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858|回覆: 8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藍沁 -【第七個新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8-7-18 21:02:4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七個新娘 作者:藍沁

真是怪事年年有,杜家莊卻特別多耶!  
哪有人讓新嫁娘一個人拜堂,
而那個病歪歪的相公卻躲在一旁的?  
若不是她心懷“鬼”計,她才不肯受這種窩囊氣呢! 
好吧!趁著洞房花燭夜,她決定夜闖這遠近馳名的“凶宅”,
仗著她的三腳貓功夫,她大咧咧的走出房門,  
可沒想到——  
竟被迎面而來的大壞蛋殺得險險小命就玩完了,  
還好這冷面帥哥三兩下就替她解了圍,  
但他……是不是有病啊?  
幹嘛老說她就是他名正言順的“牽手”?  
吃了她的豆腐不說,更對她上下其手,  
最可惡的是,在眾人面前,他總是裝出一副病貓樣;
這樣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敢動不動就趕她走,  
她都已經在誤中“春藥”時,與他那個那個了……  
他怎麼能翻臉不認人,難道他以為吃完了抹抹嘴就可以不認帳?
哼!她決定要絕地大反攻,讓大家看清楚他“色色的真面目”,
還要讓他喜歡上她的“絕佳技巧”,從此再也離不開她……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8-7-18 21:03: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荊州江陵府的近郊處,有個不起眼,名為杜鵑村的村落。村中十來戶人家,家家都種杜鵑花,每逢春至,杜鵑齊開,總引來不少遊客佇足觀賞,那段日子是杜鵑村最熱鬧的時候了。

  杜鵑村平日甚為安靜平和,村民大多務農為主,因此村民應是樸實和氣居多才是,但,此時在安靜的早晨中,竟傳來了位大娘的怒駡聲。

  “我早看你們父女不對勁了,你偷些野菜就算了,想不到連咱們養的雞也偷,我這要不把你送進官府,我們這杜鵑村哪還有平靜的日子啊!”

  這位姓李的大娘說罷,就惡狠狠的用力拖著一位面黃肌瘦的姑娘,由於李大娘的力道大,竟一把拖得那瘦弱的姑娘跌趴在地,更顯得狼狽。

  “我說過沒偷你的雞,你為什麼要誣賴我?李大娘,你快放開我,我爹生了重病,我還得回去看顧他啊!”那姑娘一張尖瘦的小臉,除了一雙烏黑的眼睛有神之外,其餘看來是如此不起眼,一副貧苦人家的模樣。

  李大娘的眼中仿佛看不見她可憐的模樣,仍死拖著她往前走,不顧她雙腳已在地上磨破了皮,痛得哀叫。

  “今天我要不抓你送官府,我就不姓李,你們這些江湖賣藝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今天遇到我,算你們倒楣。什麼地方不好待,偏跑到咱們這平實的杜鵑村來搗亂,你那個爹啊!不做正經事,病死了也沒人可憐。”

  “不准你這麼說我爹,我爹是個大好人,今日不幸病了,才會借你們杜鵑村落腳的,你快放開我,我真的沒有偷你的雞。”那姑娘奮力掙扎,但由於已多日未進食,沒什麼力氣,掙扎只是徒勞無功。

  “鬼才信你哩!”李大娘冷哼了一聲,走路也沒好好看前方,竟一頭撞上了個偉岸的胸膛,嚇得大叫出聲。

  “吵什麼?吵壞了一山的好景致。”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了來。

  李大娘抬頭一看,不禁慌忙下跪。“元大人饒命啊!小民是不小心撞到大人的。”

  元意凡是知府大人的右護尉,時常追隨知府大人清查民間一些棘手的奇案,他個性耿直且小心謹慎,由於個頭高大,加上一張嚴謹的臉,使得不常笑的他,看來威武得有些嚇人。

  元意凡的身邊還站著一位他的戰友加好友,知府大人的左護尉武甚涼。他同樣是高大威武,只不過臉上多了些笑容,看來和善許多。

  武甚涼好奇的望著眼前這兩個女人問:“發生什麼事了?大娘你非拖得這位瘦弱的姑娘雙腳是血的往前走?”

  李大娘一聽忙大聲的說:“大人,冤枉啊!不是小民欺負她,大人有所不知,這位姑娘和她爹,在一個月前突然落腳在咱們這杜鵑村中,說什麼她爹生了重病,沒法下床啦!就死賴在咱們村子不走了。而自他們落腳後,咱們村裏的村民,不是陳大嬸家的狗丟了,就是張大娘家種的菜被偷了,這些日子來,咱們一家一戶的,丟的東西可多了,這想來想去,就這對江湖賣藝的父女最可疑,今早我當場看見咱們家的雞在他們的院子裏,來個人贓俱獲,這下才要將她送到官府去,不小心就撞到大人你們了。”

  武甚涼望著跪在一旁,始終默默無語的姑娘一眼,瞧她那身破落又營養不良的模樣,莫怪人家要懷疑她是小偷了,他開口問著:“姑娘,對於大娘的說詞,你有話說嗎?”

  “我沒有偷他們的東西。”那姑娘終於抬起頭,雙眼無畏的直視他們,雖然瘦弱,但眼中的桀傲不馴仍清晰可見。

  原本不怎麼有興趣於民間小事的元意凡,不經意的看見這姑娘那無畏的眼,不禁多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李大娘冷哼的說:“哪有小偷會承認自己是小偷的。”

  那姑娘堅定且無畏的說:“咱們雖窮,可還有骨氣的,寧願餓死,也不偷不搶。”

  元意凡丟了些銀兩給李大娘,“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別再追究了。”

  李大娘見了那些銀兩,兩眼發亮。這些銀兩可買二十只雞啦,她樂得直道謝:“謝大人明查,小民告退了。”李大娘樂呼呼的跑開了。

  “你也可以走了。”元意凡示意的說。

  那姑娘此時竟直視著他,非但沒感謝他,反而有些怒意的說:“大人何必多此一舉,您這不認定我是小偷了嗎?我沒偷任何人的東西,自認問心無愧,大人您此舉,已侮辱民女的人格。”

  元意凡的眼中出現了些驚訝的神色,這姑娘看似平凡,其實非然,她不僅有膽量,看來也有智慧,這可有趣了。“你膽子不小,我替你解圍,你非但不感激,反倒指責我,而且,你知道你現在正在跟誰說話嗎?”

  那姑娘冷冷地道:“一位昏官,不明是非,不分黑白。”

  武甚涼噓了一口氣,“老天爺,想咱們的名震天下,有誰不知咱們是清廉公正的好官爺啊!她竟然罵咱們是昏官,不明是非,不分黑白?”

  元意凡不但不生氣,眼中反而有絲讚賞,“罷了,此次算咱們不對,姑娘,後會有期,甚涼,走吧!”

  武甚涼滿臉不解的跟在元意凡身後,大步的遠離那位姑娘。“喂!你就這麼算啦?”

  “算啦!”元意凡一躍上了馬。

  “喂!不賞花啦?這滿山遍野的杜鵑,可難得一見啊!”武甚涼也一躍上了馬,兩人都有好身手。

  “是難得一見,走吧!”元意凡策馬奔去。

  “真是,剛說要賞花的是你,現說要走的也是你,那我是來幹什麼的啊!”武甚涼沒好氣的策馬追上了他。

  杜鵑村的一角,一處破落的小屋,傳來了劇烈咳嗽的聲音,燕紅花忙放下手邊的竹網,往小屋奔去。

  “爹,你怎麼啦?”燕紅花忙倒水,小心的喂著她爹。

  她的爹燕南山此時看來氣若遊絲,似乎已離大限不遠,他和紅花一樣瘦,兩人都已多日未好好進食。

  燕南山喝了些水,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任紅花將他扶躺回床上。

  紅花坐在床邊,悲傷的望著和她自小就相依為命的爹。自她八歲那年,他們父女倆就浪跡天涯,靠賣藝為生,她爹身體一向強健,像座屹立不搖的山一樣似地,從沒見他生病過,想不到這一病,竟如此嚴重。

  她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仍治不好爹。如今已身無分文,只能靠挖一些野菜維生,可她爹,病得如此嚴重,不吃些營養的怎麼會好呢?

  那天,李大娘所飼養的雞,無端飛進她的院子裏,她本想就殺了那只雞孝敬爹的,但又想到自小爹給的教訓,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當,便斷了殺雞的念頭,當下便抱著雞要去還給李大娘,沒想到和李大娘的突然出現撞個正著,她竟把她當小偷,要押她進官府。

  自小爹便告誡她,做人要有骨氣,她銘記在心;想不到,那天的官爺,卻輕易的就毀了她的清白,把她當成小偷,那比殺了她還令她難受,所以她心中十分憤怒。

  燕南山憂鬱地望著女兒,他有滿心的不忍,卻因病重而說不出口,紅花回望著他,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爹,您別擔心,紅花現在在編竹簍,等編好了,就可以賣錢來替您治病了。”

  紅花話才說完,即感到屋外有道視線望來,她一回頭,看見了個高大的人影站在屋外,是那天的那位官爺。

  元意凡站在門邊,審視著屋內的一切,發現一切真是破落的可以。屋上竟破了好幾個大洞,既無法遮陽,也無法遮雨,屋內就一張看似快塌的床;一張缺角的桌子;和一個看似快斷裂的板凳。

  紅花戒備的望著他問:“敢問大人有何指教?民女那日已說過,沒有偷那些村民的東西。”

  元意凡自顧自走進來,“我今日來,不為官事,你別緊張。”元意凡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

  紅花立時聞到一陣食物香味,立即感到饑腸轆轆,但她仍一臉防備的望著元意凡,“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吃吧!你和你爹都多吃點。”元意凡打開了那包食物,裏頭有包子、燒賣及一隻烤雞,那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但紅花只覺倍受侮辱,她忿忿地說:“大人,我們不需要救濟,等我爹病好了,我們自會打理身家事。”

  元意凡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如果你為了自身的骨氣而餓死了你爹,恐怕是大不孝的罪行吧!”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紅花執意的問。

  “我當然有我的目的,我元意凡也不是個會白白浪費好心的人,今天會找上你,定是對你有所求。所以,你放心吧!我保證咱們互不相欠。”元意凡站起身道:“你和你爹先吃點東西,我在外頭等你。”他轉身向外大步的走去。

  “你……”紅花只覺他一意孤行,完全不顧別人想法。見他走遠,又望著桌上的美食,她不禁歎了口氣,心想,目前已是最壞的狀況了,元大人要再有什麼要求,只怕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有了這些食物,至少爹也不用再挨餓。如此一想,紅花忙慢慢餵食她爹吃食,想不到她爹看似奄奄一息,食物一送入口,竟有精神的吃了起來,紅花不禁欣慰的笑著。

  元意凡望著眼前的杜鵑花,紅的、白的、黃的……五彩繽紛,令人賞心悅目,可目前的他卻是心事重重,失了那份賞心悅目的閒情逸致。

  紅花悄悄的走近了他,恭敬的叫著“大人……”。

  元意凡轉身望著紅花,像紅花這般十七、八歲年齡的姑娘,大多愛打扮,可紅花卻一身樸實,長髮也只隨意的編成辮子垂在胸前,一張小臉尖瘦得可憐。

  唯一令人注意的,只有她的眸子,那是雙明亮無畏的眸子,仿佛一眼能看穿人心,說實在的,要不是紅花的那對眸子,他才不會去多看她一眼。

  從李大娘口中知道了紅花父女四海飄蕩靠江湖賣藝為生,他覺得紅花是位奇特的姑娘,剛才,他見紅花侍親的態度,知道這樣的女子肯定重情重義。

  膽大、心細、聰慧、至情至義,這正是他所要找尋的女子呀!元意凡定定的望著紅花不語,紅花終於忍不住問:“大人,您光臨寒舍,不知有何用意?可以明說了吧?”

  “紅花,你今年貴庚?”元意凡忽開口問道。

  紅花愣了愣,元大人想必打聽過他們父女倆了,否則怎會知道她的名呢?但縱有再多的不滿,看在那些食物的份上,她也不好表現,於是道:“十八。”

  元意凡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十八……舍妹當初也是這年齡出嫁的。”

  紅花見他言不及義,不禁有些惱,“大人!”

  元意凡隨手摘了朵紅色的杜鵑花把玩著說:“別急,你初來此地不久,知道城內有戶姓杜的大戶人家嗎?他們在省城內極富盛名,杜老爺是經商天才,不僅才氣遠播,更是花名遠播。”

  “民女是略有所聞,但也只知道杜家是大戶人家,婢奴成群,僅此而已。”紅花據實以告。

  元意凡臉上露出一閃即逝的笑容,又說:“杜老爺有位獨子,自幼體弱多病,長年臥床不起,這事你也知道嗎?”

  紅花搖了搖頭,“不知。”

  “這杜老爺由於懂風情又多金,從年少之時,便一直花名遠播,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不知繁幾,但他卻只娶了一位妻子,生了一個兒子。但可能由於他風流成性的關係吧!他的獨子,竟代他受了報應,從小就是個藥罐子,長年臥病不起,因此,杜家想要招親沖喜。”元意凡說著說著,眼中出現一絲冰冷。

  “招親沖喜?這需要嗎?依杜家的財力,想攀附的千金小姐,恐怕如過江之鯽吧!”紅花不解的說。

  “一開始是如此,但,在死了幾個新進門的新娘後,再也沒人敢把女兒嫁進杜家大門了……”

  “死了幾個新娘?這怎麼回事?”紅花驚異的問。

  “沒人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新娘在甫嫁入杜家大門第一天,不是發狂至死,便是上吊身亡,重重探查下來卻找不出原因,仿佛都像中邪了一般;而杜家財大勢大,又大門深鎖,如此不名譽的事,也不准官家深入探查,依他們在城裏的地位,官府自是不好強行探查了。”

  “大人,您今日的要求,不會是要民女潛入杜家去吧?”紅花一聽,馬上知道元意凡的用意了。

  “不光是潛入,我希望你嫁入杜家,好讓我早日查出那些新嫁娘死亡的重重疑雲。”元意凡正色的說。

  紅花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你以為,以杜家的名聲地位,會讓寶貝少爺娶個江湖賣藝的女子嗎?”

  “這你大可放心,杜家已不在乎什麼門當戶對了,尤其現在杜夫人又病了,杜少爺的病也沒起色,因此,他們急需一位姑娘嫁進去沖喜。”

  “您的意思是,只要是位姑娘,不論美醜富貧,他們一概同意?”

  “沒錯,而你正是那最好的人選,你有機智有膽識,正是我找尋已久的人!”元意凡幾乎祈求的說。

  “大人,您別忘了,我還有個爹要奉養,恕民女不能如您所願。”紅花當下斷然拒絕道。

  “你爹的事,就交給我!我會將他安置在我家中,請最好的大夫幫他治病。”

  紅花一聽,自是有點動容,又說:“但,我如果一去不回呢?那我爹可怎麼辦?”

  “我元意凡指天發誓,如果真有什麼意外,我會負起責任,照顧你爹終老,至於你的日後,如果我們能查出懸案的兇手,無論你發生了什麼事,我也願意照顧你一輩子。”元意凡豁開一切賭了!

  這令紅花不禁十分驚訝,元大人,你為何如此重視此案件呢?甚至用一生的責任來當交換條件?”

  元意凡靜默了一會兒才道:“不瞞你說,舍妹……正是嫁入杜家,第一位死亡的新嫁娘,茵茹……她生性善良,溫柔婉約,卻發狂至死,她沒理由遭此橫死的……”

  元意凡的話中,充滿手足情深,令紅花不禁深深受了感動!

  “元大人,我答應你的要求。”紅花當下就下了個決定,為了那些冤死的新娘,還有她重病的爹。

  聽紅花如此爽快的應允,不禁令元意凡有些內疚的問:“你不再多考慮幾日嗎?或者,乾脆別答應我無理的要求,我不會怪你的。”

  紅花搖了搖頭:“一諾千金,我說答應便是了。”

  元意凡讚賞她的豪氣,“姑娘如此豪氣,真不枉我沒看走眼,你放心吧!在你嫁入杜家的同時,我會一直在你身旁暗中保護你的。”

  “我也有些拳腳功夫的,不是嬌貴的弱女子,大人也可放心。”

  元意凡早看出紅花不簡單,想不到還真有底子,“你會武功?”

  “家父曾是全棍門的一代宗師,自幼便要我們勤練棍法以防身。”紅花露出淡淡的笑容。

  “全棍門,是以棍法聞名天下的全棍門燕南山嗎?”

  “那正是大人您所見到的家父。”紅花暗淡的說。

  “何以燕師父會淪落到此呢?”元意凡好奇的問。原來紅花的身世驚人,難怪言行不輸一般名門千金了。

  “此事說來話長,當初我爹氣勢太盛,得罪不少人,因此,他的仇家才會狠心下手擄走我娘和剛滿足歲的胞弟,這令我爹幾乎發狂。他帶著我一路追查我娘及胞弟的下落,這一找,就找了十年,身上盤纏用盡,這才以江湖賣藝為生。”說起往事,紅花不禁悲從中來,但她堅強的不讓自己掉淚。

  “原來如此,那你們找了這許多年,可有些蛛絲馬跡?”

  紅花搖了搖頭,“老實說,我爹仇家太多,根本不知是誰擄走我娘及弟弟,只能單憑畫像,沿路問人……”

  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這要找人真如大海撈針般困難,可這燕南山的情義,的確教人佩服。

  “我或許可以幫你們,把畫像給我看看。”元意凡說著,滿臉的誠意。

  紅花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先前對元意凡的不滿,已遂漸被好感所取代。“請大人隨我來。”

  為了令紅花放心,元意凡將他們父女倆請回了家中作客,燕南山在大夫的細心調養下,病也有了些許起色。

  紅花終於放心了,在元意凡的巧心安排下,安排了位媒婆前往杜家莊說親,才一開口,杜家老爺馬上點頭,要她擇日趕緊將姑娘送進門,這婚事就此說定。明天,紅花就將被送入杜家與長期臥病在床的少爺成親了。

  是夜,紅花卻睡不著的坐在花園中,望著天邊一輪明月,如此皎潔的月色,卻令她有股慌張不安的情緒。

  嘴上是豪氣的答應元意凡了,可她心裏其實非常的不安,她竟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給一位可能是殺妻兇手的相公,他雖長期臥病在床,但元意凡推測,最可疑的人就是杜懷仁,那杜家唯一的血脈。

  元意凡說,一個男人長期臥病在床,難保不會性情大變,尤其又無能,所以,可能因憤恨而殺妻的嫌疑也不是沒有。

  紅花一聽,內心的不安又更加一層,而且據說杜家莊大得好比深宮內院,奴僕人口又多,有嫌疑的也不只有杜懷仁一人,如此看來,她似乎是得草木皆兵了……

  “在想什麼?”元意凡走近在她身旁問著。

  “我……我是怕我爹知道我嫁進杜家這事……元大人,能否請你替我保密,萬一……我真沒回來,而我爹又問起,你就說,我已先行踏上找尋我娘的路程,請他安心養病……”

  “我會照你所說的去做,倒是你……你還好吧?”元意凡望著紅花,紅花近日在他這吃得好住得好,臉色已有紅潤,身子也豐腴了些,多添了份女性的柔媚,想來日後紅花應該會是位動人的女子才是,元意凡似乎有些掛念起她來了。

  “民女尚好,大人不必擔心我。”紅花自嘲的說。

  “紅花,你大可不必跟我客氣,或者,你可直呼我的名字。”元意凡望著她說。

  紅花望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注視她的眼中似有什麼似的,隨即她一轉頭,轉掉了這不可能的想法。元大人豈會看上她這落魄的小女子,何況她只是他利用來辦案的工具罷了。

  紅花站起身說:“元大人,天晚了,你也早點睡吧!晚安。”轉身走了開去。

  元意凡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內心所產生的情愫,是他自己也看不清的,這二十四個年頭裏,他從沒對女人動過心啊!不是嗎?

  紅花一早拜別了正沉睡中的父親,由媒婆帶著,完全沒驚動任何人,靜靜的被送入了杜家莊。

  媒婆一把紅花帶入杜家莊後,隨即被請出了門,接著紅花便看見了一位福態且相當威嚴的老婦,自稱是這裏的總管家,何嬤嬤。

  何嬤嬤十分威嚴的說:“少夫人,在今晚你與少爺拜堂之前,我先帶你瞭解一下杜家莊的環境,有些地方能去,有些地方不能去,希望少夫人能清楚的明白。”

  這簡直就是在命令嘛!也容不得紅花說上一句話,她便被何嬤嬤請出了門,跟在她身後瞭解杜家莊。

  打從她從後門進入了這傳聞中深似候門的杜家莊後,她便知道,這裏大到足以令人走上一天一夜的地步。環顧四周,不是什麼園的,就是什麼院的,而且每一處都大得令人咋舌,她根本就搞不清楚東西南北了。

  仰頭向上望,只見四周茂盛的樹幹密佈,陽光還得透過葉縫,才灑得向地面呢!更隱約加添了陰冷詭計的氣息。

  何嬤嬤介紹著說:“這主院麗蘭園,正是老爺與夫人居住的地方,明天一早,我會帶少夫人來請安。”

  紅花望向麗蘭園,只覺幽雅清境,四周種植著許多名貴的蘭花,更增添麗蘭園優美的氣息。

  何嬤嬤又帶她往前走,沒多久就看見間滿是松竹的園子,那兒十分潔淨,是光線最好的一處了。何嬤嬤說著:“這兒是松竹園,是少爺養病的地方,除了伺候少爺的人之外,其餘皆不得擅自踏進一步,少爺喜歡安靜,不喜歡人吵他。”

  “也包括我嗎?”紅花大膽的問。

  何嬤嬤冷漠的望了她一眼,“我不知你有什麼目的肯嫁入杜家莊,要不是為了替杜家沖喜,以你這姿色及身份,根本不配踏進杜家莊半步。”

  紅花早習慣被人看不起了,她一進門,就可感覺到這些家僕對她輕視及不友善的眼光,但她強要自己鎮靜,仍昂著頭故作若無其事的進門,現在,這何嬤嬤竟當場就給她難堪,令她好生難過。

  她強忍著難過,“我會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會逾矩的。”

  何嬤嬤沒什麼好臉色的哼了一聲,“隨我來吧!”

  他們走到了一處內有蓮花池的地方,何嬤嬤站在離拱門遠遠的地方說:“越過那個拱門,就是咱們杜家的禁地玉祠堂了,那裏面供奉的全是杜家的列祖列宗,是個非常神聖的地方,記住了,你千萬不可踏入這地方半步。”

  “為什麼呢?”紅花不解的問,這玉祠堂內的蓮花開得多美,碧綠的池塘垂著楊柳,四周的景色怡人,為何就不許人進去呢?

  “這是規矩,別問為什麼!”何嬤嬤厲聲的說,隨即快步的帶紅花離開玉祠堂,仿佛那兒有什麼鬼魅似的。

  紅花,甚至可以感受到何嬤嬤的懼怕。

  一天下來,何嬤嬤已帶紅花看過幾個主要的處所,其餘的,要紅花有空再讓奴婢帶領去看,她那身老骨頭,可沒法把杜家莊走完一圈。

  但,光看這些個什麼園、什麼院的,紅花也已筋疲力竭了,沒想到,他們還不放過她,此刻竟把鳳冠霞帔全帶進來了。

  一位何嬤嬤指給她使喚的貼身婢女夜兒,忙準備要為她沐浴更衣,待一切準備妥後,屋內只剩下她和夜兒,剛剛的一大串人,全沒了蹤影。

  老實說,她直到今日才真正瞭解什麼叫奴僕成群,光看這杜家莊的環境,這裏奴僕少說也有七、八百名才是。

  夜兒望著紅花歎氣,“唉!少夫人真是可憐……”

  “我怎麼可憐了?”紅花不解的問。

  夜兒約莫十五、十六歲;長得稚氣可愛,“少夫人有所不知,之前嫁入杜家的,哪一個不是風風光光的娶進門,而且一進門,就被嬌貴的伺候著,奴婢成群、任其使喚呢!那像少夫人,只有夜兒一人服侍!”

  紅花笑了起來,“夜兒,你知道我是窮苦人家,哪能跟那些千金小姐比呢?而且通常都是我服侍人的,還沒給人服侍過呢!”

  夜兒也笑了起來,“少夫人,夜兒就喜歡您這平易近人的個性,伺候您,比伺候大小姐好多了。”

  夜兒幫紅花脫了衣裳,讓她浸到澡盆裏去,開始加香料幫她洗身子。少夫人真是瘦得可以,想必之前吃了不少苦吧!夜兒想著。

  紅花忽然問道:“大小姐?少爺不是獨子嗎?”

  “是呀!大小姐是少爺唯一的妹妹,她平常都冷冰冰的,也鮮少出園香院,這都是因為老爺夫人把重心全放在少爺的身上,沒多去關心她,她才會如此冷漠,不愛理人的。”夜兒邊洗邊說著。

  “早上,何嬤嬤也沒跟我提起大小姐呢!”紅花奇怪的說。

  “少夫人,我偷偷告訴您吧!那大小姐啊!有戀兄情結,她曾詛咒少爺的新娘不得善終呢!所以才會被老爺和夫人疏離。她不被疼愛,再加上個性怪異,所以也沒人敢無端提起這位大小姐了。”

  “她的詛咒算是成功了,難怪人家會懼怕她。”

  “少夫人,您既然知道嫁入杜家的新娘都會死,怎還敢嫁進來呢?那些僕人都說您是貪財不怕死,但我覺得您看來不像位貪財的人啊!”夜兒說著。

  “我們才剛見面,你又怎知道我不是貪財的人呢?”

  “因為我見您對那些送進來的名貴首飾及綾羅綢緞,都沒正眼去瞧,我就知道了。”

  “夜兒,我洗好了。”紅花忙叉開話題,她怎能告訴夜兒,她是被派來調查杜家六個新娘死亡原因的第七個新娘呢!

  夜兒幫紅花穿上了新娘嫁衣,並幫她妝點,無奈紅花長期在外賣藝的膚色沒因粉而白皙些,她的臉仍尖瘦得可憐,一身紅色嫁衣,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很沒精神。

  “唉!少夫人,我看您渾身上下一點喜氣也沒有,哪像個新嫁娘啊!”夜兒歎氣似的說。

  紅花自個蓋上了紅頭巾,“這會兒就像了吧?”

  夜兒噗哧的笑了起來,“快,我帶您去拜堂了。”

  紅花任夜兒牽著走,唉!想不到她燕紅花竟會這樣出閣,沒有爹娘的祝福,沒有心愛的郎君,更沒有結婚的喜氣,冷清的可憐啊!

  紅花想到什麼似的問:“夜兒,你知道玉祠堂為什麼是個禁地嗎?”

  夜兒臉色立即刷白了,抖著聲說:“少……少夫人……”

  紅花掀開紅頭巾一角,“怎麼了?你怎會怕成這樣?”

  夜兒懼怕悄聲的說:“玉祠堂……那兒鬧鬼呀!”

  “祭祖的地方怎會鬧鬼呢?”紅花驚奇的問。

  “不知道啊!自那六個新娘死了之後,有奴婢半夜經過那裏時,竟聽見哀淒的簫聲,還有人看見白色的影子在那兒飄來飄去,大家都說,是那六位新娘冤魂不散哪!”夜兒話剛說完,隨即被一聲大喝嚇得住了嘴。

  “胡說什麼!當心我撕了你的嘴。”是何嬤嬤,正一臉嚴厲的瞪著夜兒。

  紅花忙道:“何嬤嬤你別生氣,是我要夜兒說的。”

  “今天是少爺大喜的日子,別淨說些不吉利的話。”何嬤嬤斥責說。

  “夜兒知道錯了。”夜兒忙委屈的說。

  “好了,快帶少夫人到喜館堂去準備拜堂了。”何嬤嬤和夜兒一同挽著紅花前往喜堂。

  到了喜堂,紅花才發現四周靜悄悄的,沒有賓客、沒有嘻鬧聲,更沒看見新郎倌,只有杜老爺挽著杜夫人坐在喜堂上,一切真是寒酸的可以!

  何嬤嬤此時開口道:“少爺身體不適,沒法下床來拜堂,所以,請少夫人見諒。”

  就這樣,紅花一個人孤伶伶的拜堂,而在行了大禮之後,杜老爺和杜夫人也沒同她說上半句話就退席了,獨留紅花孤伶伶的被送入洞房。

  紅花一被送入洞房,就忙扯下紅頭巾及頭冠,“重死了。”她籲了口氣坐在喜氣洋洋的新房裏。

  望著桌上的紅燭及佳餚美酒,今天,可是她燕紅花的新婚之夜呀!竟只有獨自一人,孤獨得可憐。本來她還以為,今天就能看見杜懷仁的真面目了,那傳說中長年臥病在床,又一連死了六個新娘的男子。

  不知他長得什麼模樣?不過,也罷!這場虛假不實的婚姻,充其量只為沖喜,不僅沒有任何的情愛,還隱藏著懸疑的凶案呢!不見新郎也好,以免她心驚膽跳。

  就在紅花發愣的同時,她看見了窗外有黑影,似是在窺視著她,紅花一躍,打開了窗,“是誰?”

  不料那人影一躍,跳得無影無蹤,紅花一看,便知道來者定是高人,功夫底子不錯,她微微一笑暗叫:“哪里跑,我燕紅花今天就要你現形。”

  紅花打開門要追出去,卻發現門一開,不知打哪兒飄落了一些黃色粉末落在她身上,她隨意拍了拍,不以為意的去追那神秘的黑衣人,她縱身一躍,上了高牆。

  她追了一段路,卻沒追上那位黑衣人,在回過神時,竟發現她闖進杜家的禁地玉祠堂了。夜晚的玉祠堂看來更加詭異,陰風涼涼的吹拂,池邊的楊柳無聲的飄蕩著,再加上夜兒說過的話:“玉祠堂,鬧鬼呀!”那話,仿佛還在耳際……

  紅花的心,不禁起了些疙瘩,此時她皺起了眉頭,因為,她聽見夜兒口中說的那夜半簫聲了,那聲音忽遠忽近,如鬼魅般的飄進她的耳朵,那哀淒的音調如泣如訴……

  “不……不是幻覺……是真聽見了……”紅花有些驚駭的自言自語,隨即,她下了個決定,她倒要看看這個“鬼”,究竟是長何模樣!

  紅花身穿著新娘嫁衣,尋簫聲的地方躍去,愈靠近簫聲,她的心頭就愈緊張,但,她的好奇心,卻更勝過她的膽怯。

  在池邊的涼亭上,她看見了個潔白的身影,那影子被月光拖得老長,果然正如夜兒所描述的,玉祠堂,真有個白色影子飄忽著。

  紅花張著張驚異的眼,仿佛被定住了般似的,直盯著那飄忽的身影。此時,那身影像發現有人似的,停止了吹簫,紅花注視著那身影的一舉一動,這才發現那是個男人。

  那男人有著修長的身影,白衣飄飄,在月光下似會發亮,風吹起他的白衣,他就仿佛隨風飄蕩似的。

  那男人正慢慢的把臉轉向她這邊來了,紅花滿臉的驚異,也沒想到要躲。她就那樣定定的望著那男子對上她臉的眼。

  那眼,閃爍如星子,這是紅花第一眼的感覺,當月光投射出那男子整臉的面貌時,紅花才算是真正的震住。

  那男子有張白玉似的臉,長得十分俊秀。可那男子眼中的冷然,卻令人害怕。

  “你……你是何方神聖,何以在此裝神弄鬼?”紅花問道。

  那男子冷冷的望著她一身新嫁娘的妝扮,顯然的皺著眉頭,在紅花尚未反應過來前,那男子已快步走向她,並輕而易舉的舉起她往池裏拋去。

  紅花腦中閃過的念頭便是,原來那些新娘全是這樣死的,在尚未有反應之前,便被害死了。她還驚異的發現,她全身著火了,她大叫著落入水中,濺起了高高的水花,這裏果然是個詭異的地方,但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全身自動起火呢?

  “救命啊!我不會游泳呀!”紅花在水中上下浮沉著。

  那臉如白玉的男子,隨即縱身跳下水將她撈起,抱入涼亭中,在紅花驚魂未定之時,那男子竟一把將她身上的嫁衣全撕開,丟向一旁。

  紅花在碰到這樣接二連三的驚嚇,已快失了魂,在尚有一絲理智之時,她雙手緊抱著已近半裸、只著薄薄單衣的自己。“你想做什麼!”紅花羞紅了臉。

  那男子一臉冷然的望著她,“那衣裳沾上的粉末,在遇到熱時,會自動燃燒,足以燒死你。”

  紅花不解的望著他冷然的臉,“我身上哪有熱?”

  “像你剛才那樣奔跑,身體便會發熱,火快速燃燒起來。你剛才站在那兒已經冒煙了,你知不知道!”那男子一臉的寒霜,又似有些嘲弄。

  紅花這才想到剛才要追黑衣人時,門外那飄在她身上的黃色粉末。果然有人想害死杜家的新娘!而她……差一點就成了杜家第七個冤死的新娘了。

  想不到,眼前這個粗魯又冷漠的男子,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了!但他也不能這樣隨便扯破她的衣裳啊!她可是在今天成親了耶!雖不見新郎,但也不該被別的男人脫了衣裳,看見自己的身子啊!

  紅花惱著說:“雖然你救了我,可……你也不能強脫去我的衣服啊!”

  那男子的嘴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你這瘦巴巴的身體,任何男人看了也不會有興趣的。”

  紅花羞紅了臉,有種受侮辱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姿色平庸,但也不必受這莫名其妙的男人侮辱吧!“你究竟是誰?敢在半夜闖入杜家莊的禁地,又在這裏裝神弄鬼的!”紅花生氣的問。

  那男子忽靠近她的面前,露出迷人的笑容,他緩緩的說:“我是杜懷仁,你的相公。”

  紅花睜大了眼睛,望著他迷人的臉,滿臉的不可置信,“騙……騙人……杜懷仁長期臥病在床……怎可能是你……”

  他剛才可是輕而易舉的就將她丟入水裏啊!而且,他還下水救她。一個從小病弱的少爺,怎可能如此呢?打死紅花也不相信。

  杜懷仁的頭髮滴著水滴,使他白淨的臉看來似會發光,不像是屬於凡間的人!他站起身,臉上的笑意始終沒退去,“你走吧!杜家莊是個危險的地方。”

  他說這話時,表情可是很嚴肅的,紅花直瞪著他的身影,紅暈始終沒自她臉上退去,直到杜懷仁飄然的離去,她仍愣愣的佇著,久久無法從震驚中醒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8-7-18 21:03: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天亮了,可紅花卻一夜無眠!昨夜所發生的事,真是太過離奇。那自稱是杜懷仁的男子,不知是否是騙人的,紅花想了一整夜,仍然無頭緒。

  昨夜的她,在黑夜中,身著一身濕淋淋的單衣,躲躲藏藏的跑回新房,還好沒被發現,否則她這一身狼狽樣,倒像極了私會情郎的出牆女子,被任何人撞見,只怕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少夫人?”門外傳來夜兒的呼喚聲,她害怕地緩緩打開門。

  “夜兒,早啊!”紅花振作起精神說。

  夜兒驚呼,一臉的驚喜,“老天,少夫人沒事……”

  紅花滿臉奇怪的望著夜兒,她身後還有個一臉驚奇,卻沒絲毫開心表情的何嬤嬤!

  “會有什麼事嗎?”紅花見夜兒拿著梳洗用具進門。

  夜兒直言無諱的說:“前六個新娘,都在新婚第一夜就死了,而少夫人竟還活著呀!”

  何嬤嬤隨即捏了夜兒的大腿一把,“你胡說什麼,這新婚第一天,淨說不討喜的話。”

  夜兒痛得差點掉下眼淚:“夜兒知錯了……”

  昨夜,她是真的差一點就死了啊!

  “快幫少夫人著裝,準備給老爺夫人請安了。”何嬤婆又交代守完畢,便轉身走出了門。

  紅花心中一直有疑問,此時屋內只剩下她和夜兒兩人,正是發問的最好時機,“夜兒,你剛才說,前六個新娘,都在嫁入杜家第一天就死了?難道少爺都未盡到保護自己娘子的責任嗎?”

  夜兒四下望瞭望,確定何嬤嬤不會再出現後才敢再開口:“少爺啊!他病得都無法下床拜堂了,怎麼可能保護他的新娘呢!老實說,嫁進杜家的姑娘都滿淒慘的,所以我覺得少夫人真有勇氣。”

  “少爺……病得下不了床?”紅花皺著眉。

  “是呀!像少爺那種身體,實在不適合娶妻子,那只會令姑娘守活寡守一輩子。但老爺和夫人卻堅信只有娶媳婦來杜家沖喜,才能令少爺的病好轉,所以在死了六個新娘之後,仍執意要再娶媳婦進杜家門,這真是害人啊!”夜兒口無遮攔的說。

  紅花頓了頓說:“如果……少爺沒病呢?他可以下床了呢?”

  夜兒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少夫人,如果您見過少爺,您就不會說這種話了,我還懷疑少爺那種身子,怎還活得到過二十二歲生日呢!”

  這下,紅花幾乎可以肯定,昨夜那個杜懷仁肯定是假冒的了。

  “不過,或許少夫人可以成為第一個看見少爺的杜家新娘唷!”夜兒笑著扶起紅花走出門。

  昨夜那個不似凡人的男子,究竟是誰呢?紅花疑惑的想著。才走出門,就看見成群的家僕站成兩排,莫不驚異的望著跟在何嬤嬤身後的她,仿佛她還能活著見到日光,是種奇跡呢!

  何嬤嬤帶著紅花走進了麗蘭園,那兒僕人川流不息地忙碌著。“怎麼大家都走來走去的,在忙什麼呢?”紅花好奇的問。

  夜兒笑著說:“因為少夫人沒死,所以老爺特地要奴僕們放鞭炮慶祝,這表示黴神已走出杜家莊了,而且,夫人在知道少夫人您沒事後,昨天還需人扶著下床的,今天卻精神奕奕的自個兒下床了呢!這全是好兆頭啊!”

  紅花聽了差點沒跌倒,“想不到我沒死,意義竟如此重大?”

  何嬤嬤領紅花踏入大廳後,紅花這才看清楚了杜老爺和杜夫人的面貌,那真是對外貌非常完美的夫妻!年歲雖已至中年,仍風韻猶存。

  難怪元意凡說,杜老爺年輕時十分風流了,他有錢有勢,再加上一副好相貌,莫怪令女人傾心;而杜老爺的長相……紅花暗暗吃驚著,昨夜那自稱杜懷仁的男子,絕對是出自這男人的遣傳,因為兩人的外貌非常相似!

  何嬤嬤端在手中的茶盤,久久不見紅花端去,不禁有些責備道:“少夫人,該給老爺夫人奉茶了。”

  紅花這才如大夢清醒,忙端過茶盤往杜老爺夫人走去,“老爺,夫人,請用茶。”

  杜夫人江映月微笑著接過茶,“紅花,別生疏,叫爹和娘就行了,雖然你的出生低,可咱們不介意的,只有你,才當得起杜家的媳婦,見你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

  杜夫人說著,不禁流著眼淚,杜老爺杜澈忙安慰道:“這是喜事,別哭了。你瞧,紅花雖瘦了點,但看來非薄命相,肯定能與懷仁白頭偕老的。”

  “都怪你,你那些風流糊塗賬,全算到咱們兒子身上來了,才短短兩年,就死了六個新娘子,這不正應驗呂晦心當初所說的話嗎?要你絕子絕孫……”杜夫人哭著埋怨道。

  呂晦心?是誰?突然出現的名字,令紅花吃驚,是杜澈的風流情賬嗎?

  “你說哪兒去了,那惡婆娘不過賭氣說說,你倒全當真了。”

  “都死了六個新娘子了,怎不當真呢!”杜夫人傷心道。

  杜澈站起身,不顧禮節的轉身就進房去。他嘴上雖不信呂晦心那惡毒的詛咒,但在連續兩年內,死了六個新進門的媳婦後,他也不得不信了。

  風流了這許多年,終遇惡報,這教杜澈怎能不收斂呢?這一年多來,他已不沾女色,甚至引以為戒了啊!

  紅花靜默著,此時,杜夫人映月忙拭去了眼淚說:“紅花,你甫入門就讓你看笑話了……”

  紅花搖了搖頭,似瞭解杜夫人因丈夫風流而造成的悲哀,“夫人,你言重了……”

  杜夫人執起紅花的手,將手中的玉環戴進紅花粗糙的手腕中,杜夫人憐借的望著她,“這手鐲,是杜老夫人死前傳給我的,只傳杜家長媳,可杜家皆是一脈單傳呀!現在,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呀!”說著杜夫人又淚如雨下。

  紅花本搖著頭要拒絕的,但見夫人如此疼惜她,竟令她一時心軟,將手鐲戴上了手,都忘了自己不是真心來嫁她兒子的。“夫人……我……”

  “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娘嗎?我知道,懷仁體弱多病,會令你守一輩子活寡,你或許不是情願來嫁他的,不過,你放心好了,杜家絕不會虧待你的……”杜夫人傷心的說。

  “娘,您別哭,我不是嫌棄懷仁,我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低下,所以不敢稱您為娘呀!”紅花心急的解釋著。

  杜夫人這才破涕為笑,“你叫我娘了,我好高興,孩子,身份不能代表什麼的,重要的是人心呀!”杜夫人語重心長的說。

  見杜夫人如此和善,不禁令紅花想起自己的親娘,像杜夫人這麼好的一個女子,怎有人會如此傷害她呢?她一定得找出殺害那六個新娘的兇手,不讓杜夫人再傷心了。

  “娘,您大病初愈,再進房歇會兒吧。”紅花體貼的挽起杜夫人。

  杜夫人感動的微笑著,“好久……沒人這樣關心我了呀!”

  這語中有著多少哀淒啊!杜澈想來絕不是位好丈夫。紅花心疼的望著杜夫人,此時,竟在門邊瞥見了個清麗的人兒,她有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正偷瞧著她們呢!

  “那是……?”紅花望向那小姑娘,她發現她們朝她望來,連忙快步的跑開了。

  “那是懷笙,懷仁的異母妹妹。”杜夫人歎息的說。

  “異母妹妹?”那個就是咒死杜懷仁新娘的大小姐嗎?怎看來憂憂鬱鬱的呢?之前,她還以為大小姐是杜夫人的女兒呢!原來,竟是杜澈在外風流的成果。

  “老爺……在外風流就不小心留個孩子在外頭了,是我要何嬤嬤將她接回來住的。但想不到她……竟詛咒懷仁的新娘不得善終,太令我失望了。”杜夫人心痛的說。

  “娘,你別再傷心了。”紅花愈來愈覺得事情複雜了。

  “你也歇息吧!李嬤嬤會伺候我的。”杜夫人歎息的由她的貼身僕人李嬤嬤扶進房去。

  紅花於是踱步出了麗蘭園,竟意外的發現,原本對她譏笑有加的奴僕們,此時皆恭敬的對她行禮,叫聲少夫人,有別於之前的不理不睬。就連何嬤嬤也不敢再露出睥睨的眼神了,這是怎麼回事?

  心一轉,紅花知道這全是因為她手上的翠玉鐲,這翠玉鐲說明了她在杜家的身份地位,敢情是杜夫人怕下人對她這低出身的少夫人不敬,故在見面之時,忙把玉鐲戴到她手上。杜夫人心思之細膩,真教人感動啊!

  紅花手摸著玉鐲,望向身邊的夜兒:“夜兒這……”

  夜兒一改之前的不尊重,忙恭敬的說:“少夫人有何吩咐?”

  “不是的……”紅花又望向何嬤嬤。

  何嬤嬤忙道:“少夫人要覺得夜兒伺候不周到,我會再多派幾個丫頭去伺候少夫人。”

  紅花忙拒絕道:“不必了,夜兒一個就夠了。”

  想不到身份竟如此重要,這令紅花不禁大搖其頭,不敢苟同,莫怪杜夫人要說人心重要了。

  此時,紅花看見杜懷笙正一臉陰冷直望著她,看來已等候她多時了,她的冷漠,真像昨夜她所見到的那個杜懷仁呀!

  “我有話跟你說。”杜懷笙用命令式的態度說。

  “請說。”紅花不畏懼她挑戰的眼光,據說,這杜懷笙有戀兄情結,想必她是來給她下馬威的。

  “你們全下去,我要跟她單獨的說。”杜懷笙下令道。

  “是,大小姐。”那些奴僕忙各自踱開。

  杜懷笙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紅花,眼中露出鄙視的眼神,“就算大娘承認了你,我還是不會把你當大嫂看的。像你這樣又醜又貧窮的姑娘,根本配不上做杜家的媳婦!”

  罵的真夠毒,紅花忍住氣,“如果你目的其實是在羞辱我,那恕不奉陪了。”

  紅花轉頭就要走,那小丫頭竟又開口說:“果然小家子氣,心胸又狹窄,標準窮人家醜丫頭的氣度。”

  紅花停下腳步,回頭望上杜懷笙那挑釁的大眼睛,她略眯了眯眼,這小姑娘約莫只十五、六歲吧?竟然練就了一張惡毒的嘴。

  “你除了嘴巴惡毒外,還有什麼本事?”紅花笑著問。

  杜懷笙的臉色大變,想不到紅花外表看來瘦弱,其實不是好欺負的,杜懷笙冷著一張臉,“你別以為你今天能活著,明天就沒事了,看著吧!當杜家新娘子的下場可是很慘的,你若識相,就快走吧!”

  “謝謝你好心的勸告,如果沒其他的事,我想先回房休息了。”紅花昨夜一夜無眠,現在真疲累的想睡覺了。

  杜懷笙寒著一張臉,望著紅花從容的離去,她想不到世上竟會有如此不怕死的人,恐嚇不了她,她得再想別的法子才行,杜懷笙微微的笑了起來,令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月上梢頭,紅花被一陣奇怪的吵雜聲吵醒,數來,她不過也才睡上三個時辰而已。為了照顧病重的父親,她已養成少眠的習慣了,而且極容易被驚醒。

  此時,她睜開了雙眼,往那吵雜的聲響望去,竟看見窗戶大開,外頭有張猙獰的鬼臉正望著她笑,還發出陣陣的吱嘎聲。

  紅花可不是被嚇大的,她甚至可想見前面那六位新娘,是如何驚嚇至死的了,她起身往那鬼臉追去,大叫:“哪里跑,你這裝神弄鬼的傢伙。”

  那鬼臉似乎沒想到紅花竟有膽子追他,略震了一下,忙快速的消失在窗外,當紅花開門追出去時,已不見鬼臉的蹤影,那身手真是了得,紅花凝著神找著。

  另一方面她也覺得奇怪,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有這等的吵雜聲,卻不見半個奴僕出來探看,這宅子的人都只顧自己死活嗎?

  紅花心有不甘,躍上了屋頂,那來者不善的傢伙,肯定是往高處逃了。紅花追了一段路,仍不見那鬼臉的蹤影,雖有不甘,也只得跳下屋瓦,準備回她的朝雲院了。

  在跳下屋瓦的一刹那,她看見了個人影,就那樣直挺挺的站在屋瓦上,紅花浮起一絲笑意,縱身又躍上了屋頂大喝:“那裏逃!”

  那人影似被驚擾到,轉身望向她,那如白玉般的俊美臉孔,是他!

  杜懷仁此刻的表情是冷漠的,他沒想到有人會半夜跳上屋頂來打擾他的清靜。

  紅花也沒想到會再遇見他,也是滿臉的驚奇,“你……杜懷仁,你真是杜懷仁?”

  “如假包換!你在這裏做什麼?”杜懷仁冷吟的問。

  “我追一張鬼臉來的。”紅花說著。

  “你的臉比鬼更可怕,恐怕他是被你嚇跑了。”杜懷仁沒有表情的說。

  太……太可惡了,這對兄妹有著同樣惡毒的嘴,紅花忍住氣,“那你又在這裏做什麼?平常裝病臥床的,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杜懷仁望著她,風吹動他的白衣和發,使得白淨修長的他,仿佛要飛起來似的,他淡然道:“我在這乘涼。裝病躺太久,很累人的。”

  半夜站在屋頂上乘涼?還承認自己裝病?這杜懷仁,到底在想些什麼?紅花的疑問,真是愈來愈多。

  “你為什麼要裝病?”紅花提出了她的疑問。

  杜懷仁望著她,不答反問:“你又為什麼要嫁進杜家?”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紅花生氣的說。

  杜懷仁挑了挑眉道:“是嗎?那裝病也是我的事,你何必問?”

  “你……”紅花為之氣結,直瞪視著他。

  “醜女,別望著我,你會嚇到我的。”杜懷仁皺著眉說。

  醜……醜女?紅花快氣死了,這男人,簡直太過分了。

  杜懷仁眼神望向遠方,“你還是趁你還有口氣在,趕快離開杜家莊吧!這裏不是適合你的地方。”

  原來,他的目的就是想趕她走,想她燕紅花,什麼沒有,就是有骨氣,她說著:“我偏不走,看你能耐我何!”

  說完,紅花快速的跳下屋頂,奔回她的朝雲院。

  杜懷仁望著她遠去的身影,一臉若有所思,想不到他這次娶回來的新娘不但膽大包天,還勇氣可嘉,他還沒聽見她尖叫過,或有害怕過的表情,想到她那張無畏無懼,又老是發怒的臉,他就覺得有趣。

  但,不能因為她有趣,就把她留在杜家送死啊!剛才,他看見她的手上,有家傳的玉鐲戴著,想必,是他母親已承認她在杜家的身份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呢?得想個辦法,將她趕出杜家才行啊!

  紅花氣呼呼的奔跑著,掩不住心中悶氣,還有那麼點的難過,只因那個杜懷仁叫她醜女。

  她從來沒在乎過自個兒的長相,因為太好相貌的女子,不適合街頭賣藝,依她這瘦巴巴、乾癟癟,膚色呈小麥色的女子,在街頭賣藝之時,肯定不會招來惡人調戲,是最安全不過了,她甚至還為自己的長相慶倖過呢!

  可為什麼杜懷仁一說她是醜女時,她的心會像被刀刺般難受呢?一時之間,竟恨她沒有遺傳她娘那閉月羞花的容貌,紅花倚在牆邊喘氣。

  這一張眼望,竟發現自己又跑到杜家的禁地——玉祠堂來了,這裏不論是在白天或黑夜,都一樣詭異。

  紅花想起了自己和杜懷仁的第一次見面,她平靜無波的心,就開始有了波浪,正因如此,杜懷仁那一聲“醜女”,使她聽來異常難受。

  “誰是醜女啦!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我非得找出那害死六個新娘的兇手。”紅花憤恨的說完後,便被眼前的人給嚇得尖叫出了聲。

  一個面容蒼白的老婆婆,手提著燈籠,靜靜的注視著紅花手上的翠玉鐲,她不知何時站在紅花眼前的,紅花竟一點也沒發現。“你……你是誰啊?老婆婆。”

  這老婆婆身上有著尊貴的氣息,雙耳垂上有對翠玉的耳環,使她看來更加尊貴,她約莫六、七十歲了吧!瞧她略彎著的腰,及滿頭銀白的發。

  “叫婆婆就好,加個老字做什麼——你瞧,我這年紀了,還有牙齒呢!”說完老婆婆還張開嘴,露出了幾顆牙齒。

  真……是個奇怪的老婆婆,不過,這把年紀了,還有沒鬆動掉落的牙齒,也算了不起了,紅花暗暗的想著。

  那老婆婆上上下下的瞄著紅花,一副打量的眼神,“你就是杜家第七個新娘子嗎?瞧你一副瘦骨如柴的單薄模樣,姑娘家的,竟把皮膚曬得這麼黑,就算再美的姑娘也變醜了,你沒聽說過一白遮三醜嗎?”

  這個怪婆婆,一見面就數落她的醜,紅花這一天之中,被罵了幾次醜女啦!該數一數才是。

  “我……我也不是故意把自己搞醜的啊!我從小就跟著我爹在江湖上賣藝,這烈日當下,還是得表演啊!我也沒顯貴的家庭,去造就一身的雪白肌膚啊!要是不賣藝,就沒飯吃了,且美醜並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想她燕紅花,自八歲那年就開始不幸的命運,不光只是江湖賣藝而已,還老是餐風露宿呢!在這種刻苦的環境之下,哪個姑娘還美麗得起來呢?

  怪婆婆沒安慰她,反倒笑了起來,“你既然知道美醜不是最重要的道理,何以獨自在這裏傷心呢?”

  紅花震驚的望著這個怪婆婆,“婆婆……你怎知我為自己的醜傷心呢?”

  “你剛喊那句‘誰是醜女啦!’夠大聲的了。”老婆婆搖頭說。

  紅花不禁略紅了臉,想不到玉祠堂這夜裏竟還有人。咦!這王祠堂不是禁地嗎?怎這怪婆婆會出現在這兒呢?紅花此時愣愣的望著眼前這位怪婆婆。

  怪婆婆的臉,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蒼白了,她望著紅花又說:“你說得沒錯,美醜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心哪!”

  “婆婆……您究竟是誰?”紅花疑惑的問。

  怪婆婆有些詭異的笑著說:“我呢!就住在玉祠堂。既然你戴上了杜家的傳家玉鐲,那婆婆就肯定會保護你了,我已經很久沒跟人見面了,也不喜歡人打擾我,你可別跟人家說你見過我,明白嗎?”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婆婆,您仍沒說您是誰啊?”

  “以後你會知道的,何必急於一時呢?記住婆婆說的話了嗎?”怪婆婆直視著紅花問。

  紅花望著她,不知不覺就給她嚴肅的表情給震住,胡亂的就點了點頭。

  怪婆婆滿意的微笑,轉身走進了玉祠堂,紅花心中甚是奇怪,忙追了上去,只見怪婆婆已走至祠堂前,手邊的燈籠一滅,就再也見不到人了,那怪婆婆的功夫真是了得啊!只一轉眼,便不見人影,紅花咋舌的想著。

  原來,玉祠堂裏還有住人啊!而且是一位看來尊貴的怪婆婆,想她在杜家的身份地位一定不小,否則禁地玉祠堂怎會破例讓人住呢?

  不過,這位怪婆婆似乎是個好長輩呢!她是特地出來安慰她這個醜女的吧!紅花有些欣慰的想著。這杜家也不全是壞人吧!她下定了決心,要和杜懷仁那裝病的大少爺,好好的鬥一鬥才行,她才不認輸呢!

  一早,紅花就不顧夜兒的阻攔,硬是要走進松竹園,那個“體弱多病”的杜少爺所居住的地方。

  “夜兒,別拉著我,都成親多日了,我見相公一面,難道也不行嗎?”紅花推著夜兒,她緊拉著紅花。

  “不行呀!少夫人,少爺身子虛,怕吵的。你這樣進去會挨駡的,我求你了,快回房吧!”夜兒哀求道。

  “身子虛,那更需要人照顧了,不是嗎?”紅花執意道。

  此時,何嬤嬤竟自松竹園走了出來,“一大早的,吵什麼?你們難道不知道少爺很怕吵嗎?就算你是少夫人,也不許如此吵鬧。”

  何嬤嬤是杜少爺的奶娘,已把少爺當成骨肉看待了,哪容許別人吵到少爺一絲的清靜,當下也顧不得杜夫人承認的少夫人了。

  紅花一抬頭望著何嬤嬤那張生氣的臉,也看見了在她身後,有位非常嬌美的姑娘,那姑娘身子十分纖細,那張臉更是美麗動人,尤其是那雙柔情似水的眼,水盈盈的,令人心折。

  “我想進去探視少爺,我入杜家的門已多日了,卻沒見過少爺,身為杜家媳婦,這也太失禮了!”紅花小心的說。

  “少爺已習慣由我們這些下人伺候,少夫人不必費心,何況,少爺怕見生人的。”何嬤嬤正色的說。

  “那麼她呢?她是誰?”紅花指向那位嬌美的女子。

  那女子看來有些慌張,那副柔弱無助的樣子真惹人憐啊!她慌忙的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

  何嬤嬤說道:“她是專門伺候少爺的丫環,名叫水煙。”

  “水煙見過少夫人,給少夫人請安。”水煙怯怯的說。

  連伺候杜懷仁的丫環都這麼美麗動人,莫怪杜懷仁要叫她醜女了,這水煙不僅人美,說話也柔細動聽,看她那嬌嫩的模樣,仿佛柔得要出水了。

  紅花望向松竹園裏面,只見園內四周一片清靜優雅,十分怡人,她失望的說:“我連見他一面也不行嗎?”

  “少爺需要的是安靜的休息。”何嬤嬤堅定的說。

  此時,那看似柔弱的水煙竟不忍道:“何嬤嬤,就讓少夫人見見少爺吧!畢竟他們剛成親,不讓他們夫妻見見面,少夫人也挺可憐的……”

  紅花望著水煙那恬靜的笑容,心中生出了好感,這姑娘不僅人美,性情好又善良呢!

  “這……”何嬤嬤也知道于情於理,不該不讓他們夫妻相見,但她就不喜歡這出生低賤的姑娘,沒姿色沒身份的,竟也當起杜家的少夫人。

  “我保證只看,不吵鬧。”紅花保證的說。

  “好吧!少夫人請隨我來。”何嬤嬤終於同意了。

  紅花叫夜兒守在松竹園外,跟在何嬤嬤身後,還不忘朝水煙投以感激的一笑,水煙柔柔的搖頭微笑著。

  “水煙,真是個好姑娘呢!”紅花由衷讚賞著。

  水煙白皙的臉頰略紅,“謝少夫人誇獎。”

  何嬤嬤靜靜的說:“正因為水煙乖巧、勤奮,機伶又懂事,所以在她十五歲被賣入杜家之時,我便要她伺候少爺。這三年來,少爺被她伺候的很好,這水煙人美,性子又溫柔,少爺可滿意的很呢!”

  一聽,就知道何嬤嬤在給紅花難堪,竟把她跟水煙相比了一番,一比就把她給比到邊疆去了,紅花真是氣悶哪!看著水煙,她確實自歎不如……

  水煙滿臉羞怯的說:“少夫人,我只是盡下人的本分罷了,沒何嬤嬤說得那樣好啊!

  “我知道,你別緊張。”紅花釋然的笑著。

  一走進松竹園中,她便聽見了一陣規律的掃地聲,那掃地的力道是如此渾厚,依稀可聽出此人的身手必定不凡,這竹棍揮動聲音的力道,紅花也在自己的爹,燕南山舞棍的時候聽過,只有功力深厚的人,才有此內力。

  紅花往掃地聲的地方望去,看見了一位身著灰色下人服的壯碩男子,他也正抬起頭,望向紅花投來的眼光。

  那中年男子的眼光十分犀利,看他的身形,就知道是位練武之人。

  何嬤嬤開口道:“這位是甫入杜家的媳婦,她想見少爺,所以咱們帶她進來了。”

  “原來是少夫人,失敬。”這件中年男子,名叫司徒無極,是杜懷仁最親信的僕人,而且也是唯一和杜懷仁同住在松竹園的僕人。松竹園只要一到黃昏,便不許任何人打擾,不管是何嬤嬤,亦或是水煙,也只能在白天出現。

  “怎麼稱呼你呢?大叔。”紅花恭敬的問。

  “司徒無極,少爺都叫我極叔。”極叔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位下人,甚至有一代梟雄的氣勢。

  “原來是極叔,幸會。”紅花欣賞著他的豪氣。

  “少夫人,請跟我來。”極叔恭敬的迎請。

  何嬤嬤拉著水煙,似監視似的緊跟在紅花身邊,一起進入了主院之中。紅花走進這寬敞的大院之中,只見四周的竹林排排相錯,之中,有間幽靜出塵的屋子,這屋子和竹園的氣息十分相符。

  “少爺,少夫人來探望你了。”極叔帶領著他們進屋。

  紅花一進屋,便看見了倚在太師椅上,半臥著的杜懷仁,他的臉色看來如此的蒼白,但卻是她夜裏兩次遇見的那個杜懷仁啊!可現在卻是一副病弱的樣子,沒絲毫精神。

  杜懷仁略挑了挑眉望向紅花,且一臉的不友善,“是誰准許你進來的?”

  “少爺,是少夫人硬要闖進來見你,不得已,我們才讓她進來的。”何嬤嬤馬上指控紅花的罪行。

  紅花略皺了皺眉,她進來,就是為了印證這個杜懷仁,是不是正是她所遇見的那個杜懷仁。此時,一見著他,才真是確認無誤,可在白天看見的他為何不似在夜晚看見時的他,那樣精神呢?

  “我進杜家門已多日,來探望相公也是應該的。”紅花觀察著杜懷仁的一舉一動,發現他真是個裝病天才。夜晚他可來去自如,力氣更是大到可把人舉起;而現在,卻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

  杜懷仁又挑了挑眉,冷淡的說:“誰准你叫我相公?你得叫我少爺,記住你的身份。”

  紅花頓時刷白了臉,杜懷仁當眾羞辱了她。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真令紅花想當場拆穿他的偽裝,教他嘗嘗全棍門棍法,打他個跪地求饒。

  何嬤嬤撇嘴笑著:“少爺,她雖身份低下,可也是夫人正式承認的杜家媳婦,要她叫您少爺……不太妥吧?”

  紅花也挑起了眉頭,直視著杜懷仁,“沒關係,叫少爺就叫少爺吧!少爺今天看來,病得好像快死了似的,身體可得好好保重呀!可別被半夜的涼風,給吹跑了才好呀!”紅花意有所指的微笑著。

  “你……說這什麼話!什麼少爺病得快死了……”何嬤嬤真是快氣暈了,

  這沒身份的野丫頭,說這像話嗎?

  “喔!我說錯話了嗎?都怪我這低下的身份。我沒讀過什麼書,請少爺多多見諒。”紅花笑望著杜懷仁那張冷然的臉,氣死了吧!哼!

  “你叫什麼名字?”杜懷仁突然問著。

  這傢伙,竟連自己娶進門的媳婦名字都不知道!真教人為之氣結。紅花抬頭挺胸的說:“燕紅花。”她的名字,可是她的驕傲,因為這名字是她親娘取的,她十分珍惜。

  紅花一報出名字,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司徒無極,此時竟被震驚住的愣了楞,他抬頭直視著紅花,若有所思,可沒人發現到司徒無極的不對勁。

  而這一方面,杜懷仁的嘴角竟向上揚了揚,他笑了,使他蒼白的臉,有了點精神,“你叫紅花嗎?瞧你長得這副模樣,哪像什麼紅花!”

  紅花怒氣的盯住了他,這個人,老是在羞辱她!紅花沉住氣,也學他笑著,“是呀!就像有人名叫什麼懷仁的,可內心一點也不仁厚啊。”

  杜懷仁隨即收起了笑容,和她怒眼相望著,最令紅花沒想到的是,這看來弱不經風的杜懷仁,此刻竟會偷襲她,他抓起桌上一杯冒著熱氣的蓮子湯,一把丟向紅花,令在場的每個人莫不大驚失色。

  但紅花可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她輕巧的接住那飛向她身上的杯子,而且一轉手,將蓮子帶湯整個完整的落入杯子,絲毫沒落下一滴湯水,姿勢完美無瑕。

  “少爺賞湯喝嗎?謝了。”紅花一口喝光蓮子湯,得意望著杜懷仁。

  杜懷仁眼中有絲驚訝,但隨即又露出戲誇的笑意,“不客氣,本少爺還賞你茶喝。”說完將手邊的茶壺一把向紅花丟去,接著又丟了三、四個杯子齊飛。

  紅花巧手的用手用腳,外用頭頂住那些東西,還樂得咧嘴笑出了聲音,“小意思,想我在江湖賣藝之時,頂的東西可比這些精采多了。”說完,她拋起這些茶壺杯子,上上下下的拋著玩著。

  “真厲害,再接接這個吧!”杜懷仁讚賞後,又拋了東西往紅花飛去,紅花只剩嘴還空著,當下不容遲緩的用口接住那飛來的東西。

  這一接,她不禁馬上吐出了口,手上的東西又全一起粉碎在地。原來,杜懷仁竟拋了只鞋子給她接。

  此時,在場的每一位莫不笑得掉出了眼淚,就連一向沉靜溫婉的水煙,也笑叉了氣。

  紅花快氣瘋了,“你……你竟然丟鞋子啊!大少爺!”

  “我丟你接,這很有趣啊!”杜懷仁又斜靠回太師椅上,他的臉上有著壞壞的笑容,令紅花更是生氣。

  何嬤嬤此時忙說:“好了,少爺也該休息了,剛才這麼個一動,只怕待會兒又要喘起來了。少夫人可以離開了。”

  “少爺,我扶你休息。”水煙柔柔的扶著杜懷仁,杜懷仁靠著她,由她扶向床上去。

  紅花望著這一幕,竟有種妒忌的情緒,隨即,她馬上揮去這個想法,她是來查案的,不是來這談情說愛的,何況,杜懷仁的種種行為,都在傷害著她,她才不可能對這個裝病的男人動情呢!

  紅花轉頭就要走,沒想到,此時杜懷仁竟叫住了她:“等一下。”

  紅花釘下了腳步,不解的望著他,“怎麼?水煙服伺你還不夠?難道還要我留下來幫忙嗎?”

  杜懷仁躺在床上,斜望著她,“你在妒忌?”

  “笑話,我和你哪談得上什麼妒忌之事啊!”紅花打死也不承認。

  “是啊!你是沒資格,但,地上那些碎杯子片,你收拾收拾吧!東西是你打碎的,別要別人幫你收拾殘局。”杜懷仁淡淡的說著。

  紅花一肚子委屈,看他對水煙多體貼,竟捨不得她去拾那些杯子碎片,紅花咬了咬下唇,“我會收拾的。”說罷,她轉身走出去找掃把。

  “你們也出去吧!我累了。”杜懷仁閉上了眼。

  “可是,少夫人還在這兒呢!”何嬤嬤不放心的說。

  “何嬤嬤放心,我在這,不會讓少夫人吵到少爺的。”極叔沉聲道。

  何嬤嬤一向對極叔那種潛在性的威嚴感到恐懼,此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她拉著水煙快快地走了出去。

  等紅花找到掃把,再回到屋內時,發現屋內只剩下杜懷仁一人;正閉眼歇息呢!其他人都走了?

  紅花悶悶的掃起地上那些殘破的碎片,一方面偷偷的瞪視杜懷仁那張白玉似的臉。這男人真是好命,什麼事都不用做,就有人服伺的好好的。

  “你瞪著我做什麼?”杜懷仁忽睜開眼睛問。

  “我要去告訴大家,你的病全是裝的,拆了你的台,教你再也演不下去。”紅花威脅的說著。

  “去說吧!反正也沒有人會相信。”杜懷仁一手支著頭,側身望著她掃地。

  “怎會沒有人相信?我要告訴他們,你半夜在玉祠堂吹簫,還爬到屋頂上乘涼。”紅花得意的望著他。

  杜懷仁笑了起來,“好啊!不過,到時被認為你瘋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我只是說出實情,怎會被認為瘋了?”紅花一副看穿他心思的表情。

  “大家都認為我病得很重,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杜懷仁說這話時,表情有點無奈。

  紅花哈哈哈的笑出了聲,“傻瓜才會認為你病得很重!”

  杜懷仁不語,靜靜的望著紅花,紅花立即停止笑,在他的注視下,她顯得有些不自在,快快的掃好後,說:“我掃好了,要走了。”

  “紅花。”杜懷仁叫住了她。

  紅花立在門口,回頭望著他,只覺他蒼白得嚇人。

  “快離開吧!離開杜家莊。”杜懷仁說著。

  又是這句話,紅花朝他哼了一聲,“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她轉身快步的離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8-7-18 21:04: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幾日以來,日子真是平靜的可以,紅花自那兩次遇襲後,便沒再看見那個狙擊者了,難道說,那個殺害杜家六個新娘的兇手,已經罷手了嗎?紅花不解的想著。

  此時,她猛地望見窗外有個蒙面客正朝著她招手,紅花忙不迭的追了出去,只見那蒙面客一躍,上了屋頂,身手硬是了得,兩、三下就翻出了杜家那高聳的圍牆。

  紅花是拼了全力的才翻出了圍牆,依她這種身手,要追兇手,只怕是她追出來時,兇手已不見人影了;可眼前這蒙面客,卻是好整以暇的在等她,望見她躍下了牆,才領著她離開那詭異的杜家莊。

  他們來到了一處幽靜的涼亭,此時夜半月明,沒有人煙的,蒙面客拉下了黑頭巾,露出了臉來。

  紅花驚奇的叫道:“元大人?”

  元意凡微微一笑問著:“紅花,你還好吧?”

  “都一個月了,怎麼你現在才來?”紅花不免有些埋怨道。

  “對不起,因臨時被知府大人招回去查一件案子,費了不少時間,總算找到失蹤的吏部大人千金。”元意凡說著。

  “找吏部大人的千金也需要你們出手嗎?”紅花疑問著。

  “這千金被換了臉,所以花了很多時間才找著,這事說來話長,且不提了。這些天,我十分擔心你,還好你沒事。在杜家莊,你有發現可疑的人嗎?還是遭遇過什麼?”

  “杜家莊的一切皆十分的奇怪,白天與晚上,幾乎都非常的安靜,縱然有奴僕百人,但到了晚上之後,即使有什麼動靜,也沒有半個奴僕會出來查看。你說,這杜家莊裏,不是十分詭譎”

  元意凡皺起了眉頭,“是很奇怪沒錯。”

  “還有,杜家少爺,他並沒有如外界所說的那樣,已病得快死了,他的病全是裝的。”紅花皺著眉說。

  元意凡倒沒有意外的驚奇,反而說:“果然沒錯,我早就猜想到他是最有嫌疑殺害那六個新娘的人了。”

  紅花卻立時反應道:“不會的,他絕不會是殺人兇手。”

  見紅花說得如此快速又肯定,元意凡不禁略有深意的望著她,“你何以如此確定,杜懷仁不是殺人殺手?”

  紅花頓了頓:“這……他沒有理由殺害自己的新娘啊?”

  “如果說,他的心裏有病呢?一個長期臥病在床的男人,或許是有什麼隱疾。得不到新娘的人,就乾脆殺了她。”

  “他的病是裝的,不是真的生病。而且,你說有什麼隱疾會令他想去殺害他的新娘呢?”紅花急急的問。

  元意凡倒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隱疾……就是……那個……”

  “那個?什麼?”紅花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元意凡。

  “唔……就是不能人道,因而心理失常。”元意凡強迫自己正色的說。

  “人道?”紅花大聲的說,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元意凡。

  元意凡表情十分的不自在,“小聲點,你不會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吧?”

  紅花搖了搖頭:“這種病很嚴重嗎?”

  元意凡竟意外的紅了臉,“這……對男性而言……是很嚴重的……你怎會不知道呢?你不是江湖女子嗎?歷練應不少才是啊!”

  “對不起,我爹沒教過我這些事。”紅花愧疚的說。

  “這……你不需要道歉的,是我不好,你一個黃花閨女,我竟要你去做這種事。這……紅花,杜懷仁有對你無禮嗎?”元意凡此時開始有些自責自己,竟沒再對紅花多些瞭解。

  紅花猛然想到她和杜懷仁初見面時,杜懷仁為了救她,把她扔下水,又撕裂她的衣服,怕火燒了她時的場面,不禁羞紅了臉,她慌忙搖頭說:“沒有,他老是臥病在床,我連見他一面都非常困難。”

  這事,絕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了,有礙名譽,紅花想著。

  “他沒有碰過你?”元意凡擔心的望著她。

  “沒有……他罵我醜女,叫我走,他根本就不想再見到我。”紅花忍住心裏難過的說。

  元意凡定定的望著紅花,“他叫你醜女?還要你走?”

  紅花強笑著,“是呀!你知道嗎?服伺他的丫環都比我美麗,難怪他會不想看見我。”

  “是這樣嗎?”元意凡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了。

  “元大人,我想,殺害那六個新娘的一定另有他人。或許大人你不知道,杜懷仁還有個妹妹叫杜懷笙,據說她有戀兄情結,所以對杜家過門的新娘都不懷好意,甚至詛咒人死呢!”紅花心裏直覺著杜懷笙有殺人的嫌疑。

  “杜懷笙?我聽說過她,可卻沒見過她。但,以她一介弱女子,要殺人,恐怕也不是件易事……”

  紅花一想,點了點頭,“元大人說的是,杜懷笙是嘴巴惡毒了點,可身子嬌小,看來也不諳武功才是。”

  元意凡此時望著紅花道:“紅花,此事非常危險,你恐有喪命之虞。但如果要找出殺害那六位新娘的兇手,只有從杜懷仁的身上著手了。”

  “從杜懷仁身上著手?”紅花不解的問。

  “是的,你儘量去接近杜懷仁,據你所說,你連見杜懷仁一面,都非常困難,而且……杜懷仁似乎也不太想見你。如此一來,兇手或許是覺得你沒有威脅性,而沒動手,也或許是杜懷仁對你沒興趣,而沒起殺機,請容許我這麼說,紅花,你應去引誘杜懷仁才行。”元意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這才開口說道。

  “引誘杜懷仁?”紅花大驚失色。

  “紅花,你大可放心,我會在暗中保護你的,這是求救信號。”元意凡將一枚紅色彈丸遞給紅花。

  “求救信號?”紅花手中握著那枚紅色彈丸。

  “你有危急時,把紅色彈丸往空中一拋,它會炸成紅色的火花,那時,我就會知道你在哪里,會盡速趕來。”

  “真的嗎?萬一,你又被知府大人招去辦案呢?”紅花非常懷疑的望著元意凡。

  元意凡笑了,使他剛毅的臉,看來柔和許多,“你放心吧!就算我不在,武甚涼也會來的,我和他是不分彼此的,而且,想破這案的,也不只我們兩個,一些江湖上的好友也會來幫助你的。所以,只要你拋出求救信號,就什麼也不需要擔心了。”

  紅花收起了紅色彈丸,仍皺著眉說:“我是不怕死啦!可是……要我去引誘杜懷仁,這恐怕是件難事。我又不是美人,也沒什麼才能,只怕杜懷仁更厭惡我。”

  元意凡望著紅花微微笑著,“紅花,你可能不覺自己身上有股特殊的氣息吧!那氣息,很令男人心動的,你別把自己貶得一文不直了。”

  “我這模樣會令男人心動?元大人說笑了。”紅花失笑道。

  “至少……我心動了呀!”元意凡望著她。

  紅花愣了愣,隨即大笑著,“謝謝元大人安慰我,我雖知自己能力不足,但卻會盡力而為,希望杜懷仁別因此而病得更重。”

  “紅花,我之前說會照顧你和你爹一輩子,是真心的。”元意凡定定的注視著紅花。

  紅花望著他認真的眼,她從第一眼見到元意凡,就知道他是個說到做到的君子,這才會答應他的請求啊!

  “元大人,我很感謝你,不過,我該回去了,天仿佛快亮了。”紅花仰望著那逐漸魚肚白的天空。

  “你千萬小心。”元意凡囑咐道。

  紅花突想到什麼似的又說:“元大人,我想到了還有個可疑的人物。”

  “誰?”元意凡馬上問道。

  “杜老爺以前的紅粉知己名叫呂晦心。據說,她曾詛咒杜老爺會絕子絕孫,我在猜想,杜家新娘的死,或許也跟她的報復有關。”

  “呂晦心?好,我會去查查這個人的。”元意凡點頭道。

  “那我走了。”紅花轉身,快步的離開涼亭,她得在天未亮之前回到杜家莊才行。

  紅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翻進杜家莊那高聳的圍牆,此時天色未明,紅花在胡亂奔走之間,竟失去了方向。

  “糟糕,朝雲院呢?怎麼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這天都快亮了,夜兒也快要來喚我梳洗了呀!怎麼辦才好……”紅花心急的四下亂亂跑,這杜家莊真是大得像個迷宮似的。

  此時,紅花竟看見了有人提著燈籠在走廊上徐步慢行,天色暗,也看不清是何人,但紅花心下決定硬著頭皮的要前去問路了,就在這時,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你跑來跑去做什麼?”

  紅花嚇了一大跳,怎可能有人接近她她會不知道,她的感覺一向是最靈敏的呀!“你……怪婆婆?”紅花一轉頭,竟看見了那位在玉祠堂遇見的怪婆婆,她正好提著燈籠,紅花轉往剛才看見燈籠的方向望去,哪還有人影在!

  這怪婆婆的身手,真是高不可測,令紅花佩服。

  “你叫我什麼?怪婆婆?”怪婆婆把燈籠舉高了,照在自己的臉邊,那青白的臉色,可怕的嚇人。

  “對……不起……我一時失言了……”紅花忙開口道。

  怪婆婆卻笑了,還露出幾顆牙齒呢!“怪婆婆呀?好聽,好聽。第一次有人膽敢這麼稱呼我。”

  真是位怪婆婆呀……紅花勉強的笑著:“婆婆,你這麼晚還散步啊?”

  “不晚,不晚,天都快亮了,我是早起呢!你呢?你在這裏做什麼?”怪婆婆笑嘻嘻的問著。

  紅花滿臉心虛的笑著,“我也是呀!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可這一走,卻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原來如此呀!婆婆我剛進杜家大門時,也和你一個德行,是個路癡呢!”怪婆婆呵呵的望著紅花笑。

  路癡?是杜家莊太大了,不能怪她路癡。紅花不平的想著,又問:“請問婆婆知道朝雲院怎麼回去嗎?”

  “問我你就問對人了,你瞧,只要翻過那兩、三個屋頂,就可以回去朝雲院了。”怪婆婆往屋頂上一指。

  紅花抬頭望向高高的屋頂,老天!翻過這兩、三個屋頂,還得費許多力氣呢!不過,還是得謝謝怪婆婆指路才是,紅花笑著說:“謝謝婆婆指點……”

  可,眼前哪還有怪婆婆的身影呢?她像一縷輕煙似的消失了!紅花驚訝的不能言語,回過神才想起得快點回朝雲院才行,一縱身,躍上了屋頂。

  想不到,她一躍上屋頂,竟踩到個人了,嚇得她差點滾落屋頂,隨即一把被那個人給揪住,提了上來。

  紅花驚嚇的結巴起來,“你……你……你怎會在這裏?”

  杜懷仁一臉的寒霜,扶紅花坐穩後,還瞪視著她,“你又跑出來做什麼?還大膽的踩本少爺的手?”

  杜懷仁將衣袖一掀,白皙的手臂上出現了鞋印子般的瘀青,紅花愧疚的望著他手上的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吧?”

  “幫我揉揉。”杜懷仁仍瞪視著她,並把手舉在她面前。

  紅花委屈的幫他輕揉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誰知道你半夜會躺在屋頂上呢!”

  都怪那個怪婆婆。等一下,怪婆婆是不是知道杜懷仁在這上頭,而故意要她上來的?這……不得而知。

  “我只有半夜能出來走走,你卻三番兩次的來打擾我!”杜懷仁不客氣的說。

  “誰教你要裝病呢?不裝病不就沒事了。”紅花皺著眉說。

  “你懂什麼?一個自小體弱多病的人,就算成年後告訴大家自己病已好了,卻沒人相信的痛苦,你能瞭解嗎?”

  紅花望著他白玉似的臉,似乎有些同情起他來了,“你的家人,不相信你沒病?”

  “他們只相信我病得很重,快死了。所以得成天躺在床上,吃藥喝補的。”

  杜懷仁面無表情的說。

  “有這種事?可是……你的臉色這麼糟,很難相信你是沒病的呀!”紅花據實的說。

  “可你相信我沒病啊!”杜懷仁直勾勾地望著她。

  紅花望著他俊美的臉,立即紅著臉,停下了輕揉的動作,“或……或許你有隱疾,外……外表看不出來。”

  紅花想起元意凡說的話,說杜懷仁可能有隱疾,所以心態不太正常。

  “隱疾?什麼隱疾?”杜懷仁疑惑的望著紅花。

  紅花想了想,將元意凡說的話給說了出來,“例如……不能人道呀!”

  杜懷仁揚了揚眉,直望著紅花,“原來……你腦子想的是這種事啊?”

  “是呀!難道……這是真的?”紅花同情的望著杜懷仁。

  杜懷仁靜默的望著紅花,不發一語。紅花見他靜默,就當他是默認了,“我知道,得了這種病,你很痛苦……”

  “是誰告訴你這種事的啊?”杜懷仁皺著眉問。

  紅花一驚,忙說:“聽……聽說的啊!”

  “聽誰說的?杜家的家僕不會說這種事!”杜懷仁質問著。

  總不能是元意凡說的吧……紅花馬上又回答說:“其實……是我自己猜測的……對……是我自己猜測的。”

  杜懷仁盯著她,“你,長成這樣,教我怎麼對你有興趣?不過,你會如此猜測,也情有可原,你是自卑吧?”

  “什麼?我才不自卑呢!尤其在你面前,我可是行事光明磊落,不做偷雞摸狗之事的人呀!”紅花不平的說。

  “或者……你是想引誘我?”杜懷仁支著下巴斜凝著紅花。

  紅花想起了元意凡交代她的事,要她引誘杜懷仁……這下,她還沒做,就被杜懷仁給看穿了。

  “引誘你……怎麼可能……”紅花不自在的紅著臉說。

  “也對,就憑你,只怕沒半個男人會上鉤吧!”杜懷仁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你……”紅花真是氣到七竅生煙。

  “天快亮了,我得回去生病了。你快走吧!免得礙眼。”杜懷仁說完,人也飛快的離去,動作俐落、身手不凡!

  “礙……礙眼?”紅花氣憤極了,杜懷仁竟說她礙眼!這教她要怎麼引誘他呢?紅花心情真是十分沮喪!

  “少夫人,少爺怕吵,請你別再來打擾少爺了。”何嬤嬤一早就堵在松竹園的門口,不讓紅花進去。

  “我知道少爺體弱,所以才想端些補品給少爺進補啊!這是我為人妻的一點心意,何嬤嬤就再通融一次,讓我進去探望少爺吧!”紅花暗自歎了口氣,經過這幾天的左思右想,她實在是想不出引誘杜懷仁的辦法。

  她想著,依她這瘦弱的模樣,既然一點也引不起人家的興趣,只好採取日久生情這一步了。可就連這一步要踏出也困難重重,這個何嬤嬤就是個大阻礙阿!

  “少爺的事不煩少夫人費心,他所吃的喝的,全由水煙一手包辦,由水煙伺候少爺,少夫人大可放心。”

  “我知道水煙伺候少爺伺候的非常好,可我不過是想見見少爺,不知這幾日來,他可否安好?”紅花求救的眼神飄向水煙,水煙會意的微笑著。

  “何嬤嬤,少夫人來探望少爺也是理所當然的呀!就讓少夫人見見少爺吧!”水煙柔柔的說著。

  “不行,上次讓少夫人進松竹園後,少爺的身體就更加不舒服了,一整天什麼也不吃,所以,這次不能再通融了,少爺可是杜家唯一的命根子呀!”何嬤嬤堅決道。

  “何嬤嬤,少夫人不能見少爺嗎?”杜夫人此時乍然出現在松竹園,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極為吃驚。

  何嬤嬤更是有些驚懼,她難得看見杜夫人如此嚴厲的臉,“夫……夫人,您不是身體微恙,不能下床走動嗎?”

  杜夫人挽著紅花的手,令她受寵若驚,“多虧紅花的福,她一進杜家的門後,我的身體就好多了。”

  紅花只能傻傻地笑著,想不到她也有成為福星的一天耶!“娘,是您自己的福氣好才是。”

  杜夫人微笑著,“好孩子,咱們一起去看懷仁吧!”

  “可是……”紅花望了何嬤嬤一眼。

  杜夫人威嚴的說:“今後少夫人要去探望少爺,不准任何人攔著她。

  何嬤嬤趕忙低頭道:“是的,夫人。”

  在杜夫人和紅花走入松竹園之時,何嬤嬤露出了怨恨的眼光,她不明白何以杜夫人會如此喜歡那個窮丫頭?

  “水煙,跟著去吧!”何嬤嬤拉著水煙追上了杜夫人和紅花。

  杜夫人一進門,便看見杜懷仁倚在窗旁,忙大驚失色道:“懷仁,你怎麼下床了?快,快到床上躺著。”

  杜懷仁略側著頭,望著他們一行四個人,不禁皺起了眉頭,“娘,我很好,想曬曬太陽而己。”

  “這怎麼成呢?你身子這麼弱,該好好休息才是。極叔,你怎會讓少爺下床了呢?”杜夫人滿臉的責怪。

  “我馬上扶少爺上床休息去。”極叔忙小心的扶著杜懷仁上床躺好。

  杜懷仁白皙的臉上有著深深的無奈,紅花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她小心的說:“娘,懷仁下來多走走,對身體也有好處啊!”

  不料杜夫人卻嚴厲的怒聲道,“不行,懷仁身子這麼弱,怎可下床呢?萬一不小心跌倒傷了身子,那怎麼辦?他可是杜家唯一的血脈,我唯一的希望啊!他要出了一點差錯,教我怎麼活下去?”

  紅花著實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望著杜懷仁那淡漠的臉,頓時對他有些同情起來了。明明是好好的一個人,卻因被過度保護而失去了自由,他正被愛牢牢的束縛住了!他說的一點都沒錯,白天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是生病的,因為他已被冠上了“永久病人”的封號了。

  “來,快把補品端上來給少爺喝。”杜夫人下令道。

  “是。”水煙忙將那一碗黑漆漆又苦味重的東西端了上來。

  “紅花,來,你伺候懷仁喝吧!你們夫妻倆也該好好相處一起才是。”杜夫人忙拉著紅花上前。

  紅花接過那碗又苦又濃的黑色湯汁,睜睜的望著杜懷仁,只見他一臉的面無表情,紅花只好坐在他身邊,一副愧疚的說:“我……我喂你吃補品了……”

  杜懷仁望了她一眼,看不出有什麼意思,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那碗苦澀的愛心補品。

  杜夫人見狀,這才放心的微笑著,“今後,都由紅花來服伺少爺吧!紅花,你可得小心些,別讓懷仁受涼了。”

  “我會小心的,娘。”紅花微笑頜首的。

  “那麼,咱們都出去吧!讓他們夫妻倆好好的說說話。”杜夫人將一些人,全叫出了屋子,只留他們兩人在內。

  紅花望著杜懷仁說:“原來,你裝病真是不得已的呀!”

  杜懷仁盯著她,冷冷的問:“你又來做什麼?”

  見杜懷仁一臉冷漠,紅花原本同情他的心,一下子全不見了,她邪邪的笑著,“我來給少爺進補,送補品啊!少爺身子弱,該多吃點,來,再多喝些。”

  紅花又喂了一大口進杜懷仁的嘴,接著又笑嘻嘻的問:“人家說,良藥苦口,這補藥想必是又苦又澀吧?”

  杜懷仁望著她,嘴邊忽然出現一抹笑,“我身子弱,你看來也不強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呢!我看,你更應該補一補才是。”

  杜懷仁說罷,一把搶過紅花手上的藥汁,自己喝了一大口,在紅花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就已按住她的頭,將他口中的補藥全喂進紅花的嘴中了。

  紅花一反應過來,隨即掙扎著,但已喝下不少苦澀的補藥了,“你……你做什麼!”紅花漲紅了臉,伸手忙抹去嘴角流出的苦澀藥汁,也慌忙的推開了杜懷仁。

  “給你進補啊!”杜懷仁將藥碗塞進紅花抖著的手中。

  紅花一個拿不穩藥碗,整個摔碎在地上,聞聲,何嬤嬤和水煙奔了進來,何嬤嬤望著地上的碎碗片,責怪的問:“你怎麼把藥汁全灑在地上呢?”

  紅花漲紅著臉,指著杜懷仁說:“他……他欺負我。”

  何嬤嬤望著躺在床上,一臉淡漠又臉色蒼白的杜懷仁,不禁又責怪起紅花來了,“少爺會欺負你?少夫人,少爺身子這麼弱,哪有力氣來欺負你呢?”

  “可是他把藥汁……把藥汁……”紅花的臉更紅了,她怎能把杜懷仁剛才對她做的事說出來呢?她的唇,可是第一次給男人碰著,而且,還碰那麼久,讓她的心怦怦跳。

  “把藥汁怎麼了?你不會是想說少爺自己把藥汁打翻的吧?剛才我們出去時,藥汁可是端在你手上的呀!”何嬤嬤皺起了眉頭。

  “我……”紅花望著杜懷仁,看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算了,真不明白夫人為何要你來伺候少爺,瞧你,喂個藥也喂不好,要是水煙,才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何嬤嬤吩咐著水煙收拾地上的殘局。

  “何嬤嬤,你就別再怪少夫人了,畢竟她今天可是第一次伺候少爺呀!久了,就會順手了。”水煙柔柔的說著。

  何嬤嬤搖頭又歎氣的,“走吧!再去給少爺熬碗藥來。”

  說著,何嬤嬤和水煙便走了出去。他們一走,紅花又望向杜懷仁,只見他仍在笑著,紅花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你很得意,就算我說破了嘴,也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紅花站得離他遠遠的。

  杜懷仁假裝歎了口氣,“我身子弱啊!”

  紅花只能氣悶在心裏頭,她轉過身說:“我要走了。”

  杜懷仁在她身後又說著:“你別再來了,我不想見到你,明白了嗎?”

  紅花站在門口,回頭又朝他一笑,“你不想見到我?那可不行,娘可是囑咐我要伺候你,免得你受涼呢!”紅花說完,得意的笑著出門,杜懷仁愈不想見她,她就愈要讓他見到她,氣死他算了,紅花忿忿的想著。

  另一方面,她不自主的捂著唇,剛才杜懷仁那不懷好意的舉動,竟擾亂了她整個心。那柔軟的觸感,還留在她的唇上,教紅花愈想臉就愈紅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紅花每天都會到松竹園報到,可杜懷仁卻老是一副愛理不睬的對她,令紅花倍感挫折。

  紅花蹲在松竹園的廚房,辛苦的熬著藥汁,她已花了兩個多時辰在這悶熱的廚房熬藥了。這全是何嬤嬤交代的,她說,熬藥要用小火慢慢熬,而且至少要熬三個時辰以上,所以紅花一大早就被叫來廚房熬藥了。

  水煙走了進來,有些不忍的望著滿頭大汗的紅花,“少夫人,讓我來吧!你去陪少爺說說話。”

  紅花擦著滿頭的大汗微笑說:“沒關係的,再過一個時辰這藥就熬好了。”

  水煙柔柔的笑著,“少夫人,真難為你了。”

  紅花煽著小火,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她望向水煙,不經意說道:“水煙,這真是奇怪,你伺候少爺這麼些年了,怎杜家娶媳婦沖喜之時,沒想到要娶你進門呢?你是如此的美麗又柔順啊!”

  水煙的臉立時嫣紅著,看來嬌羞可人,“少夫人,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只是個下人,配不上少爺的。”

  “怎會呢?我的出身也不高啊!只是個江湖賣藝的,比起水煙你,那還差多了呢!”紅花老實的說。

  “少夫人快別這麼說了。”水煙忙低下頭。

  “她說得可一點也沒錯,她真是配不上大哥。”杜懷笙不知何時已來到松竹園,此時大步的走進了廚房。

  “小姐……”水煙打了聲招呼之後,忙走出了廚房。

  紅花捅著小火,另一方面瞄了杜懷笙一眼,“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是來要大哥教我讀書寫字的,順便來看看你這位醜媳婦。”杜懷笙滿臉的不懷好意。

  紅花不理會她的嘲諷,只是問道:“你大哥常教你讀書寫字嗎?

  “是呀!從我進杜家大門那天,就只有大哥對我最好,他不光教我讀書寫字,還教我琴棋書畫呢?”

  “是這樣的嗎?他不是……身子虛弱得很?”紅花問著。

  “大哥的身體好得很呢!自從十年前,極叔踏進杜家開始照顧大哥後,大哥的身子就逐漸好了,這全是極叔的功勞,他懂得許多養生的秘方,而且十八般武藝都精通,我和大哥的武功,也全是他教的。”

  “你也會武功?”聽杜懷笙這一席話,令紅花十分吃驚,雖然她早知司徒無極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會的事,可不少唷!”杜懷笙笑得非常詭異。

  “也包括損人嗎?”紅花挑著眉微笑。

  杜懷笙止住了笑,瞪著紅花:“你以為你是什麼人,這樣對我說話。”

  “我不是什麼人,在杜家,你好像該叫我聲大嫂對吧?”

  “大嫂?你根本就配不上大哥,竟敢擅自稱自己為大嫂?別笑死人了!”杜懷笙看來十分生氣。

  紅花皺著眉望她,“外傳你有戀兄情結,莫非是真的?”

  “沒錯,這世上我就只愛大哥一個,大哥也說過他喜歡我,否則,怎會他身子好好的,新娘進了門卻不去拜堂呢?這全是因為我和大哥彼此相愛呀!”杜懷笙十分激動的說。

  紅花差點站不住腳,“這……你們是兄妹呀……”

  “就因為是兄妹不能結合,所以,進杜家的新娘都得死!”杜懷笙陰冷的望著紅花。

  “你……莫非,那六個新娘的死,全跟你有關?”

  杜懷笙笑了起來,那模樣十分恐怖,“你說呢?我真是想不透,你怎還活到這個時候呢?或許是今天晚上吧……亦或明天,你就死了?”

  “你……”紅花有些恐懼的望著杜懷笙。

  “怕了吧?怕了的話,就快逃呀!”杜懷笙冷笑著。

  紅花告訴自己要鎮靜,“我燕紅花是不可能會逃的,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杜懷笙冷冷的望著紅花,“你究竟為什麼硬要待在杜家莊?你明知道大哥根本不會去愛上你這又幹又扁的醜丫頭的。”

  “我也沒指望他會愛上我。可我有骨氣,你們愈想我走,我就偏不走。”紅花站穩了身子,滿臉堅決。

  杜懷笙忽然走近了紅花的身旁,“你也知道大哥是沒病的吧?”

  紅花見她忽然如此一問,不禁愣了愣說:“我是知道。”

  “那麼,你知不知道大娘為何如此保護大哥呢?”

  “她只有杜懷仁這麼一個兒子,當然保護得緊了。”

  杜懷笙搖了搖頭,“大娘寵愛大哥,已到了病態的程度了,就如大哥已是正常人了,大娘卻仍把他當成病得快死了,不准他下床、不准他外出,你知道為什麼嗎?”

  “還有其他原因嗎?”紅花不解的問。

  “當然有呀!她為了保衛自己在杜家的地位,所以不得不用體弱多病的兒子來牽制住那花心的丈夫。大哥是杜家唯一的血脈,是我爹最心疼的兒子,大娘很聰明的用這招來套住丈夫。”杜懷笙緩緩的說著。

  “不會的,娘……她是如此好的一個女人,她怎會如此對自己的孩子呢?天下哪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病得快死了呢?”紅花不可置信的說,但心裏卻浮現著那幕杜夫人硬要兒子去床上躺著的畫面。

  “一個女人,為了留住自己心愛男人的心,可是會不擇手段的,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兒子做為工具。那死去的六個新娘,說不定就是被大娘設計而死的呢!”杜懷笙直盯著紅花說。

  “你……你胡說……”紅花十分震驚。

  “你就當我胡說好了,在這個杜家莊裏頭,想致大哥的新娘于死地的可不少呢!你看那個水煙,溫溫柔柔的,可你知道她愛著大哥嗎?我大娘曾想把水煙婚配給張總管,可水煙抵死不從,說願終生不嫁的伺候大哥,你想,她見大哥娶了親,會不恨他的新娘嗎?還有那個何嬤嬤……”

  “夠了,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只是想嚇我吧?”

  杜懷笙聳了聳肩,“算我嚇你吧!你可別以為杜家的媳婦好當呀!”

  “我才不會被你嚇到呢!”紅花強迫自己微笑著。

  杜懷笙的臉上出現壞壞的笑容,“我有點欣賞起你的勇氣來了。”說罷,杜懷笙又望向那小火熬著的湯藥問著,“這藥汁熬了多久啦?”

  “快三個時辰了。”紅花奇怪的望著杜懷笙,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問。

  “真是太辛苦你了……咦,窗外有個人影。”杜懷笙忽向外一指。

  紅花忙往窗邊跑去,一看,哪有什麼人影,“沒人呀!”

  “是我眼花了。”杜懷笙笑著走出了廚房。

  紅花滿臉的莫名其妙,一回頭,看見她辛苦熬了三個時辰的藥汁,全翻倒在地。“可惡的丫頭!”紅花大罵。

  這下,她又得花三個時辰再去熬一碗藥汁了,紅花真是欲哭無淚呀!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8-7-18 21:04: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紅花凝著眉頭。聽了杜懷笙那一席話,這下殺害杜家新娘的可疑之人愈來愈多了,她仿佛陷在十分危險的處境之中,令她不知該從何查起才好!

  紅花端著那碗她花了六個多時辰才熬好的藥汁,走向杜懷仁的起居間。就在門外,她看見了水煙正含情脈脈的扶著杜懷仁上床歇著,他們之間的動作十分親密,這俊男美女真的好相稱呢!而杜懷仁的臉上,也沒她常看見的冰冷。

  此時,紅花突然想起杜懷笙剛才所說的話——水煙為了杜懷仁,打算終生不嫁,只伺候他一人。

  紅花愣愣的站在房門口,手上還端著那碗熱呼呼的藥汁。不知道杜懷仁對水煙是否也有著同樣的心意呢?

  水煙此時發現了呆立在房門外的紅花,她微笑地道:“少夫人,你怎站在門外不進來呢?我正給少爺送飯菜來,你也一塊兒吃吧!”

  紅花回過了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我進來了。”她進門後,望了杜懷仁一眼,只見他一臉冷然。

  水煙又說:“少夫人,你先用吧!少爺說他還不餓!”水煙說著,忙為紅花添飯。

  “水煙,我自己來就好了。”紅花忙接過飯碗。

  “那……水煙先告退了。”水煙笑著望了杜懷仁一眼,臉上有絲羞澀的嫣紅,隨即走出了房門。

  紅花呆呆的望著桌上那些好菜色,這些山珍海味,可是她跑江湖這麼多年來難得一見的,可是,她卻沒什麼食欲。突然她想起了還端在手上的藥汁道:“少爺,我給你熬了藥汁來了。”

  杜懷仁望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藥我早就喝了,等你熬好,我看沒病也等出病來了。”

  紅花此時才發現,已經到了午時了,她竟花了一整個早上的時間在熬藥,她暗自歎了口氣,“那你吃飯吧!”

  “你吃吧!看你一副面黃饑瘦的模樣,如何引誘男人?”

  紅花整個臉漲得老紅,“你……你在胡說些什麼……”紅花抓起筷子,忙大口大口的嚼飯,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最近時常跑來松竹園,不正是這個目的嗎?你接近我的意圖,我很清楚。”杜懷仁見她滿臉通紅,覺得有趣。

  “我根本就引誘不了你,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幾兩重,我沒有水煙的溫柔美麗,又笨手笨腳,不會說話。”紅花氣悶的又多吃了幾口飯。

  “你倒滿有自知之明的嘛!”杜懷仁笑了起來。

  紅花瞪了他一眼,發了狠似的把桌上的飯菜全給吃了個精光,她存心要讓這嘴壞的杜懷仁餓肚子。

  杜懷仁望著她問:“飯菜好吃嗎?”

  紅花故意一臉滿足的微笑著,“好吃極了,你餓了嗎?”

  “我才吃過點心,不餓的。要叫水煙再送東西來嗎?”杜懷仁也望著她微笑。

  “什麼?你剛才已吃過了?害我撐死了……”紅花一吃驚,把自己的壞心眼給說溜了嘴。

  “你得小心點,別傳出去說杜家第七個新娘是撐死的。”

  “你……”紅花真是為之氣結。

  “吃飽了,你就走吧!我想睡了。”杜懷仁趕起她來了。

  紅花坐得穩穩的,一點也沒離開的意思,“我就不走。”

  “隨你。”杜懷仁翻了個身,睡夢去也。

  紅花枯坐著,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她終於打了個大哈欠,自進杜家莊以來,她沒一夜好眠過,整個晚上都提心吊膽的不敢深睡,白天又得跑來觀察杜懷仁,真夠累人的了。

  元大人要她引誘杜懷仁,必能引出那殺害六個新娘的兇手,可已過了六天了,她不但沒引誘成杜懷仁,就連那個兇手也沒個影兒,想到這,她累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紅花睡著後,杜懷仁坐起了身子,望著她搖頭,嘴角不禁浮現著笑意。這丫頭真倔強的可以,他下了床,輕抱起紅花,讓她安躺在床上。

  一轉身,看見了極叔在窗外望著他微笑,他走出了房門,“極叔,你笑什麼?”

  “你第一次對女人動情哪!”極叔陪他坐在竹林下。

  “動情?對那個醜丫頭?”杜懷仁搖頭笑著。

  “別瞞我,我看著你長大的,還不瞭解你嗎?何況,少夫人並不醜,這些天以來,她長了些肉,身子不再像之前那樣幹扁了,瞧她的臉蛋,絕不比水煙姑娘差啊!”

  “我從沒對女人動情過。”杜懷仁淡淡的說。

  “少爺,你不明白嗎?知道少夫人吃不好、睡不好,且會去關心她的安危,當你在乎這個女人的所有事情時,你就是對她動情了。”

  “我會對紅花動情嗎?她看來有些傻氣又倔強,有時,她那無畏的眼神,又教人佩服她的勇氣。”

  “少爺如果對少夫人動情,那極叔我可會很高興的。”

  “為什麼?”杜懷仁不解的問。

  極叔笑了笑,只是道:“因為少夫人是個好姑娘。”

  杜懷仁沒再追問,反倒若有所思起來了。他對紅花,真動情了嗎?

  紅花真是鬱悶呀!昨天,她竟在杜懷仁的房中呼呼大睡,甚至,還是水煙在黃昏之時,喚她醒來的呢!

  那個杜懷仁,不知在何時已離開房裏,敢情是他抱她到床上睡的。想到這,紅花不禁臉更紅了。但她真的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

  今天,她羞得沒臉再去見杜懷仁,一整天,人都待在朝雲院裏翻來覆去的,想睡卻再也睡不著了,眼看,天都快黑了,紅花坐起了身子,呆愣的望著窗外的暮色。

  此時,她忽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她警覺的跳下床,隨即看見窗外有個戴鬼臉面具、一身黑衣的人立在視窗,他看著紅花,發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是誰?站住!”紅花一把拉開門欲追出去,不料門一開,一個滿身是火的稻草人倒向了她,紅花驚叫閃開了稻草人,隨即忙抓起棉被撲滅那團火焰。

  “少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夜兒沖了進來,看見了地上那團燒焦的稻草人,嚇得尖叫。

  “夜兒,你收拾一下,我去抓那個鬼臉黑衣人。”紅花說完,人飛快的奔了出去。

  “少……少夫人……我怕呀!”夜兒追著她大叫,可紅花已不見人影,夜兒真是欲哭無淚,這朝雲院一整天的沒什麼僕人出入,只有她一個貼身丫環及四個灑掃的僕人呀!

  紅花追了老半天,已不見那鬼臉黑衣人的蹤影了,只好停下腳步喘氣。“真會逃……”

  就在這時,一張鬼臉,忽地自紅花眼前的大樹後冒了出來,紅花嚇得大叫跌坐在地。

  “嚇死你了吧!”杜懷笙拿下了臉上的鬼臉面具。

  紅花驚魂未定,忙站起了身,“你……剛才的火焰稻草人是你放的?”

  杜懷笙眼睛轉了轉,“火焰稻草人?”

  “對,你剛才是不是企圖燒死我?”紅花氣憤的望著她。

  “那你怎沒死呀?”杜懷笙望著她,笑得陰冷。

  “你……你竟做這種害人的事……”紅花有些膽顫的問。

  “害人的事又不只我會做,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我放的火?”杜懷笙微笑的問。

  “證據就在你的手上,這個鬼臉面具,剛才就出現在我的視窗外面。”紅花指著杜懷笙手上的鬼臉面具。

  “這個啊?是我剛才撿到的,我只是看你呆呆的站著,所以才想嚇一嚇你的。”杜懷笙又戴上面具望向紅花。

  紅花也覺不對勁,照理說,如果是杜懷笙放的火,她何以要故意又出現在她面前,自曝自己的惡行呢?但是,杜懷笙的行為也怪異的可以,天都黑了,她卻一個人在園子裏溜達?

  “那麼,你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從這經過?”紅花問著。

  “有啊!”杜懷笙戴著鬼臉面具,在黑暗中看起來非常恐怖,但她好像引以為樂呢!

  “是誰?”紅花忙問著。

  “就在你的身後。”杜懷笙往她身後一指。

  紅花一驚,忙往後望去,哪兒有人影呢?這可惡的丫頭,就會耍她,紅花生氣的回頭欲罵人,可哪還有杜懷笙那丫頭的人影呢?早跑得飛快了。

  杜懷笙的身手也是不凡的,紅花皺起了眉頭,這麼多似是而非的事與人,已快令她暈頭轉向了,她扶著頭,靠在一棵大樹下。

  夜,已經降臨在杜家莊了,只要天一黑,杜家莊那些上百位僕人,就會像平空消失般的不見人影,這真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紅花仰頭,望著那輪明月,這一望,她竟看見了個白色的人影,立在樹上。

  杜懷仁……紅花愣愣的望著他飄逸的身影,杜懷仁低頭,迎向了她的注視,說:“我聽見了你的叫聲,所以過來瞧瞧。”

  紅花紅了臉,想到了自己昨日在他房裏睡著的景像,又想起他抱她到床上睡覺的情形,忙垂著眼不敢見他。

  “我……我只是被懷笙嚇了一跳。”紅花喃喃的說著。

  “上來吧!”杜懷仁說著,似乎沒什麼音調情感。“今天的月色很美,你不想看嗎?”

  “可是……”紅花望著那皎潔的月色,仍猶豫著。

  “要我抱你上來嗎?”杜懷仁坐在樹上,戲謔的望著她。

  “我自己可以上去。”紅花這才一躍上了樹,坐在他身旁。

  杜懷仁直視著紅花那張嫣紅的臉,令紅花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你今天怎沒來松竹園?”杜懷仁忽開口問。每天見著紅花,總有新鮮事發生,今日不見,竟有些想念了。

  紅花不好說出自己的羞愧,於是扯謊道:“我頭痛,肚子痛……”說完還心虛的微笑著。

  杜懷仁斜瞄著她一眼,忽伸出手去撫她的頭,“頭痛?我看看。”

  紅花只覺一陣心跳加速忙推了推他,“現在不痛了……”話還沒說完,一個重心不穩往一旁倒去。

  杜懷仁及時將快掉下樹的紅花摟進了懷裏。“你想摔死自己嗎?”他一臉沒好氣的望著紅花。

  紅花靠在他冰涼的懷中,有種說不出的舒適。忽然,紅花竟有種說不出的哀傷,她開口問著:“你對水煙……也這麼溫柔嗎?”

  “你在嫉妒?”杜懷仁的嘴角出現了絲微笑。

  紅花忙推開了他,把臉轉向另一邊,“我為什麼要嫉妒水煙?”

  “因為水煙比你美麗又比你溫柔,她呢!柔情似水。”杜懷仁不急不緩的說著。

  紅花把臉轉向杜懷仁,眼中有受傷的情緒,“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乾脆娶她?”

  杜懷仁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你還敢說你不是在嫉妒嗎?”說著,他低下了頭,吻上紅花的唇。

  一陣暈眩令紅花像失去了力氣般,靠在杜懷仁的懷中。杜懷仁的吻,非常的溫柔纏綿,紅花的手,不自覺的緊抓住他的衣袖。

  “我都不知道……女人,能教人銷魂哪!”杜懷仁望著她笑。

  紅花睜開了眼望他,心中的激動是從未有過的,“你……你說這話,好像我是你喜歡的女人似的……”

  “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杜懷仁一手支頭望著她。

  紅花咬了咬下唇,“那你剛才吻我……莫非只是好玩?”

  “你說呢?”杜懷仁笑得有些邪氣。

  紅花氣得漲紅了臉,剛才的激動及柔情蜜意,一下子全蕩然無存,紅花猛地站起身,生氣的說:“你戲弄我很好玩嗎?害我以為……以為……”

  “以為我喜歡上你了?”杜懷仁幫她接下了話語。

  紅花確實這麼以為,而且還十分心喜呢!可是,她失望了,“我知道我長得醜,你不喜歡,可是你……你不該戲弄我!”

  杜懷仁表情有些淡漠的說,“你都知道我不喜歡你了,何以你非要待在杜家呢?你可以馬上離開這裏。”

  紅花的心受到莫大的傷害,杜懷仁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刺傷她的心。“我不會走的,我才不要稱了你的意!”

  “你不怕死嗎,紅花?”杜懷仁望著她的眼神是冰冷的。

  “要是怕死,我就不會嫁進杜家了。”紅花躍下了樹枝。

  杜懷仁的心中忽有陣悸動,他望向紅花的身影說:“杜家是個危險的地方,你怎麼不明白呢?”

  紅花早已奔得老遠,看不見杜懷仁臉上的擔憂。

  雖然,杜懷仁都說了不喜歡她,可紅花在清晨,第一件想到的事,還是來到了松竹園。紅花告訴自己說,她是來查案的,不關乎情愛。

  紅花抬起頭,大步的走在松竹園的竹林之中,當風吹來,竹林那搖曳的聲音顯得有些寂寥,竹林的四周,有著許多僕人在灑掃,只要天一亮,杜家莊四周都可看見走動忙碌的僕人們,可天一黑,就全不見了人影。

  紅花走進了內院,才踏進了拱門,就看見水煙端著兩碗蓮子湯走了過來。

  “少夫人,您早,我現在要給少爺和大小姐送甜湯,您要不要也來碗呢?”水煙柔柔的問。

  “大小姐?懷笙……她也來了嗎?”紅花有些驚訝的問。

  “是呀!只要夫人到萬佛寺靜修時,大小姐就會來松竹園找少爺。”水煙和紅花邊走邊說著。

  “水煙,這甜湯我端進去吧!你去忙你的。”紅花一把接過了甜湯,大步的步向寢房的方向。

  水煙立在原地,眼中有絲隱隱的落寞。

  “少夫人又來搶你的工作啦!”何嬤嬤不滿的走向她。

  “何嬤嬤……你這話太嚴重了……少夫人有夫人的准許,來服伺少爺的……”水煙幽幽的說。

  何嬤嬤挽起她的手,往另一頭走去,“我真不明白老爺和夫人在想些什麼,竟會要一個其貌不揚又來歷不明的丫頭做杜家的媳婦,水煙你遠比那醜丫頭有資格當杜家的媳婦多了。

  水煙的神色有些慌張,“何嬤嬤,你快別這麼說呀!

  “要那醜丫頭當杜家的少夫人,真是個大笑話,她哪能跟你比,她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呢!還叫什麼紅花!”

  “少夫人……是喜歡少爺的……我看得出來。”水煙低著頭說。

  何嬤嬤拍了拍水煙的手,“水煙,打從你十五歲進入杜家,我就跟你十分投緣,你嫺靜又美麗,嬤嬤真是喜歡極你呀!這三年來,你對少爺的這份心,就跟嬤嬤我是一樣的,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真心對待少爺了。而夫人,說穿了,只是為了留住老爺的心,才重視少爺的;至於那醜丫頭也不知是何居心。總之,咱們倆一定得合力保護少爺才行。”

  “何嬤嬤……水煙只求能待在少爺身邊,其餘的什麼名分,我都不要。”水煙歎息似的說。

  “水煙傻丫頭,只要這第七個新娘不在……你就穩能當上少夫人的位置了。”何嬤嬤的眼中出現了些許陰狠。

  水煙慌忙的搖頭,“何嬤嬤,你快別這麼說,杜家已死了六個新娘了,再死第七個,少爺就太可憐了。”

  “他們才不可憐呢!那些新娘,全都是看上杜家的勢力財富才嫁進來的,沒有一個是真心愛少爺的,所以,他們都該死,死不足惜。”何嬤嬤恨恨的說。

  “別再說了,我很害怕……”水煙的臉變得極為蒼白。

  何嬤嬤拉著水煙笑了起來,“別怕,有何嬤嬤在呢!”

  紅花端著甜湯,才走到房門外,便聽見了杜懷笙那清亮的讀書聲,“兼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杜懷仁接續的聲音傳了出來。

  紅花一把推開了門,便看見杜懷笙坐在書案前,而杜懷仁站在她身後,正挽著衣袖寫字,他們兄妹倆被紅花這一驚擾,皆抬起頭望向了她。

  這是什麼畫面?他們兄妹倆簡直像對恩愛的情侶,面對他們倆冷冷的注視,紅花不免有些心虛的道:“我……給你們送甜湯。”

  “擱著吧!”杜懷仁冷淡的說。

  紅花無視於他的冷漠,湊進了書案前,望著白紙上那絹秀的字跡,以及後段強勁的字跡,一柔一剛,卻十分脅調,“你們在做什麼?”

  杜懷笙自紅花進門後,始終沒好臉色,“做什麼,你不會看嗎?莫非你不識字?”

  紅花有些不自在,“我……我確實不識字……”

  見紅花滿臉羞愧的臉紅,杜懷笙不禁又嘲笑的說:“這麼說,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

  紅花抬頭,望見了杜懷仁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好似有些憐惜,是自己看錯了嗎?紅花於是又道:“我雖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可是,我知道紅花代表在春季來臨之時,最耀眼的花。”

  紅花話才說完,就傳來杜懷笙哈哈大笑的聲音,這令杜懷仁有些吃驚,杜懷笙自小就冷漠,從未如此大笑過。

  杜懷笙站起身子,走向紅花,上上下下的瞧著她說:“你這樣子,哪像什麼紅花啊!”

  這話真是太熟悉了,不愧是兄妹,杜懷仁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紅花漲紅了臉,“那是我娘在我小時候告訴我的。”

  “忽驚紅琉璃,千豔萬豔開。”杜懷仁忽念著。

  紅花眼中有絲驚喜,“這詩我娘念過,我記得的……”

  杜懷笙往桌上一望,看見杜懷仁已洋洋灑灑的寫下這十個字了,另還在一旁寫上燕紅花三字,當下刷白了臉。“大哥,你做什麼寫她的名字,還用了這麼美的詩句?”

  紅花一聽,忙上前看,心中有些許感動,“這……是我的名字嗎?原來,我的名字是這樣寫的啊……那紅琉璃,指的是什麼花呢?”

  “是紅薔薇。”杜懷仁說著,臉上有著柔和的笑意。

  紅花欣喜的說,“是紅薔薇嗎?我和爹曾見過那花的。紅薔薇開千開萬朵的,那一定非常的美麗……”紅花想像著。

  “是非常的美麗。”見紅花如此開心,杜懷仁也不自覺的微笑。

  杜懷笙可就不開心了,“什麼開千開萬朵的,那千豔萬豔開的意思,指的可不是花的數目,而是花的姿色,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紅花又漲紅了臉,“是這樣嗎?原來是指花的姿色呀!不過,那紅薔薇能以那種姿色開花,也是很美吧!”

  杜懷笙此時忽然壞壞的笑著,她望著紅花說,“喂,你想不想再見見那紅琉璃的姿色呢?”

  紅花不疑有他,忙笑著點頭:“想呀!”

  “我可以畫給你看。”杜懷笙拿起了筆,沾了墨。

  紅花一臉期待的望著她,可杜懷笙卻沒將花畫在紙上,而是快速的在紅花臉上塗鴉,“哈,這可成了黑琉璃了。”

  紅花閃躲不及,被塗成了大花臉,氣得七竅生煙,“你……你竟在我臉上圖……”

  “是你說要看的呀!我又沒說要畫在紙上給你看,畫在你的臉上,照鏡子就可看見了,多方便呀!”杜懷笙笑著說。

  “是嗎?我聽說過什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呢!”說罷,紅花雙手沾上了黑墨,往杜懷笙的俏臉上印上兩個黑手印。

  杜懷笙萬萬沒想到她會來這招,“你……你竟敢這麼做?”

  “我不過是學你而已呀!”紅花一張花臉笑嘻嘻的說。

  “大哥……”杜懷笙一股氣的望向杜懷仁。

  杜懷仁忍住了笑,滿臉正色的說:“我累了,該休息了。”他轉身快步的走向房門。

  杜懷笙沒法,只好望向紅花,“你看,都是你,大哥不教我讀書寫字了。”

  紅花也掩不住想笑,她拉起杜懷笙的手,“先洗把臉再來吧!”

  “都怪你,你要沒來就好了!”杜懷笙由紅花拉著走向水井去。

  紅花打了桶水上來,和杜懷笙洗手洗臉的,杜懷笙洗淨了臉後,那張清麗的臉又出現了,如果她個性不是如此怪異,其實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呢!紅花想著。

  “看什麼!”杜懷笙見紅花望著她,不禁沒好氣的說。

  “沒什麼,只是看你為何如此討厭我呢?”紅花歎息的問。

  “因為你長得醜,又老愛纏著大哥,惹人嫌!”杜懷笙毫不客氣的說。

  “長得醜就這麼罪過嗎?”紅花滿臉的無辜。

  “沒錯,告訴你,大哥是絕不會喜歡你的,你死心吧!”

  “懷笙,你大哥早告訴過我,他不喜歡我的,這點你大可放心。”紅花說得有些感傷。

  “大哥……真這麼說過?”杜懷笙半信半疑的問。

  “其實,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看得出來呀!”

  杜懷笙點了點頭,“我是看得出來沒錯,可你也不該老去找我大哥,我剛才就瞧見了大哥對你有些不同,竟教你識得自己的名字,這恐怕是日久生情了。”

  “日久生情?真有這回事?”紅花有些欣喜。

  杜懷笙馬上冷了臉,“我就知道你的企圖。”

  紅花的企圖被識破,不免有些心虛,“不是的……我……”

  杜懷笙的嘴角有絲冷笑,她說:“喂,你知不知道杜家莊為何一到了晚上,僕人全不見了蹤影啊?”

  這正是紅花入杜家以來,最大的疑問,她忙問著:“我是發現了這個不尋常,這是為什麼呢?”

  杜懷笙緩緩的說:“因為……杜家莊鬧鬼呀!”

  紅花睜大了眼問著:“不是……玉祠堂鬧鬼而已嗎?”

  “玉祠堂是早有的傳聞,但自兩年前,嫁入杜家的新娘接二連三的離奇死亡後,杜家莊便一直不安寧。在暮色一來之後,便有穿白衣的姑娘,在這杜家莊裏飄蕩,所以只要夜晚一到,僕人們便嚇得不敢出門,而我爹得知此事後,也容許僕人們晚上不用守更。”

  “原來如此,那些穿白衣的姑娘們,你確定是那六位新娘的魂魄嗎?”紅花狐疑的問,那些僕人們,不會是看見穿白衣的杜懷仁了吧?

  “不是他們還會有誰呢?”杜懷笙理所當然的說。

  看來,連杜懷笙也不曉得杜懷仁會夜遊的事,紅花暗自想著。但,會夜遊的,還有一位怪婆婆呀!那位怪婆婆,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杜懷笙此時又說,“知道杜家的可怕了吧?如果害怕的話,你最好趕快離開這裏,才是明智之舉。”

  “我才不會因為害怕而離開呢!懷笙,你嚇不到我的。”

  杜懷笙冷笑著,“我不是嚇你,我只是怕你變成杜家冤死的第七個新娘而已。”

  “謝謝你的關心。”紅花一副不在乎的說。

  杜懷笙見了更生氣,“你小心點吧你!早晚要倒楣的!哼!”杜懷笙說罷扭頭就走了。

  紅花掩不住的心驚,一抬頭,看見了水煙,她不知何時站在牆角的,“水煙,有事嗎?”

  水煙慌忙搖了搖頭,“沒……我只是聽見有水聲才來看看的……水煙告退……”水煙連忙的走開。

  紅花也不以為意,隨即,她想到了杜懷仁在紙上寫下她名字的那張紙卷,忙走向書房去。一進書房,紅花看見那張紙卷仍完好的放在書案上,她不禁拿在手上,細細的端看著,她雖不識字,可還知道杜懷仁寫得一手洋洋灑灑的好字呢!

  紅花捧著那紙卷高興的笑著,隨即,她悄悄的收好了紙卷,帶出了門。

  這些,杜懷仁倚在門後,全看進了眼裏,他微笑著輕歎:“忽驚紅琉璃,千豔萬豔開……”

  “紅花。”元意凡在薄亮的月色中叫著紅花。

  紅花飛快的奔到位在杜家莊近郊的涼庭中,會見元意凡,“元大人。”

  元意凡望著紅花,發現紅花一次比一次見面時來得美麗,原來黝黑的肌膚愈見白皙,尖瘦的臉蛋也不再像先前那樣來得憔悴,一張瓜子臉逐漸的浮現,那營養不良的模樣已不復見,看來在杜家她過得不錯。

  紅花奇怪的望著元意凡,不明白他何以會如此看她。“元大人?我有什麼不妥嗎?”

  元意凡微笑著,“不,只是看來,你在杜家沒受委屈。”

  “我會照顧自己的,元大人不必擔心,倒是……你上次吩咐我的事……我真的做不到……”紅花沮喪的說。

  “我咐吩你的事?”元意凡一時會意不過來的問。

  “就是……你要我引誘杜懷仁之事……他還是一樣討厭我,老說不想見到我,要我走……”紅花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他沒有對你動情嗎?”元意凡皺起了眉頭。

  紅花歎了口氣,“如果你見過服伺他的丫環水煙,還有他那妹子,你就能明白我為何引誘不了他了,在他身邊的女人,都太美麗了。”

  元意凡望著紅花,發現了她的落寞。“你很難過?”

  紅花隨即抬頭道:“怎會呢?我本來就沒想到會引誘他成功的。對了,我爹呢?他還好吧?”

  見紅花忙轉移話題,元意凡只有順著她的話語:“他很好,已經能坐起來了,他時常問起你,而且非常的擔心你,他說,他病一好,就會馬上來找你一起去找你娘。”

  紅花的眼中泛著淚光:“我爹……好多了嗎?元大人,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紅花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快別這麼說,我稱不上幫你什麼的……”元意凡見紅花眼中泛著淚光,不自覺的握住了她的肩頭,她看來是如此的纖細啊!

  紅花抬起了頭,望見元意凡眼中的溫柔,一時之間四周的氣氛變得曖昧,紅花一時紅了臉,元意凡也發現了兩人的模樣不妥,忙放開了手。

  “對了,你上次提到的那個呂晦心,我已查到她的資料了。”元意凡立時道。

  “她是什麼來歷呢?”紅花忙問著。

  “呂晦心曾是金花樓的第一名妓,十年前她是杜老爺杜澈最寵愛的紅粉知己,跟了杜老爺長達三年之久,後因杜老爺喜新厭舊,又另寵另一名同在金花摟的初出道女子,而令呂晦心起了妒恨之心。呂晦心是個精明又狠毒的女人,她逼死了那位杜老爺新寵的女子,令杜老爺心寒,因而不再上金花樓。呂晦心不甘受人譏笑,就親自找上了杜家的門去大吵大鬧,杜老爺因此叫下人逐她出城,不許她再出現在他眼前。呂晦心便懷恨在心,說出了要杜家絕子絕孫的狠話,這事那時轟動了城內外。”

  紅花聽了直搖頭,真是杜老爺的風流賬呀!“那她……現在在哪里呢?”

  元意凡搖了搖頭,“她自被逐出城後,便下落不明了。”

  “這麼說來……杜家那六個新娘的血案,就與她無關了……”

  “這可不一定,我查問了一些曾跟呂晦心交往過的人,他們說,呂晦心恨杜澈入了骨,還在醉酒後發誓非要杜澈遭到報應不可。”

  “可是,後來她不是下落不明了嗎?又何來報仇呢?”

  “聽說她在離開城內時,收養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現在,應已十多來歲了。”

  紅花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叫這小女孩潛入杜家莊,借機報復杜澈嗎?”

  “沒錯,所以,在杜家莊的十多歲女婢,你都得小心。”

  “在杜家莊中,十多歲的女婢少說也有幾十個呢!這不知該從何查起才好啊……”紅花皺起了眉頭。

  “依我看,這女孩不是杜澈身邊的人,就是杜懷仁身邊的人。”

  “杜老爺長期不在家,這唯一可疑的人?”紅花想起了那柔美的水煙,她是十五歲入杜家莊的,莫非是她?

  可是,水煙這麼柔弱,怎麼可能殺人呢?怎麼看也不像呀!紅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麼?你有發現可疑的人了嗎?”元意凡問著。

  “就是……服伺杜懷仁的丫環水煙呀!可是……她看來非常的柔弱……不像個殺人兇手啊!”

  “愈是兇手就愈會偽裝,你可以試試她的身手。”

  紅花愣了愣,隨即打定了主意,“好,我就來試試她!”

  “你萬事小心。”元意凡囑咐著。

  “我會的,那麼,我走了。”紅花點頭轉身往夜色中奔去。

  紅花踩著月色回到了杜家莊,一個翻牆,躍進了杜家的園子裏,可惜落地失敗,跌了個大筋斗。“好……痛……”紅花撫著一頭亂髮,和疼痛的屁股不敢叫太大聲,隨即爬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

  紅花一起身,竟看見了個白影在長廊上飄過,隨即,腦中響起了杜懷笙說的話……“那死去的六個新娘,夜半在杜家莊飄來蕩去……”

  紅花打了個冷顫,眨眼間已不見那道白影了,紅花深吸了口氣,又想到,這或許是杜懷笙假扮要嚇她的也說不定,於是紅花提起了勇氣,往那道白影消失的地方追了去。

  冷冷清清的走廊上,除了風聲之外,幾乎沒其他的聲音了,紅花四下望著,在轉角處,又看見了道白影飄過,紅花此次還看見了那飄散的發絲,確定是個女人沒錯。

  紅花已數不清自己到底打了幾次寒顫了,但,一股勇氣令她暗自給自己打氣,紅花追了好長的一段路,卻始終沒有追上那道白影。

  “這……莫非真不是人扮的嗎?”紅花站在冷冷的月光下,望著被風吹搖動的樹林,四周的氣氛詭異的可怕。

  “紅花。”

  紅花被身後突來的聲響給嚇得跌坐在地,往前一望,看見了怪婆婆,她慘白的面容望著紅花微笑,雙耳的翡翠晶亮,手上還是持著紅燈籠。

  “婆……婆……你什麼時候出現的?”紅花心有餘悸的問。

  “我一直跟在你身後跑啊!我見你跑得這麼起勁,很好玩呀!”怪婆婆露著幾顆牙笑著。

  “我不是在玩呀!我是追著白影來的,怎麼你跟在我身後,我一點都沒發現呢?”紅花奇怪的問。

  “我會飛呀!所以,沒什麼聲音的。”怪婆婆詭異的說。

  “你會飛?”紅花怪怪的望著這個怪婆婆。

  “紅花,小心你周圍的人啊!”怪婆婆忽然說。

  “誰呀?”紅花不解的望著怪婆婆那青白的面容。

  怪婆婆但笑不語的指向她身後,紅花往她指的地方望去,這才發現,她在不知何時已來到了玉祠堂的圍牆外了。

  “那六個新娘就在裏頭唷!”怪婆婆說著。

  紅花心中一驚,“那六個新娘在玉祠堂裏面?”

  “是呀!懷仁時常在裏面為她們吹簫呢!”怪婆婆又說。

  紅花此時果然聽見了淒涼的簫聲,那淒涼的音調有著無限的哀怨,令人心碎似的。“懷仁半夜吹簫,是為了他的……六個新娘……”

  紅花說話的同時,已沒了怪婆婆的回音,她回頭已不見怪婆婆的身影。“婆婆?”紅花四下望著,怪婆婆時常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又消失。

  倒是那淒涼的簫聲還持續回蕩在她的四周,紅花尋著簫聲,看到了那飄逸的人影立在湖邊,紅花就那樣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杜懷仁停止了簫聲,淡然的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聽見了簫聲,所以就來了。”紅花沒說出她是追著白影而來的,是怕杜懷仁一想到那六個新娘會更內疚吧!

  杜懷仁轉身望向紅花,那張白玉似的面容,在月夜之中更迷人了,紅花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對著他的注視。

  杜懷仁卻道:“你剛才在泥土中打滾過嗎?”

  紅花忙隨手攏了攏頭髮,拍著身上的塵土,“我剛才……不小心跌倒了……”真是醜人醜事多,紅花沮喪極了。

  杜懷仁隨手解開了紅花已散亂的髮辮,使得她的發隨風飛揚了起來,又用那雪白的衣袖,擦拭她臉上的塵土,這突來的溫柔,令紅花一時之間忘了身在何處,就這樣癡癡的站在原地。

  “我……我是不是在做夢?”紅花望著他,呆楞楞的問。

  杜懷仁撫著她柔順的發,低喃的說:“就當你在做夢好了。”說罷,他低頭吻上紅花那微張著的紅唇。

  紅花似乎忘了要呼吸,只覺得一陣暈眩,癱軟的倒在杜懷仁的懷裏,杜懷仁抱著她坐在楊柳樹旁。紅花抬頭望著杜懷仁,“這……也是好玩嗎?”

  杜懷仁望著紅花認真的眼,他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幾次的情不自禁,已使得他亂了方寸,他不該對紅花動情,更不該知道紅花對他的情意後還去逗弄她,這會使得他們之間更加的難分難舍。

  為免紅花的處境會更危險,他該無情的對待紅花才是。他雖這麼想,可面對著紅花那雙認真的眼睛,他反而將紅花更緊摟進了懷裏。

  “你該離我遠一點,別再出現在我身邊才是。”杜懷仁歎息似的說。

  紅花確實可感覺到杜懷仁的情意,但紅花深怕這只是一場好夢。

  “你半夜在玉祠堂吹簫,是為了那死去的六個新娘嗎?”紅花才一說完,就發現杜懷仁似是一震,然後,他推開了懷中的紅花,臉色一片冰冷。

  杜懷仁淡漠的道:“她們的死又與我何干呢?是她們自願嫁進杜家莊來,並沒人強迫她們,就和你是一樣的,只是,你幸運的沒死罷了。”

  紅花一聽,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呢?她們全是為了給你沖喜而嫁進杜家的,她們全是因你而死的呀!”

  杜懷仁的內心又是一震,表情卻更加冷漠。“我沒病,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沖喜。”

  “原來你真的這麼冷漠……”紅花難過的發現此事。

  “是呀!如果你不想也為我而死的話,就快離開吧!”杜懷仁面無表情的望著眼前的湖水。

  “我不想相信你是這種冷漠的人,我知道,你是怕我成為那死去的第七個新娘,才一直要我離開杜家的吧?”紅花急急的說。

  杜懷仁卻冷笑著,“你們的死活又與我何干?你別自作多情了,走吧!”

  自作多情?紅花為這句話深受到傷害,她不明白杜懷仁,有時,他看來明明……是如此的溫柔啊!可是他總是在傷害著她,紅花轉身跑出了玉祠堂。

  杜懷仁靜靜地望著眼前湖水因風吹動而漾起的漣漪,湖上飄落著幾片細細的柳葉,夜裏的玉祠堂,更加的寂寥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8-7-18 21:10: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少夫人,您身子不舒服嗎?這一整天的,您都沒進食呢!”夜兒望著桌上仍完好如初的飯菜。

  紅花倚在視窗發呆,夜兒收拾著飯菜又說:“這真奇怪,您這些天不都天天往松竹園跑的嗎?怎今天沒去,反而一副沒精神的待在房裏呢?”

  “不去了,以後,再也不去了。”紅花悶悶的說。

  “不去了呀?喔!我知道了,是不是少夫人發現水煙和少爺的事了?”

  紅花回過頭望著夜兒,“水煙和少爺有什麼事呢?”

  夜兒忙收了口,“少夫人不知道嗎?夜兒……真是多嘴……”

  “快告訴我。”紅花執意道。

  夜兒沒辦法,只好說了,“我也是聽其他下人說的,他們說,少爺和水煙之間有曖昧關係。少爺身體雖不好,可水煙溫柔又美麗,彌補了少爺寂寞的心。去松竹園打掃的小哥說,曾看見少爺摟著水煙呢!”

  紅花刷白了臉,“少爺摟著水煙……”紅花的心,像是被針刺般的難受。

  “少夫人,您別難過,水煙長得如此貌美,很少男人不動心的。但,無論少爺有多喜歡她,她還是個下人啊!”夜兒安慰的說。

  紅花搖了搖頭:“我沒事的,你下去吧!”

  夜兒有些懊悔自己多嘴,但也只能端著飯菜走了出去。

  難怪杜懷仁要說她自作多情了,也難怪他對死去的那六個新娘無情了,因為,他的心裏只有水煙一個。想到這,她真想一走了之,不要查案了。

  可是,又想到元大人對她和她爹的恩情,她豈能因兒女私情而不重義氣呢?“我不能再自怨自艾了,我答應元大人要查出兇手的。”紅花站起了身,決定再去松竹園試探水煙是不是真如她外表般柔弱。

  紅花走進了松竹園,看見極叔正挑著水走來,他那俐落的身手,可從他擔水的穩健腳步中看出,紅花朝他頷首一笑。

  可是,她該如何去測試水煙呢?紅花邊想邊走到了起居室,她站在門外,竟看見了杜懷仁正摟著水煙。

  “少爺,你歇著吧!別累著了。”水煙柔柔的說著。

  紅花敲了敲自己的頭,都怪夜兒說的話,水煙不過是扶著杜懷仁上床休息罷了,她竟看成杜懷仁摟著水煙,真是的,紅花推門走進了房裏。

  “少夫人。”水煙忙恭敬的叫著。

  紅花不敢看杜懷仁的表情,心虛笑著,“水煙,你在忙嗎?”

  “沒有,我正想倒杯水給少爺,他累了。”水煙說著。

  “喔!我來幫你倒吧!”紅花忙倒了杯開水遞給水煙,可紅花故意略施了點力拋向水煙,通常有些功夫底子的人,會連忙閃身的。

  可水煙卻沒有閃身,進而被水灑了滿臉滿身,她跌坐在地,撫著已紅了的額頭,“少……少夫人……你……”

  紅花這下可驚慌了,水煙真沒有功夫,連閃都不會閃呢!紅花忙扶起了她:“真是對不起,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

  “少夫人,你別責怪自己,是水煙笨手笨腳,沒接好杯子,我這就去換個杯子……”水煙頂著一身濕,拾著地上的水杯走了出去。

  紅花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她才是笨手笨腳的,唉!

  “你打翻醋罎子了嗎?”杜懷仁忽開口說道。

  “才不是,剛才,我只不過想測試她……”紅花一個勁說溜了嘴。

  杜懷仁疑惑的望著她,“測試水煙什麼?”

  糟糕,紅花暗叫了聲,隨即道:“對,我是吃醋。”

  “你有事瞞著我?”杜懷仁直盯著她。

  “沒有,哪有什麼事瞞著你呢!”紅花愈說愈心虛。

  “過來。”杜懷仁叫著她。

  “做什麼?”紅花不解的問。

  “你不是來服伺我的嗎?快扶我起來。”

  紅花望著他一臉的理所當然,不免為之氣結,但還是走向了他,沒想到杜懷仁反手一把將她整個拉向他,紅花腳下一個不穩,跌進了他的懷裏。

  “你做什麼?”紅花被他緊抱在懷裏,一張臉羞得通紅。

  “說!你瞞著我什麼?”杜懷仁直視著她。

  “沒有,你放開我。”紅花等於是壓在他的身上,這樣親密的舉動,令紅花羞得不知所措。

  “你不說,我就不放,讓何嬤嬤進來撞見,會說你欺負我。”杜懷仁微笑的說。

  “我欺負你?有沒搞錯,明明是你強拉著我的……”

  “我身體不好,沒力氣的。”杜懷仁邪邪的笑著。

  紅花咬了咬下唇,“這樣吧!你放開我,我才說。”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只要我一放開,你就走了。”

  這傢伙滿聰明的嘛!紅花心想,但,這查案的事可是個秘密,尤其不能讓杜家的人知道啊!紅花望著杜懷仁的臉,不禁又別開去,“你快放開我……水煙……就快進來了……”

  “讓她來吧!”杜懷仁望著她的臉,竟拉下她的頭,吻住了她……

  水煙和何嬤嬤一進門,就看見紅花壓在杜懷仁身上,親吻著他。

  “少夫人,大白天的,你一個婦道人家,這成何體統!”何嬤嬤一喝,紅花飛快的推開了杜懷仁,她真是無地自容,而杜懷仁竟一臉的不以為意,仿佛是她預謀似的。

  紅花忙起身,這傢伙是存心令她難看的,紅花真恨死杜懷仁了。“何嬤嬤,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我都親眼看見了,少爺身體不好,你竟那樣壓在他身上,還在大白天做這種事……你……知不知羞呀……”何嬤嬤真是愈說愈生氣。

  水煙的臉更是慘白,仿佛不能相信她所看到的,她深愛的少爺,終於被別的女人占去了。

  而紅花也知道,她再多說什麼,他們也不會相信的。只能低著頭,快步的走了出去,這杜懷仁,真把她害慘了!

  夜涼如水,紅花倚在窗口,望著皎潔的月。

  睡不著,夜晚一到她就睡不著,是無法安心吧!總覺得有人在窺視著她。

  紅花歎了口氣,拿起寫有她名字的那張紙卷。

  “忽驚紅琉璃,千豔萬豔開。”紅花撫摸著紙上燕紅花那三個字。

  這紙卷,她已看了不下千次萬次了,她喜歡杜懷仁為她寫下的那三個字,由他的手,寫出她的名,她覺得非常高興。只可惜她不會寫字,不然,她想也題上杜懷仁的名字在她名字的一旁呢!

  在清涼的風中,紅花竟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花香,今紅花感到有些暈眩,她抬頭望向了窗外,窗外赫然出現了一張猙獰的鬼臉。

  “又是你……”紅花放下了紙卷,推開門追了出去。

  那戴著鬼臉面具的黑衣人,一躍上了屋頂,紅花忙追了上去,可一上了屋頂,她竟暈眩的更厲害,差點重心不穩的跌落。紅花穩住了身子,睜著眼,望著就在不遠處的黑衣鬼面人,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耳邊傳來低沉的獰笑,紅花強撐起身子,“你……究竟是誰?”

  鬼臉黑衣一轉身,快速的又躍下屋頂,轉眼已不見人影,紅花忙追著躍下了屋頂,可她愈追就愈覺心跳得快速,整個人也有些飄飄然,腦中還不斷出現綺麗的幻象,怎麼回事?

  紅花倚在長廊的一角喘著氣,她開始覺得渾身一股燥熱,那熱似在燃燒她的心頭,她開始有些虛軟了。

  “紅花?你怎麼了?”

  紅花奮力的睜開眼,只見眼前有五、六個怪婆婆的身影在飄。

  “婆婆……我的心頭好熱,心跳得好快,只怕……是要死了……”紅花靠在牆邊,虛弱的說。

  “紅花,你中毒了,快跟我來。”怪婆婆著急的說。

  “我……中毒……”紅花想到她即將成為那第七個死去的新娘了。

  “我找人給你解毒,快來呀!”怪婆婆帶著紅花,來到了玉祠堂。

  紅花已覺支撐不住的跌倒在地了,“婆……婆婆……我不行了……”

  “紅花?你怎麼了?”

  紅花循著聲音抬了眼,怪婆婆已不知去向,在她眼前的竟是杜懷仁。

  “我……胸口好熱,好難受……只怕是快死了……”紅花虛弱的抓緊了自己的胸口,她的幻象又出現了,她感到自己好像在飛,卻不知是杜懷仁已一把抱起她往松竹園飛奔了。

  “紅花,你撐著,我帶你去找極叔,他能解各種奇毒。”杜懷仁擔憂的望著紅花,只見紅花的雙頰泛著桃紅,雙眼水盈盈的,似會勾魂似的,這到底是什麼毒?

  到了松竹園,杜懷仁敲了極叔的小屋,隨即極叔打開了門,“少爺,何事如此著急?”

  “紅花她……”杜懷仁話沒說完,只覺頸部一陣痛,他非常驚訝的發現,紅花竟咬了他的頸項一口。

  極叔看來也十分驚訝,杜懷仁驚訝的望著紅花,“你做什麼咬我?”

  紅花滿臉無辜,“我剛才……看見了飛天雞,好好吃……”

  “飛天雞?”杜懷仁皺起了眉頭問:“極叔,紅花中的毒,何以面泛桃花,又處處幻象呢?”

  極叔望著紅花那張桃紅似的臉,不禁搖了搖。“少爺,紅花中的毒,我無法解。”

  “這是什麼毒?莫非,天下無人能解?”杜懷仁震驚的問。

  “我唯一見過使用這種毒的,只有黑風寨的寨主苗隆,這個寨主是個采花淫賊,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逃得過他的手心,據說都因為中了他的癡情花毒。只要女一中這種毒,便非要男人不可。”

  杜懷仁心一驚,望向紅花,紅花雖然神智不太清楚,可也聽懂了極叔的話,她推著杜懷仁道:“放……放我下來……”

  杜懷仁扶著變化,又問:“紅花……你為何會中了黑風寨主的毒呢?”

  “不可能是黑風寨主下的毒,因為他早在四年多前被一些江湖志士給殺了,至於紅花會中癡情毒,只怕是遭同一人下的毒手,就像之前死去的六個新娘之中,有幾位可能是因為找不到解毒之人,所以渾身燥熱至死,有的甚至上吊,有的跳井……”極叔靜靜的說。

  “沒有其他法子了嗎?”杜懷仁凝重的問。

  極叔搖了搖頭,“在天亮之前,她便會毒發身亡……”

  紅花顫抖著靠著杜懷仁,只覺胸口的燥熱愈來愈烈。

  極叔不禁說道:“能救她的只有你了,少爺,再遲,就來不及了。”

  杜懷仁下定決心似的一把抱起了紅花,便往外頭走去,紅花虛軟的搖頭,“不……放我下來……你要做什麼?”

  杜懷仁望著天空皎潔的月光說:“這或許是天意吧!紅花,我們要在今夜做夫妻。”杜懷仁將紅花抱進了房裏。

  只見紅花掙扎的離開他的懷抱,紅花腳一沾地,立即不支的跌坐在地,“我不要……我可以忍受,這胸口的燥熱,這暈眩……還有這些……討厭的幻象呀!”紅花的幻象又出現了,她雙手忙亂揮舞著。

  杜懷仁抓住她亂揮動的手說:“紅花,你別怕我……我絕不會讓杜家再死第七個新娘了。”

  紅花望著他,有些哀淒,“不……你喜歡的是水煙,你說過,你不喜歡我,還要我走的……不是嗎?我不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你做夫妻……”

  紅花的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杜懷仁用吻給堵住了,杜懷仁這一碰觸,令紅花的心口更熱,她不自覺的,竟牢牢的回抓住杜懷仁的肩,回應著熱烈的吻。

  杜懷仁順勢將紅花一把抱起,走向了床邊,紅花一又開始神智不清的啃了杜懷仁的肩一口。

  杜懷仁歎了口氣,紅花不會又把他當飛天雞了吧?

  月光,自窗外灑向了地上,那光影十分的柔和。紅花睜著眼,默默地望著窗外那抹月光。在她身邊,躺著杜懷仁,在今夜,他們倆做了名副其實的夫妻,要不是因為她中了毒,他們不會做夫妻的,也因為她中了毒,才知道“人道”這回事。

  元意凡的猜測錯了,杜懷仁根本沒什麼隱疾,紅花在今夜證實了這點。現在,她心口的燥熱完全的消失了,她側趴著望著窗外的月光,因為她羞得不敢看身邊的人,她知道,他也並未睡去,因為他的手,正撫著她的肩頭。

  “紅花,你為何背對著我呢?”杜懷仁撥弄她的發。

  “我……我不敢看你……我剛才……一定像個蕩婦……”紅花一清醒後,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羞恥。

  “那我剛才的行為,一定像極了趁人之危的小人吧?”

  紅花一聽,不覺笑了出來,“你是為了救我啊。”

  杜懷仁一把將紅花的身子轉了過來,紅花這才發現,杜懷仁的頸項及肩頭有多處的咬痕,這全是拜她神智不清的傑作。

  紅花不禁紅了臉,“我……一定弄痛了你……”

  杜懷仁望著她,不覺失笑,“這話好像該由男人來說才對吧!”杜懷仁緊摟住她,“紅花,從今以後,我會用我的性命來保護你。”杜懷仁親吻著她的額頭,“從現在開始,你別回朝雲院了,就搬來我這兒……”

  “這……這怎麼行呢?沒有人會同意的。”紅花忙驚訝的望著他。

  “我不要再順我娘的意繼續生病了,我要讓大家知道,我的病早已痊癒,我們該做一般正常的夫妻才是。”在杜懷仁抱著紅花進房的同時,他就已做好這項決定了,紅花只有在他身邊才會安全無慮。

  “這樣好嗎?”紅花望著他問。

  “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今天你中了毒,幸好不是沒解藥,否則,我會自責一輩子。”杜懷仁握住她的手。

  “你說這些話,不是因為毀了我的清白才說的吧?”紅花望著杜懷仁,眼眶不覺盈滿了淚水。

  “紅花,你想問什麼呢?”杜懷仁柔情的望著她。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好害怕,我是在做夢……”

  “之前說了許多傷害你的話,其實,真是為了把你逼走,可想不到,你還真有骨氣,說不走就不走……”

  “你想把我逼走,是怕我步上那六個新娘的後路嗎?”

  杜懷仁眼中的哀傷,終於在紅花面前顯露了出來,“你說的沒錯,她們全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太懦弱,為了怕我娘傷心,而一直在裝病,好讓我爹為了牽掛我而時常回來杜家莊。那六個我從未謀面的新娘,才會因此遭人殺害。但我真的不明白,為何會有人想要殺害杜家甫入門的新娘呢?”

  “你半夜吹簫,是為了哀悼她們六人?”

  “我對不起她們,只能如此聊表心意了。一個新娘在半夜投井自殺,大家都當成意外……但接二連三的死了六個新娘,再也沒有人覺得那是意外了,而杜家莊也因此成了不祥之地……”杜懷仁無限感歎的說。

  “你有發覺可疑之人出現在杜家莊嗎?”紅花問著。

  “根本來有及發現,新娘子入門之時,我得臥病在床,等天一黑,新娘就離奇的死了,可疑之人要查也查不到。”

  “這個兇手,身手只怕是非凡……”紅花凝重的說。

  “紅花,我很擔心你。那兇手多次欲致你於死地,只怕是不達到目的不會放手,我真不知道,把你留下來,是對還是錯?”杜懷仁撫著紅花的長髮。

  “你趕不走我的,所以只好留著我,將來如果真有危險,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紅花微笑的說。她終於瞭解杜懷仁的用心,今夜,可說是她最幸福的一夜了。

  “昨夜星夜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杜懷仁摟著紅花,在書畫前寫著詩句,紅花望著紙卷上那洋洋灑灑的字句,喜愛極了。她坐著,杜懷仁站在她身後,他們之間的濃情,似化不開。

  “少爺,你怎麼下床了?”何嬤嬤和水煙一大清早就端著藥補來到了松竹園,這一進門,就看見了杜懷仁和紅花這幅恩愛的畫面。

  “我下床,給紅花寫詩。”杜懷仁站直了身子微笑道。

  紅花滿面春風的笑著,“懷仁……教我識字……”

  “懷仁?你直呼少爺的名字?”何嬤嬤又是一頓指責。

  “妻子喚丈夫的名,沒什麼不妥。”杜懷仁撫著紅花的發。

  水煙在一旁看得心碎,她的臉,蒼白得可憐。

  何嬤嬤一副不相信少爺轉變的樣子,怎會在一夜之間,少爺會和那醜丫頭如此恩愛呢?她不允許發生這種事。“少爺,你身子不好,快回床上躺著,我喂你吃補藥。”何嬤嬤端上了補藥。

  “何嬤嬤,別再送補藥來了,我沒病,好得很。”杜懷仁拉起了紅花。

  “什……什麼?這是夫人交代的呀……”何嬤嬤震驚的說。

  “對了,我娘也快從萬佛寺回來了,我們該一同去向她請安才是。”杜懷仁挽著紅花說。

  見杜懷仁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模樣,何嬤嬤更憎恨起紅花來了,這醜丫頭不知給少爺下了什麼迷藥,令他神魂顛倒了。

  “少爺,你別教夫人擔心了……”水煙哀傷的望著他們。

  “夫人從今以後都不用擔心了,我沒有生病,等她回來,我會讓她明白的。”杜懷仁拉著紅花走出了門。

  他們一走出了門,水煙的淚便決堤似的掉,何嬤嬤心疼的望著她,“水煙,別傷心。”

  水煙哽咽的說:“我原以為,我可以一輩子服伺少爺,每天……只要能在少爺身邊服伺著他,水煙此生也滿足了……”

  “水煙,我知道你對少爺一往情深,這……咱們得想個辦法,把那個醜丫頭趕出杜家。”何嬤嬤心生詭計的說。

  杜懷仁挽著紅花在園子裏漫步之時,引來了杜家僕人上上下下的震歎聲,他們皆不敢相信,那足不出戶,病得快死掉的少爺,竟然挽著他的新婚妻子出來散步了。

  “少爺,少夫人。”沿路許多僕人們趕忙著打招呼。

  紅花笑道:“你還真能泰若自然的走著呢!瞧那些僕人們驚訝的。”

  “他們早晚要習慣我的出現。”杜懷仁拉住紅花的手。

  風吹了來,吹亂了紅花的發,杜懷仁為她撥去眼前的發絲,紅花笑得更幸福了,“我喜歡這樣,在陽光下,和你牽著手漫步。”

  杜懷仁仰望著那和煦的朝陽,“我從沒在陽光之中,出現在松竹園以外的地方。”

  紅花心疼的望著他那想望天空的眼神,“你為何不早告訴你娘,你的病早已痊癒,告訴她,你想做個正常的人。”

  “沒用的,在極叔調養好我的身子時,我高興的告訴我娘,我沒病了,卻惹來了她一連串的震怒與淚水。她流著淚握住我的手說:‘懷仁,你病得很重,不能下床的,你爹,就快回來探望你了。你一定和娘一樣,非常希望你爹常常在家吧!’杜懷仁的神情有些悲哀,他望著紅花,“那年我十五歲了,我非常明白我娘的心情。我……不想看見她哭泣的臉……”

  “這些日子來,你心裏一定很苦吧!”紅花歎息道。

  杜懷仁微笑道:“也還好,幸虧我娘找來了許多夫子教我讀書,何況還有極叔。每到晚上,極叔會偷偷帶著我溜到外面去,他見多識廣,我跟著他瞭解到許多外面的事情。極叔跟我,亦師亦友,不但把他所學的功夫教我,還告訴我江湖上許多有趣的事。”

  “極叔到底是什麼身份呢?”紅花問著。

  “他的身份是個謎,他不願講,我也不多問。”

  “我看得出來,極叔是個奇人。或許,他可以幫忙我們找出那殺害杜家六個新娘的兇手。”紅花開心的說。

  “不行。在杜家,沒人知道極叔的功夫,他沉靜而不願招搖。你該想得到,以極叔的身手,卻願在杜家當個默默無聞的下人,一定有原因的。”

  “我們不用招搖,可私底下查呀!”

  “紅花,極叔來到杜家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否則杜家出了這麼重大的事,他怎會袖手旁觀呢?”

  “他不想問世事,卻願意幫助你?”

  “他是同情我吧!”杜懷仁有些歎息似的說。

  杜懷仁和紅花走著,竟有個人影忽然擋住他們。是杜懷笙!她的表情有些陰冷,“一早僕人們騷動的說著,少爺竟下床出來走動了。我原本不相信,現在一看,竟然是真的。大哥,為什麼?”

  “懷笙,你不高興我重見天日嗎?”杜懷仁沉靜的問。

  “不是的,我當然高興大哥終於有勇氣擺脫大娘的束縛。可是,你為什麼要牽著這個女人的手呢?別告訴我,你是為了她才有勇氣走出松竹園的。”杜懷笙滿是質問。

  杜懷仁望了紅花一眼才說:“我確實是為了紅花……”

  “不,大哥!你不能再對其他的女人好,尤其是她,她如此的不起眼,又身份可疑……”杜懷笙生氣的說。

  “懷笙,從今以後,你要尊敬她像尊敬大哥一樣。”

  “我才不要,進杜家的新娘沒有一個是對你真心的。記得第二個新娘池家的千金嗎?她進杜家的第一夜就囂張的指使下人,說她有嫁人等於沒嫁人,她自認可以掌控杜家的一切,還說你離死期不遠了,要我小心點。我詛咒她死,想不到她真死了。大哥,沒有人對你是真心的。”杜懷笙急急的說。

  原來,杜懷笙詛咒杜家新娘的事件是這樣的呀!紅花驚訝的望著她。杜懷仁有些憂愁,“懷笙,別再提起這些事了。”

  杜懷笙指著紅花,“快說,你嫁進杜家究竟有什麼企圖?我多次看見你半夜溜出杜家莊,你究竟是去了哪里?”

  紅花大驚失色,杜懷笙怎會知道呢?“我……”

  “說不出來了吧!你不會是出去私會情郎吧?你是不是妄想從杜家圖些錢財出去呢?”杜懷笙質問著。

  “我燕紅花從不圖不是自己的錢財。還有,我不是出去會情郎,我……”

  杜懷仁打斷了紅花說:“紅花是清白的,昨夜,我和她已做了夫妻。懷笙,你別再胡說。”

  杜懷笙震驚的望著杜懷仁,“你……你們……大哥,你不是說你絕不會喜歡上她的嗎?你說過,你只喜歡我一個的……”

  “懷笙,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杜懷仁正色的說道。

  “我不要,你怎可以喜歡別的女人……在杜家,就只有你對我好,你喜歡上別人……那我怎麼辦!”杜懷笙傷心的轉身跑了開去。

  “懷笙……”紅花想不到,杜懷笙的戀兄情結竟如此嚴重。

  杜懷仁望著杜懷笙消失的方向說,“懷笙一直很寂寞。自她被帶回杜家後,就一直受到冷落。她一個小女孩,時常一個人半夜坐在臺階上發呆。”

  紅花可以想見那落寞的情景,杜懷仁又說:“我和極叔在夜半出來之時,見她如此,於心不忍,所以,我和極叔便教她讀書寫字,甚至是練武。在杜家之中,唯一肯和她親近的,就只有我們了。”

  “所以,她才會移情的喜歡上你。你是他在杜家唯一的依靠,要是失去了你,只怕她又會回復到小時候的寂寞吧!”紅花瞭解的道。

  “懷笙如果能多認識些朋友,她便不會如此冷漠了。”杜懷仁感歎的說。

  紅花不明白,當初杜夫人把懷笙接回杜家後又不關愛她,為的是什麼呢?難道,是報復這女孩的母親,搶了她的丈夫嗎?紅花默默的想著。另一方面,又覺得奇怪,為何杜懷仁不追問她,為何半夜溜出杜家莊呢?

  她該把查案的事說出來嗎?可是,要是說出來,只怕會令元大人為難,畢竟,杜懷仁也是元大人懷疑的物件之一,萬一……真的是他……不……紅花馬上打斷自己的想法。

  “懷仁……你相信我嗎?我對你的心意……”紅花緊盯著他。

  “紅花,我沒有懷疑你什麼。現在,我只怕你出事。不知何時,你的存在,竟對我非常重要。”杜懷仁拉起了紅花的雙手,貼在臉上。

  紅花真是愈來愈覺得心虛了,杜懷仁如此真心的待她,她竟還瞞著他。她得早日找出那殺害杜家六個新娘的兇手,之後,她便可以將事實全盤托出,她再也不要這麼心虛的過日子了。

  當杜夫人從萬佛寺回來之後,就聽見家僕們爭相說著少爺奇跡似的病癒之事,她真是萬般的震驚。沒多休息的,她和李嬤嬤便直奔向松竹園。

  才一踏進松竹園,竟意外的發現杜澈一早在裏頭了,他不知何時回到杜家莊的。此時,竟和自己的兒子媳婦坐在庭園之中,品茗聊天。父子倆人有說有笑的,令杜夫人更為震驚。

  杜澈一抬頭,看見了一臉慘白的杜夫人江映月,忙開心的揮手道:“映月,你終於回來了,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的兒子病全好了。這全是紅花沖喜的功勞呀!”

  杜夫人望著杜懷仁抖著聲音說:“懷仁……你身子弱,怎好坐在這裏,快……快回床上躺著……”

  杜懷仁憂傷的望著自己的親娘說:“娘,我沒病。”

  “誰說你沒病,瞧你臉色這麼糟,紅花,快扶他回房躺著。”杜夫人萬分激動的說著。

  “這……娘……”紅花為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杜夫人見他們皆不為所動,忙叫著:“水煙……何嬤嬤……”

  “好了!映月,你這是做什麼呢?兒子好好的,你為什麼老要他躺在床上休息呢?”杜澈有些惱怒的說。

  “懷仁……他病了啊!你不知道嗎?”杜夫人緊張的望著杜懷仁。

  “他的病早好了,極叔剛才已和我談過了,說懷仁沒問題。我終於有個能傳衣缽的兒子了,改日,我要帶他一同去經商,我要他比我更出色!”杜澈欣慰的說。

  “不,你不能帶走我的兒子。要走,你自己走好了……在杜家……我只有他了……”杜夫人激動的抱住杜懷仁,她真是傷心欲絕呀!

  杜澈驚駭的望著她,“你……映月……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要帶走兒子呀!我只是要他跟著我經商,你說到哪去了!”

  “你騙我,你是想帶著兒子到別的女人那兒吧?你走吧!我沒關係了,但,兒子要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杜夫人哀傷的說。

  杜懷仁握住杜夫人抱著他的手,“娘,你放心吧!爹說他不再風流了,現在只求杜家一切平安,他不會離開你的,我也不會,你別擔心。”

  “我不相信,你爹……你爹從來沒重視過我……”杜夫人哭著。

  杜澈不覺的感傷了起來,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風流,對妻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映月,我知道這些年來,我對不起你。可是現在,我們都不再年輕了,我絕不會再棄你於不顧。兒子是我們唯一的骨血,我不會帶他走的,你放心吧!可是,你別再為難兒子生病了,他病好了,你也該開心的不是嗎?”杜澈終於發現江映月以兒子生病來留住他的用心了。

  杜夫人終於放開了杜懷仁,她含淚望著他,“是娘的錯……娘……太自私了……”杜夫人忍不住的掉淚。

  杜澈走近她的身旁,輕握著她,“好啦!別哭了,都過去了,杜家好不容易撥雲見日了,該喜氣些。”

  杜夫人望著杜澈:“你真的不再風流?”

  杜澈搖了搖頭,“連說真話都沒人相信了,我該怎麼辦呢?莫非你要我指天立誓嗎?”

  “在孩子們面前,你別不正經……”杜夫人拭去了眼淚。

  “好啦!我該和你娘好好的談一談。紅花,你多陪陪懷仁。”杜澈挽著江映月慢步走出松竹園。

  紅花高興的望向了杜懷仁,“你終於不用再裝病了。”

  “紅花……這全是你的功勞。”杜懷仁望向了她。

  “我?我有什麼功勞?我什麼也沒做呀?”紅花奇怪的問。

  杜懷仁執起了她的手,“你帶來了轉機,使我有勇氣。”

  紅花紅了臉,低下了頭,一會兒,紅花竟有些感傷了起來,她問著:“你……你以後會不會像你爹一樣呢?你爹……說要帶你去經商……”

  “有可能……那就,帶你一起去。”杜懷仁笑點她的額頭。

  紅花開心的抓住他的手,“真的嗎?”

  杜懷仁一把抱起她往房內走去,“那還要看你表現得好不好。”

  紅花嬌羞的紅了臉,“這……大白天的……”

  杜懷仁已關上了房門。在一角,躲著心碎的水煙,傷心的掉淚。

  “只會哭泣的女人,是最沒用的。”何嬤嬤在她身後道。

  水煙忙擦著眼淚,“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傷心的,少爺和少夫人恩恩愛愛的,大家應該高興的……”

  “拿著。”何嬤嬤遞了一個銀色的瓶子給水煙。

  水煙接過了瓶子問:“這是什麼?”

  “迷藥!”何嬤嬤靜靜的說。“給少爺服用,趁少夫人不在時,你就……”何嬤嬤說出了她的計謀。

  水煙慌忙的搖頭,“不……不……我怎能做這種事呢?”

  “不做的話,你就永遠躲在牆角哭泣吧!”何嬤嬤轉頭就走人了。

  水煙望著手上那小小的銀色瓶子,猶豫的收了下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8-7-18 21:10: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圓香院中,杜懷笙一臉鬱鬱寡歡的坐在秋千上。

  突然在寂靜的園香院中,傳來罕見的人聲,杜懷笙一臉驚奇的轉頭,即看見了紅花,她的臉立即變得冰冷,“你來做什麼?”

  “這小小白白的花好香,是什麼花呀?”紅花沒正面回答她,反問道。

  “那是茉莉花。”杜懷笙沒好氣的回答。

  剛才,踏進園香院時,紅花看見了杜懷笙臉上的寂寞,她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孤獨的坐在秋千上,望著那滿園潔白的小花,更加顯得淒涼了。

  “茉莉花呀?這麼小的花,竟能散發出這麼迷人的味道。”紅花驚喜的又深吸了口氣。

  “你究竟來這裏做什麼?”杜懷笙充滿敵意的望著她。

  紅花抬頭望著她說:“我是來找你理論的。”

  “找我理論?”杜懷笙冷哼道。

  “是呀!你還這麼年輕,正值大好年華,為何還老纏著哥哥一起玩呢?難道你沒別的事好做了嗎?”紅花說著。

  杜懷笙一聽,沒來由的紅了臉,“你……你是來指責我的?”

  “不是,我只是來找你做點正經事。”紅花隨手抓了石桌上的幾粒橘子,上下拋著玩。

  杜懷笙望著那些橘子在紅花手上靈巧的上下拋著,覺得有趣,但仍故作寒霜的說:“什麼正經事?”

  “我打從八歲就開始跑江湖了,這江湖上有趣的事可多了,你要不要聽?”紅花放下了手中的橘子。

  “這就是你說的正經事嗎?”杜懷笙冷眼望著她。

  “總比你老是一個人在這發呆好吧?”紅花聳了聳肩說。

  “別以為你討好我,我就會叫你一聲大嫂!”

  “嘿、嘿!你這不是叫了嗎?”紅花賊賊的笑了起來。

  杜懷笙瞪著眼,一把抓起橘子往紅花丟去,想不到紅花輕巧的一舉手,就接個正著,杜懷笙又接著丟了好幾粒過去,紅花便邊接邊拋著玩。

  “嘿,你比我爹還仁慈呢!我爹通常都丟棍把,而且一丟四、五支呢!”紅花拿出江湖賣藝的本事,一轉眼又把手上的橘子全歸回了原位。

  杜懷笙沒看過什麼江湖賣藝,但見紅花小露一番,就已萬般敬佩了,“你……你這本事真好玩。”

  “要不要學,我教你。”紅花笑著問。

  杜懷笙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那……好吧!”

  紅花轉身翻著筋斗,又抬腿又劈腿的,杜懷笙竟仰慕的拍起手來了,紅花真是十八般武藝都會,不虧是江湖賣藝的女子呀!而杜懷笙竟也逐漸收起了冷漠的面具,露出了純真少女的笑面。

  在杜家過了幾天幸福快樂的日子,紅花幾乎要忘了她來到杜家的目的了。又到了和元意凡相約見面的日子,紅花坐起了身,望著窗外那抹明月。

  身邊的杜懷仁,此刻看來已是熟睡了,紅花輕巧的下了床,無聲無息的走出了門。可她卻沒發現,她一出門,杜懷仁便也起了身,靜靜的望著她離開。

  今夜的月光如同往常的明亮,紅花來到她和元意凡相約的小亭。

  元意凡看來已等候她多時了。紅花忙叫著:“元大人。”

  “紅花,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元意凡微笑道。

  “近日來,杜家莊皆沒什麼動靜。那日,我聽從你的話,去測試了水煙……發現,她根本一點也不懂武功。”

  “不懂武功,不表示不會害人,總之,只要你覺得可疑之人,便要千萬小心才好。”

  “我知道,一有狀況,我會馬上告訴你。倒是,我爹……他現在可好?”紅花關心的問。

  “燕師父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出發去找你,我已安撫他再多休息些時日,但……此案非得快點解決才行,否則只怕再也瞞不住你爹了!”

  “萬一都找不出兇手,我是不是就得長期的待在杜家呢?”紅花問著。

  元意凡望著紅花,“我們追查此案已達一年之久,而你進入杜家也已三個多月了,要是再查不到兇手,我想,再過些時日,紅花你就自杜家全身而退吧!我們,會再想其他的辦法。”

  “全身而退?”紅花震驚的望著元意凡,她已不能全身而退了呀!她和杜懷仁已當了正式的夫妻,這事,她又不好開口告訴元意凡。

  元意凡望見她的震驚問道:“紅花,你無法全身而退嗎?莫非,是杜懷仁對你做了什麼?”

  “這……”見紅花欲言又止的,元意凡似乎明白些什麼了,他歎了口氣,“紅花,查案之人,最怕動了情,一旦動了真情,便會混淆案情的事實。這杜懷仁也在我們懷疑的範圍之中,你不可不謹慎哪!”

  “我瞭解的……”紅花已身陷其中了,她自己也非常的迷惘。

  “紅花,我是不知道你和杜懷仁之間有什麼事。可是,我仍是那句話,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照顧你和你爹一輩子的。”元意凡真誠的說。

  紅花抱歉的望著元意凡,“元大人,真是非常感謝你。紅花……就是死了,也會全心幫大人查案的。”

  “紅花,你知道我不想你有什麼意外的。”

  “大人,我會小心的。我走了。”紅花朝他一笑,轉身快步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元意凡有些悵然的望著她離開,這多少年來,他已習慣四處飄泊查案的日子了。怎會為了一位女子,而動了凡心,想照顧她一輩子呢?

  正當元意凡沉思之時,竟發現有人在旁,他轉身問:“誰?”

  自夜色之中,走出了個飄逸的人影,竟是杜懷仁。

  “你是……”元意凡望著他一身的雪白,及那冷漠的雙眼。

  “我是杜懷仁。”他簡單明瞭的說。

  元意凡心中一驚,萬萬想不到這常聞名卻不見人的杜懷仁,竟會在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他竟是如此俊美的男子,莫怪紅花要對他傾心了。

  “原來,你真的是裝病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杜懷仁冷漠道:“不幹你的事。紅花是你派來杜家臥底的?”

  元意凡沉靜的應付道:“既然你都聽見了,又何必問!”

  杜懷仁冷冷的望著他,“你竟叫個女人冒死替你查案,虧你還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神探!”

  元意凡面對他的指責,絲毫不以為意,“你要指責我,何不怪你自己呢!為了給裝病在床的你沖喜,已死了六個無辜的女人,難道你一點都不內疚?”

  杜懷仁冷笑著,“那又如何?她們的死,根本不關我的事。是她們自己要嫁進杜家來的,沒人逼的。”

  元意凡忍住氣,“你簡直沒人性,竟絲毫不覺得內疚,我爹……真不該把我唯一的妹子嫁給你!”

  “隨你怎麼說。不過,女人為我而死,也不是我期望的。他們……都不該來杜家的……”

  “一連死了六個新娘,難道你不想找出兇手嗎?還是,她們都是你害死的?”元意凡靜靜的望著他。

  “紅花和你一樣懷疑我嗎?”杜懷仁忽然問。

  “不懷疑你,豈會待在你身邊?”

  杜懷仁望向天邊那抹月光,“她膽子真大,懷疑個人,還敢和他在一起呀!”

  “是我叫她引誘你的,看來,她成功了。你似乎很重視她。”元意凡冷笑道。

  杜懷仁望向元意凡問道:“你剛才說,無論紅花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一輩子照顧她,是真的嗎?”

  “是真的。”元意凡毫不考慮的說。

  杜懷仁略點了下頭,轉身道:“記住你的承諾。”他踏著月色,離開了小亭子。

  元意凡一臉莫名的望著杜懷仁離去。心想,這男人真是可怕,完全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紅花一翻牆回到杜家莊,腳才一落地,就看見怪婆婆已立在牆角下等她了,紅花不禁嚇得跌坐在地。“婆……婆,你怎會在這裏?”

  “你也知道我在等你啊!”怪婆婆直望著她。

  “婆婆等我?有事?”紅花疑惑的問。

  “是呀!我見你們小倆口近日恩恩愛愛的,想必離生杜家子嗣的日子不遠了。”怪婆婆笑嘻嘻的問。

  “這……”紅花的臉更紅了。

  “真好呀!紅花,你可別離開懷仁啊!那孩子雖不會說好聽話,但心地是很好的。你知道,人,只有心是最重要了。”

  “我知道。”紅花笑著點頭,突然,她看見了長廊上那飄忽的白影又出現了,“婆婆,你看那白影……”

  怪婆婆微笑著,“白影?在哪兒呀?”

  “你看不見嗎?她往轉角走去了。”紅花緊張的說。

  “那不是杜家的新娘,你想知道那是誰嗎?”怪婆婆笑問。

  紅花驚訝的望著怪婆婆,“莫非婆婆知道是誰?”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怪婆婆催促道。

  紅花於是快步的追了去,那白影跑得很快,似發現有人在追逐她了,眼看紅花就要失去白影的蹤影了。

  忽然,紅花一把撞上了個強壯的胸膛,“哎呀!”紅花跌倒在地,她撫著疼痛的鼻樑望向來人,驚訝的叫:“極叔!”

  極叔一把扶起了她,“少夫人,何事驚慌?”

  “我剛才追著一個白影,傳說中,那是杜家那六個新娘的魂……”

  “這事我也聽說了。那白影往哪兒去了?”極叔問著。

  紅花指向長廊的盡頭,“就在那裏消失了……”

  “藏書樓?”極叔說罷,往藏書樓走去。“我去把白影人揪出來,在杜家莊,我可比她熟。”極叔穩健的躍上了藏書樓。

  紅花見那白影隨即發出驚叫,自樓上滾落了下來,紅花瞧她的身形就可看出,是位姑娘,紅花一躍,抓住了那白影人,一把扯下了她臉上的白紗。

  這一看見白影人的臉,紅花不禁大驚失聲:“夜兒?”

  “少夫人……您原諒我……”夜兒忙跪著叩頭。

  極叔靜默的站在她身邊,“你為何要假扮鬼魂在杜家莊嚇人?杜家一向待你不薄呀!”

  “我知道……我打從十歲來到杜家,老爺和夫人都對我很好……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夜兒哀傷的流下了淚水。

  “什麼苦衷?”極叔沉聲問。

  夜兒自知東窗事發,再也瞞不住了,於是只有道:“其實……我是呂晦心收養的義女……”

  紅花張大了嘴,直望著夜兒:“你……就是呂晦心收養的小女孩……那杜家的六個新娘……是你殺害的?”紅花萬萬想不到,她最信任的人,竟是那夜夜想謀害她的人!

  夜兒忙搖著頭,“不是的,少夫人,那六個新娘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會是誰?”紅花質疑地望著夜兒。

  “就是那個身手不凡,夜夜驚擾您的鬼面黑衣人啊!我的義母,只是要我令杜家不安寧,並沒指使我殺人,何況,夜兒也沒那個膽呀!”

  “你知道那鬼面人夜夜驚擾我?”紅花驚訝的問道。

  夜兒點頭道:“我多次撞見過,那六個新娘都是鬼面人殺害的,他的手段非常狠毒高明,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究竟是誰啊!”

  “為何你不稟告杜老爺或其他人呢?”紅花責怪的說。

  夜兒傷心的垂淚,“是夜兒的錯,我每月返鄉探視我義母,並向她稟告杜家莊的一切,當她得知有人殺害杜家新娘之事,就樂得大笑道,這是杜澈的報應,並要我不動聲色,繼續假扮幽魂,讓杜家永不得安寧……”

  紅花頓時陷入一片迷霧之中,“鬼面人……另有其人……”

  夜兒又說:“少夫人,我再也沒臉再待在杜家莊了,在天亮之前……我會自動離開的……少夫人……您是個好人,您多保重了……”說罷,夜兒起身走了開去。

  “少夫人,就這樣放她走好嗎?”極叔問道。

  “讓她走吧!夜兒……也是很可憐的……”紅花說著。

  “少夫人,你相信她所說的話?”

  “是呀!我見過那鬼面人多次,夜兒的身手及身形都不似那鬼面人,那鬼面人的身手……非常好,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被抓到的。”

  極叔不再多語,紅花又問:“極叔怎會半夜出現在這呢?”據杜懷仁說,極叔不好管閒事的。

  極叔頓了頓,“我只是來彌補虧欠的。”

  “彌補虧欠?”紅花疑問著。

  “天就要亮了,少夫人,我先回去了。”極叔轉身就走。

  紅花仍一臉的不明所以,但,天是快亮了,她得快回去松竹園才行,不知杜懷仁有否發現她夜半離開之事?紅花心中有著不安的情緒湧現。

  他一定是發現我半夜離開之事了。紅花悶悶的想著。

  昨夜,當她回到松竹園時,杜懷仁似沒清醒過的仍在睡夢之中,可是,他卻是背對著她的。以往,他都是摟著她睡的呀!紅花坐在一角,望著杜懷仁,今早,他看來又回復到初見時的冷漠了。

  紅花下定決心,打算說出昨夜去見元意凡之事,才叫了聲:“懷仁……”門外就傳來杜懷笙叫她的聲音。

  “紅花,你在嗎?我已經學會了。”杜懷笙一臉興致勃勃的表情,一手還抱著好幾顆橘子。

  這些天,紅花教了她許多有趣的本事,並告訴她許多外面奇奇怪怪、形形色色之事,杜懷笙真是愈來愈喜歡紅花了,那冷漠憂鬱的臉,也愈來愈見笑容。

  紅花望著她手中的橘子,笑出了聲,“你真學會了?

  “豈有假的道理,來,我表演給你看。”杜懷笙一把拉著紅花走,這才想到還有個大哥,才又問:“大哥要不要看?”

  杜懷仁望著手上的書,淡然道;“你們去吧!”

  “那我們走了。”杜懷笙迫不及待的拉紅花出門。

  紅花回頭望著杜懷仁,只見他一臉冷漠,她暗自歎了口氣,只好等下再解釋了。

  紅花的憂傷,杜懷仁怎會沒看見呢?杜懷仁放下手中的書,心思再也定不下來。

  杜懷笙滿臉小心翼翼的拋著那些橘子,“你瞧,我才沒幾天工夫,就學會了,厲害吧?”可話才出口,橘子們馬上全部漏接。

  紅花見了不禁哈哈大笑,“功夫還不到家呢!”

  杜懷笙滿臉的不服氣,忙撿起地上的橘子,“誰說的,剛才在園香院時,我可是拋得和你一樣好呢!”

  紅花望著她紅撲撲的小臉,不禁想起自己的麼弟,他現在應也有十歲了吧?想必,也是如此可愛才是。她拿起杜懷笙手中的橘子道:“來,我告訴你些技巧吧!”

  和杜懷笙玩了一整個上午,紅花終於回到松竹園來了,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著,該怎麼對杜懷仁解釋昨夜的事,可才在房門外,她竟看見了令她震驚的事。

  杜懷仁竟摟著水煙一副濃情蜜意的模樣,完全無視於是否會有旁人闖入或撞見,紅花的心都快碎了。

  此時,紅花聽見水煙道:“少爺,你快放開我,少夫人……或許就快回來了……”

  杜懷仁望著水煙,“我對她……只是一時覺得好玩,現在,已沒什麼樂趣了。”

  紅花一聽,頓時有如巨雷轟頂,腦中一片空白。杜懷仁在說什麼?他對她只是一時覺得好玩?所以,他對她開始冷淡了?

  紅花一個站不穩,扶住了門邊,也驚動了屋內的人,水煙忙起身,滿臉羞紅的叫了聲:“少夫人……”便逃也似的逃離現場。

  杜懷仁倒一臉無所謂的笑,“你回來了!”

  紅花蒼白著臉望他:“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又如何?”杜懷仁一臉冷漠。

  “你和水煙……早就在一起了,是這樣的嗎?”紅花心碎的問。

  “你何必問呢?你不全看見了!”

  “或許……你是在氣我昨夜偷跑出去,可是,我可以指天發誓,我不是去會情郎……”紅花解釋著。

  杜懷仁卻道:“你愛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告訴我。”

  “你這些天對我的好,全是因為好玩嗎?你之前告訴我,你會用性命來保護我……也是一時興起的好玩嗎?”

  杜懷仁冷漠的別過臉,望向窗外,“你走吧!別用棄婦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來跟我說話。”

  “棄婦……”她竟已成了棄婦了,在她完全的奉獻出身與心後,竟落到如此的下場?紅花轉身奔出了松竹園。

  杜懷仁望著窗外,“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他低喃的望著自樹上飄落的小白花。

  “少爺,你何必折磨自己和少夫人?”極叔立在窗外,直視著杜懷仁。

  “杜家莊對紅花而言,是個極度危險的地方。我不可能時時刻刻看顧到紅花的安危,我不想紅花受到傷害。何況……紅花離開杜家之後,不會是孤單的一個人……”

  “那你該怎麼辦?”極叔靜靜的望著杜懷仁。

  杜懷仁微笑著,“我?我將不再娶妻,杜家,再也不會有新娘喪命的事情發生了。”

  “少爺……”極叔看得出杜懷仁隱藏的痛苦。

  “極叔,別擔心我,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不也過得好好的,只是……”

  杜懷仁望著一片一片落下的白花。

  “只是你捨不得少夫人吧?”極叔接著說。

  杜懷仁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紅花?紅花,你在嗎?”

  一早,朝雲院就傳來杜懷笙的叫喚聲,“這朝雲院除了幾個僕人的身影外,並未看見紅花。杜懷笙找了一大圈之後,才在朝雲院的角落看見紅花。

  紅花拿著樹枝,正一筆一畫的寫著自己的名字,地上滿是歪歪斜斜的燕紅花這三個字。

  “你在這兒做什麼呀?”杜懷笙奇怪的望著她。

  紅花一抬頭,竟滿是掩不住的憔悴,她強顏歡笑的說:“我在寫字呀!你看,我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我一大早去松竹園找你,只看見大哥和水煙兩人,這一問才知道你跑回朝雲院來了。到底是怎麼啦?你為什麼突然回到這裏來了呢?”

  “你大哥……和水煙倆……在一起嗎?”紅花憂傷的問。

  “以前就都是這樣啦!不過,水煙是伺候大哥的丫頭。你不會因此而吃醋,所以就跑回來了吧?”

  紅花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腦中忽然想起杜懷仁說她已成了棄婦的事實,“我……真的比不上水煙……”

  杜懷笙見紅花滿臉哀傷,吃驚極了,紅花對她一向是有話直說,且毫不客氣的,怎會一下子變得如此哀怨,“你為什麼要跟水煙相比?你是你,她是她呀!”

  “就因為如此,你大哥才不喜歡我……我沒有姿色……沒有好的家世……他要我走……他說,跟我在一起只是好玩,現在,我已形同棄婦了……我再也沒有臉去見他了……”紅花畫斷了手中的枯枝,想哭,卻哭不出來。

  杜懷笙滿臉的不可置信,“不會的,大哥不會這麼說的。我知道大哥喜歡你,否則他不會站出來,讓大娘知道一切的事實。大哥的心本來是死的,但遇見你之後,就活了過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只要一和紅花你在一起,再憂鬱的人,也會快樂起來。”

  “懷笙,謝謝你安慰我……可是,我現在心裏真是非常的痛苦,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如果你再不振作起來,我就不承認你是大嫂了。”杜懷笙直視著她說。

  紅花滿臉的感動,“懷笙你……”

  “我走了,你別再傷心了。”杜懷笙說這話時,表情非常的不自在,畢竟她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情感。

  紅花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竟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或許,杜懷仁說的真只是氣話,他還是如杜懷笙所說的,是喜歡她的。紅花期盼著。

  過了幾天,紅花才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她要去見杜懷仁,她要再次確定杜懷仁對她的心。紅花懷著念怎不安的心情,踏進了松竹園。

  她一步步的接近起居室,心就跳得更快,她撫著心口,緩緩的伸手欲推開門,可眼睛所看見的,卻令她的手,像凍結似的停在半空中。

  她看見水煙裸著身子,偎在杜懷仁的胸口上,而杜懷仁也衣衫不整的,一手放在水煙潔白的背上,水煙親吻著杜懷仁,這屋子充滿春意,紅花搖搖欲墜的扶著門板,這一動,驚擾了屋內的人。

  水煙抬起了頭,望向站在門外的紅花,她的臉上不再有羞怯,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勝利的笑容。紅花望著她,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呆呆的站在原地。

  水煙下床著了衣,臉上的笑容看似嬌豔欲滴,“少夫人,少爺累得睡著了。”

  “水煙……你……你們……”紅花不可置信的望著水煙那美麗的臉。

  “噓!別吵醒他。”水煙走出門,隨手關了門,往竹林裏走去。

  紅花瞧杜懷仁是真的睡沉了,這令她更為心痛。她轉身追上了水煙。

  水煙立在竹林裏,不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了,她笑著,仿佛在看紅花笑話似的,“少夫人,你要教訓水煙是嗎?可是每一次,都是少爺硬拉著我的呀……”

  紅花傷心的望著水煙,“你是說,你們……不是第一次偷情了?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水煙低頭想了想說:“打從少夫人未進門前,少爺……他就說很喜歡我,我只是個下人,也不敢反抗……就這麼把清白的身子給了少爺……”

  紅花真是傷痛欲絕,她竟像個傻子一樣,以為杜懷仁是喜歡她的。“我……真像個傻子啊!”她苦笑了起來。

  水煙望著紅花,眼底有絲洩恨的快感,“少夫人,少爺告訴我,他對你只是好玩,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令他覺得厭煩。他說不想再見到你了。”

  紅花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額上冒著冷汗,她扶著細細的竹枝,幾乎站不住腳,“我……會如他所願,可是……不是現在……”紅花轉頭奔出了松竹園。

  水煙站在竹林子裏,望著手上那銀色的小瓶子,她笑著。她在少爺的茶水裏放了迷藥,少爺喝了便昏沉的睡著了。所以,她才能設計剛才那一纏綿的景像。

  這些天來,少爺始終一臉鬱鬱寡歡,茶不思、飯不想的,她看了不禁為怨恨。她想不到,少爺竟會如此深愛著少夫人。

  所以她怨、她恨,她要少夫人痛苦。少爺啊!我愛這麼久了,你怎可愛上別的女人呢?水煙的眼中,有著薄薄的水霧。

  夜裏,紅花坐在朝去院的屋頂上,望著天邊的月亮,腦子一直浮現著水煙和杜懷仁纏綿的景像,她痛苦的將臉埋在雙手之中。

  杜懷仁給她的情愛,竟是如此的短暫。但,只要一想到杜懷仁對她好的情景時,又會更思念他,使她始終對他起不了恨意。

  “丫頭,你怎麼啦?”在紅花身後,傳來了聲慈愛的叫喚,紅花一回頭,便看見怪婆婆立在她的身後。

  怪婆婆提著紅燈籠,耳上的翡翠珠子耀眼得很,她仰頭望向天空那輪明月說:“杜家媳婦可不是好當的,你受委屈了。想當初我進杜家門時,情況就和你差不多。相公若有似無的感情,以及愛著我相公的女人所隱藏的殺機,我還不是一一克服了。到最後,老爺子還不是愛我到死嗎?”

  “婆婆……您也有和我一樣的遭遇嗎?”紅花好奇的問著。

  怪婆婆笑著,“杜家的男人一向花心風流。可是,懷仁不同,難道,你還看不到他的心嗎?人心,是最重要的。一切的一切,都要你自己慢慢的去發現、去瞭解的。”

  “我沒辦法了,他根本不想見我。”

  “想好好的去愛他的話,你得多用點心。他不見你,你可以去見他呀!”怪婆婆鼓勵的說。

  紅花搖了搖頭:“不……他和水煙……我無法接受……”

  “水煙,能使你更瞭解懷仁,更愛他的。”怪婆婆笑著說。

  “這是什麼道理,我不明白。看見他們一起,我的心就會難過,我都快要恨起他來了。只可惜,我做不到。”

  “紅花,再多花點時間吧!往後,你會明白的。”怪婆婆往前一指:“你看,懷仁又在玉祠堂那兒吹簫了。他一個人站在那兒,沒有人能瞭解他心中的孤寂……”

  紅花往怪婆婆所指的方向望去,“婆婆,這裏根本看不見玉祠堂的……”紅花又回頭望,已看不見怪婆婆的身影了。

  這紅花已習慣了,怪婆婆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可是,她的話,仍在紅花的耳邊回蕩著。紅花不由自主的往玉祠堂的方向移動。是的,她仍想見他,縱然他視她如棄婦。

  紅花站在王祠堂的牆外,便聽見了那哀淒的簫聲,她沒敢移動入內,只是靜靜的立在玉祠堂外,靜靜的聆聽簫聲,這夜涼如水的,更教人寂寞了。

  忽然,紅花聽見了從上方來的動靜,她一抬頭,竟驚駭的發現鬼面人立在一棵大樹上頭,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一條細繩勒住她的脖子,將她一把往上吊了去。

  紅花驚駭的大叫,只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就快死了,她無力的掙扎,雙腳在半空之中晃動。

  “紅花!”杜懷仁躍了出來,拾起了石子,射斷了那根細繩,紅花應聲掉落在地。

  杜懷仁看見了黑衣鬼面人,他一縱身,隨即不見人影。杜懷仁本欲向前追去,卻見紅花喘咳得不停,只得作罷,忙一把扶起紅花,檢視紅花頸上兩道暗紅的勒痕。

  “紅花,你沒事吧?”杜懷仁憂慮的撫著她的頸項。

  紅花驚魂未定的喘氣,她望向杜懷仁,看見了他臉上的擔憂。

  杜懷仁望著她,一把將她抱起身,“我送你回朝雲院。”

  紅花見他擔憂的臉轉為淡漠,不禁十分神傷,她推開了他,跌落在地,“不要,別碰我……我不是傻瓜,不會再受你愚弄,你和水煙的事,我全都知道了。”紅花執意道。

  杜懷仁拉住她的手,直視著她,“既然你都知道了,你為什麼還要來?你該走的,離開杜家莊,遠遠的。”

  紅花望著他,再也藏不住眼中的哀傷,“我會走的,可是,不是現在。我一定會離開你的,不會再出現你面前,你大可放心好了。”

  聽紅花這麼一說,杜懷仁真是心如刀割。呵!這不正是他企盼的嗎?但心怎會如此的痛!“你最好現在就走。”杜懷仁冷淡的說。

  紅花的眼眶盈滿淚水,可她強忍不讓它掉落,紅花奮力的撐起身子,搖搖欲墜。突然只覺自己雙腳騰空,她已被杜懷仁一把抱起。

  “放我下來!”紅花這次推不開他了。

  杜懷仁不語,抱著她往朝雲院走去。一路上,他們都不再言語,杜懷仁卻發現他的胸襟已濕了一大片,他心疼的望著低頭垂淚的紅花,卻不能給她安慰。到了朝雲院,杜懷仁將紅花抱上了床,卻沒有離開,獨自坐在桌前。

  紅花側著頭望他問:“你為什麼不走?”

  “我要走自然會走!”杜懷仁望著窗外,淡然道。

  紅花望著他好看的側臉,有些癡迷,有他在,她仿佛安心了許多。心定了,眼皮竟也沉重了起來,她閉上眼,沉沉的睡去,她已太累太累了。

  杜懷仁望著她的睡臉,心疼她的憔悴。他輕撫著紅花頸上的勒痕,“紅花,快離開這裏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8-7-18 22:08: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天剛亮時,紅花睜開了眼睛。眼前已沒有杜懷仁的身影了,昨夜他來這,仿佛是場夢境。

  紅花站在銅鏡前,看見了脖子上的勒痕,知道昨夜的一切並不是夢。她遭人偷襲,是杜懷仁救了她,將她帶回朝雲院。

  但他的冷淡,只教她傷心,紅花在桌前坐了下來,卻意外的在桌上發現了一根金釵,上面鑲著一朵紅色的寶石花,非常的光彩奪目。紅花拿起金釵,有些驚喜。

  莫非,是杜懷仁要送給她的嗎?紅花站在銅鏡前,將金釵給插在發上。這是紅花,她也是紅花。紅花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一根發簪,就彌補了她受創的心。不管杜懷仁是為了什麼理由要視她如棄婦,她都無所謂了。因為,他的心裏,仍是有她的。

  紅花戴著發簪,很快的梳洗了一番。她要去見杜懷仁,謝謝他昨夜相救,以及這支發簪的情意。

  紅花一走出了朝雲院,意外的發現水煙立在外頭,看來已等她很久。她怎會出現在這裏?紅花奇怪的望著她。

  水煙臉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少夫人,早呀!”

  “你來這裏做什麼?”紅花疑惑的問。

  “是少爺要我來的。”水煙笑盈盈的說。“少爺要我來帶少夫人去見他,說有事要同你說呢!少夫人,請隨我來。”水煙轉身往外走去。

  紅花撫了撫頭上的發簪,杜懷仁不會是改變了主意,要和她和好了吧?紅花暗自想著,內心掩不住的欣喜,便跟在水煙的身後走著。

  沒多久,紅花才發現,水煙帶她來的地方不是松竹園,而是杜家莊一處放著雜物的地方,這裏,就連半個僕人也沒有,在一旁,還有一口枯井,看來似荒廢已久。

  紅花疑惑的問:“懷仁……他約我在這裏見面嗎?”

  水煙笑著搖頭,“那是我騙你的,少爺呀!他根本就不想見你。”

  紅花刷白了臉,“你……你為什麼要騙我?”

  水煙止住了笑,臉變得陰冷。“昨夜,少爺在你那兒過夜了,是吧?”

  紅花望著她,沒由來的一陣心顫,一向柔弱無助的水煙,這會兒看起來竟像個陌生人。

  “少爺在我那兒過夜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我們是拜過堂的夫妻,用不著你在這向我興師問罪!”紅花不畏懼的道。

  水煙的臉,變得更為冰冷了。“拜過堂的夫妻?別在我面前提這件事,那只會使我更加的怨恨你……,我真不明白,杜夫人為何執意找外面的姑娘給少爺沖喜。如果是名門閨秀,我也認了。可是卻是你,一個江湖賣藝、姿色平凡的女子。我……我等著當少爺的妻已很久了……打從我一見到少爺,我就愛著他了……”

  紅花驚駭的望著水煙,水煙眼中的恨意,很是嚇人,“水煙……你在說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凡是想搶走少爺的女人,都該死。火燒不死你,癡情花毒也毒不死你,用繩子,竟也勒不死你,哼!好個九命怪貓呀!”水煙冷笑著。

  “水煙……是你下的毒手?”紅花震驚的望著水煙。

  水煙哈哈大笑了起來,“當我看見那些新娘因懼怕發狂而死的表情,我就開心,她們,全都該死……”

  “你……你究竟是誰?”紅花警戒的問。

  水煙寒著臉,冷笑道:“我是黑風寨主的女兒,苗水煙。我爹慘死在仇家手裏,黑風寨也被消滅,我被迫在外流浪,那段日子真是痛不欲生。我才十三歲,就被迫在妓院接客。十五歲那年,好不容易逃出了妓院,投靠到杜家莊來,原以為能當少爺的夫人的。可是,卻有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嫁進杜家來,奪走我的幸福!”

  “你是……苗隆的女兒……那為何不會武功?”紅花問著。

  水煙一劈手,打碎了一塊石瓦,她笑望著紅花,“誰說我不會武功?我自會走路,就開始習武了。”

  “你……真是會偽裝!大家,都被你蒙在鼓裏……”紅花驚駭的往後退著,身子碰到了古井。

  “我只是為了求生存罷了,可是你卻一再的破壞我的好事。你現在所站的地方,正是杜家第五個新娘投井死去的地方呢!”水煙一步步逼近紅花。

  紅花驚駭的往那深不見底的井口瞧,“你……想做什麼?”

  “我要你永遠的離開少爺,少爺,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紅花被逼到絕境,正想出手反擊,不料水煙的身手竟比她還快,她被水煙推下了井,紅花一反手抓住了井邊,頭上的發簪,在掙扎之余掉落在井邊,她卻絲毫不覺,如今,她只有被恐懼籠罩著。

  “水煙,你別再殺人了……”紅花哀求道。

  水煙卻冷笑著,“黑風寨向來是殺人不眨眼的,我怎可例外呢?”水煙自懷中取出了支匕首,狠狠的就往紅花抓在井邊的手劃去。

  紅花驚叫,整個人便跌落井中。

  水煙望著深不見底的井,得意的冷笑著。隨即,又搬來了個大木板蓋住了井口,看看又不妥,再搬了塊大石頭壓在上面,這才滿意的離開。

  直到日落黃昏,杜家的家僕才發現少夫人失蹤了。一時之間,引起了原本一到傍晚,就安靜無聲的杜家一場大騷動。

  “少夫人怎會不見了呢?”杜夫人驚慌的問著一位總管。

  “是伺候少夫人的丫頭來報告的。我們找遍了整個莊子,都見不到少夫人的蹤影。”總管報告著。

  “這還不快去找……可別像之前那六個新娘一樣才好啊……”杜夫人臉上滿是懼怕的神情。

  總管滿臉猶豫道:“可是……天快黑了……”

  杜夫人板起了面孔,“老爺不在,現在杜家由我作主!以往,老爺准許你們夜晚可不必出來伺候主子,那是因為體恤你們怕鬼。現在,少夫人不見了,你們還敢躲在屋子裏不去找她嗎?”

  “是的,夫人。”總管馬上帶著大批家僕往外走去。

  杜懷笙在門外聽見了一切,連忙奔至松竹園。當杜懷仁由杜懷笙口中得知這項消息之時,臉色一陣蒼白,“紅花……不見了?”

  “是啊!服伺她的丫頭說一大早就不見夫人的蹤影了!”杜懷笙滿臉擔憂的說。

  “她……走了嗎?”杜懷仁的憂傷,清楚可見。

  “走?不會的,紅花不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的!大哥,我真不明白,你既然如此喜愛大嫂,為何又非把她逼走不可呢?”

  “我……怕她受到傷害……”杜懷仁痛心的說。

  “可你這樣待她,真比她受傷還痛苦呀!那日我在朝雲院見到她時,看她一人可憐兮兮的蹲在牆角寫自己的名字,她那憔悴的模樣,看了連我都不忍心。”

  杜懷仁一聽,掩不住滿心的愧疚,“是我對不起她……”

  “大哥,咱們快去找大嫂吧!我相信,她一定也捨不得你的,她絕不會如此就不告而別的。”

  一陣不安湧上杜懷仁的胸口,“快!紅花或已遭到不測了……”杜懷仁往外奔了去。

  已過了三天了,杜家莊裏仍找不到紅花的蹤影,杜懷仁的自責與憂傷也日漸加深!他站在玉祠堂的柳池邊,望著天際的那輪明月喃喃道:“紅花,你不會真就這樣走了吧?”

  到底是在那裏呢?杜懷仁真是心急如焚。就在此時,他看見了玉祠堂的一處,出現了只紅燈籠,有些飄忽。

  “什麼人?”杜懷仁追上了那只紅燈籠。

  那紅燈籠仿佛在為他指路般,總在他的前方不遠處亮著,可他就是接近不了它。晃然之間,他仿佛看見了個人影,又看不真切。

  紅燈籠帶著杜懷仁來到了杜家莊最偏僻一角,便失去了蹤影。這地方四周都是一些廢棄的雜物,另還有一處用大石頭壓住的枯井,紅燈籠引他來這做什麼呢?

  就在月光的照射下,杜懷仁看見了個發光的東西,那血紅的光亮,吸引住他的目光。於是,他舉步上前,就在井旁,他看見了那支前幾天他送給紅花的發簪。

  發簪怎會掉落在這裏呢?杜懷仁望向井口,看見了地上細小的血滴,一股不安的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

  “紅花!”杜懷仁一把推開了大石頭,揮開了木板,往井底下探望著,底下一片漆黑,什麼也見不著。

  “少爺!”此時極叔提著燈籠,來到了他身邊。

  “極叔,紅花被推落到井裏了!”杜懷仁起身要躍下井去。

  極叔一把拉住了他,“少爺,這太危險了,你無法確定少夫人是不是真的在裏頭,何況,這麼深,只怕一掉落,也活不成了……”

  “不,我就是知道她在裏頭……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會讓她孤寂一人在裏面的……”杜懷仁掙開了極叔的手,縱身往井裏頭跳了下去。

  “少爺……”極叔趕忙跑去招呼杜家的家僕前來幫忙。

  在黑暗的井中,杜懷仁憑著微弱的月光看見了紅花,她直挺挺地躺在濕濕的泥淖之中,一動也不動。

  “紅花!”杜懷仁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發現她一身的冰冷,他直拍著她的臉頰,“紅花,你醒醒啊,紅花……”紅花仍閉著雙眼,臉上絲毫沒有血色,杜懷仁緊摟著她,“你不要死,紅花。快醒過來吧,”

  一滴晶瑩的淚水,白杜懷仁的臉上滴落至紅花的臉上,紅花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我……在做夢……懷仁……你來了……”

  杜懷仁緊抓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不是夢,真是我。我……明明就如此的愛你,為何又要這樣傷害你……”

  “你……愛我!”紅花驚喜的望著他。

  “我不能沒有你……”杜懷仁緊摟著她。

  紅花靠在他的胸口上,力氣逐漸在她體內消失,“聽你這麼說,我……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紅花垂下了手,閉上了雙眼。

  “紅花……紅花!你醒醒啊!”杜懷仁心碎的直搖晃著她,但再也叫不醒她了。

  此時,井的上頭出現了許多燈光,是杜家的家僕們全來了,“少爺,你等著,我們放桶子下去拉你上來。”

  黑暗的井底,伸手不見五指,還好是摔落到厚厚的泥淖之中,否則真會摔死了。可這麼黑、這麼冷的井底,就算大聲的叫喚,也不會有人聽見。紅花在一天、兩天之後,開始絕望,腦中想的,只有再見杜懷仁一面。

  而她,真的看見他來了,他摟著她,說他愛她。

  “懷仁……”紅花伸手抓向空氣。

  “我在這裏……”杜懷仁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紅花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杜懷仁柔情的雙眼就在面前,紅花一把抱住了他的頸項,“我好怕……”

  杜懷仁摟住她的腰,“是我不好,讓你遇到這種事……”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再也見不到你……”紅花拭著淚。

  “不會……再也不會了……”杜懷仁輕柔的吻著她。

  在這寂靜的夜裏,深情纏綿著。

  天亮之時,水煙走進了松竹園,她柔柔的說:“少夫人,我來幫你梳洗,你好可憐,在井底待了三天,一定受了不少苦。”

  紅花一見水煙,就像見到鬼似的大叫:“你不要過來!”

  杜懷仁和何嬤嬤聞聲,忙沖了進來。杜懷仁問:“怎麼了?紅花。”

  紅花緊緊的抓住杜懷仁的衣袖,“是她……一切都是她做的……水煙是黑寨主的女兒,那六個新娘是她殺的,推我落井的人,也是她……”

  “少夫人……”水煙紅著眼眶,一副無助柔弱的模樣。

  何嬤嬤沉著臉道:“少夫人不會是驚嚇過度了吧?水煙一個弱女子,哪會做這種事。”

  “懷仁,你相信我,我沒有胡說……”紅花企求的說著。

  杜懷仁望著紅花,又望向滿臉淚水的水煙,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安慰著紅花道:“紅花,你別激動,先躺著……”

  “既然少夫人不喜歡看見水煙,那水煙走便是了……”水煙放下了臉盆,低著頭拭淚。

  何嬤嬤一把拉住水煙的手,“水煙,待在這兒!”何嬤嬤望向紅花道:“少夫人,我知道,因為少爺的關係,所以你不太喜歡水煙。可是,何嬤嬤我今天真要說句公道話。少夫人怎可借此機會嫁禍水煙呢?你想少爺討厭水煙,也不該用這種方式。”

  紅花被說成了個妒婦,真是百口莫辯,“這是真的……”

  何嬤嬤望向杜懷仁,“少爺,你也該評評理呀!水煙對杜家可是忠心耿耿,做事又謹慎小心,個性也膽小懦弱。少夫上這麼胡說,教水煙以後如何再待在杜家呢?”

  “我……我沒有胡說……”紅花著急的說。

  杜懷仁握住了她的手,“你們先下去吧!少夫人受了太大的刺激,我會好好勸她的。”

  紅花有些惱怒的望著杜懷仁,水煙和何嬤嬤於是走出了房門。

  紅花掙開了杜懷仁的手,“你也認為我胡說八道?”

  杜懷仁抓住紅花的雙肩,“紅花,你躺著休息別激動。”

  紅花被杜懷仁押著躺下,“我會找出證據讓你們相信!”

  杜懷仁坐在床邊,怔怔的望著紅花,表情若有所思……

  “你說,水煙就是殺害那六個新娘的兇手?”杜懷笙滿臉驚訝的望著紅花,她倆正坐在亭子中品茗。

  經過多天的調養,紅花現已無大礙了,“噓,小聲點。竟沒有人肯相信我所說的話!”

  “就連我也不相信呀!水煙是如此的膽小柔弱。”

  “那全是裝的,那日我被推下井底之時,她就當場招認了。而且,她不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她的身手,還在我之上呢!”紅花正色的說。

  “這真的很難相信……”杜懷笙雙手支著下巴。

  “你該不會也認為我是妒婦的心態,故意要抹黑水煙?”

  “是有那麼一點……”杜懷笙低頭喝了口茶。

  “少夫人,小姐,要再來些茶點嗎?”水煙走了過來,怯怯的問。看來,就是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

  紅花一看見她,臉色就發青,一不小心,就將心中的杯子給摔碎在地,她忙蹲下身拾杯子。

  就在這時,水煙說了聲:“少夫人,小心。”便蹲在她身邊拾杯子的碎片。她望著紅花,陰冷的笑著,並用只有紅花聽得見的聲音說:“你說得再多,也沒人會相信的……”

  “你……”紅花惱怒的望著她。

  此時,水煙手拿著杯子的碎片朝自己的手背一劃,令紅花十分震驚,接著她跌坐在地叫了起來。“少夫人,你做什麼?”水煙撫著流血的手流著淚。

  杜懷笙沒看見桌底下的情形,只看見水煙握住自己流血的手,跌坐在地,驚懼流淚的模樣。

  “大嫂,你做什麼?”杜懷笙驚訝的望著紅花。

  紅花手上拿著杯子碎片,百口莫辯,“我沒有啊!是水煙她自己割傷她自己的……”

  水煙掩著臉,低低的啜泣,杜懷笙不禁皺起了眉頭,“大嫂,想不到你如此小心眼……”

  “怎麼了?”杜懷仁聽見了騷動,走了過來。

  水煙握著流血的手,低頭流淚不語,而杜懷笙則搖著頭說:“是妒婦的心態!大嫂竟拿杯子碎片劃傷水煙的手。”

  杜懷仁訝異的望著紅花,紅花只有滿臉無辜道:“我沒有!是她自己劃傷自己,嫁禍給我的。”

  “水煙,你快去包紮吧!”杜懷仁柔聲的說。

  水煙說了聲:“是!”便轉身離去。

  紅花只有生著悶氣的份了,杜懷笙也起身道:“我回園香院去了,你們聊吧!”

  杜懷仁望著紅花,“紅花……”

  “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紅花轉身就走,卻被杜懷仁一把給拉住。

  杜懷仁歎息似的說:“紅花,你知道我對你的關心,遠超過任何人的。”

  此時,紅花的腦中忽然浮現那幕水煙和杜懷仁在房中纏綿的景像,她一把掙開他的手,“不……不對……”

  “紅花?”杜懷仁不解的望著她。

  “你和水煙……有不可告人之事……我親眼看見的……”

  “不可告人之事?”杜懷仁疑惑的望著紅花。他只有那次,為了氣走紅花,才故意摟住水煙,除此之外就沒啦!

  “我知道的……所以……所以你總是護著她,認為我胡說八道……”紅花傷心的說著。

  “紅花……”杜懷仁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別跟來,我……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紅花轉身跑開。

  杜懷仁只有立在原地,怔怔的望著紅花離去。

  直到日落西沉之時,紅花還愣愣的獨自坐在杜家莊的大院子裏,灑掃的僕人都紛紛休息去了。紅花歎了口氣,起身看見了在一旁的木棍。

  她走上前,一把持起了那木棍,木棍在她手中輕巧的轉了兩圈,當年她爹就靠這一棍打遍天下無敵手,還因此建立了全棍門。如今,掌門人燕南山卻落得妻離子散的下場。想到此,紅花心中就十分悲傷,她的爹,至今不知是否安好無恙?

  在暮色中,紅花竟看見了個人影,那身穿黑衣、戴著鬼臉面具的人,右手持刀,筆直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紅花驚駭的望著眼前的黑衣鬼面人,在血紅的暮色中,顯得更加詭異恐怖了。

  鬼面黑衣人冷笑著,“我們,就在今天做個了結吧!再拖下去,只怕我也演不下去了……”

  是水煙的聲音嗎?聽來如此的陰冷。紅花的手緊握著那根長棍,警戒的望著她。此時,已四下無人了,水煙必是看准這點而挑這時間前來的。

  “你敢做,為何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紅花直視著她。

  水煙大笑著,“因為,我討厭血濺到我的身上,我討厭那鮮紅的顏色,那會使我想起我爹慘死的情形……只要戴上這面具,我仿佛又回到黑風寨那段時光了……”

  “那鬼臉面具……是黑風寨的標記?”紅花驚駭的發現。

  水煙冷笑著,“現在知道也太晚了吧!”水煙冷不防的出手砍向紅花。

  紅花持棍奮力抵擋著,水煙真是想致她於死地了,她的刀法如此的精湛,每一刀都砍向她的要害。紅花只得以全棍門的棍法,和水煙兩人不相上下的比試!

  水煙萬萬沒想到紅花竟還抵擋得了她的刀,冷笑道:“想不到,你的棍法還不錯!”

  紅花一棍打飛了水煙手中的刀,“我是全棍門唯一的傳人,燕紅花!”

  水煙望著刀筆直的飛插入土裏,有些驚訝,“你是燕南山的女兒?”

  “沒錯,你快隨我到官府投案吧!別再執迷不悟。”紅花持棍指著她。

  水煙笑著搖頭:“投案?那怎麼成!你可知道,這一切,全是少爺指使我做的……”

  “胡說,懷仁才不可能殺害自己的新娘。”紅花斥責道。

  “是真的。那日的情景,你也看見了。懷仁,他和我早就相愛了,只是礙于杜夫人要留住丈夫的心,所以才會同意娶新娘來沖喜的。可是一方面又怕娶進來的新娘會妨礙我們,所以便要我殺了她們……”

  “不可能,懷仁他對我……是真心的,如果他要殺我,又何三番兩次的救我呢?”紅花的心中已有些動搖了。

  水煙笑了起來,“少爺啊!起初是覺得好玩,因為你跟一般的女人不太相同,後來,少爺覺得膩了,便想擺脫你。可是,你的命太硬,三番兩次的都殺不死你。”

  “不,你一派言,我落井時……是懷仁來救我的。”紅花的手,開始顫抖。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少爺會知道你在井底?如果不是他一手策劃,他怎找得到你?”水煙又道。

  紅花僵在原地,“我……我們心有靈犀……”

  水煙大笑了起來,“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少爺之所以會下井去救你,全是因為夫人說不找到你不善罷甘休。”

  “不……不是這樣的……”紅花的腦中一直出現著杜懷仁和水煙纏綿的景像。

  水煙此時又從衣袖拉出一把軟的長劍,快速的朝紅花砍去,“你死吧!少爺根本一點都不愛你。”

  紅花困難的抵擋著,且有些力不從心,腦中忽又想到了元意凡。現在,只有元意凡能救她了。紅花在心碎之餘,在衣襟之中掏出了那顆紅色彈丸往空中拋去,一時之間,天空出現了耀眼的火花。

  “現在求救也來不及了。”水煙的軟劍一揮,將紅花手中的木棍給勾飛了出去。

  紅花蒼白著臉,只覺腹部一陣痛,蹲在地上,心想這下真死定了,她雙手捂著頭。

  此時,卻聽見了另一陣打鬥聲,有人擋住了水煙刺向她的劍,她冒著冷汗的抬起頭望向前去。這一望,她不禁驚喜的叫出了聲:“爹……”

  燕南山操著精湛的全棍門棍法和水煙對打著,“紅花,爹來救你了,你放心吧!”

  紅花緊捧著肚子,冒出了一身的汗,“好痛……”

  元意凡擔心的望著她,他和武湛涼、燕南山是同時到達的,“紅花,你怎麼了?”

  紅花滿臉的痛苦:“元……大人,水煙……是殺害杜家那六個新娘的兇手……她是黑風寨主的女兒……”

  紅花的眼中閃著淚光,她看見了杜懷仁、杜懷笙、何嬤嬤還有極叔往這邊跑過來了。

  杜懷仁,那她唯一愛過的男子,竟是如此狠毒的人,他殺害了自己的新娘,一個接著一個……紅花流下了眼淚,她緊抱住了元意凡,“元大人,快帶我離開這裏,杜懷仁……是幕後主使者……”

  “紅花……”元意凡望著一臉痛苦的紅花,只見她捧著肚子倒向他的懷裏,元意凡一把抱起了她,望向杜懷仁。

  杜懷仁即時望見了這一幕,“紅花她……”

  元意凡沉聲道:“紅花已跟杜家沒關係了,往後,我會照顧她的。”

  杜懷仁怔在原地,此時,燕南山已一棍打下水煙臉上的鬼臉面具,他已制服她了。

  “湛涼,將他們押入大牢裏。”元意凡抱著昏迷的紅花說著。

  武湛涼一把捆住了水煙,杜懷仁滿臉震驚的望著水煙,“你……竟然是你……”

  水煙倒也沒多大的情緒反應,她望向杜懷仁,“少爺……我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何嬤嬤更是驚駭,她竟助紂為虐這麼長久的一段時間,“水煙……”那怯生生的姑娘啊!她自責的撫著頭,“水煙……你真是太可怕了……”

  “原來紅花說的全是真的……”杜懷笙不可思議的說。

  “紅花,爹對不起你,都是為了爹,你才會涉險的……”燕南山一把接過元意凡手中已昏迷的紅花。

  “杜少爺,請你跟我們到官府走一趟。”元意凡說道。

  “等一下。”極叔此時開口道。

  燕南山此時望向了極叔,“你是……司徒無極?”

  極叔望著他,“沒錯,是我!我躲了你十年,沒想到,今日還是又見面了。”

  “你……你這手下敗將,你到底把我的妻與子帶到何處去了?”燕南山的青筋暴跳著。

  “他們很好,這事,我會跟你有個了斷。現在,先解決眼前的事吧!”司徒無極說著。

  一旁的人,莫不驚異莫名的望著他們,燕南山和司徒無極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瓜葛呢?

  司徒無極望向元意凡,“此事跟少爺無關,我可以說明一切。”

  “你可以說明一切?”元意凡狐疑的望著他。

  “是的。”司徒無極望向杜懷仁又道:“少爺……極叔……對不起你……其實,水煙所做的一切,我全都知道。她的劍法,也是我教的……”

  “極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杜懷仁不可置信的問。

  “這全是因為……我被水煙的美色所迷惑,杜家發生的大小事,我全都知道,隱瞞了你們,我自知罪不可赦,今日,就做個總了結吧!”司徒無極自責的說道。

  燕南山不恥的望著他,“都過了十年了,怎你仍如此的卑鄙無恥!當年覬覦我的妻子,且敗在我的棍法之下,又趁我不在之時,擄走我的妻與子,你不配當江湖中人!”

  “那麼,你跟我們回衙門吧!”元意凡押走了極叔。

  杜懷笙忙拉著杜懷仁問:“他們要帶走大嫂了耶!你不阻止他們?”

  杜懷仁怔在原地,望著紅花遠去的身影,“紅花……,或許該跟著元大人……才能得到幸福吧……”

  杜懷仁想到剛才紅花在危急之時所投入的懷抱,並不是他,而是元意凡。想必,在紅花的心中,元意凡是更能依靠的男人吧!

  “大哥……”杜懷笙追著他問。

  杜懷仁迎著風走著,風吹得他的衣袂飄飄。

  “紅花,你醒了嗎?”元意凡一臉擔心的望著她。

  紅花緩緩的睜開眼睛,望向元意凡,“元……大人……”

  “你躺著別動,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這裏是……”紅花疑惑的問。

  “這裏是元府,我自杜家將你帶回來了,你安心吧!”

  “元府……”紅花雙眼怔怔的望著上方。

  “紅花,剛才大夫說……”元意凡欲言又止的望著她。“你有了身孕,你自己不知道,想必杜家的人也不知吧!”

  紅花紅了眼眶,淚自眼角流了下來,想起了杜懷仁,那殺人兇手,她知道真相之後,竟還愛著他。現在,腹中竟有了他的子嗣……“我爹……他知道此事嗎?”

  元意凡點了點頭,“燕前輩非常的盛怒,而且十分自責。但,你放心好了,你安心的休息吧!我會照顧你們的。”

  紅花手捂著腹部,哭得傷心。“為什麼……為什麼懷仁會是殺人兇手……”

  元意凡望著紅花,感覺得到她的痛苦,原來,她是如此的深愛杜懷仁,元意凡的心中,不禁一陣悵然,他道:“紅花,你誤會他了。”

  紅花怔了怔,望著元意凡,“我誤會他……?”

  “杜懷仁,該算是此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新娘無故的死去,又蒙受著殺妻之冤,想必他的內心應是比任何人都痛苦。這一切,全是水煙一個人幹的,她是個狡詐又厲害的女人,她讓你對杜懷仁產生了誤解。杜懷仁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殺害杜家新娘的人,竟會是最關愛他的人吧!”

  “是這樣的嗎?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紅花仍不太相信。

  紅花話才說完,就見燕南山、司徒無極一同走了進來。燕南山一臉關愛的望著紅花,“紅花,你醒啦?”

  “我沒事的……爹……”紅花勉強的笑,腹中仍隱隱作痛,這一定是她在耍全棍門法時,太劇烈而動到胎氣的。

  司徒無極望著紅花,有些愧疚道:“少夫人,聽說,你有了杜家的骨肉……你可得多多保重才行。”

  “廢話少說,快把你要說的話,全告訴紅花啊!”燕南山滿臉不客氣的催促道。

  司徒無極這才道:“少夫人真的是誤會少爺了。少爺……他說起來真是個可悲之人。從小身體就不好,又因杜夫人深怕丈夫離開他,而以少爺身體不好為由,企圖留住丈夫的人。所以,縱然少爺的身體已調養好了,她仍不放棄自己的企圖,強迫少爺生病在床,少爺,真是無奈呀!”

  “有這種事?天下怎會有這種婦人!”燕南山斥責道。

  司徒無極又接著說:“我就是看不慣杜夫人的行為,才會決定幫助少爺的。少爺的資質聰穎,什麼事都一學就會,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還有,他對少夫人的心,指天可證,少爺他是真的愛著你的。水煙三番兩次的欲置你於死地,要不是少爺出手相救,你也只怕小命不保。少爺,本來是誰也不關心的,可我看得出來,他卻非常在意你……”

  紅花聽到這,已淚流滿面了。

  極叔說著:“少爺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情,可是他卻對你動了真情。那日得知你跌落井底,竟奮不顧身的一頭跳進井底,那時他還說,不論你是死是活,他都不會讓你一人孤寂的在裏面的……”

  他不是曾說過,會用性命來保護她嗎?為何她會如此誤解他呢?紅花的腦中忽然又浮現怪婆婆所說的話,要愛懷仁,要多用點心。難道,她始終沒用心嗎?

  極叔望著紅花,“少夫人,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去體會了。”司徒無極轉身走了出去,燕南山忙追了出去,他還沒問出他妻與子的下落呢!

  元意凡望著傷心落淚的紅花,“紅花,杜懷仁確實是個至情至聖的男子,你要不要回到杜家去?”

  紅花哽咽著,“不……我沒有臉見他……我對他的情義,遠不及他對我的一半……我不配留在他身旁……”

  “紅花,那全是水煙令你造成的誤解,你大可別在意。”

  “那全是因為我不夠相信他呀!現在,我還有什麼臉去見他呢?”

  “可你別忘了,你現在有了杜家的骨肉,難道,你打算隱瞞杜家人一輩子嗎?”

  紅花撫著小腹,“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有他在我身旁,就好像懷仁在我身邊一樣。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了,相信杜家在不久之後,會為懷仁再找一位門當戶對的好妻子。”

  “你真這麼想?寧願杜懷仁娶別的女子,也不願自己回到他身邊?”

  “這是我不信任他,自己應嘗的苦果……”紅花低低的說。

  元意凡見狀,也知說服不了她了,只有歎息走了出去。

  紅花仰望著窗外的明月,杜懷仁是否也正望著此月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8-7-18 22:08: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燕南山終於在司徒無極的帶領下,在一處僻靜的村落,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妻子了。燕南山的妻子崔念雲挽著十一歲大的兒子,驚喜的望著他,“你……你終於來了……”

  “念雲,我找你們……找得好苦呀!”燕南山一把抱住了他們。

  “你怎會找到這兒的?我原以為我們今生都不會再見面了。”崔念雲喜極而泣。

  “當我一看見司徒無極躲在杜家莊當下人之時,我就想他當年的傲氣,怎會委屈自己當個下人呢!這才瞭解是他擄走了你和智兒。”

  “當年他打遍天下無敵手,卻敗在你的棍下,他的傲氣倍受打擊,才想借此報復你的。”

  “他確實用親情打敗了我,這些年……我真是痛不欲生……”

  “南山,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燕夫人欣慰的說。

  “那卑鄙小人……沒有為難你們母子倆吧?”燕南山又問。

  “我們燕家人有的是骨氣,他要為難咱們母子,咱們只有以死求全了。而司徒無極也不敢造次,故把我們安置在這小村莊裏頭。這一住,就過了十年了……”燕夫人個性耿直,雖不懂武功,個性卻十分剛烈。

  “我們一家回江南吧!我們一同來重建全棍門。”燕南山緊摟著妻子、兒子,滿足的離開了這偏僻的小村落。

  “什麼?你們明天就要動身離開了?”元意凡驚訝的問。

  燕南山點頭道:“元大人,你對咱們燕家的恩情,咱們是沒齒難忘。他日,如有需要,盡可來全棍門找我。”

  “不……這是哪兒的話,都是我害慘了紅花,紅花……她也跟你們一道走嗎?”元意凡問著。

  燕夫人已由丈夫那兒得知一切,心知這一切全是紅花的命。

  “紅花當然和我們一道走!”燕夫人堅定道。

  “燕師父,我可以照顧紅花一輩子的,畢竟她會今日的局面,我也應該負起責任……”元意凡馬上說道。

  此時,紅花走了出來,“元大人,民女非常感激你的好意。想你一介好官,理應有個端莊賢淑的妻子才是。紅花已非清白之身,且又懷有身孕,實不願牽累大人……”

  “紅花,打從一開始我便說過,無論你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照顧你們一輩子的。”元意凡誠心誠意道。

  紅花望著元意凡,“我的心裏有了人,只怕一輩子想忘也忘不掉了,大人,就請您讓我一輩子隻想他一人吧!”

  見紅花如此說,元意凡也不好再逼她,他明白紅花的意思,烈女不事二夫,他明白的。

  “那麼,明天你們何時起程?”元意凡只好問道。

  “天一亮就走。”燕南山說著。

  “天一亮就走?”元意凡喃喃道,心中有了另一番主意。

  “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呵……”

  杜懷仁舉杯邀明月,滴酒不沾的他,此刻即一人獨飲滿腔的愁緒。紅花離開他已多日,連他一向視如兄長的極叔,也離開了嗎?只剩他一人,心中苦不知向誰訴!

  “一人喝酒,不覺寂寞嗎?”忽有人聲道。

  杜懷仁望向來人,獨自笑著,“寂寞是常有的事,倒也習慣了。元大人,不妨請坐。”

  元意凡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而盡。

  杜懷仁望著他歎了口氣,“紅花……現在好嗎?”

  “終日以淚洗臉,她深深的在責怪著自己。”

  “你是為了她而來的吧?”杜懷仁又倒了杯酒飲盡。

  “見你如此,想必你也不好受吧?”元意凡直視著他。

  “我?”杜懷仁笑了兩聲,“我只要紅花能平安幸福,再難受也無謂。紅花會誤解我,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回去告訴她,別再自責了。”

  “既然你如此關心她,為何不去接她回杜家呢?”

  杜懷仁怔了怔,“紅花……在杜家並不快樂,那日,水煙迫害她,她所想依靠的人,是你。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有能力保護她吧!”

  元意凡笑了,又倒了杯酒,“原來你是因為如此不去找她的。可那一天,她是中了水煙的計,以為你是殺害杜家新娘的兇手,所以才會在心碎之餘投向我的懷抱。不然,你以為她誤解了你什麼呢?”

  “紅花……一直對我和水煙,有很深的誤解……”

  “那是因為紅花太深愛你的緣故。別再讓你們彼此痛苦了,去接她回來吧!”元意凡說著,這也算是他對紅花愧疚的一種補償吧!

  “紅花……會願意再跟我回杜家莊嗎?”杜懷仁不確定的問。

  “那得看你如何說服她了。你得快一點,明天天一亮,他們一家就要舉家回江南去了。”元意凡起身並提醒道。

  “他們要走了?”杜懷仁十分驚訝。

  此時,元意凡又回頭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紅花,她有了身孕……”

  杜懷這下更是驚訝,“紅花……有了我的骨肉?”

  “是呀,原本我是想照顧他們母子一輩子的,卻被紅花給拒絕了。她說,她會一輩子想念著你,並照顧孩子長大。”

  杜懷仁望著元意凡,“元大人,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元意凡瀟灑的揮了揮手,“別感謝我,我只是不想見紅花傷心一輩子。是我起的因,該讓它有美好的果。你只要好好照顧紅花便行了。”元意凡說完,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爹、娘,姊姊,咱們該上路了。”燕有智快樂的一把跳上了馬車頭。才十一歲大的他,高興的拉著馬鞭!

  燕南山和燕夫人及紅花在一旁別了元意凡。元意凡心急的望向前方,這紅花一家人都要走了,可杜懷仁到這時卻仍不見人影,真急死人了!

  “元大人,咱們後會有期了。”燕南山扶著一家大小上了馬車。

  元意凡望向紅花道:“紅花,你真就這樣走啦?”

  紅花悠悠的笑著:“元大人不必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元意凡望著她拉上了布簾,心中只有焦急,杜懷仁沒來,而馬車卻已向前駛去,漸行漸遠了。

  紅花坐在馬車裏頭,手撫著仍平坦的小腹,這將是她僅有的了。現在想想,在杜家的那段日子,真可說是她這生中最難忘的一段了,想著杜懷仁,想著他為她所寫的詩,那段日子,真是甜蜜幸福。

  可是,她這一回去,只怕今生,她和杜懷仁再也無法相見了。紅花強忍著不讓淚流下來。

  就在此時,她的小弟有智竟雀躍的直拍手叫道:“爹、娘、姊姊,你們快看,有人在迎親呢!看,好多的人馬,他們往這邊來了。”

  紅花順著有智拉開的簾子望去,果真有迎親的隊伍,往他們這方向來了,這一路上的迎親聲響,好不熱鬧。紅花暗然神傷,不願再多看迎親的隊伍一眼。可這時,有智又大叫:“迎親隊伍在咱們面前停下來了。爹,娘……姊,新郎倌走向咱這裏來了……”

  紅花驚訝的望向站在她眼前的新郎倌,她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杜懷仁。此時此刻,她望見杜懷仁那柔情的笑容,以及深情的雙眼。

  燕南山和燕夫人驚訝的下馬,燕南山忙小聲的告訴妻子,“他就是紅花肚裏孩子的爹……”

  “岳父,岳母大人,請原諒小婿的唐突,沒先向兩位請示,就擅自前來……”杜懷仁恭敬的向燕氏夫妻請安。

  燕南山開心都來不及了,忙道:“哪兒的話……”

  紅花直視著他,眼中盈滿了淚水,杜懷仁執起她的手,扶她下馬車,“紅花,讓你受委屈了……”

  紅花搖著頭,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直掉,“你……我……”

  “什麼都別說了……今日,我要正式的迎娶你進杜家,我們正式的拜堂成親……”杜懷仁緊握住她的手。

  “我……我不配當你的妻,甚至不配進杜家的門……我當初嫁進杜家,全是有企圖……”紅花傷心的說著。

  “我都知道了,你別再哭了。一切,元大人都向我說了。你和杜家的骨肉,都不能流落在外頭。”

  紅花驚訝的望著他,“你知道了?”

  “紅花,失去了你,我仿佛什麼也沒有了,這些天來,我深受著思念之苦,難道你真狠心獨自離去嗎?”

  見紅花仍猶豫不決,此時站在一旁的何嬤嬤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一把沖上了前,跪在紅花的跟前。“少夫人,我知道你一定是還在怪我,所以,你不肯回杜家莊。老婢……知道錯了,老婢……真是不知道水煙是如此可怕兇殘之人,竟還給了她迷藥,要她給少爺服下,以製造少爺和水煙偷情的假像,令少夫人傷心誤會,這一切都是老婢的錯……”

  紅花又一次的驚訝,“什麼……那次……也是水煙的圈套……”

  杜懷仁這才明白,他何以有一次會衣衫不整的昏迷在床上,原來是這麼回事。紅花所指的,他和水煙有不可告人之事,就是這一件呀!

  何嬤嬤執意道:“如果少夫人不肯原諒我,老婢……就一輩子跪在這不起來……”

  紅花扶起了她:“快別這樣……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那麼……少夫人願意和少爺一道回杜家莊了嗎?”何嬤嬤老淚縱橫的問。

  紅花望著杜懷仁,露出許久不曾見到的笑容來,“只要相公不嫌棄我,紅花願一輩子待在杜家。”

  杜懷仁欣慰的摟著她,接著又朝燕南山夫婦拱手道:“岳父及岳母大人,請隨小婿前往杜家莊。”

  “好,好!”燕南山樂得摟著妻兒往杜家所備的轎子走去。迎親的隊伍,又再次的歡樂了起來。

  躲在一角的元意凡望著這一幕,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是自己的妹妹沒福分吧!杜懷仁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癡情男子啊!

  “喂!看夠了沒啊!知府大人還在等咱們呢!”武甚涼滿臉輕鬆自在的跨坐在一匹大馬上。

  元意凡笑著,一躍上了另一匹大馬,“走吧!”

  “嘿!想不到鐵漢也有柔情啊!”武甚涼打趣道。

  “快走吧!知府大人不是說彭城發生多件婦女失蹤事件,要咱們快去探查嗎?你還在胡說八道著!”元意凡策馬率先的奔向前去。

  “喂!等等我啊!為何老是我跟在你身後團團轉呀!想我可也是位神探呢!”武甚涼口中嘀咕的追上了元意凡。

  杜家莊辦了場盛大的婚禮,這使得一向冷清的杜家莊熱鬧了許多。

  紅花和杜懷仁終於正式拜堂了,而紅花的父母也成了座上的佳賓,燕南山真是欣慰啊!原本還在擔心回到江南之後,紅花和她肚裏的孩子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下,孩子終於可和自己的爹團聚了,而且,紅花還嫁入了這大富人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呀!

  杜懷仁挽著紅花進入了洞房,他等這一刻已等了許久了,他掀開了紅花的紅頭巾,紅花害羞的低垂著頭。

  “紅花,你真美。”杜懷仁凝視著她說。

  紅花低笑著,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沒什麼姿色,比不上水煙……”

  杜懷仁握住她的雙肩說:“別再提起水煙,紅花,在我心裏,你是無人能取代的。你聽過,情人眼裏出西施嗎?”

  紅花笑著問:“我是你心中的西施嗎?”

  “是的,你是……”杜懷仁吻上了她的紅唇。

  今夜,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呢!

  一早,紅花就拜別了自己的父母及胞弟。燕南山難掩割捨之情,老淚縱橫。畢竟,這個女兒跟著他吃了許多的苦。可幸好老天有眼,紅花終於得到了幸福。

  “岳父大人,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紅花的。”杜懷仁保證的說,另一手緊摟著紅花。

  燕南山點了點頭,偕著妻兒上了馬車,“那紅花就拜託你了……我們,也該上路了。”

  “爹……”紅花望著燕南山。

  “走吧!等爹安頓好後,會再捎消息給你的。”燕南山揮了揮手,駕著馬車走了。

  紅花頻頻的拭淚,杜懷仁在一旁安慰著她說:“紅花,別傷心了,我們經商會時常到江南去的,到時,我們可帶著孩子一同去探望你的家人。”

  紅花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真的嗎?你經商會帶著我嗎?”

  “我答應過你的,不是嗎?”杜懷仁笑著。

  杜澈夫婦在一旁望著他們小倆口恩恩愛愛的,不覺好生羡慕。

  杜澈開口道:“紅花,我已叫江南的人手去幫忙你爹重整家園了,一切都安排妥當,你別擔心。”

  “謝謝爹……”紅花感激的說。

  此時杜懷笙跑了出來道:“爹,大娘,何嬤嬤已準備好祭祠的物品了,就等你們一道去玉祠堂拜祖先了。”

  杜懷笙變得活潑多了,不再陰沉,杜澈及江映月對她也關愛有加,經杜懷仁一提醒,他們發現之前竟對懷笙疏忽了如此之久。

  “紅花,你入杜家門以來,都還沒祭拜過杜家的祖先們呢!現在有了子嗣,得去見見祖先們了,快來!”杜夫人由杜懷笙挽著,往門內走去了。

  “玉祠堂……不是杜家的禁地嗎?”紅花望著杜懷仁問。

  “對外人是,可對杜家人不是,紅花你也算杜家的一分子,理應來祭拜祖先才是。”杜懷仁挽著她一道進門。

  玉祠堂裏,十分寬廣整潔,杜家的祖先牌位一層一層的,皆列位得十分整齊,由第一代至目前為止已十幾代了。何嬤嬤點妥了香,交與眾人一一的祭拜著。

  杜夫人微笑的望著紅花說:“紅花,你第一次進到玉祠堂裏頭吧!這裏,可是杜家列祖列宗安息的地方,在樓上還有著歷代杜家夫人的畫像,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紅花點著頭,“好呀!”此時她的心裏忽然想起了那位深夜出現的怪婆婆,她說,她住在玉祠堂裏頭,可紅花進來後,並未瞧見她啊!

  杜夫人和杜澈帶頭上了樓,紅花和杜懷仁跟在他們身後也一道上了樓。

  這玉祠堂裝飾的金碧輝煌,四周有不少黃金鑲著的壁飾,還有不少的玉器飾品擺在周圍,看來都十分名貴呢!

  杜夫人介紹著杜家歷年來的祖先,她由最近的一代開始說起。紅花靜靜的聽著杜澈及杜夫人交替說著先人之事,這其中有的十分平淡,有的卻十分精采。

  杜夫人笑著,又說:“接下來,要介紹到咱們杜家最了不起的女性,她便是杜家的第一代夫人,冷春江。杜家能有今日的局面,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勞。她被供奉在玉祠堂的最頂層,紅花,你們隨我上來吧!”

  冷春江?杜家最了不起的女性?紅花十分的好奇。這上樓的途中,杜夫人說得天花亂墜,說這第一代夫人是如何的精明能幹,又如何的冰雪聰明,還說,她或許是杜家歷年來最美的媳婦了。

  聽得紅花不禁加快了腳步,想瞧瞧這位第一代夫人的風采。這一上了玉祠堂的最頂層,紅花發現,這頂層沒了金碧輝煌的格局,而是多些清境優雅,四周大多是玉石砌成的格局,玉石的地板、玉石的桌面,及玉石的雕刻牆,四周有種冰涼透心的氣息。

  杜夫人微笑道;“牆上那幅畫,便是祖奶奶年輕時的畫像。”

  紅花望向牆上,果真有幅畫像,畫中的女人真是笑面如花,全身上下有種自信與尊貴的美,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啊!紅花敬豔的望著冷春江的畫像。

  杜夫人又道:“祖奶奶最喜歡翡翠玉鐲了,你手上那只翡翠玉鐲,便是她留下的。而祖爺爺也知道她愛極了翡翠玉,故請了當時名震天下的玉匠,用最上好的翡翠玉,打造成一對耳環,送給了祖奶奶,祖奶奶至死都還戴在耳上呢!”

  “翡翠耳環?”紅花的腦子忽出現了怪婆婆的模樣,她的雙耳上,也有著一對非常耀眼的翡翠珠子呢!她是……

  杜夫人點頭又道“是呀,為了紀念這杜家最了不起的女性,祖爺爺在祖奶奶死後,請了最好的玉石匠,打造了一尊祖奶奶的玉石像,就放在這簾後。杜家的人都深信,祖奶奶一直保佑著杜家的子孫呢!”

  杜夫人帶著紅花走向了簾後,首先映入紅花眼簾的,便是一隻熟悉的紅燈籠,接著她抬起頭一望,看見了玉石像雙耳上閃亮的翡翠玉珠子,她驚訝的張著嘴。

  “這……這是祖奶奶……”紅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了?”杜懷仁望向紅花,不明白她何以如此驚駭。

  “怪……怪婆婆……杜家莊……真的有鬼……”紅花說完,因太過驚嚇,而昏了過去。

  “紅花?”杜懷仁急得一把接住了已昏倒的她。

  而在一旁,怪婆婆仿佛又呵呵的望著她笑呢!

  當紅花再度睜開眼睛之時,發現自己已在松竹園之中了,她望向坐在一旁滿臉擔憂的杜懷仁。

  “紅花,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杜懷仁扶她坐起。

  紅花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只是……太過驚訝了……”沒想到,那神出鬼沒的怪婆婆,竟是杜家的第一代夫人。她真的是暗中在保佑杜家的子孫啊,

  “看見祖奶奶有什麼驚訝的嗎?”杜懷仁不解的問。

  “懷仁,你有所不知,我剛進杜家門時……”紅花把她和怪婆婆相遇的種種,一一的說給杜懷仁明白。紅花這才明白,何以怪婆婆總是在夜半無聲無息的出現,而且,仿佛什麼都知曉似的。

  可是,看來怪婆婆一定早就知道水煙是兇手了,何以她沒保護之前六個新娘,又何以沒告訴她,水煙就是兇手呢?

  紅花納悶的想著,後來又回想到,怪婆婆初見她時,直望著她手上這杜家的傳家手鐲,便說她會保護紅花,是這手鐲的關係吧?

  又想到怪婆婆說,水煙能幫助她更瞭解懷仁,莫非,這一切的遭遇,也是怪婆婆為了考驗杜家的媳婦,才故意不說的?紅花這時仿佛發現了怪婆婆的用心,呃,不,不能再叫她怪婆婆了,是祖奶奶才對。

  杜懷仁若有所思的說:“你說,祖奶奶每次出現,都會提著紅燈籠?”

  “是呀!只要有紅燈籠,就有她。”紅花說著。

  杜懷仁欣喜的笑著,“原來如此,那日,也是那只紅燈籠引我到古井去的,我才會知道你被推落井底之中。”

  “是紅燈籠……引你到古井的?”紅花這才明白。

  “是呀!”杜懷仁緊抱住了紅花,“紅花,我們能有今天,全該謝謝祖奶奶的恩澤啊!”

  紅花偎在他的懷裏,心中有著無限的滿足與感激。“是呀!我一定……會好好的當杜家的媳婦,才不枉費祖奶奶的一片苦心。”

  原本陰氣沉沉的杜家莊,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後,恢了昔日的熱鬧,夜晚,僕人都不再懼怕鬼魂的出現,因為他們全都知道,祖奶奶一直在保佑杜家莊呢!

  —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4 09:3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