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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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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霏 -【九十九分老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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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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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5 00:17: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來,看前方,擺出你最可愛的笑容……對!就是這樣!”攝影師站在心雨前方遊走,試著抓出她最捧的角度,手上按快門的動作沒婷過。

“她真棒!天生要吃這行飯,不是嗎?”惠茹站在中控室內對著站在一旁的安凝稚稱讚道。

做了三屆的黎明寶貝,惠茹不是沒領教過小孩子的難伺候,他們的情緒全明明白白表現在臉上,餓了、渴了、沒辦法完全掌握攝影師的要求等等,雖然遴選出來都是最好的,但他們畢竟還是個孩子,通常要經過半年以上,才會有好的配合度,不過,心雨真是個特例呀。

她的領悟力及靈敏度好得令他們這群大人驚訝。

舉個例來說,心雨的第一支處女作,那是一支化粧品廣告。

廣告的前五秒只露出心雨的一雙大眼,清澈而幹凈,連續在電視媒體上打之二天廣告後,引起大眾極度的注意後才播放整支廣告的完整版。

廣告播出後,心雨清澈美麗的臉蛋,令人印象相當深刻。而廣告暗喻使用本產品後能擁有如孩童般純凈無瑕的肌膚,也再度掀起一波購買的狂潮,在一片不景氣聲中,這支廣告的確有推波助瀾的效果,也將心雨推上最佳廣告明星的寶座。

許多指明要心雨拍攝的廣告片約接踵而來,心雨的身價立刻狂升許多。

這支廣告的引人之處,在於心雨那雙清澈不帶任何一絲雜質的純凈眼神。

而這也是最難拍攝之處。

一般來說,初次面對鏡頭的新人,表現難免生澀,肢體的自然度已經很難表現,遑論眼神的表達,而心雨也不過是個五歲不到的孩子。

拍攝之初,攝影師及創意指導先與心雨迸行溝通,把這支化粧品廣告所要傳遞的潔凈無瑕觀念及心雨該如何去表達這種意境,一一詳述給心雨聽。

沒想到心雨一點就通。

原本還在和阿姨嬉戲笑鬧的心雨,一面對攝影機,她整個人立刻沉靜下來,隨即便能進入狀況,面且表情豐富又變化十足,令在場工作人員無不嘖嘖稱奇,也開始爭相傳頌廣告界又誕生了一位天才童星。

在一旁觀看拍攝的安凝雅,聞言並未作聲。

她的心思飄到了昨天那一幕。

昨天傍晚她帶著心雨到附近的黃昏市場買菜,結果在回程時遇到站在巷子口,似乎等候良久的師岱伶。

她非常譙粹,與之前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相差甚遠,而她緊盯著心雨直瞧的眼神,令安凝雅相當警覺,立刻特心雨拉到身後,生怕她會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我不會再傷害任何人,尤其是黎安的孩子。”她停頓片刻,別有深意地看著安凝雅說道:“她是黎安的孩子,對吧。”

“你來這有什麼事嗎?”安凝雅冷淡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師岱伶深深地看了心雨一眼後望向安凝雅。

“她跟黎安小時候好象呀,尤其那雙漂亮的眼睛……”

“你到底來意為何,直說好嗎?”安凝雅不耐煩地說道。

“我是來道歉。”她挺直了肩膀,一臉嚴肅道。

“有這必要嗎?”安凝雅仍無動於衷地看著她。

“對我來說是的。以前我太過分了,我鄭重向你說聲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來這裏等你好幾次了,但總是不知如何啟齒……

她後悔的表情刻進眼底,十足真切,但仍是無法打動安凝雅。

“我收到了。若沒其他事,你可以走了。”安凝雅依舊一貫冷淡。

“凝雅,我是真心的!”她語氣急切。“我知道那時我是失去了理智,才會對你做出那種事,可是你能懂得愛一個人卻得不到的痛苦嗎?明明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不管再怎麼努力,永遠註定是平行線,這樣的掙紮你能瞭解嗎?所以你一出現後,我所有得不到的痛都一古腦爆發了,才因此而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

安凝雅仍沉默地望著她,不發一語。

“那天在機場回途中,黎安訓了我一頓,他的態度好冷好冷,我從小到大沒見過他這樣對我,算是把我嚇醒了吧。回家後,我第一次真正反省這些年來我所做過的一切,我才終於明白,我永遠沒辦法坐進他心中珍藏的那個位置!永遠也不可能!”她語帶哽咽,帶淚的眸光定在遠方。

安凝雅見狀,轉過身低聲交代心雨,“你先回家,按電鈴請阿姨下來接你,媽咪還有事跟這位小姐聊,好嗎?”

心雨乖乖地點點頭,接過安凝雅遞來的豆腐及青菜,轉身朝巷子中的家走去。

“有事到公園坐下聊,好嗎?”安凝雅說完,便率先朝巷口旁的小公園走去。

安凝雅找了個幹凈的花臺邊坐下,眼光便調向師岱伶,等她說話。

“我很久沒看到他這麼快樂了。”師岱伶憶起偷看到他們一家相處的和樂畫面。

“你們住在一起後他變了好多。”

“哦?”她不置可否地直視著師岱伶。

“這幾年他很不快樂,我一直告訴自己是因為他工作壓力大,媽過世後,他更是陷入封閉的狀態,連我也無法靠近。直到最近,我才真正承認,他不快樂的原因是因為失去了你。”說到此,師岱伶再度紅了眼眶。

氣氛陷入了一片沉寂。

安凝雅靜靜地看著頻頻拭淚的師岱伶,沒有說話。

“真正讓我開始後悔的是,我在電視上看到了心雨的廣告。”師岱伶抬眼看向安凝雅,態度很平靜。“她竟讓我想起了黎安小時候。我第一次見到黎安是七歲那年,他穿著白襯衫,幹幹凈凈地站在那兒,一直好奇地瞧著我看,那雙漂亮澄澈的大眼倣佛要把我吸了進去,那種心動的感覺直到現在我還忘不了。心雨的眼睛和黎安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應該是黎安的孩子,沒錯吧。“

她見安凝雅不置一詞,又繼續說下去:“我那時突然想起你之前流掉的孩子,若是沒意外,他可能長得跟黎安一模一樣。

我一想到自己間接殺了一個小黎安,就驚覺自己的可怕與齷齪!我怎能這樣對待我所深愛的人呢?!我口口聲聲以愛為名,卻做出許多傷害他的事,還洋洋得意。你假我是應該的,我覺得自己好該死呀!我剝奪了黎安幸福快樂的機會,害他痛苦了好幾年,看到心雨、我更恨自己的卑鄙!當年是我故意在黎安耳邊亂說話的,我那時簡直是瘋了,我嫉妒死黎安對你這麼好……“

“你跟黎安亂說什麼呢?”安凝雅突然插話。

師岱伶咬住下唇,愧疚地看了眼安凝雅。

“我有同學也念T大,她告訴我你在學校很紅,尤其是和卓靜川教授的師生戀更是轟動全校,我把這些事告訴黎安,還故意說……說你們可能有一腿……我那時真是好氣你!每次我大老遠飛去澎湖看他,他只會提你聊你,他心裏只有你,我也好氣他為什麼看不到我的好,有哪個妹妹會這麼勤勞呢?我恨他為什麼不能愛我,同時我也更恨你!”

一下子說了許多,最後她很感慨地嘆了長長的一口氣,說道,“現在想來卻覺得自己很可笑,不甘心得不到他,也不讓其他人擁有,很自私的想法呀!跟你相比之下,我真是太差勁了!”

“跟我相比?”她驚訝地挑眉問道,“怎麼說呢?”

“你很愛黎安,對吧?”

師岱伶緊盯著她,好一會兒,安凝雅仍沉默不語,師岱伶胸有成竹說:“你不想說也無所謂,我早已明白了。當年你是為了保護肚子裏的孩子而離開的,你怕我又傷了孩子,對嗎?如果你不是很愛黎安,又怎會這樣保護他的孩子呢?”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懷了卓靜川的孩子而想離開呢?”安凝雅靜靜問道。

師岱伶突然哈哈大笑。

“你離開學校後沒再跟你同學聯絡過吧?”見安凝雅搖搖頭,她這才說出最近聽到的真相,“我上星期和我同學碰面才得知一個消息,你當年休學後不到一個月,卓靜川做了件跌破大家眼鏡的事,他跑去別人的婚禮現場劫走了新娘,一個月後才一起現身,大家才恍然大悟你只是個煙幕,卓靜川真正愛的人是個大他五歲的老女人。”

“原來他仍是不顧一切去追求真愛!”安凝雅不禁笑了一笑。

“我這才真正明白當年是個誤會,方心雨跟本就是黎安的孩子!我真的非常後悔對你所做的一切,造成許多無可彌補的傷害,希望你能原諒我!”她真誠地看著安凝雅,期望能夠得到她的諒解。

安凝雅看了她良久,最後才緩緩開口。

“這些年來說不恨你那是騙人的,恨你在我原本幸福的婚姻裏設下許多陷阱,但是,我自己也苯得不會避開,我也有過失,所以會和黎安到今天這種地步,我們都犯了一些錯吧。”這是第一次她可以心平氣和地剖視自己的婚姻圖。“而且,有的傷害己經造成,說再多也無意義,只能說小獅子與我們無緣吧。”

“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我不是聖人。”安凝雅也坦言直陳,“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沉澱,我沒辦法虛偽的告訴你,我已經完全釋懷過去的一切,”

師岱伶臉上鋪滿了濃濃的失望與後悔。

“我後天就要回美國繼續攻讀博士學位,短期內可能不回臺灣了。”她低聲說出了計劃。“也許我會長期留在美國,另外再找尋屬於我的幸福,也希望你和黎安會有好的結局。”

“看看吧。”安凝雅聳聳肩,不置可否。

“那……我走了。”

“恩。”安凝雅點點頭。“一路順風。”

師岱伶走了幾步又回頭,語重心長說道,“黎安知不知道心雨是他的孩子呢?你若愛他,就別再重蹈覆轍,孩子也很無辜。”

她的話讓安凝雅坐在公園裏沉思許久,直至月上西摟……

“安小姐,你還好嗎?”惠茹輕拍她的肩膀喚道。

“哦!對不起!”安凝雅這才從思緒中脫離。“我正在想別的事情。”

“安小姐,我看你好像還是不太能接受心雨擔任黎明寶貝。”惠茹又追問著:“我很好奇,我們獅子當初又是如何說服你的呢?”

當獅子宣佈心雨要加入“黎明寶貝”的行列時,他們莫不驚訝萬分,也不由得佩服獅子說服的功力,因為從頭到尾也只有他不曾放棄過。

記得安凝雅第一次到公司與獅子談事情,所有人見到這位傳聞中的難纏人物時,莫不自瞪口呆,沒想到她本人竟是如此年輕又美麗,比他們公司內的廣告明星條件還好。

正式簽約後,心雨的第一支廣告拍攝,是安凝雅陪她來。拍攝從開始到結束,這位美麗的媽媽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立一旁觀看拍攝的進行,與以往的星爸星媽會“關切”現場的情況大不相同。只有在休息時間、她才與心雨坐在一旁,只見心雨像個小麻雀般比手畫腳地叭喳說著話,她則露出慈愛的笑容傾聽著。

這是一幅非常美的畫面--一對同樣美麗的母女!

不只他們工作人員看呆了,惠茹發現,一向冷靜的獅子也同樣目不轉睛。

這位美麗又冷淡的媽媽似乎吸引了所有在場男生,也包括一向對女人冷淡的獅子。

這個值得玩味的發現,令惠茹更加好奇;獅子到底是如何說服過位不情願的媽媽呢?

因為以她現察現場情況來看,倒是獅子“煞”到安凝雅的可能性較高,這位美麗的媽媽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們的大帥哥呢。

安凝雅看了一眼惠茹,她是唯一沒有被自己的冷淡態度嚇跑的工作人員。

“這是心雨的決定,不是我的。”她說了部分的事實。是心雨來替她爹地說話,看她細聲哀求,自己也不忍心再堅持,遂答應了她。

惠茹還想追問之際,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她們回頭一看,一座巨型燈座正不偏不倚的壓在心雨身上,現場一片混亂。

“心雨!”

安凝雅尖叫一聲,刷白了臉,隨即奔下樓去,惠茹也立刻尾隨下去。

“快拿急救箱來幫忙止血!”

“趕快打一一九呀!”

“誰快把燈座抬走……”

師黎安甫進攝影棚便聽見巨響及嘈雜聲,他直覺知道棚內出事了,他立刻加快腳步奔向拍攝現場。

“發生什麼事?”他不怒而威的聲音讓紛亂嘈雜的現場立即安靜得連跟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剛才三號燈座突然掉下來,正好砸到心雨……”

“心雨?!”師黎安怒吼出聲。

不待他命令,犬家已經自動讓開一條路,師黎安立刻看到一身是血的心雨,白色洋裝上一大片深紅色的血跡,看起來怵目驚心。

沒有思考的餘地,師黎安立刻衝上前將心雨小心的抱起,轉身朝棚外走去。

“你們快去外面叫車,我立刻送她到醫院急救!”

“心雨!”從後面趕上來的安凝雅,一路上跌跌蹌蹌地跑了進來。她一看到心雨身上的血,立刻一陣暈眩,若不是其他工作人員及時扶住,她恐怕也支撐不住。

師黎安見狀,立刻吩咐惠茹過來幫忙。

“你照顧凝雅,我送心雨去醫院……”

“不要!我也要去醫院!”安凝雅雖然一臉蒼白,但仍堅決地抓著師黎安的袖子不放。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隨即迅速點頭。

“跟我來吧!”

惠茹看著他們倆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也正一滴一滴擴大,她沒有漏掉獅子竟然直呼心雨媽媽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呢?

她交代工作人員清理現場後立刻轉回辦公室。一坐定,隨即撥了通電話。

“喂,阿May嗎?我是惠茹……”

★★★經過醫生會診及X光掃描照射後,判定心雨整個肩骨斷裂,有內出血的現象,加上尖銳的燈具在心雨右胸前劃出一道長達十公分的傷口,經過緊急止血後仍血流不止,所以必須馬上動手術。

“你們誰是她的家屬?”醫生在進手術房前問道。

“我是!”安凝雅和師黎安異口同聲回道。

安凝雅聞言,不禁迷惑地看了師黎安一眼。

“她的血型很特別,是RH陰性,我們血庫沒有過種血,所以要麻煩你們家屬同血型的來捐血。”

“我的血型與我女兒一樣!”安凝雅隨即附和道,“我可以捐血!”

“那請跟護士先去驗血。”醫生交代後便轉身進了手術房。

當護士過來帶領安凝雅進去驗血處時,師黎安突然伸手摟住了安凝雅,緊緊抱在懷裏。

“怎麼了?”他略帶顫抖的擁抱,令安凝雅不自覺柔聲低問。

“你跟心雨都要平平安安回到我身邊!”他急切的低語,“答應我!”此刻,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真正感情。

安凝雅的心弦俏悄地被撩動了起來。

“我只是輸個血……”

“答應我好嗎?”他固執的懇求著。

她在他懷裏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隨即捧起她的臉,牢牢地吻住她的唇,好幾秒後才放開。

安凝雅一直走到驗血處時仍是茫酥酥的。

他的吻完全不帶任柯挑逗性,只有濃濃的關心與擔憂,卻讓她的心跳失了控。

他吻她時,含在口中的那句話,可是……我愛你?!

她帶著理不清的紛亂思緒進了手術房。

★★★心雨的復元情況比預期中好很多,傷口也沒有發炎的跡象,手術算是相當成功,才第五天,她己經恢復平時的活潑調皮,在那兒逗方嘉熔。

“阿姨,我要兒童餐啦,那才有附漢堡神偷玩具啦!”

“你跟阿姨吃全餐啦,它送的HelloKitty才漂亮呢,我們可以一人一隻哦!”

“不要,我喜歡漢堡神偷啦!”

“哎呀,那種小偷有什麼好玩呢,又醜死了!還是我們Henm可愛啦!”

“才不要那種沒有嘴巴的可怕怪物哩!”心雨故意撇撇唇,厭惡說道。

“可怕怪物?!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的可愛KITTY!真沒有審美觀啊你!”方嘉熔榕沒有察覺心雨的調皮笑容,兀自氣呼呼說道。

“我說的是實話呀,沒有嘴的怪KITTY,怪KITTY沒有嘴……”心雨竟還哼成歌曲。

“臭心雨!壞心雨!”方嘉熔氣得哇哇大叫。

在一旁看這一大一小為了要買全餐還是兒童餐而爭執不休的安凝雅,忍不住笑著搖頭;明顯可看出心雨一直故意逗著方嘉熔,而方嘉熔也立刻上鉤。

“好了啦,心雨,你別再鬧你阿姨了。”她轉向一臉脹紅,鼓著腮幫子的方嘉熔熔笑道,“你也真是孩子氣,為了個玩具可以認真成這樣!你就去買兩份全餐回來吧,現在快八點了,等會兒人多,你又要排隊排好久了。”

“心雨不是要吃兒童餐加漢堡神偷嘛。”嘉熔嘟著嘴嘀咕道。

“傻丫頭,心雨逗你的啦!你看她何時認真要玩具呀?”安凝雅啐笑道。

“喲!你這壞丫頭耍我呀!”方嘉熔轉向心雨笑罵道。

“你還不是被個HELLOKITTY耍呀!為了一個沒有嘴巴的小玩具跟我翻臉……”心雨故意翹高嘴埋怨。

方嘉熔一楞,恍然人悟心雨的慧黠心思,也才發現自己為了搶購玩具而有點瘋狂的行徑實在是很孩子氣。

“阿姨,跟你開玩笑的啦!”心雨回復正經的笑容。“我肚子好餓喔,你快點幫我去買,好不好呢?”

方嘉熔也立刻順著臺階下。

“我這就下去買,你乖乖等喔。”

待她離開後,安凝雅這才開始說女兒一頓。“心雨,你明知道你阿姨喜歡KITTY娃娃,還故意這樣氣她,這是很沒度量的做法,也是非常沒有禮貌,尤其她是你的長輩,下次不可以這樣做,知道嗎?”

“可是媽咪,KITTY真的是沒有嘴巴的可怕娃娃啊。”心雨直言說道。

“你認為可怕,但在某些喜歡她的人眼中,也許這是非常可愛的地方呀。你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而認定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樣啊,而且有些想法你若說出來反而會飭人心,倒不如放在心裏,自己明白就好,懂嗎?”安凝雅的教育方式就是,不管女兒了不瞭解,她一定會用最簡單的言詞把它說出來,久而久之,女兒也能漸漸理解。

心雨想了一想,便用力地點了點頭:就在此時,突然敲門聲響起。

師黎安全面封鎖了心雨受傷的消息,所以除了“黎明”的工作人員會來探病外,平常這時應該是沒有其他訪客。安凝雅思緒轉了幾秒,門已經推開了,是一位陌生女子。

“請問你是……”安凝雅打量著這位打扮入時,相當美傃動人的女孩。

女孩一見到她,眼神停駐在她臉上約莫十幾秒後,才回她一個客套而疏遠的笑容。

“你好,我叫丁綺絹,是黎明的藝術總監,他們都叫我阿May,我曾經跟你聯絡過,你有印象嗎?”

安凝雅聞言,隨即想起之前的eMAil.

“我記得,在獅子之前,是你和我聯絡的。”她露出友善的微笑。“聽說你還在休假是嗎?謝謝你抽空來看心雨。”

獅子?!她居然也叫他獅子!阿MAy臉色微變。

“方太太,你還真入境隨俗啊,看來你跟我們獅子也混很熟哦,不然除了黎明的人及廣告界,很少人會直呼他的外號呢。”阿May一臉盎然笑意,字字句句卻語帶玄機。

安凝雅的敏銳度讓她,立刻察覺阿May來意不善,不過來者是客,所以她仍維持好風度。

“可能是獅子待人親切吧,他讓我們跟著工作人員一起這樣喊啊。”安凝雅隨即轉移話題:“心雨,怎麼沒跟阿姨打招呼呢?”

“阿姨好。”心雨不熱絡地開口。同樣敏感的地也發現這位阿姨掛在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不親切。

“心雨的傷還痛不痛呀?阿姨帶了一盒水果軟糖給你哦。”阿May臉上立刻堆砌微笑。

她己經聽說出事當時是獅子毫不猶豫的抱起血流一地的心雨送醫急救,照理說來,這並不需要獅子親自出馬多的是工作人員來做,也由此可知獅子對這小女孩有多麼的重視了。

“謝謝阿姨。”心雨禮貌地收下了禮物。

“你來看心雨就狠謝謝你了,還送禮物,真是麻煩你了。”安凝雅趕緊道謝。

“不麻煩,心雨在工作中受傷,來探望她是應該的,何況我身為黎明的藝術總監,也是獅子重要的合夥人, 黎明寶貝 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資產,當然不能等閒視之,我相信獅子的想法也是與我一樣的。”阿Moy不疾不徐說道,微笑中帶著一臉自信。

安凝雅聞言,聽出她似乎話中有話。

“丁小姐,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安凝雅靜靜問道。

“呃,”她看了一眼心雨聰慧機靈的臉,突然轉移話題,“方小姐,怎麼沒看到心雨的爸爸呢?”

“她沒有爸爸。”安凝雅淡淡回道。

“是過世了嗎?還是……”阿May繼續追問。

安凝雅停頓一秒,與心雨對望一眼,她選擇了一個較安全的答案。

“她還沒出生就沒有爸爸了。”

“喔,真遺憾。”阿May直覺答案是過世了,她也不好再掀起別人的傷口,所以並未再追問下去。“你們是長期定居在紐約嗎?”,安凝雅不喜歡說這些私人性的問題,但是感覺到阿M似乎另有目的,所以她仍是忍耐地回答了。

她們就這麼一問一答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安凝雅已開始不耐煩想請她有話直說時,心雨開口說話了。

“媽咪,我想睡了,你幫我把床搖下來,謝謝。”

安凝雅走過去病床前時,心雨已經閉上眼,似乎睡著了,她搖平床面後,幫心雨拉好床被,撥順臉上亂發後,才走向阿May.

“對不起,我們坐那邊說話好嗎?”安凝雅指了指離病床稍遠的窗口邊。

阿MAY點了點頭,逕自走了過去。

安凝雅拿了罐鋁箔包飲料遞給阿May後,她決定開門見山直說。

“丁小姐,我想你今天不是單純來看心雨吧?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阿MAy看了眼心雨,確定她熟睡後,才放膽直言。“不瞞你說,我喜歡獅子很久了,而他不是個容易追上的男人。”她緊盯著安凝雅,毫不掩飾她的敵意。

“然後呢?”安凝雅不動聲色地問。

“你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如果獅子會對你心動的話,我也不意外。但是他的心結很深很沉,不是個容易放下所有感情的人,這是我提醒你的,如果你不怕受傷,那就好自為之,不然最好就……”

“知難而退嗎?”安凝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看著阿May漂亮的眸子裏有著同樣深沉的痛苦,不禁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在廣告界裏,倒追獅子的美麗女人,不乏明星與模特兒,不過他自製力很好,從不會因此而玩起愛情遊戲,即使女人自願,他也敬謝不敏。”阿MAy坦誠直言,“所以我相信獅子,挑女人的眼光,也想知道會讓獅子有好感的女人又是如何。”

“你認為獅子對我有好感嗎?”她反問阿May.

“你不認為嗎?”阿May聰明的把問題丟回去。

安凝雅聳聳肩不語。

阿May知道安凝雅跟她打太極拳,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說我不嫉妒你的美麗那是假的,我也希望你最好退出這場戰局,不要跟我爭獅子,不過,我明白決定權在於獅子,若他最後選擇了你,我也無話可說,只能祝福你們。但是,我要確定你能讓獅子幸福,不會再次讓他受傷害。”

“什麼意思?”她好奇這女孩到底瞭解多少事。

“獅子曾有過一次不愉快的婚姻,據說那次婚姻帶給他非常大的傷害,也讓他從此對愛情恐懼,甚至他不近女色的程度,差點讓業界懷疑他是同性戀呢。”反正她遲早要面對獅子的過去,如果她想和獅子在一起的話,阿May認為不如趁早讓她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

安凝雅聞言,面無表情,心中卻波濤翻騰。原來這些年他真的如他所言並不好過,但是不近女色?似乎與自己恰恰相反;她自己並未拒絕任柯男子的求歡,她是刻意要讓其他人替代那個在她心上烙下太深的位置,不過,結果仍是失敗的。她不禁輕聲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為他抑或是自己,她也不明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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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5 00:18: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一九九四年十月十三日我與獅子的關係,有始以來降到了最低潮。

前一晚他還瘋狂地和我做愛一整夜,隔天他卻冷言冷語責問我與卓靜川的事,語氣極盡諷刺,前天他隔岸觀火的漠然神情又回到我的記億,忿怒也讓我口不擇言。

“你反正認為我背叛你,又何必要我的答案!”我當時賭氣地說道。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一臉冷凝。

“昨天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要我告訴你什麼?幹脆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聽什麼?”

我真的快氣瘋了,語氣也更加不耐煩。

他沉默好久,眼神直勻勻盯著我瞧。

“你有沒有跟他上床?”

他簡短的一句話倣佛轟天雷般狠狠將我打入地獄,有一剎那我的靈魂似乎出竅,腦筋一片空白,元神久久無法歸依。

“你如果懷疑我,為什麼昨晚還跟我做愛呢?”好一會兒我才硬擠出胸中的疑問,克制著不讓逐漸冰冷的身體顫抖。

他遲疑了兩秒才回答我。

“我發現你昨晚比以前更熱情,難道不是有練習的對象……”

他還沒說完,我已經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

他震驚無比的瞪著我,而我則是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師黎安!你怎能這樣悔辱我!”我含冰的眼終於融化成兩行熱淚,我恨聲低吼,“你媽和你妹不相信我,我無所謂,你是我老公,你怎能這樣貶低我?難道我在你心中是這麼溢交無恥的女人嗎?”

他臉上出現一絲侮意,然後低聲喚我。

我忿怒得無法原諒他。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誤解我,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我用力撥開他伸過來的手,心痛也讓我口不擇言。

“你不要碰我,我覺得臟!”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

我胸中燃燒的熊熊怒火,讓我無暇顧及說出口的話是否會傷了他,我恨恨地轉過身回房拎起背包,不再看他便打開大門準備離去。

“你要去哪裏?”他冷冷地追問。

我停下腳步。“到一個不會輕賤我的地方。”

我指的是去醫院找媽。

“你滾去找你不覺得臟的野男人吧!”他語帶尖酸的丟下這句話後就大步轉回房間,並且大聲關上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個家的。

直到微微涼風襲來,我才驚覺自己臉上早已溼濡一片。不自禁的,我掩住臉在路邊嚶嚶哭了起來。

言語的利度竟然不輸刀刃。他剛才的字字句句己經毫不留情地刨割我的心口,準確無誤地刺中我的要害。

我們是相愛的嗎?

那為什麼又如此相殘呢?

他不再是那個疼我如命,將我呵護在懷裏,捨不得傷害我的獅子哪!

淚水如傾盆般在我臉上不斷滑落。自從失去小獅子後,我不曾再哭得這麼淒慘,此刻的獅子倣佛離我好遙遠,好像隨時會失去……

就在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時,有人輕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迷蒙的淚眼,看見一張關心的臉,是卓靜川。

“發生什麼事了呢?”

面對他的問題,我搖搖頭無言以對。這是家醜,怎能外揚呢?低下了頭,我翻開背包要我面紙擦掉這一臉狼藉。

他體貼的沒再追問我,只是靜靜地遞上一包面紙。

我不客氣的收下麵紙後開始撣鼻涕。

“好可怕呀!大美女居然在大馬路上這麼不顧形象!”他嘖嘖說道。

我噗哧笑出聲,又同時噴出兩管鼻水。

“天哪!消防隊也來湊熱鬧嗎?”他的聲音更形誇張。

“卓靜川,我不知道你這麼會搞笑。”我擦掉鼻水,哭笑不得地看著他。

“我也是為了 救災 ,不得不做的形象大犧牲哪!”他雙手一攤,無奈說道。

“救災?”我又用力挪了一次鼻涕,整包面紙被我充分利用,一張不剩。

“是啊,安凝雅大水災啊!本省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他仍不改戲謔。

以前我不開心時,都是獅子來逗我開心,恢復我的好心情,但是現在……一思及此,我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卓靜川看我又沒了笑容,就提議載我去兜風散散心。

這個提議是很誘人,而且可以氣氣獅子!

不過,我仍是搖頭拒絕了他。我不要意氣用事而搞砸了我和獅子的婚姻。雖然獅子的話很傷人,他幫妹不幫妻的行為也令我非常氣憤,但我仍是愛他的,我還沒想過要放棄他。

卓靜川對我的拒絕沒有再說什麼,只問我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這一刻,我真的很感激他的體貼,他沒有像個好奇寶寶一般追問不休,讓我難堪,即使我和獅子吵架的起因是他,但我仍是高興有他這位青衫知交。

於是我請他載我去醫院,我想搭個順風車應該不為過吧。

我有點賭氣的待在醫院,結果,獅子並沒有來找我,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直到他收假回部隊,我們仍在冷戰中。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六日媽的病情突然惡化!

我一接到蘭姨的電話,立刻趕到醫院。

“這些日子狀況都很穩定,醫生還說這期化療做完,可以考慮回家,一星期固定來醫院治療幾次就行,怎知會突然發高燒……”

蘭姨已經哽咽得說不下去,而我望著已推進加護病房的媽,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白血病人發高燒起來會致死,這句話不斷在我腦海中盤旋,我感覺到渾身血液正一度一度迅速往下降溫。

前些天為了和獅子冷戰的事,媽還與我長談一番。

這也是第一次聽媽深入剖析她的感情問題。

“我以前是個擅於隱藏自己感覺的人,太多的喜怒哀樂很難從我身上分辨出來,所以有許多次,你爸為了要猜心而對我發怒過,他埋怨我從不讓他進入我的心。但當時我認為,我都願意嫁給他,為他生養孩子了,難道這表示的還不夠明白嗎?”媽輕聲嘆了一口氣後,又說,“所以當我知道他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而不小心有了孩子時,我痛心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連忿怒也無法表達。即使明知他是喝醉酒並不是有心,我就是沒辦法接近他,跟他說話,最後你爸受不了我避他如毒蠍的態度,而簽了離婚協議書。”

媽停頓許久,眼眶裏是一層水霧,迷朦而傷感。

“這些年我後悔的是,他可能連我愛他都不知道,是我把他逼到別的女人身邊。到離婚前的那一刻,你爸還一直問我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諒他?你相信嗎?我當時腦筋一片空白,只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爸看了之後便立刻簽字。”

我望著媽,心中一片紛亂。

“我也恨他吧。”媽無奈苦笑。“恨他不懂我、不瞭解我,但是我又何嘗做對呢?

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挽救我們的婚姻,可是我無言放棄了。“

我咀嚼著媽的話,沉思不語。

“冷戰只會磨損你們的愛情,不會解決問題,婚姻中總要有一個人先低頭,你們倆這樣僵著,到最後都是輸家,輸了這場婚姻是你們要的結果嗎?好好想想啊。”

那次深談我們又聊到許多,我問媽為什麼如此輕易就接受了蘭姨?不恨她嗎?

“本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恨她的。”媽一臉的平靜祥和。“見到你爸和蘭姨後,我發現自己心中的氣並沒有想像中來得多。你蘭姨一見到我就向我脆下,跟我哭著道歉,希望我能原諒她。看到她之後,我也終於明瞭你爸當年受她吸引的理由,她透明得讓人一眼就看清,很適合你爸這種不瞭解對方所有想法就沒有安全感的人。偏偏我是這種內向的個性,即使沒有她的出現,一樣會和你爸走上分手一途啊,這是個性不合的必然結果。”

至此,我才完全確定媽已經徹徹底底對過去的一切釋懷,也走出了那段陰影。

那天的開心暢談更拉近了我們母女倆的感情,還相約病好了之後,一起去遠企喝下午茶。言猶在耳,今天媽卻在死亡邊緣與病魔抗爭!

此時我握著蘭姨顫抖不停的手,卻想念著獅子如避風港般的胸膛。這一刻我發現自己是如此思念他,也後悔自己的倔強與任性,他回部隊已兩個星期多,我都沒再捎去任何隻字片語,這也是他當兵以來不曾有過的現象。

雖然他傷人的話不應該,但是他會如此震怒,是我早能預想到的,我該避嫌的,不是嗎?

明天是假日,我親自打個電話跟他道歉好了,不想再讓這不舒服的感覺延續下去。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七日放下電話時,我的腦筋一片空白,混亂得不知如何思考。

岱伶一個月至少會有兩次飛去澎湖看獅子,而且當兵到現在沒有斷過!?

為什麼我不知道呢?

根據獅子部隊裏接電話的同袍說,星期天算是探親日,雖然不能外出,但是接受親友來部隊內探視。岱伶打從一開始就來探親了,而且沒有間斷過。

起初他們還以為那是他的女友,後來才知道是妹妹。今天他們應該是照例去福利社後方革地聊天吧。

難怪岱伶星期天總是不見人影,常常一大早出門,回來時總是一臉神秘的笑容。我一直以為她終於對獅子死了心,交了新男友,原來,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放棄過。

獅子為什麼不曾告訴過我呢?

有一種被背叛的因數在我心底漸漸滋生,不!不可能!我立刻否認這可能性,獅子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他這麼愛我,不可能的!

但我明白自己對獅子的信心逐漸動搖。

好煩!為什麼壞事接二連三而來呢?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八日這個可怕的事實,如果不是我親耳聽到,怎麼也不能相信有人竟變態至此!

而我的小獅子是無辜的犧牲者!

我好恨岱伶啊!她怎能為了自己這麼自私呢!

下午若不是因為晚上要和阿姨輪流照顧媽,醫生說今晚若熬不下去,可能要有心理準備了,所以我才回家梳洗一番,沒想到卻聽到婆婆和岱伶驚人的秘密。

當我正在房聞裏換衣服時,聽到婆婆和岱伶進門的聲音,她們可能以為我不在家,所以講話很大聲。

兩人可能剛去血拼,在客廳討論衣服的質料及價格,說得不亦樂乎。

“媽,我幫黎安挑這件衣服不錯吧?”

岱伶這句話讓我驟然停下梳頭發的動作。

“你這死丫頭,對媽都沒這麼好。”

“媽,這你也吃醋呀,我現在是天天陪在您身邊那。黎安又不一樣,他在外島當兵很辛苦呢。”

“你愛黎安,媽怎會不知道?你就是死心眼啊,勸也勸不聽。”

我手中的梳子握不住地滑落在地毯上。

婆婆知道……岱伶愛上獅子的事!?而她竟然……競然默許!

“早跟您說了好多遍,我和黎安又沒有血緣關係,要不是戶籍上登記是兄妹,我有把握黎安會愛上我的!”

“你哥己經娶老婆了,不要做得太過分,你不是不知道你哥那烈性子,他護老婆護得可緊了。”

“就是這樣我才恨哪!她除了那張臉,其他一無可取,對黎安有我好嗎?到現在她不但沒去外島看過黎安,還背著黎安跟別的男人私會,活該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上次她滑那一跤真是天註定啊。”

“岱伶,你也真是的,再怎麼說那也是師家的骨肉,討厭你嫂子也不能報復在孩子身上,你太調皮了。”

“我怎麼知道一攤水會造成這種神奇的效果?是她自己笨得滑倒……”

“你說是誰苯呢!?”

我碰的一聲打開房門,氣得全身發抖,怒聲責問。

她們兩人心虛的臉,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們既惡心又變態!”我厲聲罵道,“獅子若是知道真相,他會怎樣瞧不起你們?

他的媽媽和妹妹竟然聯手殺了他的兒子!“

“你少亂栽贓!你自己不小心跌倒才沒了孩子,可不關我們的事!”

“凝雅!你注意你的態度!”

她們兩人同時出聲,我卻早己克制不住忿怒,繼續斥責。

“師黎安已經娶了我安凝雅,他這輩子不可能娶他的妹妹,如果他知道你殺了他的兒子,他會恨你一輩子,你不要再癡人說夢話!”

岱伶突然一個箭步走上前,尖聲大叫,“對,我是故意在樓梯口潑了一攤水,就是要讓你跌倒,最好你和你肚裏的孩子一起跌死算了!我就是看你討厭,怎樣?你把這些事告訴黎安哪!哼!”她脾睨地瞧著我冷哼一聲。“你看他會信誰的話呢?”

我諒諤萬分地盯著她,她……她真的有病!

我箭頭轉向婆婆。

“你怎麼能縱容你女兒殺人呢?即使他沒出生,也是一條小生命哪!”

婆婆的反應競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然後冷冷回道:“我不想聽你在這胡言亂語。”她隨意打了個啊欠。“我剛逛街有點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

“婆婆……”

“我說我累了,你聽不懂嗎?”她努努嘴:“岱伶,把這些東西拿來我房間。”

望著婆婆一臉冷淡地回房,岱伶則得意洋洋地跟在她身後,還丟給我一個勝利的白眼。

她們一關上房門,我緊繃在眼眶的淚珠立刻飛奔而出。

一九九四年十月三十日媽這次終於熬不過死神的催請,在淩晨三點多咽下最後一口氣,結束了她寂寞悲情的一生。

這是上天的考驗嗎?打擊接二連三選擇在我有始以來最脆弱無助的時刻報到。

我那時呆滯地看著媽的遺容,一滴淚也沒有。

衰莫大於心死,就是這種滋味嗎?

蘭姨緊拉住我的手,哭得抽搐不止,反倒是我安慰她,要她節哀。

是我太冷血,還是我太無情呢?

也許是看透媽這一生過得並不快樂,她或許是看到爸和蘭姨非常恩愛,根本沒有餘地介入,明說著釋懷了,私心裏仍是有遺憾吧?再或許媽的病情不算樂觀,只是時間長短問題,與其熬得痛苦,不如走得痛快。

媽的病逝,對她來說是一項身與心的解脫啊!

所以我該為她開心,而不是哭泣,不是嗎?

師子又逢裝備檢查不能休假,所以媽的告別式由我和蘭姨一手包辦。

媽生前有交代要火葬,當我抱著媽火化後的骨灰要前往靈塔寺安置時,我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相依偎二十幾年的媽真的已經離我遠去,不是像出國一般,不久後又會再出現我跟前,媽是永遠不再回來了!

第一次深刻明白“永遠”是怎般的遙不可及!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日由於上次的經驗,這次我還沒有用驗孕棒,已經可以確定我懷孕了!

有驚有喜也有憂。

自從媽過世後,我更加孤單寂寞了。

蘭姨臨上飛機前,仍不斷勸說我跟她回美國。她不是不瞭解我和獅子及他們家的問題,從媽住院以來,婆婆只來探望過一次,以後就不聞不問,聰慧的蘭姨將一切看在眼裏,沒有明說,直到回美國前一天,她將爸支開,特意和我長談,而我仍是什麼都沒說。

“凝雅,如果有什麼問題,別忘了你在美國還有一個家,我們永遠張開雙臂歡迎你,知道嗎?”

我緊握著她抄給我的地址與電話,含淚點頭。

他們走後,我重新學著一個人過日子。與同學本來就不熱絡,常是獨來獨往。而我更是早出晚歸,能不要和那一對“變態母女”碰面是最好,不然我怕會忍不住想掐死她們!

當我知道肚子裏又有了孩子時,我是欣喜萬分的。天可憐我,不忍見我寂寞,又安排了個孩子來陪我啊!

而這次,我一定會小小心心的維護他,不容許任何人有機會傷他,否則,我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告訴獅子這個消息,他會開心嗎?這次,我不再能確定了……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六日心在抖,手也在抖,但是沒有停下我整理行李的速度。

獅子帶給我這輩子永難忘記的烙痕,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要見到他!死也不要啊!

如果不是心血來潮在晚餐後散個步,如果不是一時興起走近那座公園,我又怎知我最親愛的老公正和我那變態的小姑卿卿我我地摟摟抱抱呢!

記得我當時衝過去狠狠給了岱伶一巴拿,當獅子轉迎來要辯解時,我立刻也毫不猶豫賞他一耳光。連續兩巴掌打痛了我的手,但是卻比不上我針刺般的心痛。

“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亂打人呢?”獅子的聲音冷得理直氣壯。

“我的老公放假不回家,在外面與人摟摟抱抱,我不能好好打醒你嗎?還是你要我捉姦在床才行?”我怒不可遏,連聲音都氣得發抖。

“你瘋了嗎?岱伶是我妹妹……”

“就是你妹,我才覺得你不要臉!這是亂倫!你懂不懂?”

“我亂倫!?”獅子臉色瞬變鐵青,他盯著我瞧片刻,冷冷回道:“我看你是心虛,做賊的喊捉賊吧?”

“我心虛!?我為何故要心虛?”我怒問。

“你心知肚明,不必我撕破臉來說!”

這一聽,我怒氣更熾,這種子虛烏有的罪我可不接受!

“我完全聽不懂,請你解釋清楚!”

他張口欲言又止好幾次,仍是沒有開口,反倒一旁的岱伶說話了。

“黎安,她若不承認,你硬逼她又有何用呢。”

原來是她在嚼舌根。

“岱伶,我不知道你無恥下流到這種地步,你造了什麼謠來騙獅子呢?”我恨恨地看著她,後悔沒有早一步告訴獅子她做的惡事。我轉向獅子:“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她……”

“你不會又要誣賴你之前流產是因為我吧?”岱伶一臉無辜狀。“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很傷心,但是真的跟我無關啊,真的……”

“好了,我說過我相信你,那一切是個意外,不關你的事。”獅子輕拍她的背安撫著,眼神卻冷冷射向我。

我諒楞地說不出話,無法相信眼前的男人是我最親近的人,此刻的他離我好遠好遠……

“黎安,風好冷喔,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我冷冷地看著岱伶挽著獅子手臂,毫不避諱的親熱狀,而獅子也未拒絕。

“凝雅,一起回家吧?”他面無表情地問。

我沉默地瞧著他,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並未像以前一樣走過來拉我,沒有溫度地睨我一眼後,他牽著岱伶離開了公園,留下我一人站在冷風中。

我一直盯著他的背影,前塵往事一一浮現,我心中酸酸澀澀,沿著血液逐漸蔓延全身,我沒讓它到達眼眶,便轉身讓獅子離開我的觀線。

不知不覺,我走到卡娃依墓前。

我低頭望著當初的幾朵小雛菊而今延綿至一片花海。記得那時是獅子親手幫我葬了卡娃依的,也因此開啟了我們相戀之門。暗夜中,我的思緒飄向好遠……

如今,昔日的憐愛已不復見,甚至,他不能再親自保護我!他如果繼續再站在他媽和岱伶那邊,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又會慘遭同樣的命運?

他的愛不足以讓他看清楚他家人如何對我,當然更別提會為了我而與他家人抗衡。

想了好久,有個決定!漸在我心中成形。

回到了家,他們一家人和諧地坐在客廳,我直接拾級上樓進了房間。

而獅子直到十一點多才回房。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我坐在床上平靜地看著他。

他也不說話,沉默地看著我。

“我想搬回娘家住。”

他明顯楞了一下。“媽已經過世了,你一個人住那,不太好吧。”

我低著頭沒回話。

“有什麼原因你就直說。”他追問著。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把那天聽到岱伶與婆婆的對話說了一遍。

“也許你不相信我的話,但不管怎樣,我就是不想跟她們住一起。”

“是嗎?”他不置可否,看不出任何表情。

“還有……”我偷瞧他一眼,想知道他若知道我又有了,不知是怎樣的表情?“我懷孕了!”

“哦?”他突然看向我,表情……似乎並不高興!

“哦是什麼意思?”我好失望他竟是這種反應,他要當爸爸了呀。“你不想要孩子嗎?”這是我唯一能猜的想法。

他瞧著我好久好久,久得我心裏開始發毛。終於,他吐出一句極輕卻威力十足的炸彈:“孩子是我的嗎?”

多日來的愁苦悲憤瞬間爆發了,我撲向他,掄起拳頭朝他胸膛上直落下。

“你該死!你怎麼可以懷疑我!怎麼可以問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你太過分了!”

接下來,我只能掩面大哭。而獅子一直靜立不語,這讓我更痛心,他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然後,他打開房門離開,接著,我聽到他關上大門的聲音。

我倒在床上,痛恨自己軟弱,更恨他為何變了!在臺灣我只剩他這麼一個親人,他怎能如此待我!?

他一夜未歸,我也整晚未眠。思索許久,當天邊曙光乍現時,我終於作了決定,開始收拾行李。

心在抖,手也在顫,我知道自己的決定不只是要離開這裏而已。

我再也無法忍受他用我愛他的心來折磨我!

這種愛己經變凋,我--寧可不要!

既然他懷疑這孩子,那麼,我會如他所願,從今爾後,我會獨力扶養這孩子,而這孩子也只會屬於我一人的。

愛若沒有百分之百,便是零,零分的愛情我選擇放棄。我不要委曲求全,苦苦守候的愛情啊!

收拾好行李後,我沒有理會婆婆及岱伶一臉訝異及追問,頭也不回的,我直直走出了師家大門。

門外綿綿密密的雨幕,並未減低我離去的決心。走入雨中,我想起與獅子的初識也是在雨裏……

“Rainandtears,Allthesame……”

這首歌在我心中突然響起,滂沱的淚也和雨水交織成一片,分不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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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5 00:18: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仍深愛他的前妻,這才是他最難解的心結啊。”

阿May這段話,讓安凝雅楞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

他……仍愛她?是……嗎?她讓他以為她背叛了他,甚至懷了別人的孩子,他怎麼可能仍愛她呢?

難道,是她誤會了他嗎?如果他愛她,怎會看不情她對他的愛,反而懷疑她的忠貞,還處處懷疑呢?

阿May見安凝雅不語,以為她心生芥蒂,想知難而退,於是更認為自己明說的做法是對的。

“不怕你恥笑我,我倒追他四年,我甚至曾經主動要獻身給他,他連意識不情的狀態下仍是拒絕了我,可見他前妻的影子在他心中是多麼根深低固,難以拔除。”阿May繼而語重心長地勸道:“我是愛上了沒辦法,註定要跟那影子繼續奮戰,你不同,趁自己還沒有死心塌地前,仔細考慮清楚吧。愛他就要一並接受他的一切,否則就放棄吧。”

“你這擇的愛情不是好累嗎?”安凝雅開始同情起她的癡心。

“一且陷進愛情裏就不由自主了,只能一心一意追求著有關他的一切,就像撲火的飛蛾啊,明知不可為卻執意為之。我想,”她露出一抹無奈卻灑脫的微笑。“除非我確定他得到真正的幸福,不然我很難放棄他。”

“他哪裏值得如此的癡心相待呢?”安凝雅不禁輕聲問道,不只是問阿May,也是問自己。

在國外這些在,好條件的男子不是沒有,她不求愛得轟轟烈烈或刻骨銘心,只要能教她動了心,有一絲悸動,她便願意託付此生,忘記過去一切,重新愛過。但,竟是如此之難!

是曾經滄海,還是過盡千帆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心底那個深鐫的刻印,一輩子也磨不平,永遠會在夜深人靜或無人的時刻悄悄浮現,如浮水印一般,清晰地橫現她眼前,教她無處可逃。

“說來好笑,我就是愛上他的癡情與執著,現在,也是這原因讓我進退不得啊。”

語畢,阿May甩了甩頭笑道:“奇怪,這是我第一次與其他人聊起我對獅子的感情呢,可能是我們投緣吧。如果我們不是情敵,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

安凝雅深深凝視著她,兩後唇邊浮起一抹微笑。

“我希望我們可以是朋友。”

阿May也揚起真誠的笑容。

“如果你能讓獅子真正走出陰影,我會大方祝福你們的。不過,”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的功力可得比我強個幾倍,不然有得你等嘍!”

安凝雅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也來好久了,你休息吧。希望心雨早日康復,下次我們攝影棚見嘍!”阿May擺擺手,笑著離開。

安凝雅望著已關上的房門兀自沉思。

“媽咪,她很有風度哩。”

心雨細嫩的聲音在她背後揚起,安凝雅嚇了一跳,旋過身一看,心雨正睜著一雙機靈的大眼骨碌碌瞧著。

“好呀!你沒睡,偷聽大人說話呀!”安凝雅好氣又好笑地走近病床。

“不假睡,阿姨怎會跟你說俏悄話哩,你又怎會知道爹地這麼專情呢?而我,也才能幫你跟爹地復合呀!”心雨嘰哩呱啦地比手劃腳,倣佛好事將近般興高採烈。

“誰說我要跟你爹地復合啦?”安凝雅仍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心底剛才的波動是一股無以名之的感動。

好吧,就算她感動於他多年的癡情未變好了,那可不代表她已經原諒地當年對她的莫大侮辱。他活該孤家寡人一個!安凝雅在心中這麼提醒自己。

“媽咪,你騙人!”

心雨一臉不相信地反駁她。安凝雅嘆口氣,怪自己把女兒教得太精了。

“我哪裏騙你呢?說來聽聽。”

“不記得在紐約時有好多叔叔追你,你回來都會跟我報告約會心得?”見安凝雅哭笑不得的跟她點頭後,她才又開始說道:“那時你都會嫌這個叔叔他親你好惡心,那個叔叔說話有討厭的鼻音,不然就是胸毛好恐怖,好像猿猴或是汗味好重,害你呼吸困難。”

這是事實,她又沒說錯!安凝雅坦白承認。

“可是我們跟爹地住了一段時間,我從來沒有聽你抱怨過爹地喲。甚至,”心雨故意停頓片刻後才賊兮兮說道:“爹地好幾次半夜來偷親你,你會罵他不要臉、可惡,但是從來不會嫌他惡心耶!”

“這……”她的臉立刻刷成一片潮紅,面對女兒的老實說,她竟然口吃,一下子說不出話。原來,獅子半夜摸黑到她床邊偷吻她,都被睡在一旁的女兒看得一清二楚呀!

天哪!安凝雅此刻真想找個洞鑽下去。

“媽咪。”心雨眨著慧黠的大眼繼續莊進強心針:“爹地是我認識媽咪以來,第一個沒有被嫌的男生哦。”

安凝雅頓時傻住了。

“終於買到了!”方嘉熔興奮地衝了進來,手上提了一對穿著結婚禮服的kitw娃娃大喊:“你們看,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 結婚 KITTY耶!這個新娘很美吧!

心雨一看到她手上的娃娃,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還直對安凝雅擠眉弄眼。

“這個祝福來得真是時候呀!”

安凝雅一聽,更是一臉脹得通紅。她跺了跺腳,一旋身,勾起背包,丟下一句:“你們自己吃吧。”便轉身離去。

“姐姐怎麼了呢?是等我等太久生氣了嗎?”方嘉榕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能一臉無辜地問心雨。

“呵呵!”心雨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secret!”

安凝雅不知不覺走到醫院一側的荷塘邊。柳條微揚,輕風暖吹,臺北的醫院難得有這等清幽的美景,現在雖是正午時刻,卻不見烈陽當頭,別有一番秋涼的味道。

她隨意找了張石椅坐下,紛亂的思緒仍是沒個定數。

想起心兩那番話,她忍不住搖頭笑嘆,怎會教出這今鬼靈精的丫頭呢?靜靜不說話,實則默默觀察一切,都放進了心底,小小年紀卻比許多人的心思更細膩呵!

之前阿May算是誤打誤撞化開了她數年的憂鬱,她才恍然明白這些年她無法真正快樂起來,是因為她以為獅子不夠愛她!

獅子曾是她全部的世界、她僅有的天空,但在他心中,她卻連他媽及他妹都不如!

甚至她們的一句話就可以主導他們的愛情、顛覆他們的婚姻!

她的付出是百分之百時,她怎能接受他不完整的愛情呢?她寧可玉碎,也不要這剩下的感情。

所以她當年決裂遠離後,這百分之百的感情付出,卻怎麼也回不了頭,只能任其飄零且……孤獨。

厲經了許多事,再翻看厲史清單,當時光回溯器再回到當年的景況,若以她現今的眼光與想法來面對時,她或許會有更圓滿的抉擇,而不是衝動地要對方痛苦,自己也陷入更痛的深淵裏。

或許這是年輕的代價吧,不夠圓潤、不夠謹慎。

現在回頭還會有圓滿結局嗎?她和獅子都不再是過去的她與他,時光變裝的不只是他們的外貌,還有思想。

他們還可以在一起嗎?她不能肯定……

一滴水珠滑進她的頸項,接著一滴、一滴。安凝雅抬超頭看向已呈灰色的天空,微弱的金光已不復見,絲絲雨滴正緩緩織成雨暮籠罩大地。

微細的雨絲帶著一股沁涼,她輕閉上眼仰起臉,享受這難得的洗禮。

“還是喜歡淋雨嗎?”

安凝雅倏地睜開雙眸,映入眸光的是師黎安溫和的笑臉。

她不語,只是沉默地凝視著他似陌生卻熟悉的面容。

她不再閃躲他的目光,嗯,好現象!師黎安心頭暗喜。

他剛從病房過來,阿May與安凝雅的對話,小心雨己擷取精採片段告訴他了,而他也有事告訴她,所以他決定下來尋她,也果真讓他尋到她。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彼此撤掉了許多防禦,相處得非常融洽,但是若碰觸到某些敏感問題,她乃是噤口不語,沉默以對,教他難以探進她的心。

如果當年他不猜忌、不嫉妒,多疼愛她一些,也許她就不至於琵琶別抱,她仍是他的啊!

他愛極了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快樂感覺,他甚至錯覺心雨就是他的女兒,否則為何她受傷時他會心痛呢?

“可以和你談一談嗎?”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也不想再躲避了,給了他一個接受的微笑。

“願意告訴我這些年,你是如何過的嗎?為什麼你沒有嫁給心雨的爸爸呢?”他決定坦然面對一切,處理傷口要將所有細菌徹底清幹凈,傷口才能完全痊癒。

安凝雅直視他,發現他臉上只有平靜與真誠。

“你不恨我了嗎?”她不答反問。

“我曾經恨哪!我痛恨你的背叛,痛恨心雨不是我的孩子。”他坦然的眸子裏毫不掩飾他的痛苦,卻也蘊含著某種感情。“但是我發現自己仍然愛你,仍然眷戀從前那段相愛的甜蜜日子,沒有人可以替代我身旁這個重要的位置,我想攜手相伴一生的人只有你……”

他停頓不語,眼底濃烈的深情緊扣住她的眼眸。

“如果愛恨兩難,我寧願選擇愛你!這些年來我已經被悔意淹沒許久,我過得既孤獨又寂寞,而且不快樂,這樣的日子我不想再過下去。我渴望和你建立一個共同的家,和心愛的你在星空下談心,在溫暖的屋子裏吃著水果話家常,夜晚抱著你入眠,光是這樣想,我就已經幸福得忍不住興奮大叫。凝雅,我不想恨了,只想愛你!”

“即使心雨不是你的骨肉,你也不介意嗎?”安凝雅靜靜問道。她知道如果不能確定獅子非常非常愛她,愛她到願意接受她的瑕疵,她怎麼也無法全心全意回到他身邊。

“心雨是無辜的,這並不是她的錯,我若會氣,也是氣那個丟下你們母女、不負責任的男人。”師黎安臉上出現了忿怒。

“是啊,那是個不負責任的家夥。”她也附和道。心中卻暗自偷笑他事後知道真相會有的反應。

“你……你愛他嗎?”他遲疑片刻後問道。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點了點頭。

他整個人楞住了,倣佛是聽了她的話之後深受打擊。

“那為什麼沒有跟他在一起呢?”好片刻,他才低聲問道。聽到她曾愛上別的男人,他簡直快心碎了!他恨哪!恨自己沒好好愛她,才讓別人有機可趁。

“當時認為他不夠愛我。”她簡單回答。

“現在呢?”他聽出她的語病而追問著。

她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語。起身走向荷塘邊,雨絲仍細細飄著,沁涼的雨滴灑了她一臉,此刻她覺得自己心情好多了,思緒也愈來愈清明。

“我當初懷著孩子飛往美國時,就決定要自己一個人撫養他長大。”她轉過身直視他,娓娓道來這一路歷程。“到了紐約,爸及蘭姨沒有問我任何問題就無條件接受了我,讓我安心待產生下孩子。他們的全然信任讓我很感動,所以我決定孩子生下來後回歸我的父姓。媽跟爸當年約定生下第二個孩子姓方,沒想到他們離婚。這個約定自然落空,爸知道我這決定後非常開心,這也就是心雨會姓方的原因。”

“那……心雨是我的孩子嗎?”他神情嚴肅地問道。

“你說呢?”她一臉神秘。

“你還不願說嗎?”他嘆了口氣,坦誠道:“其實心雨住院期間我已經請醫生抽血做DNA比對,今天報告下來了,但我還沒看過報告,我想從你口中確定真正的答案。”

“如果確定不是你的,你還會接受她嗎?”

師黎安盯著她看,沉默許久,突然,他長嘆一聲。

“我會非常非常遺憾吧,遺憾這麼好的孩子不是我的品種。”他嘴角綻出一扶笑容,認命道:“不過還好她有一半你的血統,我會愛屋及烏,愛你也愛她呀。”

這一刻,安凝雅的心全放開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樣東西淩空飛了過來,落在安凝雅腳邊。

“天使送禮物來慶祝了嗎?”師黎安打趣道,彎身撿起了半透明的塑膠袋。

打開一看,竟是一對身著結婚禮服的KITTY娃娃。

嘉熔!?安凝雅立刻想起這是她中午去買的玩具,隨即轉頭看向右邊大樓的三樓,果真窗口邊有個閃躲的身影。

“有紙條耶。”師黎安看到娃娃手臂上各綁了一張紙條。

他先拆開新娘手臂上的紙條。上面寫道:媽咪說,要誠實,不可以欺騙愛你的人!

安凝雅一看,燦笑布滿了臉。這小鬼靈精!

“被孩子教訓了喔!”師黎安戲謔道。但是他心底已經有個譜了。

“幸災樂禍!”安凝雅立刻搶著打開新郎手臂的紙條。

爹地:大方親住她的嘴吧!

“這兩個鬼丫頭!”安凝雅隨即紅了臉啐道。

“這該不會是你安排的吧?”他閃電般輕啄了她的唇。

“你少往臉上貼金塊!”她又羞又惱。

“為什麼騙我呢?”他拉住她的手,牢牢地。

“騙你什麼?”她故作不懂。

“心雨是我的孩子!”他已經能肯定這件事實,喜悅的同時也不禁怨她騙了他這麼久。“為什麼要騙我呢?”

“因為……”她抿著唇笑道!“你是個不負責任的家夥!”

不負責任!?

“天哪!”他猛然想起剛才的對話。“你這個小騙子!騙得我好慘呀!這些年你讓我孤獨寂寞了這麼久,我看你要用一輩子陪償我才夠!”原來她仍是愛他的!

“你想得美喲!”她作勢要逃。

突然,他從身後抱住了她。

“凝雅,我一直都愛著你,別再離開我了,好嗎?”他的溫柔低語從她耳際傳來。

他親昵的氣息讓她情不自禁顫抖,他見狀抱得更緊了,鼻尖在她頸間磨蹭遊移。

“你的脖子線條仍是美得讓人心蕩神馳,你知道嗎?”他輕柔貼吻她的頸子內側,耳語道:“第一次在雨中見到你,發絲貼在你淋過雨的白皙頸項上,讓我看了十分著迷,所以對你一見鐘情,而且一直讓我愛到現在……”

她輕輕閉上眼,讓甜蜜的幸福感一圈圈籠罩上她。只有跟對的人才能有愛的火花產生,不是嗎?

另一邊三樓的窗口,有人正在做實況轉播。

“他正在親她的臉……哇!親嘴了!親嘴了!你爹地和媽咪親嘴了耶!好大膽哦!”

方嘉熔興奮地大叫著,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這令人臉紅的畫面。

“呵啊,阿姨很羨慕哦?”心雨坐在病床上打趣道。

“才沒有哩!”方嘉熔紅著臉離開了窗戶邊,嘟著嘴嚷嚷:“我只是心疼那對可愛的KITTY娃娃啦,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呢,結果送出去當紅娘!”

“這紅娘也讓我們不必回紐約,可以留在臺灣好長一段時間哦。”心雨提醒她。

“對耶!喲呵!”方嘉熔樂得手舞足蹈,連聲歡呼。

心雨也露出開心的笑容。望著窗外己然放晴的天空,心裏想著一她終於有個完整的家了!

--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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