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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曉三 -【計騙優質老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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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2 23:49: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計騙優質老公》– 曉三

誰叫這白目千金女像個母夜叉,
欺負她朋友等於惹到她,
她決定使出賤招報復,
先公開母夜叉在野地偷情「嘿咻」的錄影帶,
讓她被迫揚名A片界,
再設計她的未婚夫和自己簽下結婚證書,
促使那母夜叉成為下堂未婚妻,
而她這始作俑者就「包袱款款」落跑去,
再來個變身反串避風頭,
誰知夜路走多真的會遇到鬼,
那名義上跟她是夫妻的有錢大帥哥,
竟是她的新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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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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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2 23:50:39 |只看該作者
楔 子

  秘書室裡,一名蓄著波浪短髮,個子嬌小,身著套裝的女人,這會兒正舉棋不定的看著自己的好友。

  「祐,我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當然!」紮著束長髮,身材較高,穿著輕便的女子一臉義憤填膺,「像這種老不修的死色鬼,非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可是——」

  梁亞祐提醒好友,「難道你忘記那老色狼是怎麼對你的?敢對你性騷擾,我非讓他死得很難看不可。」

  「我沒有忘,只不過,他畢竟是我老闆。」

  亞祐冷哼一聲,「很快就不是了。」她手裡忙著測試儀器,「對了,你的辭呈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羅詩薇取出一封辭呈,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亞祐接過辭呈,跟著調整了下好友胸前的鈕扣,「記得,這扣子可千萬別弄掉了。」

  「我知道。」詩薇不安的看著胸前的鈕扣,「祐,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相形之下,亞祐顯得信心滿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志向是什麼。」

  詩薇當然知道,她只是無法理解,好友為什麼會對偵探這門行業如此熱中。

  「如果不是我媽阻止,我老早就成為台灣首屈一指的名偵探了。」

  亞祐剛誇口完,對講機裡就傳來溫富東那老色狼的聲音,「羅秘書,你進來一下。」

  亞祐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那老色鬼肯定又想藉機對好友毛手毛腳。

  亞祐最後再對詩薇叮嚀幾句,要她別擔心。

  用力深吸了口氣,詩薇走出秘書室,往董事長辦公室走去。

  透過她胸前鈕扣狀的竊聽器,亞祐清楚的聽到董事長室裡的一舉一動,表情也越來越抓狂。

  「這老不修的糟老頭,待會我要不好好修理你一頓,我就不叫梁亞祐。」

  董事長室裡,溫富東越來越大膽的舉動,讓詩薇幾乎無法招架。

  「不要董事長,求求你別這樣。」詩薇不停的推拒。

  溫富東卻硬抱著她不放,「小薇,我真的很喜歡你,只要你願意跟了我,不管是房子、車子、珠寶、衣服,我都買給你。」

  就在他打算強吻詩薇時,董事長室的門突然被人大力踹開。

  砰的一聲,溫富東吃驚的鬆開手,詩薇趕忙趁隙從他的懷抱中掙脫。

  不等他搞清楚狀況,亞祐衝上前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年過半百的溫富東一時反應不過來,被她修理得慘叫連連。

  直到詩薇在一旁看不下去,才終於勸止了亞祐。

  見她似乎不打算再動手,溫富東這才有機會出聲,「你、你是誰?敢跑進來打我,看我非告死你不可。」

  「告我?」亞祐冷笑,「好啊,到時候上了法院,我正好可以把你性騷擾女下屬的經過全抖出來。」

  溫富東一聽,臉色驀地一變。

  「怎麼?怕啦?」她早料到以溫富東的身份、地位,根本鬧不起這樣的醜聞。

  溫富東儘管心生畏懼,嘴巴上仍逞口舌之能,「笑話!你有什麼證據?」無憑無據的,真上了法院,她們也奈何不了他。

  「要證據是吧?」亞祐不疾不徐的取出一卷錄音帶。

  如果不是為了手上這卷證據,她也不會忍到現在才衝進來。

  亞祐走到詩薇身旁,取下她胸前的鈕扣,「你一定沒想到,剛才你對詩薇的所作所為全被錄了音吧?」

  溫富東臉色丕變。

  「現在知道怕了吧?」

  「你、你想怎麼樣?」

  「兩條路,要嘛名譽掃地,要嘛賠錢了事。」

  溫富東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中小企業的負責人,為了顧及聲譽,不得不選擇花錢消災。

  收拾好所有的私人物品後,亞祐跟詩薇搭著電梯下樓,準備離開溫氏企業。

  「有了這張支票,你大可放心的慢慢去找另一份工作。」

  詩薇看著手裡那張支票,「祐,我們開價一百萬會不會狠了些?」

  「狠?我還恨不得再踹他幾腳勒!」一百萬算便宜他了。

  電梯門一開,兩人正要走出去,卻跟迎面走進來的女子撞個正著。

  不等兩人開口,該名女子居然惡人先告狀,「瞎了眼啦你們,沒看到本小姐是不是?」

  有沒有搞錯?亞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子一認出詩薇,「羅秘書,你啞啦?撞到我不會道歉啊?」

  詩薇本能的就要開口道歉,卻被亞祐阻止。

  「這凶婆娘是誰?」

  溫玫君一聽亞祐喊她凶婆娘,當場就要發飆。

  詩薇怯怯的告訴她,「是大小姐,董事長的女兒。」

  哼!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亞祐故朗聲道:「什麼大小姐,你都不幹了,還怕她不成?」

  「你」

  她不客氣的打斷溫玫君,「我什麼我?就是有那老不修的色老頭,才生得出這種母夜叉。」

  亞祐說完,不給溫玫君回嘴的機會,拉著詩薇逕離開溫氏企業,留下氣得跳腳的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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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2 23:50:46 |只看該作者
  第 一 章

  梁家客廳裡,正準備出門的梁素貞,一看到女兒又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頹廢模樣,就不禁有氣。

  「你看看你,像什麼樣?都二十五歲的人了,成天賴在家裡,也不出去找點正經事做。」

  又來了!亞祐翻了翻白眼,「媽,我不是不做正經事,只是最近剛好沒有接到Case。」

  「你那也算正經事?」她對女兒立志成為偵探一事,始終無法諒解,「成天光想些有的沒的,為什麼你就不能像——」

  見母親又要開始沒完沒了,「媽!」亞祐出聲打斷她。

  梁素貞卻不罷休,「我上輩子也不知道是欠了什麼債?別人生的女兒哪個不是乖巧懂事?偏偏」看著女兒懶散的模樣,「你別人不學,淨學你那不長進的爸爸。」

  一聽母親提起父親,亞祐趕忙打蛇隨棍上,「媽,我爸」

  沒等亞祐問出口,梁素貞倏地激動的大吼,「不要跟我提你爸!你沒有那種爸爸,像那種沒出息的男人根本不配當你爸。」

  明明是你先提的,亞祐心裡嘀咕。

  每回只要一問起父親,母親總是如此激動,所以亞祐並不意外。

  就在梁素貞又要開口之際,梁家的門鈴響起。

  亞祐如遇救星一般,興奮的跑去開門。

  詩薇一進門,看到梁素貞也在,便溫順的開口喊人,「梁媽媽。」

  「是小薇啊,你來啦!」

  「嗯,我來找祐。」

  「梁媽媽正要出去,就不招呼你了。」她說著又轉向女兒,「看到沒有,多跟小薇學學,別一天到晚淨想些不切實際的事。」

  目送母親出家門,門板一合上,亞祐隨即大大鬆了口氣。

  對於梁家的情形,詩薇自是再瞭解不過,「又挨梁媽媽念啦?」

  「謝天謝地,要不是你來啊,我恐怕會被我媽嗆到耳朵長繭。」亞祐慶幸重新得回耳根清淨。

  「祐,梁媽媽是不是談戀愛啦?」

  詩薇突如其來的一問,差點沒叫亞祐被自個兒的口水嗆到,「你開什麼玩笑?!」

  「難道你不覺得梁媽媽最近好像變漂亮了?」

  母親有沒有變漂亮她是不知道,不過她倒是很清楚一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跟我爸離婚後,她有多痛恨男人。」

  這倒是,詩薇並不否認。

  「對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亞祐突然想起。

  提起工作,詩薇的臉色不由得黯然。

  「怎麼啦?是工作遇到什麼問題嗎?」亞祐記得好友上星期才找到新工作,做得也頗愉快,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今天請假。」

  「為什麼?」亞祐疑惑的問。

  原來,詩薇在離開溫氏企業後沒幾天,就在化妝品專櫃找到新的工作,一切也頗為順利。

  直到前天,溫玫君那瘟神竟好死不死的跑去逛專櫃,因而撞見詩薇。

  或許是已經從溫富東那裡得知事情的經過,也或許是為了那天在電梯口的不愉快,溫玫君擺明存心惡整詩薇,連著兩天都故意去找她的碴,搞得她不得不暫時請假避風頭。

  「什麼?!那個爛女人!我非宰了她不可。」亞祐氣得想去找溫玫君算帳。

  「算了啦,祐。」她不希望好友為了自己又惹上什麼麻煩。

  「算了?這種事怎麼能算了?你嚥得下這口氣,我可嚥不下。」

  「可是」

  「放心吧,我不會真蠢得跑去找她動手,要對付那種爛女人,我有的是辦法。」亞祐胸有成竹的樣子。

  將好友不懷好意的表情看在眼裡,詩薇不免感到懮心。

  * * *

  亞祐和詩薇跟蹤了溫玫君一整天,只見她不斷的穿梭在各大百貨公司,瘋狂的購物。

  像這會兒,溫玫君似乎又看上一件價值不菲的裙子。

  角落裡,亞祐簡直不敢相信,「沒搞錯吧?像她這種敗家女,那色老頭就算再會賺也賺不夠她花。」畢竟,溫氏只是一家中小企業。

  「大小姐所有的花費並不是由董事長支出的。」詩薇在一旁解釋。

  「什麼大小姐、董事長的,別忘了你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

  詩薇也知道,只不過一時改不過來。

  「除了那老不修以外,還有誰會蠢得去當冤大頭?」

  「大小」詩薇一見到亞祐的眼神連忙改口,「溫小姐的未婚夫。」

  卓曜徹,台灣首屈一指的娛樂界大亨,旗下的娛樂事業不勝枚舉,同時也是溫玫君的未婚夫。

  聽完好友的說明,亞祐簡直要同情起那個倒楣的男人。

  儘管詩薇似乎對那個名叫卓曜徹的男人極為推祟,亞祐卻不這麼認為,「會看上溫玫君那種女人的男人,就算不是草包,也好不到哪去。」

  不等詩薇再進一步解釋,一見溫玫君準備離開,亞祐隨即拉著她再跟上去。

  只不過除了瘋狂購物以外,亞祐始終沒能逮到溫玫君的把柄,就在她準備放棄之際,卻看到溫玫君坐上一輛敞篷跑車。

  亞祐連忙攔了輛計程車跟詩薇坐上去,指示司機跟緊前面的跑車。

  由於亞祐向司機謊稱,跑車上的男子是詩薇的未婚夫,年過半百的司機一聽,隨即熱心的幫忙跟蹤。

  出乎亞祐意外的,天都黑了,前頭的跑車卻往山上駛去。

  半山腰上,亞祐給了計程車司機一筆錢,要求他先在轉彎的地方等候,然後和詩薇悄悄靠近跑車停放的地方。

  躲在一處樹叢後方,亞祐清楚的看到,跑車上的一男一女連敞篷也不拉,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在星空底下當起了車床族。

  「有沒有搞錯?大老遠跑來這荒郊野嶺,就為了亂搞?」亞祐鄙夷的瞪視著跑車上的男女,「我說嘛,原來卓曜徹不光只是草包,還是個小白臉。」

  一旁的詩薇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薇,你怎麼啦,該不會是太火辣,看呆了吧?」亞祐壓低音量的開玩笑。

  詩薇怔忡的道:「那男的不是卓曜徹。」沒料到溫玫君會背著未婚夫亂搞。

  「什麼?!不是卓曜徹?」亞祐先是一陣意外,但隨即轉為不懷好意。

  見她悄悄從背包裡取出V8,詩薇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跟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逮著溫玫君的把柄,她說什麼也非要趕緊錄影存證不可。

  亞祐拿著V8目不轉睛的拍攝著跑車上的一舉一動,一旁的詩薇則是一臉的不解。

  「我實在不明白,已經有那麼優秀的未婚夫,她為什麼還要跟別的男人」詩薇替卓曜徹感到不值。

  「這有什麼好不明白的,有的女人就是天生的水性楊花,不甘寂寞。」亞祐邊拍攝邊涼涼的說。

  「你拍這個到底打算做什麼?」

  亞祐回頭看了好友一眼,「你等著瞧吧!」她露出神秘的笑容。

  * * *

  溫玫君全身赤裸的趴在同樣赤裸的卓曜徹身上,只見他的手掌正不規矩的探向她的下體。

  溫玫君嬌羞的抓住他的手掌,「徹,不要。」

  「都做過這麼多次了還怕羞?」卓曜徹寵溺的注視著她。

  「討厭啦,你笑人家。」溫玫君一臉不依。

  看著懷中人兒千嬌百媚的羞樣,卓曜徹既愛又憐。

  打從第一眼見到溫玫君,他隨即被她絕美的容顏所震懾,尤其她羞澀嬌弱的個性,更是完全激起了他大男人的保護欲。

  兩人隨即墜入熱戀,為了讓她完全屬於自己,他甚至在認識不到一個月時,便與溫玫君閃電訂婚。

  將卓曜徹眼底的依戀看在眼裡,溫玫君心裡露出笑容,嘴巴上仍是一貫的羞澀,「不許看,人家沒有穿衣服。」她伸手去遮他的眼睛。

  卓曜徹好笑的拉下她的小手,語帶挑逗的說:「我就愛看你沒穿衣服。」

  「你」溫玫君像是不知如何回應的漲紅臉。

  「害羞了?」他愛極了她嬌羞的模樣。

  「不理你了啦,你欺負人家。」

  心疼她的困窘,卓曜徹只得認錯,「算我不對,我該罰,就罰我——」

  溫玫君急忙遮住他的嘴巴,「不可以胡說,萬一應驗了怎麼辦?」她一臉的懮心。

  看在卓曜徹眼裡,對她更是愛憐,遂在她手心上烙下一吻。

  「徹」溫玫君一副難以啟齒的羞澀。

  「怎麼啦?」

  「爸爸要我問你」

  「問我什麼?」卓曜徹以眼神鼓勵她往下說。

  「問你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她說著轉開視線,「不過如果你不想,我可以替你跟爸爸說——」

  「誰說我不想?」他阻止她胡思亂想,「這輩你非嫁定我不可。」

  「真的?!」

  見溫玫君一臉天真的欣喜,卓曜徹情不自禁啃了她的頸項一記,「當然,明天我就讓他們去準備婚禮,我一定要盡快把你娶進門。」

  * * *

  因為不放心,亞枯今天特地過來看看詩薇的工作情形,哪裡知道她才去到專櫃,就見到溫玫君那個凶婆娘在找好友麻煩。

  亞祐想也不想,上前便是一頓喝叱。「閉嘴,母夜叉!」

  氣焰正盛的溫玫君當場惱羞成怒,「你敢罵我?」

  「罵你就罵你,還怕你不成?」亞祐壓根沒把她看在眼裡。

  「你」瞥見一旁的專櫃經理,溫玫君轉而找對方出氣,「吳經理!看看你是怎麼帶人的,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交代——」

  亞祐根本懶得聽她廢話,「交什麼代,像你這種母夜叉,看了就叫人倒胃口,要招呼你這種『奧客』,還不如去招呼一條狗。」

  亞祐的一席話引起圍觀民眾的訕笑,溫玫君頓時顏面掃地。

  等不及她再度發飆,亞祐一句「不幹了」就替詩薇把工作給辭了,拉著她昂首闊步的離開專櫃。

  不一會工夫,亞祐跟詩薇已經找了家咖啡館坐下來休息。

  儘管人已經離開專櫃好一會,亞祐仍是氣憤難消。

  「那該死的女人,仗著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啦?」

  「別氣了啦,祐。」詩薇將一杯冰咖啡推到她面前。

  「我怎麼能不生氣,那個女人分明是存心找你的碴,讓你難堪。」

  詩薇知道亞祐講義氣,也很感激她為自己抱不平,只不過,想起亞祐對上回那卷錄影帶的後續處理,她對溫玫君便覺得有愧,是以不願多加計較。

  「反正我工作也辭了,以後她也沒辦法再找我麻煩。」

  「不行!」亞祐一口否決,「像那種可惡的女人,非受到嚴厲的懲罰不可。」

  「可是祐」

  不等詩薇把話說完,亞祐不經意瞥見桌上的報紙,注意力隨即被上頭那則標題鬥大的報導給吸引了去。

  在娛樂版首頁,偌大的篇幅全被用來報導娛樂界大亨即將迎娶溫氏企業千金的消息。

  盯著報紙上頭笑得極為燦爛的溫玫君,亞祐的嘴角漸漸上揚。

  身為她的好友,詩薇對這種笑容自是再熟悉不過。

  「祐,你不會是打算做什麼吧?」每回只要亞祐露出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容,就表示有人要倒大黴了。

  亞祐淡淡一笑,「原來,有人要結婚呢!」

  * * *

  連著幾天,亞祐將所有的時間都拿來確認卓曜徹的生活作息,詩薇則將找工作以外的時間全拿來勸好友打消念頭。

  只不過由這會兒兩人所在的地點看來,詩薇顯然是失敗了。

  站在珠寶店的櫃台後方,詩薇顯得忐忑不安。

  「祐,你真的確定他會來嗎?」

  「他一定會來。」亞祐說得十分有把握。

  前些天,她親眼目睹卓曜徹到珠寶店訂婚戒,而今天正是取貨的日子,所以她才會運用關係,設法混進珠寶店暫充店員。

  果然,卓曜徹確實來了。

  犀利的眼神、深刻的五官,以及高大挺拔的身軀,幾乎卓曜徹一出現就立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天啊,他真的好酷喔!」詩薇悄聲的贊嘆。

  從店裡其他女店員的表情不難看出,卓曜徹確實是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尤其他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更加深了他高不可攀的氣勢。

  比起上回在半山腰上的小白臉,亞祐得承認,眼前的男人確實稱頭多了。

  只可惜,仍是個沒長眼的傢夥,居然會看上溫玫君那種女人。

  當詩薇跟其他女店員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繞著卓曜徹打轉時,亞祐已經取出事先備妥的月結帳單,準備讓卓曜徹簽收。

  因為溫玫君常到這家珠寶店以卓曜徹的名義購物,所以珠寶店對待他這位大客戶,特別以月結的方式結帳,是以月結帳單上洋洋灑灑一堆細項。

  接過婚戒,卓曜徹看也不看那一大張帳單,就在帳單上簽了名,然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珠寶店,對一票女性同胞的愛慕視若無睹。

  這就是卓曜徹,除了心愛的女人以外,對誰都是不假辭色。

  不同於一票失了魂的女性同胞,亞祐這會顯得精神奕奕。

  「搞定!」她拿走帳單跟底下的複寫紙,露出那張事先備妥的結婚證書。

  詩薇這才想起好友做了什麼,連忙將亞祐拉到一旁小聲道:「祐,這樣做真的好嗎?」

  「你現在才問,不覺得晚了些?」她做都做了。

  「不如我們把它撕了——」

  「你瘋啦?我花了這麼多天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將它弄到手,你居然要我把它撕了?」她又不是腦袋秀逗了。

  詩薇嘆了口氣。

  她當然知道好友不可能放棄,只不過她一想到亞祐這麼做可能為自己惹上大麻煩,就無法不替她感到懮心。

  看出詩薇的懮慮,「放心吧,沒事的。」亞祐要她寬心。

  她卻無法像她那麼樂觀,不過知道多說無益,詩薇只得轉開話題,「祐,你怎麼知道他會來買鑽戒?」

  「電視上不是說鑽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尤其是像溫玫君那種女人,既然他們打算結婚,怎麼少得了它呢?」

  將亞祐算計的神情看在眼裡,詩薇不由得對溫玫君產生歉意。

  「祐,我開始覺得現在換我們對不起她了。」

  亞祐卻不苟同,「你啊就是太過心軟,才會讓那凶婆娘欺得死死的。」

  詩薇不否認自己心軟,只不過,「事情過去就算了」

  「《厚黑學》開宗明義就說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敢欺負她梁亞祐的朋友,她就要讓那凶婆娘結不成婚,「有空同情那種女人,不如找時間去看看這本書。」

  身為亞祐的好友,詩薇哪裡會不瞭解她有仇必報的個性,尤其是為了朋友,她向來是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唯今之計,詩薇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別讓亞祐惹上什麼麻煩。

  兩人一從珠寶店回來,亞祐便在家裡的客廳跟書房間進進出出忙個不停。

  費了些時間,她終於將所有的問題搞定。

  「好了,接下來只要寄出去就行了。」她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信封袋。

  一旁的詩薇可高興不起來,「祐,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點?」她依然不認為亞祐的做法是個好主意。

  「安啦!將來他要發現那女人的真面目,一定會感激我們的。」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希望娶到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將來的事會怎樣?!詩薇是不知道,她只知道亞祐要是將手上的信封袋寄出去,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祐,我實在不贊成你為了替我出氣,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

  亞祐一點也不替自己擔心,還有心情開她玩笑,「或者你希望我把名字換成你的?」

  詩薇隨即露出一臉別開玩笑的神情。

  「你不是很迷他?」亞祐逗她。

  「那是另外一回事。」迷歸迷,詩薇卻很清楚,像卓曜徹那種男人,自己是絕對惹不起,「不過他真的好酷喔!」

  亞祐翻了下白眼,「別告訴我,你真的看上他了?」

  「難道你不覺得?」

  「我對別人的東西不感興趣。」她答得乾脆。

  「我發現你對男人似乎不感興趣。」

  「難道你不知道,這年頭好男人難找嗎?」

  詩薇糗她,「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

  「同性戀?!」亞祐聲音上揚,「你開什麼玩笑?你不是不知道我媽有多麼痛恨同性戀,我要真是同性戀,你就等著替我收屍吧!」

  這個詩薇當然知道,她只是不明白,一向開明的梁素貞為什麼會對同性戀如此忌諱,「為什麼梁媽媽那麼痛恨同性戀啊?」

  「這我哪知道?」除非是存心找罵挨,否則她可沒興趣去找母親探究,「不跟你瞎扯了,我得趕快去收拾些行李準備蹺頭。」

  「蹺頭?為什麼?」

  「還是你要我在家裡坐以待斃?」亞祐相信,自己信封袋一寄出去,不出幾天卓曜徹絕對會找上門來。

  「但是伯母」

  「她早習慣了啦,反正只要留張紙條告訴她,我接了Case要離家一陣子就行了。」

  詩薇想想也對,「我弟要是知道你這陣子要來借住我們家,他肯定會高興得要命。」羅家小弟向來崇拜個性直爽的亞祐。

  「誰告訴你我要借住你家?」

  「不然呢?」詩薇大感意外。

  「我打算到高雄轉轉。」

  「高雄?」

  「再怎麼說,畢竟是父女,總得去看看我家老頭長成什麼德行。」

  「你是說梁爸爸?」

  詩薇知道亞祐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梁素貞不准前夫來探望女兒,所以亞祐對父親幾乎毫無印象。

  根據亞祐收集到的資料,「除非我爸入贅,否則應該姓柏才對。」

  「梁媽媽告訴你的?」她意外梁素貞會告訴亞祐關於前夫的事情。

  「你覺得可能嗎?」亞祐反問。

  是不可能,對梁家知之甚詳的詩薇知道,梁素貞絕對不可能跟亞祐透露任何關於前夫的訊息。

  「不然你怎麼會知道關於你爸爸的事?」

  亞祐白了她一眼,「你當我這偵探是幹假的啊?」雖然她沒有正式人行,可也不是什麼蹩腳的三腳貓。

  * * *

  背著簡單的行囊,站在這棟兩層樓高的洋房前,亞祐的心情不由得複雜起來。

  行前,她原本以為自己此番前來,只是單純的想見見那素未謀面的父親長得是圓是扁。

  卻不料人到了這裡,自己的心境卻起了變化,變得不再簡單。

  看著一旁的門鈴,亞祐臉上有著猶豫。

  終於,她還是決定按下門鈴。

  畢竟,她這會人都來了,如果連面都沒見著,那多孬啊?

  不等亞祐做好心理建設,洋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名長相威嚴、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會是他嗎?亞祐心裡暗忖,打量著眼前這個可能是自己父親的男人。

  對方看著一語不發的她,「你找誰啊?」

  「柏立新。」

  對方挑了下眉,「找他有什麼事?」

  「你是柏立新嗎?」亞枯不答反問,絲毫不畏懼中年男人銳利的眼神。

  「不是。」

  聽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父親,她只道:「那我就沒有必要跟你解釋。」

  中年男人眼中掠過一絲意外,顯然沒料到她敢這麼對他說話。

  兩人站在門口一內一外的對峙了幾秒,中年男人得承認,眼前的娃兒有意思。

  「進來吧!」他隨即轉身進屋,「順便把門帶上。」

  亞祐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阿岡,是誰來啦?」柏立新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書卷氣息的中年男人,亞祐直覺知道,就是他了。

  「找你的。」卓松岡回道。

  不等柏立新開口,亞祐已經走向他,「你是柏立新?」

  「請問你是?」柏立新很確定自己沒見過她。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顯然對亞祐的直截了當很意外,先是看了卓松岡一眼,才又將視線轉回亞祐身上。

  「我是,請問你是」

  果然是他!「你應該沒忘記自己還有個女兒吧?」

  柏立新一驚,「你是祐祐?!」

  祐祐?亞祐皺了皺眉,什麼爛名字嘛!

  「我叫梁亞祐。」亞祐為自己正名。

  「祐祐?!真的是我的祐祐!」柏立新激動的抱住女兒。

  亞祐先是一怔,內心深處也不由得跟著轉熱,看來她還算受歡迎。

  儘管如此,亞祐還是覺得他未免太過激動,「也許你該冷靜些。」

  柏立新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嚇到女兒,連忙放開她,「抱歉,爸太激動了。」

  倒是一旁的卓松岡提出了質疑,「你如何證明自己是梁亞祐?」

  「阿岡——」

  「你覺得梁素貞可能讓她來找你嗎?」

  經他一提,柏立新這才想到,確實是不可能。

  儘管不明白卓松岡是什麼身份,亞祐仍是提出解釋,「我媽不知道。」

  「素貞不知道?」柏立新訝異。

  「因為我剛好要蹺頭,就想過來看看。」她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蹺頭?為什麼?」

  「避風頭嘍!」

  「避風頭?」柏立新不明白女兒闖了什麼禍。

  亞祐無意多做說明,「想說來這裡借住幾天,如果方便的話。」

  聽到女兒要跟自己同住,柏立新自然再高興不過,當然不可能拒絕。

  「方便,當然方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亞祐轉頭望向卓松岡詢問他的意思,畢竟他似乎也住在這裡。

  「既然你是阿新的女兒,這裡當然歡迎你。」卓松岡本人對亞祐也頗欣賞。

  「謝啦!」她爽快道謝,「對了,你是?」

  她這一問,柏立新跟卓松岡同時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

  亞祐注意到了,儘管覺得奇怪,卻不急著追問。

  知道柏立新沒有勇氣對女兒承認,卓松岡替他攬下這個重擔,「也許你無法接受,但是我愛你父親。」

  他此話一出,等於說明瞭兩人的關係。

  「什麼?!」亞祐先是一陣錯愕。

  擔心女兒不能諒解,柏立新心急的想開口解釋,「祐祐,你聽爸說——」

  卻被她的自言自語給打斷,「想不到媽居然會輸給一個男人?」表情已不若方才震驚。

  見心愛的人那般心急難過,卓松岡試圖說服亞祐,「我知道你不能諒解,但是——」

  「算啦!」

  柏立新和卓松岡同時一怔。

  「你不反對?」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卓松岡也頗意外。

  「不過就是移情別戀嘛,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

  這下兩人更錯愕了,「可是」

  「你們應該還有空房間吧?」她可不想千里迢迢跑來睡客廳。

  柏立新當下欣喜的紅了眼眶,「有!」就是一旁的卓松岡也不無感動。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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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一早才進公司,閩司南跟石邑勛隨即被卓曜徹召進總裁室。

  「老大,你找我們?」石邑勛問道。

  兩人甫進門,隨即感受到裡頭沉重的低氣壓,對於一個後天就要當新郎的男人而言,這實在不尋常。

  卓曜徹森冷著臉,將一個信封袋推到兩名得力助手面前。

  當兩人接過信封袋打開一瞧,裡頭居然是張結婚證書影印本,新郎的欄位上清楚的寫著卓曜徹三個大字。

  可詭譎的是,新娘居然不是溫玫君?

  熟悉卓曜徹筆跡的兩人相當確定,證書上確實是他的親筆簽名。

  除此之外,裡頭還附了張便條——

  重婚罪屬告訴乃論,本人定當追究到底。

  很顯然的,女方是個相當強勢的新娘。

  情況再明顯不過,事情非常棘手,「老大,這」閩司南不清楚卓曜徹心裡做何打算。

  由於寄來的是張影印本,石邑勛因而提出懷疑,「也許結婚證書是假的。」

  儘管是有這種可能,卓曜徹的臉色卻絲毫不見緩和,畢竟,對方衝著他而來的意圖顯而易見。

  對生性嚴峻的卓曜徹而言,絕對無法容忍任何存心挑釁。

  只聽到他冷冷的吐出一句,「把人找出來。」

  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兩人,早料到他會這麼說,只不過

  「老大,那後天的婚禮」

  「照常舉行。」卓曜徹相當堅定。

  閩司南卻有遲疑,「萬一女方來鬧場,以溫小姐的個性恐怕難以招架。」

  確實,想到溫玫君的難堪,卓曜徹的表情更陰霾了。

  該死的!他一定要親手宰了那個叫梁亞祐的女人。

  最後,卓曜徹只得決定,在事情沒有解決以前,婚禮暫緩。

  * * *

  對於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父親而言,再也沒有什麼比親眼目睹年輕小夥子出現在女兒房裡更受刺激的了。

  看著那個身高與女兒相差無幾的年輕人正背對著門口,收拾女兒的東西,站在房門口的柏立新與卓松岡臉色難看不已。

  「你是什麼人?」

  聽到卓松岡突如其來的吼聲,該名年輕人回過身來,「卓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祐祐?!」柏立新與卓松岡齊聲驚呼。

  儘管已經為這個難聽的乳名抗議過許多遍,但兩人堅持不肯改口,亞祐只得勉為其難接受。

  「有什麼事嗎?」

  「你你怎麼」

  過肩的長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俏麗短髮,原本空無一物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讓她原本清秀的五官轉為斯文,配上一身男性化的穿著,亞祐搖身一變儼然成了俊秀的男孩子。

  從父親與卓松岡吃驚的眼神來看,亞祐知道自己成功了。

  「怎麼樣?帥吧?」

  「你的頭髮」柏立新與卓松岡實在想不透,她明明喊無聊要去找個臨時工做做,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德行?

  「剪啦!想不到我還滿適合剪短髮。」亞祐對自己的新髮型頗為滿意。

  「祐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聳聳肩,「萊爾飯店在應徵司機,條件是限男性。」她沒把兩人的急切當一回事。

  「你去應徵司機?!」不光是柏立新,就連卓松岡都無法冷靜。

  「明天開始上班。」亞祐表明自己已經被錄取。

  「為什麼?」

  「我想在萊爾飯店工作。」

  兩人對看了一眼,轉向她詢問:「祐祐,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萊爾飯店工作?」

  「媽似乎很討厭那家飯店,她絕對想不到我會在那裡工作。」

  柏立新與卓松岡當然知道梁素貞討厭萊爾飯店,她甚至痛惡整個萊爾企業。

  「就算是這樣,飯店應該還有其他職缺吧?如果你願意」

  不等卓松岡說完,亞祐打斷他道:「我覺得這份工作亂有趣的。」比起什麼乏味的櫃台人員或服務生好玩多了。

  即使只是短短幾天的相處,柏立新與卓松岡卻也清楚亞祐的個性,中規中矩從來就不是她的性格。

  「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我得搬到飯店去住。」亞祐接著又補上一句,「我可不想當不識相的電燈泡。」

  「祐祐——」

  「你聽卓爸說——」

  見兩人要開口勸阻,「好啦!就這麼說定了,反正我休假還是會回來。」亞祐的一席話等於是拍板定案。

  * * *

  上班的第一天,飯店經理便清楚告知亞祐,因為大老闆要住進來,所以才會應徵她來當專屬司機。

  至於工作內容,她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待命,接送大老闆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毫無疑問的,她運氣不錯,賺到個閑差。

  只不過,當亞祐見到那名大老闆時,難掩詫異。

  怎麼會是他?

  總統套房裡,卓曜徹臭著張臉聽飯店經理逐一介紹幾名重要幹部,臉上的陰霾從踏進飯店至今,始終不曾褪去。

  為了不叫溫玫君懷疑,卓曜徹以南部公司出紕漏,必須親自南下處理為由將婚事暫延。

  當他告知未婚妻這個不得已的決定時,溫玫君就如同他印象中般善體人意,體貼的表示能夠諒解,並要他以事業為重。

  卓曜徹在感動之餘,並未忽略她眼底的失望,那落寞的神情令他心疼不已。

  為此,他更是誓言要揪出那個叫梁亞祐的該死女人,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除了要求閩司南跟石邑勛在自己南下這段期間代理公司事務外,卓曜徹更要石邑勛盡快揪出那該死的女人,他要親手扭斷那女人的脖子。

  儘管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視察南部的事業,但是只要一想到必須被迫與未婚妻分離,他的臉色就怎麼也好看不起來。

  將卓曜徹陰霾的神色看在眼裡,一票飯店幹部全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龍顏。

  在場只有亞祐心知肚明,他的臉色如此難看的原因。

  最後,飯店經理向卓曜徹介紹亞祐的身份。

  「總裁,他是您的專屬司機,叫——」

  「阿祐,我叫阿祐。」趕在飯店經理說出自己的全名以前,亞祐連忙搶詞。

  亞祐的莽撞換來卓曜徹深沉的一眼。

  擔心總裁誤以為自己教導不嚴,飯店經理連忙解釋,「阿祐今天第一天上班,希望總裁不要見怪。」

  儘管注意到亞祐那一閃而逝的驚慌,卓曜徹卻無意深究,僅冷冷的表示,「全下去吧!」

  一票幹部如獲特赦,在心裡偷偷籲了口氣後魚貫退出。

  就在亞祐也準備腳底抹油閃人之際,卻被卓曜徹突然叫住。

  她心頭一駭,「老闆有什麼吩咐嗎?」她微微低著頭規避他的視線。

  「十分鐘後在門口等我。」

  以為身份被識破的亞祐一聽,原來卓曜徹只是要用車,倏地揪緊的心這才又鬆開來,「是,我這就去準備。」

  一路上,亞祐儘管開著車,眼神卻不時偷偷透過後照鏡窺視後頭的卓曜徹。

  確定他確實不認得自己,她才終於安下心來。

  看著他一臉的屎樣,想起自己便是那始作俑者,亞祐要不是強忍著,老早便笑出聲來。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卓曜徹接起電話。

  「老大!」電話那頭的石邑勛喊了句。

  「什麼事?」

  「已經查到那女人的身份了。」

  卓曜徹兩道濃眉一挑,「人呢?」

  「找上門時已經蹺頭了。」

  「什麼?!」他憤怒的吼著。

  前座的亞祐不禁好奇,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如此憤怒。

  「她的家人呢?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非逼問出來不可。」

  「老大,這恐怕不行,她是梁律師的女兒。」

  老爺曾親口交代,不准任何人為難梁家母女。

  卓曜徹一怔,沒料到會有這麼巧的事。

  難道,那女人是為了報復父親?卓曜徹心裡暗忖。

  聽到這裡,亞祐隱約察覺,自己便是讓卓曜徹如此憤怒的元兇,這個領悟讓她不禁如坐針氈。

  冷靜點梁亞祐,他根本不認識你,你可別自亂陣腳。亞祐在心裡安撫自己。

  「那就想其他辦法,總之就算是翻遍整個台灣也要把她找出來。」

  不論那女人是什麼身份,膽敢惹上他卓曜徹,他就要叫她後悔莫及。

  「知道了,老大。」

  「找到以後立刻通知我,我要親自對付她。」

  卓曜徹陰狠的神情跟森冷的語氣,讓前座的亞祐不自主的心顫。

  也許真像詩薇說的,這回她確實惹上不該惹的麻煩。

  只可惜,亞祐這會兒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 * *

  這些天來,亞祐在卓曜徹面前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態度,面對他時亦微微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

  將亞祐的畏畏縮縮看在眼裡,卓曜徹倒也沒有太在意。

  這樣的發展讓亞祐得以暫時鬆口氣,不用時時提心吊膽,擔心被識破身份。

  只不過幾天來的相處,亞祐發現卓曜徹本人似乎跟自己原先認定的,有段頗大的差距。

  原先,她以為會看上溫玫君那種女人的男人,就算不是草包,頭腦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這些天來,載著卓曜徹四處開會視察產業,看他將旗下事業經營得有條不紊,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有生意頭腦跟商業手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看女人的眼光差了點,居然錯把蕩婦當成寶。

  想來這回她不光只是替好友出了口氣外,更在無意間幫了他一把,也許等將來真相大白以後,他會包個大紅包答謝她也說不定。

  她一面開著車,一面不切實際的想著,天曉得後座的男人這會兒只想宰了她。

  看著前方路況,亞祐正準備左轉,視線不經意的一瞥,發現一名懷孕的婦人正痛苦的坐在右邊人行道上,周圍卻沒有半個人上前幫忙。

  想也不想,她立即變換車道,將車子開到婦人所在的路邊。

  後座專注看著文件的卓曜徹先是不明就裡,「你幹什麼?」

  她倉促的表示,「那個孕婦需要幫忙。」說著便解開安全帶衝下車去。

  卓曜徹往車窗外望去,果然見著一名孕婦坐在人行道上。

  亞祐趕到婦人身旁扶住她,「你怎麼了?你不要緊吧?」

  「我我好像要生了」婦人流了滿頭汗,表情痛苦不已。

  要生了?!「你別慌,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她試著將婦人扶起來,卻發現婦人這會兒連站都有問題,偏偏以她的力量根本抱不動婦人。

  這時,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亞祐面前,卓曜徹二話不說的彎下身,將婦人從地上抱起。

  見亞祐一臉詫異,卓曜徹只是冷靜的下命令,「還不快去發車。」

  她這才想到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趕忙跑步回到車上準備發動車子。

  將婦人安置在轎車後座後,卓曜徹走到前座拉開車門,坐進亞祐身旁的位置。

  向來坐在自己後方的男人突然坐到自己身側,亞祐雖然覺得怪怪的,眼下卻也無暇多想,發動車子便往最近的醫院駛去。

  到了醫院,婦人因為羊水已經破了,隨即被送入產房。

  鬆了口氣的亞祐一回頭,猛然瞧見卓曜徹,這才想起自己做了什麼。

  天啊!開會?!

  沒錯,卓曜徹原本要參加一個相當重要的會議,現在卻被亞祐給搞砸了。

  想到一大票重要幹部這會兒全苦等著卓曜徹一人,亞祐原本愉悅的心情頓時沉到穀底。

  對於自己的莽撞誤了他的行程一事,她知道自己該道歉,不管是不是能獲得原諒。

  卓曜徹不解的望著亞祐,不明白她前一秒明明還一臉笑容,怎地就突然轉為凝重。

  「對不起,老闆。」

  他露出一臉狐疑的表情。

  「因為我的莽撞,耽誤了你的會議。」

  原來卓曜徹這才明白亞祐的道歉所為何來,心裡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這些天來,他原本以為阿祐只是個唯唯諾諾的年輕人,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儘管心裡對亞祐的擔當相當激賞,嘴巴上卓曜徹仍故意試探她,「現在道歉不覺得晚了些?」

  由於自己確實犯了錯,亞祐並未替自己辯解,「我知道,但是我仍舊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欣賞她敢做敢當的同時,卓曜徹亦不禁好奇,「如果再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救她嗎?」

  亞祐毫不遲疑,「會!」

  卓曜徹的眼底透著稱許,「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道歉?」語氣裡並無責備。

  話雖如此,亞祐卻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態度,「這是兩碼子事,救人歸救人,我失職仍是事實,既然失職就有義務道歉。」

  「算了,去開會吧!」他逕自走向轎車。

  看著卓曜徹的背影,亞祐意外他居然不打算追究。看來他外表雖然冷酷,心腸倒不算壞。

  她連忙追上卓曜徹的腳步。

  * * *

  這晚,吳氏企業老闆作東,邀卓曜徹談生意。

  由於吳泰生性好漁色,談生意的地點自然離不開酒店。

  卓曜徹雖然不愛這套,但是做生意嘛,逢場作戲倒也難不倒他。

  亞祐雖然對台灣人的生意文化不以為然,嘴巴上倒也沒有多說。

  但她哪裡料得到,打從上回的孕婦事件以後,卓曜徹對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善,竟邀她一塊進酒店。

  亞祐一驚雖然百般推辭,卻苦於找不到合理的藉口,只得硬著頭皮跟進去。

  酒店包廂裡,連同亞祐在內雖然只有三個男人,卻坐了八個女人。

  儘管包廂還算寬敞,但一票女公關卻不住的藉故往亞祐身上擠,搞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雖然卓曜徹在相貌跟身份上都比亞祐出色,但是他冷酷的氣質讓身旁的女公關沒敢放肆,相形之下,像亞祐這般斯文的男性則要搶手許多。

  「帥哥,你叫什麼名字?」一名嬌媚的女公關幾乎整個人全貼到亞祐身上。

  儘管胸口束了繃帶,基於安全起見,亞祐仍小心翼翼的將她隔開,「阿祐,我叫阿祐。」聲音頗為僵硬。

  「原來是小祐啊!」幾個女公關笑得花枝亂顫。

  肉麻的稱呼差點沒讓亞祐直打哆嗦。

  忙著吃女人豆腐的吳泰生不忘打趣道:「卓總,看來你帶來的小兄弟成了搶手貨。」

  吳泰生此話一出,一票女公關假意嬌嗔的抗議。

  卓曜徹客套的回應,「哪裡,不過是帶他來跟吳老見識見識。」

  見識個頭啦!天曉得她壓根不想見識這種事情。亞祐心裡嘀咕。

  將亞祐的生澀看在眼裡,另一名女公關調笑,「小祐,你該不會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她整張嘴幾乎嘟到亞祐面前。

  眼看那張血盆大口就要吻上自己,亞祐連忙彎身去取桌上的配酒小菜,避開那女人的摧殘。

  亞祐雖然避得了一時,卻避不了一世。只見她雙拳難敵多手,仍是被身旁的幾個女公關吃了不少豆腐。

  「小祐,陪人家喝酒嘛!」

  「你們自己喝吧,我待會還得開車。」亞祐客氣的推拒。

  微醺的吳泰生豪氣道:「開什麼車啊,今晚在場的小姐我通通買全鐘,就算你跟卓總喝得醉茫茫,也不怕沒人伺候。」

  幾個女公關一聽,更是爭相向亞祐勸酒。

  將幾個女人飢渴的模樣看在眼裡,亞祐敢喝才有鬼勒,天曉得她要真喝醉了,不叫這一票餓女生吞活剝才怪。

  情急之下,亞祐又找了另一個藉口搪塞,「抱歉,我會起酒疹,不能喝酒。」

  「我說卓總啊,你帶來的這個小兄弟似乎毛病特別多啊!」吳泰生醉言醉語。

  「毛頭小夥子沒見過世面,吳老可別見怪。」嘴巴上雖然這麼說,將亞祐僵硬的神情看在眼裡,卓曜徹倒覺得有趣。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對阿祐的印象從一開始的唯唯諾諾,到勇於熱心助人,甚至是爾後的侃侃而談,再到現在的純情少男,多樣的性格讓他很意外。

  隨著酒越喝越多,女公關們行徑也越來越豪放大膽,一名女公關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居然試圖將手探向亞祐的下體。

  意識到該名女公關的舉動,她連忙摀住下體並夾緊雙腿,以免身份穿幫。

  她此舉隨即引來在場人士的訕笑,就是卓曜徹也不禁莞爾。

  亞祐儘管困窘,卻也顧不了那麼多,比起身份曝光被卓曜徹碎屍萬段,小小的羞辱她還忍得住。

  一整個晚上,身為客人的卓曜徹跟亞祐並未太過投入,倒是作東的吳泰生喝得醉醺醮。

  鬧到半夜,吳泰生醉得不省人事,卓曜徹跟亞祐才終於脫困。

  回程車上,卓曜徹就坐在駛座旁的位置。

  近來由於卓曜徹對她的態度轉變,公事以外的時間,他也會坐到前座與她閑聊個幾句。

  「沒去過那種地方?」想到亞祐今晚的種種舉動,卓曜徹可以肯定。

  「怎麼可能去過。」她又不是同性戀。

  以為亞祐礙於男性的尊嚴絕計不會承認,卻不,還承認得一點也不扭捏。

  「為什麼不可能?」他對她斬釘截鐵的語氣感到好奇。

  「我又不是——」意識到差點說溜嘴,亞祐連忙打住。

  「是什麼?」卓曜徹執意的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隨便的男人。」亞祐轉得有點硬。

  此話一出,就是生性冷酷的卓曜徹也不免笑出聲來。

  「照你這麼說,我倒成了隨便的男人。」他發現,跟阿祐談話實在是件再輕鬆不過的事情。

  「誰知道。」亞祐嘀咕,自己跟他又不熟。

  「什麼?我沒聽清楚。」

  「沒什麼。」在那酒臭、煙昧、香水混雜的包廂裡坐了一整晚,這會兒亞祐只想快點回飯店,把一身噁心的氣味給洗掉。

  「阿祐,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儘管不解卓曜徹為什麼突然問起,她仍然據實以告,「二十五。」

  「二十五還這麼生澀,該不會沒碰過女人吧?」

  亞祐兩頰驀地一紅,無疑是間接承認了。

  為免被當成娘娘腔,她編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搪塞,「我只碰未來的老婆。」

  卓曜徹兩道濃眉一挑,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像那種好色又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最是讓人不屑。」想到吳泰生方纔那副急色鬼的德行,如果不是礙於眼下的身份,亞祐老早就開扁了。

  「看不出來你的道德感還滿重的。」

  她想也不想便脫口,「那是你的道德感太輕。」語氣裡透著批判的味道。

  「是嗎?這我倒沒有想過。」

  意識到自己逾矩了,亞祐連忙改口,「可能是我媽從小耳提面命,要我不能輕侮女人,所以才」

  「不要緊,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卓曜徹打斷她的解釋。

  亞祐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亦在心告誡自己要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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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2 23:51:22 |只看該作者
 第 三 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酒店開葷的緣故,亞祐近兩天可說是桃花頻頻,不時有飯店女服務生來找她告白,搞得她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如果今天亞祐是被男人追求,或許她會覺得很虛榮,但是對像是女人,她只能說感覺很複雜。

  女服務生的頻頻示愛,讓亞祐也不禁懷疑。難道自己真長得如此男性化?

  坐在轎車裡等待卓曜徹下樓的同時,亞祐禁不住瞟了後照鏡裡的自己一眼。

  清秀的五官上架著副金框眼鏡,一眼望去確實是斯文了些,但也不表示她就是男人婆啊?亞祐想不透,那些女人眼睛全黏到蛤仔肉不成。

  這時,三名值晚班的女服務生正好下班走出飯店,亞祐一眼便認出其中一名女服務生昨晚才剛被自己拒絕。

  情急之下,她身子一滑,躲到駕駛座底下。

  當三人從轎車旁經過時,亞祐清楚的聽到她們的對話

  其中一名女服務生問同事小玲,「你也被拒絕啦?」

  叫小玲的女服務生眼眶微紅,「他說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另一名女服務生接著表示,「阿祐也是這麼跟萍萍和麗如說,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你們說,阿祐會不會是同性戀?」第一個女服務生突發奇想。

  「同性戀?!」小玲跟另一名女服務生驚呼。

  「否則你們明明都是不同類型,卻沒見他喜歡上誰。」

  同性戀?真虧她們想得出來。

  直到聲音漸漸遠去,亞祐才從駕駛座下爬了出來。

  天曉得我要真對你們有反應,那才真的有鬼勒!

  就在她冥想的同時,後車門突然被人打開,跟著就見卓曜徹坐了進來。

  「老闆?!」她這才猛然發覺他的存在。

  因為不確定卓曜徹到聽到了多少,亞祐顯得頗為尷尬。

  「我不知道你喜歡蹲在駕駛座下。」

  由於判斷不出來他是真的不明就裡還是在調侃自己,亞祐隨口搪塞,「不是,我撿東西。」

  「撿到了?」

  「嗯,撿到了。」

  「那走吧!」

  慶幸他沒有繼續往下追問,亞祐連忙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

  她望著後照鏡裡的卓曜徹,「老闆,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先去公司。」

  亞祐依言將車開往他位在高雄的分公司。

  車開到一半,她的手機居然響起。

  擔心身份曝光,亞祐原本不打算接聽。

  不意手機那頭的人像是存心跟她作對似的,響了大半天就是不肯掛斷,最後是卓曜徹開口要她接電話。

  不得已,亞祐只得按下原先設定的免持聽筒開關。

  詩薇柔細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祐!」

  亞祐心裡暗呼不妙,「你怎麼打電話來了?」

  「人家想你啊!」濤薇嬌嗔的抗議,「等了你好些天,誰叫你不打來。」

  「我現在在上班,晚點再打給你。」亞祐急著想掛她電話。

  「上班?上什麼班?你不是說要去找你爸,怎麼會跑去上班?」

  「反正情況很複雜就對了,我晚點再打給你。」

  趕在亞祐掛斷電話以前,詩薇提醒她,「祐,你最近得小心點,有人打電話到我家問你——」

  亞祐情急的喊她,「薇!」打斷詩薇未完的話。

  她嚇了一跳,「祐,你幹麼?」

  「沒什麼,反正只是惡作劇電話,你別理它就是了。」

  「可是——」

  「就這樣,我在開車不能多講。」她說完逕自切斷,草草結束兩人的對話。

  要命!差點就穿幫了。

  亞祐鬆了口氣,視線悄悄瞥了後照鏡一眼,發現卓曜徹也在看她。

  「看來你找到未來老婆了。」

  「嗄?」她一怔隨即會意,遂決定將錯就錯,「嗯,我認定她了。」

  熱心助人、勇於負責、道德感重、感情專一將亞祐種種的特質看在眼裡,卓曜徹發現他也許是個可造之才,心裡盤算著過陣子回臺北後,可以栽培他進公司任職。

  不明白卓曜徹心思的亞祐等不到他的回應,不禁心虛起來,試圖找話題模糊焦點,「老闆不也是,報紙上說你很愛你的未婚妻。」

  生性嚴峻的卓曜徹雖然不愛談私事,但是從後照鏡裡,亞祐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上揚的嘴角。

  見自己把他唬弄過去,她一時忘形,「聽說你們快結婚了。」

  亞祐此話一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天啊!梁亞祐,你這隻豬。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大嘴巴,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卓曜徹臉色驀地一變轉為陰霾。

  亞祐就是用膝蓋想也猜得出來,卓曜徹這會兒肯定是想起個毀了他婚禮的女人——她。

  接下來的時間,亞祐只是專心的開著車,免得又禍從口出。

  到了公司,卓曜徹一進去,她隨即撥了通電話跟詩薇解釋事情的經過。

  詩薇原本以為柏立新的性向,以及好友女扮男裝應徵飯店司機已經夠勁爆了,她怎地也沒料到更勁爆的還在後頭。

  「什麼?!你瘋了不成?」她在電話那頭激動的大喊。

  「你說呢?」亞祐不疾不徐,絲毫沒有感染到她的激動。

  「你不要命啦?」詩薇以為她根本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也許。」亞祐並不否認,「你不覺得現在的情況很刺激?」

  「刺激你個頭啦,我光是聽到就快嚇暈了。」詩薇強烈懷疑,亞祐的心臟到底是什麼做的。

  「所以我才沒打算告訴你,偏偏你又堅持要問。」

  「我如果不問,怎麼知道你在冒這種險。不行!你馬上辭職。」

  「辭職?你開什麼玩笑?」亞祐覺得自己才剛上手。

  「祐,我是說真的,要是卓曜徹發現——」

  「放心吧,只要你別突然打來洩我的底,他不會發現的。」

  天曉得這些天來,卓曜徹壓根不曾懷疑過她。

  「但是——」

  「況且我才剛上班不久,如果無緣無故就突然請辭,不是更引人懷疑?」

  知道說不過她,詩薇轉而發牢騷,「我實在搞不懂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淨挑些奇怪的工作。」

  放著服務生、櫃台人員一大堆的飯店職缺她不選,偏偏去挑個司機?而且還得女扮男裝。

  「你當自己是祝英台嗎?」

  「錯,我當自己是花木蘭。」亞祐玩笑道。

  「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若詩薇認真,亞祐仍是一派輕鬆自若,「放心吧,沒事的。」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那也要我有那麼幸運才行啊!」才萬分之一的機會要是還讓她給遇上了,那也怨不得人。

  * * *

  一個人在臺北痛痛快快玩了幾天,溫玫君終於想到卓曜徹這個未婚夫。

  興致一來,溫玫君找上未婚夫的兩名得力助手,要他們載自己南下高雄去找卓曜徹,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既然是未來的總裁夫人親口要求,閩司南跟石邑勛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何況溫玫君個性溫馴柔弱,真要她自己南下他們也不放心。

  考量到石邑勛還得繼續追查梁亞祐的行蹤,護送溫玫君的工作便落到閩司南頭上。

  當天一早,閩司南隨即載著溫玫君南下,下午過後不久便到達高雄。

  閩司南先打了通電話確認卓曜徹的行蹤,得知他人在高雄分公司後,隨即驅車前往。

  到了公司門口,溫玫君表示要給卓曜徹一個驚喜,要閩司南先上去把未婚夫騙下來,自己在樓下等他們。

  他依言進去找卓曜徹,她則坐在車裡等候。

  溫玫君視線往窗外一掃,不經意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站住!」

  窮極無聊的亞祐剛到附近晃了一圈回來,正要走進公司,突然被人喝住。

  她不解的轉頭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

  車子裡的溫玫君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下車確認後證實,果然是那個三番兩次令自己難堪的女人。

  雖說亞祐的髮型變了,身上還穿著男裝,溫玫君卻能百分之百確定,對於得罪過她的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認得。

  「果然是你!」她趾高氣揚的走向亞祐。

  是她?亞祐懷疑自己是走了什麼黴運,居然會在這裡遇上她這個凶婆娘。

  照道理說,她這會不是應該在臺北嗎?

  留意到亞祐原本想走進卓曜徹的公司,溫玫君眼底閃過一抹惡意,「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只怪我平時沒燒香。」

  「你在這裡上班?」她問得相當肯定。

  「是又怎麼樣?」亞祐根本不怕她。

  「也許你不知道我是這裡未來的總裁夫人。」溫玫君假意提醒她。

  「未來?」亞祐一哼,「那就是還沒當上嘍!」她仍舊不把她放在眼裡。

  溫玫君一窒,「你——」

  「我什麼我,不過就是個狐假虎威的女人,有什麼好得意。」

  溫玫君被亞祐這麼一激,隨即揚起右手想甩她耳光,卻被半途截住。

  「怎麼?說不過我就想動手?」亞祐不費吹灰之力便抓住她的右手腕。

  溫玫君氣不過的想收回手,亞祐卻不肯輕易放人。

  「放開我!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她兇悍的喝叱亞祐。

  亞祐語帶嘲弄,「怪了,你真當自己是總裁夫人,叫我放我就得放?」

  正當溫玫君準備撒潑之際,眼角突然瞥見卓曜徹跟閩司南走出公司大門。

  看著一身男裝打扮的亞祐,她靈機一動,「不要,你放開我,救命!」她軟言軟語的呼救。

  亞祐一怔,不明白她在發什麼瘋,居然發出那種噁心巴拉的聲音。

  趁著亞祐閃神,溫玫君連忙掙開她的箝制,往她背後的卓曜徹跑去,投入他的懷抱。

  「徹!救我。」

  卓曜徹才剛走出公司,就見到未婚妻奔向自己求救。

  想也不想,他隨即將她攬進懷裡安撫,「別怕,有我在這裡。」

  溫玫君佯裝深受驚嚇,「我好怕,那個人突然抓住我想摸我,我一直叫他放手他都不肯,我」到後來索性便趴在卓曜徹的胸膛啜泣。

  這下子亞祐終於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該死!她被溫玫君那個凶婆娘給擺了一道。

  卓曜徹又安撫了溫玫君幾句,便筆直走向亞祐。

  當他在她面前站定,亞祐儘管心裡忐忑不安,表面上仍強自鎮定。

  在他冷酷的逼視下,她只是硬著頭皮道:「我沒有。」

  亞祐話剛落下,一記強而有力的巴掌應聲甩上她的臉。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給甩到地上,鼻樑上的金框眼鏡順勢飛了出去。

  卓曜徹蹲下身,右手使勁的攫住亞祐的下顎,「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動她一根寒毛。」

  有那麼幾秒,他竟有種錯覺,以為跌坐在地上的亞祐是個女人,原本斯文的臉龐在除去眼鏡以後顯得有些清秀。

  撇開腦海裡的錯覺,卓曜徹撂完狠話後右手一甩,逕自站起身來。

  亞祐試著忽略臉頰上的麻辣感,伸手撈起掉在不遠處的眼鏡戴上後,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

  面對卓曜徹森冷的目光,她無懼的迎視他,吐出老話一句,「我沒有。」便轉過頭的挺直腰桿、抬頭挺胸離開。

  看著亞祐狼狽離去的背影,溫玫君悄悄勾勒起嘴角。

  * * *

  坐在鏡子前,亞祐難以置信的看著腫成面龜般大小的半張臉。

  她小心翼翼的拿著冰袋冷敷,冰袋一碰上自己的臉,隨即刺得她差點收回手。

  該死的男人!居然把她打成豬頭?亞祐嘴裡詛咒著卓曜徹。

  冷敷了半晌,她拿開冰袋,改以手指輕觸紅腫的臉頰,依 然能感到一股微微的麻辣感。

  「蠢男人!笨男人!敢打我?活該被戴綠帽。」她對著幻想中的卓曜徹辱罵。

  要不是手機鈴聲響起,她還打算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候一遍。

  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亞祐不禁嘆氣。

  不過半天的時間,她實在懷疑,好友打來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

  基於對詩薇的瞭解,亞祐不難猜出她來電的用意,肯定是掛斷電話後越想越覺得不安,又要打來說服自己。

  想當初,亞祐就是太瞭解詩薇杞人懮天的毛病才打算瞞她,不料還是被她發現了,看來自己這陣子耳根註定是別想清靜了。

  她無奈的接起電話,「大小姐,你又有什麼事了?」

  「人家關心你嘛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聽起來怪怪的。」

  早猜到她會這麼說,知道瞞不過她,亞祐索性概略解釋了一遍。

  「什麼?!」詩薇聽完可激動了。

  所幸,亞祐因為太瞭解她的個性,已經先一步將手機拿開些,這才不至於讓耳膜受到荼毒。

  「小姐,我只是臉被打腫了,耳朵又沒聾,你犯得著那麼大聲嗎?」

  「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那女人擺明是在整你,你還是快點辭職回來吧!」

  「你瘋了嗎?如果我現在辭職,那我被甩巴掌這筆帳怎麼算?」她梁亞祐可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詩薇不是不瞭解她的個性,只是,「對方是卓曜徹,你鬥不過他的。」

  亞祐好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當然不會蠢得跑去找他。」

  「那你——」

  「但是溫玫君那個女人,我一定要讓她好看。」膽敢陷害她,她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算了的。

  是啊,詩薇早該料到,以亞祐有仇必報的個性,這事恐怕是很難善了了。

  「你想怎麼做?」如果可能,她實在不想老過這種替好友擔心受怕的日子。

  亞祐頓了下,「暫時還沒想到,反正先請個幾天假再說。」

  照當前的情況看來,有卓曜徹在一旁護著,她根本動不了溫玫君,所以得從長計議才行。

  一聽好友真的不打算辭職,詩薇提出警告,「要是溫玫君拆穿你」

  「她不會。」亞祐說得相當有把握。

  「你怎麼知道?」

  「這還用說嗎?那女人剛陷害我,如果現在反過來拆穿我,不就表示她先前是在冤枉我?」

  確實,詩薇得承認亞祐說的很有道理。

  「何況看她剛才在卓曜徹面前那副嬌滴滴的模樣,他肯定不知道她的本性,她當然不可能冒任何揭穿真面目的風險。」

  確定亞祐暫時沒有被揭穿的風險,詩薇總算稍稍安下心來,「誰讓你什麼工作不找,非得要女扮男裝去應徵司機不可,現在才會被冠上性騷擾的罪名。」

  「啐!」亞祐不以為然,「就算我真的要性騷擾,也絕對不會挑上那種女人的。」根本是貶低自己的品味。

  * * *

  接到飯店經理來電詢問關於亞祐請假一事,卓曜徹除了表示准假外,並沒有指示經理做更進一步的處理。

  一旁的閩司南顯得相當意外,畢竟以卓曜徹疼愛溫玫君的程度,是不可能讓騷擾她的人繼續留任。

  確實,如果今天騷擾溫玫君的對像是別人,卓曜徹絕對會把他給辭了。

  但是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以及亞祐當時澄清的眼眸,卓曜徹在冷靜下來後,實在無法相信亞祐會做出這種事。

  偏偏,被騷擾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未婚妻,深知溫玫君個性的卓曜徹也相信她絕對不會說謊,心裡因而暗忖這其中恐怕是有誤會。

  是以,他打算等過幾天再找亞祐問個明白,如果事情屬實,屆時再將他辭退也不遲。

  至於溫玫君,打從那天起便不曾再見過亞祐,以為她被卓曜徹給辭了,心裡因而得意不已。

  為了彌補這陣子以來對未婚妻的冷落,卓曜徹索性暫時放下工作,全心全意陪伴溫玫君。

  至於閩司南並未立刻返回臺北,為了掩飾之前高雄分公司出問題的謊言,他留下來佯裝暫代卓曜徹的工作。

  卓曜徹並且對她表示,一等高雄分公司的問題解決,回到臺北便要立刻舉行婚禮,溫玫君因而竊喜不已。

  兩天後,留守在臺北的石邑勛亦匆匆南下高雄。

  飯店裡,閩司南見到石邑勛時,不禁感到意外,「怎麼連你也來了?」

  原本,閩司南還在暗爽可以把繁重的工作全留給臺北的石邑勛,自己待在高雄享樂。

  石邑勛一臉凝重,「老大呢?」

  「跟溫小姐出去了。」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該不會是找到那個梁亞祐了吧?」除此之外,閩司南實在想不透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他風塵僕僕趕來。

  「還沒有。」

  閩司南正要問他人還沒找到來高雄做什麼時,注意到他臉色不對勁,「出了什麼事?」

  他從公事包裡取出一卷錄影帶。

  閩司南接過去看了錄影帶的標題一眼,「不是吧?你可別告訴我,這幾天因為工作量過大,沒有時間跟女人嘿咻,飢渴過頭想看這個自行解決。」

  石邑勛卻沒有心情開玩笑,「這是一卷真人真事的偷拍錄影帶,店家強力推薦,最近非常熱門。」只不過他怎地也沒料到租回去一看,內容比他原先預想的還要震撼。

  「不愧是好兄弟,還千里迢迢帶來跟我分享。」閩司南顯得興致勃勃。

  石邑勛表情僵硬,顯然不是他說的那麼回事。

  看著他迫不及待打開錄影機準備先睹為快,石邑勛嘴裡嘀咕,「希望你看完後還笑得出來。」

  * * *

  當天晚上,卓曜徹跟溫玫君一回到飯店,閩司南隨即趁著她洗澡的當口,將老大找到自己房裡。

  卓曜徹一進門就見到石邑勛,直覺以為,「找到人了?」

  「還沒有。」他語氣裡透著艱難。

  注意到兩人的眼色不太對勁,卓曜徹等著他們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

  終於,「老大,阿勛帶了卷錄影帶來。」閩司南起了個頭。

  卓曜徹眉心微蹙,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老大,我們希望你看完以後能先冷靜。」石邑勛舔了舔乾澀的下嘴唇。

  將兩人吞吞吐吐的神情看在眼裡,卓曜徹自然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否則兩人絕計不可能如此慎重。

  不管那卷錄影帶到底蘊藏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他都決定等看過後再做盤算,「去放吧!」

  卓曜徹怎地也沒有料到,錄影帶的內容居然遠遠超出他所能預期。

  隨著錄影帶的播放,他先是感到難以置信,跟著臉色越來越鐵青。

  到最後,他的神情只能用怒不可遏四個字來形容。

  錄影帶播放完畢,卓曜徹不發一語的上前取出那卷帶子,臉色陰晴不定的走出閩司南的房間。

  石邑勛放心不下想追出去,卻被閩司南給制止,「放心吧,老大不會為了那種女人做出什麼傻事。」

  隔壁房裡,剛洗完澡的溫玫君一見到卓曜徹回房,「徹,你到哪去了?人家正打算去找你。」

  卓曜徹只是怒目瞪視著她,怎地也無法相信精明如他,居然會栽在一個婊子手裡,被她騙得團團轉。

  錄影帶裡,溫玫君跟小白臉瘋狂做愛的畫面一直盤旋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像熊熊烈火般灼燒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注意到卓曜徹的表情不甚對勁,溫玫君有絲害怕。

  雖說在商場上,他素來以嚴峻冷酷而聞名,但是面對自己時,卻從來不曾露出如此森冷的一面。

  害怕得吞了口口水,溫玫君心虛的問道:「徹,你怎麼了?」

  細細柔柔的嗓音依舊,聽在卓曜徹耳朵裡卻是萬般刺耳。

  從她在錄影帶裡的表現,他可以百分之百斷定,她的個性絕計不若自己長久以為的那般柔弱溫馴。

  相反的,眼前的女人心機之深沉,就連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

  將溫玫君眼底的心虛看在眼裡,卓曜徹懷疑自己以前怎麼會從來沒有發現,還可笑的認定她單純。

  「徹,你不要嚇我啊,我怕」在他銳利的逼視下,溫玫君微微避開他的目光。

  卓曜徹冷笑,「你也會害怕?」

  「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她決定裝傻到底。

  懶得再與她虛與蛇委,卓曜徹直接將手上的錄影帶丟到她面前。

  「徹,這是」

  「你幹的好事。」他冷冷的睨著她。

  為了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溫玫君怯怯的拿起那卷錄影帶,走向錄放影機。

  當錄影帶裡的影像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的臉色瞬間刷白,隨即驚慌失措的關掉電視熒幕。

  「怎麼?捨不得看?」

  她立即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徹,你聽我說,我沒有,那裡面的人不是我。」她上前拉住他的右手企圖為自己辯駁。

  「夠了!」卓曜徹甩開她,「是不是你,我自己有眼睛分辨。」

  「不是的,一定是有人存心陷害我,徹,你要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人。」在溫玫君心裡,始終認定只有卓曜徹的身份、地位跟相貌足以匹配自己,其餘的男人不過是一時的玩樂罷了。

  「卻不只被我一個人上。」他惡毒的嘲諷。

  溫玫君臉色一白,「不會了,徹,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你保證?」卓曜徹冷笑。

  「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她苦苦哀求。

  卓曜徹不為所動的推開她,「我沒有穿破鞋的習慣。」他絕情的宣告兩人關係終止。

  「不!徹,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溫玫君死命的抱住他。

  「放開!」卓曜徹雖然沒有動手推她,聲音卻冷冽得足以凍死人。

  「我不放,我絕不離開你。」她堅持不肯鬆手。

  「我勸你最好識相點,別讓我叫警衛上來。」

  一聽他要叫警衛,「你不能這樣對我!」溫玫君拒絕相信。

  「我不能嗎?」

  看著卓曜徹似笑非笑的神情,溫玫君知道他是認真的。

  「想想看,堂堂溫氏企業的千金小姐,大半夜的被人拖出飯店」卓曜徹故意不把話給說全,「我想媒體記者會相當感興趣才對。」

  「你要通知記者?!」從她驚駭的神情可以確定,他的一席話已經收到效果。

  卓曜徹看著她沒有回應,那噬人的眼神駭得溫玫君鬆開雙手退了幾步。

  「給你三分鐘,三分鐘後你如果還沒離開,我會怎麼做你應該不難想像。」畢竟她跟在自己身邊也不是三、兩天,多少瞭解他的行事作風。

  心知卓曜徹絕對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溫玫君只得連夜離開飯店逃回臺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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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2 23:51:42 |只看該作者
 第 四 章

  兩天前,亞祐以為卓曜徹既然不相信她,辭掉她也是必然的事。

  是以,當她從飯店經理口中得知卓曜徹准了她的假時,心裡不無訝異。

  只不過訝異歸訝異,她既然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也就無從得知他心裡的想法。

  既然這樣,她就算是想破頭也是白搭,索性大大方方放自己幾天假。

  由於亞祐的工作得二十四小時待命,飯店方面特地撥了間不錯的單人房供她住宿。

  三天來,她將那些惱人的不愉快全暫時拋諸腦後,好吃好睡完全當自己是來飯店度假,日子雖然不盡如意,倒也還算逍遙。

  像這會兒,晚上十二點剛過,她已經躺在床上睡死了。

  突然,房間的專屬電話響起。

  大半夜的,熟睡的亞祐被惱人的電話鈴聲吵醒。

  她語氣不善的接起話筒,「吵什麼吵,三更半夜家裡死了人啦?」

  電話那頭的卓曜徹語氣一沉,「你說什麼?」

  亞祐頓時錯愕,「老闆?!」沒料到他會在大半夜打電話給她。

  「十分鐘後,把車開到飯店門口等我。」

  她瞥了鬧鐘上的時間一眼,「現在?!」

  喀喳一聲,那頭的卓曜徹把電話給掛了。

  這王八蛋居然掛她電話?亞祐難以置信的瞪著話筒。正當她氣得想問候卓曜徹宗十八代時,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不成他想趁著深夜四下無人,把自己叫出去海扁一頓?

  亞祐神色一僵。不會是真的吧?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亞祐火速下床著裝,免得去晚了,卓曜徹又想其他辦法來刁難她。

  當她將轎車開到飯店門口時,卓曜徹已等在那兒了。

  換做是以前,她鐵定會下車為他開門,但是這會兒,心情正不爽的她只是坐在駕駛座上動也不動。

  倒是卓曜徹,一聲不響的拉開前座車門坐了進來。

  可能的話,亞祐實在很想叫他滾到後座去,但是她不能,只得抿著唇一語不發的發動車子。

  她雖然將轎車駛離飯店,卻無意開口詢問卓曜徹去處。

  想起他那天打了自己一巴掌,現在又在大半夜惡整自己,亞祐嘔得根本不想理他。

  反正他要嘛就自己開口告訴她,否則她是跟他耗定了,大不了兩個人都別睡,大半夜就繞著市區轉好啦!

  卓曜徹根本無心追究亞祐的彆扭,此刻的他只想找個地方喝個酩酊大醉,「去最近的酒吧。」

  他此話一出,亞祐更加確定,他果然是存心在惡整她。

  否則大半夜的,要喝酒飯店多得是,他卻偏偏非要把她給吵醒,載他到別的地方去喝不可。

  亞祐哪裡知道,卓曜徹這會兒根本就不想留在飯店,只要一想到溫玫君,他的男性尊嚴便覺得受到踐踏。

  他雖然可以找閩司南跟石邑勛陪他大醉一場,但是他不想將自己的難堪攤在他們面前,他直覺就想到亞祐,所以才會在大半夜要她載他去喝悶酒。

  到了酒吧,儘管已是深夜,裡頭還是有不少的人。

  卓曜徹逕自往一張空桌走去,亞祐則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一坐定,他隨即要求侍者拿酒來,跟著便自顧自的喝起悶酒。

  懷疑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亞枯很想開口追問。

  只不過一想到自己還在跟他冷戰,亞祐決定閉緊嘴巴,哪怕她心裡其實好奇的緊。

  卓曜徹雖然一個勁的喝著悶酒,卻沒有忽略亞祐對自己的態度,他心裡頭很清楚,阿祐是在跟他嘔氣。

  不論阿祐當時是為了什麼理由跟溫玫君發生拉扯,他都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是誤會他了。

  卓曜徹知道自己該向亞祐道歉,只不過此刻心情欠佳的他,壓根不想處理這種事情,索性大口大口的將酒往喉嚨裡灌。

  看著他像不要命似的,把酒當成白開水牛飲,亞祐就是再無知也看得出來他心情惡劣,只不知是為了什麼事就是了。

  酒過三巡,卓曜徹終於捺不住的先開口,「陪我喝一杯吧!」

  亞祐自然聽得出來,他是變相的在跟自己示好。

  她想想自己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何況以卓曜徹對溫玫君疼愛的程度,如果他不是多少有點相信她的為人,早在她開口請假時,他大可直接將她辭退了。

  這樣一想,亞祐決定不再跟他計較,只見她義氣的抓起酒杯陪他一塊暢飲。

  見亞祐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卓曜徹嘴角一揚,「我以為你會拒絕。」

  「別把我想得太小家子氣。」亞祐飲盡酒杯裡的最後一口酒。

  卓曜徹賞識的抓起酒瓶為她添酒。

  她一連陪他喝了好幾杯,他才猛然想起,「你說過會起酒疹?」

  微醺的亞祐扯開笑容,「放心吧,那是我隨口胡扯的。」

  「胡扯?」

  「那天我要不那麼說,萬一真被那票飢渴的女人給灌醉了,天曉得她們會幹出什麼事來?」鐵定會將她生吞活剝。

  想起那天的景象,卓曜徹笑了,「那倒是。」

  也許是喝了酒心情較為放鬆的緣故,卓曜徹斷斷續續說了些事。

  亞祐這才知道,原來他跟溫玫君那女人鬧翻了。

  詫異之餘,她原想再進一步追問,卓曜徹卻無意多談。

  儘管心中的疑慮沒有完全獲得解答,但是一聽到溫玫君那女人被他給甩了,亞祐仍是禁不住幸災樂禍。

  看來不勞她親自動手,那女人便已經受到報應了。

  心情一好,她又連喝了好幾杯,卓曜徹則順手為她添酒。

  由於亞祐扮演的是傾聽者的角色,以致她絕大多數的時間嘴巴總是喝個不停,因而實際灌進去的酒,比卓曜徹這個當事人要多出許多。

  看在卓曜徹眼裡,「你比我想像中還要能喝。」

  「是嗎?」醉茫茫的亞祐一聽,遂發下豪語,「好!咱們今晚就喝它個不醉不歸。」

  看著目光渙散的亞祐,卓曜徹可以斷定,他喝醉了,否則以阿祐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說出這樣有失節制的話。

  不待他做出回應,她整個人往前一栽,臉已貼在桌面上。

  看著醉死過去的亞祐,卓曜徹不禁懷疑,到底是誰說要喝它個不醉不歸的?

  最後,反而是他權充司機,將喝得酩酊大醉的亞祐載回飯店。

  由於不曉得亞祐房間的位置,再加上他也累了,懶得再去問人的情況下,卓曜徹索性直接將亞祐帶回自己房裡。

  看著熟睡的亞祐,卓曜徹不得不承認,他的酒品甚佳,醉了就睡不吵不鬧。

  將亞祐放倒在那張足以容納三、四個人的大床後,卓曜徹轉身走進浴室梳洗。

  一會兒,他洗完澡出來,床上的亞祐仍然沒有絲毫動靜。

  卓曜徹先是走到亞祐身邊取下她鼻樑上的金框眼鏡,跟著繞到床的另一邊,脫下身上的浴袍也躺上床就寢。

  * * *

  白亮的曙光穿過玻璃窗射進房裡,嶄新的一天再次來臨。

  突地,一聲毫無預警的尖叫劃破了一室的靜謐,也驚醒了睡夢中的卓曜徹。

  不!這不是真的。

  亞祐難以置信的一再眨眼,卻發現身旁的卓曜徹依然沒有消失。

  「一大早你發什麼瘋啊?」亞祐的尖叫聲刺得卓曜徹頭疼不已。

  不意他會惡人先告狀,亞祐一愣,人有些呆滯,「我你我們」

  卓曜徹眼神陰鬱的瞪視著她警告道:「你可別在睡了一整夜後,才說會認床睡不著?」

  什麼?!她居然跟他睡了一整夜?亞祐目瞪口呆。

  大清早被吵醒的卓曜徹儘管脾氣正壞著,卻也沒有忽略她的不對勁,「阿祐,怎麼回事?」

  他居然問她?天曉得她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到發生了什麼事?

  注意到自己的衣服還完整穿在身上,亞祐稍稍感到安心。

  見卓曜徹還在等自己的回答,她心虛的吐了句,「沒事。」

  卓曜徹一聽可不高興了,「那你叫什麼?」

  要不是看在阿祐昨晚陪自己喝了一夜悶酒的份上,他早一腳踹過去了。

  叫她怎麼能告訴他,自己是因為一早醒來看到他睡在自己身旁,才會嚇得失聲尖叫。

  「沒、沒什麼,我頭痛。」她這麼一提才注意到,自己這會兒確實很不舒服,顯然是因為宿醉的緣故。

  卓曜徹能夠理解,「你昨晚喝太多酒了。」

  亞祐想起來了,昨晚他發神經找自己出去喝酒,記不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反正後來的事她全沒記憶了。

  顯然她喝醉了,「那你」不明白他們後來是怎麼離開酒吧的,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司機醉得不省人事,我這老闆不親自下海權充司機行嗎?」

  卓曜徹這麼一說,亞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對於自己為什麼會睡在這裡仍存有疑慮。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你的房間在哪,還是你想睡在飯店門口?」

  聽完卓曜徹的說明,亞祐總算明白整個事情的始末,心裡因而悄悄鬆了口氣。

  好險!看來他還沒有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正當亞祐兀自感到慶幸之際,人已清醒了大半的卓曜徹發現,不知道是不是少了眼鏡的緣故,剛睡醒的阿祐還真有幾分像女人。

  尤其是阿祐的尖叫聲,有著不輸女人的尖銳,與平日低沉的嗓音大相逕庭。

  卓曜徹搖了搖頭,試圖撇開這種荒謬的想法。

  清醒點,卓曜徹,你還沒睡醒是不?

  他決定到浴室去洗把臉,讓自己完全醒過來。

  但他才拉開棉被下床,身後的亞祐突然再次失聲尖叫。

  卓曜徹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語氣不善的質問:「你搞什麼鬼啊?」大清早的,他可沒興趣一連被驚嚇兩次。

  他這一轉身,「我你」亞祐的口吃更嚴重了,眼神飄忽的轉向別處不敢看他。

  卓曜徹不明就裡的看著滿臉通紅的亞祐,「我什麼我,到底怎麼回事?」

  她盡可能拉高脖子,免得一個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沒、沒事。」

  「沒事你脖子抬那麼高幹什麼?」他懷疑阿祐今早吃錯藥了,行徑才會變得如此怪異。

  亞祐靈機一動,「運動!我在做運動。」

  「做運動?」他一臉不信。

  「對啊,睡了一個晚上脖子都僵硬了,所以每天醒來都要轉一轉鬆弛神經。」像是要取信卓曜徹,她著還裝模作樣的轉了幾圈脖子。

  懶得再搭理亞祐,卓曜徹轉身往浴室走去。

  她見狀,這才敢把脖子低下來。

  呼!要命,天曉得這是什麼見鬼的早晨

  沒等她抱怨完,卓曜徹突然又回過身來,「對了——」

  亞祐坐在床上的視線,恰巧與他的生殖器對個正著,「啊」尖叫的同時,她反射性拉高棉被罩住自己。

  天啊!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

  連著被嚇過兩回後,卓曜徹這回已有心理準備,但仍有些惱火,「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啊?」

  不想再受騙,亞祐堅持躲在棉被裡不肯出來,只是一個勁的搖頭,「沒有,沒什麼。」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卓曜徹自然不可能相信。

  將亞祐異常的舉止看在眼裡,卓曜徹隱約意識到,事情似乎與自己的裸體脫不了關係。

  他所不明白的是,自己有的他也有,有什麼好尖叫的?

  正當卓曜徹感到納悶之際,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起亞祐在酒店裡彆扭的模樣,以及上回無意間聽到女服務生的一席對話。

  難道他真的是同性戀?卓曜徹臉色一青。

  但轉念又想起阿祐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他只得說服自己是他多慮了,也許阿祐只是對自己的尺寸感到自卑。

  卓曜徹丟下一句,「你從今天開始銷假上班。」說完他就走進浴室。

  蒙在棉被裡等了一會,確定卓曜徹人在浴室裡沖澡,亞祐這才趕忙掀開棉被逃離他的房間。

  一會兒,當閩司南與石邑勛來找卓曜徹時,亞祐已不在他房裡。

  從稍早在隔壁房聽到的三聲尖叫,閩司南與石邑勛研判卓曜徹昨晚是跟女人共度,這個發現讓他們甚感欣慰。

  兩人原先還擔心溫玫君的事情會對卓曜徹造成嚴重的傷害,如今看來,情況比他們原先預期的要輕微許多。

  「老大,你讓她走啦?」石邑勛原本還想看看是什麼女人這麼有魅力,能引誘卓曜徹與她共赴雲雨。

  「嗯。」既然已經銷假,卓曜徹以為亞祐回房換衣服準備上班也是應該。

  見他無意多談那名女人,兩人於是將話題轉回公事上。

  「老大,我們是不是今天回臺北?」閩司南詢問卓曜徹的意思。

  「你們先回去。」

  兩人大感意外,原本他們以為,既然他跟溫玫君吹了,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繼續留在高雄。

  將兩人的疑惑看在眼裡,「我等剩下的產業視察完再回去。」既然來了,卓曜徹想索性將南部的產業全視察過。

  瞭解卓曜徹的打算後,兩人也不再多說,準備回房收拾東西。

  離開前,石邑勛突然想到,「老大,關於梁亞祐那個女人」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她的惡作劇顯然在無意間幫了卓曜徹一把。

  他自然理解石邑勛這麼問的用意。

  對於那個名叫梁亞祐的女人,卓曜徹目前的心境也頗為複雜,遂指示,「先把人找出來。」後續的處理問題等找到人再說。

  * * *

  由於亞祐的工作只負責接送,所以絕大多數卓曜徹在開會視察的時間,她都是無所事事。

  不是待在公司接待室看報,就是坐在車上聽音樂或打盹,再不然就是在附近轉轉打發時間。

  隨著對亞祐的瞭解日深,加上那夜她義氣的陪他在酒吧喝到酩酊大醉,卓曜徹早已拿她當自己人看,對待她自然比一般員工體恤。

  為了不讓亞祐枯守空等,卓曜徹甚至會主動告知他工作的確切時間,讓亞祐時間到了再來接他。

  在這段時間裡,亞祐可以開著車到別處去逛逛。

  是以,亞祐在賺了個閑差之餘,也樂得能多個體恤員工的好老闆。

  由於卓曜徹經營的是娛樂服務事業,這天,他到旗下的百貨公司巡視。

  一進百貨公司,卓曜徹便向亞祐表示,喜歡什麼只管告訴櫃台小姐一聲,當是犒賞她連日來的辛勞。

  亞祐一聽欣喜不已,「真的嗎?」

  一瞬間,卓曜徹竟有種錯覺,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樂不可支的小女孩。

  卓曜徹納悶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怪異的想法,不論橫看豎看,戴著副金框眼鏡的阿祐都是個斯文的少年。

  想到一票百貨公司主管還等著向自己做簡報,卓曜徹無意再深究腦海裡怪異的想法,他向亞祐做出保證後隨即離開。

  卓曜徹一走,亞祐隨即開心的往女性服飾的樓層走去。

  雖然,一身男性打扮在女性服飾樓層間穿梭是滿怪異的,但是亞祐不在乎,反正她只需要在卓曜徹面前掩飾自己就夠了。

  至於店員們異樣的眼光,她壓根就不予理會。

  開心之餘,亞祐撥了通電話給人在臺北的詩薇,要她猜看看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麼。

  當亞祐終於宣佈謎底時,詩薇羨慕得尖叫,直嚷著要她也買件送她。

  拗不過好友一再拜託,亞祐也樂得借花獻佛,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錢。

  當卓曜徹聽取完各主管的簡報,從服務人員口中得知亞祐所在的樓層後,便逕自下樓找她。

  卓曜徹找到亞祐時,就見她站在女性服飾專櫃前,手裡拿著件細肩帶洋裝在胸前比劃。

  看到這一幕,卓曜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他走到亞祐面前。

  注意到他的到來,「老闆,你開完會啦?」亞祐心裡有點懊惱他這麼快就忙完了。

  他點了下頭,「你在做什麼?」

  亞祐正要開口才意識到,以自己眼下的身份出現在女裝專櫃似乎不妥,腦海裡開始構思藉口。

  「你在買女裝?」卓曜徹看著亞祐手上的那件洋裝。

  「嗯」她的思緒飛快轉個不停。

  「幫女朋友買的?」這是卓曜徹唯一可以想到的合理解釋。

  「嗯,天氣這麼熱,想幫她買件細肩帶洋裝。」她連忙順著他的語尾應和。

  果然是這樣,卓曜徹心底的疑慮才消彌。

  「怎麼你沒幫自己買?」他注意到亞祐手上提的那兩袋也是女裝。

  怎麼沒有?她提在手上的就是。

  不過亞祐並沒有老實回答他,「我夠穿了,薇幫我買了很多。」

  儘管亞祐的笑容頗牽強,看在卓曜徹眼裡卻只當她是個幸福的男人,「看來你們感情很好。」

  「是啊,誰叫她是我未來的老婆。」亞祐含混帶過。

  說起未來的老婆,卓曜徹不禁想起溫玫君那婊子,臉上因而掠過一絲陰霾。

  亞祐注意到了,她識趣的轉移話題,「老闆,要走了嗎?」

  「你逛完了?」既然說了要犒賞,卓曜徹便會讓亞祐逛到盡興。

  「逛完了,逛完了。」她連聲說道。

  天曉得有他在身旁,她就是想逛也無能為力。

  「那走吧!」

  亞祐連忙將手裡的洋裝還給專櫃小姐。

  卓曜徹見狀,「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她卻不好意思開口,「不用了。」畢竟,做人不可乙太貪心,幫自己和詩薇各買了一件,夠了。

  卓曜徹轉向專櫃小姐道:「包起來。」

  亞祐一聽,心裡對他充滿感激,畢竟那件洋裝可不便宜。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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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五 章

  俗話說,夏日炎炎正好眠,指的應該就是像亞祐現在這麼回事吧!

  下午三點多,轎車裡的冷氣開著,輕快的音樂在裡頭流洩,駕駛座被往後放倒,亞祐舒服的躺在座位上睡午覺,金框眼鏡則被擱置在方向盤前方。

  當卓曜徹視察結束回到車上,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他不禁搖了搖頭,看來阿祐這司機倒比老闆還要悠閑。

  卓曜徹原想開口叫醒亞祐,但在看到她熟睡的臉龐時,叫她的念頭突然打住。

  他發現,阿祐的皮膚看起來很細緻,雖然算不上白皙,但是滑滑嫩嫩的,讓人有種想觸摸的衝動。

  阿祐的眉型雖然不夠英氣,但頗有個性,尤其是一雙眼睛,他記得當它們張開時,看起來精亮有神。

  至於鼻子則還算堅挺,就是嘴巴小了些,感覺上男人嘴巴太小不性感。

  不過如果是女人就不同了,櫻桃小口容易讓男人有一親芳澤的衝動,像溫玫君就是,可惜卻是個婊子。

  但是阿祐不同,五官雖然不若溫玫君般令人驚艷,卻也不失小家碧玉的清秀,加上個性開朗,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應該能讓人如沐春風才對。

  卓曜徹才想著,心頭猛然一驚。

  該死!卓曜徹,你想到哪去了?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他不禁低咒,懷疑自己肯定是瘋了才會對男人產生遐想。

  為了擺脫心中的煩躁,卓曜徹粗魯的搖醒亞祐。

  甜睡中的她被人突然搖醒,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怎麼啦?發生什麼事?」

  「該走了。」

  亞祐這才看清楚卓曜徹,「老闆,你視察完啦?」她並未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嗯。」他煩躁的撇開視線。

  亞祐打了個哈欠,「要去哪?」

  「回公司。」

  「喔!」她搖起座椅準備發車。

  「你忘了戴眼鏡。」卓曜徹提醒著。

  對喔,差點就穿幫了,「瞧我都睡迷糊了。」她在心裡吐了吐舌頭。

  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失誤,乃是因為亞祐壓根就沒有近視。

  見她笑得毫無心機,卓曜徹的視線不自在的避開她。

  * * *

  卓曜徹發現,他越來越注意亞祐的一舉一動。

  近來,他的視線常不自覺的繞著亞祐轉,這樣的情況讓他非常不安,情緒也變得異常煩躁。

  隨著對亞祐的感覺越來越複雜,卓曜徹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而負責接送他的亞祐則是感受最深的人。

  只因,她最近似乎很容易動輒得咎。

  由於亞祐很確定自己沒有招惹到他,是以,只能將卓曜徹的反覆無常歸咎於戀情告吹,以致心情起伏不定。

  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至於身為當事者的卓曜徹,自然不可能跟亞祐解釋他內心所受的煎熬。

  像這會兒,大半夜的

  「不!我不是。」卓曜徹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流滿了冷汗。

  不可能,自己絕對不可能是同性戀,他拒絕相信剛才的夢境。

  坐在偌大的床上,卓曜徹不住的喘息。

  回想連日來對阿祐的種種不尋常心思,他不禁要懷疑,難道自己是因為跟溫玫君分手,以致性向產生偏差?

  懷疑歸懷疑,他心裡卻很清楚,溫玫君雖然讓他的男性自尊受創,卻還不至於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歸納到最後,遺傳成了唯一的可能。

  換做以前,卓曜徹肯定會斥為無稽之談,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可笑的是,原本他還在懷疑亞祐的性向,如今看來,有問題的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 * *

  一早,亞祐送卓曜徹到公司。

  剛停好車,他表示有事跟亞祐談,要她一塊上去。

  不明就裡的亞祐於是跟他一塊進了公司。

  頂樓的辦公室裡,卓曜徹坐在辦公桌後的真皮旋轉椅上,注視著坐在他前方的亞祐。

  卓曜徹知道,自己如果夠理智,就應該離亞祐遠些。

  偏偏,他這會兒打算按照原訂計劃,對亞祐提出心裡的盤算。

  顯然的,他是在引火自焚。

  被卓曜徹銳利的雙眼盯著,亞祐不由得感到坐立難安。

  為了早早擺脫他帶給自己的沉重壓迫,亞祐逼自己開口,「老闆,你想跟我談什麼事?」

  卓曜徹靠向椅背,「阿祐,你對現在的工作滿意嗎?」

  「噫?」她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問起。

  「過幾天南部的行程告一段落,我就要回臺北了。」

  是嗎?他要回去了?亞祐心裡有些惆悵,卻也鬆了口氣。

  見她沒有表示,卓曜徹問道:「你願不願意到總公司來工作?」

  以他這陣子對阿祐的觀察,他相信阿祐會是個可造之才。

  「去總公司?」亞祐沒料到他會這樣提議。

  「如果你願意,我會在總公司幫你安插一個職位。」卓曜徹跟著解釋,「以你的能力,不該只是一個轎車司機。」

  沒料到他這麼賞識自己,亞與頗感意外。

  卓曜徹原本以為亞祐會欣然同意,卻不——

  「抱歉,老闆,我不能去總公司上班。」

  亞祐不否認,自己是有那麼點想去他公司上班,問題是,

  這樣一來,自己勢必得冒著被人認出身份的危險。

  雖然卓曜徹一直沒能認出她的女性身份,但是誰能擔保,回到臺北,她不會被其他人認出來?

  亞祐可沒忘記,卓曜徹正派人到處追查她的行蹤。

  到時候,卓曜徹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說不準會氣得把她大卸八塊,她說什麼也不想冒這種險。

  比起到他公司上班,她更想看緊自己的小命。

  照道理說,卓曜徹該為亞祐的拒絕鬆口氣的,至少這樣一來,自己便不再有機會跟她牽扯不清。

  偏偏,聽到亞祐拒絕了自己,卓曜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

  亞祐當然不可能老實回答他這個問題,「我爸住在高雄,我不想離開。」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卓曜徹也無意強人所難。

  見他不語,亞祐小心的問:「老闆,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在心裡鬆了口氣,她起身離開。

  亞祐離開後不久,卓曜徹的電話響起。

  「喂,卓曜徹。」

  「阿徹啊,是爸啦!」

  聽到是父親打來,卓曜徹多少也猜到大概,想必跟今早報紙上的新聞脫不了關係。

  「爸,有什麼事嗎?」

  原本呢,兒子大了,卓松岡也不想太過干涉他的私事。

  但是取消婚事這麼大的事,他卻是怎地也無法視而不見,非得專程打電話來關切不可。

  「報紙上說你解除婚約是怎麼回事?上回你不是說只是把婚事暫延,怎麼現在卻變成解除婚約?」

  「沒什麼,只是不適合。」卓曜徹無意多談。

  卓松岡卻不接受這樣含糊的解釋,「怎麼會不適合?前不久不是還好好的?」他可是親眼目睹過兒子對溫玫君呵護備至的模樣。

  面對父親的執意追問,卓曜徹只是悻悻然回道:「那女人根本不像外表那麼單純。」

  卓松岡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輕而易舉便聽出兒子語氣裡對溫玫君的批判。

  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實際經過,他心裡卻多少有底,便也不再繼續追問。

  顧及兒子的自尊,他技巧的轉移話題,「既然你人在高雄,明天過來吃個晚飯吧!」

  卓松岡這麼一提,卓曜徹突然感到一股歉疚,自己都南下這麼多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去探望過父親。

  「明晚嗎?」

  「是啊,剛好明天放假,祐祐不用上班,過來一塊吃頓飯。」

  「祐祐?」陌生的人名引起卓曜徹的注意。

  「還記得你柏叔叔有個女兒吧?」

  卓曜徹怎麼可能忘記,拜那女人之賜,他這會兒可是已婚人士。

  「爸怎麼會突然提起她?」

  「因為祐祐前陣子突然跑來高雄找你柏叔叔,我跟你柏叔叔都嚇了一跳。」

  「她在高雄?!」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派人在北部找翻了,結果這女人倒好,竟然躲到高雄來了。

  「是啊,怎麼你認識祐祐?」卓松岡從兒子的語氣研判。

  在事情沒弄明白以前,卓曜徹無意讓父親知道自己跟梁亞祐之間的糾葛,「不認識,只是聽你們提過。」

  「這樣啊,那等你明晚過來,爸再介紹你們認識。」

  「我會過去。」

  掛上電話後,卓曜徹的心情不由得複雜起來。

  對於那個叫梁亞祐的女人,他實在不知道該氣她,還是該感謝她。

  如果不是她,自己這會恐怕已經娶了溫玫君那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基於這個理由,他是該感謝她。

  但是對於她不知道利用什麼管道,騙自己簽下結婚證書一事,卓曜徹卻始終無法釋懷,驕傲如他怎地也無法忍受強迫中獎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理不清目前心境的情況下,卓曜徹決定明晚先過去看看,等當面見了人再做定奪。

  * * *

  由於亞祐放假,晚上卓曜徹自己開車過來,才剛按下門鈴,柏立新立刻便來開門。

  「柏叔。」卓曜徹禮貌的喊人。

  「阿徹,你來啦,晚餐都準備好了,快進來。」柏立新熱絡的招呼他。

  卓曜徹一進門,除了開口喊客廳裡的父親外,眼睛亦不著痕跡的逡巡著梁亞祐那女人的蹤影。

  見不到她的人,卓曜徹不禁懷疑。難道她知道自己要來,所以先逃了?

  「柏叔,怎麼沒看到祐祐呢?」

  柏立新當然不好意思告訴他,率性的亞祐壓根不管什麼客人,這會兒正窩在房裡聽音樂,說是等客人到了再喊她。

  「在樓上。」

  柏立新才說完,卓松岡已走到樓梯口扯開嗓門朝樓上喊道:「祐祐,下來吃飯了。」

  「喔」樓上的亞祐同樣扯著嗓門回應。

  聲音剛落下,卓曜徹就聽到樓梯傳來蹦蹦跳跳的聲音。

  乍見亞祐的剎那,卓曜徹簡直難以置信。

  怎麼會是阿祐?!

  懷疑自己該不會是眼花了,他居然看到阿祐穿著女裝?

  那件日前在百貨公司買的細肩帶洋裝。

  據阿祐當時的說法,這件洋裝是買來送女朋友的。

  亞祐受到的震撼顯然不亞於卓曜徹,只見她呆若木雞的立在最後一階樓梯上。

  由於急著介紹他們認識,柏立新和卓松岡並未注意到兩人的不對勁。

  「阿徹啊,祐祐就是你柏叔的女兒,叫梁亞祐。」卓松岡先是為兒子引薦,跟著轉向亞祐,「祐祐,這就是卓叔的兒子,叫卓曜徹。」

  卓曜徹直直的盯著亞祐,等著她的解釋。

  儘管頭皮早巳發麻,亞枯仍力圖鎮定。

  扯開一抹牽強的笑容,她略嫌僵硬的走向他,「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她禮貌的伸出右手。

  一旁的柏立新跟卓松岡不禁意外,亞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

  見亞祐執意裝做不認識,卓曜徹兩道濃眉一挑,雖然不清楚她在搞什麼把戲,仍決定奉陪到底。

  他同樣伸出右手握住她,「你叫梁亞祐?」他視線微瞇帶著審視的意味。

  細肩帶的洋裝完全襯托出她的上圍,卓曜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眼前的阿祐絕對是個女人。

  感覺到手心傳來的熱流,她微微心顫,「嗯,你可以叫我——」正想收回手。

  「祐祐?」卓曜徹頓了下,「還是阿祐?」

  亞祐眼神飛快一閃,他注意到了。

  「隨、隨便。」

  倒是一旁的卓松岡插話了,「祐祐是女孩子,叫阿祐太男孩子氣了。」

  「也對,那我還是叫你祐祐好了。」卓曜徹假意詢問她的意見。

  亞祐哪裡還敢置喙,「好。」說著她微微使勁把手抽回。

  「既然這樣,你就叫我曜徹吧!」他佯裝不經意的建議。

  曜徹?亞祐的雞皮疙瘩快要起立致敬了。

  她勉強的點頭。

  既然兩方都已經認識,也差不多該準備開飯了,卓松岡於是招呼兩人進飯廳。

  席間,卓曜徹注意到亞祐與父親間互動良好,不像有任何的嫌隙,這讓他頗感意外。

  畢竟,他原本以為,亞祐的騙婚為的是要報復父親。

  按捺住心裡的疑惑,他決定暫時不動聲色,暗地再做調查。

  相較於卓曜徹的泰然自若,亞祐這會兒可說是坐立難安,只見她低著頭一個勁的扒飯,壓根不敢抬頭看他。

  將她的戰戰兢兢看在眼裡,卓曜徹突然壞心的興起一股貓逗老鼠的興致,「祐祐」

  突然被點名的亞祐差點把碗打翻,「嗄?」

  一旁的柏立新連忙幫女兒把碗扶正,「祐祐,你是怎麼回事?」他察覺到女兒似乎心神不寧。

  「沒事。」她隨口敷衍父親。

  卓曜徹心裡暗笑,表面上仍端出一副關切的嘴臉,「聽我爸說,你前陣子突然毫無預警的跑來,嚇了他們一大跳。」

  「是啊,他們是很意外。」亞祐笑得頗為僵硬。

  「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他佯裝好奇,「怎麼會來得這麼突然?」

  她一臉為難,知道卓曜徹心裡其實已有答案。

  「有什麼不便說的嗎?」他明知故問。

  「是啊祐祐,那天你說要來避風頭,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柏立新也想知道。

  「是」亞祐將視線專注在父親身上,避免去看卓曜徹臉上的表情,「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從在場三位男士的神情看來,她的解釋顯然不具說服力。

  亞祐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見她佯裝若無其事的挾萊吃飯。

  倒是卓松岡,當著兒子的面,非得要他親口跟自己保證不可。

  「阿徹,你今年都已三十了,婚事方面是不是也該有所打算?」就算不娶溫玫君,也還有其他人選啊!

  換做平日,卓曜徹肯定會再三迂迴不做正面答覆,奇怪的是,今天他倒回答得很乾脆,「我會結婚。」他似有若無的瞟了亞祐一眼,「只不過新娘不是溫玫君就是了。」

  這話聽在亞祐耳裡,更加令她如坐針氈。

  見兒子說得如此肯定,卓松岡心情大好,年近六旬的他也希望早日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柏立新也表示關切,「有新對象了嗎?」

  「算有吧!」卓曜徹的語氣裡透著戲謔。

  卓松岡無法接受兒子這麼輕率的回答,「結婚這麼大的事,能用算的嗎?」

  他卻無意更進一步說明,反而無預警的將矛頭轉向亞祐,

  「祐祐結婚了嗎?」

  突如其來的冷箭,害得亞祐差點被嘴裡的飯菜噎到。

  「你還好吧?」卓曜徹嘴巴上雖然表示關心,心裡早已笑翻。

  見女兒心不在焉,柏立新再次關切,「你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搖搖頭,「只是不小心噎著了。」

  原本,亞祐是想就此矇混過去,偏偏就是有人不識相——

  「祐祐,你結婚了嗎?」

  面對卓曜徹的節節進逼,亞祐知道自己勢必得回答這個問題不可,只是

  看了看父親與卓松岡,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倒是卓松岡替她接話了,「祐祐才多大年紀,當然不可能這麼早就結婚。」

  將亞祐當成自己女兒看待的卓松岡,也像全天下的父親一樣,不希望女兒太早出嫁。

  「是這樣嗎,祐祐?」卓曜徹假意確認。

  在父親與卓松岡信心滿滿的注視下,她僵硬的點了下頭,「嗯,還沒有。」

  他接著又問:「有要好的男朋友嗎?」

  儘管卓曜徹狀似漫不經心,眼神卻透著銳利。

  他這麼一提,兩方家長也都跟著好奇起來,「對啊祐祐,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男朋友?」

  被三雙眼睛盯著直瞧,亞祐心裡實在不怎麼舒坦,對卓曜徹自然衍生出濃濃的不滿,怪他存心找自己麻煩。

  只不過,儘管對他存有微詞,亞祐仍不情願道:「我沒有男朋友。」

  該死的爛男人,擺明是存心讓她沒面子,亞祐在心裡詛咒卓曜徹。

  聽到她的否認,卓曜徹打從內心露出笑容。

  早在亞祐回答以前,卓曜徹心裡其實已經打定主意,不論她是否有要好的男朋友,他都要不擇手段把她搶到手。

  將他的笑容看在眼裡,亞祐只當他是在嘲笑自己。

  一整個晚上,除了食不知味的亞祐外,這頓飯可說是吃得賓主盡歡。

  晚飯過後,見卓曜徹並不打算告辭,亞祐隨即藉口肚子不舒服要回房休息。

  柏立新跟卓松岡一聽都有些緊張,「肚子痛?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心知肚明的卓曜徹更是虛情假意的大表關切,「會不會是有什麼問題?還是到醫院讓醫生看看吧!」

  看醫生?!

  開什麼玩笑,真要去了醫院,自己裝病的事不就穿幫了。

  該死的!這惡質的男人擺明是故意整她,亞祐氣在心裡。

  「不用了!只是肚子痛,我上樓躺一下就沒事了。」

  面對柏立新跟卓松岡的不放心,以及卓曜徹的存心攪和,亞祐這會只想盡快躲回樓上去。

  經過她再三的保證,柏立新跟卓松岡只得囑咐,要是她真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訴他們。

  亞祐飛快應允,隨即轉身上樓。

  心知亞祐是在躲他,卓曜徹倒也不急,正好利用接下來的時間,從父親與柏立新口中打探關於亞祐的訊息。

  直到晚上九點多,卓曜徹總算離開。

  就在他前腳剛走,亞祐後腳便提著行李下樓。

  「祐祐,你這是幹什麼?」樓下的柏立新跟卓松岡均感費解。

  「爸、卓叔,我臨時有事,得馬上趕回臺北。」

  「現在?」兩人一臉懷疑。

  「嗯,有空我會再回來看你們的。」

  「可是你不是肚子不舒服?」柏立新提醒女兒。

  「只是吃壞肚子,剛剛上過廁所,已經沒事了。」亞祐三言兩語帶過。

  由於實在太過倉促,柏立新和卓松岡有些反應不及。

  見兩人還有話說,她先一步打斷他們,「我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了。」

  就這樣,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亞祐像一陣風似的離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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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六 章

  一早,在廚房裡張羅早餐的梁素貞看到失蹤半個月的女兒突然出現,臉上並無太大的驚訝,顯然早已習以為常。

  「知道要回來了?」她語氣不冷不熱。

  「媽,早!」亞祐態度自若的跟暌違多日的母親道早,理所當然的撿了張椅子坐下,等著母親為自己張羅早點。

  梁素貞將一碟塗好果醬的烤土司推到她面前,「該不會是在外面闖了什麼禍,才連夜逃回來吧?」

  亞祐眼神閃過一抹心虛,「媽也太抬舉我了吧!」

  她瞭解的看了女兒一眼,「我也希望。」

  接過母親遞來的牛奶,亞祐佯裝專心的吃著早餐。

  餐桌上的氣氛寧靜了一會。

  吃了幾口烤土司,亞試探性的喊了聲,「媽!」

  俗話說知女莫若母,梁素貞光是看著亞祐的表情,就知道女兒有事想對她說,「什麼事?」

  亞祐在心裡評估,怎麼開口才不會讓母親震怒。

  暗付了幾秒,她最終還是選擇直接面對,「我見過爸了。」她小心翼翼的留意著母親臉上的表情變化。

  梁素貞表情一怔,吃早餐的動作跟著停頓。

  亞祐頓時屏住氣息,靜待接下來的發展。

  就在她以為母親要勃然大怒之際——

  「他還好嗎?」

  「噫?」這下子,愣住的人反而是亞祐。

  她原先預期的憤怒沒有出現,在母親臉上甚至看不到太大的表情變化。

  換做以前,她只要一提起父親,母親的臉色肯定十分難看。

  「應該不錯吧?」梁素貞逕自推敲。

  母親的平靜讓亞祐的措辭變得謹慎,「還好。」

  「我想也是。」她壓根不覺得意外。

  看在亞祐眼裡,不由得仔細端詳母親。

  她這才注意到,大半個月不見,母親似乎變了。

  身為律師,梁素貞給人的形象一直是專業、不苟言笑,就是在穿著打扮上亦是如此,頭髮長年被梳成髮髻的盤在後腦上,身上永遠穿著深色死板的套裝。

  而今,她燙了個波浪長髮,任其披在肩膀上,套裝的色澤跟剪裁也不再死板深沉,就是臉色也比往常紅潤許多。

  看著母親種種的改變,亞祐不禁回想起,上回語薇來家裡時所說過的話。

  難道媽真的談戀愛了?

  察覺女兒狐疑的目光,梁素貞不甚自在的別開視線,並試圖引開話題。

  「你匆匆忙忙回來,你爸知道嗎?」

  如果說亞祐原先還有懷疑,這下也百分之百確定了,否則母親絕對不會承認怕立新是自己的父親。

  「我跟爸說了。」她嘴巴上回答母親的問題,視線仍繞著母親打量。

  梁素貞不再說話,只是一味的規避女兒的視線。

  「媽,對方是怎麼樣的人?」

  她頓了下,「沒頭沒腦的,在說些什麼?有時時問東問西,還不如設法去找份穩當的工作。」

  擔心女兒不能接受,梁素貞選擇迴避。

  深深的看著母親,亞祐語重心長道:「媽,我長大了,會照顧自己,別再為我放棄屬於自己的幸福。」

  梁素貞心頭一震,看著女兒一時無法言語。

  亞祐同樣看著母親,眼神滿是真摯的祝福。

  這一刻,梁素貞清楚的瞭解了女兒的想法,亞祐的接納讓她得以放下心中的顧慮。

  跟女兒談開後,她的態度又回復以往,「我當然知道你長大了,否則怎麼會翅膀一硬就成天跑得不見人影。」

  不會吧?媽又要開始翻舊帳了。亞祐忍不住想翻白眼。

  偏偏,梁素貞才正要開始,「跟你說過多少次,去找份實實在在的工作,別一天到晚光想些不切實際」

  聽著母親在耳邊嘮叨,亞祐只能偷偷在心裡叫苦。

  * * *

  卓曜徹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逃了?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一逃再逃,簡直罪無可逭。

  一早等不到亞祐來上班,再從父親那裡得知她已經在昨晚連夜趕回臺北,卓曜徹簡直氣炸了。

  不再多做停留,他隨即搭機北上。

  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卓曜徹人已經回到臺北總公司。

  閩司南和石邑勛一進總裁室,見到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雖說秘書已經通知過他們總裁回來了。

  「老大,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閩司南問道。

  沒有多做解釋,卓曜徹劈頭就問:「梁亞祐住在什麼地方?」

  見他臉色不定,兩人心裡均感納悶,不過石邑勛還是先回答了亞祐的住處。

  卓曜徹指示石邑勛,「你現在跟我過去。」

  閩司南和石邑勛又是一陣意外。

  「但是老大,梁亞祐已經蹺家大半個月了。」石邑勛提醒他。

  卓曜徹當然知道,因為她一直跟自己待在高雄。

  「帶我去她家。」他帶頭往總裁室外走去。

  眼見情況似乎頗有趣,不單是接獲指示的石邑勛,就連閩司南也自動自發的跟上。

  梁家門前,當亞祐穿著背心跟牛仔褲,腰間綁了件薄長袖外套步出家門時,車上除了卓曜徹以外,暫時權充司機的石邑勛跟一旁的閩司南都很意外。

  兩人正想詢問卓曜徹如何得知亞祐的行蹤,「老大」

  「跟上去。」卓曜徹的視線只是專注的鎖著對面人行道上的她。

  亞祐在離開家後不久,便隱約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

  為了更進一步確定,她走進路旁的一家精品店,從裡面的櫥窗望出去,就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對街。

  直覺告訴她,那輛車有問題。

  起先,亞祐以為是圖謀不軌的歹徒,但隨即打消這個想法。

  試問,有哪個歹徒會開著名貴轎車作案?

  念頭一轉,她想起卓曜徹。

  難道是他?!

  確實,如果跟蹤自己的人是卓曜徹,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儘管心裡已有準備,卓曜徹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亞祐卻怎麼也沒料到他這麼快就找上門來,才半天的時間。

  擔心自己要真被他逮個正著,鐵定會被剝皮洩憤,她緊張的步出精品店,快步想要離開卓曜徹的視線範圍。

  只不過亞祐很快就發現,自己擺脫不了對方。

  轎車上的人顯然也清楚自己已經被她發現,跟蹤的行徑不再小心翼翼,反而變得堂而皇之。

  擔心卓曜徹隨時會採取行動,亞祐正覺得心急不已時,無意間瞥見前面的警察局,靈機一動便決定走進去。

  看著亞祐走進警察局,負責開車的石邑勛將轎車停到路旁,「老大,梁亞祐走進察局了。」他想知道卓曜徹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沉吟了兩秒,卓曜徹做出決定,「去梁家。」

  姑且不論亞祐進警察局想幹什麼,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卓曜徹決定先到梁家守株待兔。

  石邑勛於是將轎車掉頭,往梁家開去。

  * * *

  察局裡,值班的員警一見到她,「小姐,有什麼事嗎?」

  「察先生,我的錢包掉了。」亞祐說道。

  該名警員於是拿出一張表格,「要報案的話先資料。」

  她連忙澄清,「不是的,我是想跟你們借電話,打電話叫家人來我。」

  警員於是指著一旁的電話,要亞祐使用。

  她走到電話旁,撥了母親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人是母親的助理。

  亞祐才開口要找母親,得到的回答是,梁素貞去法院出庭了。

  掛上電話,她原想改打電話找詩薇求救,但想起好友這會兒人在上班,只得做罷。

  亞祐沮喪的嘆了口氣,走回該名員警身旁。

  「員警先生,謝謝。」

  「不客氣。」

  警員原本以為亞祐要離開了,只見她站著不動。

  「還有什麼事嗎?」員警又問。

  亞祐顯得有些難以啟齒,「我家電話沒人接員警先生,是不是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

  當她說出自己的請求時,警員不禁一怔,顯然沒料到會有人提出這樣的請求。

  亞祐儘管尷尬,眼神裡卻又透著希冀。

  畢竟,卓曜徹就是再怎麼大膽,也不敢當街攔下警車,強行將她綁走吧!

  以為亞祐只是缺錢坐車回家,警員原想自掏腰包給她車錢,卻遭她拒絕。

  甚至,亞祐還不斷的拜託,希望警員能送她回去。

  也許是被亞祐煩得沒有辦法,最後,該名公務繁忙的警員只得暫時權充司機,接送她這樣莫名其妙的市民回家。

  其實該名警員會覺得亞祐莫名其妙也是無可厚非,畢竟,除了犯法跟腦袋秀逗的人以外,有哪個正常的市民會想搭警車?

  被警車安全送抵家門,亞祐除了不住的跟該名警員道謝外,臨進門前還不忘左右四下張望,確定沒有可疑人士才趕緊開門進屋。

  在剛才回來的路上亞祐已經盤算好,一回到家裡就要立刻收拾行李閃人。

  帶上門脫下鞋子,她才進客廳,赫然發現卓曜徹竟四平八穩的坐在沙發上。

  亞祐一驚,隨即就想轉身往外跑,卻被石邑勛跟閩司南給攔住。

  心知逃不掉,她只得不情願的重新面對卓曜徹,「老闆」

  「才剛進門,又想上哪去?」他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問。

  「沒、沒有,只是想確定門關了沒有。」

  亞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連一旁的石邑勛跟閩司南也不禁佩服。

  卓曜徹雖然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是心知肚明。

  她嚥了口口水,「老闆,你怎麼會想到要來?」

  卓曜徹睨著她,「員工一聲不響就跑了,我這做老闆的能不來嗎?」

  亞祐表情尷尬,「因為家裡臨時有事,來不及跟老闆一聲,所以」

  「事情解決了?」

  解決?是正要開始吧!亞祐心裡苦惱。

  「嗯。」她困難的點頭,「解決了。」

  「那走吧!」卓曜徹起身離開沙發。

  「走?」上哪去?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你難道不該回去上班?」卓曜徹反問。

  除非亞祐是笨蛋,否則當然不可能信以為真。

  天曉得她要真踏出這個門會發生什麼事,為了不想落得屍骨無存,亞祐打定主意抵死不從。

  「我」她腦海裡盤算著該如何藉故拖延。

  「還是你需要勞駕別人請你?」

  卓曜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她敢拒絕合作,他將不排除讓閩司南跟石邑勛代勞。

  「可是我媽——」亞祐正想搬出母親當擋箭牌,料想以母親律師的職業,多少能對他產生點喝阻作用。

  「應該還在出庭吧!」他替她把話說完。

  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卓曜徹顯然已經把亞祐周邊所有的人、事、物,全調查得一清二楚。

  亞祐不得不死心,「是啊,我想也是。」

  「可以走了嗎?」

  「不如老闆先回去,我在家裡等我媽回來,跟她說一聲。」她猶不放棄的垂死掙紮。

  卓曜徹看著她沒有說話。

  見此路不通,她又找了另外一個藉口,「我現在就回房收拾行李。」

  亞祐前腳才跨出一步,就被閩司南跟石邑勛從左右兩邊架住。

  「你們想做什麼?」她掙紮著想逃開。

  沒有人回答她,由卓曜徹帶頭,一行四人離開了梁家。

  * * *

  亞祐一路被架進卓曜徹的公寓。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直到進了客廳,亞祐才被放開。

  眼前的情況實在是越來越有趣了,可能的話,閩司南跟石邑勛實在很想留下來看個究竟,只可惜卓曜徹似乎無意留他們。接收到他的眼色,兩人只得帶著惋惜的情緒離開。

  當門再度被關上,公寓裡只剩下亞祐一臉戒慎的跟卓曜徹對峙。

  由於他就站在靠門的那一方,以致亞祐就是想逃也無能為力。

  無視她一臉的防衛,卓曜徹逕自走到一張沙發邊坐下。

  看著僵立著的亞祐,「坐吧!」

  從亞祐臉上的表情,卓曜徹知道她正在評估,到底是該認命坐下,還是拔腿往大門的方向跑。

  在確定沒有勝算的情況下,亞祐選擇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直到此刻,卓曜徹才得以好好的看看她。

  這些天來,他原本還以為自己的性向出了問題,如今確定她是女人,連日來的陰霾總算一掃而空。

  不論亞祐之前做了什麼,對現在的卓曜徹而言,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要她。

  為了得到亞祐,卓曜徹選擇罔顧她的意願,強行將她擄回來。

  看著默默不發一語的他,亞祐的一顆心真有如吊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卓曜徹自然看得出來亞祐的坐立難安,而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要利用她的不安與惶恐來困住她,讓她不敢離開。

  「沒話想對我說?」

  儘管他的語氣聽來不慍不火,亞祐覺得頭皮發麻。

  話,她當然是有一大堆,只不過不確定他想聽什麼就是了。

  為了避免禍從口出,在這種生死交關的時刻,亞祐選擇沉默是金。

  「過來!」卓曜徹無預的命令。

  過去?她不以為這是個好主意。

  「或者,你要我過去請你?」他慢條斯理的提供她選擇。

  亞祐自然沒有忽略卓曜徹說這話時的眼神,她困難的嚥了口口水,艱難的起身走了過去。

  她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停了下來。

  「我是讓你過來,沒讓你莉站。」

  亞祐於是小心翼翼的在他一旁的沙發坐下。

  不再迂迴,卓曜徹開門見山道:「你欠我一個解釋。」

  她緊張的吸了口氣,「我很抱歉。」

  「你認為你對我做的,是抱歉兩個字可以解決?」卓曜徹反問她。

  亞祐當然沒有這麼天真,「我知道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希望卓曜徹能接受她的懺悔。

  畢竟,他要不接受,她恐怕會死得很難看。

  「為了報復我父親?」

  「噫?」亞祐不解,這跟卓松罔有什麼關係?

  從她的表情看來,顯然不是這麼回事。

  卓曜徹神情一轉,變得有些邪氣,「這麼說來,你是因為迷戀我,不想我娶別的女人?」

  要真是這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一把將她拉過來,狠狠吻得她喘不過氣。

  迷戀他?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簡直自大得可以。

  「你少往臉上貼金了。」亞祐衝口道。

  卓曜徹眉毛一挑,「那是為什麼?」

  她抿著唇沒有回答。

  從亞祐的神色看來,他多少瞧出個大概,「你們有過節?」

  「她欺負薇。」如果這是他所謂過節的定義。

  原來卓曜徹這才明白,亞祐壓根不是衝著自己而來。

  這一刻,他不禁要感謝起溫玫君,如果不是她跟亞祐有過節,自己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曾跟亞祐產生交集。

  「所以你為朋友兩肋插刀?」

  亞祐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也許我的方法是偏激了些,但是我沒有錯。」何況自己還在無意間幫了他一把。

  卓曜徹當然也不認為她錯,但是為了留住她,她一定得錯才行。

  是以,他並沒有鬆口,「是沒有錯,還是不認錯?」他仍緊咬著亞祐不放。

  眼見自己都了這麼多,卓曜徹仍執意追究,亞祐也有些惱了。

  「嚴格說起來,你本沒有生氣的權利。」

  「我沒有嗎?」他不明白是什麼理由讓她突然理直氣壯起來。

  「如果不是我,你早娶了那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所以,他其實應該要感謝她才對。

  關於這點,卓曜徹並不否認,只不過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不記得自己曾告訴過她錄影帶的事,不知道亞祐是如何得知溫玫君放蕩的行徑。

  何止是知道,始作俑者還是她呢!亞祐心裡嘀咕。

  「這種事應該很多人都知道。」她回答得很含糊,恐怕全台灣只要租過那卷帶子的人都清楚吧?

  卓曜徹自然聽出她話中有話,「也許你能更進一步說明。」

  亞祐避開他的視線,免得叫他發現,自己就是那個將他未婚妻赤裸裸公諸於世的人。

  看著她心虛的神情,卓曜徹不禁懷疑:難道那卷帶子也是她的傑作?

  若真是這樣,他可真要同情起溫玫君那個女人,誰讓她別人不惹,偏偏要去招惹亞祐。

  「照你這麼說來,我還該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亞祐懷疑這根本是變相報復。

  「那倒不必,你只需要讓我回去就行了。」

  面對她的一臉希冀,卓曜徹不打算如她的意,「如果我不呢?」

  這是什麼意思?「我以為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她其實是無心的。

  「你是解釋得很清楚,我有權不接受。」

  不接受?那他想怎麼樣?海扁她一頓,還是把她大卸八塊?亞祐沒料到卓曜徹是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你得留下來。」

  「你要拘禁我?」亞祐詫異。

  他微微勾勒起嘴角,「是我的話,絕對不會使用這麼強烈的字眼。」

  「那是什麼?強制做客?還是硬性留宿?」

  「是好一點。」

  察覺到卓曜徹說笑的語氣裡透著認真,亞祐不禁有些激動,「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卓曜徹不為所動,「我以為我們是夫妻。」

  她一愣,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既然岳母的職業是律師,你應該清楚夫妻有同居的義務。」

  「同居!?」亞祐簡直要懷疑,到底是他瘋了,還是她的耳朵幻聽?

  「我收到你寄來的結婚證書了。」卓曜徹提醒她。

  亞祐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給逼瘋了,「我已經解釋過,也道過歉了。」搞不懂他怎麼還這麼「青蕃」。

  「道歉不是萬靈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實在猜不透,卓曜徹到底想幹什麼?

  只見他眼神一轉,整個人驀地變得陰鬱,「沒有人可以在耍了我以後,還可以全身而退。」

  深沉的語氣簡直讓亞祐寒到骨子裡去。

  可能的話,卓曜徹也不想嚇她,但是為了留住她,他非得這麼做不可。

  「要是你敢未經我的同意擅自離開,你會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卓曜徹最後的四個字深深震撼了亞祐,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首次打從心裡感到駭然。

  除非是跟老天爺借膽,否則她絕對不想體驗他所謂的後悔莫及,只不過

  「就算我留下來,對你也沒有用處。」

  卓曜徹沒有說話,只是笑得很冷酷。

  看在亞祐眼裡,以為他是想困住她做為報復。

  體認到自己作繭自縛的同時,她不禁後悔當初沒有聽從詩薇的建議,把那張該死的結婚證書給撕了。

  事到如今,除了認命,亞祐還真是無法可想。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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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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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2 23:52:35 |只看該作者
  第 七 章

  亞祐原本以為自己要餓著肚子,坐在公寓裡跟卓曜徹乾瞪眼,所幸,他還不至於毫無人性到這種地步。

  中午時分,卓曜徹表示要出去用餐,她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相偕來到車旁,「開車!」他將車鑰匙遞給她。

  「我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提議要去吃飯的人應該是他對吧?

  「或者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亞祐當然沒有忘記,自己曾經是他的司機,但那畢竟是昨天以前的事。

  當時她之所以會去應徵司機一職,主要也是為了避風頭打發時間,現在既然人都給逮著了,還避什麼風頭?

  更何況,就算要她當司機,也得要她本人心甘情願才行,哪像現在,根本是被脅迫的。

  亞祐不情願的接過車鑰匙,懷疑眼前的男人根本是腦袋有毛病,處心積慮把她抓來就為了要她開車?

  一路上坐在亞祐身旁,卓曜徹自然感覺得出來她對自己有多麼不滿,但他卻無意開口解釋。

  反正時候到了,她自然能理解他的用心。

  亞祐將車開到卓曜徹指定的高級餐廳後,在路邊停了下來。

  卓曜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準備下車,發現她坐在駛座上壓根不打算移動。

  「下車!」

  「我在車上等就可以了。」

  他哪裡會看不出來,亞祐存心和自己唱反調,「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他提醒她有義務服從自己的命令。

  亞祐不疾不徐的回應,「我以為自己的身份是司機,司機跟老闆同桌用餐是大不敬。」認定自己的一席話說得合情合理,就算他是老闆也拿她沒轍。

  將她嘔氣的模樣看在眼裡,卓曜徹也不免覺得莞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自覺?」

  儘管聽出他語氣裡的揶揄,亞祐卻不輕易認輸,「原諒我以前太過遲鈍。」反正點她再另外找時間吃飯就是了。

  「那好吧,既然你這麼認份」卓曜徹推開車門準備下車,「對了,從今以後,上班時間你都得待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言下之意,如果她現在不下車,直到晚餐以前她都得餓肚子。

  「為什麼?」亞祐意外的問。

  「因為你得隨時待命。」

  懷疑自己聽錯了,亞祐更進一步確認,「你說隨時待命是什麼意思?」

  「我想我剛才可能說得不夠清楚。」卓曜徹很有耐心的為她解釋,「以後除了司機這份工作以外,你還得兼任我的私人女傭,隨時得守在我的身旁,聽候我的差遣。」

  「什麼?!」

  「如果你還是堅持留在車上,我也不勉強。」

  「你是故意的!」亞祐指控他。

  「要下車了嗎?」卓曜徹不答反問。

  「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她據理力爭。

  「也許你可以去問看看,有哪個員工在上班時間能要求自由。」

  被他這麼一堵,亞祐不禁語塞,但仍不打算放棄,「好,那我不當員工總行了吧?」料想這樣一來,他就沒有藉口再限制她。

  「不當員工?」

  被逼急的亞祐壓根沒有意識到,她正一步步走向卓曜徹所設下的陷阱,「是你自己說我們是夫妻,硬把我留下來同居,既然這樣,我當然不是你的員工。」這樣一來,兩人便處於同等地位。

  「你想當我老婆?」

  卓曜徹這麼一問,倒顯得亞祐很厚臉皮,「你搞清楚,不是我想,是你自己說的。」

  他別具深意的看著她,「想當我老婆就得盡義務,你願意嗎?」

  原來,卓曜徹之所以百般刁難她,為的就是希望她親口答應嫁給他。

  亞祐不是笨蛋,隨即使意會他話裡的含意。

  這大變態居然想染指她?!

  亞祐漲紅兩頰,「你休想!」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卓曜徹表示遺憾。

  暖床的老婆跟受壓搾的員工亞祐總算是認清了他的用意。

  這惡質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娶她,之所以提供這樣的選擇,無非是要她認命的當個受壓搾的員工。

  認清楚真相以後,亞祐在心裡頭告訴自己,她不曾認輸的,不論他要怎麼惡整她,她都會咬緊牙關撐過去。

  氣憤之餘,她解開安全帶,率先走下車。

  如果亞祐曾經回過頭,就會發現卓曜徹臉上溫柔的笑容。

  餐廳裡,侍者領著兩人人座,並遞給兩人各一本菜單。

  亞祐一打開菜單,隨即被上頭貴得嚇人的價格給駭住。

  「先說好,我可沒錢付帳。」她可不想為了一頓午餐,被留下來洗上十天半個月的盤子。

  「我不是刻薄的老闆。」卓曜徹要她放心。

  「誰知道。」亞祐撇著嘴小聲嘀咕。

  有了他的親口允諾,像是存心報復他似的,亞祐也不管自己喜不喜歡吃,拼了命的挑最貴的點,打定主意非吃爆他的荷包不可。

  卓曜徹儘管看出亞祐的意圖,是有心縱容她。

  當侍者終於將所有的餐點送上,亞祐滿意的看著這一桌子菜,料想定能讓卓曜徹的荷包大失血。正當她得意揚揚之際,他漫不經心的丟出一句,「吃不完扣錢。」

  「什麼?!」亞祐壓根沒料到他會突然使出這記回馬槍,天曉得她根本不可能把這一桌子的菜全吃完。

  偏偏,菜全是她一個人點的,她就是想抗議也無能為力。

  這卑鄙的男人,難怪會那麼好心的讓她點菜。察覺中計的亞祐只能在心裡把卓曜徹罵到一無是處。

  萬般無奈下,她只能含淚舉起筷子,抱著脹死的決心,一口一口的把桌上的食物全吞進肚子裡。

  由於她的一時失算,卓曜徹意外賺到她體貼的服務,不但主動為他挾菜,還要他多吃一點。

  對現在的亞祐而言,只要卓曜徹肯多吃一點,她的肚子就能少受點折磨。

  基於此,她願意暫時放下個人恩怨,慇勤的招呼他。

  看著亞祐儘管越吃越哀怨,卻還要慇勤的招呼他,卓曜徹暗暗在心裡偷笑。

  到後來,他都已經吃飽好一會,亞祐還在孤軍奮鬥。

  偏偏,餐桌上的食物還剩下一大半,看在她眼裡簡直欲哭無淚。

  直到卓曜徹看不下去,「吃不下就別吃了。」

  別吃?不吃完這些錢她付得起嗎?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某個沒良心的人算計我」亞祐忿忿的瞪視著卓曜徹。

  「你當真啦?」他的語氣既詫異又無辜。

  亞祐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該死的王八蛋!

  她氣得想掀桌子,偏偏又沒有立場,只能一個人在心裡氣得牙癢癢。

  * * *

  飯後,出乎亞祐意外的,卓曜徹竟主動表示要帶她去買衣服。

  亞祐隨即好心的提議,「不如回我家拿吧?省得花錢。」也許母親這會兒已經回家。

  卓曜徹哪裡會不瞭解她的心思,「這點錢我還花得起。」

  提議被拒,亞祐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車開到百貨公司。

  進了百貨公司,她決定故計重施,搾乾卓曜徹的荷包,為剛才她在餐廳被惡整的事討回公道。

  亞祐以為,衣服又不是食物,卓曜徹總不能要求她在一天之內全穿完吧?

  打定主意要狠狠削他個夠本,亞祐不忘放慢腳步,慢吞吞的東逛逛、西晃晃,目的是想消磨卓曜徹的耐心,料想他肯定會受不了自己的蘑菇。

  結果,事實卻非如此,逛了大半圈下來,卓曜徹臉上非但沒有絲毫不耐,嘴角甚至還掛著笑容,彷彿陪她購物是件多麼令人享受的事。

  看在亞祐眼裡,只覺得刺眼極了,當下更是堅定非刷爆他的信用卡不可。

  話雖如此,亞祐畢竟不是個會亂花錢的人,才買了三、四套衣服,她就已經買不下去了。

  偏偏,卓曜徹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彷彿她花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錢。

  亞祐也知道自己實在沒必要替身旁的臭男人省錢,但是只要一想到白花花的鈔票就這麼花出去了,心裡就無法不感到心疼。

  到後來,等不到卓曜徹開口制止,她自己就放棄了。

  「走吧!」

  「買夠了?」卓曜徹笑問。

  亞祐不情願的撇嘴道:「我腳酸了。」她不想承認自己心疼他的錢。

  卓曜徹帶笑的眼神,像是能把她看透。

  在經過內衣專櫃時,亞祐這才想起她還沒買貼身衣物。

  想也沒想,她逕自就往內衣專櫃走去,卻意外發現他居然也跟過來了。

  亞祐停下腳步,「你幹什麼?」

  「陪你買衣服。」卓曜徹回答得理所當然。

  有沒有搞錯?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要陪她買貼身衣物?亞祐簡直想撞牆。

  「不用了,我自己會買。」她斷然拒絕。

  卓曜徹也不跟她爭辯,只是反問:「你有錢付帳?」

  短短的五個字,輕而易舉便堵得亞祐無話可說。

  只見她悻悻然的轉身走進內衣專櫃,後頭則跟著卓曜徹。

  首次跟個大男人一起買貼身衣物,亞祐心裡有說不出的怪異。

  是以,打從進到專櫃開始,她便盡可能的想遠離卓曜徹,免得叫人發現兩人是一夥的。

  偏偏,卓曜徹也不知道是沒有自覺還是太過白目,亞祐都已經極力的想遠離他了,他還一個勁的靠過來。

  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她壓低音量質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卓曜徹一臉無辜,「幫你提供意見。」

  亞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男人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她實在懷疑,到底他是女人,還是她是女人?她會需要他提供意見?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認定卓曜徹的腦子有問題,亞祐懶得再跟他瞎扯下去,此刻的她只想盡快買完東西走人。

  主意一定,她強迫自己努力忽視卓曜徹的存在,只將注意力全集中在選擇內衣褲上。

  亞祐壓根沒料到,卓曜徹是說真的。

  每回只要她一拿起一套內衣褲,卓曜徹便會像鬼魅似的靠過來,自動自發的提供她意見,搞得她困窘不已。

  尤其是負責的專櫃小姐,打從兩人一進來,便不住拿噯昧的目光打量他們,無形中更加深了亞祐的難堪。

  可能的話,她實在很想大聲的糾正那位專櫃小姐,要她別滿腦子色情思想。

  偏偏,人家嘴巴上什麼也沒說,害得亞祐連替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等兩人單獨挑了一會,專櫃小姐才上前詢問:「小姐,要不要先試穿看看?」

  天曉得亞祐這會兒只想盡早離開這裡,壓根不想浪費時間去試穿。

  「不用了,我大知道自己的Size。」

  也許是看出亞祐無意久留,專櫃小姐連忙把握機會推銷,只見她拿出一套性感內衣褲,「那要不要考慮這組,透明薄紗設計,兼具性感跟朦朧美,很適合你這年紀的女性穿著。」

  看著專櫃小姐手上那套透明物體,亞祐簡直不敢相信那也配叫做內衣褲,天曉得它根本透明到什麼也遮不住。

  想到卓曜徹這會兒就站在她身旁,她一張臉不禁漲得緋紅。

  偏偏專櫃小姐還不識相,眼睛賊不溜丟的在她跟卓曜徹間瞟呀瞟的,「這組內衣褲現在很暢銷,許多結了婚的夫妻跟交往中的情侶,都還特地跑來購買。」

  專櫃小姐此話一出,亞祐簡直是糗到了最高點,但也終於得以義正辭嚴的駁斥她,「我們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侶。」語氣有些沖。

  專櫃小姐當下一陣尷尬,沒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抱歉,原來是我誤會了,真不好意思。」專櫃小姐嘴巴上道歉,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這麼回事。

  亞祐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專櫃小姐是在敷衍她,知道多說無益,索性便將手裡的兩套貼身衣物交給她。

  這時,卓曜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三套一起算。」

  亞祐倏地惡狠狠的轉頭瞪向他,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可以想見的,她這下子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果不其然,亞祐一回頭就見到專櫃小姐喜孜孜的接過卓徹的信用卡,臉上的笑容說有多噯昧就有多曖昧。

  當下,她真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給藏起來,並且永遠不要出來。

  * * *

  鼓著腮幫子跟卓曜徹用完晚餐,亞祐一回到他的公寓,問清楚她房間的位置後,扭頭就往房裡走。

  砰的一聲,亞祐像洩憤似的,將房門狠狠的甩上。

  客廳裡的卓曜徹看到這幕,臉上竟堆滿笑容。

  在餐廳被整、到專櫃被糗,積壓了一肚子的氣,亞祐這會兒只想發洩。

  將手裡的袋子全甩到床上,抓過其中一隻枕頭,彷彿卓曜徹就在眼前,亞祐發了瘋似的猛捶。

  她越捶越氣,到後來索性將枕頭抓起來捂在自個兒臉上,

  「啊——」她氣得高聲尖叫。

  當卓曜徹打開門時,見到的就是亞祐將臉埋在枕頭裡放聲大叫的畫面,幼稚的舉動讓他當場笑開。

  警覺到他的入侵,「你幹什麼?」亞祐連忙放開枕頭回頭瞪他。

  「你忘了一袋。」卓曜徹一臉善心的展示手裡那袋貼身衣物。

  何止是忘,可能的話,亞祐壓根就想將內衣專櫃那段記憶永遠埋葬。

  她拋下枕頭,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卓曜徹,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袋子,跟著二話不說的將門甩上。

  要不是卓曜徹反應快,迅速退出她房裡,這會可能就得吃下這記閉門羹。

  走回床邊,亞祐彎身抓起枕頭再度將臉埋了進去,「啊——」她再次恨恨的宣洩。

  門外的卓曜徹突然又推門進來,亞祐火速放下枕頭,不想叫他瞧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面對一臉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的亞祐,卓曜徹識相的沒等她開口,便逕自說明來意,「我是想提醒你,我就住你隔壁,待會來找我記得敲門。」

  卓曜徹話剛落下,一隻枕頭筆直朝他飛去。

  他迅速的將門帶上,枕頭砸中門後落下。

  未免卓曜徹再一聲不響的闖進來,亞祐氣沖沖的過去將門鎖上,順帶將地上的枕頭撿回來。

  受了一天的氣,她決定去洗個澡抒解情緒。

  打開手上那個袋子,亞祐赫然發現她挑選的兩套內衣褲已經不翼而飛,只剩下那套透明薄紗靜靜的躺在裡頭。

  她忍無可忍的大喊,「卓——曜——徹——」

  隔壁房裡,光裸著上半身,正解開皮帶準備脫下西裝長褲的卓曜徹,在聽到亞祐抓狂的尖叫聲時,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卓曜徹!」聲音剛落下,亞曜已經像火車頭般衝進來,見到幾近赤裸的卓曜徹,「啊!」她當場失聲尖叫。

  反觀春光外洩的卓曜徹,「你忘了敲門。」他還有閑情逸致的提醒她。

  意識到自己又被整了,亞祐嘔到想哭,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好女孩不該未經敲門,就隨便闖進男人房裡。」卓曜徹善心的告誡她。

  「你陷害我!」指控他的同時,亞祐不忘拉高脖子,免得看到不該看的。

  「我以為這是我的房間。」言下之意,擅闖的人可是她。

  「你明知道我會來找你。」她覺得眼前的男人簡直陰險到了極點。

  卓曜徹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反問她,「不是告訴過你,來找我要記得敲門的嗎?」

  被他的話一堵,亞祐頓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打從上回從酒店回來的路上跟你談過以後,我就決定不再當個隨便的男人,要為未來的老婆守身如玉,而你這樣一聲不響的闖進來,讓我很為難。」

  亞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這男人到底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懶得再跟他廢話,她這會兒只想盡快取回自己的東西離開他房間。

  「把東西還我!」亞祐上前追討。

  「什麼東西?」卓曜徹裝糊塗。

  「你少裝蒜!」

  「我是真的不知道。」

  見他死不承認,她氣得大吼,「內衣褲!我的內衣褲。」

  這該死的男人,根本是存心給她難堪。亞祐漲紅著臉怒瞪卓曜徹。

  「我以為我已經還你了。」

  「那根本就不是我要的。」她實在後悔剛才一時不查,沒有先驗貨,才會中了卓曜徹這卑鄙小人的好計。

  「但是你收下了。」俗話說:貨物既出,恕不退還。

  「我待會就拿來還你。」

  「問題是我又用不到。」卓曜徹故做為難。

  「誰管你啊!」亞祐才不甩他。

  「這樣啊,看來我只好拿去送別的女人。」

  亞祐一聽,差點沒當場吐血。

  這不要臉的男人「還說什麼要為未來的老婆守身如玉,根本就是放屁。

  想到他要把那套透明薄紗轉送給別的女人,亞祐心裡就覺得有氣。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卓曜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甚明顯的笑意。

  不想再跟他鬼扯下去,亞祐伸手索討,「反正你把內衣褲還我就對了。」

  卓曜徹拿開擱在床上的西裝外套,底下就壓著她的貼身衣物。

  「我說嘛,我的床上怎麼會有女人的東西。」

  無恥的男人,根本就是在裝蒜。

  亞祐儘管心裡有氣,但是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又不想再被佔便宜,她只好盡快離開這裡。

  搶過他手上的貼身衣物,她連聲招呼也不打,甩頭就往外走。

  卓曜徹不忘對著她的背影提醒,「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另外那一套,就拿來還我吧!」

  亞祐上一秒才從他的眼前消失而已,下一秒,隔壁房間便傳來門被用力甩上的聲音。

  卓曜徹笑了,他很確定,亞祐是不會拿來還他了。

  * * *

  一早,卓曜徹才進公司,就指示底下的人搬張辦公桌進總裁室。

  當他宣佈那張桌子就是她的座位時,亞祐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要她當貼身女傭,隨時聽候他的差遣?

  「你開什麼玩笑?」

  「我說了什麼嗎?」相形之下,卓曜徹顯得冷靜許多。

  「我不要待在這。」天曉得她再跟他關在一起,遲早會被逼瘋。

  卓曜徹拉下臉,「員工沒有選擇的權利。」

  面對她的反彈,他一向有辦法堵得她無話可說。

  心知說不過他,亞祐仍不放棄的硬拗,「我是司機,應該待在車子裡。」

  「關於這點,我以為昨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

  亞祐當然記得他說過什麼,遂不耐煩的打斷他,「我以為你只是在開玩笑。」目的是為了逼她下車用餐。

  「怎麼我居然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有幽默感的人?」卓曜徹反問她。

  亞祐也不知道,總之,「你別鬧了!」

  就算是要惡整人也該有個限度,單是昨天一天下來,她便已經領教過他折磨人的能耐。

  亞祐實在懷疑,接下來的日子她要真時時刻刻跟他綁在一塊,就算沒被折磨到瘋,遲早也要被活活氣斃。

  「我也這麼認為。」言下之意,她才是該收斂的那方。

  卓曜徹說完也不等她申辯,逕自開始處理桌上那些積了大半個月的公文。

  亞祐看著埋首於公文堆中的他,再看了眼自己的指定座位,決定做最後掙紮,「之前你說過要我來總公司上班。」

  卓曜徹抬頭看著她,「你已經在總公司上班了。」

  「你說過會幫我安插個職位,以我的能力不該只是個司機。」

  不管他要她做什麼,哪怕是要她去掃廁所,只要能離開這間辦公室,亞祐都會甘之如飴。

  卓曜徹當然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的確,他相信亞祐是有那個能力。

  只不過,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當亞祐是男人的時候,他欣賞她是個人才,真心想栽培她。

  但如今,在發現亞祐是個女人後,他只想將她留在身邊,留在自己視線所及看得到的地方。

  卓曜徹不否認,對亞祐,他確實存有私心。

  除了不希望她太累以外,主要也是不想她被工作分去對自己的注意力,他要她不論是心裡或眼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所以我做了這樣的安排。」

  「私人女傭?」亞祐語帶嘲弄,「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安排,那我可還真要感謝你這麼瞧得起我。」顯然在他眼裡,她的能力比個司機還不值。

  「換做是我,絕對不會這麼解釋。」

  「是啊,也許你能掰出個好聽點的名堂。」亞祐壓根不信他。

  「也許你可以把它解釋成是貼身秘書。」

  亞祐不得不承認,卓曜徹確實能言善道,簡單的一句話,隨即讓一份原本粗鄙的工作變得高格調許多。

  但是本質上,她仍是個貼身女傭,得困在這裡隨時待命。

  正當亞祐氣惱之際,敲門聲響起,她循聲望去,便見昨天助紂為虐的兩名惡人走了進來。

  「老大——」

  甫進門的石邑勛在見到亞祐時顯得頗為意外,一旁的閩司南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眼見一丘之貉全聚在一起,亞祐賭氣的走回座位不想搭理他們。

  看出她仍在為昨天的事遷怒,兩人識趣的沒去招惹她,只是轉向卓曜徹,「老大,這是」他們期望從他那裡得到解答。

  原本閩司南跟石邑勛以為,依卓曜徹有仇必報的個性,亞祐這女人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沒想到她這會兒看來非但安然無恙,脾氣還挺大的。

  更詭異的是,卓曜徹似乎有心縱容她的放肆。

  基於對卓曜徹的瞭解,兩人敏感的察覺到情況很不尋常,顯然亞祐之於卓曜的徹意義非凡。

  「以後會跟我一起上下班。」卓曜徹簡單帶過。

  聽在兩人耳裡卻等於是說明瞭亞祐的身份,如無意外的話,她應該就是他們未來的總裁夫人了。

  在場只有亞祐沒有聽出卓曜徹的弦外之音,還一個勁的在心裡計較他對她噁心的稱呼。

  虛偽的男人,就會在別人面前假裝親暱,背地裡卻整得她牙癢癢的。

  瞭解了亞祐的身份,閩司南跟石邑勛很識時務的打算先找她巴結一番,卻在回過頭時,發現她正以著惡狠狠的凶光怒瞪著他們。

  不,也許正確點的說法是——怒瞪著卓曜徹。

  照眼前的情況看來,老大顯然還沒搞定她,閩司南跟石邑勛的眼神不動聲色的交流著。

  為了不想掃到颱風尾遭受池魚之殃,兩人決定先行離開 這是非之地。

  「老大,我們先出去了。」

  卓曜徹哪裡會看不出兩人的心思,「不談?」他故意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們再回去想想,真不行再過來。」

  反正兩人的本意也只是想來打探看看,卓曜徹是如何處理亞祐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未婚妻,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自然也沒有必要再多做逗留。

  看在亞祐眼裡,只覺得兩人莫名其妙,就跟卓曜徹那臭男人沒兩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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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2 23:52:54 |只看該作者
 第 八 章

  跟卓曜徹朝夕相處了三、四天,亞祐發現除了三不五時被耍,讓她氣得牙癢癢外,他並沒有傷害她的惡意。

  這樣的發現讓她原本忐忑的一顆心逐漸放鬆下來,不再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防著他。

  甚至,在確定自己的生命安全無慮後,她也開始嘗試著反擊,不讓自己一直處於挨打的劣勢。

  到後來,亞祐只差沒明目張膽的爬到卓曜徹頭頂上撒野。

  奇怪的是,對於她種種挑釁的舉動,卓曜徹全都無異議的包容,縱容的程度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就只有亞祐,因為忙著挑戰卓曜徹的忍受度,壓根就忘了要去探究隱藏在他百般縱容背後的深意。

  像這會兒,待在客廳裡的亞祐,完全把卓曜徹的公寓當成是自己家裡,大咧咧的佔據一整張長型沙發,無視於卓曜徹就坐在一旁閱讀財經雜誌,故意將電視音量開得老大。

  偏偏卓曜徹像聾了似的,對過大的電視音量充耳不聞。

  像是覺得電視的音量還不夠吵似的,亞祐擱在桌上的手機也來湊熱鬧。

  她抓起手機回應,「喂?」

  「祐,是我——」吵雜的音量引起電話那頭的詩薇注意,「怎麼那麼吵?」

  亞祐關掉電視,朗聲說道:「你先掛掉,我打給你。」

  「幹麼這麼麻煩?」

  「反正不是花我的錢。」

  她挑釁的瞟了卓曜徹一眼,發現他只是心無旁騖的讀著財經雜誌。

  懊惱之餘,亞祐重新撥了詩薇的電話。

  詩薇一接起電話,「我打電話去你家,梁媽媽說你已經回臺北了,你人現在在哪裡?」

  「卓曜徹家裡。」

  「我是說真的。」她當亞祐在開玩笑。

  亞祐沒好氣的回她,「我也是。」

  下一秒,熟知詩薇個性的亞祐已經預先拿開電話,讓自己的耳膜獲得救贖。

  激動過後,詩薇催促著,「快!告訴我他家的住址。」

  「你要他家的住址?」她頗感意外。

  畢竟,詩薇好歹也算是半個共犯,真要來了豈不是羊入虎 口。

  「你等我,我拿一下紙筆。」

  「你要來?」她訝異生性膽小的詩薇居然想來救她?

  詩薇想也不想,「我立刻報警去救你。」

  亞祐早該料到,自己在高估她了。

  「不用了。」

  連日來的觀察,亞祐已經可以確定,身旁的大變態除了喜歡惡整她做為報復之外,還不至於對她成什麼實質的傷害。

  「怎麼不用?」詩薇不以為然,「難怪梁媽媽說你才回家睡一晚又蹺頭了,肯定是他強行把你擄走的,對不對?」詩薇對自己的推測頗具信心。

  「算是吧!」她是被兩個惡棍一左一右給架出家門沒錯。

  「我就知道,你等我,我馬上打電話報警。」

  「現在報警會不會太晚了些?」都三、四天了,卓曜徹要真有心對她不利,她老早就被折磨到不成人形了。

  「你受傷了?!」詩薇驚慌。

  聽在亞祐耳裡不禁嘆息,「我很好。」

  有時連亞祐自己都不免懷疑,交上詩薇這麼一位緊張大 師的朋友,到底是福還是禍。

  「可是你明明說」

  「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我真的發生什麼不測,現在就不 會在這裡跟你講電話了。」亞祐要好友安心。

  「那他綁架你做什麼?」

  她看了卓曜徹一眼,雖然他的注意力始終不在自己身上, 但她還是故意提高嗓門道:「誰知道,有些人就是變態,成天以 惡整人為樂,把人當低級女傭使喚。」

  「他讓你當女傭!?」詩薇實在無法想像,向來有主見的亞祐淪為女傭的詭異畫面。

  「外加二十四小時待命被呼來喚去的司機。」亞祐想到就有氣,眼睛也更用力的瞪視卓曜徹。

  「天啊!他根本就是在整你。」詩薇說出她的看法。

  「我知道。」

  「祐,那你」她不禁又開始感到懮心。

  「別擔心。」安慰好友的同時,亞祐不忘反問:「你認為惹到我的人能有好日子過嗎?」

  那倒是,對於亞祐的能耐,詩薇是再瞭解不過。

  如果說今天被綁架的是別人,她或許還有理由擔心,但是對像是亞祐的話,相信卓曜徹也絕對佔不了什麼便宜。

  「那你打算怎麼做?」她不明白亞祐為什麼不離開那裡。

  「跟他耗嘍!」亞祐大聲的說出自己的決定。

  「跟他耗?」

  「敢把我強行綁來,我就要讓他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反正最終的可能只有兩種,要嘛她被逼瘋,要嘛就是他精神耗弱。

  「你打算賴著不走?!」詩薇實在懷疑,亞祐為了報復做出這樣的決定到底明不明智。

  「什麼叫賴著不走?搞清楚,我是被綁來的。」她不容詩薇輕判了卓曜徹的罪刑。

  尤其這會兒,她都已經故意說得這麼大聲了,卓曜徹依然毫無反應,要她如何能不氣煞。

  亞祐哪裡知道,卓曜徹表面上雖然無動於衷,心裡是聽得分明。

  之所以對她的話佯裝充耳不聞,乃是因為他深知她的個性,瞭解對付她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靜制動。

  而事實也證明,他的法奏效了,否則亞祐也不至於這麼氣惱。

  將她的理直氣壯聽在耳裡,詩薇不禁重新評估,也許卓曜徹才是那個需要被同情的對象。

  「祐,還是算了吧!」詩薇建議。她不希望亞祐跟卓曜徹的 仇越結越深。

  「算了?」亞祐的語氣可不打算這麼善了,「我是那種吃了虧,會乖乖認栽的人嗎?」

  詩薇當然知道她不是,「問題是,你這樣跟他無止盡的耗也不是辦法呀!」

  「放心吧,等那大變態精神耗弱送進醫院,我就會離開。」

  一旁的卓曜徹絲毫不以為忤,在他心裡想的是,那亞祐可有的等了,因為他壓根不打算讓她離開。

  跟詩薇又聊了幾句,亞祐才結束電話交談。

  儘管沒有抬頭,卓曜徹依然可以感覺到亞祐不善的目光,這會兒正聚集在自己身上。

  將卓曜徹從容自若的神態看在眼裡,亞祐賭氣的又把電視給打開,雖說這樣一來,她的耳膜勢必又得忍受一番摧殘。

  不過,只要能讓卓曜徹難受,任何的犧牲對她而言都是值得的。

  強忍著吵雜的電視音量,當他終於將臉從財經雜誌中抬起來時,亞祐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闔上手裡的財經雜誌,卓曜徹一臉平靜的道:「如果明年這時候你還在,也許我會送你一副助聽器。」

  笑話!她當然不會待到那時候,亞祐嗤之以鼻。

  因為她很確定,在那之前,他早已經因為精神耗弱被送進療養院了。

  「你留著自己用吧!」亞祐不領情。

  卓曜徹不以為意,聳了聳肩將手裡的財經雜誌放到桌上後站起身。

  沒有反駁、沒有惡整、沒有陷害,就只是平靜的起身離開?將卓曜徹的反應看在眼裡,反倒是亞祐訝異了,懷疑他葫蘆裡究竟在耍什麼詭計。

  就在她驚疑不定之際,卻見到卓曜徹從兩邊耳朵裡取出一對耳塞,將它們擱在財經雜誌上後,便若無其事的離開。

  這一刻,亞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對耳塞?!

  情況再明顯不過,她被耍了,再一次被卓曜徹給擺了一道。

  這殺幹刀的大爛人!亞祐嘔到想抓狂,兩手忿忿的握在胸前,恨不得衝過去將他痛扁一頓。

  卓曜徹就是不回頭也猜得出來,她這會兒肯定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想像著亞祐火冒三丈的稚氣模樣,卓曜徹笑了,為他又一回合的佔上風得意不已。看來,在他精神耗弱以前,亞祐恐怕會先被逼瘋。

  * * *

  今天的亞祐安分到足以令人不安。

  平日只要一踏進總裁室就處心積慮尋舋找碴的她,這會只是安分的坐在自個兒位置上,一句話也不吭,連每天必做的功課——瞪視辦公桌後方的卓曜徹,也暫時停擺。

  卓曜徹原先以為,亞祐還在為昨天的耳塞事件生氣,不想搭理他。

  但是很快的,他就發現似乎不是這麼回事,亞祐的表情看來不太對勁。

  雖說現在的她一樣沒給自己好臉色看,但是比起平日那種惡狠狠的神情,這會兒的她看起來倒像是在逞強,像是不願在他面前示弱。

  他隨即擱下公事,起身向她走來。

  見卓曜徹向自己走來,亞祐立刻擺出一張「走開!少來煩我。」的臭臉,今天的她可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周旋。

  「怎麼回事?你不舒服?」卓曜徹的語氣透著急切與關心。

  亞祐抿著唇閉不作聲,要她向他示弱,打死她也不幹。

  見她臉色有些蒼白,卓曜徹直覺反應,「你生病了?」

  亞祐依然別開臉不肯透露半句。

  將她的固執看在眼裡,卓曜徹既急又氣,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嘔氣。

  「說話!到底怎麼回事?」

  這些看在亞祐眼裡,只覺得卓曜徹存心跟她作對,她人都已經夠不舒服了,他還要來煩她。

  「不幹你的事!」縱然他的動機單純,她也不想接受敵人的同情。

  更何況,這樣尷尬的事,叫她如何開得了口?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鬧脾氣?」因為焦急,卓曜徹的語氣重了幾分。

  說她鬧脾氣?有沒有搞錯,身體是她的,不舒服也是她自己的事,老娘不高興說也不行嗎?亞祐抿著唇,一臉打死不屈。

  「你要再不開口,我就親自押你去醫院。」

  「你敢?!」

  「你不妨試試。」

  跟卓曜徹對峙了幾秒,亞祐知道他是認真的。

  儘管心情不爽,但是礙於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她只得暫時屈服。

  亞祐不情願道:「我沒有生病。」

  聽到她沒有生病,卓曜徹總算稍稍鬆了口氣,但是,「你不舒服?」

  他毫不放鬆的追問,讓亞祐也不禁有氣,難道他就非得把她逼到無地自容的地步不可嗎?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

  「我要知道你哪裡不舒服。」卓曜徹態度堅持。

  亞祐從不懷疑,眼前的臭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她氣得牙癢癢的。

  「反正死不了就是了,你少管!」

  看著她,卓曜徹緩緩的撂下狠話,「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哪裡不舒服?」

  如果她堅持不肯吐露,他也會有他的因應之道。

  聽出卓曜徹是在對她下最後通牒,亞祐既氣又惱。

  終於,「我只是經痛啦!」她大聲吼完,整張臉漲得通紅。

  卓曜徹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一刻,亞祐只想撞牆死掉算了。

  正當亞祐以為他要對自己大加嘲弄之際,「以前也是這樣?」卓曜徹一臉嚴肅的追問。

  如果他選在這種時候揶榆她,她肯定會恨死他的。

  是以,對於卓曜徹沒有在此時落井下石,亞祐心裡多少有些感激。

  話雖如此,在這樣敏感的時刻,跟自己的死對頭討論如此私密的話題,還真是件令人尷尬的事。

  亞祐故意粗氣道:「對啦!」

  「難道沒有辦法改善?」無視於亞祐的尷尬,此時的卓徹只想設法減輕她的痛楚。

  意識到他似乎是真心在關心她,亞祐刺般的防禦系統才稍稍收斂。

  「醫生有開給我止痛劑。」她略帶彆扭的說。

  「止痛劑呢?」

  「在家裡。」

  卓曜徹二話不說,繞到亞祐身旁打算將她抱起。

  「你幹什麼?」

  「帶你去看醫生。」

  「不要!」亞祐直覺拒絕。跟個大男人去看婦產科,那多奇怪啊!

  卓曜徹不理她,執意要將她抱離座位。

  「我說不要!」她氣他罔顧自己的意願。

  卓曜徹則對她的拒絕充耳不聞。

  抗拒無用,亞祐不得不妥協,退而求其次,「不用你抱,我自己會走。」

  「你確定?」只要她肯合作,卓曜徹也不想勉強她。

  沒有回答,亞祐只是勉強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帶頭走出總裁室。

  兩人到了停車場,「鑰匙。」卓曜徹伸手跟亞祐拿鑰匙。

  明知道他是好意,但她就是忍不住嘔他,「我還以為某人曾經說過,我的身份是司機。」其實以她目前的狀況,要她把車開去醫院還真是有些吃力。

  「鑰匙。」卓曜徹只是重申。

  明白在這種時候逞口舌之能對自己沒有好處,亞祐索性將鑰匙交給他。

  卓曜徹為她拉開車門,讓她坐進駕駛座旁邊的位置。

  亞祐有些受寵若驚。

  見他坐進駕駛座,亞祐管不住嘴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才是老闆吧!」哪裡有老闆為司機開車的道理?

  卓曜徹只是橫過身來,為她繫上安全帶,「你乖乖坐好。」

  又一次的,亞祐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嚇住。

  一路上,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卓曜徹的緊繃。

  亞祐搞不懂的是,經痛不舒脹的人明明是她,他一個大男人跟人家窮緊張個什麼勁?

  到了婦產科醫院,卓曜徹讓亞祐先在走廊上的椅子坐著,自己則去幫她掛號。

  也許是感受他的真誠,亞祐漸漸習慣他的關心,這會見他去幫她掛號,心裡竟有些暖呼呼的。

  撇開兩人這幾天的恩怨不談,早在高雄那段日子她就清楚,卓曜徹的個性或許冷酷,不是個壞心腸的人。

  當卓曜徹掛完號回來,亞祐看到他手裡端了杯水。

  「喝杯熱水,一會就輪到你了。」

  跟他針鋒相對了幾天,這會兒面對他的善意,亞祐還是有些不大習慣,但仍順從的接過他手上的杯子。

  一旁懷孕約莫七、八個月的孕婦看亞祐臉色蒼白,乃以著過來人的語氣問:「很不舒服吧?」

  也許是為了轉移對卓曜徹的彆扭,身旁的孕婦才開口詢問,亞祐便接著搭腔,「嗯。」

  「剛開始總是這樣的,等過一陣子就會比較好了。」

  雖說身旁的孕婦是出於善意,但亞祐仍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還真是廢話。

  沒等她回應,孕婦接著又道:「像我,剛懷孕的時候整整吐了三個月,吐到後來連膽汁都給吐出來了,更別提要吃東西了,那陣子我幾乎天天到醫院打點滴補充養分。」

  怪了,她懷孕跟自己經痛有什麼關係?亞祐實在不明白,身旁的孕婦幹麼跟她提這個。

  「看你肚子都還沒出來,應該才剛懷孕不久吧?」

  亞祐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懷孕?!」

  沒有聽出她的激動,孕婦還一個勁的道:「你們夫妻感情一定很好,看你先生還特地請假帶你過來產檢。」語氣裡有著對亞祐的羨慕。

  意識到孕婦誤會了什麼,亞祐錯愕的轉頭望向卓曜徹,只見他一臉賊盈盈的笑著。

  該死!她早該知道,跟這個臭男人一起上醫院,根本就是個錯誤。

  亞祐想也不想便反駁,「我還沒有結婚,他根本不是我老公。」

  「嗄?」孕婦頓時一臉尷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卓曜徹,「難道你們是來墮胎?」語氣有些不以為然。

  墮胎?!亞祐簡直想尖叫。

  「我根本沒有懷孕。」

  眼看她都已經快要抓狂,一旁的卓曜徹還笑得大剌 的,亞祐當真覺得刺眼到了極點,後悔當初讓他跟來。

  她的嚴詞駁斥讓場面變得有些僵,剛巧護士在這時出來叫人。

  該名孕婦一聽到護士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像鬆了口氣似的,連忙起身走進診療室。

  礙事的第三者一走,亞祐隨即惡狠狠的回頭怒瞪卓曜徹。

  他忍俊道:「她誤會了。」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責任撇清。

  她在痛恨眼前的情況,這該死的男人什麼也不用做就能把她逼瘋。

  接下來的時間裡,亞祐拒絕再看卓曜徹一眼,免得自己失控掐死他。

  輪到她時,她才站起身,一旁的卓曜徹也準備跟進去。

  亞祐才想拒絕,見他一臉堅持。

  知道說不過他,亞祐只得做罷,反正不理他就是了。

  醫生開口詢問她哪裡不舒服,亞祐表示自己經痛。

  醫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卓曜徹,「早上有沒有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嗄?」亞祐不明白自己經痛跟吃東西有什麼關係?

  「也許你是吃壞了肚子。」醫生解釋,暗示她該看的不是婦科。

  亞祐簡直要懷疑,她到底遇上了什麼庸醫?「雖然我不是學醫的,但是身為一個女人,我想我還有能力分辨自己是經痛還是肚子痛。」

  見亞祐說得武斷,醫生因而改口,「抱歉,因為大多數的女性在有過性行為以後,經痛的情況通常都會獲得改善」他說得頗委婉。

  「性行為?!」亞祐的聲音克制不住的上揚。

  又是他!這下她就是再遲鈍也知道,又是卓曜徹這該死的男人惹的禍。

  亞祐忍不住懷疑,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跟他犯沖?

  站在亞祐身後的卓曜徹知道,自己又在無形中惹到她了,雖說他實在無辜。

  意識到誤會大了的醫生為免尷尬,輕咳了雨聲連忙將話題轉開。

  開了些止痛劑,要亞祐回去多喝熱水、多休息,必要時也可以在腹部熱敷後,醫生急急的送走兩人。

  * * *

  亞祐一路上「結面腔」的回到卓曜徹的公寓,一進門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活了二十五個年頭,今天無疑是她有生以來最糗的一天。

  坐在床上抱著枕頭,亞祐又羞又氣、肚子又痛,簡直是背到姥姥家。

  卓曜徹在這時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除了她的止痛劑外,還有一杯熱水。

  亞祐羞惱的倒到床上,側過身去不肯看他。

  卓曜徹自然清楚她現在的心情,儘管心裡覺得好笑,卻也不想在這時候增加她的難堪。

  將熱水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過來吃藥。」他坐在床沿道。

  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取笑她的意思,亞祐卻不想面對他。

  見她堅持背對自己,卓曜徹又道:「還是你要我親自動手餵你?」

  亞祐當然聽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身。

  接過卓曜徹遞來的止痛劑跟熱水,亞祐把藥吞下將杯子擱回床頭櫃後,又躺回床上背過身去不理他。

  將她的幼稚看在眼裡。卓曜徹臉上除了縱容還有疼惜。

  躺了半晌仍等不到他起身離開,亞祐不耐煩的回過身來。

  「你怎麼還不走?」

  「身體還不舒服嗎?」他好脾氣的關切。

  面對卓曜徹的關心,亞祐就是想吵也吵不起來,但嘴巴上仍在鬧彆扭,「又不是萬靈丹,才剛吃下去哪有那麼快。」

  「先躺一會,如果還不舒服就告訴我。」他拉過涼被為她蓋上。

  溫柔的舉動讓亞祐又是一陣意外,「你不回公司?」

  「公司有阿南跟阿勛在,沒有我不會倒。」卓曜徹臉上帶著笑容。

  亞祐沒有說話,感覺怪怪的。

  這時,卓曜徹的手機響起。

  「喂?」

  「老大,你現在在哪裡?」閩司南急切的聲音傳來,「泰升的代表已經來了。」

  原來萊爾跟泰升兩大企業約好今天要商談一件數億元的合作案,卻因卓曜徹的臨時失蹤而急煞了一票人。

  「安排會議改期,並向泰升方面致歉。」卓曜徹沉著的交代。

  「改期?!可是老大——」

  沒等閩司南說完,卓曜徹這頭已經掛斷。

  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亞祐稍早那股怪怪的感覺更濃了。

  她知道卓曜徹今天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但沒料到他會為了她改期。

  「其實我沒事,你如果公司有事——」

  不等亞祐說完,「肚子還疼嗎?」他關心的問。

  也不知道是止痛劑開始發揮作用,還是卓曜徹的關心讓亞祐暫時忘記疼痛,只見她搖搖頭,「不那麼疼了。」

  卓曜徹露出笑容,糾結的眉心舒展開來。

  「你真的沒有必要留下來陪我。」亞祐重申。

  「有沒有必要我自己會做判斷,你只管負責休息。」

  什麼嘛,她可是好意耶,聽他的語氣好像自己在多管閑事。

  亞祐鼓著兩頰別開臉去。

  卓曜徹自然看得出來她想岔了,卻不急於解釋,「我回房把西裝換下,你先休息一會。」

  回答他的是一室寂寥。

  搖了搖頭,卓曜徹離開了她的房間。

  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亞祐重新回過頭來。

  看著帶上的房門,亞祐想不透,他幹麼對自己那麼好?他不是想報復她嗎?

  偏偏,他對自己的關心又是那麼樣的真切,她就是想懷疑他在虛情假意也沒有辦法。

  不久,卓曜徹換了身休閑服不請自來,先是確認亞祐的疼痛已抒解,跟著又問她想不想喝熱水或吃東西,最後才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亞祐猜不透,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睡了。」亞祐說道,暗示他該離開。

  「睡吧,醫生也說你該多休息。」卓曜徹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人卻不見移動的跡象。

  「那你」

  「我在這裡陪你,如果不舒服就喊我一聲。」

  確定卓曜徹一時半刻是不會走了,為了不想跟他乾瞪眼,亞祐選擇閉上眼睛視而不見。

  卓曜徹見狀,隨手翻開帶來的財經雜誌打發時間。

  儘管閉上眼睛,亞祐卻了無睡意,心想的淨是他反常的溫柔。

  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將近一個星期,亞祐首次靜下心來檢視她跟卓曜徹間的恩怨情仇。

  一開始,她認定卓曜徹的目的是想報復她,然而越經相處卻發現,除了三不五時惡整她外,他對自己並沒有造成什麼質的傷害。

  況且,所謂的惡整,其實有絕大部分都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存心找碴不懷好意,也不會偷雞不著蝕把米,落得自做自受的下場。

  認清楚事實以後,亞祐突然困惑起來。

  如果他根本不是要報復自己,那他為什麼非把她強留下來不可?

  又或者,他確實是想報復她,只不過看在卓松罔的面子上,才遲遲沒有採取行動?

  不可能!亞祐隨即自我否決。

  以卓曜徹恩怨分明的個性,如果他真的有心報復,是不可能講任何情面的。

  何況這些天來,他對待她簡直可以說是百般縱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為什麼?

  除了不讓她離開,除了逼她待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寵她、縱容她,甚至在她這會兒人不舒服時,表現得比她還要緊張。

  種種的跡象都顯示,卓曜徹對她的好是無庸置疑的,問題是——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因為想不透,亞祐忍不住張開眼睛偷瞧他。

  看著埋首於雜誌中的卓曜徹,想著他對她的好,亞祐不禁要懷疑:他可是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嗎?

  腦海裡閃過的念頭讓亞祐感到意外,更令她詫異的是,自己居然對這樣的念頭產生期待。

  期待?是的,她發現自己確實是這麼希冀著。

  如果,卓曜徹的好跟溫柔全都專屬於她,亞祐相信,自己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卓曜徹不經意的抬頭,正好逮著亞祐偷窺他的視線。

  情急之下,不待他開口追問,亞祐脫口道:「我睡不著,肚子又痛了。」

  一聽她又不舒服,卓曜徹直覺反應,「我去幫你倒杯熱水。」

  不意卓曜徹當真了,亞祐趕忙阻止,「不用了,我不想喝。」

  「或者再吃顆止痛劑?」

  亞祐不確定肚子不痛吃止痛劑,會不會有反效果?

  不得已,她又編了另一個謊言,「醫生說一天只能吃一顆。」她心裡暗暗祈禱他能就此打住,否則最後她勢必得尷尬的承認自己是在偷窺他。

  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卓曜徹試圖回想稍早醫生的交代,最後他走向亞祐。

  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亞祐只能睜著眼睛亂猜。

  當她發現卓曜徹居然拉開涼被上床時,她尖聲問:「你做什麼?」卻驚訝的意識到涼被底下的兩條手臂,正環過她的腰際將她抱住。

  卓曜徹讓她的背脊貼在他的懷裡,手掌重疊在她的腹部上,「閉上眼睛別說話。」他希望她能獲得充分的休息。

  亞祐簡直不敢相信,他不但堂而皇之的上床騷擾她,還要求她不要說話?

  正當她想要發飆時,卓曜徹手掌上傳來的熱力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他並未對自己有更進一步的騷擾。

  這一刻,亞祐猛然會意,原來他是想替她熱敷!

  說不出心裡是何感受,她只覺得一顆心暖呼呼的,臉上驚詫的表情漸漸為笑容所取代。

  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對他存有期待,亞祐心裡泛甜。

  抱著心愛的女人,卓曜徹自認是個幸福的男人。

  察覺到懷中的人兒居然不吵不鬧,他問道:「怎麼啦?」

  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就吐在自己耳際,亞祐搖搖頭沒有回答。

  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卓曜徹只能靠自己猜測,「還很痛?」

  背著他的亞祐嘴角漾著幸福,「比較不會了。」

  「那睡一下吧!」

  「嗯。」

  躺在卓曜徹懷裡,亞祐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至於抱著她的卓曜徹也在不久後進入夢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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