鼻了,慢慢踱進饒繹天的辦公室裏。

像堆小山的資料後回,傳出一聲悶悶的低沉男音。“你感冒了?”

“謝謝你今天這麼有良心的關心我。”屈揭晨酸酸的諷刺道。

他將手上的資料夾疊在小山上,然後轉身走到窗邊,刷地一聲,將落地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辦公室內。

“你這是在做什麼?”那個聲音立即挨為憤怒的低吼。

“我是在阻止你得自閉症。”屈揭晨不客氣地道。

饒繹天的回答則是淡淡鼻音。“哼!”

“不是我愛說你,這幾天的消沉也夠了吧?你知道我的工作因為你的‘努力’,頓時暴增好幾倍嗎?你知不知道我老媽已經在抱怨我老是在公司過夜,說我變成工作的奴隸了。”

饒繹天非沒有對屈揭晨的抱怨做出任何回應。

屈揭晨繼續炮轟。“我看你根本是不敢面對現實!就連雪芽來找你,你也不肯敞開心扉見她一面,難道要你讓過去的事影響你一輩子嗎?”

人是一種根奇怪的動物,有些事可以遺忘得很快,但是有些傷痕卻會傷害一輩子。

而饒繹天的情況很特別,他並不是不想遺忘,而是愈想遺忘,愈是被它困祝

它像是一個被火燒紅的烙印,永遠烙在他的記憶裏,他的思考甚至是他的行為,都會被它影響。

尤其是當他極力要保護某件東西或某個人時,這種潛在的影響便會顯現出來,饒繹天自己也很清楚,但卻只能懊惱他無法壓抑這種行為。

貝雪芽那略帶恐懼和驚慌的表情看在他的眼裏,反而成了一種沉痛的負擔,令他深害怕再做出任何傷害她的舉動。

不再見貝雪芽,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痛苦呢?

“夠了,你如果有時間在這裏數落,倒不如去幫我倒杯咖啡來。”饒繹天揉揉太陽穴,眯著眼瞥向老是刺他痛處的屈揭晨。

他需要一杯又苦又澀的東西來讓他冷靜。

但是屈揭晨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態度難得強硬的道:“你不要老是喝咖啡做慢性自殺,我叫助理去買點吃的,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吃一些除了咖啡以外的東西。”

“隨便你。”饒繹天兩手一攤,讓步的道。

屈揭晨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停頓,轉頭道:“繹天,那個……”

“我知道他們出來了。”饒繹大的唇邊帶著凍結至零度以下的笑意,輕聲說著,但冰冷的感覺卻令人不寒而采。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哼!”這種事情不可能瞞過他的。

如果他要他們死,這是最好的時機了。

一提及那三人,饒繹天的表情瞬時變得嗜血、無情、毫無理智了。

屈揭晨見狀,直搖著頭。“繹天,不是我說你,難道你不能夠摒除恨意,讓他們重新做人嗎?”

“重新做人?你覺得他們會嗎?”

饒繹天坐在皮椅上,兩手交疊在膝上,頭微傾,斜睨的目光裏儘是冷芒,仿佛他是地獄之主。

那種痛,他要他們也嘗上一回……

屈揭晨重重歎了口氣道:“你若是不能他們機會的話,怎麼會知道他們有沒有改過自新呢?”

饒繹天突兀問道:“揭晨,他們出獄多久了?”

屈揭晨沉吟了一下道:“一個禮拜了吧?”

“那你知道他們這一個禮拜內,做了些什麼事情嗎?”

展揭晨怔愣了下,“這我怎麼會曉得,我又不是他們的跟屁蟲,況且他們做了什麼事又與我何干。”

“你應該去看看文矢剛傳過來的‘精采’報告才對。”

然而屈揭晨只是沉默不語地盯著他。

聽繹天的口氣,他不用去看那份報告也曉得會是什麼內容。

他再度搖了搖頭,轉身往外踱去。“我去叫助理買吃的,還有,請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再傷害你自己還有雪芽了。”

門被合上,饒繹天盯著門出神良久。

傷害嗎?

他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只是他人若來犯他,那麼他必定幹培、萬倍還回去,這樣不對嗎?

饒繹天固執地相信,他的做法絕對沒有錯誤,因此那三個人必定會得到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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